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乔一愣,反应过来推他,无奈时岸的力气太大,铁了心把她抱住一般,她挣扎了几下,依旧被锁得死死的。
温乔气息不稳,甚至有些急促焦躁的说:时教授你抱我做什么?
时岸轻笑了一声,用一贯的语气说:小孩,让我抱会儿。
他闷闷的说:我爸妈他们不是我,他们今天那样,不是我故意针对你的。我也不会同意跟什么姝散步。
温乔抵着他的胸膛,小声安抚:时叔叔好像很喜欢秦姝,你要不要……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时岸冷冷打断,不要,他喜欢关我什么事情。你也不要再跟我提。
温乔还想再劝,时岸无奈的笑了笑,对温乔真没办法了。
小孩,你想过谈恋爱吗?时岸低声问。
温乔怔了一下,怎么突然这么问?
时岸说:随便问问。你真想我去相亲?
以后带着小嫂子过来,再也不能时刻陪着你了,你真想我这样?
温乔抿了抿嘴,心情比较复杂,但唯独没有不高兴,你早晚都会这样啊,其实真不用反感时叔叔的安排。
时岸情绪低落的喃喃:真这么想?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温乔拽着他的胳膊,做最后的挣扎,我快被你勒死了。
时岸松开手,低头眼神温柔地看着她。
被我吓到了是不是?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和,却又带着一种陌生的感觉。
嗯。温乔整了整头发,是挺吓人的。我还以为你要把我绑架了。
时岸被逗笑了,曲指翘了翘她的头,笑着说:我要是能把你绑架了倒好,可以困在身边一辈子。
说完这个,气氛突然僵住。
温乔不敢抬眼去看他的脸色,更不敢与他对视,垂着头望着地面放空,尽量不去听他要说的话。
时岸也僵了一下,松了松领口,脸颊滚烫耳尖发烫,他缓了几秒钟一鼓作气说:我知道我现在说可能吓着你。
但是我现在不说,我怕我没机会了。乔乔。他低头盯着她的睫毛,喉结滚了滚说:我不想跟你做什么朋友,也不想跟你做什么亲人,我想照顾你一辈子,用对象用男人用丈夫的身份照顾你一辈子。
他的声音隐隐发颤:我以前总不敢逼你,我想给你时间想通接纳我,可是。自从陆云铮出现在你身边,我就慌了。我怕……我给你的时间太宽裕,你就被他抢走了。
乔乔,我这辈子没喜欢过别人,你是第一个。
我也没怕丢失过什么,你也是第一个。
小孩,跟我谈恋爱好不好?时岸小心翼翼的询问。
温乔脸腾地红了起来,心里慌得不知道怎么喘气,紧张地指尖隐隐发颤。
怎么回复她都想好了,可是对上时岸真挚诚恳热切的眼神,她的嗓子里宛如塞了一把棉花,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时岸观察着温乔的小表情,在她要开口之际,突然拉住她的手哄着:你不需要立马给我答案,我给你时间考虑。晚上答复我可以吗?
温乔张嘴被他再次打断:我知道你可能会拒绝我,我会拒绝你的拒绝。
……
时岸表面温和润雅,对人对物都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禁欲到了极致,以至于他性格很软很好说话,其实剥开了柔软外衣的他。一样强势。
温乔突然意识到,这些年他就像是在她身边织了一层网,隐形的却也能困住她的网。
如今这层网浮出水面,让温乔十分不适,不知道怎么面对。
时岸见她脸色越来越沉,他抬手摸她的头,被她不动声色的躲开,时教授,我想好了,我不能答应你。
她抬脸看向他,直视着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少有的冷静,声音也趋于平静,我知道这三年来你对我的照顾,我要是拒绝你我很没良心,但是感情这事儿……她叹了口气说:你也总不想我跟你在一起,心里还揣着一个人。
时岸眸子颤了一下,眯着眼睛问:揣了一个人?
