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兄弟
飞机起飞, 宫野志保的肩膀塌了下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
“结束了。”诸伏高明也缓缓舒了一口气。
又一次，他成功戏耍了FBI。
琴酒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忧心先生的身体, 希望飞机能飞得更快些。
此刻，另一架飞机被迫延迟，贝尔摩德和比伯被詹姆斯和朱蒂联合制住。
“你们在做什么？”贝尔摩德眼眶通红，搂紧了自己怀中的小男孩：“你们FBI真是欺人太甚，上次已经抓过比伯一次了，这次是打算连我一起抓起来吗？”
“他根本不是比伯！”詹姆斯语气笃定。
周围的乘客都惊慌失措。
可贝尔摩德是那样无辜，她的眼泪流了出来, 滑过脸颊, 仿佛从每一个人的心上流过。
渐渐的, 有些人开始义愤填膺。
“FBI又怎么了？太欺负人了吧。”
伴随着第一个人小声的嘟囔, 周围的乘客都开始声援贝尔摩德, 甚至有人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是让FBI都要感到头疼的大人物。
詹姆斯感受到了压力，但是他毫无畏惧, 直接伸手摸向了比伯的脸, 对着所有人证明：“她根本不是比伯, 她是个女孩。”
他摸啊摸, 试图找到易容的破绽。
他还在摸、依旧在摸……
渐渐的, 詹姆斯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好像……怎么会……
詹姆斯难以置信地看向比伯。
比伯“哇”一声哭了起来，整个人朝着贝尔摩德的怀里钻，一边哭一边控诉着：“莎朗姐姐, 他摸我，呜呜呜, 他摸我！”
贝尔摩德愤怒地站了起来，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你什么意思？当着这么多的人，你就敢猥/亵/儿童！”
詹姆斯的脸色瞬间煞白。
“上次也是你的命令是不是？你之前就一直骚/扰比伯，上次还派手下来抓他，你以为我不知道FBI是什么肮脏龌龊的地方吗？”贝尔摩德义愤填膺。
场面瞬间乱了。
周围的乘客或许并不都是贝尔摩德和比伯的粉丝，但猥/亵/儿童这种事情，在美国是个禁忌。
詹姆斯的确带了枪，也努力用枪维持着目前的稳定，可还是不小心被一个男人近了身，对方狠狠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詹姆斯先生！”朱蒂吓了一跳，立刻要帮忙，脚下却一绊狠狠摔在了地上。
栽倒在地的朱蒂立刻看向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贝尔摩德也刚刚收回伸出的脚，仍旧是一副恐惧与愤怒模样。
詹姆斯被人一拥而上摁住暴揍的时候，他的脑海内又出现了那瓶酒，那瓶可恶的斯洛克。
他又输了。
难以置信。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上当了，他以为卡迈尔盯着的那个女孩是假的，他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斯洛克的漏洞。
该死的！
詹姆斯眼神充满了无力，斯洛克果然是专克FBI的魔鬼。
回国后，宫野志保获得了代号雪莉，立刻进入研究所工作。
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研究，能够为乌丸莲耶调养身体的药物终于被研制成功，乌丸莲耶的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离开了医院。
雪莉获得嘉奖，乌丸莲耶允许她与宫野明美见面。
见面的时候，诸伏高明和琴酒坐在车上远远看着，卡蒂萨克则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们。
“你放心卡蒂萨克？”琴酒问诸伏高明。
“之前我们在美国，卡蒂萨克和志保的关系还算不错。”
琴酒有些惊讶，没想到卡蒂萨克还有关系不错的朋友。
“卡蒂萨克他啊，对小孩子其实蛮包容的，可能和他以前的经历有关。”诸伏高明叹了口气，因为小时候受够了折磨，所以卡蒂萨克其实很难将怒火发泄在弱势群体身上，就连他的另一人格同样如此。
两姐妹玩了一天，琴酒负责将雪莉送回研究所，诸伏高明则有事要和卡蒂萨克聊聊。
他依旧选了甜品店，吃着甜品谈事情，能最大程度地让人放松下来。
“她们姐妹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聚少离多。”
“但血缘之间维系的亲情，并不会因为聚少离多就疏远。”
卡蒂萨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诸伏高明，问：“我们呢？明先生，我可是你的弟弟！”
诸伏高明笑笑，心中却哀叹一声，这就是他要找卡蒂萨克聊的事情了。
人果然不能说谎，有些事情瞒得越久，说出来是就越发困难。
“明先生是要离开组织吗？如果你要离开组织一定要记得带上我！”卡蒂萨克焦急地说道。
诸伏高明很意外：“为什么这样说？”
“是苏格兰说的。”卡蒂萨克歪头，笑着重复苏格兰的话：“他说你是个很善良的人，那当然了，明先生最善良了！他还说你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组织的，问我要怎么办。我当然要跟着明先生，他简直在说废话！”
诸伏高明了然，小景这是在试探卡蒂萨克的立场。
“其实我是卧底。”诸伏高明没有再小心翼翼地试探，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卡蒂萨克面露讶色，紧接着又问：“我能加入你们组织吗？”
诸伏高明轻笑，不愧是卡蒂萨克，第一反应果然奇特。
“我是公安派过来的卧底，想加入公安有些审核，不是那么容易的。”
卡蒂萨克重重点头，又问：“需要我怎么做？我早看组织不顺眼了，需要我帮忙对付组织吗？”
“琴酒很在意组织，所以究竟要如何看待组织，我要综合判断。”
卡蒂萨克呆了下，也从善如流改口：“组织其实也挺好的。”
“不过立场问题不容商量。”
“但组织危害他人，还是除掉比较好！”
诸伏高明与卡蒂萨克你一言我一语，两人对视，诸伏高明忍不住笑了。
卡蒂萨克顿时反应过来，又气又恼：“明先生，你不要耍我玩嘛！”
诸伏高明笑着说：“缓和一下气氛罢了。”
卡蒂萨克嘟起嘴，他不觉得有缓和气氛的必要，而且这也根本不能缓和啊！
正在此时，诸伏高明正襟危坐，严肃认真地对着卡蒂萨克道歉：“卡蒂萨克，我很抱歉。”
卡蒂萨克的眼睛缓缓瞪大，瞬间感觉到了危机。
明先生为什么要道歉？如果是因为他是卧底这件事，不告诉他是应该的，而且他也根本没有生气。
如果不是这件事，难道是……
明先生根本不打算带他走？
明先生想要将他丢在组织？
卡蒂萨克攥紧了拳头，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除了这件事，其他所有的事情他都可以原谅明先生。
只要别丢下他，明先生不能丢下他！
卡蒂萨克的眼睛眼看着一片猩红，诸伏高明这才缓缓开口：“其实……我有一个弟弟。”
卡蒂萨克：？
啊？
深夜，苏格兰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房洗漱后便疲惫地躺到了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苏格兰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歪头看向自己的床头，只感觉额上青筋跳了又跳。
“卡蒂萨克，你怎么又蹲这里了？”苏格兰简直无语。
第一天蹲他这里也就罢了，这都这么长时间了，卡蒂萨克不是已经恢复正常了吗？怎么今天又突然犯病了？
“苏格兰，你命真好啊。”卡蒂萨克语气幽幽，宛如怨鬼。
苏格兰感觉莫名其妙，“你又发什么疯？”
“你命也太好了吧，好想干掉你啊。”卡蒂萨克仍幽幽说着。
苏格兰感受到了危机，爬起来全神戒备。
可一向冲动的卡蒂萨克这次却没有动手，而是用那种幽怨的、嫉妒的、充满复杂的眼神注视着苏格兰。
“你这又是怎么了？”苏格兰打量着他，甚至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问：“谁又惹你了？”
狠狠瞪了苏格兰一眼，卡蒂萨克嘀咕：“我不要和你做恋人了。”
嗯？嗯！
苏格兰大喜过望，这可真是太好了，他也不想继续带孩子了。
“你们都一样，薄情寡义的，还满口谎言。”卡蒂萨克继续抱怨着。
苏格兰这就不得不为自己争辩一句了：“我什么时候满口谎言了？”
“你没说谎？难道你不是卧底……唔！”卡蒂萨克话说到一半被苏格兰用手捂住。
苏格兰已经冒了一身的冷汗，难以置信地看着卡蒂萨克。
怎么回事啊？卡蒂萨克怎么会知道的？
在这一刻，苏格兰甚至对卡蒂萨克产生了杀意。
卡蒂萨克却似乎没有察觉，只是郁闷地挣扎开，又怨怼地瞪了苏格兰一眼。
他转过身，一副“我生气了，哄不好了”的模样。
苏格兰摸了摸自己的手/枪，却又担心会被莱伊察觉，事情暴露身份自然也会暴露。
他忍了又忍，最终决定和卡蒂萨克先谈谈再说：“卡蒂萨克，话可不能乱说，你那样污蔑我我要难过的。”
卡蒂萨克完全没理他。
“卡蒂萨克，我们谈谈。”
卡蒂萨克还是没有说话。
苏格兰都要绝望了，他是真的摸不透卡蒂萨克的想法，这根本就是个小疯子。
苏格兰一时陷入窘迫，他不说话，卡蒂萨克反倒开口了。
“我去找别人谈恋爱好了，但你以后要做我的哥哥。”卡蒂萨克转身，郑重其事地对苏格兰说。
“啊？”
“你不同意的话，我就去举报你！”
“同意同意，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苏格兰连声答应，简直和强迫他当恋人的那天一模一样。
他愤恨地咬牙切齿，这种情形，谁敢不同意啊！
第082章 闷棍
先生病愈之后, 琴酒整个人放松不少，不再那样紧绷。
对于友人的约饭，他带着诸伏高明欣然前往。
“坐吧。”君度早早到了, 满脸笑容地示意两人落座。
“怎么突然想起来约我？”琴酒为自己倒了杯酒, 先和君度干了个杯。
“斯洛克？”
“我开车。”诸伏高明朝君度笑笑，要了一罐无酒精饮料。
君度点头，很快和琴酒聊了起来：“还不是看你压力太大，想喊你出来乐呵乐呵。”
“压力大？”琴酒很疑惑，他没有啊。
虽然前段时间先生生病，琴酒的确心情压抑，但最近先生已经好起来了, 他的心情也很放松。
“和我你还在说谎。”君度无奈地摇了摇头, 叹息道：“先生是真的太偏心了, 朗姆那家伙之前好不容易才被你搞下去, 这么快就又重新回来了, 情报组那些权力也全都被他抢回去了。”
琴酒一听就笑了, 摆手道：“我不在乎。”
君度却用同情的眼神看着琴酒，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好像误会你了。”诸伏高明笑着插话。
琴酒朝椅子靠背上一靠, 懒洋洋道：“我是说真的, 君度。朗姆也算是我的长辈, 他能回来为我分担压力, 我是真的很高兴, 你想得太多了。”
“装，和我你都装！”君度嫌弃地一撇嘴。
