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计划被噎。
现在, 是指目前正在经历的时刻。
历史，是过去的记录，对人类文明轨迹的永久铭记。
这两个词被?突兀连在一起, 平淡又诡异。
归木嘴唇张合, 最终还?是没有出声，他靠着不动行光坐着, 整个人柔和下来。
他有些累了。
明明只是来上学，莫名其妙触发能力还?接到沉重任务，然后还?有一个接一个的谜底等待探索。
现在更是来了一听就头大的情?报。
层层迭迭的秘密与未解之谜包围, 每一步探索都引出新的秘密。
或许刚开始, 这一切对归木同样充满刺激与挑战，他怀着好奇心与求知欲, 期待解开重重迷雾。
然而，随着真相的碎片一块块拼凑，一个又一个问题如同连绵不断的雨滴，不停地敲打?着他的神经。
从最初的兴奋与激情?, 转变为沉重的负担。每一次得到一个谜底，就会很快出现更多?复杂性不确定。
这让他疲惫不已?。
所以?说, 他最讨厌频繁动脑的事了。
谜团就像是永远无法触及的彼岸，尽管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矛盾至极。
歌仙兼定靠近的脚步被?药研藤四郎挡住, 靠谱的短刀冷冷盯着眼前的付丧神：“歌仙殿, 有什么事请站在这里说。”
归木的不适被?看在眼里, 付丧神们隐忍的不爽彻底爆发。
“将大将当做棋子一样摆弄, ”药研藤四郎话语毫不留情?, 紫色的眼睛里满是怒火，“真的很想把你砍到只剩核心啊！”
他手中本体?刀在歌仙兼定颈脖压迫, 留下伤痕，细微的血色流出，白净的皮肉收缩，直逼命脉。
药研藤四郎渴望用他的力量完美守护审神者，在归木身上这份感情?更加深入扭曲。
秋田藤四郎站在歌仙兼定左侧，粉色的短发软软，动作利落和五虎退连手按下打?刀的反抗，纤细的手臂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不带一丝颤抖。
每一块肌肉都在收缩与舒张之间交替，关节稳固，稳定支撑手腕的强大抓握。
而在歌仙兼定的身后，与他外表一模一样的付丧神动作扯下差点拔出的本体?刀，紫色短发按你鼻尖扫过，歌仙兼定看着眼前的同位体?没有表情?。
歌仙掂量着手中相似却带着细微差别的打?刀，绿色眼眸打?量几番然后随手抛到一边，只是距离绝不是歌仙兼定可?以?瞬间触碰的。
“毫无征兆，一击制敌，这也是风雅的表现。你看起来可?实在不符合雅士这个称呼，真狼狈啊歌仙殿。”
歌仙念出同样属于他自己的称呼，三个字在唇齿间环绕，粘腻蠕动着吐出。
他不满。
同样是作为歌仙兼定的刀，这家伙对自己主人做了不可?饶恕的事，现在还?要来坏他俩主人的心情?。
“不解风情?，背叛风雅的混账！”
歌仙不再多?说，率先找来绳子的太郎太刀凉歌仙兼定捆住，并接下了看守的任务。
歌仙兼定被?摁在粗壮的树干上，脚尖点地，还?被?蒙上眼睛堵住耳朵，处于一个远离归木又能被?看见的位置。
归木沉默着，仍是没有说话。
一系列的变化不过是因为审神者表露的疲惫，罪魁祸首就被?毫不留情?镇压。
歌仙兼定本就缺少?灵力持续供应的身体?哪里抵得住完整六人出阵部?队的连手攻击。
持续挣扎无用后他卸力，被?彻底吊在树干侧面。
归木低着头，并不顾及不动行光身上若隐若现的酒味，靠住慢慢滑落，最后被?小短刀慌张抱进怀里。
不动行光不知所措，放低声音：“诶～这个、这个……”
他酒醒了一瞬。
走过来的药研藤四郎急忙观察归木的神情?，之间熟睡的少?年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付丧神动作一顿，无奈比出口型：“大将醉了。”
这个答案让在场的付丧神一愣，歌仙打?横捞起不动行光怀里的归木，迈开脚步迅速朝亮着微弱灯光的方向走去。
那?是父母为迷路渴望回家的孩子留下的指引之灯。
月亮的光晖洒满整个房子，歌仙缓缓走近，他的动作平稳又迅速。
他踏入房门，正准备上楼的动作一顿，转而将怀中的归木放在宽敞的沙发上。
暗处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心疼，看着归木手臂上的伤痕，心中既痛惜又愧疚。
陌生的男人离开，孩子虚弱地靠在沙发上睡得并不安稳，他呼吸急促，脸色泛红。
石井千早轻轻地走出来，眼眶泛红，带着颤抖的手缓缓伸向沙发上的少年，石井藤木则紧随其后。
石井千早轻柔地将包扎的布拆下，石井藤木默契递来医疗箱，母亲小心翼翼地为孩子清理伤口，狰狞的皮肉翻开，但止血及时并没有更大的伤害。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除了偶尔传来的迷糊细微吸气声，只剩下绷带贴合肌肤的轻微摩擦。
躲在窗后的药研藤四郎透过缝隙观察到这一幕，确定审神者的伤口被?处理好后才放心离开。
石井千早将毯子轻柔地盖在少?年身上，避免着凉。
她不知道?不知名的鬼魂到底在做什么，但是自己的孩子知道?却纵容，母亲担忧，按耐下不安努力支持。
前行路上的每一个弯道?都可?能隐藏着不可?预知的危险，心里充满难以?言喻的担忧，但他们始终假装不知道?，给?予孩子最大的支持与鼓励。
心中千百次的犹豫与害怕，石井夫妇仍选择了放手，让爱成为孩子最坚实的后盾。
被?亲手带回家的孩子，他们对他赋予来自亲人的宽松，创造出孩子寻求时能找到的归途。
他们只是普通人，不是古川抚织那?样天生拥有特殊力量的存在，恐惧与未知会放大逃避，爱却会取代逃避。
次日。
古川抚织迷糊着从沙发上醒来，肩膀的疼痛让他整个人一激灵，疑惑看向身边神采奕奕的归木。
这是怎么回事？
昨天打?架了。
哦……怎么还?打?架啊！
是战斗，抱歉下次不会了。
看着好友俏皮眨眼的模样，古川抚织叹气起身收拾。
这一屋子的人始终保持“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但我不说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的无限循环。
肩膀处的伤口得到完美的处理除了有些疼痛外没有别的意外。
归木和古川抚织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关系，仿佛之前别扭的沉默从未发生。
“审神者？”
“嗯，这是我的职业。”
古川抚织面色不变却双眼发亮：“听起来好厉害哦，归木会审判神明吗？”
“……这个词不是这么理解的，”归木无奈反驳，“太简单粗暴了。”
他科普：“这里的审神者是为了保护历史不被?时间溯行军破坏，率领刀剑们一起战斗的存在啦。”
“和传统的意思?不太一样啊。”
“是的。”
“是不是很辛苦啊？”古川抚织担忧地看向归木，他仍记得自己那?几天疲倦的感觉。
归木在夜晚使?用他的身体?这件事在很久以?前便被?发现了，当时石井千早对他夜游症的担忧仍历历在目。
“还?好吧。”归木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就是危险了点，不仅仅是敌人，就连一起战斗的伙伴都会成为危险源。”
“诶？好恐怖。”古川抚织吃惊，紧张捏住归木的手指，“那?归木不要当审神者了吧，就当我的朋友好不好？”
归木诧异：“抚织，你怎么这么想，这是我的工作哦，我付出劳动，我的顶头上司给?我发工资。我需要一份能活下去的资本，审神者这个工作特别适合我呢。”
他笑嘻嘻说出这样的话，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被?狠狠压住隐藏。
“如果不做审神者，我完全就活不了了啊。抚织，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不会让这样可?怕的问题出现在我眼前。”
——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不会让这个烦人的东西出现在我的眼前。
“明明说着和我是朋友，却一点也感受不到你的情?感啊。抚织，你太令我失望了。”