温乔点头,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揣了一个人,但是那种感觉就是喜欢,我知道的。
她轻轻地,声音很轻的说:我有喜欢的人。一直忘不掉。我不想瞒你。
时岸身形晃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向温乔,尽量维持着自己的镇定,沙哑了的嗓音却拖了后腿:是、陆、云、铮?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说出这个名字,刀子在心口上剜肉一般,每一个字都是一柄刀,刀刀见血。
温乔抿着嘴,等同于默认了。
其实在昨天之前,她也没看清自己的想法,总感觉自己已经超脱了,不会在为情所困,所以刚回南城那会儿,面对陆云铮她是真的风轻云淡了。
后来他穷追不舍,她也没动心,不知为何,也说不清是在某个时刻,她死掉的心悄无声息地复活了。
陆云铮的改变就是救活她的一剂针药。
时岸苦涩的笑了笑,眼睛一下就红了,他别过脸抹了把脸啊。忍无可忍的问:非他不可?
他很想象陆云铮那样对温乔耍赖,对他胡来,想要歇斯底里地问一句为什么三年了被他伤透了还放不下?
想问一句,他那样一个浪子到底哪里值得人喜欢?
温乔愣了一下,她没想过非他不可这种问题,只是遵从内心想法说出实话来拒绝他而已。
温乔嘴唇压的直直的,时岸何等聪明,也不在问了。
乔乔,害怕重蹈覆辙吗?时岸问。
温乔脸色一紧,随机松开眉头,淡声道:都没开始过,怎么算重蹈覆辙。
嗯。时岸应了一声,垂眸说:小孩,你终于走出来了。
温乔心口酸胀,回想到三年时间,她每当情绪出问题时时岸都会陪着她,小心翼翼维护的面纱被撕开后,只剩下尴尬的局面,鼻尖被酸了一下,湿着眼眶说:谢谢你。
时岸牵了牵嘴角道:怎么,要跟我客气了?
不跟你客气了。温乔笑了笑。
手机振了一下。
温乔拿出来看,是秦姝发来的消息。
秦姝:姐姐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时叔叔说要开饭了。
秦姝:姐姐?
温乔低头,打字飞快。
温乔:马上。
他们出来的地方不远,开车十几分钟也就到了,温乔哄着时岸往回走,到了家门口,温乔上了楼跟时爸时妈打了个招呼,随便找了个借口先走。
时爸时妈表面客气的挽留,其实也没真打算留她。
时岸再次追下楼要送她走,被温乔拦在了电梯外,她快步走出小区,拦了辆车回市区。
上了车,她松了口气,浑身都舒展了。
其实今天这个事儿也不能怪时爸时妈,都是为了儿女操心,她跟时岸认识三年了,时岸一直没找对象,家里或多或少可能知道一点,不敢问也不敢催,今天这个秦姝多半也是用来试探的,总不能让她不答应又拖着他们儿子吧。
温乔特别能理解。
所以她更不能让时岸和时爸时妈为难。
时岸发来微信。
: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我回去找你?
:乔乔,我替我爸妈说声对不起。
温乔望着窗外失神,好半晌才回复--
温:我没有放心上,你不用担心我,好好陪家人,我到了酒店和你说。
她退出对话框。
车子一路疾驰到了酒店,折腾一趟,已经是下午。
途中她接到了何蕊的电话。约她下午在茶餐厅见个面。
温乔回酒店换了身衣服,踩着点到了茶餐厅,一眼就见着新婚的何蕊。
她走过去坐下,笑着打趣:新婚蜜月,怎么突然找我啊?
温乔刚来江城那会儿,跟谁都不熟悉,情绪也不好,犯了病老控制不住自己,后来误打误撞,认识了时岸。再通过时岸认识了宠物医院的这些人。
何蕊算是跟她关系最好的女生。
何蕊眼角眉梢都染着喜气,弯着唇说:你大老远来江城,请你吃饭叙旧。
温乔当她听了,抿了口水说:时岸给你打电话了吧,让你来找我?
何蕊愣了一下,温乔太聪明了,尤其是在人情世故这方面,她还没说什么就被拆了底,坦白道:是,他说你一个人在江城无聊。让我陪陪你。
说完,何蕊又问:你未婚夫呢?你跟时教授到底?