琴酒顿时哭笑不得，他这还说不清楚了。
这也难怪, 整个组织里，除了少有的几个人, 恐怕没人会觉得琴酒不在意权力。
琴酒和君度关系不错，却也没有那样好，内里的事情从没有和他交流过，他不知道也很正常。
“来，喝酒。”琴酒又朝着君度举杯。
“让我们来一场大醉！”君度也笑着举杯。
两人的性格都偏豪迈，酒水下去的很快。
诸伏高明拿着果汁陪他们喝着，中途出去上卫生间。
诸伏高明离开后，君度一把握住了琴酒的手，他似乎已有些喝多了，脸颊微红，用力抓着琴酒的手语重心长：“琴酒，朗姆他不是个好东西。”
琴酒微微一怔，回过神来连忙说道：“他也是为了组织。”
“不是！”君度直接否认，死死盯着琴酒的眼睛说道：“他刚愎自用，生性多疑又性格急躁，还野心勃勃，要是他得了权力，你以后在组织里怕是根本混不下去。”
琴酒沉默，没有反驳。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组织里其实很多人都已经发觉，只是鲜少有人到他的面前来说。
君度明显喝的有些醉了，否则也不敢这样直白说出口。
朗姆啊……
琴酒其实早有准备，大不了就是被赶出组织罢了。
他有能力，也有钱，就算离开了组织，随便换个地方生活，照样可以风生水起。
先生担忧他，想要给他最好的生活。
诸伏高明也关心他，但他恐怕更关心组织的未来。
所有人都想让他上位，先生想让他好好活下去，诸伏高明则希望他带领下的组织可以逐渐洗白，再不做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
现在，君度也来他的面前希望他上位。
琴酒知道他们都是好意，可惜……
“心领了。”琴酒拍了拍君度的肩膀，示意他不用继续说下去。
“琴酒，你听我说……”
“你喝多了。”
“我才没有！你心里明白，我说的都是对的，你给朗姆留什么情面？你一句话，我就算赴汤蹈火也挺你到底！”君度目光灼灼地盯着琴酒。
他想寻求一个支柱。琴酒明白君度的意思。
可琴酒不是一个好的支柱，他不想成为boss，也不想背负这么多人的性命。
琴酒索性不再回话，他又喝了一杯，以沉默拒绝着对方的期待。
卫生间内，诸伏高明洗干净手，刚走出卫生间的门，从旁猝不及防杀出一根棍子，狠狠砸在了他的头上。
“唔……”甚至来不及呼救，诸伏高明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手持木棍的黑影嘴角扯出冷漠的弧度，一把将诸伏高明扯了起来，快速离开了酒店。
包间里，琴酒实在是拿君度没法子，借口去卫生间溜了出来。
站在卫生间里，琴酒没进隔间，而是点燃香烟抽了一支，静静等着诸伏高明出来。
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琴酒的脸色变了变，他一把掐灭香烟，问：“斯洛克，你在吗？”
没人回应。
该死！
琴酒的脸色彻底变了，快速打开一扇扇隔间的门，里面全部都是空的，根本没有诸伏高明的身影。
“唔……”君度喝得实在是有些多了，他单手捂着脑袋也来了卫生间，见琴酒焦急的模样笑着问：“你在干嘛？”
“斯洛克不见了！”
“是不是先走了？”
“绝不是。”琴酒的语气十分坚定，也透着一股阴冷：“他出事了。”
阴冷的语气冻得君度打了个哆嗦，霎时间酒全醒了，也慌忙跟着琴酒寻找起来。
夜渐渐深了，温度越来越冷。
诸伏高明打了个哆嗦，硬生生被冻醒了。
“这是哪？”诸伏高明四下看了眼，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这里是……港口？
“砰”地一脚，轩尼诗狠狠将诸伏高明踹翻了。
诸伏高明的双手被捆在身后，完全无法挣扎，被踹得在地上打了个滚。
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胸口也一阵阵闷痛。
“轩尼诗？”诸伏高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质问：“你绑架我？”
“绑架你又怎么样？”轩尼诗一脚踩在了他的脑袋上，让他的头被迫磕在地上。
诸伏高明奋力挣扎，脑袋却仍被踩着，脸颊被对方的鞋底狠狠碾压。
“你还敢乱动！”轩尼诗抬脚，在诸伏高明起身前狠狠一脚踹在了他的腹部。
诸伏高明的身体疼得蜷缩起来，大脑飞速运转。
天杀的，这到底什么情况？
轩尼诗？这个琴酒的狂热追求者，终于忍不住要对他动手了吗？
“你是为了琴酒才绑架我的？”诸伏高明强忍着疼痛质问。
轩尼诗冷冷一笑，又给了诸伏高明一脚，说道：“知道吗？整个组织里，我最崇拜的就是琴酒！”
他知道。
诸伏高明之前有调查到，轩尼诗这家伙家里贴得全都是琴酒，可他真没想到轩尼诗会丧心病狂到绑架他。
“他枪/法好，身手也好，让人一眼看到便忘不了！”
诸伏高明相当无语，他知道琴酒各方面都很吸引人，但也没必要吸引变态吧？
“轩尼诗，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我们不是正在谈吗？”轩尼诗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诸伏高明，说：“本来，我已经是放弃了的。”
“那为什么又……”
“可你竟然敢背叛琴酒！”
轩尼诗愤怒的指控令诸伏高明心中一跳。
“你根本就是条子派过来的卧底，你一直都在欺骗琴酒！”轩尼诗恶狠狠地盯着诸伏高明，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碎尸万段，“他明明那么喜欢你，你竟然敢骗他，你怎么对得起他的？”
“我不是卧底！”诸伏高明只能反驳：“轩尼诗，你对我有误会！”
“误会，我让你误会！”轩尼诗狠狠踹了诸伏高明好几下。
诸伏高明猛咳起来，又吐出一口鲜血。
今日无法善了。
抬头看着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海水，诸伏高明明白，轩尼诗不但抓了他，将他带来这种地方明显是想要将他毁尸灭迹。
可轩尼诗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诸伏高明不明白，他的身份先生和贝尔摩德虽然知晓，但两人肯定不会想杀他，难道是朗姆？
朗姆知道他的身份吗？
“你真的误会我了。”诸伏高明的声音虚弱许多，试图拖延时间：“就算你要处置我，也该先问问琴酒的意见。”
“我不会告诉他的，这件事情告诉他也只会让他伤心。”
“但你如果杀了我，琴酒肯定能查出来，你以为你还能接近他吗？”
轩尼诗咬牙切齿，暴躁地咆哮：“我不在乎！只要能帮琴酒除掉你，只要能保护琴酒，一切就都是对的，哪怕他以后再也不理我，哪怕要叛逃离开组织，这一切都值得！”
“你被骗了，轩尼诗，朗姆和琴酒关系不好，他是故意设计让你害我的，你不要被他蒙蔽了！”诸伏高明试图劝他回头。
可轩尼诗却狰狞地笑了。
看到对方的笑容，诸伏高明心中一突，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轩尼诗便说道：“以为将事情推给朗姆我就会相信了？你想不到吧，根本就不是朗姆告诉我的，和我透露出你身份的，是琴酒的朋友！”
诸伏高明瞳孔地震。
轩尼诗一把扯起诸伏高明，将旁边绑着石头的锁链朝他身上绑，一边绑一边神经质地碎碎念：“不会错的，绝不会错的，琴酒的朋友当然不会害他，想害他的人是你，一定是你！”
第083章 无法容忍的事
就在轩尼诗要将锁链的锁扣锁死的时候, 诸伏高明却突然一头撞在了他的胸口上，将轩尼诗顶翻了出去。
诸伏高明被绑在背后的双手已经挣脱了绳子，此刻快速甩掉身上的锁链, 朝着轩尼诗便一脚踹了过去。
轩尼诗慌忙躲闪, 胳膊肘狠狠朝诸伏高明踢过来的腿上砸去，就要将他的腿给砸断。
诸伏高明只能收腿，另找战机。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远远地，有一辆车子的车灯照射/过来。
诸伏高明眯了眯眼睛，就听“咚”地一声，轩尼诗直接跳下大海。
琴酒下车, 快步走到诸伏高明身边, 问：“没事吧？”
“嗯, 别让轩尼诗逃了。”诸伏高明说着, 却有一辆水上摩托急速驶来, 接上轩尼诗后又快速朝远处逃去。
琴酒仓促地朝摩托开了两/枪, 可惜没能破坏掉水摩托的动力系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水上摩托逃出射程, 最后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
“是轩尼诗吗？”琴酒转身搀扶住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捂住自己的腹部, 嘴角的鲜血还没有擦去, 对着琴酒虚弱地点了点头。
“该死！”琴酒追悔莫及。
如果是轩尼诗的话, 琴酒是有很大责任的, 毕竟轩尼诗是他的狂热追求者，也算得上是琴酒没有处理好。
“扯平了。”诸伏高明竟然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
琴酒狠狠瞪他一眼，拉着他上车要前往医院。
“轩尼诗知道了我的身份。”
“是朗姆做的？”一边开车, 琴酒一边询问。
“不，按照轩尼诗的意思, 告诉他我身份的是你朋友。”
“我朋友？”琴酒皱眉，完全想不出是谁，知道诸伏高明身份的不就只有先生和贝尔摩德吗？总不可能是折田悠太吧？
细数过来，他们似乎根本没必要坑害高明。
“先去医院再说。”琴酒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响了。
一边开车，琴酒一只手摸出手机接通，是君度打来的电话。
“琴酒，来接我。”君度声音虚弱，明显受了重伤。
琴酒脸色一变，问：“你在哪？”
君度说出了一个地点，琴酒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挂断电话后先赶去君度的位置。
“君度怎么了？”
“他中了枪，目前正在被朗姆的人追杀。”
诸伏高明很意外，“朗姆的人为什么要追杀他？”
琴酒咬牙切齿：“因为他袭击了朗姆的仓库。”
诸伏高明更惊讶了，没想到君度竟然这么敢。
君度袭击朗姆的仓库是有原因的，整个组织谁不知道琴酒和朗姆的关系是最不好的？斯洛克在他的饭局上失踪，君度肯定是要担一部分责任的。
琴酒和君度兵分两路，各自调查。
最终蓝橙酒查到了消息，将琴酒引来了正途，君度就没有这样幸运了。
他查不到，又听说朗姆有一个秘密的仓库，只有他的心腹才可以进入，于是越发觉得可疑。
为了救出诸伏高明，君度也算是拼了，直接过去袭击了朗姆的仓库，可惜在里面根本没找到斯洛克。
琴酒接了君度上车，他身中三枪，已经奄奄一息。
将人送去医院的途中，君度虚弱地说道：“朗姆他……他囤积了一批药物。”
“什么药？”
“是A33。”
琴酒脸色一变。
诸伏高明立刻问：“那是什么药物？”
君度没回答。
琴酒则阴沉着脸说道：“是APTX4869的原材料之一，但之前这款药物明明很紧缺，也正因为紧缺，APTX4869才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新的进展。”
结果朗姆却囤积了一大批！
他要做什么？他是故意的吗？
囤积药物，拖延研究进度，朗姆他是想要先生的命吗？
