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个多月后, 案件调查终于迎来阶段性成果。
沈钟也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在得知情况后带着周慕心和沈墨、苏黎一起奔赴邻省，在警局中见到了犯下罪行的三名嫌疑人。
逼仄的房间内，显示屏上播放着一则监控视频——
在工厂隐秘的角落里, 周亚铭神色晦暗对着两个直接行凶者一五一十交代着谋害沈墨的步骤。
在无可辩驳的各种证据面前, 周亚铭捂着脸痛哭, 承认自己的罪行：“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 认为沈总来了之后我一定会丢掉工作，才，才会一时糊涂, 教唆老张他们犯罪。
“对不起，是我的错, 是我一时糊涂呜呜。”
苏黎并不买账。
她黑着一张脸，冷笑反问：“你不觉得自己的逻辑很有问题吗？”
周亚铭哭声一顿，抬头看向她：“……什么？”
“一区发生生产事故，你本来就面临被开除的风险。”苏黎皱眉敲了敲桌子，“如果这时候, 来视察的总部领导又在你的管理区域出事，那么不管你会不会被查出来跟案件有关系, 你被除职的可能性只会更大！
“在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可能选择杀害沈墨？”
周亚铭张着嘴, 脸上闪过巨大的慌乱。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某一刻, 他和角落里的周慕心对上视线，又很快别开眼。
“我, 所以我说自己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呜呜呜……根本没想清楚就动手了……”
“周亚铭。”苏黎目光灼灼看着他，“杀害沈墨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无论成功与否只会留下数不尽的麻烦和惨烈后果。
“你确实是一时糊涂，但确切地说，你只是被人迷了心窍，对吗？”
周亚铭一边掉眼泪一边六神无主拧着自己手指头：“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再仔细想想。”苏黎眯起眼睛，压低声音劝告道，“把真正的幕后主使供出来，这可是立功行为，有助于你减刑的。
“你难道真想十几年都呆在监狱里面么？”
“苏黎！”周慕心终于忍不住了，“我倒没想到，你比警察还会审案呢？”
她黑着一张脸：“我们今天是来确认案情的，不是来给你审问犯人的！大家都忙，赶紧把文件签了该上哪去上哪去！少耽误时间！”
苏黎凉凉问：“你急什么啊？”
周慕心瞪大眼睛：“我急？”
她不自觉提高音量：“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急了？”
不远处，值班的警官出声提醒：“请不要大声喧哗。”
周慕心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从手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这里面太闷了，我待不下去，赶紧确认完走了！”
苏黎还想说什么，被身后沈墨拉住。
她眉头紧锁，可一看到沈墨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翻涌的心绪又慢慢恢复。
最后，苏黎只能强咽下这口气，眼睁睁看着沈墨在几份文件上签下自己姓名——这意味着双方都认同这个结果，案件调查已经结束，进入后续审理和定罪的环节。
事情结束，四人各怀心思来到饭店中吃午饭。
“小墨，你受委屈了。”沈钟拿出大家长的威严做派，“好在你人没什么事，坏人也都被绳之以法。这一篇，我们就揭过去吧。”
他端着酒杯站起身：“来，我们碰一杯，希望咱们S.G未来光明灿烂，一帆风顺！”
只有他和周慕心站起了身，苏黎和沈墨都端坐在椅子上。
沈钟的脸一下就挂不住了：“你们什么意思？”
“还‘希望咱们S.G未来光明灿烂，一帆风顺’？”苏黎阴阳怪气冷笑一声，开口道，“父亲，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这可不是S.G的年会啊。”
沈钟脸色慢慢变青：“我们在场的，都是S.G的一份子，我这样说怎么了？！”
“那你就自己喝吧。”苏黎也不跟他客气。
“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沈钟愤怒一拍桌子。
这些年来，除了沈墨，还没有人敢这么顶撞他。沈钟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包厢大门对苏黎吼道：“你给我滚出去！”
苏黎还没动作，沈墨先一步按住她手臂。
她看向沈钟，开口音量不大却很有力量：“父亲，你不想吃的话，带着你的人出去吧。”
她淡淡说：“饭局是我付的钱，凭什么让我的妻子离开？”
“你……”苏黎注意到，沈钟看着沈墨的眼神中分明有些许难以察觉的畏惧，但他很快遮掩过去，把酒杯一摔，坐回椅子上外强中干继续训斥道：“你们就是想联合起来把我气死！”
“老爷，别动怒！别动怒！”周慕心一下一下抚着他胸口。
苏黎见状，凉凉来了句：“我和沈墨最多也就气你一气，别人指不定哪天兴致一来要怎么对付你呢？”
她故意打量沈钟：“父亲，您身子单薄，可受不了什么算计啊。”
“你到底要指桑骂槐到什么时候？”周慕心重重一拍桌子。
她知道自己说不过苏黎，转而看向沈墨：“沈墨，这些年以来，我自认尽心照顾你父亲，也为沈家延续了香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就任凭苏黎这样污蔑我？”
沈墨冷冷看着她：“你做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已经离了警局，倒也不用这么做戏。”
“我做了什么？”周慕心嘴巴一撇，振振有词回怼道，“这个案件折腾到现在，证据你们提交了，线索你们找了，警察也上门把我和你爸一通盘问。
“跟我们没关系就是没关系！你们到底要抓着不放到什么时候？”
“呵。”苏黎眯起眼睛，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所以你要我们相信周亚铭，一个小小子公司的生产线管理，真的会想要谋杀沈墨？！”
“不然呢？事实摆在眼前！”
周慕心双手环胸，表情显得无比凶恶：“我告诉你们，污蔑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们要么就拿出证据！要么就给我闭嘴！”
苏黎死死攥紧拳头，咬着牙却说不出话。
周慕心见状，勾唇得意笑了出来：“怎么样？有证据吗？”
没有。
完全没有证据！
沈墨和苏黎委派的调查人员只能查出周慕心和周亚铭私下确实有联系，但目前能够找到的线索完全无法证明周慕心和这个案件有关！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沈墨会安抚苏黎让她不要继续纠缠。
在法治社会，没有证据，一切猜测都是只空想。
眼看两人陷入沉默，周慕心咧嘴，笑得更加开心：“哎呀呀，我说你们年轻人啊，火气不要那么旺！一看到点什么风吹草动就咬着人不放。”
她继续添油加醋：“还好我周慕心清者自清，不然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清者自清？”沈墨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
她抬眸看向周慕心，勾唇道：“你的心理素质还是这么强。”
“哼。”周慕心狐狸般的眼珠子一转，洋洋得意，“跟你们这些小年轻比，还算够用。”
沈墨笑了笑，拿起面前的湿毛巾擦了擦手：“周助理，我们交锋很多回，你赢过几次？”
周慕心脸色蓦然一黑，并不愿意承认：“……谁爱跟你交锋？”
沈墨扔下毛巾，看着她道：“我只会失误这一次。”她站起身，走到对方身边：“而且，你以为你这次就赢了吗？”
周慕心一愣：“你！”
沈墨递了个眼神给苏黎，两人并肩离开包厢。
走到门口时，沈墨回身看向沈钟：“父亲，我们有事先走了，你们吃吧。”
她勾唇一笑：“钱我付过了，用餐愉快。”
看着她们背影，周慕心气得直跺脚。
她低头看向沈钟：“老爷，你就这么让她们走了？”
“不然呢？”沈钟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道，“别咋咋呼呼了，听着烦。”
“我……”周慕心呼吸一窒，又想起该扮可怜，委屈坐回她身边：“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让沈墨嫁给苏黎，这两个人在一起越发不孝顺了。”
沈钟看也没看她，默默夹了一筷子菜：“吃你的饭吧，少说两句。”
周慕心咬着下唇，不满地收回视线。她倚在椅背，把碗筷往外一推：“吃什么吃，我没胃口。”
沈钟也没理会她，自顾自吃完了饭。
另一边，苏黎和沈墨搭乘高铁返回A城，在高铁上简单吃了顿饭。
“这就是你当初看过的风景？”沈墨心情还不错，目不转睛盯着窗外景色，“很不错。”
“哎……”苏黎吐出心中浊气，整个人也开朗不少，“看到沈总这么开心，我也不难过了。”
“本来就不该难过。”沈墨牵住她的手。
苏黎心里面正在酝酿一个计划，但她不想破坏沈墨此时的好心情，憋住了没有说出来。
她凑过去，贴着沈墨滑嫩的脸蛋蹭了蹭：“知道了，不难过，难过要长皱纹的。”
沈墨闻言，捧起她的脸左看右看，松了口气：“没有长。”
“看得那么仔细。”苏黎笑。
她故意问：“是不是我长皱纹了，沈总就要嫌弃我了？”
沈墨摇头，不假思索道：“不嫌弃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瞥了一眼过道外的乘客，迅速在苏黎唇角亲了一口，随后才压低声音道：“你长皱纹也好看。”
苏黎太爱她这种坦率的小模样，笑着往她怀里拱。
沈墨抱着她的头，温柔顺着她长发。
她天真问：“要躺下来睡觉吗？”
苏黎凝视她璀璨的眼眸：“躺在沈总身上睡可以么？”
沈墨点头：“可以。”
她抬头确认了一下行程：“还可以睡一个小时，到站我叫醒你。”
窗外绿意融融的美景飞速划过，只留下一个个快到看不清的虚影。在苏黎眼中，此间此时，唯有面前的沈墨是唯一的真实。
她直起身，把头靠在沈墨肩膀上，眷恋道：“如果这世上没有那些满腹坏水的蛀虫就好了，岁月静好，真想和沈总就这样长长久久走下去。”
沈墨握紧两人相牵的手：“不要怕。”
她转头对苏黎承诺：“他们伤害不了你。”
苏黎嘟囔：“我这么厉害，才不怕她们呢？”她用唇瓣蹭了蹭沈墨脖颈：“我希望把我家沈墨给藏起来，保护好，让他们都滚得远远的。”
沈墨莞尔：“会的。”
“是么？”苏黎抬眸看向她。
“嗯。”沈墨确认地点点头，“苏黎，你想要的，通通都会有的。”
她低下头，两个接了个相当克制的浅吻：“我保证。”
苏黎心头仅剩的一点阴霾因为这句承诺全被扫除。
她含住沈墨唇瓣，爱得不行咬了一口，留下浅得几乎看不到的印记。
随后，她哑着嗓音回答道：“我相信你。”
高铁飞驰，一路穿越无数山川险阻，载着她们奔向既定的未来。
——
回到A城不久，某一天工作日，下午四点半左右，苏黎给沈墨打了个电话：“沈总？”
沈墨那边很安静，她“嗯”了一声：“我在。”
“方便说会儿话吗？”苏黎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询问。
S.G大楼某个会议室中，当着七八个等待的下属的面，沈墨回答道：“有的。”
她听到苏黎那边的脚步声，下意识问：“你在外面吗？”
“唔……”苏黎开始寻找自己的车子，“具体来说，是我准备出去。”
“哦。”沈墨点点头。
她瞥了一眼低着头装听不到神情各异的下属，决定不为难他们，起身离开会议室来到走廊上：“你要去哪里？”
“一件小事。”苏黎决定暂时保密，“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今晚没办法去接你下班了。
“你安排司机送你回家吧。”
沈墨：“好。”
想了想，苏黎嘱咐：“不准加班！我只是没办法去接你，会尽量准时到家的！
“哼哼，如果到时候我回去看不到你，今晚我就把你抱起来打屁股！”
沈墨脸色泛红，开始庆幸自己来到了外面，没有人能听到两人谈话。
“……知道了。”她小声回应，又问：“还有其他事吗？”
苏黎坐进车内，顺手换上蓝牙耳机：“没有了。”
不等沈墨说话，她又快速补充：“但我想听你说说话。”
本来就是一件小事，发个消息就能说清楚，苏黎只是想和老婆腻歪一下才选择打这个电话。
沈墨唇角不由自主勾起来：“我也想听你说话。”
“沈总好。”旁边有结伴路过的S.G员工，一边低头和她打招呼，一边惊惶看着她脸上表情——第一次知道自己清冷霸总能笑成这副满面桃花的模样。
沈墨轻咳两声清清嗓子，友好朝她们点点头。
小姐姐们加快脚步离开，动静传到苏黎耳朵里。她笑着道：“好羡慕你手下的员工啊。”
“嗯？”沈墨疑惑。
苏黎：“这样就可以经常跟你偶遇，然后一本正经和你打招呼说‘沈总好’了。”
沈墨毫无自觉发出蛊惑：“那你要来么？”
苏黎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回道：“我晚上有的是机会。”
“嗯呢。”沈墨乖巧附和。
“算了，不打扰你了。”苏黎笑着告别，“晚上见。”
“晚上见。”黏糊糊告别了两分钟后，通讯终于被挂断，沈墨拿着手机返回到会议室。
她脸上笑意还未消失，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跟平时气质完全不一样。
“沈总和家里那位，感情真好啊！”有下属趁机拍起马屁。
沈墨朝他点头，笑着道：“谢谢。”
就在下属感觉拍中了马屁暗自窃喜时，就听沈墨恢复平时清冷的声线问了句：“你刚才说项目的预算并不足以支撑整个流程，具体有什么问题呢？
“是你们规划不当？还是缺乏对项目的掌控力？”
男人一愣，被迫进入工作状态：“是，是因为……”
他结结巴巴说了一通，听得沈墨揉了揉额角。
“重新做一份预算。”到最后，沈墨直接将文件扔了回去。
下属忍着羞愧拿起文件，半个屁都不敢放，点点头道：“好，好的，一定尽快给您新的方案。”
其他同僚面面相觑，都对他投以同情的目光——看来沈总的爱只会给她电话那头的爱人，并不会普及到其他人身上。
另一头，A城实验六中。
六中是A城有名的贵族初中学校，能进这里面的要么是家里非富即贵的富二代，要么就是成绩极好的特招生。
正是放学期间，学生们一股脑涌出校门，快乐奔上回家的方向。
苏黎倚在车门上耐心等待，不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
她抬臂，朝对方招了招手：“明柱。”
沈明柱注意到她，跟朋友道别走了过来：“苏，你叫苏什么来着？”他揉揉鼻子：“你不是跟我姐结婚那个吗？”
“是啊。”苏黎点头，“上车。”
“干嘛？”小胖子撇了撇嘴，“我有家里司机来接。”
苏黎笑：“你姐让我接你去家里吃顿饭。”