——明明说是风雅的刀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呢，歌仙，你真令我失望。
“可?以?不要再抓着我的手了吗？”
——可?以?不要再出现了吗？
归木温柔地笑着，如往常一样，古川抚织却诡异地感觉到不对劲。
少?年神色怔怔的，墨色的眼眶突然湿润，声音哽咽：“归木……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他的手中并未松开，甚至更加得寸进尺与归木十指相扣。
归木对他的动作并不在意，只是继续道?：“抚织，我是谁？”
“归木，你是归木。”
“不对哦～”
银发的少?年笑着，明明手中能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却怎么也抓不住实感，心中一阵阵抽痛。
昏暗的体?育器材室内，古川抚织低着头，突然将归木抵在墙上，毛茸茸的脑袋埋进好友的颈脖，声音沉闷：“归木……”
他没了下文。
只是脸颊与敏感脆弱的脖子相蹭，古川抚织眼神痴迷，充斥着满满的欲望。
“归木、归木、归木……”他不停地念这个名字。
“不要闹别扭了，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少?年的声音委屈，“不要故意气我好不好？”
他的脑回路格外清奇。
归木一噎。
他伸手推开黏黏糊糊的少?年，思?路突然混乱：“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才不是，归木生气了。”他的挚友。
古川抚织执着地贴近，不满道?：“生气了，是要哄的。”
他用一张清冷的脸吐露撒娇的词汇，反差感极大。
“不要！”归木撇开脸，“你再磨蹭下去老?师就要来了。”
“不会的，三田老?师不会来的。”古川抚织抿唇，“你看着我……”
“铛铛！”
器材室的门被?敲响了，门外传来声音：“有人在吗——”
同时伴随着钥匙进入锁孔的声音。
第52章 思考烧脑。
归木及时爆发, 才成功避免某个人被?看见?对着空气?摁墙的奇怪情景。
归木恍惚着跟在少年不远处经历难熬的体?育课，头顶大太阳热烈到恐怖的程度。
突然生成的计划被?古川抚织奇怪的逻辑中断，归木对他仍拥有一种说不明白的预感。
归木看着教室里唯一的一张空桌子, 从最开始到现在, 从来没?有任何信息明确表示出那个座位的主人是谁。
变成灵魂状态后，归木能正常接触的人类只有古川抚织, 而除了曾经被?抹去的经历和强大的灵力，古川抚织就只是一个学生。
再加个形容词，不太一般的学生。
三个月速成高二, 在班级没?有发展任何社?交关系, 但是不论学习还是体?育家政，他都没?有短板。
除去令人担心的性子, 就是一个完美的同龄人噩梦，那种令人羡慕的家长口中的别人家孩子。
前?提这是一个正常的小?镇。
按照管理的特殊性，只有最后归档才能看几?月几?日这种计时，而在这之?前?都只会有灵力的印记自?动收集任务相关内容。
归档处的安全性自?然比在审神者手中时高得多。
自?然, 这份来自?时政的文书没?有标注时间。
审神者们通婚文书只能得到明日、三天后这种时间信息，就像是力求文书丢失情报在各种阵法下, 还能有最后一层朴素保护。
这是个不知道?有没?有用的设计。
时政的任务通知没?有延迟问题，通常在传达的下一秒就能到达目标审神者手中，检测不方便就会转交审神者家狐之?助或付丧神。
这种方式是战争时代的创造, 让情报没?有滞后的危险。
所以, 归木完全无法确定这份到他手中的文书应该完成的时间。
甚至这可是能被?审神者查看的文书要么就是这位审神者被?下达的命令, 要么它原本?的执行者已经死?亡才能被?时政聘任的下一位审神者查看,
如果是前?者, 歌仙兼定那句话就成了驳论，他所正在经历的已经是历史？不, 时政可不会安排自?家审神者到历史里上?学。
谁知道?会引发出什么奇怪的的后果。
不论是灵力者还是付丧神，都不是普通的存在。
再说审神者们完全不符合历史时代的价值观，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引发蝴蝶效应，甚至可能不是人类的审神者，就更加不行了。
出了事，来解决问题的还是时政这个劳模，那群快秃掉的高层可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一天天经手的各种事足够心力憔悴。
不论是历史还是审神者都是他们的宝贝，聪明的领导者不会做出让这些矛盾的决定。
手心手背都是肉，损失哪个都心疼。
当然，为了共同的目标，历史绝对排在个人之?前?。
时政建立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历史，不论是好的坏的，只要成为了历史，只要构造了现在，全部都是保护对象。
不可侵犯，不可改变。
如果是后者……
那么，是谁将文书送到狐之?助手上?，还完全没?有引起这只正统公务员狐狸的疑心。
而且转接任务绝对会有相应的时间提醒！
无法解答。
谜团再次重迭。
归木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扒拉开飘到脸上?的窗帘，随后又蹲下任由自?己被?包裹。
教室里注意到窗帘诡异形状，一个个默契握住笔杆，在老师的讲述下头也不抬地?做笔记。
同学们神态自?若，眼睛盯着书本?一点都不抬。
被?认定为妖怪的归木蹲下沉浸在思考里，眼里只关注古川抚织的他没?有发现这个班级和别的班级的不同气?氛。
所以说——
到底是为什么！归木苦恼。
奇奇怪怪却被?族长赋予重任的能力，总是说一半藏一半的谜语人文系刀，让自?家刀驻扎现世及历史出阵两头跑的不合理任务……
归木烦闷，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作为一名?新审神者，他就任时长还没?有半年，完全没?有体?会到属于新人的惬意，面对众多问题也无法游刃有余地?解决。
但是。
在时政资料上?他的信息登记的可是未成年！
未成年保护在哪里？！！
归木难得在脑子里平静发疯，作为一个打工人，平等对所有工作唾弃一分钟。
却不一会儿又开始劝哄自?己。
事情或者人都要充满耐心地?对待，用温柔的情绪面对困难，然后持之?以恒终能解决……
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只要努力，什么都可以做到，如果没?有做到，那就是不够努力，如果没?有想出来，那就是没?有认真思考，如果感到烦闷，就是没?有足够的耐心……
他不停的给自?己洗脑，企图让一连串谜底循环模式造成的情绪低落破除。
这样的感受实在太痛苦，不适合他。
这是一个在陌生世界想要找到自己能力的可怜魂族。
人类的世界真迷惑。
或许并不完全是人类，这群付丧神也让他迷茫。
归木深呼吸，金色璀璨的眼睛睁开，把所有的负面情绪吐出去。
现在是短暂的平静，他这么认为。
手指将眼前?的窗帘勾进手心里揉捏，不自?觉地?用劲抓住缩成一团，本?应该敞亮的教室里，因为窗帘被?迫变得昏暗。
开小?差嗯同学不小?心瞅到那被?使劲蹂躏后的可怜窗帘，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再也不敢分心一点。
很快，下课铃声响起。
象征着自?由的声音灌入耳朵，同学们麻利地?带着东西离开教室。
他们就像是普通期待回家的高中生，获得自?由的小?鸟立刻飞出学校。
归木也从窗帘后走出来，和古川抚织并排向家里走去，脚步莫名?沉重，他看着地?面留下落叶的泥土。
没?有任何特殊意义，他盯着那一块地?方，直到很久怎么也看不到了才又继续盯着下一个目标，一直重复这个无意义的动作。
他面上?看着呆愣愣的，内心却在不停疯狂撕扯，走在夜晚回家的路上?，有凉风吹进颈脖里与细细的链子触碰。
看起来半透明但泛着血色的皮肤，明确感受到这股冷意而收缩。
现在他可以肯定那一份交到自?己手上?的公文任务有问题。
由于对时政这个背后靠山的绝对信任，他从来没?怀疑过是否自?己与其出现了信息不对等。
如果说这是一份连时政也不知道?交到他手上?的文书，那这背后到底是什么目的？
