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转过身来。
如记忆中低沉磁性,从容温淡的声音传来。
“酒酒。”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一如既往的宠溺,却又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凉薄。
陆听酒眼神滞住。
低声喃喃,“霍庭墨……”
男人俊美的脸上覆着一层薄笑,深邃的眼眸冷静,嗓音却是温和,“看见我,很意外?”
霍庭墨不紧不慢的朝她走去,腔调自然,但凉薄,“你是不是很希望,我就死在那场车祸中?”
“再也回不来?”
“没有。”
陆听酒想也不想的就否认,“我从来没想过要你死。”
反而是……
“没想过我死。”
霍庭墨嗓音凉薄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字。
从看见陆听酒时,他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就没移开过,“那就是再也不想我回来。”
“可惜。”
男人低低徐徐的嗓音,沁着无限的寒凉,“我还是回来了。”
清冽而凉漠的气息,熟悉又陌生。
陆听酒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但她才刚有动作,男人就攥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抵在了墙上,低低徐徐的嗓音染着薄笑,“你这几年过的好不风光,酒酒。”
“每次一听到你的消息,我就很想、把风光无限的你拽下来。”
“霍庭墨……”
陆听酒甩开他的手没甩开。
但随着他落下的每一个字,刚刚初见他时的那点愧疚也荡然无存。
“我现在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再这样……”
“我再这样你又能怎样?”
霍庭墨盯着她白皙干净的脸,死寂的灵魂渐渐有复苏的迹象。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说出的话却是凉薄,“三年前,陆氏应该损失不小。”
陆听酒瞳眸一震。
“你都知道?”
三年前。
他离开后,陆氏受到不明势力的打击,各个跨国项目不是被查出有问题,就是被人半路拦截。
当时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她就猜到了是霍家。除了霍家,还没有哪个家族对她们家有那么大的恶意,也没有哪个家族有那样大的势力敢针对陆家。
但那一切……她都以为仅仅只是霍家主的意思。
“我岂止知道。”霍庭墨黑眸锁在她脸上,嗓音无端喑哑,“我还知道,这三年,你跟淮止形影不离。酒酒,素来知道你没心没肺,但你连装装样子都不愿意么,嗯?”
“我一走,你就跟淮止搞在了一起。”
“霍庭墨!”
陆听酒冷下了声,“你说话别太难听!”
霍庭墨盯着他的眼漆黑沉静,“我说的不就是你做的,你也觉得难听?”
蓦然间。
陆听酒甩开了他的手,侧开了目光,“你出去。”
霍庭墨看着她的侧脸,察觉到手间温热的触感落空,有种虚无的肆虐感从心间涌过。
还是无情。
下一秒。
陆听酒就被他圈在了怀里,伸手锢住她的下颌吻了上去,“霍庭墨……”
没给陆听酒说话的机会,霍庭墨堵住了她所有的声音。
日思夜想的人,终于从幻觉走到现实时。
霍庭墨感受到了自己飘荡不安的灵魂,瞬间归位。
“酒酒。”
男人低低哑哑的声音,压着她的唇瓣响起,“我好想你。”
每天都想。
想到忍不住把她抓起来,不留一丝空隙深深的嵌入到他的骨髓之中。
陆听酒的一只手抬起来的时候,霍庭墨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蓦地攥住她的手腕。
“以前是我愿意,才让你想打就打。”
霍庭墨贴着她的唇瓣。她侧过头,霍庭墨便重重的亲在了她的脸颊上,“淮止有没有这样碰过你?他碰你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样抗拒?”
“你那样喜欢他,”霍庭墨退出来些许,“他有能力为你解蛊了么?”
“霍庭墨。”
“啪”的一声。
陆听酒没忍住,还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他没你这样无耻。”
霍庭墨微微偏了偏头,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滚动了一下。
深沉如墨的眼神,再次落在陆听酒的脸上时,不显任何波澜,全是暗黑的阴鸷。
“无耻?”
许是觉得这个词新奇,霍庭墨低低的笑了笑,不疾不徐的嗓音如同浸了冰渣,“他是你的心上人,白月光,自然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不像我。我当初跪在地上求你,求你不要离开,酒酒,你看都不肯看我一眼。”
他毁掉所有的自尊,低如尘埃的去求她。
但最后。
她还是不要他。
即便是养条狗养了两年都有感情。在她心里,他连条狗都不如。
“酒酒。”
霍庭墨还是俯首吻了吻她的眼睛,低沉温和的嗓音,沁着最深最极致的宠溺和情深,“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陆听酒看着他。看着他熟悉的脸庞,却好像完全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再窥探不到曾经半分的气息。
又缓又慢的声音。
“如果……如果淮止有事,我不会原谅你。”
听见这话。
霍庭墨低笑了声,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却没有任何的温度,腔调薄淡,“是么。”
“你的原谅,还是不原谅,对我很重要么?”
“你不如,先担心下你自己。”
说完之后,霍庭墨放开了陆听酒。
但就是他放开的那瞬间。
陆听酒的心脏,缓缓的痛了起来。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蚂蚁,从心脏边缘,细细慢慢的啃噬到心脏中央。
不慌不乱。
慢慢折磨。
就在霍庭墨以为陆听酒会很痛苦的时候,却看见她白皙漂亮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异色。
陆听酒看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我没想过你死,但也希望你不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刹那间,
男人周身的气息,瞬间凛冽寒厉。
扫了一圈后。
霍庭墨深沉如墨的视线紧紧的落在她挂在脖颈间的红绳上面。
几乎是那瞬间,陆听酒就意识到霍庭墨要做什么。
但已经晚了。
霍庭墨将她挂在脖颈间的血玉,掏了出来。
“霍庭墨!”
霍庭墨视线紧紧的落在手上的那块血玉上面,小小的一尊玉佛,似乎它周身鲜红的血液还在流动。
定定的看了好几秒。
低沉到极致的嗓音,“淮止给的?”
难怪。
这三年他都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陆听酒从他手上抢回了血玉,紧紧的握在了掌心,没应他的话,“出去。”
静寂半晌。
霍庭墨好像也没有要她血玉的打算,只是淡淡的道,“它能护你一时,还能护你一世?”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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