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流星
肖郢考虑到下午楚惊澜还有工作, 就没打算弄在里面。
他扶着楚惊澜的腰准备出去的时候,楚惊澜眸珠晃了晃,闪着水花,亮晶晶的, 他拉住了肖郢的手, 气律不稳道:“沙发会弄脏。”
“我一会儿收拾干净就好了, 您下午还有工作,弄里面您会不舒服。”肖郢心房一片柔软,楚惊澜每次被弄得狠了,迷迷糊糊间说的话最动人了,再肃然的语气, 尾音总会拐弯儿,像羽毛一样挠得人心痒痒。
楚惊澜张了张唇, 没喊出声音, 就对肖郢抬起了双臂,肖郢了然, 弯腰把人捞进了怀里,又凑上去亲了亲楚惊澜。
“不要出去。”楚惊澜紧紧搂住肖郢的脖子, 在他的颈肩小声说。
肖郢轻拍着楚惊澜的后背, 放缓了声音说:“好,我不出去。”
挨得太近了,也太深了。
楚惊澜抽泣了一声, 将吻落在了肖郢的耳朵上, 肖郢眸珠闪烁着,情动之下, 掩藏着的是少年最真挚的欢喜。
他抱紧了楚惊澜,也掉出了眼泪, 他急切又认真地说:“喜欢您,好喜欢您。”
楚惊澜伏在他肩头小声啜泣着,耳边一片空鸣声。
……
两个小时后。
楚惊澜倚在办公桌旁边看着蹲在那里擦沙发的肖郢,习惯性摸了一支烟出来含进了嘴里,颇有那种“事后一支烟”的感觉。
他没点燃烟,拿起桌面的一支笔将散乱的长发挽了起来才开口:“我都说不用弄出来了。”
肖郢将湿纸扔到了垃圾桶里,又拿了一张新的湿纸出来继续去擦二遍,“您会不舒服。”
“倒是会为我考虑。”楚惊澜腿肚子还有些发软,小腹又酸又胀,他干脆坐上了身后的办公桌。
肖郢看着崭新的沙发,重重地舒了一口气,随后起身走到了楚惊澜身前,“因为我希望您开心。”
“您开心了吗?”肖郢将楚惊澜含在嘴里的烟拿了出来,扔到了手边的烟灰缸里。
楚惊澜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肖郢,四百二就这么被你扔了。”
“贵死了。”他抬手轻拧住了肖郢的耳垂说,他当然不是心疼这点钱,只是找到了调侃肖郢的措辞。
肖郢轻轻应了一声,“嗯。”
“我下次还是会扔的。”肖郢将手扶上了楚惊澜的软腰,轻轻地按揉了起来。
楚惊澜心安理得地:“看来你说得对。”
“什么?”肖郢问。
楚惊澜:“恃宠而骄。仗着我宠爱你,什么都敢做。”
肖郢耳尖突然就红了,结巴了一阵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楚惊澜以为自己说的“恃宠而骄”那四个字戳到肖郢什么羞耻的点。
但好一阵后肖郢突然说:“宠爱,有爱吗?”
楚惊澜挑了一下眉,原来肖郢想了这么多,他笑了一声,“肖郢,你真可爱。”
他摸了摸肖郢的脸,又接着说:“我点份外卖,想吃什么?”
