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2月7日 星期六
10:00 a
“还困呢?”路虎行驶下了高速路口,于岿河等红绿灯的时候往副驾驶上眯着眼的任望珊看了一眼,抬手覆在她眼睛上面挡光:“亮不亮啊。”
“不亮。”任望珊依旧是眯着眼:“你好好开车吧,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快了,差不多还有二十分钟,你再睡会儿。”红灯变为绿灯,于岿河关了导航,接下来的路他都熟。
“我不睡了,再睡觉皮肤出油,妆都要花了。”任望珊坐起来打开拎包,拿出口红对着手机屏幕轻轻划了一道,又把蜜粉饼拿出来。
“行,那你花二十分钟清醒一下。”于岿河笑道,“别多看手机,要晕车的。”
“恩。”任望珊把口红和粉饼放回包里,开了点车窗透气。
“等会确定回昆城一中啊?”任望珊问道,“跟王神牛他们说了吗?”
“没有,单纯是想回学校走走看看,就当陪我散个步吧。”于岿河顿了顿,“王神牛今年年初也升了教导主任,新官上任比老钱当时还忙呢,不一定见得到。”
“恩。那你说这次回苏州有重要的事情,你还没跟我说是什么呢。”任望珊看着窗外,“是工作方面的事情吗?还要你亲自跑一趟啊。”
“不是。”于岿河言简意赅。
“那是什么?”任望珊回头。
于岿河笑道:“我要专心开车。”
任望珊鼓着腮帮子回过脸,再次看向窗外:“知道了知道了,不说就不说,反正也不关我事。”
于岿河哂笑:不啊宝贝,这可关你的大事儿呢。
今天周六,下午昆城一中高一高二的学生正常放假。路虎缓缓开进校门口,梁叔不认得这车,看着也不是老师的,并没有放行,走出来查看。
于岿河摇下车窗笑了声:“梁叔。”
梁叔一看见于岿河顿时乐开了花:“岿河又回来啦!?”
“不只是我啊,您看还有谁?”于岿河身体向后靠,腾出些空间,任望珊歪过脑袋朝梁叔打招呼。
“望珊也回来啦!?你俩这算是成了?”
于岿河也没含糊:“成了,到时候婚礼会记得请梁叔的,别推辞啊。”
“好啊!”梁叔乐的前仰后合,“到时候梁叔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那哪好意思,梁叔咱可说好,到时候您人到就成。”于岿河看望珊脸红了,笑着没再多说话:“梁叔那您给放个行,我开里边停车场去?”
“嗐行行行,那你们好好玩儿。”梁叔按下红色按钮,铁门吱吱呀呀地慢慢打开,汽车驶过在冬日暖阳的照耀下光亮如新的实验楼,缓缓停靠在露天停车场。
二人穿着情侣装,牵着手在校园内晃荡,此时周围很安静,阳光明朗得刚刚好,照在冗长林荫道边香樟树绿色的叶子上反光。
他们再次上了天台,看地面上积的灰尘,像是许久没有人来过了。望珊笑道:“看来之后没人发现这儿还有片地方啊。”
“我们不说的话,真的很难发现。毕竟——很少有像程鼎颀那么跳的,还爬露台的栏杆向上面看风景啊。”
“也是。”望珊笑出了声。
二人在天台上站了一会儿,看到操场上有学生在上体育课。于岿河依稀能辨认出仇铭的身影,赶鸭子似的在队伍后面监督学生绕操场跑步,一刻也没怠慢。
“叮铃铃铃铃铃铃——”
任望珊笑道:“这个声音好久没听见了。”
于岿河哂笑:“这声音一响起来我就想趴桌上睡觉。”他紧了紧任望珊的手:“下去吧,这儿灰太多,有点呛。”
“恩。”任望珊等于岿河先跳下去之后,拉着于岿河的手往下轻轻一跃,刚好撞进于岿河怀里。
“走了,去教学楼看看。”于岿河温声道。
二人走到教学楼下的时候驻足。眼前是一对穿着校服,下了课从楼上溜下来的小情侣。
望珊岿河相视一笑。
那对小情侣都背对着他们,女孩子站在灰色石阶上指着荣誉墙:“这个15届毕业的学姐真的好厉害啊,这副刺绣感觉我一辈子都学不来。”
男生漫不经心:“那是你没学。信我,你要是学了,绣出来的肯定比这什么任望珊强。”
“你又乱讲。而且她成绩也比我好,我高一的时候可是听上上届高三学姐说过,任望珊学姐简直又漂亮又全能,而且他男朋友也超厉害。”
那男生一听就不乐意:“我们不也是。你又漂亮又全能,男朋友也超级厉害。”
“你得了吧!你看看这光荣榜,连全年级一百名都没进,我年级排名二十几,你怎么跟我一块儿去北京啊。”
“这不高三刚开始嘛,我发誓,今天开始就好好学习,你当我的补习老师,绝对陪你去北京,行了吧!”