她上前，按住沈明柱肩膀：“我和你姐姐结婚这么久了，咱们还没有聚一顿呢。后座我给你买了新的游戏机，你一边打我们一边回去，怎么样？”
“游戏机？！”沈明柱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是最新款的7代设备吗？”
他迫不及待挤开苏黎，一下钻进车子里，惊喜道：“我妈非说我这个期末考进年级前三百才给我买！靠！我终于得到它了！”
他从车里探出头：“走吧！去你家，我要试试连接在大屏幕上有多爽！”
“好。”整个计划比苏黎想象中顺利太多，她甚至觉得自己刷了好几天沈明柱的朋友圈纯属浪费，哪怕后座放根棍子，这个没什么警惕性的小胖子都能屁颠屁颠跟她回去。
坐进车里，苏黎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回头问道：“你手机可以借我导航么？”
沈明柱已经打开游戏机，正沉迷着，闻言头也不抬把手机递给她。
苏黎幽幽又多问了一嘴：“你们学校让带手机？”
“不让啊。”沈明柱撇撇嘴，“偷偷带，查不出来就行。”
“这样啊。”苏黎点点头，直接把他的手机关了机，扔到了副驾驶上。
下一刻，她发动车子，载着沈明柱离开了校园门口。
学校距离苏黎和沈墨的公寓有些远，她到家是已经是七点二十左右。
推开家门，淡淡的饭菜香立刻涌进鼻腔中。
“好香！”小胖子终于舍得从游戏机里抬起头，“哎呀，我快饿死了！”
苏黎勾唇，让出位置：“进去吧。”
在家里的沈墨听到开门的动静迎出来：“苏黎，今天阿姨做了好多菜……”等看到沈明柱，她的疑惑全得到了解答。
她越过沈明柱看向他身后的苏黎，两人心照不宣交换了一个眼神。
沈明柱喊她：“姐。”
沈墨点点头：“洗手准备吃饭吧。”
“好嘞！”沈明柱开心越过她，跑到厨房里去了。
他兴奋的声音远远传到苏黎和沈墨耳朵里：“挖槽！有我最喜欢吃的大猪肘子！”
苏黎走到沈墨身边：“抱歉，没有事先通知你就把他带过来了。”
沈墨脸上是笑着的。
她摇摇头：“没关系，不需要道歉。”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苏黎攥着拳头道，“她真以为她能一直嚣张么？”
“我知道。”沈墨牵住她的手，轻轻将她环住，“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都知道。”
得到认可，苏黎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揽过沈墨：“走吧，先吃饭。”
“嗯！”沈墨点点头，“吃饭！”
有苏黎一个大Alpha在旁边压制，沈明柱翻不出什么浪花。他胃口很大，一上饭桌就埋头苦干，吃得满嘴都是油，十分埋汰。
苏黎嫌弃看他一眼，又望向旁边进餐姿态优雅如同贵族的沈墨，实在不敢相信这两人居然真的有那么点血缘关系。
察觉到她目光，沈墨用纸巾擦了擦唇角，确保嘴巴里头没有任何食物残渣才抬起头：“怎么了？”
“没事。”苏黎给她加了一筷子新鲜的笋尖。
想了想，她忍不住问：“你妈妈……应该是气质非常好的一个人吧？”
沈墨努力回忆了一下：“我很久没见过她了。”她给出的评价是：“她很自由，像不会落地的飞鸟。”
苏黎勉强扯了扯嘴角，明智选择结束这个话题。
等到吃完饭，苏黎将沈明柱带到客房，帮他连接了游戏机和大屏幕，让他可以爽快玩游戏。
小胖子还十分嫌弃：“没有更大的屏幕吗？我想在客厅，那边的投影幕布比较大！”
苏黎头也不回：“不行。”
连接好设备，她站起身：“就这样了，你爱玩不玩吧。”
沈明柱哪里忍得住，已经操作设备开始挑选游戏。
苏黎准备离开，走到房门口突然听到他喊自己：“喂！”
苏黎侧过头：“怎么了？”
小胖子眼睛粘在显示屏上，漫不经心问道：“我手机呢？”
苏黎转过身。
她沉默两秒，开口道：“应该是落在车里了，有什么要紧事吗？”
“……算了。”沈明柱揉揉鼻子，乐不思蜀道，“就是想拍个照片给我的兄弟们瞅瞅，放车里就算了，等回去的时候再带上也行。”
苏黎扯了扯嘴角：“嗯。”
其实到这个点，苏黎和沈墨的电话已经几乎被打爆。
为了屏蔽干扰，两人也将手机关了机，安静窝在沙发上，共同回顾一部很有质感的老电影。
时间来到夜里九点，公寓的大门被锤响。
“砰砰砰——砰砰砰——”
苏黎捂住沈墨耳朵，勾唇笑道：“看来是急疯了。”
沈墨目光幽深。
“开门！TMD沈墨你给我开门！”周慕心的吼叫声穿透隔音良好的建筑传到她们耳朵中，只是一声极轻的闷响，但苏黎已经能想象到她用了多大力气。
她慢吞吞从客厅里站起身：“我去开门。”
沈墨嘱咐：“小心点。”
谁也不知道狗急跳墙的敌人会做出什么事。
“没事。”苏黎朝她笑了笑，“就她？还奈何不了我。”
说完，她便不紧不慢走到门边，明知故问道了句：“谁啊。”
捶门声停了下来。
周慕心凑在猫眼上：“苏黎！你把明柱带到哪里去了？苏黎！把我儿子还给我！！”
苏黎拧动开关将门打开。
走廊上，周慕心带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气势汹汹站在门外。
一看到她，周慕心迫不及待挤进了屋子，扯着嗓子开始喊：“明柱！宝贝儿子！妈妈来救你了！你在哪？！你在哪里？！”
两个保镖也想跟随入内，被苏黎一个眼神逼退。
她看着两人：“她也就算了，你们现在进来，是打算强闯民宅么？”她压低声音威胁：“那我可就叫保安了。”
保镖面面相觑，愣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苏黎笑了笑，当着他们的面“砰”一声又关上了门。
周慕心匆匆忙忙在客厅搜了一圈，没看到沈明柱，转头就要冲着沙发上的沈墨扑去，在中途被苏黎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她双手环胸挡在周慕心面前：“这是要做什么？”
周慕心揪着她胸口衣服：“苏黎！你把明柱带到哪里去了？！你把他还给我！”
苏黎毫不费力将她甩开。
她皱着眉头：“什么明珠名著？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周慕心咬着牙，眼睛都被逼红了：“你还不承认？！学校门口有监控，明柱就是上了你的车！
“你到底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唔，这个嘛……”苏黎似笑非笑看着她，“如果我说，我顺路捎了他一程，他很快下车自己跑掉了，你信不信？”
“在哪里下的车，他无缘无故为什么会上你的车？”周慕心喘着粗气开始乱咬人，“明柱一定被你们绑架了，你们把他关在了哪里？！快说！”
苏黎勾起唇角，不客气打量着她，反问道：“本来就没有的事，我怎么还给你？”
“明柱的电话打不通，你们两个的手机也关了机。”周慕心急得直跺脚。
眼看色厉内荏的喊叫没有作用，她陡然变了一副脸色：“苏黎，我警告你，要是明柱真出了什么事！你和沈墨也别想好过！
“我会杀了你们，我一定会杀了你们！！”
“说得你好像没动过手一样。”苏黎眯起眼睛，“你试试啊，我倒想知道你要怎么对付我们！”
“你，你！沈墨！”
苏黎人高腿长，拦在周慕心面前就像一座大山，她根本撼动不得。欺软怕硬的天性让她将矛头对准沈墨，趁着苏黎没有防备的时候扑了过去。
眼看周慕心就要掐到沈墨脸上，苏黎回身一拽，将沈墨揽进怀中。
周慕心气得差点要发疯，嘴里“啊啊”叫着又调转方向扑过来。
她目标非常明确，锋利的指甲每次都是冲着沈墨脆弱的眼珠子去的，神情狰狞可怖非常。
苏黎再也忍不住，再某次她朝两人扑来时，直接一脚给人踹到递上去。
“啊——”周慕心重重摔到地板上，精心保养的几片指甲全被折坏。
“哎哟，哎哟我的手……”疼痛逼出她眼泪，她在地上做作哭了起来，“哎哟，活不下去了，你们要逼死我！你们要逼死我啊！”
苏黎和沈墨也不打扰，就安静看着她自己在那撒泼。
大概意识到干哭有些尴尬，周慕心哽咽片刻，抹掉眼泪，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看着两人：“我要去报警！让警察把你们两人丧心病狂的东西抓起来！”
苏黎丝毫没受对方威胁影响，反而忍不住“噗嗤”一笑——
她和沈墨好好的，面前的周慕心因为刚才那一通操作，发型乱了衣服也皱得不行，谁丧心病狂简直一目了然。
顿了顿，她看向对方：“你当着我们的面说要报警，如果沈明柱真的在我们手上，你就不怕我们毁尸灭迹么？”
周慕心一愣，呆呆站在原地，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苏黎勾着唇，走到她身边：“所以，实际上你根本不关心你儿子的死活，只是想来找我们闹一场，对吧？”
“我，我……”周慕心畏惧看着她，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突然，公寓另一头传来开门的声音，沈明柱人还没出现，声音先到：“喂，你们人呢？有没有冰饮料啊我渴……”
走到客厅，他才看到周慕心，不可思议揉了揉眼睛：“妈？！”
周慕心如梦初醒，撒丫子朝他跑了过去：“乖乖！乖乖！乖乖你没事吧？！”
她上上下下在沈明柱身上摸索起来，努力确认儿子的安全。
“我能有什么事？”小胖子撇撇嘴，“妈，你怎么回事？头发跟鸡窝一样，像个疯婆子。”
周慕心闻言一愣，气得推了一下他的头：“你这孩子，怎么跟妈妈说话呢？”
她红着眼睛：“妈妈找不到你，都快吓死了！”
沈明柱：“你就是喜欢大惊小怪。”
周慕心按住他肩膀：“乖乖，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被苏黎给绑架了？她们有没有对你动手？你有没有受伤？”
沈明柱一脸无语：“……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绑架？”
他指着苏黎：“她不是请我来这里做客么？”说着，小胖子质问苏黎：“你没告诉我妈吗？”
苏黎靠着沙发扶手，耸耸肩：“我以为你自己会说。”
“我，我……”小胖子抓了抓脸，“我手机都给你了，怎么跟我妈说啊。”
苏黎于是一摊手：“看来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你把这个叫做误会！”周慕心瞪大了眼睛，“我刚才问你明柱的下落，你为什么不说？”
“啊，这个嘛。”苏黎走近，笑着与她对视。
她很有礼貌伸手，帮周慕心正了正衣服：“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啊。”
在周慕心要吃人一样的目光中，苏黎神态自若勾着唇：“怎么？你连个小玩笑都开不起了？”
周慕心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她拽过自己儿子：“咱们走！回家去！”
沈明柱并不情愿，和她拉扯着：“唉，妈！妈！我的游戏机，游戏机没拿呢！”
“什么游戏机！不准拿！”周慕心几乎是扯着嗓子警告道，“沈明柱，我告诉你们，以后你离她们两个远一点！别让我再看到你和她们两个往来！明白没有！”
沈明柱大喊：“独裁！你就是一个独裁者！”
周慕心打开大门，在门外两个保镖的帮助下将沈明柱控制住。
她回头，恨恨看着苏黎和沈墨。
苏黎走到玄关处送客：“时间不早了，你们慢走。”
周慕心冷笑一声：“呵，你……”
她刚开了个头，被苏黎打断：“周阿姨，我们真的不想和你一般见识。”
周慕心抿唇，脸色太过难看以至于五官都出现了些微扭曲。
“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大家心里总要有个数吧。”苏黎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
最后，她直起身：“希望你喜欢今天这个‘玩笑’，有机会的话，我不介意陪您继续‘玩’下去。”
周慕心额上冷汗都出来了。
她转过头，不再看苏黎，给两个保镖递了一个眼神，很快带着人消失在公寓门口。
苏黎关上门，哼着轻快的调子回到沈墨身边。
沈墨依然悠闲靠坐在沙发上，转头对着她微笑。
苏黎故意绕到沙发后面，从身后将沈墨紧紧抱住。
她长舒一口气：“希望今天的事情能给那家伙一点教训，以后耍手段之前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沈墨笑：“她会的。”
她璀璨的眸子里盛满笑意：“你怎么会想到把沈明柱接过来？她应该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她受到惊吓？呵，能跟我家沈总受到的伤害相提并论么？”苏黎不以为然。
沈墨将头靠在她肩膀上。
苏黎想了想：“就是怕这次闹得太大，你说，周慕心会不会开始考虑把沈明柱送走？”
她眯起眼睛：“比如送到国外什么的？”
沈墨摇摇头：“不会。”
“嗯？”她应得太过自然，苏黎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
沈墨眨眨眼，目光依旧澄澈：“你以为她没这么想过么？”她耸耸肩：“沈明柱三年级那会儿她就有这种想法了。”
“那为什么……”苏黎不解。
沈墨莞尔，轻飘飘给出解释：“都被我拦住了。”
她用鼻尖蹭了蹭苏黎脸颊：“沈明柱只能留在A城。”
苏黎微蹙的眉眼渐渐舒展，眼神从一开始迷茫逐渐变为了然：“原来……”
她失笑：“也是，沈总这么厉害，怎么可能没一点驯服人的手段？”她将脸埋进沈墨脖颈：“那我今天的做法是不是太鲁莽了？
“会不会打乱你的布局？”
沈墨摇摇头：“不会。”
她握上苏黎的手：“我正愁要怎么敲打一下她，你就出手了。
“很及时。”
“是吗？”苏黎惊喜瞪大眼睛。
她勾着唇角：“看来我也是很有用的嘛，虽然没有事先商量，但也算帮沈总解决了一桩难题，还顺便出了一口恶气。”
沈墨点点头：“嗯。”
她努力伸手，摸了摸苏黎发顶，夸赞道：“干得不错。”
苏黎有些不好意思，脸一下就红了起来。
她揉揉鼻子：“就这样？不会只有口头夸赞吧？”
沈墨歪着头，无辜盯着她看。
苏黎凑过去，在她唇角亲了一口：“沈总，我做了这么大的事，有没有什么实际的奖励？”
“你要奖励么？”沈墨确认。
苏黎舔舔唇：“当然！”
沈墨拿起手机，调出付款界面然后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呐。”
苏黎已经逐渐习惯了她直得不行的脑回路：“啧，只是让我自己输入数字？”
“嗯。”沈墨颔首，非常大方，“不用客气。”
“好紧张。”苏黎接过手机，绕到她身边，一屁股在她旁边坐下，“嘶，这还是我第一次吃软饭呢，要多少好呢？”
她装出认真思索的模样，苦恼在屏幕上犹豫徘徊。
沈墨挨近，帮她出主意：“这个转账是有限额的。”
苏黎挑眉：“所以我直接填最大的？”
沈墨侧过头：“不够的话，可以再来几次。”
她圈住苏黎手腕，指腹就按在她脉搏上：“再来多少次都可以。”
苏黎让着她的面，故意输入一整串“9”。
“按‘确认’。”见苏黎久久没有进行下一步，沈墨甚至手把手教导道，“不用密码，点这个就转过去了。
“然后可以继续发起转账唔……”
她话没说完，被苏黎用唇瓣堵住嘴巴。
“吧唧。”
双唇一触即分，沈墨有些反应不过来，眨眨眼道：“要亲的话，先把唔……”
苏黎又亲了过去。
接下来，沈墨只要开口说不解风情的话，苏黎就用亲吻把对方唇瓣堵住。
“吧唧。”
“MUA!”