归木思虑着，他将心中问题一条条列好，等待夜晚的来临。
“归木，你?怎么不理我?？”古川抚织突然扯了扯他的手指。
“……你?刚刚说什么了吗？我?没?有听清，再说一遍吧。”归木脱离思考，安抚他，“这次一定好好听。”
古川抚织面上?仍就没?有情绪，只是看着他说：“我?刚刚什么都没?有说。”
“你?思考了一天了，看起来很痛苦，”古川抚织说，“你?说没?有生我?的气?，那到底是因为什么一直走神。”
“告诉我?好不好？”他用那一双干净的眼睛直直对视归木金色的眸子，“我?们是朋友。”
他的思考过程很简单，因为他们是朋友，所以什么痛苦都可以分享后一起解决。
如果一个人闷头思考的话，那朋友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由着这样的想法，他毫不犹豫地?说出自?己的请求。
“我?们一起想办法吧，就算我?什么也不能做，说出来也会好受很多。”
他只是执着地?想要了解对方的一切，但是口中吐露的话却非常幼稚而委婉。
归木看着眼前?的人，他突然和在歌仙兼定记忆中看到的那个孩子对应起来。
同样执着于爱。
他并没?有做出什么事，但在直观的看到曾经那个任性的孩子后，就算是小?小?的细节也能摸出在灵魂深处烙印上?的扭曲成长经历。
就是组成他的一部分，不可抛弃，不可剪切。
就算是因为神隐后遗症而失去曾经的一切。
除了名?字，他什么都没?有保留，就连身体?也是重新构建揉合而成。
现在回忆，从第一次知道?对方能看见?自?己开始，对自?己的执着与扭曲就在不断加深。
他好像成为了被?对方认定的需要得到的爱其中之?一。
但是没?关系，归木没?有反感，只因为这并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与伤害。
只要没?有影响，成为别人的执着，又有何妨？
因为被?惦念着感觉很恐怖？作为魂族，他本?身就是人类所恐惧的对象之?一。
非人又存在未知能思考的生物，都是被?人类警惕的。
智慧能创造的奇迹与未知无法想象，存在的本?身就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发明。
谁也不知道?在最初孕育出智慧的生命是经历了多么漫长、多么艰难、多么痛苦的历练。
归木叹气?，神色复杂，是他率先?开口说出好友这个词，那么他就会是一个好朋友。
这也是他所学习的温柔与怜悯中重要的一课。
思考一天持续跑偏，归木无奈，他没?有回答古川抚织。
虽说之?前?是有通过刺激来试探对方是否真的全部忘记的意思，但他能想到的方式显然没?有作用。
这种做法无法达成自?己的目的，归木真的思考到痛苦，每一种问题背后都有无数种可能。
既如此，就彻底的，别让对方本?身与审神者这个身份再次扯上?关系了。
古川抚织这样性子的人类，接受时政的招揽成为审神者就是彻头彻尾的灾难。
没?有尽头，没?有束缚，却有力量。
令所有人都伤心的结局，就是无效结局。
“我?们快点回去吧，阿姨叔叔都还在等着你?。”归木垂眸岔开话题，语气?温柔，“今天的晚饭是什么样子的？我?好期待啊。”
古川抚织随着他的动作迈开脚步。
“……好，我?也很期待。”
骗子。
但他们是挚友，挚友会包容对方的一切隐瞒，骗他也没?有关系的。
爱需要回报爱。
那么也可以说，想要得到爱就要付出爱。
古川抚织仿佛死?去的肌肉活了一瞬，嘴角弯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扭曲而阴暗。
不要生气?，继续对他好吧。
只要不丢下他……
夜晚，归木站在歌仙兼定面前?，脑海中堆积疑惑，他再也不要做放着答案不看自?己思考一堆的行为了。
烧脑，也费时间。
左肩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的问题很多。
“文书是哪来的？它根本?不是我?任务对不对？”
“你?和谁合作隐瞒时政的？”
“这里真的是荷杉镇吗？”
“要我?来到这里，不是算计我?，就是随机一个幸运儿对吧？”他自?我?反驳，“不，不是幸运儿，被?选中简直是灾难。”
“历史的话，这里被?改变了，是被?改变得历史，”说到这里归木有些激动，语序混乱，“你?为了谁呢？为了他吧。”
他指着自?己，金色眼神坚定。
“这孩子死?掉了，对吗？”
回答他。
第53章 计划之中。
归木想知道?很?多。
问题一个?个?被摆出来, 但这不是全部。
只是，这些是他迫切想要知道?的。
他好像真的如药研藤四郎所说的是一颗棋子，任人摆布, 下一步怎么走全都无法自己控制。
很?讨厌的感觉。
曾经他不在意, 不论怎么被算计利用，情绪没有到达极端的程度, 心里都只平淡。
而现在，仅仅是繁琐的思考和被利用的烦躁归木都会难受，他感觉眼睛酸涩, 可能?是因为现在使?用的是古川抚织的身体, 就连情绪也变得丰沛。
——他想哭。
天生感情平淡不在乎他人的魂族在极端的渴望包裹下，也终于?持续波动情绪。
来自族内长?辈的统一性温柔教导在此刻开始冲击心脏。
归木抓住歌仙兼定的手臂：“回答我。”
少年眼眶泛红, 被重重谜团压迫是个?新鲜的体验，但是他不想继续或者再次感受。
委屈？还是什么？他不知道?，只是不开心。
这就是传说中的头脑风暴？
……简直比人类行为记录中的数学还要可怕。
“死了。”歌仙兼定回答最后一个?问题，“被时间溯行军杀死, 它们改变了主人幸福活下去的历史。”
他面无表情，抚上归木颤抖的手。
“你?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负责这个?小镇的审神者在时间溯行军和肆虐的情况迟迟没有到来。我后来调查才知道?，在收到文书的前一刻那位大人因心脏病突发去世?了。”
歌仙兼定带着归木坐下，归木示意警惕起来的大家冷静, 他想要知道?更多。
就算是挤牙膏式的表述, 他也想要知道?最根本的原由。
归木：“你?这次要讲什么？又是表层吗？”
歌仙兼定摇头：“回答您的问题, 仅此而已, 这是最后未曾说出的秘密。”
“婶婶则因为突发心脏病而去世?, 无法来到现实执行任务而导致我的主人丧命。在时间溯行军手下。”
“真是个?可笑的理?由，但是没有人有错。或许就算是怪也只能?怪到时政头上, 文书竟然在没有得到执行者接受的情况下没有反馈高层，进而递交下一位审神者。”
他的语气?嘲讽，眼里只看到最后的错处。
“这种方法在战争的时代?，发挥出很?大的作?用，而其中的弊端也因没有影响大局而未曾被上报发现。”
“可是，它害死了我的主人。明?明?已经脱离一切，幸福就好了，活下去就好了，”
“您看，他们来了。”歌仙兼定淡定指向远方，那里只有几个?浓缩的影子，却仍能?看到若隐若现的漩涡和熟悉的诡异身影。
“现在看来，除了您是以这副模样出现在我的主人身体里，一切都依旧按照计划进行，所有的程序没有任何差错，您也完美按照预料中的计划在最后一刻来询问我真相。”
“一点小变化，”他揉了揉怔住的归木，笑得熟悉而风雅：“作?为一名?雅士，做到这种程度也不足为奇，来，战斗时刻到了。”
“那么我也……”他的话没有说完，紫色短发的付丧神，整个?人开始变得透明?，仅仅两?三秒的时间，只留下一把打刀落下，刀柄处正?好搭在归木的腿上。
那么笑容消失，他残存的灵力无法供应他继续以人形存在了。
四个?月，在这一次他已经解除契约四个?月。
那么，曾经在无数个?循环寻找生路的时间里，他和审神者解除契约多久了？
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明?显的重量压在腿部，归木愣愣地面对这突发的情况，但是他没有思考的时间。
早就按耐不住的压切长?谷部一下子冲过来，将审神者整个?人抱起摁在怀中，忠心的主控刀拍了拍他仍未停止颤抖的身体，同时小心翼翼避开左肩处的伤口。
归木抿唇，只是看着远方的敌人：“出阵了。”
“今日的战斗，我也想要胜利。”
他还没有理?清思路，问题没有解决，歌仙兼定依旧是逃避了部分，归木知道?自己是真的被彻底算计了，每一步行动都是。
压切长?谷部低下头颅，额头相触：“遵从主的意愿。”
付丧神发出声音时的震动从相碰处传递过来。