肖郢神情有些落寞,松开了扶着楚惊澜腰的手,缓了缓才摇头说:“我不饿,您吃就好。”
“怎么?又生气了?”楚惊澜双手捧起了肖郢的脸,看见了肖郢泛红的眼圈,他心尖颤了一下,又觉得肖郢可爱。
肖郢吸了一下鼻子,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您的情人,我没资格和您置气。”
“不愧是大学生,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楚惊澜猜得到肖郢失落的原因,情到浓处时的那一声声“喜欢”,楚惊澜全部都一字不落地装进了耳朵里。
楚惊澜说完就从肖郢身边走开了,肖郢内心莫名觉得酸涩,那种像蚂蚁啃食般地酸楚涌上了心头,肖郢都要难过死了。
“我没有阴阳怪气。”肖郢跟上了楚惊澜。
楚惊澜坐回了办公椅上,“没关系,毕竟我现在很宠爱你嘛,允许你有点小脾气。”
他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大气的金主。
肖郢更难过了。
他觉得自己可怜。
可怜无从说起,因为楚惊澜有话外音,现在很宠爱不代表以后会,意思是如果肖郢不够听话,楚惊澜随时会换其他人。
“我没有闹脾气,您别不要我。”肖郢蹲在了楚惊澜的脚边,试探性地将下巴垫在了楚惊澜的腿上。
楚惊澜身上很香,刚刚出了汗,香气却更浓郁了。
楚惊澜抬手掐住了肖郢的脸,让肖郢抬头看着他,两双眼睛对视着,楚惊澜垂下眼帘看着肖郢泪花打转的眼睛,轻轻啧了一声。
“肖郢,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楚惊澜唇角翘起,是一抹带着坏的笑,他居高临下看着肖郢,带着上位者特有的气质。
肖郢如实开口:“不知道。”
“像一只乖狗狗。”楚惊澜说。
“那你喜欢吗?”肖郢没觉得这话有侮辱的意思,而且楚惊澜本来也没有要侮辱对方的意思,双方都把这当成了情/趣。
肖郢问完就将蹲着的膝放了下去,他跪在了楚惊澜的脚边。
楚惊澜眸子闪动了一下,而后继续笑着,“你听话,我就喜欢。”
“我很听话的,先生。”肖郢兴奋了起来,他抓着楚惊澜的手,用微红的脸去蹭了蹭。
察觉到楚惊澜没有推开他的意思,肖郢更加兴奋了,他仰着头看楚惊澜,那张完美的脸,即使从这个刁钻的角度也挑不出一丝错处。
“您别不要我。”他又说。
动作是依赖的动作,语气是讨好的语气,他像极了没有安全感的那类人。
楚惊澜把手拿了回去,而后低头在肖郢唇上落下了一个吻,“好,只要你。”
肖郢果然立马笑了起来,他环抱住了楚惊澜的腰,头在楚惊澜腰间抵着,“您真好!”
楚惊澜越看越觉得对方可爱,仅仅是这样一点甜头就能哄好,怎么会不喜欢呢?
“肖郢,你什么时候开学?”楚惊澜突然问起了肖郢的事。
肖郢这会儿已经站了起来,他从旁边搬了一个椅子过来,挨在了楚惊澜身边坐着,两人贴得极近,或者说肖郢上半身都快黏到楚惊澜身上了。
肖郢思考了一下,“八月二十六。”
“学校正式上课。”他补充了一句。
眼下正是八月上旬,虽说学校也未必安全,但在没开学这段时间,肖郢一旦离了楚惊澜的视线,恐怕更不安全。
不然楚惊澜也不会大费周折给肖郢在身边安排一个工作了。
不止是两全其美了。
楚惊澜觉得烦躁,天底下恐怕再也找不到一个像她那样的母亲了吧。
“怎么了?”肖郢看见楚惊澜皱了眉。
楚惊澜:“在想你开学后,我们见面的时间是不是要变少了。”
他自然而然撒了慌。
他有不堪的过去和腐朽的家庭,楚惊澜高傲,身边的人说再多诋毁他的话,他也不会给半分眼神,可这并不代表他能欣然将这些事告知给肖郢。
他对肖郢感兴趣。
但仅止于感兴趣。
再多的就不可能了。
“我没有课的时候都会来找您。”肖郢说,“学校离这里很近,如果您想来看我也可以。”
他是高兴的,因为他觉得如果自己开学了,楚惊澜是不是就不会要他了,但他没想到楚惊澜这么早就关心起了他开学以后的事情。
或许,他对楚惊澜来说,也有一点点例外呢。
“行啊,要是保安问我是你什么人,我就说是你老子。”楚惊澜随口开玩笑,他指望看到肖郢生气又不好发作的表情。
但肖郢没有生气,而且还应和地点了点头,“好呀,您说什么都可以,爸爸就爸爸。”
肖郢敢说,楚惊澜都不敢听。
他捂住了肖郢的唇,将他从身边推开了,“我看你是刚刚//操//爽了开始犯迷糊了吧,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本来就是嘛,我很听您话的,您才发现吗?”肖郢好似在邀功。
楚惊澜:……
“那喊声老公听听?”楚惊澜微微侧身,将手肘撑在办公桌上,手托着侧脸冲肖郢挑了一下眉头。
肖郢立马接话:“老公。”
虽然整张脸在说完的瞬间红得不像话,但楚惊澜神情似乎也不自在了。
他抬手推开了肖郢,“我要工作了,别打扰我。”
“哦,好吧。”肖郢终于坐端正了身子,他两手撑在膝盖上,眼睛却一直黏着楚惊澜。
楚惊澜见怪不怪了。
——
是夜。
老宅的书房亮着透明的灯。
一位年纪五十左右的妇人站在阳台前,她左手手里拿着一沓照片,右手在接电话。
妇人身姿优雅,面色肃然,外貌和楚惊澜有几分相似,浑身都透着富人家的贵气。
她看着手里的那一沓照片,目中满是不屑。
“所以我儿和这个人关系匪浅是吧?”妇人开口了,声音也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
电话那头的男人回:“是的,目前还不确定关系,但这个人已经住进了少爷的家里,至于他去少爷公司……这事您也是知情的。”
“我儿啊……”楚母尾音拉长了一些,“总不让我省心。”
“看看,一个穷酸小子,一没家世,二没人脉,他倒是喜欢得紧。”楚母看着照片上的肖郢,接着说:“当真是贱得慌。”
对面哑声了。
楚母突然轻笑,“很意外我这样说我儿?”
