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梨梨万万没想到,会在安县境内偶遇敲山虎。
当日沧县一别,敲山虎替她送胡定仙和蛇子出城,自此以后再无联系。
幸好敲山虎还记得她,跳下马大步走来,上上下下打量她许久。
应飞虎懒洋洋地挥手,“这位悍匪大哥,介绍一下,我是应飞龙的弟弟,你不会连我们也打劫吧?”
敲山虎有些尴尬,摸摸鼻子,将钢刀狠狠插入地缝里。
“各位,不好意思了,没想到会冲撞到自己人,敲山虎在这里向诸位赔个不是。”
明珠娘子和雪秀,以及车队其他人均是满脸茫然,不明白这是什么走向。
樊梨梨朝敲山虎靠近,小声道:“那个,能不能放我们一马?”
敲山虎也低声回,“我们又不是为打劫来的,既然你们不是我们要找的人,自然会放你们离开。”
“哦?你们要找谁?”
“一群恶贯满盈的牙雕贩子,在西南边境地带大肆猎杀象群,只为取其象牙,导致当地生灵涂炭。我们接到任务,要让这帮牙雕贩子血债血偿!”
只不过风声走漏,那帮人好像混入珠宝商之中逃走了,所以敲山虎一行人才摆脱官兵纠缠,分头找人。
樊梨梨毫不犹豫道:“那帮混蛋往北面去了,临出发前我亲眼看见的!”
“你还特地留意了?”
“一言难尽,我跟他们起了点冲突,出发的时候生怕他们报复,所以格外注意。”
“成,这仇,我替你们报了!你们走吧,回去路上小心些。”
说完,敲山虎抽出钢刀,率先翻身上马,招呼小弟们飞快离去。
明珠娘子眼看危机解除,来不及询问,立马让众人也出发。
她们刚坐上马车,车帘突然被掀开,敲山虎把大脑袋伸进来。
“对了,今天的事,你可千万别跟那个谁说!”
樊梨梨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说了会怎么样?”
想想屠沉的恶名,以及在沧县见到的对樊梨梨护犊子的模样,敲山虎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总,总之,你就当大发慈悲,别乱说话,成不?”
樊梨梨乖顺如白兔,犹豫道:“那,那成吧。”
敲山虎还不放心,又叮嘱,“千万别说啊!”
“哦,好吧。”
得到樊梨梨一再保证,敲山虎才纵马离开。
顺着他离去的方向,樊梨梨望见,在不远处的高坡上,还有一人骑着马,不待跟她视线相对,便漠然调转马头离开。
这帮人,便是极仞山的山匪?
极仞山到底在哪,怎么跑到安县来打人了?
樊梨梨摇摇头,缩回马车里。
有惊无险地回到州府后,明珠娘子才问起,樊梨梨为什么跟一悍匪交情匪浅的样子。
樊梨梨只说是一言难尽,继而长长叹气。
明珠娘子便不好再追问,语重心长地叮嘱她,万万要注意自身安危,莫让樊老爷担心。
离开州府没几天,却感觉发生了不少事情。
樊梨梨去饭馆,得知屠沉跟易凌诀还没回来。
屠馨月跟屠五都凑上来,追问她去安县有没有什么奇遇。
她好笑地拿出几块鸡血石的毛料来,让两人大开眼界。
山来则跑到屠二那邀功,说自己有几块料子,都给了明珠娘子带去明玉堂,找工匠雕磨成印章和砚台,通通送屠二。
屠二来了兴趣,“这赌石大会,是不是很热闹?你怎么弄到鸡血石的?”
山来炫耀一般仰着脸,眼里是少年人独有的纯真和活泼。
“我捡了一块,梨梨姐帮我买了几块。都很便宜,但是开出了什么,什么牛羊洞,总之很好看,连谢公子都说,做成印章最合适了!”
屠二调笑道:“鸡血石可不便宜,你花了多少银子?”
山来回想起来就肉痛,但一想到是送给自家师父的,瞬间硬气起来。
“不贵,二虎哥帮我算过了,几年我就能还清!”
屠二笑着摇摇头,继而道:“我只要一枚印章就好,其余的,你留着以后送给自家妻儿。”
山来一愣,正要争辩,屠二却轻声道:“你的好意,师父心领了,可明知道你要白干数年才能换来,你觉得师父还能心安理得的收下吗?”
相处这么久,山来岂会不明白屠二的为人?
他知道争不过屠二,失落地垂下脑袋。
屠二又道:“想必现在明玉堂一片混乱,改天我们再去找明珠娘子,跟她商量看看,印章雕刻成什么模样最合适。”
“嗯!”山来这才高兴起来,连头发丝都荡漾着快乐的意味。
屠馨月从樊梨梨口中知道了鸡血石,起先听到毛料的价格,直呼这不是人戴得起的。
当得知樊梨梨也有鸡血石后,她高兴得不行,要樊梨梨赶紧给她开开眼。
樊梨梨好笑道:“切开的料子都在明玉堂,明珠娘子会让工匠替我们打磨成首饰。没切的看起来就是破石头,不好看。”
“不过三姐你放心,你的,溪知的,还有娘和应大娘,以及小雀小兔她们,我都预备着,有你们的份。”
屠馨月喜不自胜,抱着樊梨梨狠狠亲了几口,“小梨子,你真是个娇软甜美的爽口好水果!”
“你这是什么形容啊!”樊梨梨又气又好笑。
她心里还惦记着一件事,等屠馨月走了,才跑到柜台前。
“二哥,敲山虎到底是什么人,跟屠沉有什么渊源?”
“什么虎?”屠二不解。
“敲山虎,极仞山的土匪,之前我们在沧县也遇到过。老五跟二虎都知道他,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樊梨梨诈言。
屠二纳闷道:“我的确没听过,倒是这极仞山,我有点印象,说是近年来很神出鬼没的一帮匪徒。”
樊梨梨道:“你当是听戏呢,还神出鬼没?我都遇到他们两次了,真不知道会不会又是一段孽缘。”
屠二沉吟片刻,突然话锋一转,“对了,梁都尉已经从沧县回来,我是等老四回来去调卷宗,还是你跟我同去?”
樊梨梨眼前一亮,“梁都尉回来了?也就是说,沧县的事都安顿好了?”
屠二把书合上,依旧拿金砖稳稳地压着。
“知道你心系沧县受难的兽人,不如随我走一趟,让梁都尉跟你说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