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母拉着乔欣悦的手,深叹道,“欣悦,你知道世上为什么有人彼此明明那么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原因就是生活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误会和巧合。两个人虽然爱,但是不懂对方,所以最后才造成了悲剧。
那么懂是什么呢?懂,是一种信任。
欣悦啊,阿姨扯开话题只是想告诉你,小赫是真的很爱你,一个很爱自己妻子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背叛他的妻子呢?”
“……”
“孩子的事对小赫的打击真的很大,你是没看到那天从小到大一直对宣怡纵容有加的小赫那副恨不得一把掐死宣怡的狰狞表情,当然,当时我也有恨不得杀了她的心……”
说到这里赵母似乎不愿意再提那个名字,换了语气,说道,“你离开后,小赫像疯了一样到处找你,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厚着脸皮打电话给你妈妈,得到了你去国的消息。
自从知道你在过后,小赫几乎每个星期的周末都会打飞的去国,没有你的具体地址,他就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瞎逛,说:说不定哪一天就在某个街口或咖啡馆碰到你了。……可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乔欣悦听到这里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他每个星期都去?”
赵母笑道,“可不是吗?平时每天晚上除了喝酒就是喝酒,把自己灌的烂醉,一到周末就跑国,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张律师找来。
我这个傻儿子一听张律师说开庭的时候你会来,他高兴的跟什么似乎,完全把离婚什么的抛到了九霄云外,心心念念的就是见你。
也许在他内心深处从来就没有想过你们俩会真离婚,所以当时法官淡定离婚的时候他一时接受不了,气急攻心,加上一年多来的酗酒伤身,在你前脚走出法院大门之际他后脚就吐了一口血,当时把我吓的吆……还好那会儿情况不算太严重,住了几天院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乔欣悦喉咙发涩,沉默不语。
赵母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离婚判决书下来后他就彻底搬到了信阳小区你的那个房子里。”
“那房子我不是……”
赵母点点头,“没错,你那个房子你委托你的好友,就是那名姓叶的医生处理,但小赫把它买了下来,之后的半年里他便一直住在那里。”
当初叶娅庭把卖房子的钱打到她的卡上的时候,自己还问了一嘴,“房子卖给谁了?”
叶娅庭在电话里毫不犹豫的说是卖给医院一个新来的同事了。乔欣悦信以为真,原来她也帮着赵振赫骗了自己一回。
赵母顿了顿继续说道,“他搬到信阳小区后我也管不到他了,话又说回来,其实我这个当妈的平时也管不了他。……就这半年吧,他不但没戒酒,还越喝越凶。
那天早上如果不是小付(付乐)打电话说总裁没去上班,打电话也不接,我和他爸爸才跑到信阳小区,找了保安强行打开门,看到……”
赵母喉咙一堵,说不下去了。
但后面的事情乔欣悦大致能猜到:赵振赫肯定是因为无节制的过度酗酒再次引发了胃出血,当时的情况肯定很糟糕,出血量很大不然也不会引起失血性休克昏迷。
赵母拭了拭眼角的泪痕,“我看他那样子是破罐子破摔,不想活了呀……”
乔欣悦胸口堵的慌,有些听不下去了,便起身跟赵母说去趟洗手间。
乔欣悦站在洗手间水池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再想到赵母之前的那些话,第一次生出了后悔之意,后悔当初自己不该就这么一走了之,后悔当初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只是那时的自己真的是心如死灰啊!
等池月从洗手间回来,赵父已经回来了。看到乔欣悦说道,“李主任知道小赫醒来过了,进去给他检查身体,饭菜我放在旁边休息室了,你赶紧去吃东西。”
“我不饿——”乔欣悦话还没有说完,赵父的脸就沉了下来。于是她又叹气道,“要不,您与阿姨先去吃吧,我等下去。”
赵母扶了扶她的肩膀,“就当陪阿姨我了,我饿着呢,都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
乔欣悦唇角扯了扯,没再拒绝。
乔欣悦随着赵父赵母来到旁边的休息室。
随意扒了几口饭,乔欣悦就放下了筷子,她实在没有胃口。
赵母见此也不再强求,说实话两个老的也没什么胃口。
既然决定留下陪夜,乔欣悦就劝两老回去休息,赵母原本还想再等等,看看赵振赫一会儿能不能再醒过来,但被赵父拉走了说:明天早上肯定会醒,明天早上再看也不迟。
赵父赵母一走,乔欣悦就去了病房。
李主任检查完走了,赵振赫依然没有醒。
于是,乔欣悦整理好情绪,安安静静地坐在病床边,守着床上的男人。
一个人的安静时光,她想了很多。
想到了两人的初次相遇,想到了那次食堂吃饭时他替自己吃掉挑拣出来不吃的胡萝卜,想到了去咖啡馆相亲时他过来捣乱。
接着又想到两人的海城之约,瑞城之行,想到他抱着自己跳江,拉着自己“走为上计”的奔跑逃命。
还想到了他求婚时,领证时的笑容。
最后乔欣悦还想到了她怀着满心欢喜的回到家准备给他一个惊喜时看到男女相“拥”的痛心画面和孩子从她身体里慢慢流逝时那冰冷刺痛到骨髓里痛到麻木的感觉。
最后的最后乔欣悦的脑海中的画面便停留在开庭当日对面男人落在她脸上那澎湃又压抑的眼神上。
赵振赫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乔欣悦握着他的手趴在床沿睡着了,轻轻浅浅的呼吸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一动不动盯着她,仿佛生怕打扰她的睡眠。过来一会儿她的睫毛微颤,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盯着她的赵振赫,她的目光还有些迷糊。
“醒了?”她终于回过神来,起身替他掖了掖被子,“感觉怎么样?”
赵振赫眨了眨眼,喉咙口咕噜了一阵,终于哑着嗓子,完整地说出了一个句子,“原……原来我昨天不是在做梦。”
乔欣悦顿时失语。
男人偏过头,看向旁边的那张空床,“去……去床上睡。”
“我刚才已经睡过了。”乔欣悦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不到,打个呵欠,轻轻拍他,“你再睡一会。”
“……睡不着了。”男人摇头,小声说。
说完,一直看着乔欣悦,那双眼睛布满血丝,和从前的他有些不同。
曾经的傲气,深情,温柔,霸道可以一眼就从他的眸子里望得见。
现在的他,眼睛混沌而深沉,皮肤苍白得像失去了弹性,眼眶都陷进去了,像个了无生气的木偶娃娃。
乔欣悦没有勉强,只是拍拍她的手,“好,那等你困了再睡。”
赵振赫抿了抿嘴唇,有些干涩,乔欣悦马上拿棉签醺了水,给他润唇,“累就不要说话。嗯?”
男人那双满含千言万语的温柔眼睛,有着深深的歉意。
“对,不,起——”
三个干涩发哑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男人喉咙深处蹦出。
乔欣悦手指一顿,喉咙鲠堵,
积蓄两年的委屈似乎一瞬间寻找到宣泄的出口,肆无忌惮地统领她的理智。
她忍住哽咽,咽了下唾沫,慢慢抬起头,很艰难,最后勉强扯出一个牵强笑容,“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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