琴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朗姆这次踩到了他的底线。
琴酒前脚刚将君度和诸伏高明送进组织的医院，朗姆后脚便来了。
他是亲自来的，身边只跟了哈瓦那，两人来势汹汹，开口便向琴酒要人。
“琴酒，你最好将人给交出来，君度他袭击了我的仓库，很多人都看到是他。”朗姆语气恶狠狠的。
这会儿琴酒心情也不好，直接怼了回去：“你的人当然听你的，他们的证词我不相信。”
朗姆难以置信地看着琴酒，琴酒以往都是处处退让的，这次明显自己有理，琴酒却突然变了性？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清楚吗？”琴酒死死盯着朗姆的眼睛，说：“那我就再说明白一点，朗姆，你仓库里到底藏了什么，能解释一下吗？”
朗姆的脸色当场变了。
琴酒本来还心存希望，或许君度是看错了，他甚至想到有可能是君度看不惯朗姆故意栽赃嫁祸，可朗姆现在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真的囤积了A33！
研究所会缺货，完全是因为朗姆将这款原材料给截留了！
“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琴酒愤怒地狠狠推了朗姆一把。
朗姆跌在地上，神情有些慌乱。
“琴酒，你敢……”
“哈瓦那！”朗姆喝斥了哈瓦那。
哈瓦那顿时不敢多说，却仍用怨愤的眼神瞪着琴酒。
借着哈瓦那的手站了起来，朗姆努力保持着平静，对琴酒说道：“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但我没有恶意，不该做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不会做？你没有截留A33？”
朗姆哑口，不知该如何解释。
“你是不是想要害死先生？”琴酒愤怒地朝着朗姆咆哮：“先生前段时间生病的时候，你是不是很高兴？朗姆，我真是看错你了，我以为你再如何争权夺利，至少也不会对不起先生，可你现在在做什么？”
“琴酒，闭嘴！”朗姆额上冷汗直流，用眼神逼退了周边的人，又放软了语气：“不要在这里说行不行？这件事情不能传出去，你快点将君度交给我。”
“我不会将他交给你的，这件事情我也会上报给先生。”
“琴酒！”朗姆忍不住喝斥。
可这一次，琴酒的态度却无比强硬，他站在病房的门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朗姆最终还是离开了。
琴酒走进了病房，见到诸伏高明担忧的眼神，他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却要比哭还要难看。
朗姆……
他变了。
以前的朗姆不管怎么说，他总是在意先生的，也正因此琴酒才会对朗姆一再退让。
可现在他做了什么？截留药物，影响研究进度，这完全是要害死先生！
他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先生，朗姆更是如此。
“你不高兴？”诸伏高明问。
琴酒抿紧了嘴唇，过了许久才说道：“我要去见先生。”
“然后呢？”
“我要举报朗姆，我要让他下台。”琴酒不敢再让朗姆继续猖狂下去了，他坐拥二把手的权力，若是想要在研究上生什么坏心，实在是太容易了。
他得让朗姆彻底失去权力，他得让朗姆什么都做不了才行。
“我会让蓝橙酒过来，有他在，朗姆不敢胡作非为。”琴酒给蓝橙酒打了电话，然后便去了先生的庄园。
他一路风尘仆仆，也怒气冲冲，对于朗姆的，对于自己的，他真恨自己那么久都没看穿朗姆的为人。
琴酒再不给朗姆留一丝情面，见到乌丸莲耶后便将自己所发现的事情全盘托出。
“这样啊。”乌丸莲耶倒似乎没感到意外，只是问琴酒：“你觉得该如何处置他？”
以往总是和稀泥或者任由先生定夺的琴酒第一次强硬的表示：“先生，请剥夺朗姆的权力，这件事情他做的太过分了，实在不容原谅。”
“朗姆以前也对你做过更过分的事情，可你却从未要求我这样严肃地处置他。”
“这不一样！”琴酒据理力争：“先生是养大了他的人，他却毫无感恩之心，如果让他继续做组织的二把手，朗姆迟早会对先生下手。这些年他暗地里究竟做了多少类似的事情已经无法查证，但这件事情足以证明他的狼子野心，不容姑息！”
乌丸莲耶认真地看着琴酒，片刻后笑笑，说：“你说得对，可他的工作怎么办？”
“由我来处理。”
“你以前是最不愿意处理这么多事的，你不一直都觉得组织未来应该交给朗姆吗？”乌丸莲耶打趣着他。
琴酒垂眸，沉声说：“组织未来该交给谁是未来的事情，但现在，朗姆不可信。”
乌丸莲耶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让琴酒先回去了，没多久便再一次撤了朗姆的职，让他重新守候在身边。
当琴酒回到医院的时候，走进病房，眼前的一切顿时令他眼前一黑。
四方堂一！
他为什么也在？
琴酒难以置信地看着蓝橙酒，用眼神询问他究竟怎么回事，怎么将斯洛克在公安的联络人都喊过来了？
“黑泽，给你介绍，这是四方堂一，我新交的朋友，是个公安哦~”蓝橙酒尾音轻飘飘的，满脸愉悦与兴味儿。
琴酒沉默半晌，还是朝四方堂一点了点头算打招呼。
蓝橙酒你个混蛋——
别仗着组织管不到你就胡作非为啊！
第084章 毒唯的破防
“四方君很有意思。”诸伏高明笑笑。
一旁的君度身体明显很紧绷, 但还是跟着夸奖了一句：“啊……很不错的警察。”
“不是警察，是公安。”蓝橙酒纠正他。
君度瞬间就不想说话了，看模样简直恨不得将自己用被子彻底蒙起来。
“他人很不错的, 我之前去漫展迷了路, 是他帮我指明道路的。”蓝橙酒喜气洋洋。
诸伏高明和琴酒沉默，这是故意的吧？蓝橙酒分明就是故意找理由接近四方堂一！
君度也尴尬地说道：“是很热心肠。”
君度说完，朝琴酒投去求救的眼神。
救救他救救他救救他——
帮帮他吧，他都快碎了！
虽然组织里都知道蓝橙酒不寻常，有时更会做出一些非同寻常的事情，但和警察……不，是公安交朋友, 这也太离经叛道了吧！
组织不管吗？蓝橙酒这样没关系吗？
人的胆子怎么能这么大啊——
“听朔说, 你们是因为遇到匪徒才受伤的？真是抱歉, 是我们工作没做好。”四方堂一努力稳下心神, 朝着几人道歉。
“没关系。”
“不用道歉。”
诸伏高明和君度的回应干巴巴的。
四方堂一一下子也不说话了。
一是因为他和其他人不熟, 二是因为虽然他和诸伏高明比较熟, 但也不好让其他人看出来。
这算是什么？四方堂一很茫然，他这是加入了组织的小聚会吗？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至少明面上全都是组织的人, 就只有他一个公安孤零零站在这里, 很恐怖的好不好！
“四方, 给我们讲讲你工作的事情嘛, 我们对公安的工作还是蛮好奇的！”蓝橙酒一点不觉得冒昧，兴致勃勃地打听着。
君度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不, 只有你比较好奇！
“咳。”琴酒咳了一声，警告蓝橙酒不要太过分。
诸伏高明也无语地看着蓝橙酒, 讲工作的事情？讲什么？讲他们如何接头吗？
“来嘛，说嘛说嘛！”蓝橙酒却将阻止的信号全部忽略，热情地询问着四方堂一。
“呃……”四方堂一沉默片刻，略有些为难地说：“我们公安很多事情其实都是保密的。”
“和我也不能说？”蓝橙酒满脸受伤。
四方堂一心底抓狂，就是和你才不能说啊！
况且他们很熟吗？他们才认识没多久好吧！
四个人都是组织的人，要如何讲自己的工作情况才能和他们打成一片呢？
四方堂一思考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开口：“好，就说下我们公安的限制吧。”
蓝橙酒双眼星星眼，开心地倾听着。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我们公安有时候是会进行一些违法操作的，只要不被发现、不被曝光出来就没有关系，这让我们在工作中非常自由，如鱼得水。”四方堂一完全不像是在讲公安，更像是在讲法外狂徒。
诸伏高明却知道他并没有说谎，公安有时的确会进行一些特殊的违规行为。
“哇，太棒了吧，还有呢还有呢？”蓝橙酒笑着问。
“有时候也会遇到问题，比如说针对已经抓捕的犯人，想要再对他动手就很难了。”四方堂一惋惜地说道：“上面有检察官盯着，下面也已经走了流程，所有人都知道犯人在我们这，想做什么只能合法合规。但是你们应该清楚，我们霓虹的死刑执行很困难，所以很多罪大恶极的人都得不到应有的惩罚。”
就连青山昌岗，现在不也还关在他们公安吗？
这很难，很麻烦，尽管四方堂一很想干掉他，但也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同事考虑。
“你们可以在抓捕他之前动手。”君度开口。
四方堂一看向君度，这个人上次拦了他的车，但看模样似乎并没有说破的意思。
“在抓捕之前，将想杀的人杀了，这样事后就不用纠结。”君度语气平静。
“可现在我们公安已经将他抓住了。”
“他将由公安进行审判吗？如果不是，你们至少要先将他带去法庭，在路上他说不定会逃走。”君度言尽于此。
四方堂一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他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他们一直都在拖延青山昌岗的审判，但如果在送往审判的路上犯人逃了，那他们就可以顺势击毙对方。
真不愧是组织的人，果然就是要比公安有方法。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四方堂一对君度多了几分好感，却也更多了几分警惕。
能给出这样的建议，本身便说明君度不是个好人。
“你们官方受限制就是大，远不如……”君度话说到一半，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又连忙止住。
四方堂一当然也不会追问，否则真的问出什么来，他今天也用不着离开医院了。
四方堂一最终还是离开了。
蓝橙酒倒是想多留他一会儿，可琴酒反复给蓝橙酒使眼色，四方堂一自己也想要离开，所以蓝橙酒最终还是没将人给留下。
四方堂一刚走，君度便对着蓝橙酒质问。
“蓝橙酒，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带公安来我们这里？”
“他是我的朋友。”
“你和公安交朋友，不担心先生的责难吗？”
蓝橙酒小声吹着口哨，毫不在意。
琴酒按了按眉心，劝道：“算了，蓝橙酒的行为一向幼稚，多担待点吧。”
君度难以置信，现在这种情况，琴酒却让他担待？
“琴酒，那可是公安！”君度反复朝琴酒确认，他脑子没毛病吧？
“先生的指示，蓝橙酒可以做一切事情，不用管他。”
听琴酒拿先生出来压人，君度一下子沉默了，他怎么都想不到，先生竟然连这个都允许。
许久之后，君度总算是憋出一句话：“我不管了，反正别带他来我面前，我还想多活段时间！”
“你看着很不高兴啊。”蓝橙酒微微一笑，故意说道：“我还以为我带他过来，你会很开心呢。”
“傻子才开心！”君度说完又骂了句，眼神嫌弃。
琴酒只能摁着蓝橙酒的肩膀让他不要再乱来，有时候不能怪其他人孤立蓝橙酒，主要是他做出的事情太令人闹心了。
