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岱风急忙道:“程兄弟……”
话刚开口,就听陈凡道:“人各有志,我们不好强留,岱风,你送程兄弟下山,早些回来。”
陈凡与陈心都如陈岱风一般想法,觉得是程子归从小生活在这偏远荒地,有眼不识金镶玉。陈心闻着这里的血腥味,脸色不太舒服,陈凡见此也就不愿多作废话,既然程子归自己不肯走,难道他陈凡还要求着程子归走不成?
陈岱风还要劝解,程子归却已经告辞起身了。陈岱风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倔,只好应了陈凡,送程子归下山去。程子归还要拒绝,陈岱风却一把拉住他,带着他往回路走去。
这时大雨渐缓,林间的水雾变得更加浓厚,两人在浓雾之中的身影若隐若现。陈岱风突然开口道:“程兄弟,你为何想要拜我为师?”
程子归一愣,没有开口。陈岱风撇头看了看他,却见他双眼望前,目光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便对他说道:“我看你有一股韧性和倔劲,虽然你年纪不大,但应该也有一些往事,你既不愿意说,我也不再多问。你若是真想要习得大道,我是传授不了你的,但一些小手段,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些。”
程子归闻言立即回过神来,神色颇有喜悦,说道:“这么说,陈二哥你愿意收我为徒?”不过马上又微微苦恼,道:“只可惜你即刻也要走了。”
陈岱风哈哈笑道:“我本来也没什么本事,你跟我学得久了反而有害,既然你我有师生之义,我就叫你一句子归了,子归,你既然要修炼,可知修炼的基础是什么?”
程子归想不到陈岱风这就开始教导他来,想到早上向着血迹处狂奔,一箭射死那只不知名的凶兽头领,再到如今陈岱风这一问,感觉如同做梦一般。他梦想步入修行一界已有了不短的时间,但所能做到的也只有去听那些行商讲述修炼者的故事,对于其本质却是了解的很少,陈岱风这么一问,倒令他一时难以回答。
陈岱风似乎是早就知道程子归无法答上来,自接自话道:“所谓修行,就是夺天地之造化,修为己身。天地既生养万物,所给所取,都是早有预定的,而修行,就是在天地给予之外再加索取,这乃是一项逆天之举,所以你也要明白,这条路必定坎坷。”
他伸出右手,一股微风自他的掌中拂过,随后水雾凝向其掌心,聚成球状缓缓转动,无数条白色水线在球面流动。他将手微微往前推动,那颗水雾之球就向远飞去,啵一声破散,随着雨滴落向地面。
程子归像看戏法似的看着陈岱风的举动,本以为会有什么壮观的事发生,却没想到水球散开就再没动静。陈岱风笑道:“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本是练习的刀法,对运用灵力控制外物不太在行。”
顿了顿,又道:“就如你刚才所见,那就是灵力的运用。所谓灵力,乃是天地本源之气,是天地万物的根本,人得而用之,就是修行。所以修行的基础,乃是灵力,你以后要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吸取天地灵力。”
程子归问道:“那我要如何去吸取这些灵力?”
