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阮云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道,“你真当我是妖,还能万事皆知?”
淳于信微微一笑,又慢慢靠回,唇角的笑意,却渐渐淡出一抹冷凝,说道,“宜杰,是我那好三哥娘亲的故里!”
也就是说,宁王的势力,已被他握
阮云欢点头,水眸微眯,心中暗思。若是早一些将宁王除去,是不是四年后的三王之乱,便不会
眼看便是七月七,宫里传信,各府、各衙、各大世家的夫人、小姐入宫伴宴。
前来传旨的太监特意道,“王爷,皇上命王爷了一同进宫,有要事商议!”
“皇上?”淳于信冷冷向他一望,点头道,“知道了!”也不起身,只是唤小厮送了出去。
七巧节,又名女儿节,皇帝岂会管这等事?这太监假借皇帝之名,恐怕还是自己那位母妃的意思。至于大事……自然是因为昔久国举兵,恭王爷出征一事!
齐王殿下微微阖眸,也不等什么七巧节,当即乘轿进宫。
御书房内,皇帝见他慢慢行了进来,举止间明显带着迟滞,不由皱眉,说道,“你有伤未愈,朕命你
俊颜露出一抹诧异,淳于信道,“方才太监传父皇口谕,说父皇召儿臣进宫,儿臣恐有什么紧急军情,故而匆匆赶来!”
“太监?谁?”皇帝微愕。
“便是母妃身边儿的李公公,原是为了七巧节伴宴之事!”淳于信应。
皇帝眸中闪过一抹怒意,却瞬间掩了下去,说道,“哦,朕一时忘了!”假借他的名号令齐王进宫,那可是假传圣旨啊!
淳于信微微勾唇,也不再多说,问道,“不知父皇召儿臣有何要事?”
皇帝微微一默,叹道,“昔久国举兵,朕想知道,除去派兵以抗,你可有什么良策?”
淳于信垂眸,说道,“昔久国一地,儿臣虽参详过地形,可是终究不曾亲历,并无确切对策。”
皇帝微微皱眉,叹道,“老四,此事你心里有怨,朕知道,只是她终究是你母妃,你……”一时无法措辞,说不下去。
淳于信点头,说道,“儿臣知道,纵不为家,亦当为国,儿臣知道
皇帝轻轻松一口气,说道,“朕知道,朕的皇儿断不会因私废公!”
淳于信微勾了勾唇角,说道,“父皇若无旁事,儿臣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皇帝挑眉。
淳于信掀袍跪倒,说道,“父皇,睿敏身子欠安,儿臣恳请父皇恩准,入宫乘轿,丫鬟相伴!”
王妃进宫,虽有恩赐乘轿的,却没有带丫鬟入宫的惯例。
只是……
皇帝凝视着他乌眸中的坚持,留意到他明显缓慢的举动,自然想到他身上的伤,也就明白,所谓的丫鬟相伴,这个丫鬟,必是睿敏身边那个武功极高的白芍。
微微皱眉,皇帝道,“既然身子不好,便好好
淳于信眸不稍瞬,定定道,“父皇,睿敏只要一日为齐王妃,便必有进宫之日,儿臣所求,不只为七巧节!”宫里既然有人要害她,就得时时提防!
皇帝轻吸一口凉气,沉声道,“老四,你知道你
“儿臣知道!”淳于信接口,淡道,“凤鸾宫一事,父皇当知,睿敏无错,若此事父皇不能应允,那便是责睿敏之过,请父皇下旨,再不许睿敏进宫!”
“你……”皇帝气结,说道,“那个是你母妃!”
“儿臣知道!所以,儿臣情愿代刑,以平母妃之怒,但却不能不护睿敏,她是儿臣的妻子!”清润的声音,淡淡而语,却带着说不出的坚持。
皇帝与他对视片刻,突然轻轻一叹,说道,“老四,你有没有想过,如此一来,更令你母妃针对睿敏!”
“纵不如此,难不成母妃会放过她?”淳于信摇头,坚定的眸光,终于露出一抹悲切,低声道,“父皇,是母妃逼儿臣
皇帝默然,隔了片刻,只得点头道,“好罢,就依你所请,只是……她终究是你母妃,睿敏那丫头又锋芒太露,你和她说,若能避让,还是避让一些!”
淳于信微微松了口气,磕头道,“儿臣谢父皇隆恩!”
皇帝摆手,说道,“起罢!”撑案站起,但觉脑中一阵眩昏,身子一晃,又摔了回去。
淳于信大惊,失声唤道,“父皇!”一跃而起,奔前将他扶住,问道,“父皇可是身体有恙?”
皇帝皱眉,捏了捏眉心,眩晕褪去,才摇头道,“想来是为了昔久国之事,近几日疲累了一些!”
淳于信点头,便不再语。
这几日来,各处大军齐集,连最远的平邯府五万人马也已赶到,再过两日,就是恭王殿下誓师出征之日。
“乘轿进宫,丫鬟相随?”陈贤妃闻讯瞠目,咬牙道,“疯了!是谁给她的胆子?”