“啾~”
几次下来，沈墨学乖了，微抿着唇，只用那双璀璨的眸子盯着她看。
苏黎很满意，奖励吻了吻她额头。
“转账多没意思啊。”她咬了一口沈墨耳垂，哑着嗓音表示，“我有其他更想要的东西。”
沈墨小小声开口：“什么……”
苏黎凑到她耳边，窸窸窣窣嘀咕了几句。
沈墨听完，脸色骤然变得通红。
她羞怯抬眸瞥了一眼苏黎：“……那样，也算奖励么？”
苏黎点点头：“当然。”
她挑起沈墨下巴：“就看沈总愿不愿意配合了。”
沈墨轻轻点了一下头，盯着自己圆润的脚趾头，红着脸乖巧道：“愿意的。”
苏黎深吸一口气，狂喜得灵魂好似都离开了身体，飞到了云层之上。
她迅速拿起自己的手机：“我下单咯！不准反悔！”
沈墨咬着下唇，抬眸看她，又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第32章
这一天, 沈墨受母校邀请，作为优秀毕业生参与学生激励讲座。
苏黎比她还要激动：“你不是从外国留学回来的么？”
沈墨对着镜子确认着装，闻言道：“大二那年才出的国。”
苏黎笑着从她背后将人抱住。
她将下巴搭在沈墨肩膀，撒娇问：“我能一起去吗？”
“嗯？”沈墨疑惑, “你去做什么？”
“我也很需要听‘沈学姐’的激励演讲啊！”苏黎厚着脸皮, 嬉笑亲了她一口, “你看我多迷茫, 多需要一个和蔼可亲的人生导师啊！”
沈墨被她逗笑，弯着腰将她推开：“别弄花我的妆。”
“行不行嘛？”苏黎嘟起嘴。
“讲座不止邀请了我一个，但听众应该只限在校学生。”沈墨遗憾摇了摇头, “你又不是A大的……难道要作为家属一起入场？”
苏黎思索片刻，果断婉拒：“那算了。”
就算A大那边能答应她作为沈墨家属一起入内听讲, 感觉也挺没意思的。
沈墨笑着抚上她的脸：“晚上的宴会你可以来，晚点我把时间和地址发到你手机上。”
“再说吧。”苏黎心里头琢磨着另一件事，低头敷衍朝她笑了笑。
她帮沈墨拎起手包：“出门吧，先送你去公司。”
沈墨颔首：“嗯。”
到了下午，苏黎借口要接待客户从公司溜了出来, 回到公寓内。
在家里，她翻出两三年前时候的旧装, 往身上比划了一下，选好搭配后简单化了个妆, 便驱车来到沈墨母校A大。
因为不熟悉路线，她找了路边两个女学生问路。
“你们好。”苏黎上前,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第一会议厅在哪个方向。”
两个女孩子定睛看清她长相, 不约而同捂着嘴惊呼了一声。
苏黎故意扮嫩，但羞耻心毕竟还在, 见状立刻不好意思红了脸。
她身上穿着简单的修身白T和牛仔裤，一头长发全部竖起扎成高马尾，只留下了两丝细刘海修饰，整体造型非常年轻阳光。脸上的妆容更讲究，是照着视频一点一点改的学生裸妆，底妆清透，口红也选了偏元气的颜色。
出门前苏黎整整照了十分钟镜子，自以为可以天衣无缝混进大学生队伍，可她没想到，刚一碰上人，自己好像就被识破了！
“我，我们刚好也要去第一会议厅。”其中一个女生回过神，“同学，你也是去参加讲座的么？”
苏黎点点头：“是啊。”
女生发出邀请：“顺路，我们一起走吧！”
“呃……”苏黎终于回过神，笑着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她这才意识到刚才女生的惊呼不是冲着自己装扮来的，暗暗松了好大一口气。
路上，两个女生热情给她聊天。
周怡很活泼，搂着好友卫聆的手，眼睛一直不住往苏黎身上瞟。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哪个专业几年级的呀？”她好奇凑近苏黎，“怎么会不知道第一会议厅在哪里？”
苏黎笑得有些腼腆：“我叫苏黎。”
她反问对方：“你觉得我像几年级的？”
周怡眨眨眼，另一个女生开口道：“唔，你看着跟我们差不多，也是大二的？”
“大二？”苏黎微微瞪大眼。
周怡摇摇头，笑着推了一下卫聆：“她对学校不熟悉，肯定是大一刚进来没多久的新生啦~”
这下苏黎是真不敢认了，摇摇头道：“没有。”她抬头看着前方，高高束起的马尾跟随她动作一晃一晃，像不安分的狼尾巴。
“我比你们想的要大一些。”
“咦？”两个人非常惊讶，“那是学姐咯？”
苏黎笑了一下：“就当我是吧~”
周怡很敏锐：“你不是A大的吧？”
“嗯？”苏黎有些心虚，“这么明显么？”
“如果高年级有你这一号人物，我应该在校花榜上见过你！”周怡勾着唇得意说出自己的推理，“但我看你很陌生，所以你肯定不是我们学校的。”
苏黎笑着反驳：“就不能是我根本没上榜么？”
两个女生异口同声：“怎么可能？！”
“噗嗤。”苏黎莞尔。
午后阳光透过香樟叶子缝隙，碎金一般洒在她身上，越发显得她看起来气质温暖又干净。她五官立体，这种光影切割反而让她看起来更有魅力。
“那我就当你们在夸我长得好看咯。”
都不只是挨着她的周怡和卫聆，旁边路过的学生也纷纷朝她投来惊艳的目光。
又过了几分钟，三人到达会议厅外。她们来得早，会议厅门口只有寥寥几个学生在排队等待入场。
苏黎看到旁边小卖部，转头询问起两个女生：“你们喝什么？我请客。”
周怡也没跟她客气，踮着脚道：“买矿泉水就行，会议厅不让带其他饮料。”
“好~”苏黎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回来的时候，她将矿泉水分给两人，随后三人一起朝入口处走去。
等靠近看到桌子上的登记表，苏黎才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参加讲座必须是A大的学生吗？”
卫聆立刻明白她的担忧：“我有办法！”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学生卡：“这是我舍友的卡，你冒充成她就可以了！”
周怡拍了一下手，小声道：“可以！一举两得，还能帮老大刷点学分。”
听到这话，苏黎便毫无负担接过了卡，顺利进入建筑内部。
这栋楼内部丝毫不比外型差劲，是一个非常崭新漂亮的会议厅，能容纳将近一千人。此时座位还很多，卫聆下意识拉着周怡要往后面去，被周怡扯住：“别，我们坐前面！”
“为什么？”卫聆回头问道，“坐在前面压力多大啊！”
“我听说这次来的嘉宾里面有个非常厉害的学姐，年纪轻轻就掌握着一家跨国公司，人也长得特别漂亮。”周怡丝毫不避讳苏黎，压低声音对她们道，“小道消息说，经济系的那位冷面教授，华喻，曾经对那位学姐展开过热烈的追求！
“我们坐前面，我倒要看看多好看的人能让华教授动凡心。”
苏黎雷达立刻响了起来：“你说的那位学姐，叫什么名字？”
周怡摇摇头：“不清楚。”她皱着鼻子：“论坛上那个帖子也没写具体姓名，神神秘秘的。”
卫聆笑她：“这种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八卦你也信呐？无聊！”
“来都来了，反正看看也不亏啊。”周怡挑眉，“要真有呢？”
卫聆思索两秒，果断道：“那咱们坐前面！”她拉着周怡来到第二排的位置：“就坐这里，敢不敢？”
学生最多也就能坐到第二排，最前面是嘉宾和学校领导的位置。
周怡昂着下巴：“坐就坐！”
她往里走了两步，回头招呼苏黎：“苏黎，你跟我们一起吗？”
苏黎从自己思绪中回过神，点点头走过去：“好。”
“你刚才在发呆么？”卫聆问，“在想什么呢？”
苏黎调整了一下座椅：“在想那位漂亮的学姐。”
结合周怡刚才给出的消息，她怀疑里面提到的主人公就是沈墨。但苏黎又不敢直接确认——这次来的优秀毕业生不少，也许里面就有履历跟沈墨一样灿烂的人呢？
“不用想。”周怡一手撑着下巴，“马上不就能看到啦？”
苏黎礼貌勾起唇角，没有应声。
时间流逝，很快，陆续抵达的学生几乎将整座会议厅填满。
“哇……上座率好高！”周怡扭着头环顾一圈后感叹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里快要被坐满了。”
“确实。”卫聆指着苏黎旁边的空位，“只有咱们第二排无人问津。”
周怡笑了出来：“你确定不是因为苏黎长得太好看，所以才没人敢坐在她身边么？”
她的座位挨着苏黎，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泛起淡淡红晕。
苏黎无奈一笑，自嘲道：“我就这么有攻击性么？”
她话音刚落，一个长发飘飘的Omega女生停在她旁边：“请问这里可以坐吗？”
女生长的很漂亮，清纯可人，是标准的小白花长相，加上体型瘦弱，动作间给人一种弱柳扶风的感觉。
苏黎瞥了一眼，收回目光：“可以的。”
女生很轻说了句“谢谢”，放下单肩包在她身旁坐下。
下一刻，会议厅入口处传来一阵喧哗。
苏黎抬头看去，发现是校方领导带着一众嘉宾开始入场。她神情专注，开始在人群里寻找沈墨身影。
沈墨这样一个万里挑一的美人不可能蒙尘，她甫一出现，不止苏黎，整个会场的男男女女都看了过去，口中发出赞叹惊呼。
但任凭观众席如何沸腾，见惯大场面的沈墨都完全不放在心上。她目视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一边往里走一边听旁边上了年纪的校领导说话，偶尔轻点一下头作为回应。
来到第一排时，她敏锐察觉到熟悉的目光，下意识抬眸，不期然和前方的苏黎对上眼神。
苏黎嘴角噙着淡淡笑意，侧过头，俏皮朝她甩了甩自己活泼元气的马尾辫。
她朝沈墨做出几个无声的口型：“‘沈学姐’，我来啦~”
“沈墨？沈墨？”校领导推了推她，“你的座位在这里面。”
沈墨回过神，迅速恢复自然，朝对方点点头：“嗯。”
她从过道进入座位内，在苏黎侧前方的椅子上入座。
“挖槽挖槽！那则八卦说的就是她了吧！”周怡推推卫聆，又碰了碰苏黎胳膊，压低声音道，“原来学姐叫沈墨！名字也这么好听！”
苏黎扯了扯嘴角。
纵观所有嘉宾，确实只有沈墨当得上“特别漂亮”这个评价。想了想，她问：“那位什么经济系的教授呢？她是哪个？”
周怡抻着脖子找了找：“……她不在，应该没来吧。”
苏黎语气轻快应了一句：“哦~”
关键人物已经就位，讲座顺利开始。
主持人穿着礼服上台开场，照例说一些官方的场面话，不乏就是夸赞学校，感谢来宾的内容。
在场学生听得昏昏欲睡，倒是苏黎，因为很久没有参加过这种场合，她表现得比大多数人都来得认真。
突然，她感觉有人碰了碰自己的手臂。
注意力被打断，苏黎转头，朝身旁那位长发飘飘的女生看去。
不方便说话，她用目光朝对方发出疑问。
女生红着脸，羞涩朝她推过来一张折起来的便签纸。
苏黎有些茫然，但礼貌接到手里。
她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同学你好，我是经管系的杜白薇，很高兴认识你。如果可以的话，能给我的联系方式么？
许久没有收到过这么学生时代的搭讪，苏黎懵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她红着脸，急着要找写字笔回复对方。
周怡也看到纸上内容，似笑非笑调侃了一句：“艳福不浅啊。”
苏黎摇摇头，问她：“有笔吗？”
“嗯。”周怡点头，随后从背包里掏出一只圆珠笔，“这个行吗？”
苏黎松了口气，点点头：“嗯！”
她拔出笔帽刚要写字，恰好周怡也侧过身打算把背后放回身后，一个没注意，胳膊肘撞到苏黎。
苏黎毫无防备，指尖圆珠笔脱手往前滚。她下意识伸手去拦，动作间带起一阵气流，将便签纸吹了起来。
等到苏黎有惊无险抓回圆珠笔，低头一看，便签纸已经从桌上消失。
下一秒，她茫然抬头，绝望发现那薄薄的小东西正卡在侧前方沈墨发间。
完蛋！
沈墨已经察觉到发间异物，取下后看了一眼。
她侧过身子，看向自己后方的杜白薇和苏黎：“谁的？”
“抱歉。”杜白薇局促将标签纸从她手里接了过来。
苏黎一动也不敢动，用力维持脸上僵硬的笑容，企图蒙混过去。
但下一刻，更恐怖的一幕发生——杜白薇当着沈墨的面，红着脸将那张便签纸重新递到她面前：“同学……拿好。”
沈墨淡淡瞥过来一眼，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出于礼貌，苏黎还是接过了便签纸。
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办法，打开笔迅速在纸上写下一句：抱歉，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本以为挑明之后对方会理解，可两分钟后，便签纸又被推了回来。
杜白薇写：我不介意的，我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
苏黎深吸一口气。
坐在沈墨旁边的老领导被主持人请上台讲话，两人面前只剩下沈墨一个人。
接着老领导声音遮掩，苏黎直接看向杜白薇，一边将便签递回去一边道：“不了，我家那位醋劲很大，不让我和其他人玩。”
杜白薇一愣，这才收回纸条，悻悻垂下眉眼。
苏黎看着面前巍然不动的沈墨，心里头思索着她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
倒是周怡倾过身小声问了句：“你有女朋友了啊？”
苏黎颔首：“嗯。”
“也是……”周怡揉揉鼻子，“质量这么高的女Alpha，肯定早就被拿下了。”
苏黎笑了笑：“是我运气好，拿下了那么优秀的对象。”
这句话她是故意凑近沈墨说的。
周怡扯了扯唇角，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苏黎感觉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拿出来看了一眼。
沈墨：【我醋劲不大。】
过了两秒，她又发：【也没有不让你和别人玩。】
苏黎抬头，看到作为嘉宾的沈总正一脸正经看着手机。
想了想，她开始编辑：【那我把联系方式给人家？】
【不行。】
几乎是发出去第一秒沈墨的回复便接踵而至。
苏黎勾唇坏笑：【沈学姐有没有闻到酸酸的味道？是不是哪里的醋坛子打翻了？】
前方，沈墨侧过头，隐秘瞪了她一眼，把手机熄屏一扣，双手环胸不再回应。
苏黎莞尔，也收起手机专心望向台上。
除掉老领导之外，之后陆续上场的几位优秀毕业生演讲都非常精彩，在场观众听得津津有味，丝毫不觉光阴流逝。到了压轴环节，主持人念出沈墨名字，更是直接将活动推到最高潮。
沈墨站到台上，对着话筒先是来了一句：“希望我接下来的演讲内容也能像我的脸一样，赢得大家真诚的赞美。”
观众席发出一片善意的笑声。
在这个成功的开场后，沈墨顺利引入她接下来的正文。
“小时候我经常听身边的人对我说，沈墨，你未来前途无量，你未来会有许多作为。如今站在二十六岁这个节点往前看，我发现自己过去的人生像一条既定的命运轨道。很多曾经以为无比困难的关口，纠结万分的选择，其实早已经是命运注定好的篇章……”
苏黎听得入神。
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楚地意识到——在外人面前的沈墨和在她身边的沈墨差别如此巨大，聚光灯下，台上优雅魅力的嘉宾熠熠生辉，是真正的天之骄女。
她只需要寥寥几句话就能调动所有人的情绪，她一颦一笑都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这一刻，宇宙间万事万物好像都为她驻足，凝神倾听她发出的声音。
而这样一个耀眼的存在，到了她怀里，就会变成一个坦率得有些可爱的妻子。
某些时刻，苏黎几乎忘记了呼吸，直愣愣盯着沈墨，眼睛都不眨一下。
然后，沈墨会看似无意朝她的方向瞥来一眼，两人目光接触，电得苏黎浑身都酥酥麻麻。
尽管不合时宜，但这个时候，苏黎承认自己脑子里确实闪现了某些少儿不宜的念头。
她红着脸低下头，缓缓深呼吸平复情绪。
二十分钟后，沈墨的演讲结束，她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鞠躬下台。
“讲得真好。”第一排位置上，一个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女人坐在空位上，伸手对沈墨鼓了鼓掌。随后，她起身让出通道，让沈墨入内就坐。
沈墨有些诧异：“华喻？”她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你演讲的时候。”华喻笑了笑，“还好赶上了。”
两人并肩坐着，她朝沈墨伸出手：“演讲很成功，恭喜。”
沈墨礼貌伸手和她握了握。
苏黎眯起眼睛。
刚才听得太认真，她也没发现华喻的突然到来。此时她蹙着眉，仔细观察着周怡八卦里的另一位女主角。
华喻打扮很成熟，皮肤是那种特意美黑过的棕色，不得不说相当有韵味。她一头黑色卷发搭在左肩，烈焰红唇搭配修身长裙，全身上下无一处不体现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沈墨坐下后，她毫不遮掩，直接撑着头一眨不眨盯着沈墨看。
旁边周怡和卫聆近距离目睹这一幕激动非常，暗中拿出手机将这一幕偷拍下来。
“嗷嗷嗷，第二排的位置没选错！”
苏黎面无表情凑过去，坏心眼提醒：“拍仔细点，把沈学姐左手的钻戒也拍进去。”
周怡反应过来，捂着嘴小声道：“挖槽对哦！沈学姐居然已经结婚了？！”
苏黎满意点点头：“是呀。”
“嘶——”周怡只纠结了两秒，“我猜她的伴侣肯定比不过我们华喻教授！”
苏黎刚提起的唇角迅速扯平：“你怎么知道？”
“嗯？”周怡疑惑看向她，压低声音，“你不觉得华喻教授特别好看特别A么？”
她摇头：“我没见过比她更高质量的Alpha！”
如果情绪能够具象化，周怡此刻应该能看到苏黎已经被她的话戳了好几箭。
她咬着牙，用最后一丝倔强开口：“……比起这个，我更相信沈学姐的眼光。”
周怡一愣，点点头犹豫道：“也是。”
台上，主持人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提示所有人讲座已经结束，可以有序从后门离开。