只要是主命，他都会完成，无论敌人是谁，他都只需遵从命令斩杀就好了。
侦查过后，付丧神们没有等待被动战斗的习惯，乱藤四郎率先出击，漂亮的橙色长?发在月色下包裹。
小巧灵活的短刀从敌刃腋下穿过，反手扎进肩膀处，另一只手摁住颈脖，全身用力将其摔在地面，短刀拔出，下一击就是致命的位置。
前田藤四郎甩出本体，将目标直指向归木的敌刃阻挡，金色流苏的小披风顺着气?流划出锋利的弧度。
短刀在众多敌人中仍是游刃有余地周旋：“那么，接下来请奉陪我一会，要竭尽全力啊。”
加州清光接住山姥切国广退后两?步，两?把打刀对视一眼，默契开始合作?。
即使?是内敛害羞的刀，在战斗时仍旧拥有自己的锋利一面，金色短发熠熠生辉，脏兮兮的被单也无法掩盖光芒。
“被血污染的样子才正?好，要是轻视我的话，一定会让你?吃到苦头的！”山姥切国广刀尖从敌人身上划过一道?锋芒，下一瞬敌刃自腰间断成两?半，化成骨屑直接飞散。
“不要小瞧我，那是什么眼神！”
归木放到树上稳稳坐着远离战斗。
在灵力加持下，他能?看清每一个?战斗的细节。
他突然看向自己的手，这是一双不会战斗，无法拿起刀的手。
同时意味着他不会成为战斗系的审神者。
那他需要做什么呢？
与他人合作?的意识在审神者的脑海中出现又不断加深。
在核心处被遮住的本源闪动，遮住他的层层障壁开始出现裂痕，颤抖着想要挣脱束缚。
继续，继续……
它这么重复的说着，但是所有的声音都无法传递出来，被狠狠的禁锢在那里。
归木继续看向战场。
压切长?谷部的模样和本丸里的温柔顺从完全不同，那样狠厉抹过敌刃脖子的模样，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刀剑中诞生的付丧神该有的本性。
所以就是这样吗？让他来到这个?世?界，只不过为了替补历史上没有来到这里镇守的审神者的位置。
如此简单，他不相信。
只是这样做的话，究竟是恢复历史还是像时间溯行军那样改变历史，没有定论。
他是隶属于?时政的审神者，他的使?命是和刀剑付丧神一起守护历史。
这是最根基的，无法改变。
那么，古川抚织在真正?应该存在的历史中存活下来的话……归木莫名?感到好奇。
时间溯行军为什么要杀了他？他是这个?时间节点很?重要的人吗？因为他早已死在这个?时候，所以……不，归木本就还没有了解有哪些出名?的人物。
不具有参考性。
归木摇晃脑袋停下思考，他清楚知道?一件事?。
时间溯行军是想要改变历史的历史修正?者，是敌人，所以它们想要做的事?情都要阻止。
那么它们想要杀掉古川抚织，就要阻止。
很?简单的逻辑，归木一愣有些无奈地蒙住眼睛。
这也是计划中的吗？他会在歌仙兼定无法再表达任何东西后，仍旧选择承担这份责任。
付丧神算的很?对，自己确实这么选择。
没有任何强迫，仅仅是自己思考过后这样决定的。
这次的战斗很?漫长?，影妖的存在确实让时间溯行军的整体战斗力强了不少，而且这次它们还学会了替换，一只影妖被解决之后，下一只影妖又突然出现顶替它的位置，继续传送时间溯行军。
归木皱眉，自己这方的力量只有六把刀，影妖按照情报因为极速繁殖数量没有准确统计到，算是无穷无尽。
不擅长?夜战的太郎太刀站在树下负责保护他，虽然现在古川抚织的身体里是归木的灵魂，但在时间溯行军眼中他是目标。
太郎太刀的本体是非常人能?使?用的尺寸，在战斗时的打击范围极其广泛，在短刀们在夜战发力奋斗时，他也可以担任一次护身刀。
时间溯行军数量众多，仍是突破不远处的防线来到这棵树下，看着这几个?杂碎的幸运儿，太郎太刀眼尾的一抹红更加明?亮。
黑色的长?发被白色发带高高扎起，被供奉的神刀在此刻开始属于?他的战斗。
“尘世?的战斗啊，吾将横扫一切。”
刀尖划出的冷冽刀光，将所有敌人一瞬间清扫，大开大合的战斗方式让这样的场面显得轻松不少，刀锋后露出的金色眼眸锋利，太郎太刀冷冽地看向化作?骨屑消散的敌人。
他回头望去，黑色的长?发轻风吹起飘扬，在树干之上是温柔微笑看向他的主人。
“很?帅气?。”
“得到您的夸奖，我很?荣幸。”
被使?用的刀，才真正?存在于?这个?世?上。
战斗都分工有致，作?为同伴他们早已拥有充足的默契。
但是无穷无尽的敌人，即使?是付丧神也会感到疲劳。
他们是战斗的专家，却不是机器人那样可以不休息的存在。
归木苦恼，妖怪……虽然他自己也不是人类，却也不属于?妖怪的范畴，实在不了解。
看着愈演愈烈的战斗，他忽然感知到什么低头看见太郎太刀脚边熟悉的身影。
是之前和古川抚织一起救下的那只小妖怪。
似鸟又像人。
而在不远处的树木后出现的高大身影和它长?得极为相似，不出意外是它的同族长?辈。
颈脖处两?条细细的金链存在感强烈，归木脑中灵光一闪。
既然是妖怪，那就让妖怪来对付吧。
放在一旁的歌仙兼定被他重新抱进怀里。
安排得很?谨慎。
还有什么吗？仍旧是无穷尽的谜底。
第54章 能被看见。
小妖怪的种族在人类世界被记录为合乐鸟, 喜爱和平，一般只守着自己的领地。
但，它们也是歌仙兼定合作最密切的妖怪。
虽然喜爱和平, 可战斗力并不弱, 一个个影妖被像划豆腐一样破开，与此同时更多的合乐鸟陆续出现, 它们向?四面八方?散开，又突然定位。
归木坐在高处，它们的点位在眼中连接整合起来, 从杂乱无章到最后自成一系。
独属于合乐鸟的祭祀力量在此刻出现, 就像它们名字一样，聚合后力量标记, 让弱于它们的敌人不能出现在这里。
嗅着古川抚织气息来到这里的时间溯行军短时间内转不过弯，能被短暂阻止，显而易见?，治标不治本。
影妖消失, 仅剩的几只时间溯行军失去威胁，刀光剑影中骨屑三开, 如同战斗的终曲。
在纯洁的月光下化作无物。
或许是力量体系的规则，妖怪无法对时间溯行军造成明显伤害，只有灵力拥有者和由?灵力唤醒的付丧神们才?能够进行真正?的对等战斗。
这也直接导致时间溯行军来袭, 妖怪们对此情?景毫无还手之力, 能选择的只有逃。
作为灵力者的审神者和被唤醒的付丧神和时间溯行军是天生?的敌人, 互相制衡, 却永远无法消灭对方?。
妖怪无法反抗, 失去过去什?么也不知道的人类古川抚织，在面对时间溯行军有目的的追杀更是手无寸铁。
被鲜血染红的皮肉与白?骨变成必然结果。
无助的眼泪滴落, 却没?有任何办法。
归木从听到歌仙兼定的那番话起，心中一直存在一股别扭的感觉，心中的情?绪愈加浓烈。
他不太?自在，却没?有因此而烦闷，被如此算计，他也不是头一遭了……
只不过这一次过分了。
太?郎太?刀仗着高大的身形直接伸手将归木抱下来，稳稳放在地面，大太?刀低下头，提醒道：“夜深了。”
“好。”
每次夜晚的行动都会?不知间消耗过多时间，等缓过神来，抬头一看，月亮已经升到头顶或是即将落下。
只是可怜了明天还要上课的古川抚织……不对，明天是周末呢。
归木突然想到。
不用上课的话，他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比如说和合乐鸟好好聊一聊有关歌仙兼定的事?情?。
被隐瞒、被算计、被推动……
“主人，没?有受伤吧？”
加州清光赶过来准确停在审神者面前，一双漂亮的红色眼睛将其整个人都扫了一遍，才?松了口气，“看起来没?有问题。”
“太?郎把我?保护的很好，放心。”归木顺着毛摸，“下次有机会?的话，真想看看清光可爱的战斗姿态。”
打刀紧张的身子一瞬间松懈下来，耳朵偷偷泛红，兴奋说道：“真的吗？今天的我?也很可爱的……”
有更加喜欢他一点吗？
“主人——”离得很远就已经听到压切长谷部的声音，“遵守主命，带胜利归来。”
他的双眼亮晶晶，就像一只讨要奖赏的小狗，身后不存在的尾巴摇啊摇。
归木的手突然被握住，他熟练道：“做的很好，长谷部。”
“是！”更加激动了。
山姥切国广，前田藤四郎，乱藤四郎也很快来到归木身边。
或许是性格使然，机动更加高的两把小短刀，竟没?有比过两把打刀的速度。
六把刀迅速集合完毕。
因为小十的合乐鸟抱起地面的小妖怪，它看向?归木口吐人言：“请跟我?们来吧。”
嘶哑的声音中，带着奇怪的电音，就像并不属于真正?生?物的声音。
在他转身后，其他几只静待命令的合乐鸟迈步跟上，归木和六把刀被包围在其间。
它们缓慢地在森林中移动。
领地中的谈话很久，得到的信息如意料中那样，彻底验证归木的猜想，同时又得到更多妖怪的信息。