蓝橙酒笑了声，又盯着君度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耸耸肩膀离开了。
朗姆再一次被撤职，这次琴酒全权接手了情报组，越来越有模有样了。
就在琴酒忙碌的时候，诸伏高明突然接到了叛逃的轩尼诗的电话。
“听着，猪村大志在我手上，想要救他就一个人来见我。”轩尼诗威胁着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完全可以不必管，毕竟他和猪村大志其实没那么大的交情，轩尼诗就算想绑架个人来威胁他，也根本绑错人了。
可诸伏高明还是无法不在意。
他过不去自己心底那道坎，虽然猪村大志不是什么好人，又搞出个光明会给他惹麻烦，但这件事猪村大志完全是被他牵扯进来的，他自然有责任将人给带回来。
深夜，按照约定，诸伏高明孤身前往。
没有埋伏，废弃工厂内只有轩尼诗一个人。
他挟持着猪村大志，用枪抵着他的头，冷冷看着一步步走近的诸伏高明。
“你果然是公安。”轩尼诗此刻已经彻底确认了，如果诸伏高明不是公安，他绝对不会这样听话地过来。
“你放了他，我当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甚至可以向琴酒帮你求情，让你重新回到组织。”诸伏高明躲到了掩体后面，冷静地朝轩尼诗喊话。
“回到组织？你以为我在意组织吗？你的名字叫诸伏高明，我没有说错吧？”
诸伏高明双眉紧锁，轩尼诗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为什么不出来？既然来了，就别藏头露尾。”轩尼诗一脚将猪村大志踹倒在地上，在他的大腿上开了一枪。
猪村大志发出一声惨烈的哀嚎。
诸伏高明深呼吸，却最终努力稳下心神，没有出去。
“真无情啊，你不出来，是要眼睁睁看着我杀了他吗？”轩尼诗又要给猪村大志一发子/弹。
可这一次，诸伏高明却开口了：“你想对我出手，无非是因为我是卧底，有可能会伤害琴酒，但琴酒那样敏锐，你真觉得他看不出？”
“你什么意思？”轩尼诗的语气瞬间暴躁起来。
“琴酒的朋友既然可以看得出来，你认为琴酒比他朋友要更加迟钝吗？”
轩尼诗气急了，谎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诸伏高明说的是真的。
轩尼诗当然也清楚琴酒有多敏锐，虽然那个人说他是“当局者迷”，但轩尼诗还是不觉得琴酒一无所知。
所以真相似乎就只剩下了一个——
“砰”“砰”
轩尼诗对着诸伏高明藏身的掩体开了两/枪，愤怒地朝他吼：“给我出来，斯洛克，我要杀了你！”
他不接受！
虽然被逼叛逃，虽然对组织并不忠诚，但轩尼诗是眼看着琴酒对组织忠心耿耿的，他绝不接受琴酒因为一个公安就背叛组织！
那不是他喜欢的琴酒，那才不是他痴迷的琴酒！
第085章 突变
诸伏高明当然没出去, 他看了看时间，又对着轩尼诗开大。
“琴酒对你是不是一直都不假辞色？你知道他是怎么对我的吗？他第一次见到我，便邀请我加入他们小队。”
轩尼诗简直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可诸伏高明还是没放过他, “加入他小队的第一天, 他就问我要不要代号，只要我陪他睡觉他就给我代号，他有对你这样假公济私过吗？”
轩尼诗受不了了，他一脚踢开猪村大志，朝着诸伏高明的掩体处就冲了过去。
诸伏高明早做好准备，直接就是一/枪。
子弹击中了轩尼诗的右臂，他的枪落在地上, 却用左手又将枪抄了起来。
诸伏高明心道不好, 再一次瞄准了他。
轩尼诗的速度却也不慢, 左手开/枪, 子弹险险划过他的手臂, 火辣辣得疼。
轩尼诗的左手枪到底还没练太好, 就在他想要开第二枪的时候，“砰”地一声, 一发子弹直直钻入了他的后心。
四方堂一从后方偷袭过来, 打完这一枪后松了口气, 快速跑向诸伏高明。
“高明, 你有没有事？”
诸伏高明则快步将轩尼诗扶了起来, 焦急地质问他：“告诉我，是谁告诉你我身份的？快说！”
没有回应，轩尼诗口中溢出鲜血, 只一双眼睛嘲讽地看着诸伏高明。
“轩尼诗，告诉我！”
轩尼诗却头一歪, 彻底地死了过去。
“高明，抱歉，刚刚情况危急，我只能开/枪/射/杀他。”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四方堂一愧疚地道歉。
诸伏高明抬头深深地看他一眼，问：“真的只是情况危急？”
“当然。”
“四方堂一，你是不是真把君度的话给听进去了？”诸伏高明放下轩尼诗的尸体，一把扯住了四方堂一的衣领。
四方堂一眼神慌乱，一时无法解释。
“听我说，你是公安，就算是违法操作，也该只是在某些特殊情况，不要听君度的，他在误导你。”诸伏高明纠正着他。
四方堂一明显很慌，他一把推开诸伏高明，仓促回答：“我没有听他的。”
“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该对得起自己的身份。”诸伏高明却并不放心。
四方堂一有些烦躁地朝他咆哮：“诸伏高明，你是不信任我吗？我都说了我没有听他的，你为什么还不相信？”
诸伏高明看着他暴躁的模样，沉默片刻说道：“以前的你，遇到这种事情不会这样暴躁。”
四方堂一沉默了，低头开始处理地上的尸体。
“四方，我们是公安，你还在坚守自己心中的正义吗？”
“当然在。”四方堂一没有抬头，他就是因为要坚守正义，所以才依旧奋战在第一线的。
“呜……”地上的猪村大志努力地发出一声呻/吟。
诸伏高明也没空再去管四方堂一了，连忙将猪村大志搀扶了起来，为他临时止血后要带他去医院。
正在此时，一辆车子猛地蹿了进来，带起烟尘喧嚣。
诸伏高明和四方堂一立刻掏出手/枪对准了那边。
“是你？”松田阵平一个翻滚下车，见到诸伏高明后狠狠愣住。
诸伏高明立刻压了压四方堂一握枪的手，说：“是警察。”
四方堂一松了口气，收枪拿出了自己的证件：“公安，特殊案件，无关人等立刻离开。”
萩原研二此刻也下来了，有些紧张地问诸伏高明：“你们要将大志君带去哪？”
“他中了枪，我要带他去医院。”诸伏高明回答。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闻言双双松了口气，却强烈要求一起去医院。
诸伏高明没有拒绝，有两个警察的话，到了医院他要离开还比较放心。
四方堂一留下处理伤口，松田阵平上了诸伏高明的车照顾猪村大志，在回去的途中，诸伏高明也明白了他们认识的经过。
上一次，猪村大志发现了炸/弹/犯，后来被诸伏高明要求他报了警，来处理的人里面就有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两人嗅觉敏锐，几乎是立刻察觉到猪村大志在周围小混混眼里地位不一般，但是对方到底是帮忙举报的良好公民。
于是，他们两个就肩负起了将对方带回正途的责任，和他交了朋友，时不时便约出去一起玩。
“所以光明会是你的？”松田阵平问。
诸伏高明按了按眉心，不知该如何回答。
松田阵平却好似已经从他的表情中了解了一切，反而松了口气：“是你的我反而放心了，他们就算走错路，也根本错不到哪里。”
“给你们添麻烦了。”
“应该的。”松田阵平笑笑，又有些担忧：“大志君到底怎么惹到那个匪徒的？我今天和hagi放假去找他，发现他根本没在家，要不是有人说在这附近见过他，我们也根本找不过来。”
诸伏高明皱眉，问：“告诉你们的人长什么样子？”
“他说他也是光明会的，但看气质不太像。身体健硕，大概有185，说话的时候倒是挺温和的，但我总觉得有些违和。”松田阵平感觉到了那人的不对劲儿，可他们忙着来找猪村大志，也没时间去调查。
诸伏高明的神清则变得凝重。
控制轩尼诗的幕后黑手还没有抓到，松田阵平遇到的人，和他幕后的人会是同一个人吗？
可是很奇怪，如果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对方为什么又要告诉他们猪村大志在哪？
除非对方根本不想帮轩尼诗！
他的目的是要轩尼诗的命！
可如果他的目的真的是让轩尼诗死，上次又为什么要救下轩尼诗？除了轩尼诗，对方明显还有更深的目的。
“怎么了？”松田阵平看出诸伏高明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
诸伏高明苦笑了一声，感慨：“事情麻烦了。”
事情真的麻烦了，不过最麻烦的是苏格兰。
清晨，乌丸莲耶的庄园外。
朗姆虽然失去了权力，一直都在陪着乌丸莲耶钓鱼，但他还是收到了内线传来的消息。
“先生，你有没有后悔削我的职？”
乌丸莲耶叹了口气，看着朗姆说道：“阿阵是个好孩子，就算他以后上了位，也绝对不会亏待你。你私藏A33的事情我会留一份遗书给他解释清楚，告诉他那不是你的意思，是我让你将药物藏起来的。”
“我真搞不懂，有人想要，你偏偏不给，他一直往外面推，你想尽方法也要将权力交到他的手上。”朗姆攥紧了鱼竿，心中的不甘一遍又一遍冲刷着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仿佛要将一切都磨得硬如磐石。
“这次的确委屈了你。”
“只有这次吗？之前几次明明也……”朗姆说到一半，却又颓然不说话了。
不会信的，先生一向不信他。
他养的养子才是真的狼子野心，不惜一次次地自导自演，如今朗姆再说什么，先生也不会信他了。
“若琴酒上位，我活不了。”朗姆为了自己未来的命运哀叹。
乌丸莲耶却不能理解：“为什么这样说？等误会解除，阿阵肯定会对你心怀愧疚，只会对你更好。我已经将路都为你们铺好了，只希望你们未来能好好相处，这样我就算在地下也安心了。”
“既然你不安心，为什么不肯吃药？你吃了药，我和琴酒自然什么都不用去争。”朗姆死死盯着乌丸莲耶。
乌丸莲耶却长长叹了口气，“长生啊……”
有时候，长生未必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于乌丸莲耶来说它毫无吸引力。
“真是搞不懂你，一直都搞不懂你。”朗姆低声喃喃。
许久之后，朗姆终于又抬起了头。
他像是鼓足了勇气，用一种破罐破摔的架势说道：“我还要感谢你让我没有彻底失联，刚刚我的人传来消息，说苏格兰是卧底。”
乌丸莲耶脸色一变。
“你果然早就知道了。”朗姆苦笑，反问：“那么斯洛克呢？他们长得那么像。”
“朗姆，这件事情你暂时不要外传。”
“是因为琴酒对不对？你就只会在意琴酒！”朗姆暴躁地站了起来，看着乌丸莲耶的眼神又爱又恨，说：“你以前明明很疼爱我，自从琴酒来了之后，你满脑子就只剩下他了。”
“那是因为你想要上位。”
“我是你养大的，我继承这个组织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乌丸莲耶叹息道：“你太急了。”
朗姆对此没话说，他没法解释。
一步错，步步错，朗姆知道，先生的意愿是不会再更改的。
但他就是看不惯琴酒那样逍遥！
“你放心，我现在没有证据，不会将斯洛克牵扯进来，但是苏格兰是卧底的事情，我昨晚就已经全面传下去了，现在估计整个组织都在追杀他。”朗姆直勾勾盯着乌丸莲耶的眼睛。
乌丸莲耶慌忙起身，鱼竿和水桶都不要了便朝自己的庄园冲。
他得赶紧打电话通知下去，苏格兰若出了事，琴酒未来还怎么面对斯洛克？
朗姆孤零零站在原地，突然间又哭又笑，他就知道，先生的眼里已经没有自己了，如今满心满眼的都是琴酒。
第086章 两个卧底