学生们一听，纷纷排队离开会议厅。
嘉宾们也准备离场，华喻起身邀请沈墨：“我们到前面去，别挡着人。”
沈墨回头看了一眼苏黎，点点头：“好。”
苏黎眯着眼，藏在人群中默默靠近两人。
“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一样。”角落里，华喻唇角带笑看着沈墨，“跟以前比起来，好像没有任何变化。
“是不是连岁月都格外宽待你？”
沈墨没接话，只道：“你看起来倒是变化挺大的。”
“比如说呢？”华喻歪着头。
明明只是闲聊，她偏侧着身子摆出模特一样的站姿，宁愿费力撑着也要把自己最好看的四分之三侧脸对着沈墨，看得旁边苏黎直翻白眼。
沈墨淡淡道：“成熟了很多。”
华喻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以前你说我幼稚，我就想，我一定要改变你对我的评价！”
“你看，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沈墨还真抬眸看了她一眼，抿着唇没有发表评价。
想了想，她礼貌回道：“你不需要在意外人的看法。”
两米外，苏黎眯起眼睛。
沈墨曾经嫌弃过华喻太过幼稚？
她一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白T和牛仔裤，脑子差点当场宕机。
想到什么，苏黎迅速解开头上皮筋，将原本努力梳起的马尾辫散了下来。
在她努力鼓捣头发的时候，周怡和卫聆找了过来。
“苏黎？”周怡疑惑看着她，“你在干嘛？”她发出邀请：“要一起吃个晚饭吗？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请你试试A大的食堂。”
“不用了。”苏黎将皮筋胡乱塞进口袋中，从随身手包里翻找出一只旧口红。
确认颜色就是自己要的正红调，苏黎旋出膏体往唇上抹了抹，盖住原本清纯鲜嫩的色彩：“你们去吧。”
周怡疑惑眨眨眼，又问了一次：“你要干嘛？”
苏黎朝她们笑了笑，根本没功夫解释。
在华喻刺激下，她潜能迅速激发，直接把口红当眼影和腮红使，用最快的手法在原本素净的裸妆妆面上补足了浓墨重彩。
最后，苏黎擦掉手掌上的口红膏，看着两个女孩问：“怎么样？还可以吧？”
周怡和卫聆已经完全看呆了。
明明依然是白T牛仔裤和一双舒适的运动鞋，但她们面前的苏黎整个人气质已经完全改变，从刚才的阳光学姐一下变身为明眸红唇的成熟性感大姐姐。
“你，你就缺一条裙子和一双高跟鞋了。”周怡眼睛都亮了。
苏黎又拨弄两下长发，让头发造型看起来更蓬松些：“……没办法，这时候去哪找衣服鞋子。”
“我倒觉得这样更好！”卫聆捂着心口，“你这衣服看着不搭，但，但搭配你的气质和妆容，就，就别有一番味道。”
苏黎半信半疑：“什么味道？”
“就，就是那种，刚参加完盛装舞会，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卸妆，图舒服换了套衣服……”卫聆脸都红了，“我，我说不上来，总之，挺特别的。”
“我懂！”周怡拍了一下手，“有种舞会散场后，QUEEN直接被人虏回家的刺激感！”
“噗嗤。”苏黎摇摇头，“你们在说什么啊？”
她整理一下领口，勉强满意目前的状态，清了清嗓子道：“我有事先走啦，谢谢你们今天的帮助！”
“不客气。”周怡卫聆朝她挥挥手。
苏黎同样挥手告别。
深吸一口气，她转身，看向不远处仍在交谈的沈墨和华喻，扭着腰大踏步走了过去。
两人的话题已经进展到沈墨的婚姻。
“没想到你这么早就结婚了。”华喻的声音里充满遗憾，“……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人，会宁愿一辈子单身也不步入婚姻坟墓呢。”
沈墨低着头：“是不是坟墓，取决于选择的那个人。”
华喻暗暗攥紧拳头，颤抖着嘴唇笑了笑：“也，也不知道能被你看上的人……”
“你好。”苏黎昂着头，大喇喇插入两人之间。
她一边揽住沈墨，一边朝华喻伸出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华喻抬头，两人对上视线。然后，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人又同时蹙起了眉头。
这世上有一些人，彼此间就好像天生磁场不合，永远无法对对方产生好感。苏黎曾经只是看到过这种描述，和华喻对视那一瞬间，她真实体验到了这种感受。
当然，华喻的感受也相差无几。
她一撇嘴，用词非常精确：“哪里来的花孔雀？”
苏黎撩了一下头发，勾着唇角照单全收：“多谢夸奖。”
她看了一眼沈墨，故作惊讶：“啊，我好像忘了自我介绍。”她重新看向华喻，似笑非笑：“我叫苏黎，是沈墨的伴侣。”
后面几个字她咬得特别重，一寸不让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在她怀中，沈墨正一眨不眨看着她。
她小心伸手摸了摸苏黎披肩的长发，又凑近去看她眼睛上淡红色的眼影，目光中除了些许疑惑外就是纯粹的惊艳。
华喻愣怔一瞬。
很快，她回过神，强行按住抽搐的唇角，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回应：“我是华喻。”
“幸会。”
“幸会。”
两只手敷衍地碰到一起，下一瞬又弹射分开。
苏黎一边不着痕迹在牛仔裤上擦了擦手，一边转头看向身旁沈墨：“演讲很棒，我听得都入迷了。”
沈墨脸颊微红，盯着她红唇轻轻“嗯”了一声。
苏黎于是低下头，迅速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顶着华喻黑成一片的脸，苏黎继续添柴加火：“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华喻，是我在A大的学姐，现在是学校经济系的教授。”沈墨回过神。
随后，她恢复平常清冷模样，对着华喻道：“苏黎，刚才已经介绍过了，是我的夫人。”
华喻皮笑肉不笑“嗯”了一声：“不知道苏小姐是做什么的？”
苏黎礼貌道：“家里开公司，主要经营各类科技产品。”
“听起来不错。”华喻眯起眼睛，目光在她和沈墨之间徘徊，“不知道规模比起沈墨的S.G怎么样啊？”
苏黎就知道对方来者不善。
她也不至于隐瞒：“那就没法比拟了。”
“这样啊。”华喻语调变得轻快，仿佛扳回一局翘起了尾巴，“那苏小姐可得继续努力了。”
此时会议厅已经完全空下来，只有她们三个和清理现场的工作人员还在附近忙碌。
凉风吹过，一排排空座位仿佛审判的观众一般，注视着三人间的波涛暗涌。
“经济状况不能代表一切，我也是站在家族肩膀上才有现在的成就。”苏黎还没开口，沈墨便凉凉接过话，“我不认为在这方面我们存在谁应该继续努力的说法。”
华喻急得撇了一下嘴：“可我觉得你就算不继承家业也能白手起家做得很好。”
两人都不太熟，华喻说出这种话，让沈墨疑惑瞥了她一眼。
苏黎微微弯下腰：“谢谢华教授称赞。”她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您说的对，沈墨的才华在任何境地都不会被埋没。”
华喻撅着嘴：“……又没夸你，你得意什么？”
苏黎立刻回道：“得意我娶了这么厉害的老婆啊。”她毫不客气盯着华喻，嘲讽一笑：“华教授不会没有吧？”
华喻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她深呼吸抑制揍人的冲动，挺直腰杆一字一顿道：“近几年醉心学术，确实抽不出时间搞情情爱爱的东西。”
说着，她肩膀一垮，立刻又哀怨看了一眼沈墨：“沈墨，你经济学得好，情感方面可能跟不上。有些人嘴巴甜时间多爱整些甜言蜜语哄骗人，你可不要上当啊。”
沈墨一脸茫然：“你在打什么哑迷？”
苏黎充当起华喻的翻译官：“咳，她的意思是，我是靠花言巧语才把你追到手的。”
这下，沈墨更疑惑了。
她看着苏黎问：“你追过我吗？”
苏黎唇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啧，我记得没有。”
她一脸无辜看向华喻：“我和沈墨是一见钟情后领证结婚的，没有谁追求谁的僵持过程。”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华喻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已经说不出话。
苏黎狠狠击溃这个不算情敌的对手，低头看向沈墨：“对了，待会是要和校方领导吃个饭么？”
沈墨摇摇头：“不是领导。”她挽上苏黎胳膊：“我约了几个电工方向的教授，专长是新科技领域，晚上一起见一面。”
苏黎眨眨眼：“啊……”
她低下头问：“这么快就要为接下来的合作案铺路啊？”
沈墨抬眸看了她一眼：“算是吧。”
苏黎勾唇：“那走吧。”
她道：“我的车停得有些远，我带你过去。”
“嗯。”沈墨提了一下裙角，没有任何异议。
两人和华喻道别，在她哀怨目光的目送下离开会议厅，借着夕阳余晖并肩而行。
坐进车里，沈墨一边系安全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苏黎：“你和华喻刚才是不是在吵架？”
“没那么严重。”苏黎摸摸脖子。
她想起之前听到的八卦，眯起眼睛：“华喻以前追求过你？”
“嗯？”沈墨十分疑惑，思索两秒后摇头否认：“没有。”
苏黎有些诧异：“没有？”
她差点脱口而出“她刚才看你的眼神绝不清白”，关键时刻想起什么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咳，那可能是，外面的人误会了。”
沈墨调整好坐姿：“我和华喻一直不太熟。”
苏黎持怀疑态度：“我可看到了，你在会议厅第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
沈墨颔首：“她就是校方派来跟我沟通的人，我当然认得出来。”
“所以你们恢复联系很久了？！”苏黎瞪大眼睛，随即鼓起腮帮子，“我怎么不知道？！”
沈墨歪着头看她，半晌终于组织好语言，冒出一句：“……你需要知道吗？”
苏黎逐渐反应过来。
沈墨的关系网非常干净，她白天在公司有忙不完的工作，下了班两个人几乎是形影不离黏在一起，紧凑的生活里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任何人插足的空间。
华喻这个对她无言无足轻重的人，自然也不会分走她多少注意力。
想到这里，苏黎“噗嗤”一笑。
沈墨问：“笑什么？”
“我发现一件事情……”苏黎道。
她俯下身，蹭了蹭沈墨鼻尖。
沈墨攀上她肩膀，睁着好奇的眼睛问：“嗯？”
苏黎没忍住，低头亲了上去。
接吻的间隙，她零星吐出几个零碎的字眼：“原来，我也是，醋坛子……”
沈墨被亲得气喘吁吁，唇分时脸颊已经红透，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苏黎突发奇想，弯着眼睛说了一句：“两个醋坛子亲亲，嘴巴里都是醋味，好酸啊~”
沈墨含着下唇，又把溢出口的津液小心舔舐回去，轻声反驳：“……明明是甜的。”
“嗯！”苏黎摸她发顶，“我们沈学姐是甜的。”
沈墨含羞带怯看了她一眼，清清嗓子道：“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
“嗯。”苏黎正了神色，平稳呼吸后发动车子离开。
餐厅中，苏黎见到了A大电子工程学院的一位老教授洪星。
饭局其实是由学院这边主动发起，他们原本邀请的是手里掌握充足资金的沈墨，但沈墨觉得苏黎更合适，所以将她带了过来。
苏黎听了半小时，终于理清学院诉求。
原本和学院有合作的一家外资企业最近因为某些原因全面从国内撤出，学院方面一下失去这么个金主，就急着想要寻找新的合作对象。
这对企业而言当然是一件好事，但这么大一笔投资也不是苏黎说拿就能拿出来的。
餐厅里，她没有给出具体答复，双方都只表示有机会再深入了解。
回家的车上，沈墨问：“你对洪教授说的合作没兴趣？”
苏黎也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只能无奈叹口气：“苏氏目前的研发团队非常成熟，已经为公司服务多年，完全能满足公司的研发需求。
“在这种情况下，我很说服公司上层拿出那么大一笔额外资金投入到新领域的研发当中。”
沈墨若有所思点点头。
她安慰道：“没关系，合作也不会那么早定下，我会加速推动S.G和苏氏的合作案，或许年末可以把这件事敲定下来。”
苏黎勾唇笑了笑：“那就再好不过了。”
刚好遇到一个长时间的红灯，她伸出一只手握住沈墨：“好了，今天的工作话题就到此为止，不要再谈跟工作有关的内容了。”
沈墨看着她：“累了么？”
“还好。”苏黎简单伸了个懒腰。
她无意间撇到后视镜：“嘶，我的妆是不是都花了？”
“有一点。”沈墨很诚实，又道，“花了也好看。”
她想起白天时候，歪着头问：“在会议厅里，你为什么突然变了一副妆容？”
苏黎转头看她，勾唇询问：“那学姐是觉得我一开始比较好看，还是改完妆比较好看？”
沈墨脸颊泛起红晕。
她不敢看苏黎，转头看向前方车水马龙：“……一开始的样子很少见，很，特别。”
“这样啊。”苏黎舔了舔唇角。
两人回到家，苏黎第一时间钻进阳台，拿出烘干机里面几件新衣服。
“苏黎？”沈墨跟在她身后，“你拿了什么？”
苏黎朝她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还记得这个吗？你答应的奖励。”
她拉着沈墨回到客厅，笑得眼角眉梢都是风情：“喜欢什么风格的？自己选一个。”
沈墨看着面前几件熟悉又陌生的制服衣裙。
熟悉的因为这些都是她能辨认的衣物，不熟悉的因为……这些奇怪的裙子都有一个统一的特点——布料少得可怜。
“选了……”沈墨抬眸看她，“然后呢？”
“然后？”苏黎捏住她的下巴，反问道“你说呢？”
她咧着嘴，笑得蔫坏蔫坏：“当然是穿啊。”
沈墨咽了一口口水，垂眸飞快瞥一眼沙发上铺开的几块布料，脸上红晕依然蔓延至耳根。
第33章
“学姐？”苏黎敲了敲门, “我可以进来了么？”
“唔。”隔着一道门，沈墨的声音显得有些闷。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她似乎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进来吧。”
苏黎勾着唇，期待地推门而入。
卧室内有些昏暗, 顶上大灯没开, 只有床头那盏昏暗的睡眠灯在努力履行自己的职责。
苏黎一边摸黑往床边走, 一边开口询问：“为什么不开灯？”
沈墨声音很小：“……要睡觉了, 不用开。”
“噗嗤。”苏黎实在忍不住，一下笑了出来。
她已经走到床沿，借着微弱的光线与床上的沈墨对上眼。苏黎深吸一口气, 调整好表情，歪着头问：“什么睡觉？”
她侧身坐到床上, 一本正经道：“我是来找学姐问问题的。”
沈墨屈膝坐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小媳妇一般可爱的表情和今天白天台上意气风华的特邀嘉宾判若两人。
她眼睛有些湿润，看着苏黎，踟蹰地询问：“什么问题？”
“为什么离我这么远？”苏黎朝她伸出手, “我在这一边，你在床的另一头, 这样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沈墨轻轻点头：“听得到。”
“过来。”苏黎勾着唇笑，“凑近一点, 听得更清楚。”
沈墨呼吸一顿。
她眼神闪烁起来，满屋子乱瞟就是不敢看苏黎：“可是……”
长夜漫漫, 苏黎并不急于一时。
她很有耐心安抚她可爱的猎物：“可是什么？”
“可是我如果动起来的话……”沈墨掀起薄毯一角，委屈指着身上半透明的水手服, “衣服和裙子都要走光了。”
“这么严重？”苏黎眯起眼睛，露出一副担忧的表情。
“那你为什么要穿这么短的裙子呢？”
“我……”沈墨微微瞪大眼睛, 几乎不敢相信苏黎能说出这种话。
她为什么要穿这种奇怪的衣服？！
是谁让她穿上这么奇怪的衣服？！
苏黎知道逗得稍微过头，笑着弥补道：“好了，不怪你。”
她起身，整个人跪坐到床上，朝着沈墨张开双臂：“过来，我帮你遮着，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了。”
沈墨咬着下唇，并没有立刻动作，反而踟蹰看着她。
苏黎朝她膝行两步：“难道我还没有你手里那块毯子好用？”说着，她叹了口气：“看来我和学姐之间的信任并没有我想象的……”
说没说完，只见月色下，沈墨迅速扔掉手中薄毯，一个飞扑，整个人结结实实撞进她怀中。
“哎哟。”苏黎一声惊呼，接住仓惶的心上人，满足发出一声喟叹。
白麝香和清新的薄荷香开始在室内弥漫。
苏黎凑到沈墨侧颈轻嗅了一口，满意舔了舔她腺/体处泛红的皮肤。
“是不是很热？”
沈墨把脸藏在她肩膀上，无声摇了摇头。
“不热？”苏黎的手不断游移，“可是你摸起来有些烫。”
水手服半透明的布料根本阻隔不了什么，虽然隔着一层衣服，但两人跟肌肤相贴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在她指尖，沈墨泛起一阵又一阵细密的颤抖。
在沈墨的认知中，她其实不太理解这样的扮演游戏意味着什么，只因为苏黎期待，所以她才配合着做这一出。但此时身上的穿着在不断挑战她的羞耻心，她变得比平时更为敏感，甚至脆弱。
呼吸在不知不觉间变得粗重，沈墨一边用力呼吸，一边搂住苏黎脖颈：“你好凉……”
她尝试拉进两人间的距离，一边牢牢贴紧苏黎，同时嘴里发出黏黏糊糊的感叹：“好舒服。”