“没有,您也是为了少爷好。”男人的声音竟然在发抖。
楚母很得意地轻笑了一声:“你看,连你都知道,他却不知道。”
“我费尽心思给他打拼的家业,他说不接手就不接手,处处和我对着干,我不是那么早就把他送进去治病了吗,他们不是跟我说他已经被治好了吗?”
“都是骗我的!!”
“把那个人给我绑来!谁也不能耽搁我的澜儿。”楚母将手里的照片揉成了一团,脸色越来越黑。
——
天际划过一道流星。
楚惊澜卧在阳台的躺椅上,静静看着漫天的星宿,微风不燥,轻轻吹拂着他的碎发。
肖郢将切好的水果端了出来。
“先生,您看什么呢?”肖郢挨在楚惊澜身边坐了下去。
楚惊澜没看他,肖郢已经主动将切好的苹果块用叉子叉着送到了他嘴边,他张唇咬下,感受到苹果的汁水在口腔蔓延开。
他才慢慢开口:“看流星。”
“流星可以许愿。”肖郢其实没有这样安静地坐着看过星星。
他太忙碌了,永远在为生活奔波发愁。
楚惊澜:“和流星许愿不如和我许,说吧,想要什么?”
他偏过了头。
肖郢也偏头看着楚惊澜,他的眼睛张得很大,眸珠像星星一样璨亮,像极了一只金毛犬。
“那我许愿,先生对我的宠爱不要只是宠。”还要有爱。
肖郢想。
第19章 谋划
那晚楚惊澜没有回他话。
流星许愿本来就是假的, 肖郢得不到回应很正常。
后来的几天一切如常,细数一下,肖郢发现自己和楚惊澜分开的时间竟然少之又少,大多数时间两人都是腻在一起的。
就连楚惊澜应酬也有带上肖郢, 逐渐, 肖郢这个人就在公司传开了。
大家无不对这个人感到好奇, 好奇的同时又佩服他,因为大家都害怕敬畏楚惊澜,而肖郢却能有勇气和楚惊澜走得那么近。
今天是一个跟了很久的项目,楚惊澜请了对面公司的总裁吃饭。
酒局就订在楚惊澜第一次见肖郢的那个酒店。
肖郢开车把人送到了酒店门口。
楚惊澜戴上了眼镜,回头抱着肖郢亲了一口, “我在酒店单独给你订了一个包间,信息一会儿发你手机上, 去那里等我吧。”
肖郢顺势拉住了他的手, “你要少喝点酒,当心醉了。”
楚惊澜刚想说自己喝不醉, 突然想起了他和肖郢第一晚之后的措辞,他说自己也醉了。
踟蹰了一下, 楚惊澜颔首说知道了。
肖郢这才松开手, 楚惊澜又说:“对了,不要一个人到处跑,知道吗?”
“我知道了。”肖郢觉得楚惊澜把自己当孩子似的照顾, 明明也不比自己大多少。
楚惊澜满意地翘起了唇角, 他伸出手捏了捏肖郢的脸,又凑上去亲了一下对方的唇, “乖死了,宝贝儿。”
肖郢被楚惊澜的这句话和这个吻哄得晕头转向, 迷迷糊糊的,他红着脸轻哼一声后就别开了头,但在楚惊澜关上车门后,他还是忍不住趴在窗口看着对方渐渐走远的背影。
高定的西装很衬楚惊澜的身型,腰细腿长,比例完美,他一直觉得奇怪,因为从和楚惊澜同居的这么多天来看,楚惊澜是不喜欢锻炼的。
不爱锻炼的人,身材却好得要命,腿也长,腰间没有一点赘肉,怎么看怎么完美。
肖郢心里莫名开始冒起了粉色的泡泡。
直男开春是这样的。如果楚惊澜知道了,他大概会这样想。
——
“白总,您好。”楚惊澜是到了包间两分钟后,白总才带着人进来的。
楚惊澜应声站起了身,摆出官方的笑去向对方问好。
白总去握住了楚惊澜的手,“早就听说楚总相貌出众,今日一见,传闻还真是不欺我。”
楚惊澜微笑:“您说笑了。”
他说完又招呼对方坐下,白总摆了摆手,“楚总,是这样的,早些时候我不是和你说,我这里还有一位老总要和你谈谈合作的事吗,这不今天你做东,我就自作主张把他请来了,您不介意吧?”