上课铃声响了,女孩子只来得及跟他说了句“那你说到做到啊”,二人就急匆匆跑上了楼。
于岿河和任望珊看向荣誉墙上那幅山河。他们毕业了之后,竞赛的一些奖状都是每年在荣誉墙上更替,但这幅山河却是一直没挪动地方。于岿河曾经把这副图收了回来题上字,现在它一直被放在这里展览。
哦不对,应该是叫做珊河的,名字或许该找个时间联系老邹,让他改一改。
任望珊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笑:“咱们走吧。”
于岿河宠溺地看向她:“好。”
二人上了车,于岿河给望珊系好安全带,开到门口跟梁叔告别。任望珊问他:“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啊?”
“先回山庄把行李都放好,然后你好好在房间睡个午觉。晚点带你在市中心吃个饭,再开车去金鸡湖。”
“去哪里干什么?”
于岿河答:“工作。”
“那带我去干什么?”
“这项工作比较重要,没你也不太行。”于岿河见她还要问,一把拉住她手堵上她的嘴唇。亲完后笑道:“再问就亲。”
任望珊嫌弃地掏出口红补妆:“这口红可贵了你省着点吃行不行。”
于岿河一瞥,莫名其妙:“这不就我买的吗。”
任望珊自觉地噤了声。
19:40 p
金鸡湖摩天轮公园。
摩天轮公园内人并不多,于岿河先前打点好了,吩咐过今晚游客量要限流。
他拿着草莓冰激凌甜筒回到双层的旋转木马前,任望珊正坐在长椅上晃着腿等他。
一瞬间,像是又回到七年前,女孩在游乐园走丢了,然后回到旋转木马前乖乖等着她的少年来接她的模样。
“少吃点,凉。”于岿河低笑,“吃到一半给我。”
任望珊接过冰激凌,满足地嗷呜咬了一口:“我们现在去哪儿?”
“跟我走。”于岿河牵过她的手。
摩天轮。
于岿河牵着她钻进摩天轮的一间,工作人员给他们关上门之后,车间摇摇晃晃地缓慢升起。
“晚上的工作就是带我坐摩天轮啊。”任望珊笑道,“这个我小时候,爸妈带我来过两趟,转一圈要好久。”
“工作怎么会是玩儿呢。”于岿河像是无奈地笑了一声,“待会儿告诉你。”
“哦。”任望珊点点头。
摩天轮转得很慢,渐渐地到达了一定的高度,能看见远处发着亮光的朦胧地平线。冬天天黑得早,此时万家灯火辉煌,高架桥参差错落闪着金光,高楼大厦鳞次栉比。
摩天轮渐渐上升,马上就要到制高点。
于岿河看了一眼时间,卡得刚刚好。
“宝贝。”他轻轻开口。
“恩?”
“看外面,湖那边。”于岿河抬手指了个方向,任望珊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
眼眸里瞬间倒映出火光。
烟火如同夜里盛开的千树花朵,吹落在金鸡湖岸上,更像是银河间坠落的星星。绽放在眼里的那一瞬间,凛冬散尽,暖意苏醒。
无数的,错落的,斑斓的烟花一束接一束地腾空而起,炸响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化作泡沫般的幸福感渗透进四处的空气,带来的不只有惊喜,还有回忆。
那就像是纯手工制成的银河般的夜幕,混杂着水汽和爱情,压倒性地盖过了世间的一切繁华,美好尽数呈上,送给一位女子。
人间烟火气,最懂凡人心。于岿河凑够漫天花火,只为了见她一笑。远处山河远阔,她是他的烟火。
于岿河轻声唤她:“宝贝,喜欢吗。”
任望珊点点头。
“喜欢的话,帮我完成一件工作吧,这项工作很重要,没你完成不了。”
“什么?”