苏黎满意用手梳理她浓密的长发，一下一下，缱绻至极。
在爱人怀中，沈墨的不适感逐渐褪去。
她努力忽略奇怪布料带来的酥麻触感，扶着苏黎肩膀推开一点距离，倾身去寻苏黎的唇。
“唔。”唇瓣相贴那一刻，沈墨发出满足喟叹，主动伸出小舌头想要索取更多。
可察觉到她的意图，苏黎却反而后仰避开了她的亲昵。
“苏黎？”沈墨一愣，蹙眉看着她。
“学姐。”苏黎捧上她的脸，拇指小心翼翼帮她擦去唇边湿润，“你今天是怎么了？”
她露出一个相当恶劣的笑意：“我是来找你问问题的啊。”
沈墨呆呆眨了眨眼。
反应过来后，她讨好向前，蹭了蹭苏黎脸蛋：“苏黎……”
她哑着声音：“我想要你，直接开始好不好？”
“学姐，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苏黎捏住她下巴，唇瓣故意蹭过她唇角，“没有交流，我们怎么进步呢？”
沈墨咬唇。
“还是说，学姐不想帮我？”苏黎看着她眼睛，“学姐不喜欢我么？”
“喜欢的……”沈墨微微低下头。
她脸颊泛红，知道今天这一遭是怎么也躲不过去，翕张着嘴唇吐出呢喃：“你，想问什么？”
“太多了。”苏黎笑着眯起眼睛，不紧不慢开口，“让我想想啊……”
“想”的时候，她目光幽幽盯着沈墨看，眼底的光并不清白。
沈墨意识到什么，抬起双臂环住身体。
喉咙莫名有些干渴，她暗暗咽了一口口水，犹嫌不够，伸舌舔了舔唇瓣。
可惜唇瓣也干，非但不能缓解，反而让情况越发严重。
苏黎笑着靠近她耳畔：“今天是演讲稿是学姐自己撰写的？”
沈墨点点头：“嗯。”
“写得真好。”苏黎捻起她肩前一缕发丝，捏在指尖把玩，“学姐演讲的节奏也很好，是有专门训练过么？”
“学生时代，练习过一段时间。”沈墨抿抿唇。
这些问答本是她最擅长的领域，换在平时，沈墨早已经逻辑缜密对答如流。
可今天晚上不一样。
每次开始组织语言和苏黎交流，身上制服就如同一道挥之不去的影子，提醒她自己此时的装扮和行为有多么违和。
在这种情况下，沈墨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脑子似乎也因为缺氧运转困难。
“留学的时候……经常需要在课堂上讲解PPT，或者进行答辩，专业的演讲技巧可以提高得分。”短短一句话，她花了五六秒钟才勉强说完。
话音落下，沈墨竟直接开始捂着胸口开始喘息。
苏黎抬手碰了一下她脸颊，被滚烫的触感逗笑。
她感觉自己抓住了沈墨的弱点。
坦率如沈总其实并不好调戏，她对自己的身体和欲望向来诚实，也从来不会进行遮掩。
有时候苏黎想要逗逗她，却反过来沦陷在她纯真的眼眸中不可自拔。
可今晚的“沈学姐”让苏黎找回了调戏心上人的乐趣。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又问，“我可以学吗？”
沈墨安静了好几秒。
片刻后，她张着嘴抬起头，难以置信确认道：“现，现在？！”
苏黎点点头，无情打破她的幻想：“当然。”
她抚上沈墨脸颊，鼓励亲了一口：“学习这么重要的事情，难道不是越快开始越好吗？”
沈墨咬住了牙。
她有些慌乱，摧残的眸子里群星都有摇摇欲坠之势。
苏黎耐心给她时间消化自己的要求，还不忘轻拍她后背给予安抚。
沈墨身体的颤抖慢慢变弱。
终于，她再次找回自己的声音：“要……怎么教？”
“唔。”苏黎手指在脸颊轻点，做出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样。
两秒后，她彻底收起伪装，亮着眼睛对沈墨道：“白天在会议厅里面，人太多了，我没办法尽情欣赏学姐的演讲。
“如果方便的话，学姐在这里给我一个人，重新讲一遍好吗？”
沈墨干巴巴道：“不方便。”
苏黎佯装没听到：“什么？”
沈墨鼓起勇气，揪住她耳朵提高音量又说了一遍：“不方便！”
“哇！”苏黎在她颊边亲了一口，双手合十鼓起了掌，“谢谢学姐！我很期待呢~”
“我说……”沈墨欲哭无泪，好看的眼眸蒙上一层淡淡的雾气。
苏黎低下头，含住她唇瓣。
沈墨轻/喘一声，难耐探出舌尖，下一刻，她舌尖被苏黎含住，不轻不重吮/吸了一口。
本以为是天雷勾动地火，但下一刻，苏黎一本正经退了回去。
她按住沈墨肩膀，弯着眼睛道：“学姐，可以开始了。”
沈墨犹张着嘴，目光迷离看着她。
苏黎差点招架不住，连续几个深呼吸让把自己快得过分的心跳拉回到安全阈值内。
她牵住沈墨的手：“别耍赖，快一点。”
沈墨没动作。
苏黎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演讲完就可以继续了，学姐不想么？”
沈墨将她的手举到面前，张开嘴“啊呜”一下咬住苏黎食指。
她并没有留情，松开时，伤口虽然没有流血，但上面一圈深深的齿痕清晰可见。
苏黎“哎哟”喊了一声，脸上是纯粹的愉悦，找不到半点真的吃痛的痕迹。
“学姐真是牙尖嘴利。”
沈墨瞪了她一眼。
她低下头，闭上眼睛开始调整呼吸。
大概两分钟过去，她重新抬起头。
“希望我接下来的话，也，也能像我的脸一样，赢得你的赞美。”
苏黎呼吸都停顿了两秒。
“小时候，咳，我经常听身边的人对我说，你未来前途无量……”
白天时候，沈墨就是脱稿完成了全部演讲，背诵一篇近万字的演讲稿对她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当时台下坐着近千名观众，一千双眼睛全都聚焦在她身上，她依旧举重若轻游刃有余。
但此时在苏黎一个人面前，她声线甚至不太稳定，说两句就要整理一下身上古怪的衣服，拉一拉短得过分的裙摆。
苏黎看她红着脸实在可爱，凑过去，亲了亲她眼睛。
沈墨被干扰，有气无力瞥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如今站在二十六岁这个节点往前看，我发现过去的人生就像一条既定的命运轨道……”
虽然磕磕绊绊，但“演讲”还算顺利进行了下去。
整个过程中，苏黎就噙着笑，好整以暇盯着她看，偶尔听到精彩处，便凑过去奖励一个亲吻。
到中间时，沈墨一度无法继续，哼哼唧唧看着她像要掉眼泪。
苏黎把人搂在怀里，装着好人问：“怎么了？”
沈墨头埋在她肩膀：“……有点冷。”
“那我抱着学姐！”苏黎不客气，将沈墨牢牢锁在怀里。
沈墨抬眸，对上她揶揄的眼睛，咬咬牙继续。
她省略了中间几千字不太重要的部分，但仍然花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结束这场“表演”。
“……人生有梦，希望诸位不畏险阻，活出自己，精彩的一生。”最后一段沈墨语速变快，明显是想要赶紧结束折磨。终于念完，她长舒一口气。
苏黎伸手过去想刮刮她的鼻梁，还没碰到，被沈墨抓到手里，对着她指尖又咬了一口。
“演讲完了！”沈墨开口道。
“学姐真棒~”苏黎在她唇角亲了亲。
她故意问：“为什么感觉和白天时候不一样？这里又没有外人，怎么反而紧张起来了？”
沈墨红着脸扯了扯衣领。
她看向苏黎：“这个……真的好看么？”
苏黎笑得勾魂夺魄。
她摸着爱人的脸：“你穿就好看。”
沈墨抿抿唇，很小声反驳：“骗人……”
她几乎不敢想象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苏黎居然能昧着良心说出这种夸奖！
想到这里，沈墨忿忿不平戳了戳她脸颊软肉。
“不信啊？”苏黎眼珠子一转。
她慢慢俯身，将沈墨压到床上，目光不断逡巡：“下次……换我穿给学姐看，怎么样？”
沈墨一愣，歪着头茫然看着她。
突然，她幽幽的眸光重新恢复璀璨，眉目舒展点着头道：“好！”
苏黎失笑：“噗嗤。”
她的脸在沈墨脸上轻抚：“那你现在知道，你在我眼里有多好看了吧？”
沈墨垂眸，飞快扫了一眼身上衣服，很快红着脸偏过头，一副不忍直视的羞怯模样。
她轻轻喘息，到底是服了软：“你喜欢……就好。”
苏黎低下头，凑近她时闻到浓浓白麝香气息。
她几乎沉醉，挨着沈墨的脸蹭了蹭，调笑道：“明明学姐也很有感觉。”
说着，她一只手绕到侧颈，摸了摸沈墨腺/体。
沈墨几乎呜咽出声，按住她的手，漂亮的眸子里盛满渴求和些许催促。
苏黎低下头，两人气息相闻。
“为了感谢学姐……”她亲在沈墨唇瓣上。
沈墨发出一声诱人的轻哼，双手已经急不可耐攀上她肩膀。
她开口，一声一声呼唤心上人的姓名。
“苏黎，苏黎……”
苏黎也已经到了极限。
她不再忍耐，闭上眼，开始享用今夜大餐。
总体而言，本次教导迎来了完美落幕。沈墨学姐受累，一觉睡到了隔天中午12点，而另一个参与者则餍足给这次课堂打了满分。
——
转眼来到十月初，天气转凉，走在苏氏产区内，已经能看到路边随风飘落的枯叶。
苏黎开车离开公司，要前往接受一个采访节目。
“科技最前沿”是一个专注于科技行业的自由媒体机构，它于十年前创办，到现在已经拥有极大的影响力。
苏氏的新款耳机K12在上市之后获得巨大反响，他们因此邀请苏黎接受采访。
苏黎欣然答应，她希望借此扩大苏氏在市场的影响力，具体一点说，为下个月即将在G城科技展亮相的高端蓝牙耳机做做广告。
接受采访之前，她特意跟研发部的人员确认。
“张工，蓝牙耳机的设计没什么问题吧？”
对方正在看手机，听到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到苏黎，眼神竟更加慌乱：“苏，苏总！”
“怎么了？”苏黎有些好笑，“我有这么可怕吗？”
“不，不是。”张工挥挥手，“您刚才说什么？”
“钱工好像出去了，我打不通他电话。”苏黎简单解释，随即又问了一遍，“我想确认一下，新款蓝牙耳机的研发进度到哪里了？是不是确定可以参加下个月的科技展？”
“这，这……”张工摇了摇头，笑得很心虚，“苏总，这个我不太清楚，要不，要不你等等再试试打钱工电话问问吧。”
苏黎有些疑惑。
她观察张环明显不太对劲的眼神，蹙起眉头质问：“你是研发部副部长，钱工下面第二把手，为什么这种事情你会不清楚？”
“苏总……”张工被逼问得脸色有些发白，退了两步道：“这，我们研发部都是钱工统一调度，我只负责自己的工作，确实不太清楚整体进度。”
这个理由勉强能说得过去，苏黎眉眼稍微舒展，冷冷一点头：“我知道了。”
她没有继续为难对方，拍拍他肩膀道：“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你继续工作吧。”
张工松了一口气，点点头，一直到目送她背影离开研发部才敢安心坐回办公椅上。
此时，苏黎坐在车上，回忆起刚才在研发部发生的一幕，心头总有些不安。
她带上蓝牙耳机，语音控制手机：“拨打联系人钱有林电话。”
手机自动操作，很快，屏幕上出现通讯画面。
幸运的是，这一次，电话接通了。
钱有林的声音通过蓝牙耳机传到苏黎耳朵里：“苏总？”
“嗯。”苏黎心情好了一些。
她没有废话，把刚才对张工提问的事情重复了一遍。
钱有林沉默了大概有五六秒，就在苏黎猜测是不是自己耳机出问题收不到音时，她终于听到对方声音：“没问题的！新款蓝牙耳机研发非常顺利，在您前往科技展之前，耳机绝对可以实现批量生产！”
苏黎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里：“有你这句话，我就彻底放心了。”
等红灯的时候，她按住耳机：“说几句额外的话，今天我到研发部转了一圈，感觉他们状态有些不对，心不在焉的样子，尤其张工的表现非常懈怠。
“你有注意到这种情况吗？”
钱有林“呵呵”尬笑了两声。
“可能最近忙，大家都有些休息不足，都累了吧？”
“忙么？”苏黎想了想，“研发部最近没怎么加班啊。”
钱有林：“……”
苏黎笑了笑，化解掉低压氛围。
面前红灯转绿，她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又道：“总之，研发部辛苦你老多上点心了。
“你是公司老员工，我和父亲最信任的就是你了。”
沉默两秒后，钱有林小声应了句“嗯”。
“我要去‘科技最前沿’接受采访，不聊其他了。”苏黎挂断电话。
她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要找个时间和研发部开个会，活跃活跃部门的气氛。
此时的她对钱有林和其领导的研发部仍旧深信不疑，即使察觉些许疑点也没想太多，并不知道研发部埋下的地雷马上要将苏氏炸个头破血流。
又过了半小时，苏黎抵达目的地。
主持人黄滨出来接待，一边告知她待会节目的简单流程和问题会涉及的具体范围，和她确认是否存在禁/忌话题。
苏黎表现得非常得体：“我很信任‘科技最前沿’的专业度，问题方面没什么限制。”她开了个简单的玩笑：“当然，不能说的我也不会回答。”
黄滨笑：“那当然。”
他观察着苏黎：“我们其实给嘉宾准备了专门的化妆师，但我看你……应该不用吧？
“你现在看着就挺上镜的。”
苏黎借着他的夸赞道：“是吧？”
她摸了摸脸，半真半假恭维道：“为了这次采访，我可是提前两小时就在捣鼓上了。现在听你这么说，感觉费的功夫也算有价值了。”
黄滨听出她话中对采访的重视，自然也很受用，咧着嘴礼尚往来又夸了一嘴：“苏小姐天生丽质，随便化化都很好看了。”
有了这里闲聊的铺垫，后面正式录节目时，两人的交流便越发舒适自然。
苏黎姿态优雅坐在单人椅上，和黄滨对话就像友人之间的闲聊，引得摄像机旁导演频频束起大拇指。
“……跟苏总交流真的很愉快，坦白讲，要不是知道苏总的身份，我总感觉自己采访的是位大明星。”简单过渡之后，黄滨又将话题引到正轨，“说起来，就在下个月，苏氏真的要出一位‘大明星’，苏总能不能告诉我们具体是怎么回事呢？”
苏黎勾着唇瓣：“当然。”
她落落大方道：“不久前，苏氏推出了广受好评的高端头戴式耳机K12，众所周知，K12的音质评分达到了市场天花板级别。
“但头戴式耳机毕竟有局限，不是任何场合都能出现。因此，我们在这个基础上进行改良，即将推出K12的姐妹款蓝牙耳机。”
“哇——”黄滨非常配合，“那也就是说，以后我外出啊跑步啊，都能够使用苏氏的高端耳机产品了。”
苏黎笑着点点头：“是的。”
“太期待了！”黄滨又问，“那么这个‘大明星’，什么时候能‘出道’呢？”
苏黎调整了一下坐姿，看着镜头认真道：“最新款蓝牙耳机将在下个月的G城科技展上和大家见面，到时候大家就可以一睹它的真容了。”
黄滨鼓了鼓掌：“我真的太期待了。”
他真诚道：“说实在话，老观众都知道我上个月就在念叨要换蓝牙耳机，但一直没遇到心仪的产品。
“现在我不用找了，我直接等苏氏的‘大明星’，下个月就把它买到手给大家做测评。”
苏黎笑着道：“黄哥说笑了。”
她自然撩了一下头发：“你需要的话，等新耳机一出库，我立刻给你安排一副。”
“真的吗？”黄滨惊喜确认道。
苏黎点点头：“当着这么多观众的面，我总不可能骗你吧？”
黄滨一拍扶手：“好！”
他开心得眯起眼睛：“那我开始期待苏总的礼物了！”
导演举手提醒他收敛一下表情，黄滨咳了咳。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卡片，继续采访：“行业内都很想知道，苏氏接下来的动作会是怎么样？
“是专注于耳机领域还是会开拓更大的市场。”
苏黎直白道：“下一年，苏氏将会有大动作，至于具体情况……”她笑着卖了个关子：“到时候大家自然就知道了。”
黄滨调侃：“藏着不说那一定是大事！”
苏黎笑，也没有否认，甚至道：“还是黄哥的直觉敏锐啊。”
两人又聊了会儿对行业的展望，本次持续40分钟的采访顺利落下帷幕。
“太棒了！”导演直接鼓起了掌，“没有一个废镜头，也没有任何需要补拍的部分。”
苏黎对所有工作人员表示了感谢。
“我第一次面对镜头，难免紧张，实在多谢各位的帮助。”
众人相互恭维起来。
“科技最前沿”接下来还有其他工作安排，苏黎也要赶回公司，双方闲聊片刻，她和黄滨、导演交换了联系方式后，便转身离开。
两天后，制作完成的采访视频播出，苏黎的名字居然凭借这次出镜冲上了全国热搜前十。
话题里只有三成网友在关注即将面世的新款耳机，大部分人讨论的全都是——
苏黎的脸。
【为什么会有人既有钱又长得这么好看？酸了！】
【刚点进来以为什么大明星，定睛一看，哦，原来只是个科技公司的年轻总裁qaq更爱了】
【嗷嗷嗷姐姐腿好长颜值杀我！！！】
【……】
苏黎自己都愣了：“怎么回事？公司给我买了热搜吗？”
她致电宣传部，但所有人都很懵。
但懵归懵，宣传部不可能错过这次机会，在相关话题下开始猛猛宣传苏氏和苏氏的产品，还真让苏氏线上商城今日的销售额翻了好几番。
宣传部部长直接找上总裁办公室，让苏黎以后自己出镜给自家产品代言，被苏黎用“以后再说”劝了回去。
她上学时期还真遇到过不少星探，但苏黎本身并不想成为公众人物。
宣传部部长离开后，一个本地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苏黎一般不接陌生电话，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接了起来。
方豁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苏黎，你很得意啊。”
苏黎心中暗骂了一声“晦气”，很快端起职业假笑。
她阴阳怪气问道：“方总你这话说的，是看不得人好，郁闷到非得打这个电话过来找不自在么？”
方豁转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呵，我最近总看到一句话，说人站得越高，被推下悬崖的时候就会摔得越惨。
“苏总对着观众画了那么多大饼，又是新产品又是明年大动作，也不怕把自己噎死？”
“我会不会把自己噎死，实在不牢方总操心。”苏黎往沙发背上一靠，“可惜啊，你想看到的画面终究不可能出现。”
她冷哼了一声：“K12发售之后，听说方圆科技的产品降价都卖不出去了，方总不为自家营业额多想想办法，还有心思看我的采访，看来方圆的股东们还没找你闹呢？”
她这句话属实戳到了方豁痛处，方豁攥拳，重击向前方玻璃板。
