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十七)
讳疾 / 著 投票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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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虚成了南竹馆中的公子。
这消息一传出来, 南竹馆中人人皆惊, 愤慨不已。
许多人不知晓谢虚原本就是卖身进来做小倌的, 只知道他为了秋先生受了伤,修养了一阵时日好
谢虚因祸得福, 相貌之美流露,变得那般摄人稠艷起来;却又福祸相依, 只因着那一张脸,待融雪城的大人物刚走,便被秋先生逼良为娼。
这些时日, 连近身服侍秋池水的来自总舵的小厮丫鬟都有些不大心了,时时流露出质疑与生疏来, 好似
“秋池水,你变了。”
秋池水有苦难言。
他又不可能逢人便说,这一切都是谢虚自愿的何况他只这般想一想,自己都觉得像是无良老鸨的借口。
唯一让南竹馆众人觉得安慰的, 也就是秋先生没丧心病狂到让谢虚直接去接客,而是先
南竹馆调教人不像其他男风馆或是花楼那样作践人,而是颇为文雅, 弹琴念书或是教着写诗作画。而且教导的人也不是从外面挑的先生水平不怎么样,反而趾高气昂,眼中满是轻鄙。而是让南竹馆的门面们教导,手把手地调教起来。
南竹馆中氛围也好, 都是不得不流落
当然,大抵也是因为谢虚这样的美人,凡是有些脑子、目光不短浅至极的,都不会竭泽而渔,而是会心培养起来,将他当做南竹馆的魁首门面。
甚至不止于此。
众人想得深了,再见谢虚时,不禁眼中便有些怜惜。虽对那张脸还是面颊绯红得毫无抵抗力,却也偶尔能送些冰碳来,借着机会相处片刻,眼中流露出慈爱的光芒来。
谢虚并不知晓。
他近些时日
沐云也是南竹馆中的白倌,为人清冷高傲,两年前极受追捧,后来退隐一年,再回馆前人气大不如前,倒是有几个固定的恩客每月来听他抚琴。
他空闲的时日颇多,便由他先教导谢虚弹琴了。
谢虚的手生得极修长好看,看起来适合弹奏高山流水之音,所以沐云只是先奏一段调子,让谢虚跟着学指法。
谢虚已认定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名妓,四艺不能短缺,学的十分认真,拨动琴弦传来伶仃之声。
噔、噔、噔
谢虚“”他总觉得自己的琴音,和沐云公子的不大一样。
沐云“”
沐云死死盯着那样修长漂亮的手指,细白的如同月下新雪,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触上一触的好看,怎么就能弹出这样可怕的音调来
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沉思片刻后,沐云扔了自己的那把琴,坐到谢虚身后,捏着他的手开始教导基础的指法。
手下的触感微凉却细腻柔软,虽不像女子的手那般柔弱无骨,但摸到谢虚修长的指骨,却又有一种意外的酥麻感。沐云微微怔神,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原以为不看谢虚的脸便无事,没想到只摸一摸手也会着道。顿时回了手,微微低咳以掩饰自己的神情。又将琴抱回来横放
谢虚微微敛眸,神色认真无比,好似
这下的曲调比先前要悦耳不少,但只要琴艺高深的人,很轻易便能听出其中的呆板来。
沐云皱了皱眉,他虽然是个好琴师,却并不算是个好先生,至少
“你、你做的很好。”
于是口中的话骤然变了个意味。沐云想,至少从这个眼神来看还是很有灵气的。
他复又耐心教导起来“压弦的手有时要轻,这样才会显得音色清亮;若是时刻都用着重调,便会显得整首曲子浑浊不堪,显得呆板了。”
谢虚的身体还留存着先前作为隐世门派继承人的记忆,那时的他擅用重剑,威力虽大却身形沉重;现
