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汐池惊恐的睁大眼睛,还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见冰冽手中剑一旋,顿时无数道剑气四散而出,如同雪花一般纷纷朝她射来。 说时迟,那时快,她只觉着背后又是一股莫名的力量推向她,凭空的将她向左边推出了几丈远,就在她被推开的同时,那些雪花般的剑气已射向刚才她身边的几棵大树,只听轰轰轰几声巨响,那几棵大树已被那些剑气射出无数个剑孔,逐一轰然倒地。 她的心猛烈的狂跳着,实在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这冰冽反悔了,要杀了她解恨? 她想也不想拔腿就跑,可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突地紧紧抓住了她,危险的气息从脑顶覆盖而来,她被骇得惨叫一声,扭头就看见冰冽如同披头散发的厉鬼一般看着她,嘶哑着声音道:“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看着冰冽那嗜血的恐怖表情,泛青的面容以及深紫色的眼窝,她完全害怕了,只得不停地摇头。 冰冽的手越箍越紧,黑色的头发无风自舞,在惨白的月光下,像极了一个刚从修罗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凌汐池觉得自己的手臂要被他捏断了,痛得冷汗都掉了下来,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说!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冰冽大吼一声,音还未落,她只觉手臂一松,冰冽已直挺挺的在她面前倒了下去。 完了完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她的思路已成一团乱麻,手足无措的看着冰冽在地上滚来滚去痛苦的撕打着自己,一道道红色的暗芒犹如摇曳的烛影一般爬上他的面容,这迹象,分明是中了剧毒啊。 她瞬间就明白了,蓝鹰那个死老头,竟然用假的解药糊弄她! 眼看着冰冽拼命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全身痉挛地在地上翻来滚去,凌汐池突然意识到,不能任他这样下去,否则他会把自己打死的。 四下看了看,一根粗壮的木棒出现在她眼前,她连忙冲上去,当机立断的将木棒捡起来,朝冰冽冲了过去,一棒就朝他的脑袋狠狠的敲了过去。 “呯!”木棒击在冰冽的头上,断成了两节,可冰冽非但没有昏过去,反而将她的虎口震得微微渗出了血丝 凌汐池发出了一声惊呼:“哇,好硬的头!” 冰冽经这一击,竟然狂性大发,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将她扑倒在地上。 “啊!啊!啊!你给我滚开!”凌汐池毫无形象的惨叫了起来,惊恐的尖叫仿佛使冰冽清醒了一些,他的身子缩了缩,从唇中挤出了一个字:“走!” 她忙不迭地的点头:“走,走,我马上走,大哥,你冷静点!” 刚刚爬起来,只见冰冽发出一声痛苦的狂叫,目光闪烁了两下,瞳孔一阵扩张,流出了两道血痕,又将她扑倒在地,如同吸血的恶魔一般,露出森森的白牙,狠狠地朝她脖子咬了下去。 凌汐池心中害怕极了,一阵拳打脚踢仍是不抵用,使劲推冰冽却怎么也推不开,脖子一阵接一阵的剧痛,她绝望的闭上眼睛,心下暗念:“我命休矣。” 这哪还是人啊,这活脱脱的变成了一个吸血鬼才对。 正闭上眼睛等死时,肩膀一沉,脖子上的力量忽然间消失,她睁开眼一看,才发现冰冽竟然昏倒了。 她发了疯似的推开了冰冽,也顾不上脖子上的剧痛,一翻滚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朝远方跑去。 森林里的雾气渐渐重了,触目全是朦胧的雾岚,及耳全是暗夜低哑的声音,只余她一个人的心跳声剧烈的“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不知跑了多久,心中的恐惧在慢慢沉淀,脑海却不经意的浮现出刚才冰冽那痛苦不堪的模样,他那个样子,似乎是中了很厉害的毒,如果把他留在那里,等到蓝鹰他们发现他,那他岂不是必死无疑。 冰冽之所以弄成现在这样,多多少少也和自己有些关系,若是放任他不管,那他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这一辈子良心又怎得安宁。 凌汐池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随手摸摸脖子,钻心的疼痛随之袭来,却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不去想,不去管。 咬咬牙,她狠狠的一跺脚,算了,见死不救不是她的风格,再帮他最后一程好了,天亮以后,他是死是活,是晕是醒,都与自己不再相干。 转身又奔回到冰冽那里,他果真是晕过去了,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凌汐池蹲下身仔细观察了他,这才发现冰冽的脸上虽然依旧是青紫色,但较之刚才却明显淡了许多,紫黑色的唇上沾满了她的血。 看着看着,她的心猛的一颤,连连向后退了几步,不是被自己的血吓的,而是她竟然看见自己的血竟犹如流动一般慢慢的渗进了冰冽的嘴里,而冰冽脸上的青紫色却像蒸发一般,化做一道黑雾,飘离出了他的脸庞,缭绕着隐进了黑暗中。 她的血,好像能解冰冽的毒。 而且她被那么大的毒蛇咬了没事,蓝鹰的清风一醉也拿她没有办法,那么,她是抗毒的? 想到这里,她倒也是病急乱投医,脑袋一发热,想也不想便拿起他的剑在手指上一划,捏开了冰冽的嘴巴,将血喂到了他的嘴里。 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了,这么长时间,若是蓝鹰那一群人现在已经冲破了穴道追上来的话,他们两个都得玩完。 她连忙伸手推了推冰冽:“喂,你醒醒,你再不醒,我不管你了。” 叫了半天,冰冽仍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凌汐池的心一凉,顿时生出一种孤军奋战的无力感。 抬头望向月空,果然是千年月弯啊,不管人间经历多少悲欢离合,月光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曾改变。 望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冰冽,凌汐池伸手将冰冽从地上拉了起来,顺手将他的剑一并塞进背包里,一咬牙,使出浑身的力气将他背了起来。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也权当为自己积德。 那个靠,那个靠靠靠,这冰冽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重。 将冰冽连拖带拽的不知道又走了多久,黑夜的帷幕慢慢撤去,一丝亮光自天边吐露而出,慢慢的,瑰丽的朝霞布满天际,看来今天是个好天气。 凌汐池拭去满头的大汗,整个人又累又饿又渴,正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一阵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心下一喜,忍住腰即将被压断的痛楚,使劲的迈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朝前挪去,不一会儿,一条清澈的小溪映入她的眼帘。 “水!”她低喃一声,全身一软,和冰冽双双倒在地上,此时她再也顾不上许多,使出仅剩的力气爬到溪水边,将头伸进小溪,不要命的狂饮起来,清凉的溪水流进她的体内,竟将她那仿佛着了火的五脏六腑滋润得无比舒畅。 “呼!”满足的呼出一口气,她拍了拍被胀得圆鼓鼓的肚子,随手在溪边摘了一片大叶子,捧了些水给冰冽喝。 冰冽大概也渴坏了,在昏迷中喝水也喝得极快,眼看一捧水不够,凌汐池又捧了一捧给他。 看着他依然有些发紫的脸色,她依旧感觉很荒谬,自己究竟是怎么变成了一个亡命之徒的? 为了证实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她咬牙一狠心,又划破指尖,喂了一些血给冰冽。 痛,还是太痛了! 眼前的一切并不是梦,而是不争的事实,不过好在她的血效果还不错,冰冽脸上的青紫色越来越淡,她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本小姐这辈子从来没有伺候过人,你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