温乔放下水杯,轻声说:我跟时教授就是朋友,准确来说是家人一样的朋友。
何蕊能理解,这几年跟温乔接触,她确实没从温乔感受到对时教授有什么不同,倒是时教授似乎不把温乔当朋友,虐恋啊。
但是这种事,当事人没说,何蕊一个旁观者就更不会说,抿了抿嘴继续八卦,那你那个未婚夫呢?
怎么没陪着你?相比于时教授何蕊对陌生的陆云铮更有兴趣。
他不是我未婚夫。温乔小声解释,突然发觉他跟陆云铮的关系不好界定,更不想将自己家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再搬出来说一遍。
我们只是世交,他妈妈是我阿姨。温乔喝了口水,从小看着我长大,能理解吧?
何蕊将信将疑点头,能吧。要真不是你未婚夫还挺可惜。他那个身材样貌,家里条件应该不差吧?
温乔含糊道:挺好的。
何蕊蹙起眉头说:我看他那样对你挺上心的,你在想什么,你们也算青梅竹马吧,这种机会不抓住多可惜啊。
这时候服务员上菜,打断了何蕊的话,她扫了一眼服务员,愣是将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温乔饿得不行,痛快的吃了一段,何蕊意识到温乔不想提陆云铮,只问了些南城的事情便结束这段饭。
温乔要结账时,被何蕊拦住了,下次吧。这次我请,下次我们去南城你请可以吗?
温乔恭敬不如从命地收起手机。
要出餐厅时,何蕊拉住温乔,将她拉到角落里,从包里掏出一个折角的红包递给温乔。
这是婚礼那天陆云铮给的红包,太多了,我们不能收。何蕊将红包塞进温乔手里,我折了脚代表我看过了,我们两口子心领了,你帮我带回去还给陆云铮。
鼓鼓囊囊的红包足足有五千。
温乔把红包重新塞给何蕊。笑着说:你不用替他心疼,他有的是钱,这是他的心意,你不用为难,收下就是了。
最终何蕊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温乔带着红包回酒店。
温乔到了酒店,拿出手机主动给陆云铮打电话。
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温乔蹙了蹙眉头,回到了房间。
夜幕逐渐升起,江城的灯海被点亮,星星点点璀璨如星光。
温乔揣着红包敲陆云铮的门。
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
应该是出门了?
他在江城人不生地不熟,会去哪里?
温乔站了会儿,屋内还是没动静,这才回到房间。
刷了会儿短视频,有些犯困,她靠在沙发上睁不开眼睛,干脆撒下手机睡会儿。
早晨折腾了一天,她累得不行,睡得有些沉。
电话响了好几遍,她才睁开眼拿过来一看。陆云铮打来的。
温乔吐了口气,接通,那头传来嘈杂刺耳的音乐,一个陌生男人开始讲话:您好,请问是陆先生的家属吗,他在我们酒吧喝醉了,麻烦您来接一下。
温乔拧起眉头,陆云铮喝醉了?
她还真少有听他能喝醉的时候。
是的。男人又说:我们就把在学清路四十五号。
挂了电话,温乔揉了揉太阳穴醒神,彻底清醒后拿着小包出门。直奔酒吧。
温乔一进门就被浓郁的酒气呛到,混着着一股香水味特别刺鼻,男男女女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调笑。
墙面反光,几乎能将所有人的神情都映出来,温乔绷着脸,往里走,穿过长廊,盖了章,便进入酒吧内部。
舞池内人头攒动,男女贴在一起疯狂摇摆腰肢,卡座里坐满了人,一眼望过去根本看不到陆云铮在什么地方。
温乔挤过人群,拉住一个酒侍询问:请问你们刚给我电话让我接人,陆先生在哪里?