吃痛之下，他青筋直冒，唇角却诡异勾了起来：“看来我们大家都一样，苏总不也在时时刻刻关心方圆？”
苏黎笑：“彼此彼此。”
方圆是目前苏氏最大的对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当然关心方圆的动向。
“那我就先恭喜苏总了。”方豁话锋一转，竟难得说了句人话。
苏黎眯起眼，正在斟酌怎么回应，就听他最后说了句“我等着看后面的大戏。”
“你……”苏黎一愣，耳边听到“嘟嘟嘟”声，拿下手机一看，才发现方豁已经挂了电话。
她熄灭手机，喃喃骂了句“神经病”，也没将事情放在心上，自顾自回到办公桌后继续处理工作。
内部邮箱里，钱有林发来了一份文件，是关于蓝牙耳机的进度汇报，苏黎打开仔细看了一遍，非常满意，安心关闭文件。
当天晚上，她下班去接沈墨回家。坐到副驾驶上之后，沈墨掏出手机，居然也开始聚精会神看起那个采访视频。
苏黎眨眨眼，笑着问：“沈总日理万机，是不是憋到现在才有时间看？”
沈墨抬起头，面上居然浮现出几分不好意思：“……之前看过两遍了。”
“嗯？”苏黎有些奇怪，“什么时候？”
视频是下午三点左右发出来的，早已经过了午休时间，所以沈墨不可能是在休息时间看的。
沈墨红着脸，低头继续看视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苏黎自己反应过来。
她笑着靠近沈墨，揶揄道：“所以，我们沈总是在工作时间偷偷看的？”
沈墨头也不敢抬，轻轻“嗯”了一声。
“啧啧。”苏黎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笑道，“我要去S.G举报，就说沈总上班开小差！偷偷看……”
说到这里她顿住了，瞥了一眼那个视频：“你为什么会看这个？我们聊的内容对你有什么帮助吗？”
沈墨转头，顺便将手机屏幕也对着她。
苏黎看到屏幕上自己的脸，妆容精致打扮得体，就连披肩的长发也散得恰到好处。
下一刻，她听到沈墨说：“很漂亮。”
“嗯。”苏黎愣愣眨了眨眼，“你说我？”
沈墨重重点头：“当然。”
她想起什么，皱起鼻子：“弹幕都在说……你很漂亮。”
“噗嗤。”苏黎笑着摇摇头。
等回到公寓，停好车，她走到沈墨面前：“我就在你身边，你却不看我选择看那个视频？”她挑起沈墨下巴：“沈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是……”沈墨略微歪着头，脸颊上透出好看的粉红色。
她反问：“要是一直盯着你看，不会很奇怪吗？”她害羞眨眨眼：“还会影响你开车。”
苏黎挑眉：“你这还是替我考虑呢？”
她稀罕得不行，也不顾这个时间点停车场人来人往，“吧唧”往沈墨唇上香了一口。
沈墨有些惊慌，朝周围望了望，像只小兔子一样把脸埋进她怀里。
苏黎捏了捏她耳垂，也不继续逗她，揽过她肩膀道：“走吧，上楼。”
“苏黎……”沈墨扯了扯她衣角。
苏黎垂首：“怎么了？”
下一刻，沈墨飞快抬头，在她唇边回了一个吻。
“啾~”
苏黎还没反应过来，恢复正常的沈总已经往前走了两步，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拉了拉她的手：“走了？”
“好~”苏黎笑着应了一声。
吃晚饭的时候，沈墨跟她提起：“母亲这个周末要回A城。”
“嗯？”苏黎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哦，你是说你那位亲生母亲？”
沈墨点点头。
沈墨的生母中文名叫李斯媛，她年轻时和沈钟相爱，冲动结婚后发现自己并不能忍受柴米油盐的婚姻生活，于是在生下沈墨不久便提出离婚，继续自己逍遥快活的日子。
这些年她一直居住在国外，甚至沈墨和苏黎结婚的时候都没有赶来参加婚礼。
苏黎听出她的意思：“她要见我们？”
沈墨喝了一口汤：“她约我们周六晚上在月宫酒店16楼吃饭。”
“好。”得知要见长辈，苏黎难免有些紧张。
她深吸一口气，询问道：“要准备什么东西么？”
沈墨摇摇头：“不用。”
她语气很平淡：“我并不了解她，小时候从我父亲口中听到的大都是关于她的坏话，说她三心二意朝三暮四。”
苏黎只淡淡一笑。
她没有当着沈墨的面说，但她总觉得沈钟那种封建主义老古板实在没资格评价别人。就是不知道，当初向往自由的李斯媛到底是怎么爱上这个觉得儿子才能继承家业的沈家少爷。
沈墨看着她嘴角笑意：“你在想什么？”
“咳咳。”苏黎抚平唇角，“没什么。”
她想了想道：“还是得给长辈买点东西，既然你也不知道的话，我让助理安排咯？”
“嗯。”沈墨点点头，显然并没有将这件事看得太重要。
到了深夜，苏黎洗漱完从浴室里出来，听到声音，发现沈墨又在重温那个采访视频。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静悄悄在她身旁躺下，看着屏幕上的自己在回答黄滨问题时不经意撩了一下头发。
这本来就是个常见的小动作，但看在苏黎眼中分明是当初自己紧张的表现。
可沈墨却看得入迷。
她察觉到苏黎靠近，转头看她，顺手帮她撩了一下头发，自然得像是偷偷练习过几百遍。
苏黎捂住脸。
“怎么了？”沈墨不解看着她动作。
苏黎张开指缝露出两只眼睛：“我刚洗完澡，肯定比不上视频里全妆的样子好看。
“你还是别看我了，免得嫌弃。”
“不会。”沈墨急得去掰她的手。
苏黎故意把自己藏进被子里。
她的声音隔着一层被子传进沈墨耳朵里：“你不是说不好意思一直盯着我吗？你看视频吧，我先睡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苏黎视野受限，只能通过响动判断沈墨应该是倾身将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又转头躺到她身边了。
“不看手机了。”下一刻，沈墨软软的声音响起，“我要看你。”
苏黎放下被子，但只露出上半张脸。
她和沈墨对视，望着她那双璀璨的眸子出神。
沈墨靠近，轻轻吻住她眼睛。
随后，亲吻越来越密集，一路从她额头蔓延至鼻梁、脸颊，最后来到唇瓣的位置。
被子已经被推开，苏黎张开嘴，享受这个完全由沈墨主动的深吻。
跟以前相比，沈墨的吻技在她调教下已经非常成熟，苏黎甚至能从她的动作中找到自己的影子——比如沈墨此时轻轻含着她下唇的动作，正是苏黎最喜欢对她做的事情之一。
察觉到她的视线，沈墨睁开眼睛：“……怎么不闭眼？”
苏黎笑：“闭上眼睛怎么看着你？”
沈墨唇瓣翕张，想了半天也没办法反驳。
苏黎抚上她的脸，俏皮提醒道：“你也可以看着我，你不是喜欢看么？”
沈墨按照她的话，睁着眼睛继续刚才的亲吻。
可坚持不到十秒，她就红着脸败下阵来，轻声呢喃着：“好奇怪……”
亲吻时靠得太近，根本看不清彼此，可如果为了照顾视野浅尝制止，看着两人纠缠的唇舌，又让沈墨万分羞怯。
苏黎揽着她翻了个身，让沈墨可以躺到自己身上。
她蛊惑道：“这个时候，你怎么看都不用感觉不好意思，也不会影响我。”边说，她的手指已经不安分摸上沈墨脸颊：“沈总，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啊。”
沈墨愣愣盯着她看，目光几乎沉醉，久久移不开眼。
苏黎抬起头，碰了碰她唇瓣。
沈墨终于回过神，呼出一口热气，俯身，急切又笨拙地加深着两人间的联系。
第34章
真到了周六, 苏黎难免紧张。
她在镜子前纠结十来分钟，两条裙子分不出高低。刚好沈墨换好衣服出来，苏黎转过身面向她：“沈墨，帮我挑挑。”
“嗯？”沈墨抬眸望过来。
“去见你母亲, 你觉得我穿这条黑色的沉稳一点好, 还是这条绿色的亲和力强一点好？”苏黎同时举起手中的两件衣服。
沈墨看了两眼, 摇摇头：“我记得衣柜里有条银色的鱼尾, 你还没穿过。”她问：“为什么不穿那条？”
苏黎愣怔：“啊？那条么？”
她对沈墨说的裙子有印象，想了想蹙起眉头：“那条是大露背款……穿去见你母亲不太合适吧？”
沈墨走进，认真打量她：“可是那条好看。”
“不合适。”
“好看。”
“真不太合适吧……”
“真的好看。”
孩子气拌了两回合嘴后, 苏黎逐渐回过味来。
她眯起眼睛看着沈墨笑：“所以，穿银色那条, 你母亲满不满意不确定，但一定能讨沈总欢心，对吧？”
沈墨半掩着唇，闻言侧过脸，轻轻“嗯”了一声。
她自己不知道, 她朝着苏黎的那边耳朵泛着好看的淡粉色，彻底出卖了主人的心思。
苏黎一笑, 将手上两套衣服往床上一扔，回到衣柜间开始翻找：“听你的。”
大概五分钟后, 她换好衣服回到卧室。
看到沈墨，苏黎张开双臂, 原地转了一圈：“怎么样？”
银色修身长裙紧紧包裹着她身体，将苏黎美好的身材曲线强调得恰到好处。加上细吊带性感的露肤度, 苏黎半个胸口风光一览无余，几乎让人移不开眼睛。
沈墨愣怔了两秒, 随即快步走上前，双手欲盖弥彰挡在她胸前。
她有些后悔刚才的提议：“好像……是有些过了。”
苏黎问：“要换掉吗？”
“……”沈墨抿着唇，恋恋不舍又看了几眼，实在不忍心说出肯定的字眼。
苏黎笑了笑，一低头，将背后长发都拢到肩前，略微遮掩了一下：“这样可以了吧？再叠穿个绒毛外套。”
说着，她一手叉腰，一手轻浮朝沈墨飞了个香吻：“怎么样，沈总，我这个夫人带得出门吗？”
沈墨被她逗得面红耳赤，伸手揽住她腰身。
苏黎低头，点点她鼻尖：“怎么了？又不说话了。”
沈墨蹭了蹭她肩膀，闷闷嘟囔了一句。
苏黎没听清：“什么？”
“想把你藏起来。”沈墨踮起脚，凑到她耳畔一字一顿又重复了一遍。
苏黎失笑，抱起她原地转了一圈。
她挠了挠沈墨下巴：“我也想被沈总金屋藏娇，沈总可得好好对我。”
沈墨眼眸璀璨，拉着她的手就往床上拖，那点小心思藏都藏不住。
苏黎反应过来，“唉唉”喊了几声。
她无奈摸摸沈墨发顶：“现在真不行，你母亲还在酒店等着我们呢。”
“……”骄傲如沈总开始生闷气，一言不发盯着她看。
苏黎在她唇边亲了一口，很小心没有弄坏两人妆造：“好了，回家后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不好？”
沈总很好哄，闻言眉眼很快舒展开，拉住她手腕：“说好了？”
苏黎乐得咧开了嘴，半是无奈半是笑：“怎么会有猎物自己主动钻进陷进里面啊沈总？”
她勾了勾沈墨掌心：“你放心，晚上你喊停我都不带听的。”
沈墨本就红着的脸颊又艳了两分，小心翼翼瞥她一眼，默默挪着步子退后两步。
苏黎心尖都酥了，转念想起今晚的邀约，叹了口气，朝沈墨伸出手：“来吧，沈总，该出门了。”
“嗯。”沈墨恢复正色，优雅将手搭上她掌心。
两人抵达酒店时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但李斯媛已经先她们到了。苏黎和沈墨在服务员指引下进入包厢，抬眸就看到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士正在翻着菜单点菜。
看到她们进来，李斯媛转头看来，淡淡点了一下头，用下巴示意她们入内：“随便坐。”
苏黎和沈墨开口喊了声“母亲”，选了相邻两个座位。
这期间，苏黎暗暗打量对方——
李斯媛今年将近五十，但她保养得很好，外表看起来像个三十出头的成熟姐姐，必须观察得很仔细才能看到眼角唇周一些暴露真实年龄的细纹。
她穿着一套高档宽松的休闲西装，脖子上是国内不常见的某款银链，造型上不失品味，同时也显年轻。
对方很松弛，倒让苏黎觉得自己和沈墨的装扮显得有些正式。
不过她很快就抛弃了这个顾虑，她和沈墨作为小辈，再怎么正式对待都不为过。
三人无话，只有服务员在旁边忙碌倒水。
大概两分钟后，李斯媛把菜单递给沈墨：“选了些你爱吃的，看看还有没有要添的。”
沈墨按着苏黎的口味加了一道精品水煮鱼，把菜单交给等待的服务员：“麻烦你了。”
服务员微微鞠躬，离开包厢，体贴将门关上。
圆桌上，李斯媛打量苏黎，唇角是淡淡的笑意。
“你挑Alpha的眼光比妈妈好多了，至少这个外表还能看得过去。”
苏黎笑了笑，听出她只是暗暗踩了一脚沈钟。
沈墨脸上没什么表情，情绪甚至偏低。
“不管是和谁比，苏黎都不差。”捍卫了伴侣的尊严后，她反问李斯媛，“母亲在国外过得好吗？这次回来有什么安排？需要我帮忙吗？”
李斯媛用手撑着下巴：“你看你，一脸严肃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你怎么像在跟我开会的样子？说话没有一点母女间的温情。”
“母女间的温情？”苏黎有些诧异接过了话。
李斯媛看向她。
苏黎尽量维持着礼貌的表情：“母亲，这个词汇对沈墨而言恐怕有些陌生。
“毕竟她从来没有体验过这个。”
她承认自己话里有些怨气，可能如今已经成才的沈墨并不需要这些情感，但曾经的亏欠也是亏欠。
她无法坐视造成这一切的李斯媛反把锅甩到自己爱人头上。
李斯媛反应过来，又望向沈墨。
她问：“你怪妈妈？”
“都已经过去了。”沈墨转头，对上苏黎的目光后眼底才积蓄起淡淡笑意。
她对着李斯媛道：“我没有怪过你。
“就好像是一桩生意，天平两端哪头的砝码重，选择意愿就该偏向哪一端。”
“沈钟怎么把你教成这样？”李斯媛皱起眉头，脸上大半细纹都显露出来，“你也变得跟他一样，把利益挂在嘴边，一点都不可爱。”
沈墨垂下眼眸，干脆没有开口。
“哪有小姑娘像你这样？”李斯媛伸出手点点她胳膊，“沈墨，别这么严肃，跟妈妈撒撒娇。”
沈墨微蹙着眉头躲了一下。
她看向李斯媛，正色道：“抱歉，我早过了那个阶段。”
“是吗？”李斯媛收回手，一下一下点着桌子，“我也以为你翅膀硬了不用人操心，可明明还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被人欺负了也没办法反击。”
沈墨不解：“嗯？”
李斯媛问：“前段时间，你在那家化妆品工厂。”
她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我这段时间忙，前几天才得到的消息，立刻赶回来了。”
听到这话，沈墨表情有些许软化——毕竟谁也无法冷脸面对别人主动送上来的好意。
“已经过去了，援救很及时，我没受任何伤害。”
“周慕心那个贱人，已经可以骑到你头上去了？”李斯媛冷笑一声，“是不是沈钟联合那个贱人欺负你？”
沈墨摇头。
她其实并不太把周慕心放在眼里，闻言只道：“我很好，没受欺负。”
房门被敲响，打断两人谈话，苏黎回了声“进来”，服务员便端着菜肴入内。
李斯媛没什么心情吃饭，要求道：“一起上来吧，别磨磨蹭蹭折腾几百回。”
服务员点头：“好。”
于是很快，她们点的东西，从前菜到最后的甜品通通被呈了上来，摆满了一桌子。
包厢再次安静下来，只不过这一次，空气里多了混杂的饭菜香。
三人没人动筷子，李斯媛在袅袅烟气中拉住沈墨的手：“你放心，妈妈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他们敢欺负你，我一定要那两个贱人好看！”
苏黎饶有兴致看了过去。
李斯媛也不是说空话，她转头就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我手里S.G的股份，不多，只有10%，这次回来我打算把这些都转到你名下！”
沈墨一愣。
她第一时间摆手拒绝：“不用。”
李斯媛：“为什么？”
“这是你……这是母亲你的东西，没必要给我。”沈墨摇摇头，“我不缺钱，股份你留着傍身吧。”
“给你你就拿着，我有自己的工作室，能赚钱！要这些东西又没用！”李斯媛强硬将文件塞到她手上，“还有啊，妈妈带来的礼物可不止这些！”
沈墨：“嗯？”
“我已经联合了其他股东，得到超过半数的支持。”李斯媛看着她，昂着下巴显出得意模样。
她问：“顺利的话下个月，我们就可以把沈钟推下台，让你成为新任董事长！
“以后，你就不用受那个老东西掣肘了！”
沈墨微微瞪大眼睛，就连一旁的苏黎闻言也惊讶得有些合不拢嘴。
她原本并不把李斯媛的话当回事，毕竟对方二十多年前能为了自由人生选择抛下孩子，看着也不像是会顾念母女亲情的人。但此时此刻，李斯媛拿出的两份切实的利益，是真真正正为了沈墨着想！
沈家虽然持有S.G最大份额的股份，但在李斯媛集结的这股力量面前也没有反抗余地。
如果沈钟和周慕心真的能被顺利踢出集团核心……
苏黎不由得看向沈墨。
沈墨也终于消化完这番话，拿起手里文件简单翻了两页。
李斯媛把事情交代完，顿时一身轻。
她招呼道：“先吃饭吧，待会都凉了。
“你吃完再仔细看，好好想想。”
“嗯。”沈墨没有拒绝。
三人终于开始用餐。
月宫的菜品没得说，除了贵挑不出毛病，李斯媛点的几道精品菜卖相和口味都是一绝。
苏黎正吃着自己喜欢的水煮鱼，转头发现沈墨正盯着自己——
确切点说，是盯着她碗里白白嫩嫩的鱼肉。
她清楚记得，沈墨口味偏清淡，对鱼肉没什么特殊爱好，不应该对水煮鱼感兴趣才对。
可对方目光又太过强烈以至于苏黎无法忽视，她夹起一块鱼肉，小声问：“想尝尝？”
沈墨舔舔唇角，轻点了一下头。
苏黎莞尔。
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总觉得沈墨的许多小动作都出乎意料特别可爱。
就像现在这样，沈总只是犯个馋，她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献给对方。
一片鱼肉可比真心简单多了，苏黎仔细选了一块不大不小白白嫩嫩的鱼肉，确认上面没有沾到辣椒花椒，这才夹到沈墨碗里。
“试试。”
她话音刚落，李斯媛瞥过来一眼，凉凉道：“小墨不爱吃那个。”
与此同时，沈墨将鱼肉送入口中，优雅咀嚼起来。
下一刻，沈墨眉头骤然皱了起来。
她没忍住，直接把鱼肉吐到了桌上，捂着胸口克制着恶心的感觉。
苏黎愣住，李斯媛则又嘲讽了一句：“我说了吧，她不爱吃这个。”
苏黎回过神，连忙给沈墨盛了碗汤：“压一压。”
她轻轻帮沈墨顺着背：“还好吗？”
沈墨喝了口热汤，慢慢缓了过来。
她朝苏黎点点头：“我没事。”
