之前的基山之行,也让她更明白一些道理。只有在龙川城,只有在花家她才是倍受宠爱的花容大小姐,一旦踏出这个地界,她便跟江湖中的小喽罗是一样的,一样要保命,一样要谋生。
御剑到青书阁不过眨眼的距离,阁楼下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外,没有其他的异样。昨日发生的事情百姓们都未放在心上,只道是天狗食日一说,让其遮挡住了太阳的光辉。而那些魔族之人,都在黑暗里掩饰的很好。
“这有道门,或许就是从这里进去。”月华道,不过是普通的大门,只不过用的是黑木,整个青书阁都是黑木,徒增一些恐怖之感。花容摸了一把赶紧呸道:“我从来没有近看过,竟是用的棺材木!”
时墨低头一看,阁楼的大门竟足足有成人膝盖那么高!之前也说了,青书阁里会吞噬东西,那定然没有什么人敢进去讨死,可门槛之上没有灰尘,地上也留着几个模糊的脚印。他沉思片刻:“或许,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进去了!”这可不是好兆头,说不定已经死在了里面。
随着时墨踏进阁楼的第一步起,他的身边就发生了一些变化。身后的月华和花容纷纷跟随而来,等三人都行至阁楼里的时候,忽然门关了。没有一点点声音,两扇门悄然合上,花容有些害怕,紧紧攥着月华的袖角不肯松开,她走一步,花容就跟着走一步。
阁楼外面是明亮的天地,阁楼里面却是无尽的漆黑,就在刚才进来的时候,月华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传闻青书阁有吞噬之法,那么便为凶楼,可当他们三人踏入的时候,为何没有人任何一个路过之人来制止呢?而那些路过的百姓们,就好像,看不到他们似的。
“我感觉到了一点灵气,你们呢?”时墨先开了口,他取出火折子点燃,阁楼里面的场景便能看见了,除了左侧扶手边上有一个楼梯外,其他的并无异样。见到有光亮出现,楼梯的左上端拐角处也出现一抹光亮。
“有一点。”月华回道,尽管她感觉不到有任何东西却还是回答了这么一句。花容大着胆子道:“你们看,那楼梯好像在叫我们过去?”
楼梯拐角处的那抹光亮,就像是有人站在那里说:“来呀,来啊!”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月华下意识的先跨了一步,时墨赶紧将她拦在身后道:“小心待在我后面。如果有什么情况,你们立即逃出去!”
“那你呢?”
时墨将青曜剑晃了晃,嘴角一扯,在这时刻展现出男子的风范,“有他在,我不怕。”
月华便没说话,紧紧跟在他身后上了楼梯。本来花容是走最后的,可她害怕会有什么东西在背后袭击,于是想走在中间,非要前后都有人她才罢休。想着她未曾谙世事,月华未作阻拦,反而小心护着她。
一层,又一层的,来到了楼梯的拐角处,真是光亮的来源。
时墨将火折子凑近了些看,却见地上放着一只玉镯,见到有人来到了跟前,玉镯便停止发亮,安安静静的躺在黑暗里。他往上看了看,更上一层的楼梯甚至连一只角都看不到,只有如墨的黑。
“这个玉镯,会不会是什么人丢在这里了?”花容问,玉镯的款式很老式,但是材质却不一般,方才在黑夜中独自发出的光亮,必定要夜明珠才能发出那么强的光。说不定,这手镯是夜明珠打造而成的!
“不要碰,有蹊跷!”月华小声提醒,他们从关门那一刻到现在,只看到这一只意外出现的手镯,而上面的楼梯显然被这手镯封住了,若是不将它拿起来,可能前方的路永远也照不亮。
时墨也想到了这一点,“不会有人平白无故将手镯扔在这里。我猜,这手镯是拦路之物,如果任它躺在地上,我们是上不去第二层的。”说完,他凝眸一看,神情有些凝重:“看到了吗?里面有血丝。”
是手镯里面!原本如玉透彻,如雪澄澈的白手镯,竟然开始溢出一点点的血丝,那血丝就像是人的血管,细小的血丝又宛如流动的血液。在场三人都惊了,时墨先镇定下来,将月华和花容拦了拦道:“这不是普通的镯子,它会吸人血。”
本是一句很恐怖的话,从时墨口中淡淡说出来的以后,却显得不那么恐怖。月华也发现了,这镯子里有东西在作祟,正在她思考该如何破解的时候,身后忽然被一股力道猛地一推,她下意识的扑向时墨,忽然眼前白光乍现,三人立马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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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天旋地转过后,月华才勉强能够站起来,她的耳边很嘈杂,那些声音很尖锐也很熟悉。她揉了揉脑袋睁眼看向眼前的一切,莫名就呆住了。
这是她熟悉的地方,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地方!琉璃瓦片,雪砖玉墙,银装素裹,天上人间。绵延不断的白雪掩盖了一切,远处的山,近处的木,一切都是白蒙蒙。连同的她的眼睛,也被蒙了一层白雾。
“裳儿?你怎么在这里?”一个身着双蝶云形冬袄裙,发带牡丹挂珠钗的中年妇女急忙朝她奔来,她的脸上的心疼又溺爱的笑容,声音轻柔的像湖面的涟漪:“裳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地上凉,赶紧起来!要是你冻坏了身子,为娘得心疼死啊!”
月华整个人都不动了,不是不能动,而是不想动,她的……娘亲?被妇女搀扶着站了起来以后,她眼睛上的雾气越来越厚重,然后冷不防的,掉了下来,大颗大颗的泪珠掉在雪地上,瞬间与白雪凝结。
身边一个丫鬟提醒着:“三小姐莫不是被冻傻了?”
月华这才回了心神,她猛地抓住妇女的手,感觉到的却是一阵冰冷,她立即哭着大叫道:“娘!你的手……你的手为什么会那么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