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方昊的讲解,张庆帆来了兴趣:“我当初送给我老婆的手镯,不小心给摔成了五截,能修到什么程度?”
方昊回答道:“这要看修复师傅的水平了,如果水平高,不仔细看基本很难看出来。你如果确定要修,我回京帮你打听一下。”
张庆帆笑着应道:“麻烦你了,我过年之后,应该会去一趟京城,到时我再找你。”
大家随便聊了几句,车厢里又安静了下来。
李明超受不了马鸿飞的沉默,忍不住说道:“飞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勇敢面对,说出来,作为兄弟,也可以给你参谋一下,像你这样,大家想帮你,都没办法!”
方昊也说道:“大家都有犯错的时候,不要害怕犯了错怎么办,只要直面错误,吸取教训,下次不犯同样的错误,就没问题了。”
马鸿飞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了:“我就是觉得太丢人了!”
原来,马鸿飞来到邢州后,就打电话给段海儿,段海儿没想到,马鸿飞会来,于是就让马鸿飞到她父亲治疗的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马鸿飞到了之后,见到了段海儿,看她憔悴了不少,感到有些心疼,就不想在这个时候,跟段海儿提彻底了段的事情。
两个人还没聊几句,段海儿就接到医院那边的电话,说是要交费了,段海儿就匆匆离开了。
马鸿飞正想喝了咖啡离开,突然进来了一个中年人,就是方昊他们见到的那位。
中年人自我介绍说,他是段海儿的三叔,问马鸿飞是不是段海儿的男友。马鸿飞原本想说分手了,但话到嘴边,又点头说是的。
中年人就坐了下来,跟马鸿飞闲聊起来,从而得知了马鸿飞的一些情况。马鸿飞也从中年人说的一些段海儿的事情,判断中年人跟段海儿应该确实有亲戚关系。
随即中年人就说段海儿的父亲这次住院,花了不少钱,家里有些困难云云。
马鸿飞本来以为,中年人是想让他借点钱给段海儿,没想到中年人话锋一转,问马鸿飞懂不懂古董玉器。
马鸿飞当时就吹牛说略懂一二,而且还搬出了方昊,说哪怕他看不懂,也可以叫方昊过来。
之后,中年人就说,家里祖传下来一只手镯,当初想拿到古玩店卖掉,走了几家,最贵的人肯给五万,兄弟几个一合计,就没卖。
这回因为段海儿父亲治病花了不少钱,就想把手镯卖掉换钱,马鸿飞如果愿意,可以跟着他回去瞧瞧,如果看中了,可以五万卖给他。
马鸿飞受了方昊跟李明超的熏陶,知道古玩买卖,如果不是熟人,渠道不对,压价肯定很严重,毕竟老板们要赚钱,否则就不会有开张吃三年一说。
因此,中年人说最高只肯给五万,那么实际价值翻倍都是正常的。
马鸿飞想到这一点,就开始心动了,但又担心自己看不出真假,到时走了眼,钱没赚到,反而亏了钱,心里又纠结起来。
中年人看出了马鸿飞的纠结,就告诉他,东西肯定没问题,还有权威机构出具的证书,保证是真的和田玉,到时他可以核对证书。
马鸿飞一听这话,放心了些许,捡漏的念头又升了起来。
说起来,方昊经常捡漏,现在还没正式毕业就有了一家古玩店,现在成了人生赢家,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嫉妒,现在既然有个捡漏的机会放在他面前,没道理不去看看啊。
至于说,玉器如果非常贵,事后再补偿段海儿一些钱就是了,总比便宜别人好。
于是,马鸿飞就答应下来,跟着中年人一起回去了。
后来发生的事情,大家也基本了解了。