酒侍不知道什么情况,将温乔带到了经理那边,经理带着温乔往卡座走。
二楼卡座有低消,陆云铮一个人靠在沙发上,仰着头闭着眼睛,拧着眉像是很难受。
温乔走到他身边坐下,他眼皮子都没动一下。以为又是不知趣贴上来的女人,冷喝:滚。
温乔一动未动。
他闭着眼睛一脸不耐烦。
我让你滚,不懂?他呵斥道。
温乔喊了声:陆云铮。
他的眼皮子动了动,掀开一条缝,扫了一眼,闭上眼睛装看不见,嘴上没再叫她滚,也没像以往黏上来。
他的情绪很低落反常。
温乔扫了一眼桌面的酒,他一个人喝了半瓶,真当酒不要钱。还是他的命不值钱。
怎么又喝这么多久?
陆云铮抬手搭在眼皮上,没打算搭理温乔,气氛有些僵冷。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听着躁动的音乐声,枯坐了半个小时,隔壁卡座的女人时不时吵他们这边看来。
目光在陆云铮身上打转,偶尔挑眉笑笑。
坐够了,就回酒店。
陆云铮听了一动不动,又过了十分钟,温乔只好绕去厕所。
回来时,陆云铮身边多了个女人,贴在他腰侧坐着,他的手放了下来,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噙着笑,同女人说着什么。
女人眼神暧昧的在他身上扫,勾了勾头发,贴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陆云铮又是懒散一笑。
女人跟他碰杯,看到温乔走过去,站起来朝他抛了个暧昧的眼神,转身离开。
温乔从他手里夺过酒,哐的一声放在桌子上,冷着脸说:走吧,回酒店。
不回。他勾着唇,慢条斯理的解着衬衫的口子,解开顶端的几颗,衣领敞开,露出大片肌肤,显得风流不羁。
温乔讨厌他这个样子,尤其漫不经心的眼神,让她有种回到之前的感觉。
行吧,那你自己玩。她心说自己疯了才跑来酒吧接他。
看他跟别的女人搞暧昧。
喝醉了,醉死在酒吧都行。
气死了!
温乔站起来往外走,下一秒,被陆云铮掐着腰拖进卡座沙发,高大的身影压了下来。
他们这个位置比较偏,没什么人注意过来,陆云铮推着温乔倒在沙发上,捉着双手压过头顶,急促狂躁的吻了下去。
酒气过渡到嘴里。温乔有些晕,沉沉浮浮被他搅得天翻地覆,呼吸短促,缺氧,逐渐失去意识。
陆云铮咬着唇,含糊磨牙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你不是接受了时岸?你又来做什么?
来跟我炫耀?
他发狠的咬着她,时岸有没有这样吻你?他从教师公寓跟了一路,躲在花园的角落里看到她跟时岸拥抱。
心都裂开了,潸潸地冒血。
他当时真想冲出去将他们俩拉开,但是他忍住了。默默地走掉。
你知不知道你来了就走不掉了。
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要怪我。
他紧绷的弦断了,暗暗发力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温乔被他吻得晕头转向,根本听不懂他这些话什么意思。
耳边只剩下嗡嗡的声音。
突然,他撤开,大口的新鲜空气涌了起来,她张着嘴呼吸了几口,意识渐渐汇拢时,陆云铮的脸再次贴近。一股温热的液体渡入嘴中,呛人的酒气在两人舌尖绽开。
一次不够,又来了第二次,他强势地渡了两口酒给她。
烈酒在胃里面发酵,温乔脑子烧得晕晕乎乎,陆云铮将她拉起来抱在腿上,温柔细致,这次像是亲了两分钟,又像是两个小时那么久,久到温乔双腿发软,眼前灯影重重。
陆云铮往下探,突然顿住,喉结上下翻滚:乔乔,你好烫啊。
要不让哥哥量个体温。说完,他再次堵了上来,跟上次他发烧时吻她那般。
热气刮过温乔的耳廓,温乔瑟缩了一下,陆云铮发出一声轻笑,如果温乔这时候与他对视,一定会发现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半分醉意。
陆云铮拽起温乔搂在怀中,大步朝外面走去。
温乔揪住他的衣服,眼睛里浮起一层水雾,润润的闪着光,你……没喝醉?
陆云铮磨牙,醉了。
脚下生风,半分醉意都没有。
那你怎么?温乔问了下,晃了下手,怎么……不晕?
陆云铮低头亲了下她的耳垂,压着气声说:老婆,醉了怎么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