消息是深夜放出来了, 苏格兰也是深夜开始跑路的。
最糟糕的是，他目前住在蓝橙酒送他的房子里，波本和卡蒂萨克在外做任务, 只有莱伊一个人在。
苏格兰走出卧室的时候, 莱伊也刚好从卧室出来。
两人对视，彼此格外尴尬。
但是很快的，莱伊便装作无事发生一样笑着问：“你也睡不着？要喝杯咖啡吗？”
“啊……可以。”
“我去泡咖啡，你稍等一下。”莱伊根本没给苏格兰反应的机会，直接拿着咖啡机进了厨房。
苏格兰毫不犹豫，开门就跑，上了自己的车快速丢掉组织的通讯设备, 换成了自己的私人设备。
“我暴露了, 来接应我。”他第一时间给四方堂一去了消息, 语气焦急。
很快的, 后面的追兵便来了。
十分奇怪, 没有莱伊。
苏格兰感觉很奇怪, 莱伊分明是和他离得最近的，而且当时也肯定已经收到了消息, 为什么偏偏没来？总不可能是怕打不过他吧？
看莱伊平常的性格, 不应该啊。
很快的, 组织里又出现了第二个消息。
莱伊身份暴露, 正在跑路中。
消息是蓝橙酒传过来的, 苏格兰收到消息的时候，甚至觉得是蓝橙酒是看他倒霉在骗他。
怎么可能呢？
他们一个房子里住了四个人，四个都不正常？
他和波本是卧底不用说了, 卡蒂萨克无脑跟高明哥，如今莱伊也变成卧底了？还能不能有瓶正常的酒了。
蓝橙酒：【听我安排, 放心，不会让你有事。】
蓝橙酒对于苏格兰很是照顾，但对莱伊就是另一种态度了。
蓝橙酒：【赤井秀一，你弟弟叫羽田秀吉，你还有个妹妹叫世良真纯，你的母亲是CIA，我知道他们全部的位置，如果不想他们有事，给我在组织的人面前多晃晃，多引走一些追兵。】
莱伊……不，赤井秀一看到消息之后头都要炸了。
干什么啊？
苏格兰暴露是他没用，他明明好生生守住了自己的身份，就连斯洛克都没有拆穿他，怎么就多了一个蓝橙酒？
太过分了吧！
可赤井秀一只能生闷气，不但只能生闷气，还要老老实实去帮忙引走追兵，心里边别提多憋屈了。
一夜之间，组织两个代号成员身份暴露，瞬间便忙碌起来。
琴酒和诸伏高明当然也收到了消息，第一时间便有了反应。
琴酒联系了蓝橙酒，让他想办法拖住组织的人，自己亲自开车和诸伏高明一起过去，务必要让诸伏景光安全的回到公安。
一系列的你追我逃中，诸伏景光想要和四方堂一会和也很不容易，只能一次又一次根据实际情况更改地点。
终于，临近天亮的时候，诸伏景光见到了四方堂一。
四方堂一为了不引人注目，并没有带太多人过来，但只要过一条街道，整条街都是公安的人。
“给！”四方堂一丢给诸伏景光一把枪。
“多谢。”诸伏景光手/枪早没子/弹了，他丢下自己的车走向四方堂一的车子。
与此同时，远处有人瞄准了他们。
“你说的果然没错，追击他还不如在这守株待兔。”哈瓦那扛着狙/击/枪，兴奋地就要开/枪。
一旁君度却压了压枪/口，说：“不行，旁边那个公安是蓝橙酒的朋友。”
“那又如何？苏格兰还是蓝橙酒朋友呢！一起干了！”哈瓦那根本不在乎，反正得罪蓝橙酒是肯定的了，倒不如先拿个功劳。
哈瓦那拨开君度的手，再一次瞄准了苏格兰。
君度在一旁抿紧嘴唇，“噗”地一声，带着消/声/器的手/枪发出些微的声响。
狙/击/枪从楼顶坠落，哈瓦那捂住自己的胸口，难以置信地看着君度。
“我说了，四方堂一是蓝橙酒的朋友。”君度的眼神充满杀意，不给哈瓦那说话的时间，又是一/枪/打/爆/了他的脑袋。
红白之物迸溅，君度厌恶地扭开头，用指腹轻轻抹掉自己脸上的血迹。
他并没有离开，通过望远镜，君度远远地看着四方堂一用身体护着苏格兰上了车，然后迅速发动车子远离此地。
“真蠢。”君度口中呢喃。
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明白呢？公安邪恶又无能，处处都是官僚主义的阴暗，已经无可救药。
还是太天真了啊，小一。
与此同时，君度的手机震动了下，传来了乌丸莲耶的消息。
【所有人停止追杀行动。】
果然。
君度的眸光闪了闪，看样子琴酒就是乌丸莲耶最在意的人，为了他竟然连卧底都可以容得下。
沾了诸伏景光的光，组织对于赤井秀一的追杀也停止了。
按照蓝橙酒的指示，赤井秀一暂时去黄泉家借住，黄泉家的家主对他明显意见很大，看着他的眼神仿佛看着什么肮脏的玩意儿。
“朔总喜欢往家里带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洗澡了吗？一身灰，脏死了！”
“我警告你，我弟弟他性格单纯，少在他面前乱晃，如果被我发现你骗他，你就死定了。”
赤井秀一无语地听着黄泉忍贬低的言辞，他弟弟？说的该不会是蓝橙酒吧？反正他是看不出蓝橙酒性格单纯！
一边冲澡，赤井秀一一边想着自己糟糕的卧底生涯。
进入组织没几天便见到了斯洛克，对方虽然没拆穿他，也将他给吓了个够呛。
他真是处处提防，生怕斯洛克会背刺他，什么时候不高兴了就把他当业绩给刷了。
等到他好不容易觉得斯洛克或许可信、斯洛克有可能是个卧底的时候，很好，蓝橙酒出现了。
那一句“赤井秀一”，真是让他担惊受怕，夜不能寐。
偏偏蓝橙酒那么长时间都没动静，每次见面都照常打招呼问好，再没提过“赤井秀一”，好像那天只是自己巨大压力下的幻听。
行吧，赤井秀一又忍了，不然还能怎样？难道主动去找蓝橙酒聊？
再之后，就在昨晚……蓝橙酒强迫他主动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他真的——
啊——
赤井秀一想尖叫，想咆哮，想狠狠K蓝橙酒一顿。
这次卧底，终究是错付了。
他不该来卧底的，真的，找老爸有很多种方法，他偏偏选择了最糟糕的那条路。
等赤井秀一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天光微亮，他走到客厅去见黄泉忍的时候，还没下楼便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他是什么人？FBI！组织的人也就罢了，怎么FBI你也带家里来？我们家是什么大型垃圾回收厂吗？”
“哥，你就别管了，我有用。”
赤井秀一整理着自己的衣领，怎么回事啊？组织的人都可以带家里来，FBI不行？
“你看不出他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吗？我打老远就闻到那小子身上一股骚味儿！”
赤井秀一……
冤枉啊！
这是把他当男狐狸精了吗？
“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然我不喜欢女人，但我也不喜欢男人啊！”蓝橙酒据理力争。
这直接给赤井秀一干沉默了，所以蓝橙酒到底喜欢谁啊？
他单知道美国各路人群多，像是同/性/恋、第/三/爱之类的都很多，却没想到霓虹也有。
“总之我不管，他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
“你讲讲道理，像好人的也不能送组织里卧底啊，他长得虽然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是个公职人员，坏不到哪里去。”
“咳！”赤井秀一不得不说话了，他猛咳了几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下来了。”蓝橙酒笑着和他打招呼。
黄泉忍则更加不爽：“你看看他，从里到外哪里像是好人了？”
赤井秀一顿时有些萎靡，不是，他都下来了，怎么还在说啊？他们有钱人说坏话都不背人的吗？
“别在意，我哥心情不好。”蓝橙酒笑着为他们介绍：“给你介绍，这是我哥，黄泉忍，在这里住着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他。哥，这是赤井秀一，多少给我个面子。”
看着蓝橙酒眼神中的哀求与撒娇，黄泉忍最终还是妥协了，“可以住，但多久？”
“需要多久？”蓝橙酒也问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也不想在这里久留，于是说道：“我已经联系了我的上司，只是没联系到，等我联系到立刻会搬走。”
“你的上司啊……工作电话吗？”
“是。”赤井秀一警惕地看着他，他不可能泄露FBI的工作电话给组织的人。
蓝橙酒耸耸肩膀表示：“那你还是换个人联系比较好，他暂时没办法接你的电话。”
赤井秀一双眉紧锁，不明白蓝橙酒的意思。
蓝橙酒十分善解人意，主动和他解释：“是这样的，前段时间琴酒和斯洛克去接宫野志保回国，你上司非要拦他们，斯洛克就使了点小手段，直接让詹姆斯停职接受调查了。”
赤井秀一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都快俩月了，这会儿应该调查完了，可工作暂时肯定恢复不了，你要不打他私人电话试试？”蓝橙酒为赤井秀一出着主意。
“谢谢。”赤井秀一憋屈地咬牙，好一个斯洛克，他不好好在霓虹待着，怎么又跑回去祸害他们FBI了？
第087章 不祥的预感
四方堂一带诸伏景光回公安述职, 他这样的情况肯定要私下潜伏一段时间，也是四方堂一带着诸伏景光去找了房子。
定好房子后，四方堂一紧紧抱住了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满脸错愕, 几乎被他的动作给震住了, 好几秒都没反应过来。
“四方……”诸伏景光回过神来后话没说完，便感觉到有温热的泪水浸湿了他肩膀处的衣服。
后面的话便再也说不出来了，他直挺挺的站着，听见了四方堂一压抑的呜咽声。
诸伏景光卧底才一年，和四方堂一接触较少，但印象中也从未见过对方如此脆弱的模样。
他哭了，身体渐渐抽动。
他抱着诸伏景光的动作越来越紧, 眼泪却越流越多。
诸伏景光长叹了口气, 也轻轻拍打着四方堂一的后背, 轻声安慰着他：“好了好了, 没事了, 你受委屈了。”
可四方堂一究竟是怎么了, 诸伏景光却也并不清楚。
他只是轻轻抱着他，试图用这种方式让对方好过一些。
“对不起, 我失态了。”四方堂一回过神来, 他松开了诸伏景光, 背过身子擦掉眼角的泪水。
诸伏景光拿出一瓶他们刚采购的可乐, 打开后递给四方堂一。
“谢谢。”四方堂一接过, 小口抿着可乐，眼神中尽是心事。
过了一会儿，四方堂一的情绪渐渐缓和。
看到诸伏景光眼神中的担忧, 他强挤出一抹笑，解释道：“我没事, 能救下你，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父亲、母亲、兄长……
深夜的梦魇中，他一遍遍看着他们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
可是他救下了诸伏景光。
同样是卧底，诸伏景光却得救了，他拥有新的人生，拥有和他的家人截然不同的未来，死去的家人仿佛也在诸伏景光的身上得到了新生。
直到此刻，四方堂一才清晰地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成为公安，救下不该死的人，杀死不该活的人，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谢谢你救了我，四方长官。”诸伏景光也对着四方堂一表达最诚挚地感激。
这一刻，他们并行在阳光下。
组织的审讯室内，琴酒迟迟没有给君度动刑，他一直在犹豫。
君度被绑着，没有挣扎，也没有看琴酒，他更多地在观察诸伏高明。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诸伏高明在笑，笑容蕴含深意。