偏生在最后一句话用了敬称,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楚惊澜知道他是不想要自己拒绝的意思。
他抿唇笑了笑,“是我的荣幸。”
“那就好那就好,这会儿他也该到了,我们等等就是,来,先坐先坐。”白总讲话的态度自然得像是他是做东的人一样。
楚惊澜笑意不敛,跟着坐了下去。
白总这种情况,要么是带着那人一起给楚惊澜施压,争取利益最大化。要么是那人的确是有生意和楚惊澜谈,但那人的生意对楚惊澜来说可有可无,才需要白总来劝。
怎么想,怎么吃亏。
楚惊澜敛眸看着桌面,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半分过后,他抬起头看向白总,继续假笑:“白总,我能问问那位老总的尊姓大名吗?否则一会儿见了人,相见不识就太尴尬了。”
他说得有理有据,如果那人楚惊澜不认识,那白总就有义务介绍,如果白总打哑谜——
“欸,你别急,见了人你就知道是谁了。”白总果然打起了哑谜。
楚惊澜笑笑,没有表露出太多不满。
约莫三分钟后,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外面的人走了进来。
楚惊澜循声看过去,和为首的男人正好对视上,楚惊澜皱了皱眉,随后恢复了平静。
“是您,向总。”楚惊澜和白总一同站起了身。
都看向了走进来的男人。
居然是向祺,那次宴会楚惊澜分明已经拒绝了他抛来的合作橄榄枝,这会儿却又攀上了要和楚惊澜合作的白总,其用意未免太明显了。
在没见到楚惊澜之前,向祺分明拒绝了楚惊澜的合作请求,甚至还出言嘲讽过他。在宴会见着了楚惊澜以后,态度立马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转弯。
楚惊澜对上向祺的第一眼,的确没有什么好脸色。
不过出于白总在这里的缘故,楚惊澜还是给了对方面子。
“啊……小楚啊,这些天联系你秘书,你那里是没收到我的留言吗?”向祺绝非是不知道楚惊澜的意思,他这样问,是想给自己找回面子。
楚惊澜把手从向祺手里退了回去,推了一下眼镜才说:“您误会了,我的秘书每天会收到无数垃圾信息和电话,我让她不用将什么垃圾信息都和我说,许是她排查有误,将您也忽视掉了。”
楚惊澜话里有话,向祺并不生气,他甚至觉得楚惊澜阴阳怪气他的样子都十分漂亮。
他竟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楚惊澜这样的美人。
性子冷淡得刚刚好,那天在宴会上,楚惊澜只是瞥了他一眼,向祺都觉得那眼神看得他心花怒放,只有一个字,爽。
将楚惊澜这样人压在身子,想想就觉得美妙。
向祺目光过于露骨,楚惊澜嫌恶地瞥了他一眼。
就是这个眼神。
向祺浑身一颤,心尖都开始发抖。
他咽了咽口水,跟着坐到了椅子上。
饭局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开始了。
说实话,向祺抛给楚惊澜的利益很诱人。
但他的目的不单纯,楚惊澜并不稀罕。
可是白总却三番两次劝说,楚惊澜没办法哄着对方签合同,还要分出精力去应付两个人,几瓶酒下肚,楚惊澜就算再千杯不醉,也喝得有些上头了。
不过对面两个人状态似乎更不好。
楚惊澜知道今天的合同估计是签不成了,索性掰扯了一些其他的,避开了好几次向祺的咸猪手。
他是非常需要和白总的这份合同的。
因为他得往上爬,一直不停地……往上爬,往上爬,爬到他母亲都到不了的那个高度,只有那个时候,楚惊澜做的一切才不会是在楚母的阴影之下。
他从戒同所出来的那一刻,便已然生了这样的心思,从创业到如今,他没有花过家里的一分钱,即便楚母曾经一次帮助过他的公司,那也是楚惊澜自己赌来的。
从一无所有到人人尊敬的楚总,没人知道楚惊澜付出了什么。
他需要任何对他有意的生意与合作。
所以他并不想撕破脸皮,而且从谈话来看,白总似乎并不知情向祺对他是抱有这种心思的。
楚惊澜垂眸看着杯中的酒杯,片刻之后,他眸中闪过了一丝光,随后又举起酒杯敬了酒。
烈酒下肚,楚惊澜扶着桌沿站起了身,脚下步子有些虚晃,向祺的目光跟着他。
“两位,我去……去趟卫生间。”当真是醉了酒的模样。
至少二人看来是这样,白总醉得最厉害,向祺尚有几分理智,楚惊澜装得最严重。
白总摆了摆手,“速去,速回!我们接着喝!!”