“娘娘,闻说是齐王殿下亲自相求,皇上恩准!”秦湘咬唇。
陈贤妃脸色微变,咬牙道,“齐王呢?”
“也一同进宫,往长寿宫去了!”
“长寿宫!”陈贤妃咬牙,心中暗恨。就是那个老太婆,碍手碍脚,处处拆她的台,若不然,那个丫头岂会有这么大的脸面?
“母妃莫急,如今恭王殿下要紧!”阮云乐忙劝。
正这时,但闻殿门外太监回道,“禀娘娘,齐王殿下、齐王妃来了!”
陈贤妃咬牙,说道,“快请!”深吸一口气,压下一腔恨怒,片刻换上一张高贵矜持的面孔,唇角含笑向外殿行去,端端正正坐
见到她来,殿内坐着的众嫔妃齐齐起身,施下礼去,说道,“见过贤妃娘娘!”
“各位妹妹免礼罢!”陈贤妃浅笑。
众嫔妃刚刚起身,但闻殿外小太监禀道,“齐王殿下,齐王妃到!”
伴着通禀,齐王殿下一手扶着齐王妃,迈进殿门,
众妃一见,不觉面面相觑。旁人不认识,阮云乐、柳凡却知道这二人是阮云欢身边最得力之人。齐王妃,这是明摆着向众人宣告,她不会再让陈贤妃有机可趁!
二人行至陈贤妃坐前,同时见礼,说道,“见过母妃!”齐王殿下躬身行个常礼,齐王妃只是微微福身,竟然均不下跪。
这是一来就要对上的样子!
众嫔妃暗暗咋舌,眸光齐齐扫向高高
陈贤妃似笑非笑,说道,“老四,怎么几日不见,越
淳于信抬眉,向她一望,淡道,“回禀母妃,儿臣不敢坏了规矩,只是今日父皇相召,儿臣身着朝服,只能跪君,不跪旁人!”
众人这才留意,齐王殿下身上,竟然穿着上朝才穿的朝服。
父皇相召?
陈贤妃咬牙,却又不能说自己假传圣旨,只得点头,说道,“齐王说的有理!”目光就向阮云欢望去。
阮云欢淡淡一笑,说道,“睿敏身子不便,请母妃见谅!”微微抬眸,定定与陈贤妃对视。
陈贤妃一窒,欲要
阮云乐抿唇,浅浅含羞,垂下头去。
陈贤妃一笑,说道,“福宁又有了身孕,昨儿才查出来,已有两个月!”
众嫔妃一听,顿时瞠目。从恭王妃滑胎到现
齐王妃却只是微微勾唇,说道,“恭喜妹妹!”一不意外,二不嫉妒。
阮云乐微觉失望,说道,“多谢姐姐!”
此时众嫔妃方回过神来,忙纷纷起身道喜。阮云欢侧首,便对上柳凡含忧的眸光,只是淡淡回她一笑,便垂下眸去。
陈贤妃向淳于信一望,说道,“齐王来的正好,本宫正有事与你商议,各位妹妹且坐!”说着起身,向内殿而来。
淳于信向阮云欢一望,轻轻点头随了进去。
陈贤妃
“儿臣不敢!”齐王殿下淡应,冷峻面容,没有一丝波动。
陈贤妃微微一噤,咬了咬牙,又道,“昔久国犯境,你弟弟不曾上过沙场,两日后便要出征,你该多指点才是!”
淳于信点头,说道,“领兵之策,贵
陈贤妃点头,皱眉道,“只是你点的那些将领……为何没有靖安侯府的人?”靖安侯府公孙兄弟之勇,大邺朝首居第一。
淳于信微微一默,才淡淡道,“母妃,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沙场征战,战将骁勇固然要紧,更要紧的,是将帅同心!母妃,果真要公孙兄弟同行?”
陈贤妃一怔,跟着脸色微变,咬牙道,“难不成,他们还敢不从将令?”
“那倒不会!”淳于信摇头,淡道,“如今靖安侯辞去兵权,
陈贤妃微微一怔,说道,“公孙乾?”
“是!”齐王殿下淡应,说道,“他的夫人,便是小萧氏!”
陈贤妃听到“小萧氏”二字,不由心头一跳,扬眉道,“小萧氏?”
“是!”齐王殿下点头,乌眸定定与她对视,说道,“去岁围场中,小萧氏滑胎,怕他放心不下!”
瞧他这神色语气,分明是知道些什么!
陈贤妃心中更觉慌乱,咬牙道,“既然如此,那也就罢了!”公孙乾虽然是员猛将,但若他心中怀恨,暗算淳于昌,反而得不偿失!
“是,母妃!”齐王殿下微微躬身,说道,“若是五弟能如母妃这般体恤将士,此战必胜!”
陈贤妃又默了一瞬,想着小儿子领兵出征,沙场征战,心中万分不舍,却也知道,大邺朝马上得天下,要想求那大位,这兵权军功,缺一不可。心里不禁暗悔,早知如此,又何必与齐王母子绝裂,到如今,想要求他,还须防他!
淳于信见她不语,微微躬身,说道,“母妃若无旁事,儿臣告退!”说着又施一礼,转身退出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