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音疏踉跄地在林中奔跑着,此时林菀的身体已经开始不断向下滑落。
“娘,娘,您要撑住啊!”
“快放我下来,我有要事交代给你。”
阮音疏这才找了隐秘处将林菀放下来,看着林菀腹部插着的一把短刀,阮音疏心痛万分,整个人比被抽筋剥骨还要痛。
“疏儿,娘今日恐怕已无力回天,你且听我说,你爹临走前将一个盒子交于我,让我务必将其送到你舅舅手中。”林菀说罢,一口鲜血吐出。
“娘,你别说了,没有什么东西比您的身子更重要。”阮音疏哭着道。
“你爹这一去恐怕回不来,以防万一这天音龙风卷落入贼人之手。你舅舅本就是大晋军中重骑大将军,在军中的威望仅次于你父亲,他掌管着天音龙风卷也是军心所向,朝中的贼人一日未拿到天音龙风卷,我们便是安全的。”
“可没想到宫中的人下手如此快,你爹竟然遭此厄运,娘眼下恐怕也会死在这里,疏儿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去找你舅舅。”
“娘,娘!”阮音疏惊慌地喊道。
林菀摆摆手道:“疏儿,你别难过,我这辈子有你和王爷知足了。”
这时,只见林菀对着虚空吹了个口哨。片刻后,一只灰色的鹰隼掮动翅膀自黑夜里悄无声息地飞来,落于阮音疏母女身前,敏捷地转头打量眼前的阮音疏,那凌厉的鹰眼中似乎能洞穿这里的一切那般。
阮音疏见状,惊讶道:“母亲,这、这是鹰隼!军中的鹰隼!”
“不错,这东西生性凶猛,身姿敏捷,可日行千里,是送信的好帮手。”
林菀从乾坤囊中取出一小卷信纸,递给阮音疏:“把你这个绑在那灰色鹰隼的脚上。”随后林菀对着它说了几句阮音疏听不懂的话,却见那鹰隼立马掉头再次朝着虚空飞去,数息间便消失在了黑夜里。
“如今阮府出事,你舅舅他还不知道,我将那鹰隼招来,让它将我的亲笔信送去西南军营你舅舅手中,让他去取天音龙风卷,这天音龙风卷要放在自己人手中我才放心。”
“疏儿,还有一事,你答应娘。”林菀道。
“娘,您要我去做什么事?”
林菀捂住伤口虚弱地说道:“如今阮府遭遇的这一切变故,皆因我们身处这乱世,人外有人天外天,你今后一定要习得一身功法,只为你能自保;娘只希望你好好活着,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
“娘,您别说了,我这就带您走!”阮音疏说完便去扶林菀,此时却怎么也扶不住,林菀此时身体毫无力气,后面黑衣人的声音越来越近,此时一道身影悄然来到阮音疏母女身旁。
“别怕,是我,他们快追上来了。”说话之人正是方才救下她们母女的神秘人。阮音疏闻声,这才从惊吓中转过头来。
“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那人道。
阮音疏欲去扶瘫坐在地上的林菀,而林菀却将她的手推开道:“谢过公子救命之恩,眼下还得麻烦公子把疏儿带走,我已经不行了;疏儿你快随这位公子离开,别管我了。”
“不行,我一定要带您走!”阮音疏道。
“在那里边,快追!”此时追兵已经赶到,而阮音疏迟迟不走。
“疏儿,你快走吧!别辜负了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只要你能好好活着,我便死而无憾了。”
说罢,林菀用尽全力坐起来双掌结印,在身前绕行数圈,祭出一道符文,这道符文将阮音疏推出了数丈远。
“娘!不要啊!娘...”阮音疏撕心裂肺地哭喊道,拼命想要抓住林菀,却被这蕴含元气的符文越推越远。
此时身旁的那位灰衣神秘男子见黑衣人就要追来,手掌在阮音疏眼前一挥,阮音疏便是晕了过去。
唰唰!
一道身影落到林菀身旁,扶起她便离开了不知去向,追来的黑衣人只见到一滩血迹和遍地的烟尘。
三日后,一栋阁楼中,阮音疏被刺入眼中的光芒惊醒,房间大而空,她猛然坐起身。这时,一个婢女打扮的人端着饭菜推门进来。
婢女呈上吃食,放在了阮音疏所在房间的桌上,“姑娘,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小心饿坏了身子。”
阮音疏这几日并没有进食,却也没有感觉到饿,她未理会一旁的婢女,而是起身披上薄纱走到窗前。却是见到四周高山环绕,不远处有一个飞瀑,一股急流自山巅流到一处幽潭之中,而山巅竟然被层层薄雾缭绕,看不到顶。
阁楼犹如在一座巨大的园林中一般,四周尽是各种奇特的花草树木,阁楼周围皆是水,阮音疏有些惊讶,这是在一座岛上!楼栋不远处还有两处楼分峙、回廊起伏,水波倒影,水清如镜,与陆地相连的是一个长廊。
望着这窗外绝美的景致,阮音疏心中的悲痛感似乎缓解了半分,在窗前站立了片刻后,阮音疏欲收回视线。这时,一道悠扬的琴声传来。
阮音疏再次望向窗外,却是见到庭院中的桃花树下一位身着白衣
面容俊美的青年男子正在庭院中弹琴。此人白衣上绣着蓝色的竹叶花纹,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束发,一看便是位世家贵公子。
虽然半个面具掩面,但周身散发出某种独特的气质,可以看出此人定是身份不凡。那男子此时仿佛也注意到了临窗而立的阮音疏,开口道:“你醒了。”
阮音疏闻言不语,忙躲到窗户墙角,才经历了一段噩梦般的经历,哪里还敢随意轻信他人。阮音疏再次探头去看,亭子中的人已经不见。
忽然那男子忽然轻咳了一声,阮音疏转身却是见到方才还在屋外亭子里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前。
“啊!”阮音疏被吓得尖叫。
那男子嫌弃地瞥了一眼阮音疏,脸上并无半分多于的表情。悄然间再次回到亭中继续弹琴,琴声在他指尖流淌出来,时而如春风拂过田野,轻柔而唯美;时而又好似身处塞外苍茫的大地,开阔而辽远;时而似惊涛拍岸,惊心动魄。
阮音疏听着听着,美眸中布满了泪水,咬着朱唇缓缓的道:“你不该救我。”
青年男子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皱了皱眉头,慵懒的道:“活着的人不想活,那些快死的人,却盼着能活下去。你娘让你莫要报仇,但我知道你想报仇,但是现在的修为却是无法完成你心中所想,所以你愤恨自己的弱小无能。”
男子抬头却是见到了这张极美的脸,那双深如星河般璀璨的双眸此刻直直盯着阮音疏,而脑中却快速搜索各大世家的人,却也从未见过有这样一位少女,莫非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
那日在密林中,阮音疏衣衫破烂,面容憔悴不堪,看着并不像是一个世家小姐的模样。这几日的修整,梳洗过后的阮音疏,才称得上一个美人。
见自己所想全被这男子说中,阮音疏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