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噩梦是结束了,却不知不觉的坠入了一个更深沉的无妄崖。代替,去代替了一个人活着,不知道,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还是更加艰难的步伐,没有人知道。这是一个可悲的代替品,没有任何的意义和该有的情感,因为她不配拥有,仅仅因为她是个代替品。
“请前往荆州a-d3654号的旅客到前台检票。”
浅落带着韩梦言准备的行李箱踏上了这个替别人而活的旅途。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为了折雨为了自己,这是必须完成的不归途。
“哒哒哒”鞋跟触控地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将那最寒心的冷漠演绎的完美畅离。
她淡淡的坐下,望着窗外,双眸无神,似在思念似在等待。
旅程终于踏上了第一步,浅落有些经不住困意了。太累了,多久没有停息过步伐,却真的没有机会。
浅眠了许久,她才发现有一双眼睛总盯着自己,警惕的气氛又慢慢延伸。
“旅客们,荆州即将到达,祝你们天天开心。”
到了,这趟旅程的起点到了,未知的命运又开始了。
暗处那双眼睛还未消失,在等,在等走得更远,等待更好的时机。
浅落拖着那沉甸甸的箱子,穿越大街,与许多人擦肩而过,一路陪伴的只要暗处的那个人。
突然,她一个转身,手按着他的肩膀冷冷的问“谁派来的?”
他用修长的手抓住她的手柄往上抬高,一个侧身脱离了她的控制“误会,可能只是同路。”温柔细腻的声音很顺耳,但怎么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冷漠。
“误会吗?”浅落冷笑一声,没有理睬,继续抬步上前走。
路途很长,一路的陪伴只有默默跟随。直到走在了“家”门前,浅落才止住了步伐,反过头来“还是误会吗?”
“不是误会,那你是谁?”男孩很儒雅的上前对立在浅落面前。
浅落并未开口说话,垂下头,过了好久,才微微抬起。
身体微微一颤,脚已经向男孩踹去。男孩猛然抓起她的脚踝,一扯,一拽,让浅落一个后空翻立在他的背后。
浅落也不纠缠,一个踱步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开了,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拽入怀抱,只听到妇人激动的话语“默言,我的默言!”
言吗?名字真好。
“阿姨,我是折雨。”
“折雨?”妇人回复了情绪,看着她“原来你是折雨。”
“嗯。”
妇人有些失落“不好意思,你和我女儿太像了。”
“没事。”
“我也是糊涂了,你从那么远来,都还没让你进门。”妇人急忙让开道,笑容依旧。
“妈!”男孩止住那一瞬间的意味喊道。
“默城也回来了。”妇人和蔼的面容上绽开一抹笑“快点进来。”
原来是她儿子,折雨的“表哥”。
“妈!是不是哥回来了?”默溪从房间里蹦了出来,米黄色的短发看起来是个淘气包,浅绿色的眼瞳荧光闪闪。
他站在大厅的那一刹那呆住了“她是谁?”
“她是你们的妹妹。”
“什么!”
浅落扯出不经意的笑来,折雨你被骗了吗?
“妈妈,妹妹一年前就死了!”默溪满脸怒气,多分一份爱给别人,谁会愿意?
“没有!她就是!”她说着,情绪波动越来越大。
“溪!算了,不就多个人吗。”
“城,你……”默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拒绝。
“别人折雨什么都没说,你激动什么。”
“她是折雨?”
“嗯。”
“那不是我们的表妹吗?妈!”
“我知道,可……”她说到这停了,有些淡淡的忧伤。
“妈,不如你问问她?”默城的笑容很美,永远都那么的柔和。
她思索了一会,反过头来问浅落“折雨,我知道这样做让你很为难,但是我希望你做我的女儿。”
“没关系,这有什么纠结的。只是我希望我的名字还是叫默折雨。”
“好!我这就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妈,你……”默溪直奔向房间“砰”的一声关好了门,久久没出声。
思绪飞扬太久,命运多么的可悲呀!
“你看,一年了,这个房间永远如初。”
默言,你是有多幸运?
明明离开了那么久,
远方却总有人在等待你,
却让等待的人那么心痛。
“你看你的衣服我一直都保留着。”
浅落呆呆的站住,没有说话,愣在门口。
“一岁的,两岁的,三岁的,还有六岁的。”晨曦拿出了一件一件漂亮精美的衣裙。
“我是折雨。”
“哦,对不起。”
“没关系。”又怎么没关系?
“要不我陪你出去买几件衣服吧。”
“不用,我带了。”
“那我帮你收拾下行李吧。”
“不用,我会。”
“好吧,你休息一下,我先出去准备饭菜。”晨曦望着她的神情有些哀伤,不舍的关好了房门。
浅落看着门口那最后一点光逐渐消失不见,此时的悲泣指引她去了窗口,望着窗外那阴暗的黄昏,看不到未来的旅途,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这是她做过最大胆的决定。
“来,折雨多吃点。”于是不久晨曦就将浅落小小的碗塞的不成样子了,都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样的温暖与爱,从未有过,不知从何下手从何落脚?只呆呆地望着碗,没有说话,没有动手,说得更明确一点是没资格。
“晨曦,你过来一下。”坐在对面的“父亲”突然站起身向晨曦招了招手。晨曦样子很温柔很淡“你们继续吃,我去去就来。”她用桌上的餐巾擦了擦手,随着他进了房间。
默溪首先开口“要不我们去看看。”
“这样不好吧。”默城温柔的笑了笑。
“有什么不好的。”未等默城先开口就拉着他靠在了房门旁。
浅落淡淡起身也慢慢靠近房门,却未贴近耳朵,只是站在一旁,却也把里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你干嘛要答应你妹妹!”
“我们是亲戚,帮助一下,有什么关系。”
“可你当初被他们赶出家门的时候他们是怎么说的。”
“这有什么关系,折雨还这么小,父母已经逝去了。”
“那你记得我们当初有求于他们的时候,他们是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
“这又不单单是我的亲戚,他还是你弟弟的女儿呢!”
“我与他已经断绝了关系了。”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就算是这样,为什么要收她做女儿?”
“我觉得她长得很像言儿。”
“言儿已经死了,这是注定好的。凡是有蓝瞳的人活不过六岁的。”
“你不要再说了。”
接着就是女人的抽泣声,哭的如此委婉,如此悲伤。
这时,默城和默溪同时转过头来担忧的看着浅落。
浅落没有说话,嘴角扯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
她一步步走向房间,小小的背影那么忧伤那凄凉。
打开房门,看着那属于别人的房间,漆黑一片,琢磨不透。她愣了许久,走向木桌淡淡坐下。
一把抓起桌上的笔在一片空白的纸张上不停的画着。追赶些什么,永不停息,渐渐的,一个少女脸庞的轮廓出来了。那是折雨,没有错,那就是她,勾勒着她身上的每一笔每一画都如此的寒心刺骨。
猛然间,“咔嚓”笔被活生生的握成了两半,似笑非笑声音永远那么寒心“折雨,你果然被骗了。”抬头仰望着,不知道在乞求什么,不知道在渴望着什么,不知道还在等待什么?
这都是注定好的,是凄凉的。与其说折雨是他父母唯一的精神支柱,倒不如说她父母是折雨的唯一精神支柱。被骗了,都没骗了,无论浅落有没有来代替她,这个身份都注定是一个代替品。不是浅落来代替折雨做默言,就是折雨代替默言,一样的,本质东西一样的。可笑吧,命运就是这么的可悲而无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