其实,事情发生了没多久,马鸿飞就意识到自己着了道,同时通过对话了解到,他之所以被这么对待,主要还是因为段海儿的缘故,段海儿在老家,居然是有娃娃亲的,这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事情,感觉生活好魔幻,这年月还有这种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
只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至于说,他之所以不敢直面方昊,一方面是因为他之所以会踏入这个局,和嫉妒方昊不无关系,另一方面,之前跟方昊吃饭聊天时,方昊经常提起,古玩市场的复杂,骗局层出不穷,最好不要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而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其实就是方昊说的反面例子。
马鸿飞的内心其实是骄傲的,发生了这件事情,他觉得自己有些难以面对方昊,一时也转不过弯来。
得知了事情的原委,方昊笑了起来:“飞哥,你让我怎么说你,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你问问我身边的朋友,嫉妒我的多了,这是人类的正常情绪,有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说没有控制住贪念,导致打眼的事例,更是比比皆是,就说我店里的唐鸣山,就刚刚打眼,亏了好几万。”
李明超讶然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就是前天的事情。”方昊简单讲了唐鸣山的遭遇,又对马鸿飞说:“你看看,现在的骗子厉害吧。所以说,你的事根本不算什么,放宽了心,下次真想买古玩,最好还是让我和超哥掌眼。”
李明超笑了笑:“我就算了,买古董还是要找昊哥。另外,像你这样的,买古董就千万别来这种地方了。”
如果是方昊和李明超,他到达这个村子时,就会心生警惕,道理很简单,这个村子这么穷,以前可能吃不饱,穿不暖,老百姓会有多少值钱的东西留传下来?
大家的一番劝解,让马鸿飞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
汽车开下山路时,已经快过饭点了,大家在路边找了一家小饭店,要了几道菜,解决一下午饭,另外,方昊又要了一瓶白酒,准备跟马鸿飞喝上一些,让他排解一下压力。
大家坐了一会,饭店就开始上菜了,别说,这饭店虽小,做的菜味道还不错。
方昊给马鸿飞和李明超倒了酒,张庆帆不喝酒,笑着说,他开车把他们送回酒店。
方昊端起酒杯:“飞哥,过去的就过去了,咱们一切向前看,遇到什么事,可以来找我们。”
李明超也说:“对,既然这样了,也就别纠结了,看开点,不要憋在心里,把人给憋坏了。”
马鸿飞心里很暖:“感谢的话我就多说了,我干了,你们随意!”
说完,他一口就把酒杯里的酒给干了。
方昊跟李明超也都紧随其后。
一杯酒下肚,气氛明显好了一些,大家的话也变多了,马鸿飞也慢慢敞开了心扉,觉得他太傻,为什么会找段海儿做女朋友,自己内心又有不切实际的想法,结果现在踏了个跟头,还没毕业呢,就欠了方昊这么多钱。
说到最后,马鸿飞的眼眶都湿润了。
方昊安慰马鸿飞,又表示不要太在意钱的事情,完全可以等马鸿飞毕业了慢慢还。
张庆帆又说,如果能证明,手镯确实是盗墓挖来的,钱或许还能追回来。
在一般劝说下,马鸿飞也好受了一些,再加上酒精的作用,让他的心情逐渐开朗起来。
一顿饭接近尾声时,忽然进来三个女人,方昊抬头一看,就是在山上遇到的那几个人。
那中年妇女脸上还带着疲惫和失落,显然结果不太好。
中年妇女看到方昊他们,朝他们点头打了招呼,旁边的女保镖就对饭店老板说:“老板,还有菜吗?”