陈岱风道:“本来我应该教你一套心法,奈何我学的这套心法是陈家独门,不能外传,否则你我都要身首异处。”他想了想,道:“心法一事至关重要,我有一套没入陈家时所练的心法,只是这套心法太过劣质,不如不教,我先教你基本修行之法,至于心法,你之后再去谋求,唉,子归,你实在不该如此倔强,天星宗的心法乃是世间少有的绝学。”
程子归默不接口。陈岱风见状也不想再对此事多说,又改口到修炼一事上来。
“天地源远浩渺,灵力无处不在,但也有厚薄之分,你这座山上的灵力就稀薄得可怜,也难怪没有什么奇异凶兽了,你在此修行只怕不太容易,终归还是要走出去。咳,灵力吸纳入体,或运转周天,或藏于气海,不论如何,总是归你所用,而灵力之用途千变万化,一时也说不尽,你以后慢慢感受就是,我这先教你何为气海,何以吸纳运用灵力。”
说罢先教程子归背了一段口诀,随后又指点他身体几处要道和经脉,最后再教他如何吸纳灵力。此一段十分繁琐且沉闷,程子归知道陈岱风的教导时间有限,有不懂的便及时询问,两人不经意间已是讲了小半天。倾盆大雨已经停了下来,林间可以听到雨后的滴答水声,一些鸟儿又开始啼鸣,陈岱风有心指点,程子归有意钻研,是以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放慢脚步,说到难解处,陈岱风便会停下演示一遍,这条泥泞的路面留下二人杂乱的脚印。
等到这些教授的大概,程子归也开始默默练习,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到了那两辆兽车处,程子归往那处撇了一眼,道:“陈二哥,再往前就是下山的路,我早已熟透,不用送了。”
陈岱风不知他为何突然把话岔开,看到那两辆车旁边的野兽,只一转眼就明白了。也不戳穿,道:“也好,路太远了我也怕记不住,子归,该教的我也都教你了,其他的唯有看你自己,你一时之间也许无法沟通天地灵力,此事本就不能操之过急,我最初几乎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一探灵力的奥妙,你回家之后多加温习我今天教你的,切忌心浮气躁。”
程子归郑重点头,道:“我会记得的。”
陈岱风对这少年很有好感,不单是源于他救了自己一命,也是这少年颇有性情,虽然倔强,却并不令人生厌。说道:“那好,你自己保重。”
说罢转身回去。程子归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到兽车旁捡起自己的小布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瓶,跑到陈岱风面前,道:“驱寒的。”
陈岱风一愣,笑了一下,道:“我要你的的药做什么?”
程子归也随之一笑,拔开了塞口,一股香味从瓶中散开。陈岱风闻之精神一震,接过瓶子嗅了几下,道:“好酒!想不到这里居然有这种好酒。”一仰头便喝了好几口。
“这酒是你这产的?”陈岱风并未喝完,把酒又还给了程子归。
程子归没有接过,回道:“我这不兴酿酒,是我特地托行商带来的,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买的。”
陈岱风见程子归不接,当下又连饮几口,一个小瓶子的酒瞬间喝得精光。道:“可惜小姐不喜我们喝酒,不然还真想带些去给我那几个弟兄尝尝,看来我那几个弟兄是没这口福了。”又问:“子归,原来你也是好酒之徒?”
程子归摇头道:“这倒不是,只是这山里瘴气太多,我便托别人带了些酒来驱寒,送别酒喝完,陈二哥,保重!”
陈岱风传授修炼之道,本是因为这程子归救了他一命,兼之又有些喜欢这少年的性情。却不想程子归毫不承救命之恩,虽然只是片刻相识,也是将他当做朋友。陈岱风比程子归年纪虽然大了许多,却仍旧有种相见恨晚之感。不知是不是酒劲太大,他只觉得胸口一股暖意,心里一动,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书籍来。
程子归愕然道:“这是?”
陈岱风道:“这是我以前买的一本刀谱,这上面的刀法也有奇妙之处,我至今还在修习,如今刀法我全都记得,留着这刀谱只是舍不得当时花的钱罢了,今日既然你我有授受之情,我也就顺水推舟,给你了。”
程子归连连摇手道:“这我不能要。”
陈岱风一把塞进程子归怀里,道:“又没说送你,只是借你,今后你记得还我就好。”
程子归只好拿着,心里十分感激。陈岱风此去,定然不可能再回到这里来,他叫程子归记得还给他,也是暗中提醒程子归,让他不要死守在此,要出去闯闯。这番举动已经不仅仅是陈岱风在回报救命之恩,是实实在在在帮他,当下激动道:“是,我一定会还给陈二哥!”
陈岱风道:“他日再见时,子归切勿令我失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