与歌仙兼定成为盟友的妖怪并不止合乐鸟，付丧神做了很多准备，只是最后是否会?派上用场……
时间来决定。
归木离开，再次路过熟悉的石头，是他和古川抚织放小妖怪的石头，如记忆中那样平坦光滑，没?有任何改变。
也是，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石头自然不会?有所改变。
但是归木和古川抚织之间，变得复杂。
古川抚织的性格让他对归木这个认定的挚友到了偏执的地步，歌仙兼定又同时爆出为了古川抚织算计归木的计划。
归木情?绪复杂，他有些不知白?天如何面对古川抚织了。
夜晚，对他来说果然是灾难。
不好的事?情?永远在黑暗中揭开，想要让它暴露在阳光中一览无余所需要的付出，从来没?有固定。
或许只是一句话，但也可能需要付出一辈子。
那么，这次要他付出什?么。
他又……为什?么付出啊……
没?有理由?，不完全是他自己的原因，却要承担莫须有的责任。
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多了，无缘由?的事?也多了。
他和古川抚织成为畸形的朋友也在打刀的计划中吗？
歌仙兼定如何思考有待考察，归木也不能把他的大脑掏出来一点点捋清。
付丧神失去灵力并未让他得到放松，剩下只有更多不知所措的谜底。
归木现在能看到的只有继续，继续被无形推动，走到尽头再回头看。
“主人，在担忧吗？”乱藤四郎跟在他身侧，突然问。
归木犹豫摇头：“还好。”
他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心态。
“不要闷在心里，相信我?们，”前田藤四郎刘海阴影掩盖的眼中闪过阴霾，“不论是什?么都可以说出来，我?们是彼此最信任的存在。”
告诉他们，然后，由?他们来解决。
亲爱的主人，不需要为此而劳心费力，您只需要坐在那里，将视线、将温暖、将所有的一切都放在他们身上，如此就好了。
想要让审神者快乐地做自己想法中的事?情?，但是这样下去，他们能得到的目光太?少，快要超出忍耐的极限。
他们希望主人开心，现在这样子又怎么能算开心呢？已经只能在夜晚见?面，却无法见?到审神者的笑颜……是酷刑。
若这是只针对他们的酷刑，他们可以忍耐，不论多么痛苦都经受过，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们唯一的主人如此痛苦？
夜空的月亮该高高悬挂，无人能沾染——除了他们。
被动忍受的外来者愈加放肆……主人，请依赖他们，将一切交给他们来解决。
有审神者在背后支撑的付丧神，会?拼尽一切排除威胁。
没?有任何存在，可以阻挡。
除了主人。
他们在脑海中念出那象征着密不可分忠诚的称呼。
却没?有将渴望宣泄于口。
嫉妒厌恶的眼神落在少年手中的打刀身上。
压切长谷部抑制自己，向?归木请求道：“主人，将这把歌仙兼定交给我?吧，您不方?便带着它。”
归木没?有迟疑点头同意。
压切长谷部接过打刀，随意挂在腰间。
“不要弄丢了哦，以后或许还能交流。”
“不会?的。”压切长谷部认真保证。
不会?丢，只会?让它碎掉。
会?算计他们主人的刀？肮脏的东西?。
某些也曾加入忽悠算计大军的刀这样想着。
双标得可怕。
“时间……感觉已经是早上了，我?得快点回去，”归木估摸着，他每次都不会?带电子产品出门?，“希望接下来没?有什?么事?。”
“很累啊……”他感叹。
“主人放心交给我?们，已经很熟练了。”
“一定完成任务。”
“……不要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归木卡着两人交换的时间躺在床上，避免半分钟没?有控制的身体狼狈摔倒在地。
刚掌控身体的古川抚织感到强烈的睡意袭来，眼睛没?来得及睁开，意识就再次陷入沉睡。
归木心虚站在一边。
好像……直接通宵是过分了。
归木摸着被子轻手轻脚坐在床边，黑色短发的少年睡着时柔软乖巧许多。
只是眼底的乌青同样分外显眼，疲惫的痕迹显而易见?，头发凌乱，几缕发丝随意垂在额头，眼睛闭合，长长的睫毛在光影下投出淡淡的痕迹。
呼吸平稳而均匀身体完全放松，很显然已经进入熟睡。
……幸亏今天不上课啊。
“抚织君？”疑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越来越近。
归木抬头看向?那边，突然惊悚的发现——
他·没?·关·门?！
……没?事?，是孩子他妈。
“抚织君，钥匙掉在门?口了哦。”门?突然由?小缝扩大一点。
归木：？！！
他一点也不想被孩子家长看见?被他折腾到沾枕头就睡的少年啊！
那也太?心虚了。
看准地面即将被碰到的反光物，归木窜过去迅速抓住钥匙，几乎是一瞬间反手关上。
背部贴上冰冷的门?板，呼吸轻微急促，空气安静到可怕。
回过神又僵住，他在做什?么啊——
从手心飘起来的钥匙，怎么想都不对劲，虽然对方?知道勉强适应他的存在，可是拿走钥匙迅速关门?的一系列动作就像有问题的明显信号。
很快，急促的敲门?声让他的神经迅速紧绷，门?板随着敲击震动，归木后退一步面向?木门?。
石井千早隔着木门?的声音沉闷，她语气很急切：“你是谁？”
归木：？
石井千早回想刚刚看到的带走钥匙的那只手，相似但不同……绝对不是她的孩子。
她敲了两下果断按下把手开门?，抬头与愣愣站在那的银色长发少年直接对视。
“你是谁？”
她重复问，声音颤抖。
归木迟疑：“我?吗？”
“当然。”石井千早压抑心中的恐惧，眼前少年通身气质明显不是人类，自小以来的教?导令她对妖怪本能害怕。
想到古川抚织，她突然开口请求：“请不要伤害他……”
语言在此刻无力极了。
归木思维仍停在上一句话，他整个人震惊石化。
“你能看见?我?？！！”
第55章 算计代价。
毫无预警, 归木冷静下来，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忽然没了什么情绪。
那?种若有若无的限制感?, 已经全?然消失, 代表着他不再?受制于古川抚织的身体。
隐藏在灵魂深处核心部分的力量全?然解开，所有的屏障被打破, 能力与自身彻底融合。
……无情无欲的魂族获得全?部力量的条件，竟然是彻底理?解感?情，一个令人发笑的真?相。
他没有理?会眼前害怕震惊到颤抖的女人, 快步走到窗边, 一撑手跳了出去。
少年的身形在半空中流畅划过，双脚点地, 顺利落在地面，紧接着便是迅速奔跑。
他不想留在这个地方，他应该去哪里？
头顶的太?阳刺眼，他抬手挡住, 脚下速度没有变化，目标迷茫。
不是这里, 不是这里！
他刨开一层层树木，没有停下，再?熟悉的路都不对。
能力彻底解放, 心中浓郁的情绪同时不停缠绕旋转, 胸腔处无法反抗带上强烈的沉闷感?觉。
是说不出的烦闷, 说不出的憋屈, 说不出的伤心……
归木用手抓住胸前的衣服, 收紧，脖颈上细细的金色链条被另一只手用力扯下。
是感?谢的馈赠吗？不。
是被束缚的证明。
用所有的环境引导他完成?对方想要?的事情。
令人厌恶恶劣的行为?。
他余光突然看?见熟悉转身时飘起的衣角。
小乌丸！
归木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大口?呼吸，额角冒出冷汗。
“嗯？”
乌鸦童子模样的付丧神好像察觉到什么就要?转过身来。
归木睁大眼睛，声音从?喉咙中挣扎着，嘶哑喊出：“父上——！”
破空而出的声音惊起林中一片鸟，叽叽喳喳的清脆声让耳边停歇下来的空气都运动?起来。
“哎呀，是吾最爱的子代呢？”小乌丸稳稳接住没有卸力冲过来的审神者，感?受着强大的冲击力，嘴角勾起一抹笑。
归木的脑袋埋在他颈脖中，颤抖。
小乌丸低垂下眼眸，声音轻柔：“子代在外受委屈了吗？来和为?父说说吧。”
没想到再?次见到子代，竟然是看?到如此令人不爽的模样……
归木没有讲话，浓烈的情绪没有平息，不论是喜爱还是依赖，亦或是巨大的悲伤都在此刻冲击大脑。
小乌丸极为?耐心等待他平缓情绪。
许久，耳边传来不加掩饰的脚步声。
等到缓过神来，那?脱口?而出的羞耻称呼让审神者不自觉红了耳垂，脑袋埋得更深。
“无需害羞，守护主人也是吾的责任。”小乌丸亲昵地捏他的脸颊，“这样伤心，真?是叫吾担忧啊。”