楚惊澜绕过桌椅,向祺跟着站起了身,路过他时,楚惊澜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向祺手快地扶住了他。
“楚,楚总啊,当心。”楚惊澜身上的香气一个劲儿的往向祺鼻子里钻。
向祺整个人都差点飞升了。
手里的那只小手也是冰冰凉凉,又软又舒服。
楚惊澜将手拿了回去,含糊不清地开口:“多谢向总了。”
楚惊澜抬眸看了他一眼,那双桃花眼眼里竟然含着莫名的桃光,向祺被直击灵魂,觉得自己是出现幻觉了,偏偏楚惊澜在快要出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仿佛每根眉睫都在勾引他。
向祺胆子放大了,“我,我也去!”
白总半趴在桌子上,也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于是向祺跟出了包间。
楚惊澜扶着墙壁走得很慢,将短信发完以后就走得更慢了,在路过一间虚掩着的包间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身后横了过来,它捂住了楚惊澜的嘴,又环住了楚惊澜的腰,将他拽进了身侧的包间。
楚惊澜瞪大了双眼,挣扎间打开了房间的灯,“唔唔唔……”
他拍打着捂在唇上的那只手,酒和汗臭味包裹住了他。
身后的人将楚惊澜扔在了地面,摔得他脑子发晕,眼前的光被一个肥大的身型挡住了。
楚惊澜惊慌失措地抬起了头,是向祺!
“向总,向总你这是做什么?”楚惊澜头发在挣扎的时候弄散了,一双眼睛闪烁着水光,惊慌失措,像受惊的兔子。
勾得人心痒痒。
向祺腹腔燥热不安,他咽了咽口水,一边解皮带一边向楚惊澜走近,“楚惊澜,我就直说了,你要是让我爽了,当初你想和我谈的那块地皮的生意,我可以不要大头。”
楚惊澜看明白了,他手撑着地面慢慢往后退,“你疯了吗?!白总他还在等我们啊!”
“怕什么,我很快就好。”向祺扑向了楚惊澜,抓住他的脚踝就拖到了自己身下,“美人儿,求你了,让我爽一把吧,那天以后,我真是天天想你啊,我做梦吃饭都想。”
“你太美了,真的,我没见过你这么美的人。”向祺看着楚惊澜的眼神变得贪婪又露/骨,皮带解开后,裤子就滑了下去。
楚惊澜一张脸变得煞白,“不,不要,向祺你不能这样!”
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惹得向祺更加心切了。
色心上头的向祺也就没有注意到,楚惊澜的余光一直盯着角落里某个发光的红点看。
向祺摁着他的肩膀就要亲下去,楚惊澜偏头避开了他,那个吻落在了地面,“救命!救命啊!”
楚惊澜喊。
喊话的同时,他的手也摸到了置在地面的空花瓶,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他目光瞬间变得狠厉了起来,抓着花瓶就准备砸向身上的猪脑袋。
然而紧闭的房门却突然被一脚踹开了,屋里的两人都下意识看了出去,楚惊澜自诩反应不差,但这次他却连门口的人是谁都没看清楚,身上压着他的那道力就消失了。
冲进来的人揪住了向祺的衣领,将他从楚惊澜身上拖开狠狠摔向了地面,向祺被摔得眼冒星光,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蓄满了力的拳头就冲他的脸砸了过来。
“啊啊啊!!”痛得向祺发出了比猪还难听的叫声。
那拳头砸肉的声音听得楚惊澜都觉得脸疼。
声音却在一下一下地用力。
他也终于看清了闯进来的人。
肖郢。
此刻肖郢一张脸黑得像煤炭,眼神又凶又狠,仿佛身下是他恨极了的什么仇人。
“别打了别打了,要死人了!”向祺猪嗷着。
肖郢充耳不闻。
眼瞧着再打下去就收不了场了,楚惊澜急忙开口:“肖郢!肖郢!!”
肖郢眸子这才慢慢灌上了清明,他手顿了一下,还想继续打下去,楚惊澜又喊:“肖郢,住手!”
