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一剑殒命 汤予自从遇见公孙秀,心智恢复正常后,还是第一次和绝顶高手过招。他初入江湖时就听说新罗国有一位不世出的人物,名叫金庾信,此人号称剑、拳、脚三绝。后来在天下第一赌局,他亲眼得见金庾信的真容,不过那次金庾信和太子李贤赌的是斗鸡,并未显露武功,可以说甚是遗憾。今日有机会同金庾信较量,汤予渐渐动了求胜之心,开始兴奋起来,手中的剑也越舞越快,越舞越急。 一长一短,一薄一厚的两柄宝剑纵横驰骋,只见寒光匝地,紫电飞空,两团电光相互交织,宛如水银泻地,花雨缤纷,已分不清剑影人影。这一场恶斗竟比数年前华山之巅推选武林盟主的较量还要精彩。 一百招转眼即过,二人居然依旧未分出胜负,各自不禁暗暗称赞对方。金庾信平生从无一败,即使跟昔日武林盟主、揽月城主李炫峒比斗,也丝毫未落下风。他性格极度自负,今日和一个明不见经传的粗野汉子,居然苦战一百回合都不能取胜,已令其深感蒙羞。而且和太原郭氏的恩怨是他的心病,虽说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可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何况方才他要杀人灭口,要是被旁人知晓,自己的一世英名岂不毁于一旦。 金庾信禁不住一声怒吼,声震四野,借着二人换位之际,反手一剑,倏地朝汤予眉心刺去。汤予回剑封迫,金庾信招式却不用老,宝剑斜挑,撩刺汤予小腹。汤予突觉冷气森森,剑尖已堪堪指到腹部,亏他反应机敏,忙回剑防守。岂料金庾信这又是虚招,照胆剑接着一翻一卷,点、刺、撩、拨连出四剑,每一剑各有各的不同,但每一剑都把剑术的精义体现的淋漓尽致。汤予遇到此等妙招,也有些应接不暇,连连后退。未他站稳脚跟,金庾信已运起十二分的力气,将剑一抖,挽起一朵剑花,疾刺汤予前心。这一剑才是真正的杀招,也是他毕生功力的凝聚,速度力量俱是妙到毫巅。金庾信对这一剑有绝对的把握,他自信天下没人能接住这一剑!可是他错了,如果有,那个人一定是汤予。 完美的武功根本不存在,即使强如金庾信如此惊世骇俗的一剑也有破绽。他忘了一件事,郭敬之的秀霸剑比寻常的剑长了二尺,宽了六寸。就在照胆剑距离汤予仅有二尺的距离时,汤予出手了。秀霸剑立举横抡,速度快的无与伦比,剑身正拍在金庾信持剑的手腕上。金庾信的照胆剑脱手而飞,秀霸剑顺势前刺。金庾信本能的伸出左手抓住巨剑,五根手指好似铁钳夹紧剑身,随即运起全部的内力,想要阻止前进的剑锋。汤予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像潮水般顺着秀霸剑涌向自己。他也不甘示弱,尽出全力把巨剑推向金庾信的胸口。 二人方自僵持不下,金庾信突然惊恐的说道:“你……你是汤予!”随着话音,汤予顿觉对方的力气一泻,秀霸剑深深的扎入金庾信的前胸。 原来金庾信和汤予此时仅一剑之隔,他终于透过汤予面前的乱发,看清了他的脸。虽然这张脸面目全非,但金庾信依稀还是分辨出汤予之前的样子。并且除了天下第一剑客汤予,他实在想不出当今武林还有谁能破解自己刚才的一剑。情急之下,金庾信脱口喊出汤予的名字,但手上的内力也随之一散,被秀霸剑刺中了身体。 汤予的本意不愿害了金庾信的性命,只求胜了对方,好让他放郭敬之离开。战局发展到最后,实在出乎汤予的意料之外。等他要撤劲收剑时,已然不及…… 金庾信慢慢的倒下,汤予想把他扶起。金庾信摆摆手示意汤予莫动,然后说道:“果然是你……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数年年你率领群雄盗挖献陵之事闹的沸沸扬扬,天下皆知……我就说嘛……除了你……谁会有如此大的胆子……” 汤予看着脸色惨白如纸的金庾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金庾信接着说道:“我纵横四海未尝一败……不想仅败了一次……就败得这样惨……” 汤予说道:“金前辈,你……” 金庾信打断汤予,说道:“我一生苦练剑术……自诩无敌天下……后来听说了你的名号……本欲同你比个高低……可又觉得你不过一个后生晚辈……赢了你也没什么光彩……想不到老天爷还是安排你我有此一战……”金庾信说完,脸上尽是苦涩。 汤予欲要安慰金庾信几句,金庾信又说道:“本想有生之年跟郭家做个彻底的了断……你今日出现在太白山……看来应是天意……”金庾信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接着气若游丝的说道:“当年我一气之下杀了曾经的爱人……心里也十分后悔……可大错毕竟铸成……再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唯有顽固到底……” 汤予无法插言,只得听金庾信讲下去。金庾信一指那边的郭敬之,朝汤予说道:“你去把照胆剑交给他……那本是郭氏之物……” 汤予点头应允,从地上拾起照胆剑。刚刚发生的一切郭敬之瞧得清清楚楚,他已恢复了些许力气,捂着胸口艰难的站起身,接过照胆剑。念念不忘的祖传宝剑重新回到自己的手上,郭敬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颤巍巍的走到金庾信面前,却发现金庾信早没了呼吸。仇人死在自己眼前,郭敬之理应欣喜若狂,而他半点也高兴不起来。郭敬之伫立良久,忽然自金庾信身上拔出秀霸剑,拖着长剑一步步走向远处的安延偃。 安延偃方才一不留神被汤予使用内劲封住了胸口的檀中穴,浑身上下动弹不得。可恩师惨死的经过,他全看在眼里。见郭敬之朝自己走来,安延偃倒也算是条汉子,竟毫无惧色的瞪着郭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