“嗯……好想回家，好想回本丸。”归木被布料遮住的声音闷闷传出，仍是带着一股小孩子向长辈撒娇的委屈味道，“我不喜欢这里，不喜欢那?个歌仙兼定，我也不喜欢古川抚织，我也不喜欢时间溯行军，讨厌影妖，我什么都不想要?再?看?见……”
“我好像很笨，什么也做不到，一直都在被利用，被算计。”抬起头，一双金色的眼睛湿润，“之前看?不清，现在却又什么都看?清了。之前不在意，现在却又什么都很在意了。”
在能力被解锁之前情绪就是平淡，甚至面对被利用损失的利益，他都没有主动?来改变那?一切被控制的局面的情绪。
但是和族长说的不一样，归木仍旧没有为?了他人而奉献的强烈感?觉，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不仅要?离开这里，还要?将所有让他难受的东西都毁灭之后再?离开这里。
……魂族，就是这样极致的利己主义者吗？他也不全?然这样认为?。
面对拥有着固定契约的付丧神们，心中仍是依赖期待，他们是归木绝对拥有的存在。
不关?乎于感?情，而仅仅是力量方面的契约，力量令人安心。
那?是他的力量，从?灵魂而起的被称为?灵力的力量。
魂族本就只有灵魂，没有任何东西比这更能信任了。
“如此，那?主人想要?什么呢？破坏还是带走什么？”小乌丸引导，“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奉陪，站在您身后的子代们都会一起。”
不知何时，今日驻扎的付丧神都已经来到这里，他们没有讲话，不约而同静静注视平复情绪的审神者。
他们或许都知道为?什么会如此伤心。
但是此刻看?着亲爱的主人身边没有跟着任何人，而是独自一身来到这里找到他们，那?样异样的兴奋，久久无法平息。
终于回来了，属于他们的自由的审神者。
他们并不知晓归木魂族的身份，他们只知道主人会因为?奇怪的原因消失在他们眼前。
这绝对不是他们想要的。
他们期待他们亲自选择而用尽心思留下来的审神者，永远永远永远都只能看?见他们——
但是，不可以。
“我想要?，再?也不能看?见他们。”
这里到底是哪里呢？不是时政所选择的那?个现世，那?么和归木没有关?系。根据审神者的责任，他所守护的不包括这里。
既然如此，想做什么……不，收敛一点，他告诫自己，被世界所追杀，可是一件麻烦的事。
穿成?记忆在脑海中完全梳理清晰的归木冷静思考：“杀掉他们吧，只需要?尽情战斗就好了，然后接下来……”
是他的范畴。
影妖是什么？像蝗虫一样，永远无法灭绝的存在，他们可以生活在任意角落，就算只是一点点的阴影都能体现出生存下来的顽强存在。
但同时也弱得可怕，有点力量就可以随手捏死，没有任何威胁。
极端。
如果是自传承而来的无法灭绝的传送能力，那?就改变灵魂，将灵魂深处的传承全?部抹消。
和灵魂相关?的事情魂族就是专家，有什么是一个完全?觉醒的魂族，不能做到的吗？
没有。
小乌丸的手放在归木头顶揉了揉：“接下来就是吾和子代们的战斗，主人需要?休息了，请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明白。”归木掏出刀帐，他低头，手指细细摩挲封面，打开，“只不过这一次所谓的限制就来开放一次吧。”
到达极限，再?也无法忍耐的事情，在情绪极端拥挤的时候，他更是不会考虑那?微乎其微的代价。
时政发现违规行为?来追责？但归木并没有因此，而对他所需要?保护的范围造成?任何伤害。
一点都没有，审神者率领付丧神打败时间溯行军而已。
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这将是时政对不触碰底线的审神者最大的退步，灵力者数量稀少，这座靠山会给予规则内的宽容与溺爱。
“这一次是全?员出动?，”灵力通过刀帐链接到遥远的本丸，无数的粉色花瓣在周围定位旋转散开，“没有限制，只需要?完成?任务。”
见到效忠的审神者，付丧神们没有疑虑，只是应声：“是！”
没有限制的绝对压倒性回击开始了。
推翻之前的想法，归木能感?受到属于世界意识的灵魂，那?是全?然不同的、绝对和时政扯不上关?系的波动?。
世界的壁垒无法阻止他唤来刀剑付丧神，那?么就更加彻底，集合整个本丸的战力。
不再?顾及……他没有顾及的心思。
既然算计他用生命来解决影妖和时间溯行军……就做好付出生命的代价吧。
归木金色双眼深处闪过红光，从?歌仙兼定灵魂追溯，他看?到了无数个自己献祭生命来换取古川抚织的延续。
绝望的付丧神窥探平行世界的一角，疯狂的情绪涌动?，他破碎满身皮肉也要?将另一个世界的魂族幼崽拖进时间罅缝来到这个世界。
甚至不论这个世界的古川抚织是否算他真?正的主人。
而后，模仿布置好一切，等待理?想中的命运到来。
归木眸光闪烁，如果现在的他没有能力觉醒，同样会是这样的后果。
可是，被强制堆砌的又怎么会成?为?真?正的历史，可笑的模仿激发出的生机种子带来毁灭。
归木，想要?毁灭他。
石井宅是唯一建在森林的房屋，这很特?殊，却并无原由。
他延着熟悉的路来到镇上，不同于上学放学路上的热闹，此刻更多?的是安静与清冷。
就像，根本没有人存在。
归木长长呼出一口?气，他能感?受到每座建筑里充满生气属于人类的灵魂，在外多?是成?熟的成?年人灵魂，大多?数年轻人都闭门不出。
……真?是有着奇怪生存方针的小镇。
刚觉醒的魂族未成?年对此不做评价，弱者自有一派存活方式，不同种族无法理?解也无法否定。
他将从?未仔细看?过的荷杉镇走了一圈。
或许真?正的学校所在地也是如此，只是现在他现在的地方是陌生存在设下的陷阱，乃至行刑场。
讽刺。
等到饭点，归木久违品尝到属于主厨烛台切光忠的手艺，他愣愣看?着手中的食物，忽的放进嘴里咽下，声音呜咽：“……果然，还是想吃东西的。”
烛台切光忠掩藏情绪，伸手将糕点递到归木嘴边，诱哄道：“您想的话，吃什么东西都可以。”
“不用束缚自己，您是自由的。”
不会被未知能力带到陌生人的身体里，不会再?被奇怪的刀剑算计……只因归木变得强大，不再?任人宰割。
绝对自由，是强者的特?权。
夜晚，归木跳上窗户进入熟悉的房间。
落地抬眼就看?到慌乱开门的少年像这边看?来。
古川抚织双眼一亮，他刚向前一步，喉咙突然传来窒息感?，同时前胸被抵住，背部猛地摁在墙上。
“……疼。”
手指松松搭在掐住他命脉的手上，没有反抗的意思。
少年只是不明白。
……讨厌他了，为?什么？
第56章 优势在我。
归木面无表情, 手中力道不变，眼前少?年无法呼吸的模样没有触动他分?毫。
他动手时?刻意?控制力度，□□与墙壁碰撞的声音无法传到房间外, 空气安静, 此?刻石井夫妇早已入睡。
古川抚织颤抖的手缓缓靠近归木的脸颊。他的指尖轻抚过肌肤，感受到的是温暖而又真实的触感。
他在确认, 在这混沌不安的时?刻，眼前的人确实是真实存在，而非虚幻的梦境或错觉。
喉咙窒息的感觉没有消失, 无数复杂的情感交织在心头, 很快，他的手臂慢慢失去力量, 无力地下垂，指尖从脸庞滑落，最终停至身旁。
归木闭眼松手，古川抚织的身体顺着墙壁滑落, 脑袋歪斜，半遮半掩的青黑色指印骇人, 隐隐的黑色雾气散出?融入影子又被踩碎。
只有细微的呼吸宣告他生命的存续。
少?年什么都没有做，过去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他是一个失去过去的受害人, 是个有病的孩子。
他的任性引诱了?歌仙兼定, 却不是如今出?现在眼前算计一切的歌仙兼定。
灵魂深处的过去告诉归木, 眼前的和在歌仙兼定的记忆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但是细微的灵魂波动差距如此?刺眼。
这孩子的初始刀早就为了?解除神隐状态而自我断刀, 那样决绝的彻底的爱，却被无奈忘却。
那是古川抚织所寻求的没有理由的爱, 只是爱他，然?后就可以，简单的话语里寄托千钧重的期待。
纯粹无比的神明从无数位同位体里脱颖而出?，他成了?爱意?的集结体，那已不是歌仙兼定，只是纯粹爱着古川抚织的生命。
如何做到的，没有人能回答。
无法探寻。
古川抚织和白不是一个人，歌仙兼定费尽心思算计，想要救回的却不是最原本属于他的审神者。