于岿河深呼吸,缓缓开口:“你知道吗,今天是十二月七日,恰好是一个你很喜欢也很美的节气,叫做大雪。”
“恩。”
“我觉得这个日子很好,所以——”
于岿河站起身,在她面前单膝跪下,取出一个绒面的盒子打开。
任望珊眼眸微动。
是那枚戒指。
那枚她三年前哭着放在长安道门口的戒指。
“所以,任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耳边的烟火声依旧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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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良公园。
鹿娴和林深在半小时之前已经见过芥川先生,此时鹿娴挎着香包,手里拿着盒热乎乎的章鱼小丸子,穿着浅紫色的浴衣盘着头发,身上披着件大衣,站在草坪上看着寂静的夜空。
林深穿着深蓝色的浴衣,手里提着两个大阪烧。周边是近二十万人的喧闹声,但他眼前只有一人。
风追着孩子奔跑,石阶上有人在看报纸,有一起围着钓小金鱼的情侣,身后是人群有说有笑。迎着星空,心怀期待。像是一起共赴冬日的约会。
与金鸡湖畔几乎是同一时间,花火大会上空的烟花盛放。
不同颜色的烟火随着背景音乐响起,鹿娴依旧举着章鱼烧,但眼神一直盯着天空,很认真地在看花火表演。
焰火在蓝紫相间的那刻最美。火光映照在鹿娴的侧脸上忽明忽灭,林深觉得这比焰火美一万倍。
他轻轻开了口:“我爱你。”
“能不能再和我重新开始?”
但是上方焰火爆炸的声音太响,耳边人群喧闹又嘈杂,连林深自己都听不见这些声音。他阖上眼,再次睁开,看向夜空上迸溅的花火。
或许时辰还未到吧。
鹿娴看向他:“我以为我已经回答过一次了。”
林深错愕地回眸。
鹿娴哂笑:“一起看烟火吧。”
林深愣了两秒,微笑道:“好。”
底下十指相扣,这次再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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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鼎颀今天大清早在家突然接到一个很紧急的工作,忙的连中晚饭都顾不上吃。现在已过了八点,他肚子已经饿了十二个小时。
终于修改完了文件,他疲惫地瘫在床上,空无一人的房间,显得很寂寥。
他拖着步子站起来,打开通讯录翻找公司经常点的那家外卖电话。又感觉实在饿得不行了,等不起。于是他最后没打电话,走到厨房间烧水,准备泡面吃。他看着那桶备了好久也没吃的红烧牛肉面,突然有些难受。
水烧开了。他手有些软,倒水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又烫到了自己的手,还把放在厨房桌子上的手机碰到了地上。
“啧。”他看着手背上那一片红色,没注意手机上无意间拨通的号码。
他的胃一阵刺痛,恍惚间忍不住发出“嘶”的声音,恰好被刚接起电话的萧宸捕捉到。
萧宸急了:“程鼎颀?你怎么了?”
程鼎颀疼得眼前有些恍惚:“老萧我不太舒服。”
“我来找你!”萧宸二话不说,在家拿起外套就往外跑,拦了辆车。
他十几分钟就赶到了程鼎颀家门口,疯狂拍打着门:“程鼎颀你在里面吗!快出来开门!”
程鼎颀爬起来,从厨房间走出来给萧宸开了门,就无力的瘫在他身上。时光顿时和七年前,听完老邹定的篮球赛赛制,瘫在萧宸怀里的那一刻重合。
只不过这次他是真的不舒服。
萧宸皱眉:“怎么了,你又喝酒了吗?”他闻了闻,好像也没有。
程鼎颀嗫嚅道:“我想吃泡面。”
萧宸一顿:“你等着。”
他把程鼎颀扶着靠在沙发上,去厨房间收拾了一地狼藉,把那桶红烧牛肉面泡好端过来:“吃吧。”
程鼎颀接过来闷头吃着面,眼眶红了。
萧宸无奈:“到底哪儿不舒服?”
“就是饿了,头昏眼花的,我没喝酒。”程鼎颀淡淡道,“工作的事情。早上到现在没吃东西,刚刚昏头了。”
“这样啊。”萧宸笑道,“没出什么大事儿就好,刚把我吓了一跳。”
“那你没什么事儿吧,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萧宸还是觉得,待久了他会舍不得离开,不如早点走。
程鼎颀放下泡面桶:“萧宸,你为什么不再早一点来找我。”
萧宸刚起身,听到这话一愣:“什么意思?”
