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蛮荒,野兽横行,自昆仑门妙玄掌门收服其凶主梼杌后,群兽无主,那些身躯巨大,行动迅捷的恶兽就各自游荡在这无尽荒野之中,互相吞并,自相残杀,因为人烟稀少,这荒野平原更是成为了人间的禁地,那不得已来到这里的行人,大多被这些饥肠辘辘的凶兽所无情地吞噬了,加上这里环境恶劣,百里之内寸草不生,极为干旱,因此这广袤的荒野也渐渐被人称作是死亡之地,冠其名为八荒。
其腹地,一座极大的天然石窟内,有一群正在集会的神秘人:
老祖,您先前吩咐的那件事孩儿已经办妥。
一位个子不高,却极为壮硕的男子正在向面前一个浮雕石像禀告着着什么。只见那石像就雕刻在距离男子正前方不远处的一处石壁之上,是一个巨大而瘦削的老人头像,其雕绘的样貌十分狰狞,巨大的眼珠,鹰钩式的鼻子,一张咧开大笑的嘴,稀疏的牙齿也被刻的依稀可见,望着不免能使人产生一种疯狂而诡异的错觉。
男子倒是毕恭毕敬,仿佛其面前的浮雕就是上古神明一样。他穿着华贵,身后一袭黑色的披风,头上带着金色宝箍,如同王冠一般,其气度和扮相与他身后的众人相较都截然不同,无不流露出一种王者的样貌。
经管这样,那男子在石像面前依然如同一个卑微的臣民。
他话音刚落,石像那两个巨大的眼球就开始变成血红之色,并向外腾起两股黑气,石口也同活人般开合起来,并发出了人言,那话语声巨大而苍老,更带着几分尖利地问道:通天孩儿,那婴孩带来了么?
男子赶忙屈身答道:回老祖,孩子已经找到,全凭老祖吩咐。
带上来我看看!
是!
通天回过身,从一个站在前排的女子手中小心地接过了一个熟睡的婴儿,将那孩子用双手捧着呈到了石像面前。
这时,石像发出了阵阵狰狞的狂笑声:哈哈哈,就是他!九百余年,这大仇终于可以报偿了。我天禽门再也不用龟缩在这片不毛之地,一统中洲,指日可待!昆仑门,哼哼!石像的笑容更加狰狞,并一字一句嘶哑地说道:从此再也不会失手了,天禽老人我就是你们昆仑门难以掌控的劫!
见到此景,男子怀抱婴孩领着众人纷纷屈身跪地,对那牙咬切齿狞笑着的诡异石像齐声称颂道:天禽老人,千秋万载,一统中原!
风云镇,原本叫白店村,本是昆仑山脚下一处宁静的小村落,只因四十年前在昆仑门的号召下,中洲的豪杰齐聚于此,共同谋划了收服凶兽混沌的事宜,所以为了纪念当年的丰功伟绩,将白店这个土不啦叽的名字改为了风云二字,以表众英雄曾在此风云既会之意。随后由于昆仑门的兴起,这个小村落也逐步兴旺起来,由原来的村庄发展成乡落,再由乡落最终变成了一个小城镇,城镇虽小,但极为富庶。由于昆仑门的兴起,引来了不少外地人士,中洲各处的人都有,甚至有一部分不是中洲的色目人种也千里迢迢地慕名而来。各色人丁的到来为这里提供了大量的生产力,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思想,不同的技术在这里碰撞交会,再加上昆仑门的便利,最终让这座看似不大的小镇走向了空前的繁荣,至少这里的旅游业十分发达。很多想去昆仑门拜师学艺甚至交友访道的人都要路经此地,在这里歇歇脚,听听当地老人讲讲当年英雄们诛灭凶兽的故事,顺便呢再点上几碟可口的饭菜,来上一杯当地成年的老酿,在平凡中感受与聆听当年的神话与传说,对那些初来此地的人无疑是一种极高的享受。
聂风呢可不这么想,他今年十二岁了,在他记事时就随父母来到了这个小镇。在记忆中,他有着一个美好的童年,每天在母亲的呵护下成长,自由自在地玩耍调皮,和镇中的小伙伴一起去听老人们讲故事,听那些有关昆仑门的神奇传说,回到家中便幻想自己将来成为昆仑门中的一员,降妖捉怪,变化神通。但每次很快聂风就从幻想中醒了过来,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心中最珍贵的其实是自己的父母与他那温馨的小家,家庭给他的幸福远比那些幻想要更加珍贵,所以每当自己幻想成为昆仑门弟子时就想到了自己可能会因此离开父母,离开这个小窝,他就会因此偷偷地掉泪哭泣,然后暗自打定主意,以后绝不要再出现这些个想法,昆仑门再好,也比不了自己的娘亲好!然而好景不长,他的母亲却在去年感染急症,四十不到的人儿就这样突然撒手人寰了,只留下聂风和他的父亲二人。好在他的父亲开有一所医馆,名叫济人堂,是风云镇众多医馆中的一所。生意嘛,只够勉强开销,不过倒也不是聂大夫医术不精,只是人们觉得他年纪太轻,总有些信不过他。镇中的医馆不下十所,大多都是些年过七旬的老大夫,老名医,所以人们要是有些个疑难杂症就总会到那些医馆去,只有头疼脑热这些轻微病症人们才会想到济人堂,因为那里收费要比别家便宜不少,且头疼脑热再怎么医也不会出现大碍,试想一个大夫再怎么年轻,感冒发烧还是不会医错吧,所以这样济人堂才能在众多医馆的夹缝中艰难的维持下去,不至于关张倒闭。但是自从聂风的母亲患病离世后,这医馆的日子就真的是不太好过了。人们的风言风语随着聂母的逝世就随之而来了。
哟,这么年轻就得病死了,真是可惜呦!