“你别打了!”他刚说完,房门又被打开了,是楚惊澜的秘书领着神智不太清醒的白总过来了。
白总甩了甩脑袋,看着衣衫不整,一脸羞愤的楚惊澜,又看着被揍得面目全非的……猪头,和一脸怒火的肖郢,当即就清醒了过来。
“这这这……”白总一阵结巴。
秘书看见楚惊澜给他的眼神,立马按照吩咐说:“是这样的白总,刚刚我在这里听到了我们老板在里面呼救命,一个劲地喊向总不能那样做,我吓坏了,怎么拍门都没用,只能来找您了。”
楚惊澜适时摆出了一副被羞辱的痛苦表情。
“如果不是我的保镖……我可能……”楚惊澜替肖郢补充了身份。
白总了然,他义愤填膺地走到了向祺身边,“你你你,你和我说你诚心想与楚总合作,你你你,你居然是抱有这种心思的!你真是…真是不可理喻!!”
“哎哟……”向祺捂着脸满地打滚,“你不要听他一面之词,这是莫须有的事!”
果然开始倒打一耙了。
肖郢一听又来气了,抬起手就准备继续给向祺吃拳头。
他脸上都溅上了对方的血,手骨节就更不用说了。
整个人阴郁得像是嗜血的狂魔。
楚惊澜真怕打出人命了,他急忙扑上前抱住了肖郢,“别打了,我没事……肖郢,没事了……”
肖郢慢慢抬起了手,他回抱住了楚惊澜,慢慢将头埋在了楚惊澜的颈间,“先生……先生……”
他嘀咕了两声。
房间门又被打开了,这回进来的是酒店的保安。
……
酒店走廊是有监控的,清清楚楚地记录着向祺是怎样将楚惊澜拖进包间的。
而肖郢突然出现,也正好是因为他就在隔壁包间。
但是很奇怪,包间本该是隔音的,而且楚惊澜的声音也不大……没人知道肖郢是怎么听见的,楚惊澜也不知道。
毕竟人是自己带来的,出了这样的事,白总很是过意不去,从警局出来后就在警局门口将合同签订了。
甚至还因为此事,将他本来谈好的分成让了大半给楚惊澜。
楚惊澜没有推脱。
这本来就是他计划的一环。
录好的视频自然另有作用。
不过当下嘛,还是要先把一个吓坏了的小狗哄好吧。
第20章 心疼
此事并没有张扬开, 三方都是各精各的,同为千年的老狐狸,互相算计也是情理之中,合同签订后白总是第一个脱身的人。
向祺去了医院。
直到回到家里, 楚惊澜的手都被肖郢紧紧拽着, 肖郢手心冒了汗, 两人的手变得黏黏糊糊的。
楚惊澜顿住了脚,他抬头看着肖郢的背影喊了他一声:“肖郢。”
肖郢用沉闷的鼻音应了一声。
“哎哟,快让我瞧瞧,又是哪家小狗哭鼻子了。”楚惊澜走到了肖郢跟前,抬起手捧住了肖郢的脸。
肖郢眼圈又红了, 见楚惊澜还有心思和他开玩笑,莫名就更来气了。
“楚惊澜!你当时就, 就不害怕吗?”这是肖郢第一次连名带姓喊楚惊澜, 楚惊澜眉尾挑了一下,似乎觉得意外, 但转而就觉得兴奋了。
毕竟肖郢咬牙切齿的样子也意外的……色/情?
如果肖郢不出现,那后面的发展也会在楚惊澜的意料之中, 但看见肖郢因为自己失态, 楚惊澜又觉得爽。
“怕什么,我一个大男人还真能被怎么样?”楚惊澜似乎并没有把这个意外放在心上。
“不过现在没事了,什么也不会发生的, 我心里有数。”他又补充了一句。
肖郢到底是真的被这件事吓到了, 包间之间是隔音的,按道理说肖郢应该是听不见楚惊澜呼救的声音的, 但肖郢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恍惚间好像听见了楚惊澜的声音, 总之他庆幸自己听见了。
才能刚好将楚惊澜从那个人身下救下来。
他偏过头哽咽了一声,豆大的眼泪珠子就滚了下来,正正好砸在了楚惊澜的手背上。
楚惊澜心软了起来,他重新捧住了肖郢的脸,又轻笑着说:“怎么真的哭了,这不是什么也没发生吗?要多谢你出现救下了我呀。”
“……”肖郢任由楚惊澜伸手替他拭去了眼泪,好一会儿后突然抬起手将楚惊澜抱进了怀里,“你总是有那么多的应酬,不要那么辛苦……”
两颗心脏紧紧挨在了一起,连心跳的频率都达到了惊人的一致,楚惊澜神色晦暗了许多,他也不想那么辛苦,他早就累了,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肖郢,你不懂。”楚惊澜将脸埋在对方胸膛,用一种无能为力的声音说。