他是将另一个世界的相?同经历的存在，也认定为他的主人了?吗？……真是博爱的存在。
以灵魂认人的魂族对此?并?不认同，在他看来，只有灵魂相?同才是同一个人。
灵魂是最本源的标记，不关乎记忆、肉/体任何方面，只是那一个独特的生命，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也不是自己?。
归木若是在某一天见到自己?的同位体，他也不会产生“这是我”的想法，他看得清透，也拥有无法动摇的判断定则。
归木无法理解，他也不相?信歌仙兼定会不知道这个事实。
古川抚织脸色惨白，缺氧昏迷，身体本能不断地吸取氧气，剧烈起伏，直到恢复正常呼吸。
归木的目光凝固在躺在地面上的古川抚织身上，心中五味杂陈，仍未降下来的强烈情绪再次冲击。
他的身影显得格外脆弱，时?间仿佛停滞，无数思绪在他脑中翻滚，转过身，背影渐渐模糊在昏暗之中。
最后。
夜晚无人，时?间溯行军放开手脚，森林随处可见飞散的骨屑，战斗是夜间狂欢的乱舞。
归木爬上高?处，一把?抓过手边试图传送时?间溯行军的影妖，金色眼睛中红色不加隐藏，灵魂的一切信息都一览无余。
“不是它。”归木用力，影妖立刻失去生命，而在最后出?现的时?间溯行军被等候一旁的前田藤四郎抹去。
归木继续寻找，每一只目所能及的影妖都被查了?个遍，他神色冷静。
银发金眼的清冷少?年在月下熠熠生辉，邪恶之物在接触时?不断碎裂，不会对其?造成分?毫伤害。
“主人，小心点。”前田藤四郎只是这么说着，脚下动作不停将危险的刀锋隔绝，就像最初只有他时?一样，紧跟而保护。
“到底在哪里……”归木喃喃自语，自从第一只影妖基因中寻找到影妖王这么一位存在后，他就明白，那是突破口。
影妖的繁殖增多全有赖于作为王的存在，就像自然?界的蜂王，是整个种族唯一拥有繁殖能力的存在。
这样中心的情报隐藏在灵魂深处，不被外界所知。
既然?全都由它来繁殖，自然?所有影妖的基因也就与它相?关，不论是想要除去影妖还是灭绝它们的空间能力，从它下手都最为方便。
但是，有着影妖王位置信息的影妖同样稀少?，就像是为了?种族延续的策略，大多数影妖都只能知晓这么一个存在。
至于更多的，它们的“母亲”，它们的“王”，都是秘密。
极为强大的种族策略，弱小的它们能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必然?有原由。
那么和时?间溯行军的合作也是由影妖王做出的抉择吗？归木还没有找到答案。
被抓住的影妖们魂族弱小，灵魂容量也无法存下这样复杂的东西。
归木只反复得到一句话——
杀死那个男孩。
它们要杀死古川抚织的心异常坚定。
但是这一点信息并不能够说明什么，他需要更多更有效的信息才行。
他在心里将这一条打为无效消息。
最为关键的是找到影妖王的位置，是就藏在这个世界，还是某一个他不知道的时?空狭缝里。
作为王，在时?空方面的能力也当是更加强大的。
就算是逃窜到某个从未想过的地方，归木也不会感到意?外。
为了?种族的存亡，在哪个地方都是有可能，它们繁衍到这种规模，应当不仅仅是为了?时?间溯行军的合作。
归木思考了?很多，但仍然?存在没有找到线索的迷茫藏在目标的灵魂深处。
所以他放弃了?思考，选择加入战斗，将每一只能看到影妖都分?析灵魂，再来总结所有情报。
在思考断层的时?候，随意?行动，或许是理清思维的好办法。
停止在原地不行动起来，就永远得不到新的结果，光是思考没有刺激，也难以启发新的灵感。
归木活动几下酸痛的手指，余光间又看到一只从树后默默探出?脑袋来观察的影妖，瞬间手指灵活起来。
炸开的小家伙惊到几乎要起跳，但是影妖天生的慢吞吞让它完全无法逃生。
熟悉的灵魂，熟悉的空白，这甚至是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家伙，什么都不知道，一片空白。
影妖王还在不停繁殖，它从未停下，新生的幼崽就是最好的证明，只要一天隐藏，影妖一族就一天不会灭绝。
王是这个族群最为重要的存在。
它们将其?藏于无人知晓处，而后以脆弱的己?身过去外界的情报，而后在死亡的一刻尽数传递给?影妖王，弱小的影妖无法长?时?间存活，从而极难存在情报间隙。
归木望着在影妖死去一瞬间冒出?的金光闪闪的存在，眼眸中红色过半，然?而仍旧是在下一瞬间失去踪影。
美丽而灿烂的用生命堆砌出?的种族此?刻繁荣。
它们报必死之心且忘必死之心，又永远存在于种族的王记忆力中。
归木看清了?，是敌人，但却可爱的灵魂。
“主人，这边已经没有了?。”乱藤四郎停在他身边，“已经侦查不到时?间溯行军的气息了?。”
归木点头，脸上露出?笑?容：“看来还是有极限的嘛。”
在全部战力出?动的情况下，时?间溯行军的数量压制也被杀了?个干净。
四散开的策略无法有效应敌，他们直接采取集体行动，而不变的中心是审神者的所在地。
就像平移的推土机，每过一片区域就能将突出?的影妖们灭绝，以影妖的繁殖速度这种程度自然?不够，但是对于此?刻目的并?不在消灭它们这一步骤的归木来说，并?不算烦恼。
战斗的无休止也让付丧神们感到疲惫，适时?休息能让他们更加有效发挥力量，不至于被彻底掏空。
混乱之中，没有计算的时?间，只有反复升起落下的月亮，数不清的时?间溯行军倒下，骨屑扑满了?空气，归木眼中红色愈发炽烈。
影妖从指间碎裂，面对可怜兮兮的敌人他并?不怜惜，力道加重，让最后的奇异哀嚎彻底终止。
归木熟练获取信息，神色无聊，下一瞬他微微喘息，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
“找到了?。”果然?和灵魂相?关的东西就没有他搞不定的，困扰多时?的物种在短短几天就能摸到线索，这种进度让初出?茅庐的已觉醒魂族感到满意?。
只有他能看见的漂亮金色被禁锢，归木十指与拇指形成一个圆，而后力量一瞬构建成球体令其?停歇，直至被彻底剥夺自由，等待下一缕的融合。
不过，找到了?一点线索，想要找到剩下的就容易多了?。
归木轻轻一弹，金色流光在小球里乱撞，最后直直冲向一个方向试图突破逃离。
归木轻笑?着，月光亲昵落在唇角，金色的眼睛彻底被红色取代，带上难得的妖异感，他迈步循着金色流光前进，不再是大范围搜索，而仅仅抓住在方向指引路线上的影妖。
付丧神们对视一眼并?不言语，只是跟上默默解决飞出?来的碍眼时?间溯行军。
不出?意?外，小球里很快汇聚三缕金色流光，归木从中得到的线索碎片也即将拼凑完毕。
即使?作为影妖王它也是弱小的妖怪，强大的种族策略中也埋下隐患，最为重要的情报没有抹消干净，就算是万分?之一、亿分?之一，巨大基数下也成为了?显眼的突破口。
再加上古川抚织的存在，所有影妖都会向这边聚来，守株待兔成了?节省时?间的方法，不过归木并?不喜欢。
他选择将周围能看到的一切影妖看破，只要找到第一枚线索，根据相?似灵魂记忆的吸引性，后续的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归木自信行动，除了?寻找最初的线索枯燥无味，甚至让他感到烦躁，可在找到后势如破竹的进度同样令他欣慰。
就像现在，他找到了?一个……令人意?外的答案。
第57章 强大压制。
归木恍然想起, 自己长时间接触的?人类，根本就找不到一个正常人。
现在?连从未认真注视的?人物，也能拥有如?此壮观的?身份。
他悄无声息来到窗边。
石井千早在?屋内哼着小曲擦拭桌椅, 而石井藤木则默契辅助她挪动重物或替换干净的?水。
归木从未见过的?相处模样。
王与亲信, 无法忽略的?非人感。
归木将灵魂波动压缩为零，屋内的?存在?无法察觉到他的?气?息。
远方, 影妖、时间溯行军与付丧神的?战斗激烈，锋利刀光飞在?空中带起血色与骨屑的?乱舞。
校园里，古川抚织独自坐在?天台沉默, 他低头盯着地?面阴影, 忽然被打开的?门又在?下一瞬猛地?闭合。
“快走快走！是那个人……”
“啊他怎么还在?这里，讨厌。”
“走啦……”
“我们不是知道他肯定在?这里吗？为什么还要过来？”
“……不知道, 身体就这样过来……”
“……别……了……”
声音远去，古川抚织再听不到声音。