“哈瓦那是被你杀死的。”琴酒很确定地说道。
君度这才看了琴酒一眼，反驳：“话不能乱说，琴酒，我们虽然一起行动，但我为什么要杀他？”
“这一点我需要你来为我解答。”
“可我根本没杀他，他是被苏格兰杀死的。”
“击中他的是9毫米子/弹，近距离射击，据我所知，你们当时在高楼上准备埋伏，而你使用的便是格/洛/克17型手/枪，刚好是9毫米口径。”琴酒摆出证据。
君度笑了笑，又不说话了。
琴酒缓缓叹了口气，又是这样，只要问到关键点，君度便会沉默，以为用这种方式就可以逃避审讯吗？
“我没对你动手，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君度，你别逼我。”琴酒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君度却移开了视线，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琴酒深吸一口气，试图动手，可旁边的诸伏高明却摁住了他的肩膀。
诸伏高明朝琴酒摇了摇头，笑着问君度：“你似乎对我很感兴趣？”
“你和苏格兰很像。”
“这个世界上容貌相似的人太多了。”
“你说得对。”君度却不继续往下说，反而从中截止了。
诸伏高明也软软碰了个钉子，面对这样非暴力不合作的家伙，他也是真的挺无奈的。
事实证明，哈瓦那的确是君度杀的。
可无论他杀死哈瓦那的动机是什么，他都救了诸伏景光，也让诸伏高明对他有些下不了手。
“君度，你最好能解释清楚，你该知道组织的规则，疑罪从有。”琴酒大声喝斥，企图以这种方式压迫他说出真相。
可惜……
君度轻轻吹了声口哨，毫无压力。
琴酒对诸伏高明摇了摇头，他不能不动刑了，这一次诸伏高明也没再阻止。
就在琴酒要动手的时候，审讯室的门被人打开。
“朗姆？”琴酒回头，就见朗姆正朝里面走进来。
琴酒眉毛一挑，意识到事情有些麻烦了。
果然，朗姆开口便要人：“我已经请示过先生了，君度我要带走，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直接向先生询问。”
“他果然是你的人。”琴酒并不意外，并直接挑明：“当初在法国，杀死石村太郎的人就是君度，他当时受了伤，回来之后又故意将伤弄得血肉模糊，让我没办法判断。梅克多也是他打伤的，为的就是灭他的口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朗姆深深看了琴酒一眼，没有反驳。
“朗姆，你做这一切，不怕先生知道会生气吗？”
“先生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他让我来带走君度，这就是他的态度。”朗姆反问琴酒：“你还想怎样？你已经将我逼出了权力中心，难道还想将我的人赶尽杀绝吗？”
琴酒咬牙，让开了道路。
朗姆上前为君度解开绳索，君度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就在朗姆和君度要离开的时候，琴酒没忍住又说了一句：“朗姆，君度有事瞒着你，你最好提防点。”
君度垂头，又希冀地看向朗姆。
朗姆冷笑了一声，没回话带着君度离开了。
等离开审讯室后，君度立刻朝朗姆辩解。
“他只是在离间，我不会真放在心上。”朗姆对琴酒意见深重，甚至没等君度辩解完便下了判断。
君度松了口气，感激地说道：“感谢朗姆大人对我的信任。”
“哈瓦那是怎么回事？”朗姆又问，虽然哈瓦那有点野心，但怎么说都是他的人，死了他总要过问几句。
君度紧张地看看四周，这才压低了声音对朗姆说道：“是琴酒。”
朗姆眸光微闪。
“他杀死了哈瓦那并嫁祸到了我的身上，我们的手/枪口径全是9毫米，如果朗姆大人不来，再拖一段时间，我怕是真的要被他当叛徒给处决了。”君度眼底深处尽是后怕。
朗姆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该死的琴酒！
先生真是瞎了眼了，竟然会觉得琴酒纯良，他分明就在一次又一次迫害组织的人。
“抱歉，大人，我暴露了，还要让您为我费心。”君度低垂下头，愧疚的道歉。
朗姆叹了口气，安抚道：“这些年你守在琴酒身边为我传递了不少消息，也是难为你了，他本来就敏锐，暴露不是你的错。”
“可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以后就不知道琴酒动向了。”
“没关系，琴酒现在不是关键。”朗姆的眼神闪烁着点点寒芒，先生才是。
他得让先生将组织交给他，不计一切代价。
深夜的阳台上，多了一个失意的人。
琴酒一根根抽着烟，脑海内是自己和君度那么多年的相处。
组织的人和普通人不一样，就算交好也不会时时腻在一起，但两人的确也并肩作战过。
君度在行动组，能力强、效率高，琴酒一向看好他。
可他居然是朗姆的人。
“看来轩尼诗那次，也是君度搞的鬼。”诸伏高明也上了阳台。
“嗯。”
“他应该就是站在轩尼诗背后的人。”
“或许吧。”
“可他为什么要曝光A33？”诸伏高明不太明白，君度若是朗姆的人，他该对自己所看到的缄默不言才对。
琴酒没有说话，这也是他没能想通的事。
看今天朗姆来接他，两人之间似乎根本没有因为A33闹出矛盾，难道曝光这件事也有朗姆的指示？
他疯了吗？狼人自爆？
太多事情琴酒想不通了，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张网给困住了，明明距离真相只差毫厘，却永远都无法触及。
“别抽了，地上都一地烟头了。”诸伏高明将琴酒手指间夹着的香烟拿了过来，直接叼在了自己嘴上。
琴酒看了他一眼，没继续拿烟出来，双手紧紧抓着阳台的围栏，突然用力震了一下。
“君度他一定有阴谋，我感觉他很不正常。”琴酒相信自己的感觉。
诸伏高明也有同样的感觉，点头道：“我觉得他迟早会坑朗姆一把。”
“我提醒过他，可他从来不听我的提醒。”
诸伏高明苦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琴酒是朗姆最大的竞争者，反之同样如此，朗姆又怎么可能信呢？
“不如让蓝橙酒查查看？他的能力相当不错。”诸伏高明提议，King的话，说不定能查出来。
“我已经让他查了。”
“那就不用担心了，等消息就好。”
琴酒却没法平静下来，他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心跳越来越剧烈了，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让他心神难安。
突然，琴酒的手机响了。
这是一个陌生的电话，琴酒犹豫片刻，还是将电话接通。
“你好，我们是桶装水公司的，请问您预定了桶装水吗？”
对方说出了当初克/格/勃的行动密码。
似乎是担心他忘记，甚至特别用的俄语。
“扑通”“扑通扑通”
琴酒的心跳声越来越剧烈了。
他难以置信地攥紧了手机，几乎无法面对这通迟来了十几年的电话。
第088章 他最不愿面对的事情
他没有避开诸伏高明, 后背崩得笔直，久久都没有回应手机里面的声音。
“请问您还在吗？”里面的声音小心翼翼。
“我周围没人，你说吧。”琴酒深色冷淡, 语气也听不出太多起伏。
对面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快速说道：“是这样的，黑泽阵先生，有关克/格/勃当年的资料，您的资料最初是失踪，后来是死亡。但是前段时间有一位老兵反应，据说您还活在人世，并且依旧在执行之前的任务, 经过多方调查与核实, 我们确定了他的话, 并找到了您的联系方式。”
琴酒又不说话了。
诸伏高明在旁握住了他的手, 希望用这种方式给他力量。
“黑泽阵先生, 请问您还在听吗？”
“嗯, 我在。”
“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来见一面，我们已经到了霓虹。”
琴酒深呼吸, 静静地望着天空中的繁星, 沉声道：“见一面又能如何？电话里不能说吗？”
“有些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 所以……”
“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好。”对面答应得很快, 然后他也低沉下嗓音, 充满愧疚地表示：“很抱歉，我们来迟了。”
风并不大，只轻轻吹起琴酒鬓角的发丝。
一片雪花飘然而落, 然后是第二朵、第三朵，朵朵堆叠。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已经挂断了电话很久, 琴酒仍站在阳台上，雪花落到了他的身上，在他黑色的大衣上压了一层洁白的雪袄。
他又点燃了香烟，但这一次诸伏高明没有阻止。
十三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接到苏/联的消息。
不，那不是他的苏/联，而是另一个国家，但它的确有着故国的灵魂。
在这一刻，琴酒仿佛与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国家心灵想通，彼此融合。
经过十三年的沉淀，他的血肉中又再一次疯狂生长出了家国大义，他曾以为自己早已遗忘的东西，原来早在他出生的时候便深植入灵魂。
他是自茫茫大雪原上生长的野草，即便拔出，地面仍根系纵横，藕断丝连。
诸伏高明轻轻拥住了自己的恋人，他没有说话，只是用这种动作无声安慰着他。
为他高兴，为他发自内心的感到愉悦。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从这一刻开始。
自从被俄/罗/斯的安全局找上后，琴酒非但没有疏远组织，反而越发关注，在尽力地为组织培养人才。
他能预感到，安全局这次联系他，他能够在组织里待得时间恐怕不多了。
除了培养心腹，琴酒最关注的就是研究所那边，几乎每一天都会过去。
他为雪莉开放了很多权限，雪莉虽然才刚刚回国，但基本资料都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实验室重新开始实验，药物继续研究，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有一天，雪莉紧急联系了琴酒。
琴酒赶到研究所的时候，雪莉神清凝重，焦躁不安地在实验室里走来走去。
见到琴酒，雪莉才稍稍松了口气，然后快速朝琴酒说明情况。
“琴酒，你知道APTX4869吗？”雪莉急急问道。
“那是需要你研究的药物。”也是先生最需要的药物。
它的研究思路是延缓细胞的衰老，甚至逆转细胞的生长，可以逆转生死，也可以让人返老还童。
虽然这一切听起来都很荒谬，但琴酒相信，依靠组织的财力与科研人员的努力，尽管无法达到一模一样的效果，也肯定能研究出平替，至少可以延长先生的寿命。
“那你知道，它已经被研制成功了吗？”雪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琴酒。
琴酒的大脑一下子空了。
“在我父母研究的时候，它就基本已经研制成功，并且可以投入使用了。虽然制造一颗胶囊的代价巨大，但先生并不需要将这种东西量产，只要一两颗便可以，组织的资源已经足够供应了。”