肖郢并不否认自己对商业上的一窍不通,他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发现了楚惊澜的辛苦。
有人叫他楚总,也有人叫他小楚。
“我这种人,不值得怜惜的,肖郢,收起你对我的可怜心吧,我一点也不喜欢。”楚惊澜声音很低,像初春的山泉水,冷得刺骨。
肖郢一愣,抱着楚惊澜的手松了一些,环在他腰间的那双手却突然用了力,楚惊澜:“让我抱会儿吧。我好累。”
“先生,我没有可怜您,我是心疼。”肖郢为自己解释。
楚惊澜冷淡开口:“心疼也不要,我要你爱我。”
“因为爱你才会心疼。”肖郢说。
楚惊澜却道:“心疼不包括爱。”
“先生,不是那样的。”这简直是歪理,肖郢让怀里的人和自己分开了一些,两人对视着。
楚惊澜唇尾上扬,他抬起手摸了摸肖郢的头发,“好了,我知道了,今天的事就过去吧,知道你是担心我。”
“以后我会注意的。”楚惊澜倒像是在跟肖郢做保证似的。
但肖郢知道,楚惊澜最会的事情就是哄他了,楚惊澜最会说谎了,漂亮的人总满嘴谎话。
肖郢又抱住了楚惊澜,泪水唰的一下掉了出来,他将自己的脸埋在楚惊澜的颈窝,哭声渐渐抑制不住。
“先生,我……我要怕死了。”肖郢哭得很伤心,他自诩不是什么心灵脆弱又爱哭的人,但偏偏楚惊澜有时候一句话就能将肖郢气哭。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鼻子,我先说好了,经常哭会变得越来越丑,你要是不好看了,我可就不要你了。”楚惊澜语气又轻浮了起来。
肖郢果然被气得不轻,他眼泪立马就憋了回去,黑着一张脸实在不知道说楚惊澜什么才好,干脆松开楚惊澜兀自回到了客厅。
楚惊澜笑着跟了上去。
“我看看,还会耍小脾气了呢。”楚惊澜站在了肖郢跟前,他两手负于身后,弯下腰笑吟吟地看着肖郢的眼睛。
“不过我也喜欢,宝贝儿,来,抱抱就好了。”他伸出手将肖郢抱进了怀里,肖郢坐在他身前,乖乖偏着脑袋将头压在对方的小腹上。
楚惊澜像哄小孩子那样,轻轻地在肖郢后背顺着。
“我呢,答应你,以后应酬都让你跟着我,好不好?”楚惊澜的语气都变得温和了起来,少了几分凛冽,竟不像楚惊澜了。
肖郢听得心尖一阵打颤。
软成了春水。
他从楚惊澜怀里退开,抬手拉住了对方的手,楚惊澜顺势就将双膝跪在了肖郢腿侧,自然而然跨坐到了肖郢身上。
“不准再熬夜工作。”肖郢说。
楚惊澜觉得这个没什么问题,毕竟大多时候他都爱没工作给自己找点工作,大不了把熬夜工作的时间拿来和肖郢做//爱好了,所以他点头:“好。”
肖郢又接着说:“不准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楚惊澜凝眉想了想,“这个我尽量。”
“不准尽量,是必须!”肖郢语气竟然有一股莫名的骄纵?
楚惊澜被逗乐了,他伸手捏住了肖郢的脸,让对方抬起头和自己对视,“那我做不到怎么办?”
肖郢目光坚毅了起来,“抽一次我就干/你一次,一直抽的话,我就干/死你。”
“啧,有这好事?”楚惊澜笑说,捏着肖郢脸的那只手没有松开。
肖郢就抓住了他的手,认真说:“我没有开玩笑。”
“我也没有开玩笑,肖郢,我就喜欢你想要干/死我的那个样子,就像……”楚惊澜低下了头,长发顺势滑了下来,散在了肖郢的胸膛前,丝丝碎发拂过他的脸,“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看得我都氵显了?”
肖郢听得浑身燥热,他抬手扣住了楚惊澜的后脑勺,稍稍一用力就让对方低下头和自己吻上了。
楚惊澜没有反抗,他甚至在反应过来后就开始回吻了。
跨坐的姿势有个好处,对于肖郢的情动,楚惊澜稍微动动腰就能感受到。
贴得太近了。
他环住了肖郢的脖子,舌头挤进了对方的口腔,吸吮着对方的舌尖,舌苔刮过上颚凸起的那些地方,肖郢颈脖上颚青筋都快暴出来了。
“呼……”喘/息声越来越大。
分不清是谁发出来的吟∥喘。
楚惊澜扶着肖郢的肩,慢慢地动起了腰。
……
十分钟后,肖郢将头俯在楚惊澜肩颈处小声啜泣着,耳根红得快滴出血来了。
楚惊澜笑出了声,很低的声音,但对这位大学生来说似乎又打击到了他,“啧,才十分钟吧?”