他面无表情，眼珠都没有转动，一边放着的?盒饭未被动分毫, 世界远去，他们留下或离开, 与他没有关系。
甚至做出刻意令他听到的?局——
……为什么之前没有察觉呢？他亲爱的?……千早阿姨……
黑色眼眸里闪过一丝迷茫……是归木做了什么吗？他猜测又不敢确定。
高高拉起的?衣领遮挡下是仍未完全消去隐隐青色指印，那是再次独身一人的?标志。
古川抚织醒来之后?沉默，他不知道是否是被抛弃后?的?馈赠, 只是, 他的?记忆发生的?变化……
他是……谁？
归木视线在?“夫妇”两人身上跳跃, 最终静静停在?石井千早身上。
独立存在?于?危险的?森林里的?一家人。
古川抚织拥有强大灵力, 即使是现在?残破后?留下的?残余灵力都可以震慑妖怪；影妖弱小, 需要安全的?地?方来保证王的?持续。
从未离开这座房屋的?夫妇，即使是古川抚织晚归的?那一日也仅仅是口头关怀；为了安全影妖王不会随意进入危险的?森林, 也不接触人类。
没有灵力的?存在?使用利器都可以伤害影妖，只有时空能力是它们为数不多的?馈赠。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时间溯行军选择了这群搜索的?小东西。
而作为种族的?王，石井千早利用自己的?弱，使用影子构造出最后?的?假象。
她做到了影妖无法做出的?行为，弱小的?影妖若是可以随意藏进人群里，绝不会被判定为弱小。
所?以，影妖王权衡之下，与时间溯行军合作，她取代人类的?身份，与护卫的?亲信隐藏。
归木脚步轻移，他抬手?毫不犹豫敲门。
“咚咚……”
没有反应，他继续。
“咚咚。”
“咿呀——”木门发出声音。
归木扬起笑容：“您好呀，上次真是失礼，作为邻居后?辈的?我应当来拜访您的?。”
“你……”石井千早条件反射露出温柔的?笑容，而表情也停滞，模拟人类的?鲜红血液从嘴角流出，她的?面孔闪烁出现一种诡异的?电子感。
“模拟错了哦，”归木示意她看向下方，“这里也要同时流血才对，学得并不充分，漏洞很?多啊。”
他从对方胸口拔出右手?，脆弱到不像□□，而后?迅速掐住对方脖子，同时左手?从她耳边往后?袭去。
石井藤木很?快听到动静，他神情狠厉向这边冲来，归木左手?一点，小巧的?影妖脱离人形，反应本质的?灵魂被抓出。
看着手?中神色狰狞的?小家伙，归木好奇的?拧过来转了几圈，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既然能成为王的?亲信，总归该有点特殊的?地?方才对。
另一只掐住石井千早的?手?也没有松开，眼角带上细纹的?女人，此刻双脸涨红，胸口处的?伤口缓缓模拟正流出血液，但空气?中也没有任何气?息。
她选择远离人群，自然也并不充分了解人类，更?何况是这种少见出现的?情景。
在?听到眼前敌人的?话后?，她竟然还开始继续模拟，作为一个种族的?王，她仍然是智力不够，却能做出整个种族那样的?决策。
归木看到信息，先将看起来辜负他期待的?亲信解决，而后?便是眼前停滞的?王。
“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装着一副仁慈的?模样：“或许我会给你咒骂我的?机会，亦或是你有什么遗言需要我转交给?你的?族群们？”
但是力量已经悄无声息钻进眼前敌人的?体内，没有给?任何的?机会，不论是基因还是一切灵魂信息，他都全部从中吸取。
然后从灵魂深处的本源开始搅动，将来自王的?力量，换成属于?自己的?掌控权利。
“呜呜……啊啊啊啊……疼……”
女人发出痛苦的?声音，却又不断模仿着属于?人类在?受伤时发出的?哭声。
“乖乖，不要发出这种声音了。”归木头疼，干脆也将其灵魂从身体里拉出，顿时，地?面躺下两具由奇怪材料组成的?人类身体。
他看着手?中大了不少甚至出现眼睛的?漩涡妖怪，惊奇道：“你看起来很?奇怪呢，真不错，很?可爱呀～”
他轻声哄着，莫名其妙温柔对待对方，但是向里的?力量却未曾停下，他仍在?将灵魂本源修改。
要怎么样才能将王的?位置落到自己手?上？这太?疯狂，归木却想这样做。
他列出简单计划，期待影妖这个族群全部陷入他的?掌控。
第一步，让影妖断绝和时间溯行军的?合作，空间壁垒重新修复，来自世界意识的?哀嚎消失，归木能清闲不少。
第二步，改变影妖王体内的?多生基因，让它无法继续执行属于?王的?特权。
第三?步，根据王的?命令让影妖族群集体自杀……在?这个疯狂的?族群里这种事完全可以做到。
归木的?目的?明确，他要不论过程，只需最后?的?灭族，他没有对敌人的?仁慈，心里的?决断就是令其彻底灭族。
对待敌人，绝不能给?卷土重来的?机会。
战斗的?时候，必须拥有这种觉悟。
归木闭眼，灵魂是他最为擅长掌控的?部分，每一个魂族都是灵魂的?专家，而作为拥有剥夺他人身体、禁锢灵魂主导能力的?魂族，对于?取代更?加擅长。
“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身体……”归木活动身体，小小的?压缩感觉一点也不好，连人形也没有的?生物他绝对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影妖们已经听从最高指令，断绝与时间溯行军的?传送行动，付丧神看着停滞的?影妖面面相觑，惊喜之余也不忘将残留的?时间溯行军消灭。
这是最后?了，他们的?主人完成了预订的?任务，将地?方首领掌控，拿捏接下来属于?他们的?任务也绝对不能有任何差池。
在?日光下闪烁的?不仅刀锋，还有属于?失败者的?哀嚎，整个荷杉镇及其附属森林，就此开启扫荡模式。
最后?的?时间溯行军，无论在?各地?都会被刀剑抓出来斩杀。影妖们仿佛失去行动能力呆呆停止，呼吸轻微，无法察觉。
王没有下达隐蔽的?命令，所?以，不需要隐蔽。
王没有下达存活的?命令，所?以，不需要存活。
王啊——是王下达了死?亡的?命令！吾辈将誓死?效忠，誓死?忠诚，为您献上卑贱的?生命，
愿您安康，愿吾族昌盛！
归木冷眼视察所?有灵魂的?状态，亲眼注视一个个失去感知，而在?最后?所?有蓬勃的?敬意被他排斥在?外碾碎，以防预料之外的?影妖王再次诞生。
最后?一步，影妖的?王“亲口”发布自杀命令。
他垂眸，脱离，而后?将眼前的?影妖王除去，所?有的?任务完成，终结。
接下来做什么呢？归木询问自己。
归木率先踏出脚步，觉醒后?的?力量空前强大，而时常无法抑制的?强烈感情开始困扰他。
要做什么？做什么做什么做什么……
大脑里不断重复这一问题，他视线虚无，停在?天边落日余晖上，灿烂的?橙色与红色相交，而边界线的?冷调让这一切都划开界限。
白?日与夜晚的?调换即将开始，而归木却再不会出现沉睡与陌生的?情况。
只因，他掌控力量。
只要足够强大，阴谋都只是张一戳就破的?薄纸，没有威胁。
归木如?今万分清楚，他停滞思考，脚下动作不变，仅机械随意前进，至于?目的?地?……至少在?现在?，无人知晓。
一片寂静中，目光深远。
长时间的?战斗与寻找让他身心疲惫，脚下的?步伐并不匆忙，是漫无目的?的?游荡之感。
路上空无一人，只有冷风伴随着他，偶尔传来的?远处声响，也只是夜色下的?孤独回响。
归木的?心思飘忽不定，时而在?回忆过去的?经历，时而在?设想未来的?可能性?。
每一处细节、每一次遭遇都在?脑海中反复播放，试图从中找出被忽略的?蛛丝马迹，而后?突然释然，过去的?寻找也没有意义。
他的?意识似梦非梦，走在?熟悉与陌生交错的?森林中，没有特定的?目的?地?，任由双脚引领自己前进，浓烈的?情绪压下，在?放空的?状态下，逐渐带出纯粹的?放松之意。
要怎么做……
不。
要怎么回家。
他该回家了。
在?外漂泊的?魂族幼崽，即使觉醒为强者，也无法抑制本就幼稚的?心，他没有长大，应当在?族中长辈的?爱护下慢慢成长。
但是族长在?他身后?一推，紧接着自己不断迈步，他前进，继续前进。
可至少，在?此刻……
他想要见到家。
归木停下，金色璀璨的?眼睛里映出血色下聚集的?身影，与他契约相连的?付丧神们静静站着。
一双双不同的?眼睛里反馈出同一个信息。
主人，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