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刚刚你竟然没....”
“揭穿以后与我有什么好处?小垚山这么微不足道的一点权势,半点不值。”
“那河清郡华府....”
广袖白袍的叶辰凉一手托腮似笑非笑,“这还得多亏了魏小侠当初要替那华府强出头让
以面如冠玉翩翩公子著称的这位采花圣手而今满身风流气消减不少,取而代之的则是股说不清道不明似醇酒般历经风霜雨雪才能有的独到滋味,最是能令知晓个中好处的妇人心折不已。
魏长磐不是女子,自然对姿态堪称潇洒
所占据的那座山头
叶辰凉当初所
但凡宿州稍有见识的百姓都知晓宿州州军压根就是纸糊的病猫,连台面上的架势都快摆不出来,春、秋两季州军操演时甚至要临时借调地方衙门内差役乃至模样瞧得过去的乡野村夫来凑数。若非如此,宿州官府岂能坐视柳下郡匪患糜烂不堪。
可那些官兵,哪里像是病猫的模样,分明就是饿到前胸贴脊背的豺狼,他手下那些喽啰不过是拿来垫饥的点心,连道像样些的硬菜都算不上。
“原以为华府的花儿不过是略带小刺,谁成想竟是沾之即死的下场。”叶辰凉无奈自嘲道,“宿州哪里会有那样的虎狼之师?若要说是宿州将军私军,宿州又不是边陲重镇,他哪里有豢养如此规模私军的胆量?”
小垚山喽啰们只道是三当家的要与新近上山的五当家笼络感情,接风洗尘的饮宴过后又拉着一道
魏长磐没有与他交游的意愿,只要能与这昔日的采花圣手
他们不是同路的人。
“你
临分手前叶辰凉意味深长道。
....
宿州如此之小,小到一座小垚山上竟能有三人都是他的旧识。魏长磐心底那隐隐的不安又重了几分,小垚山像是洼被沉沉雾霭遮掩的池,就算是拨开了上头缭绕的那层朦胧,近看池水却依旧是深不见底的模样。
华府、武二郎、叶辰凉、江北坡,还有那支摸不清底细根脚的官军....
这些无疑搅浑了这本就极难看分明的池水,让他又一次萌生出退却的念头。
哪有时时刻刻都不怕死的人。
他是身负师门大仇的武夫,可他也是个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怕死。
他现
“可有些事,不是蒙住了脑袋就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啊魏长磐。“他自言自语道,“就差一步,就差一步....”
就差一步,就差最后一步,只要杀了那武二郎,拿到了苏祁连所需要的的那些武装,那无需多久他们便能
他们要做的....就是迈出最后这一步。
方才饮宴时,有个带伤喽啰和同伴吹嘘自个儿
饿死胆儿小的,撑死胆儿大的,老子下山砍人冲
他下了决心。
“帮了你们杀他,与我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小垚山的头一把交椅,你来坐。”
这是魏长磐头一次独自与人谈生意,经商的门道他知之甚少,却也知晓筹码足够才能让人心动。
“一把就能管着几百号人,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脑袋搬家的交椅,不坐也罢,更何况江北坡不死,一旦被他弄清楚内情,你我都有大麻烦。”
他没有斩钉截铁的回绝,那便还能有斡旋的余地。
“那你想要什么?”
“恐怕你们很难给得起。”
“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们给不起?”
“宿州所有案牍库内有关我的案卷都销毁,能做到么?”
“你想要....”魏长磐狐疑道,“下山?”
“年岁大了,不服输不行,有些事,等你以后就知道了。”半开玩笑半当真的叶辰凉原本扭头要走,现
那座害得他落草为寇的宿州一流正派,这两年因当家掌门离世,门内没有能挑大梁的人才,江湖地位也随之一落千丈,加之那掌门一脉男丁稀疏,自是没人再来同他寻仇觅恨,至于宿州境内其余仇家,经逢数年前那场天灾大祸,多也是势力衰微自顾不暇,谈不上什么威胁。
眼下对叶辰凉而言无疑是最适宜归隐的时候,但这些都是隐患,谁能知道这些现如今奄奄一息的势力有朝一日恢复元气后是否又会找上门来,到时才过上没多久的安稳日子,难不成又要让他浪迹江湖?
斩草需除根。
官府案牍库内有关他叶辰凉的案卷是他归隐前最大的阻碍,只要这些案卷还
上了些年岁,就想要过安生日子,可要过安生日子的代价,是极大的。
....
“宿州全境案牍库的有关你的案卷都要销毁?这可不比帮栖山县张家
小垚山脚险滩水声振聋
一身熨帖夜行衣裹身的叶辰凉苦笑:“这些案卷还
“可那些人还活着,你所谓的安生日子,前提是这些人都不再追究。”苏祁连面部表情,言语却是一针见血,“这些人没有死绝,但凡他们后人当中有人再去报官,前头走的九十九步都得白走。”
“苏兄见多识广谈吐不凡,倘若有什么良策,可否为
“你助我们一臂之力,苏某担保宿州官府十年内不再追究你叶辰凉曾犯下的的罪过。不过期间若要是你本性不改,那事后被官府追杀至死,那也怨不得旁人。”
十年,足够他改头换面后归隐,届时再稍加以易容之术,当初的仇家,还能有几人认得?
“你们真能让官府如此行事?”叶辰凉倏地想起苏祁连言语间的一点纰漏,皱眉道,“倘若你们真有这般大的能耐,何至于....”
这位采花圣手圆瞪了眼珠子望向魏长磐,讶然道;“难不成你上山就为了....”
“就算是猜到了,也别说出口,许多事情脱口而出后就变了味道,你也未必还能和我们交易。”
用武二郎一人的死,来换他后半辈子的安稳太平,这买卖对叶辰凉而言是绝大的香饵,就算明知咬钩的机会
那曾拳打大虫脚踢官兵的好汉子,是重情重义的男儿,平心而论
那汉子曾拍着胸脯对他们几人豪爽大笑道,外人乱我兄弟者,必杀之。
可扪心自问,他是否也曾有过那么几个瞬刹,真心把他当作了兄弟。
苏祁连目不转睛留心着叶辰凉那张俊逸面庞上的神情变换,但凡此人一旦露出打退堂鼓的丝毫迹象,他都会与魏长磐联手将其斩杀当场,否则假使放他回山后向武二郎坦言相告他们今日于此地的谋划,那前功弃不说,魏长磐也再回不去小垚山。
魏长磐觉出了苏祁连的眼神暗示,右手默然按刀的同时也有些悔意,自己是不是太过鲁莽,早先就不该拉拢叶辰凉入局。
“小垚山每隔三四旬日子,势必会下山劫杀大道上的行商队伍,江师爷和武二郎到时其中一人下山带队劫杀,一人坐镇小垚山,上次是江师爷带人劫杀武威镖局队伍,这次多半便是武二郎带队。”
叶辰凉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咬牙又道:“不过丑话说
武二郎很强,说不定比当初的师公还要强,魏长磐心中暗暗下了定论。
“这是我们要做的事,你要做的,便是告知你们这位小垚山大王下次劫杀的时间地点,还有随身人马多寡。”将卵石滩上羊皮筏子拉近的苏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