“肖郢,你不会真的早……”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就被肖郢捂住了嘴,肖郢密长的睫羽都被羞愤的眼泪染湿成了一簇一簇的,他强硬道:“我不是早……”
他说不出口。
“你之前明明试过!!”肖郢觉得自己被楚惊澜玩弄在了股掌之中,可怜坏了。
楚惊澜手攀在肖郢的肩头,“那你现在怎么解释?啧,裤子都湿了,还挺多?”
他低头看了一眼。
肖郢将楚惊澜抱了起来,“这次是意外,我可以证明!”
楚惊澜见肖郢的心思已经全然被这件事勾走了,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过在被碰到床上,但是看见肖郢那双发誓要为自己正名的眼睛,他莫名后背一阵发凉。
裤子被剥了下来。
这次哭的人换成了楚惊澜。
夜间也起了雨,阳台那株新买来的水仙花沾了雨水后就慢慢张开了花瓣。
瓢泼大雨毫不怜惜地往花蕊中间砸,风吹着,水仙花摇摇欲坠,没有任何支撑点,花瓣都残缺了。
花蕊中心吐露出了新鲜的花露汁水,和着雨水一起,滴答滴答,风不消,雨不停。
楚惊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是自己吗?浑身都透着不正常的粉,汗津津的,长发散乱着,一双眼失了神,舌尖被迫吐露了一小截出来,自来清冷的眸却染上了情//欲的春色。
不过很快就被身后的人掰着下巴吻住了。
“肖……肖郢,可以了……”他声音断断续续的,词不成句,尾音打着旋的发了出来。
肖郢听不见。
抱着他去到了落地窗前。
走一步颠簸一步,楚惊澜就摇着头哭一声。
……
雨太大了,一道闪电映亮了半个岑江市,雷声轰鸣。
阳台的那株水仙花要挺不住了,花瓣耷拉了下来,花蕊被豆大的雨珠砸得熟透了,绿叶都萎靡不振了。
花瓣合不拢了。
……
——
这一夜并不宁静,毕竟雨太大了,一刻也不消停。
楚惊澜是因为被腿上的旧疾疼醒的,他动了动腿,牵扯到的地方让他清醒了大半。
窗户玻璃被雨点砸得噼里啪啦的响。
肖郢被他抱在怀里,胸膛有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这个睡觉姿势的话,肖郢一双脚都露在了被子外面,但肖郢自己没那么在乎,他喜欢被楚惊澜这样抱着睡觉的感觉。
好像他也很需要自己。
楚惊澜习以为常,他慢慢蜷起了腿,刚要将手搭上自己的腿去揉一揉,另一只滚热的大手却先他一步抚了上去。
肖郢眼睛还没睁开,唇已经掀开了,“是不是腿又痛了?”
他嘴上问着,手也开始慢慢按揉了起来。
楚惊澜就着这个姿势摸了摸肖郢的头,“有点痛,昨晚什么时候下的雨?”
昨晚一睁眼楚惊澜都是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对于什么时候下的雨,楚惊澜的确没什么印象。
肖郢抿唇想了想,“我们第一次结束。”
“……四十分钟后,就是十点半呀……”楚惊澜浅浅估算了一下,他为什么会对这个四十分钟那么记忆深刻的,还不是因为肖郢非得让他看着计时器数时间。
像肖郢现在这种年轻人啊,激将法最有用了,当然也是越激越勇,楚惊澜心疼自己的腰和屁股。
“应该吧,先生,我先去做早饭,我看了止痛药的说明,要饭后才能吃,建议就水服用,你以前那些方式都不对。”肖郢坐起了身,他努力睁开了犯困的眼睛。
他在完事后给楚惊澜洗了澡,再把被打湿的床单和到处的狼藉收拾好才睡的,这会儿距离他上床睡觉也才过去一个半小时,不怪他困。
楚惊澜看着肖郢犯困的模样,忍不住抬起手把人拉进了怀里,“算了,其实也没那么痛,再睡会儿吧宝贝儿。”
“嗯……不行,您腿疼,要吃药。”肖郢推开了楚惊澜的手,甩了甩头就清醒了过来,他翻下床回头对楚惊澜说:“我很快就好,咱们先喝点粥,晚点我做好吃的给你补补。”
“好,去吧。”楚惊澜撑着下巴,对肖郢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