程鼎颀扣住他手。
萧宸头皮顿时一麻。
程鼎颀哭了:“你为什么不再早一点回来找我啊。”
“你”
“我没喝醉,萧宸。”程鼎颀吸了吸鼻子,“我认真的。”
“这一次,你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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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穆打开了家门,何婧姝正在客厅看电视,闻声惊喜地回头:“北京刚飞回来?这么快。”
“想你了。”于穆走近伸开双臂:“一个多月不见,又漂亮了。”
何静姝抱住他:“老公儿子和望珊又在一起了。”
于穆一愣,随意面色缓和:“这样啊。”
何婧姝点点头:“等儿子回来,他还会当面再跟你说的。他告诉我的时候,我就和他说过,他爸爸也会为他们高兴的。”
“他做什么我都高兴。因为他是我们的孩子。”于穆轻轻吻了一下何静姝的额头,“就像你无论什么模样,都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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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溪坐在窗台上,望着窗外朦胧的月光。任幸川走过来给她轻轻盖上摊子:“别着凉了。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们的女儿啊。”望溪回过头,“你说她和于岿河在一起,真的会幸福吗。”
任幸川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望溪,拨弄了一下她鬓角的几根白发:“别太操心了,都有白头发了。”
望溪垂眸。
“你要相信我们的女儿。她做的决定,一定是她深思熟虑过的。我们何必再多做什么评判。而且——”任幸川顿了顿,“我其实真心挺喜欢他们家的那孩子。”
望溪抬眸。
“上一辈的事情,可以翻篇了。”任幸川的声音依旧温和,“你还需要多久,我都陪着你。来日方长,咱们不着急。”
望溪微笑:“恩。”
“啊还有,咱爸妈又搬回子衿路188号了,说是大房子住不习惯,还是喜欢那些老邻居,老地方,没事弄弄前门的小菜园。”任幸川笑道,“我觉得挺好的。他们还说,院子里那棵以前种的琵琶现在长得特别好,得亲自去好好看着,明年结的琵琶才又大又甜。”
望溪回以微笑:“老人家能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此刻子衿路188号门前的灯光又亮了起来,枇杷树在风中沙沙作响,树皮上刻的“珊河”二字坑坑洼洼,却在灯光里显得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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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门此时已经关了,戚乐依旧是坐在有猫在的前台,在键盘上敲打着文字。“乐已忘忧”的公众号今天发送了新的推文,名字很特别,叫做痛觉障碍。
戚乐在文末解释说,这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中篇,写这篇文也已经得到了当事人的同意,估计会连载一小段时间。感谢大家的理解和一路上的陪伴,感谢“乐已忘忧”公众号创立以来,大家都还在。
布偶猫跳上她膝盖,她微笑着抚摸猫咪柔软的皮毛,布偶猫舒适地闭上眼睛,趴在她膝盖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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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碟营业的时间晚,树老板送走最后一批客人,鱼干从猫窝里缓慢踱着步子出来,蹭了蹭他的裤脚。
树老板俯身把鱼干抱起来:“哟,怎么才这么一小段时间不见面,咱们小鱼干就重了这么多?岿河可真能喂啊。”
鱼干像是不满地叫了两声。
树老板眉毛一挑;“难不成还是望珊喂的?”
鱼干满足地“欧咪”了声。
树老板哂笑:“还真的是啊。怪不得喜欢吃草莓罐头。”他把鱼干放下来,转身去吧台处开了个罐头:“鱼干过来吃吧。”
他站起身,满足地看着鱼干舔舐草莓罐头,嘴巴边上都是红彤彤的透明果酱。
树老板看向窗外的月色。
鱼干还要在我这儿放多久?岿河你个小兔崽子,专门坑你树老板。
也不知道你带望珊今早干嘛去了,弄得神神秘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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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蹊锁上医院办公室的门,插着兜往外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拐进了一条熟悉又陌生的小巷,四周的店面灯火掩映。
他拿出手机解锁,难得地没什么工作消息,于是又百无聊赖地把手机放回口袋。
黎阳在半夏向晚陪妹妹扎花束,怎么看怎么别扭,干脆跟她一块儿上手:“这个橙色的丝带配郁金香是不是更好?”
黎向晚推开他:“去去去,你才不懂呢。”
黎阳无奈:“那我上楼办公去了。”
“去吧去吧,等会我再做几束,给你烤饼干。那可是戚乐教会我的烤曲奇独门绝技。”
“行,没毒就成。”黎阳哂笑。
半夏向晚外面的灯光是暗的,花园的星星灯没有亮,黎向晚无意间抬眼从发现忘记开了,于是按下按钮,无数星星灯瞬间在花园里亮起来。
夏成蹊抬眸,刚好撞见在无数星星灯里低着头忙碌的黎向晚。她扎着低马尾,额前的齐刘海薄薄的一层,身上是拼色的冬季连衣裙。
他眼眸闪烁,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
“原来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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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望珊此刻站在摩天轮制高点,轻轻地开了口。
“我愿意。”
于岿河把戒指给她戴上。
七年前,在苏州难得的一场大雪里,于岿河在心里偷偷承诺要送她漫天大雪;四年前的北京,于岿河在如她所愿的大雪里给了她一个家;而现在,她在大雪的节气答应了他的求婚。
自此,人间烟火山河依旧,你是我唯一的爱人。
七年的时光一瞬间流转,如同醉世的烟花。苏州,上海,北京。这三个城市加起来面积也不过只占中国的一小片土地,却占据了璀璨风华,完满了这些人所有的陌路相聚和久别重逢。
一切都美的刚刚好,因为你还在我身旁。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