雪莉的话宛如一柄巨锤，狠狠砸在了琴酒的脑袋上。
他一时感觉天旋地转，几乎有些站不稳。
先生……
如果十几年前药物就已经成功了，那组织这么多年的研究算什么？
为什么先生还在衰老？为什么他上次还会病重？
琴酒突然想到，先生曾笃定这样的药物不可能成功，一种他以前从未想过的可怕想法在此刻冒了出来。
会不会……先生他根本不想长生？
可组织一直以来在研究的就是APTX4869，琴酒想不出他不愿意长生的理由。
“你搞错了！”琴酒暴躁地打断了雪莉的话，表情竟穷凶极恶：“APTX4869根本就没有成功，先生曾经让我拿那款胶囊作为毒/药去实验药性，那些人全都死了！”
“他给你的可能是半成品，但成品的确已经成功了，一颗至少可以延缓一个人50年的寿命。”雪莉焦急解释。
“不可能！”琴酒不敢相信。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他的先生为什么不肯服用？
等等……50年？
不不不，可能是他想多了。
琴酒很快又稳下心神，说：“这款药物还是失败品，只有50年的药效根本不够，先生或许已经服用过了，现在需要你研制的是升级版。”
毕竟他那样长寿。
可雪莉给出的回答却是：“系统中，服用过这款药物的只有一个人，是贝尔摩德。”
霎时间，琴酒想到了许多。
他想到了贝尔摩德多年不见衰老，想到了贝尔摩德不拍戏的时候常随侍在先生身边，想到了她生活的恣意。
贝尔摩德是实验体，这一点琴酒并不意外，他从很久以前就知晓了。
可贝尔摩德服用的不都是一些没有成功的药物吗？也正因此她格外讨厌科研人员，虽然因此延缓了衰老，但那些药物都并不安全。
如果她服用的根本就是成品呢？
如果成品是经过试验后安全的药物呢？
“贝尔摩德……贝尔摩德……”琴酒呢喃着这个名字，转身就离开了研究所。
研究所外，诸伏高明正在拍照。
作为一个卧底，他虽然暂时不会将这里上报，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以备不时之需。
琴酒出来的时候脚步匆匆，表情明显不对，诸伏高明立刻收起手机跟着他上了车。
“发生了什么？”诸伏高明担忧地询问。
琴酒没有回答，而是快速发动了车子。
“我们去哪？”
“去找贝尔摩德。”琴酒眼神阴郁，他必须找贝尔摩德问一个答案，他不能接受自己所推理出的一切。
他的大脑在骗他，他的推理是假的，他要贝尔摩德亲口去反驳这一切。
在箱根的温泉旅馆旁边，有一栋贝尔摩德私人建造的别墅。
琴酒和诸伏高明到的时候，贝尔摩德正在温泉里泡澡，卡尔瓦多斯试图阻拦，却被琴酒强硬地推开。
泡温泉的时候有男人闯入，贝尔摩德却不见慌张，反而笑着朝琴酒勾勾手指邀请：“要不要一起？”
“我有话要问你。”琴酒表情严肃。
贝尔摩德预感到事情的不对，她敏锐地回绝：“等我泡完好吗？”
琴酒却没给她拖延的机会，直接质问：“APTX4869有成品吗？”
贝尔摩德的身子一僵，捧起的一捧水自肩膀洒落，缓缓流过香肩，最终与下方的温泉融为一体。
“告诉我，贝尔摩德。”琴酒咄咄逼人地注视着她。
贝尔摩德试图转移话题：“你带斯洛克进来，不担心他会爱上我吗？”说着朝诸伏高明隔空送了个香吻。
诸伏高明看都没看贝尔摩德，只揪心地注视着琴酒，担心他此刻的情绪。
琴酒同样没有被贝尔摩德得逞，他穿着衣服便下了水，一把攥住贝尔摩德的胳膊，将她从温泉中硬生生提了起来。
“琴酒，太失礼了！”贝尔摩德喝斥他。
琴酒却死死盯着贝尔摩德的眼睛，再一次质问：“贝尔摩德，告诉我真相！”
“就算是想知道真相，你也不能这样失礼，还记得我是你的长辈吗？”贝尔摩德怒瞪着琴酒。
琴酒没有说话，他固执地抓着贝尔摩德的手臂，倔强的想要一个答案。
告诉他，他猜错了。
告诉他，药物其实还存在风险，所以先生才没有服用。
或者告诉他原材料不足，甚至是先生已经吃了只是为了隐私没有记录，什么都好，总之给他一个答案，给他一个能让他继续欺骗自己的答案。
这么多年，他始终催促着研究所那边加紧赶进度，时时刻刻都在担心药物会赶不上先生衰老的速度。
琴酒认为这就是最恐怖的事情了，可如今，他却遇到了真正恐怖并无解的难题。
他的眼眶渐渐红了，长发湿漉漉的，宛如一只被雨水淋湿的大狗，委屈得让贝尔摩德根本说不出重话。
她默默扭开了头，背对着琴酒，眼眶也渐渐红了。
诸伏高明站在岸边注意到这一幕，心脏猛地揪起，他隐约意识到，这个世界上琴酒最不愿面对的事情或许成真了。
第089章 他的寄托在向往死亡
水珠一滴滴顺着银色的发丝滴落, 划过颈部，淌过肩膀。
琴酒狼狈地看着贝尔摩德，猩红的双眼充满哀求。
“抱歉。”贝尔摩德愧疚地垂下眼帘。
“贝尔摩德, 难道先生……”琴酒的声音有些破碎。
“这是先生的决定。”贝尔摩德肯定了琴酒的话。
琴酒一个踉跄, 他的手从贝尔摩德的手臂上滑落，就这样倒在了温泉中。
窒息感不断涌来，琴酒只感觉水温越来越热，他静静地从水底望着水面，就连贝尔摩德的脸庞都变得无比模糊。
先生……为什么？
他所有的期待与希冀，在此刻都成了空想，他留不住一个不想留下的人。
“琴酒！”诸伏高明心惊胆战, 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将沉入水底的琴酒给捞了上来。
“咳, 咳咳。”琴酒趴在诸伏高明的肩膀上猛咳了起来, 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了。
“琴酒, 你怎么样？”诸伏高明紧张地关心着他。
贝尔摩德也抬手拍打琴酒的后背, 紧张地抱怨一句：“你可不要在我这里出事，否则先生要骂死我的。”
琴酒又猛地抬起头, 一把抓住了贝尔摩德的手。
“你还想怎样？我已经告诉你了。”贝尔摩德的表情也很难过：“你以为我想吗？你太看重先生了, 先生根本不敢让你知道这件事, 这么多年一直都让我瞒着你, 就怕你会多想。”
“朗姆……”琴酒死死盯着贝尔摩德的眼睛, 问她：“朗姆也知道对不对？”
“先生也警告过他，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和你说。”
琴酒颓然地松开了手，眼神渐渐没了光。
先生、贝尔摩德、朗姆……他们全都知道。
就只有他不知道, 就只有他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就只有他！
琴酒突然就明白了A33为什么会被朗姆截留, 因为那根本毫无用处。
研究已经完成，A33根本就是在先生的授意下朗姆才储存起来的。
而君度举报朗姆私下储存A33，在此刻也有了答案，那根本就是朗姆的授意。
如果他当时知道了却没有举报，那就是想要让先生去死，就算他举报了，对朗姆来说也没有任何坏处。
先生不会惩罚他，先生对他的惩罚只是两人在他面前演的一场戏。
怪不得，怪不得朗姆明明已经被处分了，却还能联系情报组的人追击苏格兰。
怪不得，怪不得朗姆明明就被先生软禁了，却还能那么及时地来捞走君度。
这一切……真是……
琴酒有些无法面对，这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
酒吧中，琴酒一杯杯高度酒饮下。
他似乎想要将自己灌醉，他一个人跑了出来，没有带斯洛克，就只是想好好喝一场。
先生在骗他，贝尔摩德在骗他，朗姆同样在骗他。
看他那样一次次催促研究所，一次次为了先生的长生疲于奔命，这很有意思吗？
先生明明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就连先生都要抛弃他？
“要来杯君度吗？”有人坐到了琴酒对面。
琴酒手撑着头，从手指间的缝隙，他看到了君度。
君度笑吟吟的，和以往很多次相见一样，他的表情自然坦荡，根本就没有他们此刻立场对立的觉悟。
“我不喜欢喝君度。”琴酒冷漠地拒绝了他。
“你喝了多少杯？”君度扫了眼，桌子上已经摆了很多个酒杯。
他缓缓叹了口气，将琴酒手边的那杯酒移开，喊来服务员要了一杯柳橙汁。
“你现在的确不该喝君度，你该来杯果汁醒醒酒。”
琴酒皱眉，他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
他想要夺回自己的酒，可他喝得实在是太多了，面前的君度好像变成了两个，酒杯也变成了两个，一抓却抓了个空。
君度又是一声叹息。
“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你吗？如果你死了，多的是人会开心到放烟花。”君度抿了口自己点的酒，将琴酒的酒杯摔在了地上。
但他姿态从容，看着并不像是发火，倒没有太多情绪起伏。
“很少见你在外面喝醉。”
琴酒只觉得头疼，针扎一样。
“斯洛克呢？就算想喝酒，你也该带上他，多少能安全点。”君度凑近琴酒，笑眯眯地和他说：“虽然他是个公安，但我想，以你们的感情，他应该不至于趁你喝醉了将你抓起来。”
琴酒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感觉对方的声音很烦。
“我啊，从小就没有什么大的愿望，只希望家人都好好的，幸福健康，这样就足够了。”君度靠在椅背上，慵懒地说道：“我和他不一样，什么正义，什么为了国民……我最喜欢他抽空带回来的遥控飞机了。他好像很有钱，能给我们买最高端的那种，拿着遥控器能控制飞机飞好高。”
君度眯起眼睛，仿佛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之中。
蓝的天，绿的草，高高的飞机……
他总是不在。
君度也早就习惯了他不在的日子，他会和弟弟一起玩，他们偶尔也会抢着玩一样玩具，然后那样玩具过几天便会多出一模一样的同款。
他就像是个魔法师，能变出所有他们兄弟需要的东西，却从不肯轻易现身。
“你知道吗？等待有时也是很有趣的，因为他总能给我们带来新奇的玩意儿。”君度又睁开了眼睛。
他身子前探，直视琴酒迷蒙的双眼，“你真的喝醉了吗？”
琴酒真的醉了。
“虽然他不常回家，但我真的不讨厌他，而且我很爱我的母亲。”君度用手比了个“枪”的手势，对准了琴酒的太阳穴，笑着问他：“既然我爱他们，猜猜看，我恨的人又是谁？”
琴酒无法回答，他迷迷糊糊趴到了桌子上。
君度又缓缓将手移开，怅然叹息：“不是你。”
他恨不少的人，但其中没有琴酒。
“那时你还没加入组织。”君度定定地看着琴酒，眼眸略微失神。
突然，一股巨力将失神的君度扯开。
君度趔趄了下，努力稳住身子才没有跌在地上。
诸伏高明已经挡在了琴酒身前，他气喘吁吁，眼神紧张又锐利，宛如护崽儿的野狼。
“你来了啊。”君度扫兴地说道。
“你想对他做什么？”诸伏高明对君度充满了戒备，毕竟他现在是情报组的人，更何况这人身上充满了秘密。
君度忍不住笑了，耸耸肩膀说道：“没有啊，什么都不想做。”
“你刚刚对他……”
“管好他吧，斯洛克，组织里可有不少人盯着他呢。”君度又用手对着琴酒比了个“手/枪”，洒脱一笑，转身离开了。
目送君度的背影消失在酒吧，诸伏高明这才松了口气，再看向琴酒的时候简直又爱又恨。
一声不吭就跑出来喝酒，这有多危险他自己不知道吗？万一被朗姆给发现了，琴酒怕是要没命了。
“能不能别让我再担心了？”诸伏高明将琴酒搀扶了起来，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说着。
理所当然的，喝醉酒的琴酒根本无法回应。