他向沐云公子告辞,将琴用松油擦过一遍才起来,向琴园外走去。
却不见隔着琴园数里外的一片竹林,竟然好似被大作狂风摧残、被镰刀数把乱砍根部般倒塌了大片,郁青色压成一团,连那出来扫洒的小厮都惊呆了,大骂着是哪个缺德的将他们的竹林给砍了。
晌午起,又是作诗和书法课了。
来教导谢虚的同样是南竹馆中的公子黎庭。只是他和沐云又有些不同,是由总舵派来南竹馆中潜伏,为秋池水行事的,所以为人也更狂浪些。
他上来先将谢虚看了个够本,等心如擂鼓时才挪开眼,从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来。
上面多是和梅兰竹菊、清风明月这些意向有关的诗作,让谢虚先背下来了,一本正经地教导他“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落笔皆成的佳作若是有客人为难你,你便往这册中诗里套,再不济就改些词,总能成的。”
谢虚没有那些文人的风骨,只以为这是名妓的必修课,便认真的背诵下来。
黎庭见少年也配合,心中喜欢,又开始教导他“其二,就是诗作要写的好看了。这十分的书法能为诗词增色不少,你看我写一贴”
黎庭龙飞凤舞,写的是最狂放不羁的狂草,搁了笔又问“你最擅什么书法”
“没有擅长的。”
“这样啊,”黎庭道,“我教你写行书,你跟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学。”
黎庭的行书清润,和狂草不是一个风格,他写完十个大字才去看谢虚,
很奇怪。
大片的墨点成了污渍,染透纸面,汇聚成一个一个的小黑点。但撇开那墨点来看,那字迹笔画似乎又颇为风骨,自成一家。
黎庭道“你写一个大字我看。”
这般写了几笔画,黎庭才
谢虚极认真道“嗯。”
这一练提笔便是两个时辰,哪怕谢虚不累,黎庭都有点不住心。练字又不是能一气呵成的事,索性便给谢虚“放学”,他拿着谢虚一下午的练字结果检查。别提,谢虚的字可谓进步显著,到后面出初具大家风范。
黎庭有些惊讶。
可是他将纸张起来了,才
黎庭没有多想,只是有些失笑“果然是小孩子啊,怎么还沾墨写
谢虚一日复一日的修习君子四艺,对水平的提升倒是没多大感触,只经脉中的热流愈加鲜明起来。
月上柳梢,秦水城中的楼阁纷纷点燃红灯笼,刹时间满城明亮起来。
有几户家世颇好的公子爷为了寻刺激,也没去往日去惯的销魂窟,反倒是来了南竹馆里,大声吆喝着美酒佳肴,玩了几通行酒令下来,都有些醉醺醺的。
“说起来,白风那小子不是最近老来南竹馆吗,不知能不能
“是啊,近来不见他人影,别说上花楼,连约他赌马都不出来了。”
李奎安冷冷一笑,琢磨道“不就是南竹馆中出了个很挑剔的美人吗,白风被美人挑中,可不要稀罕几天。”
那些纨绔公子惊讶起来,他们倒也听说,南竹馆里新进了个绝色的美人,堪称南竹馆头首,只是是白倌,不卖身,他们便也提不起兴致来。
何况这白倌还神秘挑剔得很,客人只挑一位,还要由秋先生选,他掌过眼才行。
太作了,也就勾勾那些初识荤腥的公子,像他们这类风月老手,根本是嗤之以鼻。
但没想到白风这种风流公子也能被勾住,不禁好奇起来“那人难道真生得如此貌美只做白倌便能勾住我们风流倜傥的白大公子。”
李奎安却是不屑“不过是玩这独一份的把戏,南竹馆也庸俗起来了,捡着倚翠阁用烂的法子。不过白风大概会挺喜欢这种独一份的他不惯爱作戏,让那些公子姑娘的为他寻死觅活么”
想到白风的恶趣味,众人又纷纷笑起来。
倒是李奎安说完,其实还有些疑虑。
他前两天见了白风,还调侃似得提起这位南竹馆美人来总觉得白风那股避而不谈护得紧的模样,反倒不像是故作玄虚地要让人艳羡了。
作者有话要说废疾上班时间练武,扣绩效了
谢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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