苏黎无奈一笑：“看来不该给你尝试这东西。”回忆着沈墨刚才剧烈的反应，她怀抱着疑惑又尝了一块鱼肉，入口爽滑鲜嫩，回味无穷。
苏黎更费解了：“挺好吃的呀……有那么不能接受吗？”
沈墨又喝了一口汤，捂着腹部，小声为水煮鱼洗刷冤屈：“是我自己的问题。”
苏黎看了一眼她肚子：“你的胃病得慢慢养，不着急。”
沈墨轻轻“嗯”一声。
可过了一会儿，她竟又开始眼巴巴看着苏黎碗里的鱼肉。
苏黎尝试挡住碗，只换来她变得哀怨的目光。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像克扣妻子伙食的渣女。
她踟蹰片刻，把碗里的鱼肉一股脑吃掉，跟沈墨商量：“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也不吃了。”
说着，她给沈墨和自己都舀了一勺豆腐：“来，尝尝这个，我觉得也很好吃，是这里的招牌。”
沈墨沮丧垂着头：“……太寡淡了。”
苏黎笑：“你不就喜欢清淡的东西么？”
沈墨不说话，眼巴巴盯着桌子上那锅鲜美的水煮鱼。
苏黎看得又好气又好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斯媛将两人互动收入眼底，凉凉又冒出一句：“媳妇儿想吃都不知道给夹呀？”
苏黎喊了声：“母亲。”
她笑着问：“你说我该怎么办，给不给都犯毛病。”
李斯媛收回目光，优雅吃起了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苏黎想了想，对着沈墨道：“再试一次，不行就真不能吃了。”
她重新给沈墨挑了一块鱼肉：“你的胃很脆弱，受不了这样辛辣的食物，呕吐可能就是身体的自我保护，它不让你吃这些。”
沈墨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只目不转睛盯着被送到碗中的鱼肉。
这一次，她顺利吃完了鱼肉，本就璀璨的眸子越发明亮：“好吃。”
苏黎笑着帮她擦了擦嘴。
沈墨顺势蹭了蹭她的手背：“我还要吃鱼。”
“还要？”苏黎小心帮她夹了好几块，看着沈墨胃口大开把鱼肉吃了个干净。
等感觉差不多，她开始婉拒沈墨的要求：“够了，不能再多吃了。”
她摸着沈墨肚子：“别待会肚子受不了了。”
沈墨皱起鼻子。
后面时间里，沈墨自己夹了几次鱼肉片，苏黎看在眼里，默默叹气没有揭穿。
这次饭局还算宾主尽欢，吃完饭后，李斯媛和她们道别回酒店，让沈墨把文件带回去慢慢看。
两人回到家，苏黎摆好鞋子回到客厅，就看到沈墨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在想股份的事情？”她在沈墨旁边坐下。
沈墨摇摇头。
苏黎挑眉：“那就是在想股东大会弹劾你父亲的事？”
她摸上沈墨的手：“你不忍心？”
沈墨又摇摇头：“不是在想这些。”
“嗯？”苏黎笑了起来，“我居然都猜错了？”
她起身，跨坐到沈墨身上，但并不压着她，只把重量分摊到两边膝盖。
下一刻，苏黎媚眼如丝，勾住沈墨下巴，魅惑问道：“那沈总是在想你家又性感活又特别好的新婚夫人么？”
沈墨一愣，目光落到她身上，后知后觉红了脸。
苏黎一看她这反应就知道自己猜错了——如果沈墨刚才就在想风月之事，不会现在才开始脸红。
她“啧”了一声，揉/弄着沈墨嘴唇，半真半假埋怨道：“什么事情比我还重要，让我们沈总念念不忘啊？”
分明是一句撒娇的话，听在沈墨这种实事求是的人耳朵里，就是她真的很想追究自己刚才在想什么。
沈墨伸舌舔了舔唇瓣，哑着嗓音说：“……我在想酒店那道水煮鱼。”
苏黎：“……”
原本旖旎的气氛散了个七七八八，她满脑子问号，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跟自己竞争的会是一条鱼。
更过分的是，她居然还输了！
“那条鱼到底有什么魅力？”苏黎问出这句话，自己都笑了。
沈墨委屈看着她：“……味道很好。”
苏黎端正了神色：“确实挺好吃的。”她摸了摸下巴：“但我们吃了这么多顿饭，我还没见你对哪道菜这样念念不忘。
“而且……”
她笑着戳了戳沈墨脸颊：“你不是不爱吃重口味的东西么？那道菜很正宗，我吃着都觉得有点辣。”
沈墨勾着唇似乎在回味。
“麻麻辣辣的，吃着很开胃。”
苏黎疑惑：“我听你这话，你不会没吃饱吧？”
沈墨捂住肚子，无辜看着她。
苏黎试探着问道：“要点外卖吗？”
毕竟阿姨已经下班，叫回来给她们做饭实在太麻烦人家。
“附近有水煮鱼么？”沈墨问。
“你来真的？！”苏黎这下是真有些诧异了。
她摸了摸沈墨肚子：“你真的没有撑到么？你确认自己还能吃得下？”
沈墨认真思索两秒：“应该可以。”
下一刻，她看着苏黎扁了扁嘴：“……吃太多，你不喜欢吗？”
“当然不是。”苏黎被她奇怪的脑回路逗笑，“我是关心你的身体，以前没发生过这种事啊，怎么突然……”
沈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但她非常乐观：“但是，胃口变好不是好事么？你怎么反而开始担心？”
“唔……我是觉得，所有突然间的改变都需要警惕。”苏黎乖乖坐回沙发上。
她拿起手机：“我先给你点份外卖吧，你少吃点，明天……不对，周日医院检查科不上班……”
她转头看向沈墨：“周一你有空吗？下午空出2小时时间，我带你去医院复诊。”
之前因为沈墨的胃病她们已经在医院建过档，苏黎想着再带她去看一看。
沈墨微蹙起眉头：“有必要么？”
“有！”苏黎揉揉她脑袋，“听话！”
沈墨点头：“知道了。”
她乖巧回复：“你要的当然会有。”
苏黎勾唇：“那我待会预约一下。”
当天晚上，沈墨满足吃完夜宵，摸着九分饱的肚子直接在沙发上满足睡了过去。
原本还准备搔首弄姿的苏黎见状气得发笑，尴尬揉了揉鼻子，把人抱回床上后，乖乖进入卫生间开始冲凉水澡。
可怜那条沈墨钦点的银色裙子，一直到这天结束都没等来沈总的宠幸。
——
转眼来到周一，苏黎特别订了闹钟，提醒自己和医院预约的检查时间。
下午3点，她给沈墨发消息。
【我准备过去找你了。】
沈墨回得很快：【好，我等你。】
苏黎挑选了一张猫咪亲亲的可爱表情包发了过去，一边哼着轻快的调调一边往外走。
路过助理办公桌，她把一份文件放在她面前：“小周，这个我签好了，你待会送过去研发部给钱工。”
“好的苏总。”助理周娅接过文件。
苏黎：“工厂那边在问蓝牙耳机的研发文件，你去的时候帮我问一下钱工进度。”
她特别提醒道：“别催得太刻意，研发团队压力也不小。”
“我明白的苏总。”周娅笑了起来，“还是苏总您体恤员工。”
苏黎勾起唇角，正准备挥手跟她道别，口袋里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
这一刻，她心跳蓦地漏掉一拍，某种预感让她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拿出手机一看，来电人显示“父亲”两个字。
“爸爸？”苏黎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都不等她问出那句已经到嘴边的“有什么事”，苏谦冰冷的声音先传了过来：“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等苏黎反应过来，拿下手机一看，电话已经被挂断。
她皱起眉头，调转脚步，小跑着赶往苏谦办公室。
一进门，她看到苏谦和两位熟悉的人事部管理，连忙上前询问：“爸，发生什么事了？”
苏谦瞥了她一眼，指了指桌上一叠文件纸：“你自己看看。”
苏黎拿起纸张。
入眼是“辞职信”三个字，再往下看，钱有林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正文内容中。
苏黎有些混乱。
可辞职信并不需要这么多张纸，她手中文件分明有一定厚度。苏黎翻开第二张，同样是“辞职信”三个字开头，主角换成了研发部第二把手张生伟。
意识到什么，苏黎身形晃了晃。
她继续往下翻，熟悉的名字出现在每一张文件中。
钱有林，张生伟，陈炳，吴莉莉，方建标……公司研发部几乎百分之六七十的人都在上面，而且大都是跟随钱有林多年的精英！
苏氏集团研发部骨干员工，集体辞职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人事部部长红着眼睛：“苏总，我们也不知道。刚刚拿到这些辞职信，我就立刻过来汇报了。”
人事本来第一个想找的人是苏黎，但她看到了苏黎的请假记录，所以直接来了苏谦的办公室。
苏黎皱起眉：“他们还在办公室吧？”她当机立断：“我现在去找他们聊聊！”
苏谦陡然站起身：“我跟你过去。”
“爸……”苏黎转头看他。
“发生这样有预谋的集体辞职，大家心里都有底，应该是无法挽回了。”苏谦走到她身前，拍了拍她肩膀，“质问他们怕你张不开嘴，还是得我去。”
苏黎进入公司毕竟也就两三年，虽然干得非常不错，资历还是不深。
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苏谦必须要顶在苏黎前面。
感受到父亲的支持和帮助，苏黎心中的愤怒和不安立刻消散大半。
她朝对方点点头：“一起去。”
冷静下来过后，她想起沈墨那边，路上打起精神给沈墨打了个电话。
“沈墨。”
“苏黎？”沈默有些诧异，“这么快就到了吗？”
“不是。”苏黎深吸一口气，“我这边临时发生了一些事，今天不能陪你去做检查了。”
沈墨非常体贴，并没有多问，只安静道：“……好的。”
“预约不要浪费，你让司机送你过去吧。”苏黎跟在苏谦后面下了电梯，“好好检查，确认没问题我才能安心。”
“嗯。”听到她的话，沈墨心情也好了许多，“那我检查完之后回家等你。”
“嗯。”苏黎温柔答复，“晚上见。”
“晚上见。”
苏黎松了口气，挂断电话。
这一下，她就可以将所有心神都放到研发部辞职的事情上。
今天的研发部非常安静，处处充满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苏谦和苏黎走过的地方，所有研发部员工都低着头默不作声，大气都不敢出。
两人也不会理会这些小喽啰，径直走向钱有林的办公室。
钱有林明显预料到他们会来。
他正在给文件分类，看到苏谦和苏黎，第一句话是：“这一叠是正在进行中的项目，我给单独分出来了，以后新的研发主管来了之后可以直接上手。”
“老钱，我们认识多久了？”苏谦看着他问。
钱有林摇摇头，苦笑道：“苏谦啊，木已成舟，现在打感情牌已经没有作用了。”
“我知道没有作用，也不是想挽回！”苏谦声音瞬间变冷，“我就是想问问，我苏谦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啊？正值苏氏新品要参展上架，你给我来这一出？！
“钱有林，你不止是跟我没了感情，你这是想整死苏氏啊！”
钱有林看着他，嘴唇有些颤抖。
“我问你！这么多年，我亏待过你，亏待过整个研发部没有？”苏谦脸颊已经胀红，有些激动喊道，“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要把我当成仇家？！”
良久，钱有林终于憋出来八个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像是因为这句话有了底气，他皱起的五官稍微舒展：“我也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选择罢了。”
苏谦闻言怒极反笑，已经说不出话，一边粗喘一边瞪着他看。
苏黎趁机从他背后走出。
她紧紧盯着钱有林，话一出口便直指要害：“是方豁在背后支持你们？”
话虽然是问句，但苏黎能说出口，便是有了九成以上的把握。
她并不笨，结合之前发生的种种异常，一下就把事情串联了起来。
钱有林脸色有些发白：“苏黎……”
“哎——”苏黎叹了口气，摇摇头，“怪我太信任你们。
“我一直都知道方圆科技想要扳倒苏氏，我以为只要我们内部团结一致，不管他使出什么阴谋诡计，我们见招拆招总不至于落到下风。
“实在没想到，溃烂居然是从我们内部开始的。”
钱有林深吸了一口气，胸腔因为她的话剧烈起伏着。
苏黎不像苏谦，她不会跟钱有林打感情牌，更不会PUA自己，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导致对方做出这种恶心事。
“所以，你最近给我的研究进度都是假的？”她看着钱有林，实事求是询问道，“具体到哪一封？或者说，进度具体停在了什么位置？”
“这，这个月……”钱有林艰难开口，“这个月的工作汇报表基本都是无效的。研究进度……”
他指了指面前的文件：“都在这里，你找人自己看吧。”
苏黎拿起文件翻了翻。
她不是专业人士，看不太懂这东西，只是浏览几眼确认上面不是糊弄人的东西就把文件重新放下。
“继续说点实际性的东西。”苏黎看向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人事，“你们做出这种事，看来是不会乖乖等新人到来交接工作。”
钱有林点头确认她的想法：“我咨询过，可以按照特殊情况处理。”
“那么竞业协议保密协议这些，你也都了解清楚了吧？”苏黎又抛出两枚重磅炸/弹。
这一次，钱有林抿起唇：“这些……就不用苏总操心了。”
苏黎揉揉眉心。
苏谦闻言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真的要两年窝在家里不从事相关行业？”
他想不通：“方豁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疯了？你那些手下也跟着一起疯了？”
钱有林抻着脖子不回话。
“那是不可能的。”苏黎按住自家父亲肩膀，“他们手段多的是，就算有钱支付赔偿金也要先跟我们打官司，一旦进入法律程序，只要一直拖下去，我们也得陪着干耗。”
苏谦毕竟是老人，苏黎比他更懂这里面可操作的弯弯绕绕。
一分钟后，苏谦才消化完她说的东西，咧着嘴笑了一声：“好手段，好手段啊！”
他揉了揉太阳穴：“我受不了了，看见这东西我犯恶心，苏黎……”他扶着苏黎肩膀：“这件事，你，你继续处理。”
“嗯，爸，你回家休息吧。”苏黎拍拍他后背，“不用担心，事情我来摆平。”
苏谦看了她一眼，欣慰点了点头。
他转身离开，留下苏黎和人事部继续与钱有林周旋。
“该说的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你很聪明，很多事大家都心知肚明。”钱有林看着苏黎，“苏总，你也回去吧。”
苏黎冷笑：“知道是一回事，该办的事情总是要办的。”
她也不着急，找了张椅子坐下：“钱工，你们这种情况严重侵犯了企业利益，我是可以到法院诉讼的。”
钱有林早有准备，闻言眉头都没皱一下：“你尽管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方豁承诺会给你们承担一切？”苏黎观察他表情，一点一点斟酌言语，“钱工，看在我们以前情分的面子上，我多嘴一句。”
她倾身，目光灼灼盯着对方：“你跟方豁认识才多久？你真的了解他，信任他？”
钱有林愣怔，反应过来后竟打了个寒颤。
他抹了一把脸：“我懒得再跟你说了，你，你让律师来，或者直接让法院给我们发传单！”
苏黎揉了揉眉心。
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为了公司稳住钱有林这群人：“方豁会用这种肮脏手段对付竞争对手，可想而知他本性得有多坏。你在苏氏这么多年，了解我和我父亲的为人，我不敢说我们就多正直，但绝对做不出这种背后陷害人的勾当。
“钱工，你真的有把握以后不会被他反咬一口吗？”
钱有林怒吼道：“我说你够了！不要跟我说话！”
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苏黎冷笑一声，终于彻底放弃。
“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了。”她站起身，给人事部递了一个眼神，示意接下来的事情由他们这些专业人士接手。
人事部管理点点头，接替她来到钱有林面前。
“钱工。”离开前，苏黎还是回头说了最后两句，“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可以不放在心上，就当作是我对你们这些人，最后的忠告吧。
“希望你未来不要后悔今日的选择。”
钱有林依然坐在办公椅上，但手背上青筋鼓起，也不知道在忍耐什么。
苏黎转头出了门，再也没有停留，一路回到自己办公室。
她正揉着太阳穴坐在位置上发呆休息，抬头透过单向玻璃看到助理周娅正一脸苦色在门外徘徊。苏黎看她一直走来走去也累，干脆打开门将她喊了进来。
“怎么了？一副要哭的样子。”
“苏总……”周娅手里拿着几张宣传图，“我听说研发部的事情了，我们，我们的蓝牙耳机还能按时交付吗？”
她声音里带上些许哽咽：“新蓝牙耳机的风声已经放出去了，科技展那边的各种宣传也已经布置得差不多，如果蓝牙耳机不能上，是不是现在抓紧把宣传物料都改掉？”
苏黎自然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努力扯了扯唇角：“没关系，暂时不需要更改。耳机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我这边再想想办法。”
周娅吸了吸鼻子：“好的。”
苏黎于是又道：“研发部还有一小半人没有参与这次风波，你问一下人事部，确认一下名单，让他们上来开个会。”
周娅得到新任务，终于重新打起精神，点点头应了声“好。”
苏黎笑了笑，又温柔将她劝了出去。