巨大的打击再加上酗酒，琴酒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上下简直没一丝力气，脑袋更是一扎一扎的疼。
他翻了个身，脑袋趴到了床边上，“哇”地一口就吐了出来。
酸臭味儿顿时席卷了整个房间，但琴酒却似乎没有闻到，他半死不活地趴在床边，脑袋正对着下方的一滩呕吐物。
“你看看你，都吐了。”诸伏高明连忙进来清理，又往他嘴里灌了小半碗的醒酒汤。
琴酒似乎好受了一些，又躺回了床上，只是大脑仍旧很迟钝。
“我……”
“你喝多了，琴酒，你真是能耐了，一声不吭跑出去喝酒，万一被朗姆的人发现了怎么办？”
琴酒茫然地看着诸伏高明，好像还没能彻底开机。
“我过去的时候，君度就在你身边，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君度……是谁来着？
琴酒迟缓的大脑一卡一卡地运行着，终于从某个犄角旮旯找回了对君度的记忆。
“他……在我身边？”
“是啊，在你身边。”
“……做什么？”
诸伏高明简直想杀人，做什么问谁呢？
君度直接和琴酒接触的，可琴酒现在竟然问他？
“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也不能喝这么多啊，而且你喝酒为什么不带我？”诸伏高明瞪了琴酒一眼，带上他也能多一份保险，这样才能放开了喝。
琴酒的回答却理直气壮：“你不让喝。”
诸伏高明：……
好吧，如果琴酒真的一杯接一杯酗酒，他的确会阻止。
诸伏高明叹息一声，手指的指腹轻轻为他按摩着头皮，缓解他酗酒后的头疼。
“还记得吗？俄/罗/斯那边已经联系你了。”诸伏高明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你可以回到你的国家了，忘掉组织吧，你也很想回去的不是吗？”
琴酒的眼神渐渐燃起向往的光芒。
但很快的，那抹光又黯淡了下去。
那不是他的国家。
他的国家已经不存在了，他的信仰也已经不存在了。
在失去了故国之后，他本以为自己在组织又找到了自己的寄托，可他的寄托却期盼着死亡。
第090章 要离开吗
琴酒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他好像彻底被人给抛弃了。
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是如此。
诸伏高明喊琴酒起来吃了点东西，可琴酒的兴致一直不高, 病恹恹的。
他叹了口气, 轻轻搂住了自己的恋人。
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肌肤挨着肌肤，传递彼此着温度。
“斯洛克。”琴酒终于有了几分生气。
“别动，我想挨着你。”诸伏高明故意朝他身上又贴了贴，满足地感慨：“知道吗？琴酒，能和你在一起，算得上是我的三生有幸。”
琴酒抿紧了嘴唇, 斯洛克惯会甜言蜜语, 他已经有抵抗力了。
“我这人啊, 喜欢上一个人就会非常非常认真, 会一辈子都爱下去, 所以你绝对不能抛弃我。”诸伏高明眼神希冀。
琴酒张了张嘴, 想和他说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不确定的，尤其是他的未来。
可诸伏高明不听, 反而吻上了琴酒的唇。
将这张不听话的小嘴堵住, 不让它说出扫兴的话。
将琴酒整个人困住, 让他不能再挣脱, 不能再胡思乱想。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 琴酒。”诸伏高明甜腻腻地在他身上蹭着。
琴酒有些慌乱，下意识想要反驳。
可诸伏高明却再一次堵住了他的嘴。
他很霸道。
想说话的时候就说话，说完了就封琴酒的唇。
他不允许琴酒发言, 他不想听琴酒说话。
琴酒的未来的确很不确定，他可能会回到俄/罗/斯, 也可能继续留在组织，诸伏高明只是尽可能抹去最差的一种未来。
乌丸莲耶让他绑住琴酒，诸伏高明努力在做了。
琴酒终于冷静了下，他开始回应诸伏高明，两人在卧室里纵情拥吻。
午日灿烂的阳光照了进来，洒在两人的脸上，他们都闭着眼睛，好像这样就可以无视世俗的一切。
琴酒的手机铃声惊醒了他们。
琴酒看了眼，慌忙接通，是先生的来电。
“阿阵，我听贝尔摩德说了，你都知道了是吗？”
“是，先生。”琴酒的心中突然升起几分怨怼。
他该怨恨的，怨恨先生不肯告诉他，怨恨先生始终将他蒙在鼓里。
他那么卖力的工作，不只是希望先生能有一个美好的晚年，他更希望先生可以在他的世界里活下去。
“我很抱歉，能来我这里一趟吗？我想我们得谈谈。”乌丸莲耶的语气在此刻显得有几分卑微。
“请给我一点时间，先生。”琴酒竟然拒绝了乌丸莲耶。
诸伏高明在一旁面露惊愕，简直难以置信。
可琴酒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动摇，乌丸莲耶也没有逼他，而是颓然挂断了电话。
“琴酒，你刚刚……”诸伏高明直到现在还没能回过神来。
琴酒将手机收了起来，有几分性子地说道：“他骗了我，难道还要我上赶着去原谅他吗？”
他很生气。
但更多的是委屈。
琴酒知道，他一定会原谅先生，因为先生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否则他也不会发这样大的火。
他现在的行径简直就像是个小孩子，琴酒抿紧了嘴唇，甚至对自己都有些无法直视。
庄园内，乌丸莲耶发出一声长叹。
“他生气了。”
“你自找的。”朗姆在旁冷嘲热讽：“我早说过，你做什么决定都应该告诉他，可是你偏偏不听，现在惨了吧，他也开始不听你的话了。”
“朗姆，我只是不想他难过。”
“我和贝尔摩德难过的时候，您可没这么贴心。”
“你知道，这不一样的！”乌丸莲耶有些着急，这怎么能一样呢？
对于贝尔摩德和朗姆来说，他不过是一位还不错的长辈，就算过世了也只会伤心一段时间，过一段时间便会好了，但这对琴酒来说却截然不同。
如果他死了，他真担心琴酒会为他殉葬，所以他才想要将组织交给他。
至少有一些东西牵挂着，只要琴酒还想要好好经营这个组织，就一定也会好好活下去。
乌丸莲耶现在很头疼，琴酒现在心情一定很糟糕，也不知道诸伏高明究竟能不能安慰好他。
他怎么就不过来呢？如果琴酒能过来，乌丸莲耶一定会好好和他道歉。
“先生，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乌丸莲耶审视着朗姆，总感觉他没憋好屁。
果然，朗姆下一句便开口：“斯洛克是卧底吧？”
乌丸莲耶抿紧了嘴唇，似乎没听到朗姆的话。
“他和苏格兰那么像，虽然我没有直接的证据，但顺着苏格兰那条线调查的话，应该还是能够查到结果的。”朗姆淡淡说道：“我已经让君度去查了。”
乌丸莲耶用手指指点着他：“你能不能让我省心点？查出来又能如何？”
“先生您偏心。”朗姆别开头，很不高兴。
“琴酒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
“可那个人是卧底。”朗姆又扭回头，和乌丸莲耶据理力争：“组织未来还是要发展的，他和一个卧底混在一起，你还放心将组织交给他？我有时真搞不懂你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乌丸莲耶哑口，他的确没法解释。
更无法解释的其实是琴酒的身份，乌丸莲耶此刻心虚极了，总感觉若是朗姆知道了琴酒真正的身份，怕是要狠狠发一通火。
药物已经研制成功，是乌丸莲耶自己不愿意活了。
不管怎么说，这对雪莉来说是件好事，她变得自由多了。
逛街、购物、和姐姐一起追剧，一连几天，她都玩得非常开心。
在研究所里，她是说一不二强势的天才少女，但在外面，她不过只是个小孩子罢了。
她才十几岁，相比起研究所的无聊，她更喜欢外面世界的精彩。
“时间到了。”雪莉和自己的姐姐拥抱告别，又走向来接自己的诸伏高明。
“斯洛克先生，我妹妹就交给你了。”宫野明美递给诸伏高明一包小饼干作为谢礼。
诸伏高明接了过来，笑着说：“放心吧，我会好好把她送回家的。”
诸伏高明带着雪莉上了车，雪莉坐在后排十分惊奇：“斯洛克，今天琴酒怎么不在？”
“他偶尔也会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是吗？真难得你们分开。”雪莉歪头笑了笑。
诸伏高明也笑了笑，一边开车一边问她：“研究所最近不忙？”
“嗯，基本没什么需要我做的，我这段时间都在整理过去的资料。”
“其他人也可以做。”
“但自己整理过才更加了解。”
透过后视镜，诸伏高明注意到了雪莉脸上的笑容，是他想要守护的善良国民的笑脸。
“有想过离开组织吗？”
这句话宛如什么开关，雪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空气霎时安静，好像就连两人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得到。
雪莉的表情僵硬又惊恐，她的身子朝后缩了缩，畏惧地注视着斯洛克的背影。
“说实话，我是公安派来组织的卧底，志保，你这样的人才不该在组织荒废时光。”
雪莉好像被什么人掐住了脖子，但此刻，掐住她脖子的手骤然松开。
她大口喘着粗气，汲取着生的希望。
“你说真的吗？斯洛克！”雪莉双手扒着驾驶座的靠背，身体朝前探去。
“是。”
“姐姐呢？我和姐姐都可以离开组织吗？”雪莉的眼神闪烁着希冀的光，她一定已经渴望许久了。
“没错，你们都可以离开组织。”
雪莉的表情更加兴奋了。
可此时，诸伏高明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你认为公安会比组织更好吗？如果你跟着我回到公安，他们会质问你组织的研究方向，一旦你透露出‘长生’，那太可怕了，你将会被关起来，没日没夜为公安进行研究。那些政客们想要长生想秃了头，你这只小羊刚好踏入了饿狼的地盘。”
雪莉狠狠打了个寒颤，兴奋瞬间褪去。
她的眼神有些迷茫，尤其不解地看着诸伏高明。
“公安……不是官方吗？”
“是，但官方未必就是好的，任何地方都如此。”
雪莉还是太年轻了，她根本不懂那些事，但现在有了诸伏高明的告诫，她应该会谨慎选择。
“不管到了哪里，长生都是禁忌，知道吗？”诸伏高明问她。
“我……知道了。”雪莉紧张地应声。
“你只是一个被组织无辜抓去的科学家，没有什么特长，只是比其他人略微聪明了一些。”诸伏高明缓缓说道。
雪莉最初还想要争辩，但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知道诸伏高明这都是为了她好。
“如果你确定我所说的一切都没问题了，我会设法将你交给公安的同事，包括你的姐姐。”
“我知道了，我懂你的意思。”雪莉的眼睛微微亮起，说：“我愿意去公安，只要能和姐姐逃离这个危险的组织，无论去哪里都可以。”
“好。”诸伏高明笑了。
这样的人才，他也乐意送去给公安，但是福是货，就要看宫野姐妹自己的智慧了。
再稍等几天，诸伏高明默默告诉自己。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琴酒去和安/全/局的人接头，他便偷偷将宫野姐妹转移出去。
若琴酒选择离开组织，至少也得让两姐妹不至于落入太危险的境地，朗姆可不是什么好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