是啊,不过我怎么听说那女人的丈夫是干郎中的。
是么,那怎么会年纪轻轻就病死呢?
嗨,还不是他丈夫医术不精,又碍着面子不愿找别的大夫才将自己女人给耽误了!
这样啊…对了他男人的医馆叫什么?
叫什么…对了叫济人堂啊,就那个生意最差的医馆。
生意最差?啊,这么说我就知道了,早就听说馆主是个年轻人,没人敢去他那里瞧病,现如今他女人都救不了,真是医术忒差了!
……
这些话是聂风在街上听来的,他本是要去帮家里买菜蔬的,没想到从街边的大婶们的嘴中竟然偷听到了这些尖酸的话语,于是年少不禁事的他愤然跑回了家中,面对他的父亲,气鼓鼓地指责起来:为什么你治不好娘亲的病?为什么你治不好病还不去找求的大夫?是你,是你害死娘亲的…说着便嚎啕大哭起来。
男子面对聂风的指责怒火中烧,他本在桌前抄写着什么,听到儿子这一番指责顿时站起身来,一向好脾气的他此时眼如火炬,浑身发抖。
他扬起手,可是却怎么也不忍心打向那个在自己面前失声痛哭的孩子,扬着的手微微颤抖,最终缓缓地放下了。
是,是父亲无能,害了你娘,但我也是无可奈何,你娘的病不仅父亲治不好,就是神仙也难治啊…
情绪化的聂风此刻什么也听不进去,男子叹了口气,走上前来,将还在抽泣的儿子俯身搂入自己的怀中,父子相拥而泣。
暮色已至,街道上已不再熙熙攘攘。聂大夫叹了口气,喃喃地说道:今天又是一个病人都没来,已经连续半个月了…
爹,你教我医术吧,这样我就可以帮你为人看病了。聂风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回过头,爱怜地看着聂风,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好啊,不过你要先学会认字再说。
那爹你啥时候叫我认字?聂风显得很喜悦,那些街道上的风言风语所带给他的不悦已经荡然无存了了。这,就是孩子,悲伤来的快,去的也快。
聂大夫笑了,他觉得如果他是聂风该有多好,这样自己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
明天,明天爹爹就教你认字!
真的?乌拉!聂风兴奋地原地跳了起来。
不过呢,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买些吃的回来。
爹,我要吃张二叔家的驴肉火烧!
聂大夫点了点头,捏了捏聂风白皙的小脸蛋,说道:好,你在家乖乖听话,不许乱跑,爹爹去去就来。
走在街上,聂大夫伸手探了探衣囊,竟然摸出了一吊钱,于是舒了口气,快步走向了那张二的驴肉火烧摊。转了几条巷口,见到那卖驴肉火烧的摊位还未收张,不禁大喜,快步走上前去,说道:张二哥,来俩火烧。
好嘞,那张二头也不抬,迅速将一块上好的驴肉细细剁碎,然后熟练地用饼分别卷了起来。
多少钱?
老价钱。
那张二还是头也不抬。
三文,您收好。
拿着火烧,聂大夫刚想回身,却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哆嗦了一下,他望着那做火烧的张二,充满了惊讶。
那张二也终于抬起了脑袋,两眼就望着那如被电打了一般颤抖不止的聂大夫,然后向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