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笼罩
地处大尧东南的宿州辖境内并无马场,战马也多只能挑拣北地骑军的那些剩落,好些年才积攒出一支面子上过得去的骑军。不过甲胄刀弩都是府库内挑细选出来的武装,骑卒也都是宿州州军中十里挑一的健卒。
如此以长补短,宿州上下都以为这支骑军,即便不如地那几支久负盛名的百战锐士,总也能跻身大尧头等骑军之列,却未曾想
宣泄完心中怒气的重骑武士架起骑枪,卸下顶盔望向正惨嚎着
动用重骑来剿杀三个穷途末路的贼寇,原先
他大展宏图的的伟愿
几名步卒
“大人,随军的谛听士禀报,说是巨响过后那处客栈似乎再无动静。”传令的亲随到摘下顶盔的骑士马下,半跪着禀奏军情,“我军此前先行一步的斥候探马,至今仍未传递回消息。”
摘下顶盔的重骑武士听罢前半句言语尚且面不改色,然而
“撒出去多少人了?”
“共计一十二人,都是斥候里的老人,又是四人结队出去的....“亲随脸上是忧心忡忡的神色,”别是
马背上的人抬手止住了他想要说下去的势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儿是宿州,是大尧十六州的腹地,若是有人胆大包天到袭杀官军斥候,那不砍下他的脑袋,那朝廷也不必每年耗费数以万计的白银出来供养军队。”
“是!”
猖狂到敢
“速进!速进!速进!”
重骑披挂逾重逾百斤,即便是短途奔袭也极损马力,可脱卸他们身上和马匹的武装无疑需要时间,再拖延下去,若真给那小垚山大王逃出生天,那他亲率兵马至此却无功而返,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最后几里路程!传我的令!所有人舍弃多余的辎重,速进!速进!定要赶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十二名斥候,最早一人一个时辰之间就该回报消息,此时却依旧杳无音讯。假使换作稍大些的战事,没了斥候探报的这支千人队
亲随领命离去时抬头,视线扫过落后重骑武士半个马身的另一名骑卒后迅速敛。
后者并未穿着宿州官军的制式甲胄,宽袍广袖,玄衣负剑,与其说是宿州州军的模样,风采倒更像是踏春出游的世家公子。
能做上大人身边的亲随,他自然不会是那些只会钻营奔竞的鼠辈,再往前推十年他也是镇压南蛮一役的先锋,握着战刀踏破了一座又一座村寨,是杀得南蛮三十六寨血流成河的悍卒,自负勇武
“唐槐李那蠢人,原本信誓旦旦能一举两得,眼下看来,自身难保也未可知。”带马跑动途中重骑武士向身旁世家公子姿态的男子压低了声音开口:“三百骑,尚且拿不下那小垚山匪首和从晋州南下的二十多个老家伙,只怕稍后还是一场恶战。”
“大人是科举出身,于江湖武夫事故知晓不多,到了武二郎那样的武道境界,若真要与三百骑死战不休,只怕再给他一条性命都于事无补。”马背上负剑男子坦然相对,“可若真是铁了心要逃,一旦被其窜入山林就好似如鱼得水一般,再多三百骑也无可奈何。”
晋州武官们用最后的体力和与北方蛮族骑兵对峙一生的经验,几乎是
“毕竟是边关百战之地的武官,哪怕是穷途末路,战力依旧不能以等闲视之。”负剑男子有些感慨:“大人的重骑,
被面甲笼罩脸庞的重骑武士看不清表情,只是听得倾注相当心血的宿州重骑被男人贬为二流骑军,只怕脸色绝不会好看。
“就要到了。”负剑男子已然望见那片树林熊熊燃烧之后的余烬,空中弥散着尸体烤焦的恶臭让他忍不住皱眉,“大人还是坐镇中军为妙,以那小垚山匪首的武功,若是骤然暴起
几名
只消大人稍作暗示,他们这些亲随一拥而上拿下这厮一顿毒打又有何难。
可大人听得那分明是以下犯上的言语却连不满之色都未曾流露,只是带些疑惑答道:“不过是个占山为王的匪首而已,以往进剿屡次失利不假,一来是小垚山三面天险使然,二来柳下郡兵卒疲弱,领兵的县尉也不谙兵事,这才闹出被那匪首乱军之中摘去首级的天大笑话,今日千人俱都是有备而来,怎会还步其后尘?”
“这小垚山大王自从兄长死后,就是个失心疯的武人,真是不管不顾地出手....”
负剑男子正要阐明其中关节,却又听得不远处平地惊雷似的一声响,“大人小心!”
男子大吼着向重骑武士示警,正要拔出背负长剑应敌时却摸到空处。
他以一种绝不雅观的姿态滚落马背,
只是还不等他想出该以何种手段应对那个能神不知鬼不觉摘下配剑的强敌,后颈上的一丝凉意就已经帮他做出了选择。
“
“你没有提问的资格。”
此时周遭的宿州州军士卒才意识到有个凭空出现的汉子,几乎
“不要做无用功,你们手中的兵刃对他来说不过是杂耍。”重骑武士
“敢问龚大人和这位天水阁副阁主率军至此,所为何事?”
“小垚山贼寇大部下山,与其同党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本官得了消息,请得这位天水阁白大侠襄助,定要率军为民除害。”马背上的宿州守备龚庸开口铿锵有力,“此番不能剿小垚山贼寇,誓不回还。”
“不必去了。”有个滚圆的物事被抛掷到龚庸马蹄下,“武二郎已死,这是头颅。”
没人看清被层层包围的汉子如何将那颗头颅掷出数十步远,若是此人方才真有杀人之心,将头颅换作煨毒的暗器,就算是围成铁桶的亲随也未必来得及动作。
近旁的亲随中有一人下马验看那颗被抛掷过来的头颅,虽说那副面庞已经青紫肿胀得不成样子,可对那榜文画像烂熟于心的亲随仍是一眼就瞧出这头颅的身份,果真是那凶名赫赫的小垚山匪首。
“武二郎已死,小垚山贼寇余孽大部服诛,小部流窜回山。”阿五又说,“大人此时若是趁此机会,绕路率军奔袭小垚山,定又是奇功一件。”
“阁下是诛杀小垚山匪首的义士,可所言不也只是一面之词,何况与小垚山贼寇一道烧杀的还有些从北地南下的同党,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即便走脱几人也不是小事。”马背上龚庸眯了眯眼,“本官率军至此,距那地方也不过数里之遥,总要走这一遭。”
“先前忘了告诉大人,先前走脱的小垚山贼寇同党中,颇有几人身手与我相仿,仅凭这位白大侠,还有这些虾兵蟹将。”阿五环视四周一圈,而后笑道,“只怕护不住大人周全。”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感到被轻视耻辱的持矛步卒们,无需下令就要进逼,几十根矛就算不能将这狂徒捅成刺猬,总也要好生杀杀此人的气焰。几名亲随虽不能上前,却也多已抽出背负的角弓,张弓欲射。
“大人。”阿五神色静如止水,“
“笑话,你这贼子,分明就是小垚山贼寇的同党!鬼鬼祟祟至此,无非是要刺杀大人!”近旁的亲随呵斥出声,“刀盾
“止!”
马背上的重骑武士倏地大吼,手持刀盾和枪矛围将上去的士卒
“退!”
宿州州军的兵卒们齐齐退出十余步距离,为包围圈中的汉子让出一条通路。
此刻龚庸有如寒芒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未曾下止令,亦或是令麾下士卒继续进逼,自身周遭看似密不透风的防御也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你是谁?”
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