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通货膨胀就开始,那个时候的贬值速度大概是一个月贬值一倍,或者两个月贬值一倍,然后到、年的时候,它就变成了一个礼拜一倍,再到、年的时候,最疯狂能达到一天一倍,甚至是一天两倍。
金先生无奈道“你无法想象当时拿津元当工资的百姓怎么生活,太恐怖了!”
“那段时间每次有顾客要进商店,老板会先把门关上,说对不起,我们正在整理库存,实际上他们是在改商品的定价,他们需要跟着黑市的汇率进行调整,才不至于赔钱。”
“政府出台政策控制价格,下面的商店老板也有对策,你规定商品不能超过某一个价格,但人家不能赔钱啊。”
“他会控制自己的上架商品,诺大个超市,老板会在货架上先放一卷手纸,再隔着四五米放一盒牙签,再隔五米放一块肥皂,他就放这三样东西,今天卖没了,就不卖了。卖越多亏越多,不如不卖。”
“实在不行就回去找酋长!”
“津巴布韦最大面值的钱是万块,棕色的一张钱,那万块能在我妈的商店买什么呢?或者咱就说张万块,也就是万这一捆钱能买什么呢?
“只能买一双袜子!”
想象一下非洲兄弟进去后,他买一圈东西,要付的钱根本数不过来,点钞机都点不过来,用秤去称,用尺子去量,都太费事儿。
当时大环境不好,非洲人也真的是没钱,没路可走,我们家商店里小偷小摸的情况就会多一些。非洲有很多非常可爱的胖妈妈,体型偏胖,走起路来一晃一晃像企鹅。然后这些大妈妈,会利用她们的体型优势,到店里面偷东西。
那怎么办?
在这边开商店的人都很聪明,会在门口弄一个很高的门槛,类似古代的那种,黑人不知道这个门槛是干嘛的,傻乎乎就迈过去了。
到店里就开始往衣服里面塞东西,往腰里和腿里夹东西,出来时,一跨门槛,就听着噼里啪啦,东西往下掉。衣服、手套和袜子之类的掉下来,还算正常。
最奇葩的一次,咣当一声,一个盆掉出来……
丁旭也是醉了,据说津巴布韦这个国家贫富差距巨大。对于普通的津巴布韦人来说,一个月的收入大约是~美元,相当于一千多人民币,交完每月例行的水电费、房租和孩子的学费后,基本上只能剩下二三十块的闲钱。
一袋公斤的玉米粉大约是美金左右,往往是一个家庭半个月的口粮。除此之外他们还会买一些蔬菜配着玉米粉吃,只有个别时候能吃到肉。在津巴布韦,这样的底层人口大约占到了-。
正常的情况收入尚且只够糊口,那么可想而知在笼罩全国的通货膨胀之下,普通人的日子会过得更加艰难。
不过即使是在困难时期,穷人也不至于饿死,因为除了现代国家体系,这里还有一套从古流传至今的酋长制度。
这个民族文化不光是在津巴布韦,整个南部非洲好像都有酋长文化。每个非洲本地人,都有一个自己的老家。祖辈是从这个村子里出来的,但他自己可能都没去过。
一旦他在城里找不到工作,混不下去了,他就会回老家,找到那里的酋长,然后跟酋长说,我爷爷或者爷爷的爷爷是谁。
只要是从这个地方走出来的人,或者是他们的后代,酋长都会帮忙。酋长会给他一块地,然后他再找邻居借一头母牛或者借几只母鸡,牛生牛,鸡生蛋,三五年之后他有七八头牛,他可以把牛卖了,拿着钱,回到城里东山再起。
因为在非洲,每个民族国家成立之前,最高级的首领是地方酋长,所以直到今天,酋长还有自己的权力去分配土地。
酋长可以跨过市长,跨过高官,跨过部长,直接跟总统沟通!
因为通货膨胀,加油站的生意根本做不下去,今天赚来的钱,还没来得及补油,钱就变得一文不值了,所以加油站就不卖油了。
这个时候政府会介入,以比较低的津元价格将油卖给大家。油那么短缺,还那么便宜,大家肯定要排队去买。
所以每周五我们一放学,三五个同学就会开着车去油站排队加油。但我有一个快捷通道,我们家在油站开了个人帐户,提前把美金打到账户里存着,可以免排队,直接去后面的小油泵加油。
我利用这个机会和我们体育老师做了一场交易,用黑市价格卖给他油,帮他加油,他帮我逃学。
简直帮了他大忙,因为他不用自己排队买油。我自己呢,收到钱后,可以跟朋友们胡花乱造。
当时我们在市面上花美金是违法的,你是不可以花美金的,你必须要把它换成津元。为了防止货币贬值,社会底层的人,会尽可能拿今天赚到的钱,换一些保值的东西回来。而稍微有一些经济基础和经济头脑的人,会想更多办法来保值,比如说换外汇。
这时钱庄的生意就会变得非常火爆,因为所有人都在换钱,我们家当时也在做钱庄生意。
我记得那时候我舅舅车里永远会有个大箱子,这个大箱子里面装的全是钱,一垛一垛的钱……
我们家有两家饭店,开在城里的叫金龙饭店,饭店楼上是办公室,也就是我们家钱庄的一个钱库。
我记得小时候放学后,我就在餐厅里坐着,每天看着好多人,顶在头上一大纸箱的钱上楼,大屁股电视那么大的箱子,然后换一小纸盒的钱下来。
而且从小就有经济头脑,除了我们家开钱庄可以换钱,我在学校也会给老师同学换钱,挣点小零花钱。
每到周末就在家等着我舅舅发号施令,随时出发。我舅一回来,我们就一起开着卡车,运着这一周兑换的津元现金过去,再把兑换的外汇取回来。运一卡车的钱过去,换一小摞钱回来。
有段时间我舅舅特别忙,会直接让我代他跑一趟,我通常会叫我一个特别好的同学和我一起过去,毕竟一个人不太放心。
那真的太爽了,我们两个独自开着台车,拉着一车的钱在路上跑。跑完长途后还可以住酒店,在酒店随便吃喝,随便签单,反正有家长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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