老板开口道:“招牌上的,除了兔肉,其他都有,想吃什么尽管点。”
女保镖看了看方昊他们桌上的菜,也点了类似的菜肴,随后,帮中年妇女清洗餐具,又以用随身带着的水壶,倒了杯水。
“丁总,您喝点水吧。”
丁惠芬拿起杯子喝了几口,又轻轻叹了口气。
女保镖连忙安慰道:“丁总,您别着急,咱们找晚会找到人的。”
丁惠芬微蹙眉头:“我现在担心的是,他避着不见我。”
“我觉得应该不会的。”
“小玟,你不懂的。”
说到这,丁惠芬心情又有些惆怅,这时,她听到马鸿飞说道:“昊哥,元旦那天,我没去参加你的古玩店开业典礼,我向你赔个不是,罚我自己一杯。”
女保镖见丁惠芬看着那边,连忙说:“丁总,您是不是觉得那边太吵了,我去跟他们说一声。”
“不用。”丁惠芬摆了摆手,之后她又听到,马鸿飞他们几个,都在称赞方昊的眼力,心里有些惊讶,难道这个小伙子还是个高手,这会不会是朋友之间的吹捧?
想到这,她心中一动,今天能够两次遇到,也算是有缘,既然如此,那就请那小伙子看一看,说不定会有发现呢?
想到这,她站了起来,女保镖连忙问:“丁总,您到哪去啊?”
“我去向他们打听一件事情。”
丁惠芬走向方昊他们一桌。
张庆帆见丁惠芬走过来,以为她还想向他们打听丁大洪,就主动开口道:“这位女士,我们确实不认识你之前说的丁大洪。”
丁惠芬微微一笑:“这位先生,你误会了,我是想请这位老师,帮我看一样东西,不知方不方便?你们放心,该给的费用我肯定会给的。”
“这位女士,真抱歉,本人在外面一般不给其他人鉴定。”
之前就说过,方昊现在一般不给陌生人鉴定,东西要是真的没问题,要是赝品,鉴定了之后,可能会出问题,这种机率虽然不大,但万一出现了,就会给他带来麻烦,还不如直接堵死了。
丁惠芬没想到方昊拒绝的这么痛快,反而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理,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到桌上:“这位老师,其实我是想请您帮忙寻找照片中的东西。”
方昊好奇地朝照片看去,发现这是一张有些年头的黑白照片,上面是一枚天珠,而且还是枚法螺天珠。
前文有提到过,最早的天珠是由海螺化石打磨而成,叫“法螺天珠”,是第一代天珠;另一种是由含玉质及玛瑙成分的九眼石页岩打磨而成的天珠,叫“九眼石页岩天珠”,也叫“天眼天珠”,是第二代天珠。
法螺天珠是由无数个完整的古地中海中的浮游生物与螺类化石交融玉化,经过上亿年的自然、地理环境变化结晶玉化而成。每颗都形态各异,颜色生动美丽、晶莹剔透。
海螺天珠原石具有稀缺性,不可复制性,而且磁场强度大,被藏地同胞视为“神佩戴的宝物”,在佛教中更是被誉为“宝中之宝”。
看到丁惠芬居然要找照片上的法螺天珠,方昊觉得有些无语,要知道,法螺天珠在古时候就很罕见。现如今,不仅市场上见不到,即便是在藏地佛教内部,也是顶级的圣物,价格根本无法估量。换句话说,肯定是买不到的。
方昊抬起头来:“这位女士,你知道照片上这件器物的价值吗?”
丁惠芬见方昊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中的器物,精神一振,连忙说道:“我知道它的价值无法估量,但我要的是它”
方昊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女士,恕我无法答应。”
照片中的法螺天珠,可以说是价值连城,这么一件宝贝,这女人凭什么让他一个陌生人寻找,这不是开玩笑嘛!
丁惠芬说:“您误会了,我要的不是法螺天珠,而是照片后面桌子上的那件东西。”
因为照片太老旧了,导致方昊刚才忽略了后面的景象,他又朝照片看去,桌上确实有一件形制特别的器物。
经过仔细辨认,方昊认出了那件东西,瓷器是两朵莲花上下合起来的,因此,这类瓷器有一个很专业的名字,叫“仰覆莲花尊”。学佛的人应该知道,莲花跟佛有很大的关系,所以这类瓷器基本都跟佛教有关。
于是,方昊说道:“你要找的是仰覆莲花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