会议结果相当不如人意，这部分被剩下的人并不是钱有林的心腹，相应地，他们手头负责的项目也跟蓝牙耳机没有任何关系——钱有林有意将他们排挤在研发部核心区域之外，根本没有让他们接触过相关内容。
“如果你们立刻暂停手头工作，继续蓝牙耳机的研发。”苏黎看着他们，“你们觉得多久能够拿出成果？”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甚至没有人能给出一个大概时间。
苏黎见状，也就了解了个大概。
她没有继续为难这些人，宽慰了几句又让他们回去继续工作。
等研发部剩下这些人走了之后，苏黎独自坐在会议室内发呆。
很快，手边白纸被她写下密密麻麻的应对方案，可惜绝大多数都被划掉。
突然，苏黎想起什么，起身到走廊上打了个电话。
在得到对方同意之后，她迅速拿着蓝牙耳机相关文件准备出门。
半途，她的手机蓦地震动起来。
苏黎一看到是同城的陌生来电，想也没想直接挂断。但没想到对方非常执着，即使她连着拉黑，那边也能换着号码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拨打过来。
她心中本来就烦闷，被这么骚扰难免有些焦躁。
“方总就这么急着要看苏氏笑话吗？”终于，苏黎按下接听键，冷冷撂下一句，“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法庭上见吧。”
第35章
“苏黎？”
沈墨熟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苏黎愣怔两秒，再看向手机屏幕，才发现上面通话人写的赫然是“亲亲老婆”四个字。
她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开始重新组织语言：“沈墨！抱歉！我, 我没看清！”
沈墨听到她那边嘈杂的背景音：“你在车上？”
“对。”苏黎应道, “准备去个地方。”
“方圆科技又做什么了？”沈墨想起她刚才的话, “他们一直在打电话骚扰你？”
苏黎深吸一口气：“没什么。”
她不想让沈墨也为苏氏的事情烦心, 作为S.G的CEO，沈墨每天要处理的问题已经够多：“一些恶心人的小把戏罢了。”
沈墨关心道：“是什么方面？需要帮忙吗？”
“不用。”苏黎轻笑一声。
她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抬手固定了一下右耳的蓝牙耳机：“你不是在医院检查么？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想到这里, 她有些紧张：“检查出现问题了么？”
“……没有。”沈墨声音蓦地低了下去。
她沉默了有两三秒，才开口喃喃道：“一切都……挺好的。”
“那就好。”苏黎松了口气, 开心攥紧了方向盘。
她又问：“检查结束了吗？这个点你回公司也差不多要下班了，直接回家休息吧。”
“你呢？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沈墨急切确认道。
“我……”苏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抿抿唇。
犹豫片刻，她告诉沈墨：“我今晚有事，应该是赶不及回去吃晚饭了。你乖乖待在家, 我忙完了马上就赶回去。”
“……”沈墨闷闷应了一声：“好。”
怕影响苏黎开车，她主动道别, 挂断了电话。
车内重归寂静。
陌生号码没有继续打进来，接下来一路宁静, 苏黎的车顺利开进A大。
她没有任何耽搁，直接前往工程学院, 并见到了之前约见的洪星教授。
这次见面比苏黎预想中还要成功，她和学校团队就蓝牙耳机的项目进行了初步探讨。
双方一起吃了晚饭, 到分开时，苏黎已经简单拟好了后续的合作安排, 并得到了学校方的同意。
走出饭店时，星月漫天，苏黎一愣，低头一看手机才发现时间已经来到深夜10点多钟。
她打开通讯软件上三条未读短信，是来自沈墨克制又体贴的关心。
【今晚阿姨做的饭菜很香，我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你怎么样？吃过了吗？】
过了一会儿，可能没得到回应，她又发了两个字【想你】，附带一张拍摄家中空荡荡客厅的照片。
照片下方，沈墨十个圆润的脚趾头也一起入了镜，看得苏黎心口涌上一阵暖流。
下一刻，苏黎几乎是迫不及待拔腿朝停车场跑去。
她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解锁开了门。
公寓里很安静，客厅开着昏黄的氛围灯，视野有些受限。
苏黎下意识以为沈墨在卧房，可找过去一看，发现房间里空空荡荡。
她不解又走回客厅，终于定睛找到窝在沙发上闭眼睡去的沈墨。
苏黎好气又好笑，一边朝她走去，一边嘴里轻声呢喃了句：“小猪。”
嘴巴这样吐槽，其实她心里的得意就差满溢出来——
停在沙发前，她贪婪凝视着沈墨沉睡的模样。
跟两人刚认识时候瘦削的身板不同，在她的照顾下，现在的沈墨面容红润，颊边有明显软肉，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又艳丽。加上最近这段时间沈墨贪吃又嗜睡，苏黎骄傲得不行，只感觉自己养老婆的技术简直没的说。
被爱会疯狂长出血肉。
激动喜悦的情绪需要分享，她拿出手机，悄悄拍了一张沈墨的照片，发到朋友圈，配文“谁家老婆被养得这么好啊？”
发送成功，她勾着唇正在欣赏，陆露的点赞和回复已经送达。
【瞧你那副得意的嘴脸，沈总配你纯属是糟蹋了yue！】
两人是多年好友，说话没有忌讳，陆露越是跳脚破防苏黎就越是高兴。
她回：【不会有人还没老婆只能干看着冒酸泡吧？】
陆露回怼得很快。
【切！有老婆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等着我弯道超车把老婆和孩子一起领到你面前。】
苏黎：【哦，那你加油。】
跟好友贫了两句嘴，她心中澎湃的心绪终于找到出口，稍稍排遣些许。
苏黎收回手机，弯下腰，准备像往常一样抱着沈墨回屋里头睡觉。可这一次，她刚弯下腰，眼角余光却敏锐瞥见沈墨怀里似乎搂着一张白色的A4纸。
苏黎把东西抽出来，才发现那是一张检查报告。
能被沈墨抱在怀里的检查报告肯定不简单，苏黎微微蹙起眉头，认真拿到手上浏览起来。
氛围灯光线不强，但足以帮助她看清纸上标准的字体。
苏黎一开始想的是肠胃方面的问题，可看着看着，她竟有些迷糊——
很奇怪，检查报告上的内容跟这些完全没有关系。
她失去耐心，直接来到最后寻找结果，两秒后，一行字猝不及防撞进她眼眸。
“诊断结果：怀孕约4周。”
苏黎大脑卡壳一瞬，回过神第一反应是恍然大悟。
怪不得沈墨最近吃得多睡得沉，还莫名其妙尝试起了以前根本不喜欢的香辣食物，原来是因为怀孕了呀。
不是身体出问题就好！
她将目光从检查报告转移到沈墨眉眼间，好几秒之后，整个人又是一愣。
慢慢地，慢慢地，苏黎转过头，看向沈墨尚且平坦的小腹。
怀孕了。
沈墨，怀孕了。
在她还毫无觉察的时候，一个小生命已经来到了她和沈墨身边，悄悄住进了沈墨身体里边，等待着成熟的时机加入她们家庭中。
意识到这一点，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苏黎几乎是瞬间就因为狂喜红了眼眶。
她将检查报告放到旁边茶几上，俯下身，实在忍不住，伸出手小心翼翼抚摸沈墨脸庞，看着爱人的目光里盈满了柔情和数不尽的疼惜。
在她炽烈目光的注视下，沈墨似有所感，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面前的苏黎，她眷恋用脸蹭了蹭对方的掌心，嘟囔着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黎看着她笑：“就刚刚。”
沈墨半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我居然睡过去了……现在几点？”
“快11点了。”苏黎起身，坐到她身边，将她揽进怀中，“没关系，还困吗，继续睡吧。”
沈墨“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低头看向怀中。
下一刻，她开始在周围寻找起来：“苏黎，今天我在医院……”
“你是说检查报告吗？”苏黎牵起她的手，打断她动作。
沈墨抬头看她，璀璨的眸子里映出漫天的星辰：“嗯。”
“我看到了。”苏黎凑近。
沈墨蓦地瞪大眼睛，眨了眨，终于反应过来：“……你，看到了？”
“嗯。”苏黎已经无法维持镇定，往她唇角亲了一口。
她握着沈墨的手不自觉发力，牵着她来到心口旁，激动难耐道：“我们要有自己的小宝宝啦。”
沈墨手被她握痛，但她丝毫不在意，甚至反过来同样紧紧攥住苏黎五指。
点了点头，她倾身依偎进苏黎怀中：“嗯。”
她开始讲述起今天在医院的经历：“医生说我肠胃没什么问题，但听到说起症状，建议我到妇科查一下。我，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奇怪的病，可一到新科室，医生，医生……”
说到这里，沈墨红了脸。
她当时迷迷糊糊按照医生的嘱咐，独自完成所有检查，等听到医生口中说出“母体和胎儿一切健康”这句话时，混沌的大脑才突然清明，傻乎乎跟人家再次确认了自己怀孕的事情。
苏黎只觉得万分愧疚。
她揽紧沈墨：“对不起……”
沈墨疑惑：“为什么道歉？”
“今天我本来应该陪你一起去的。”苏黎鼻头一红，声音中带上轻微的颤抖与哽咽，“我们会一直面对医生，一起去给你做检查，再一起得知宝宝的消息。
“可是我都缺席了。”
更过分的是，下午五点左右，沈墨给她打了电话，明显是想要分享检查出怀孕的好消息，却因为苏黎一时不察打消了对方的兴致。
在当时，沈墨肯定是照顾她受工作困扰的情绪，才没有把事情说出口影响她。
“没关系。”沈墨体贴攀上她脖颈。
她微微笑着：“后面还有很多机会，可以让你照顾我，照顾宝宝。”
听她这样说，苏黎也笑了出来。
她低下头，珍而重之在沈墨颊边印下一吻：“嗯！”她强调道：“说好了，以后一定让我好好补偿你。”
“嗯！”沈墨重重点了一下头。
她想起白天的事情，开口询问道：“对了，苏氏那边……”
苏黎闻言，直接起身，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身体骤然悬空，沈墨发出一声惊呼，之前想说的事情也一并被吞回喉咙里。
但她依然乖顺呆在苏黎怀中，眼眸中满是对爱人的信赖。
苏黎在她唇角亲了一下：“不说那些事情了，在家里，我们只谈生活，不谈工作。”
沈墨莞尔，将头靠上她肩膀，轻声应了句“好”。
苏黎一路将她抱回了卧室里，将宝贝老婆安置到床上后，她迅速到浴室里将自己洗漱干净。
清爽回到沈墨身边，她看到沈墨正抱着电子平板看得入神。
“在看什么？”苏黎问。
沈墨没说话，但把屏幕转向她。
苏黎垂眸一看，才发现上面全是养胎育儿的内容。
她爬上床，躺到沈墨身边，拿过她手中的平板：“这种事情应该我来做，怎么能劳累沈总呢？”
沈墨枕上她手臂，静静看着她。
苏黎一边浏览着屏幕上的消息，一边打趣她：“怎么了？”
她刮了一下沈墨鼻梁：“沈总看傻了？”
沈墨勾起唇角，表情温柔得不可思议。
她一只手捂着自己肚子：“你……喜欢小孩子么？”
“唔，其实谈不上喜不喜欢。”苏黎低下头与她对视，“但是，只要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宝宝是我和你的孩子，我就……我就……”
她想了许久，实在想不出什么恰到好处的精辟形容词，深吸一口气后，干脆只报道：“我就想把整个世界都送给她。”
沈墨眨了眨眼：“……整个世界？”她很认真思索：“宝宝拿得下么？”
苏黎蹭了蹭她鼻尖：“那先放在你手里，一点一点递给她。”
沈墨表情有些茫然。
苏黎笑了一下，反问道：“那你呢？你喜不喜欢小孩子？”
沈墨踟蹰了片刻，居然摇了摇头。
苏黎想了想：“你见过的小孩子不多，应该只有沈明柱那个熊孩子？”
“嗯。”沈墨伸手揽住她，诚实道，“我不喜欢他。”
她语气中有些担心：“小宝宝都像他那样么？无法无天不服管教……”
“当然不是！”苏黎握住她微凉的手，“沈明柱被他妈宠坏了，人嫌狗厌的，怎么能代表全天下的孩子。”
她眼珠子一转：“其实你见过很乖很好的宝宝，你忘记了么？”
沈墨疑惑抬眸：“谁？”
她仔细想了想，在苏黎怀中摇了摇头：“我完全没有印象。”
“当然有。”苏黎眼睛中盈满笑意，“她叫沈墨呀。”
“沈墨……”沈墨反应过来，“你说我？”
“嗯。”苏黎摸了摸她发丝，“沈总小时候难道不乖不可爱吗？”她叹了一口气：“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遇上小时候的你，那时候的沈墨一定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沈墨闻言，愣怔了许久。
回过神后，她将脸埋进苏黎怀中。
“怎么了？”两人紧紧相贴，苏黎能感受到从她身上传过来的低落情绪。
她不知道自己无意间说错了什么话，手忙脚乱想要安抚沈墨，却不知道如何下手。
沈墨微微抬起头，闷闷朝她道：“我也不喜欢小时候的我。”
“嗯？”苏黎惊诧瞪大眼睛，“为什么？”
沈墨抿着唇，久久没有回话。
苏黎低下头，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唇瓣。
沈墨原本涣散的眼神因为这个亲密的举动逐渐聚焦，最终定在她眉眼间。她还没组织好语言，就听苏黎主动开口道：“我知道。”
沈墨喃喃：“你知道？”
“嗯。”苏黎收紧手臂将她牢牢抱住，“因为小时候的沈墨太孤独了，她的乖巧和坚强都是被环境逼出来的。
“我猜，那个时候的沈墨无论多优秀，她都是不开心的。”
沈墨听得入迷，几乎一动不动望着她。
苏黎笑了笑，安抚着一下一下轻拍她后背：“你不愿意看到宝宝像沈明柱一样不讲理，也不希望她跟小时候的你一样压抑，对不对？”
“……”沈墨目光颤动。
她的心结终于被苏黎找到，并且完整呈到两人面前。深吸一口气后，沈墨才有勇气轻轻点了一下头。
“嗯。”
“不要怕。”苏黎又亲了亲她唇瓣，“我跟你保证好不好？你担心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
沈墨握住她的手，眼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
苏黎舒了一口气。
她感受着从爱人身上传来的体温，一字一顿道：“每一个到这个世界的宝宝，都需要亲人正确的引导，我们一起，把很多很多的爱给我们家的小沈墨，陪伴她开开心心长大。
“你所经历的一切不会在她身上重演，她是我们两个人的珍宝。”
云开雾散，沈墨唇角终于露出些许笑意，点着头“嗯”了一声。
苏黎搂住她：“你一定会喜欢宝宝的，当然，宝宝也会很爱她两个妈咪。”
“可是……”沈墨突然出声。
苏黎还以为她仍有困惑：“可是什么？”
“只能是小沈墨吗？”沈墨抓着她一缕头发急切询问，“不能是小苏黎么？”
她眨了眨眼睛，眸底阴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期盼：“我也想遇上小时候的你。”
“噗嗤。”苏黎莞尔一笑，“谁知道呢？”
她摸了摸沈墨发丝：“不是小沈墨，也不是小苏黎，宝宝就是她自己，不需要任何其他人作为参照物。我们只是两个引导者，帮助她认识这个世界。”
沈墨抱着她，点了点头。
她抬起手臂，勾住苏黎脖子：“我，我好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了。”
“啧，这我可真没办法呀。”苏黎俏皮朝她眨眨眼，“宝宝现在才发育4周，还要8个月才能跟我们见面呢。”
她亲了一下沈墨眼皮：“小祖宗，换个愿望好不好？”
沈墨闭上眼，笑得让人移不开眼。
“没有其他奢求了。”她摸了摸肚子，“希望宝宝能健康长大。”
“嗯。”苏黎感慨将人搂住，“会的。”
她低声保证：“我会好好照顾你，也会好好照顾宝宝，让你们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沈墨“嗯”了一声，下一刻，靠着苏黎结结实实打了个哈欠。
苏黎低头看她：“睡吧。”
她拍拍沈墨后背：“宝宝在你肚子里汲取营养，你今后要多休息，唔，再熬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这个世界科技发达，胎儿发育两到四个月成熟之后，可以通过微创手术转移到机械子宫中继续培育，大大减少了母体的压力。
沈墨甚至来不及回应她，已经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苏黎笑了笑，低头在她额角印下一吻，又隔着睡衣小心摸了一下沈墨小腹。
睡眠灯温柔的灯光下，她张口，无声对沈墨和肚子里的宝宝道：“晚安，好梦。”
——
苏黎和沈墨商议过后，并没有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按照惯例，要等几个月后确认宝宝健康无忧才能将事情公布。
但接下来的时间里，苏黎和沈墨都默契减少了工作量——每天早早回家，时不时请个假，要么去医院检查，要么直接出门兜风放松心情。
S.G那边还好，沈墨经营多年，手下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精英。虽然放权的步伐快了一些，但经过最初地手忙脚乱后，许多人都接住了重担。
但苏氏这边就不一样了。
正值方圆将苏氏大半个研发团队挖走，新款蓝牙耳机的研发工作直接陷入停滞。苏谦把事情交给苏黎全权负责，却见她整天迟到早退，心中难免不满。
“下个月就是科技展了，你到底什么打算？”这一天，苏谦终于受不了，直接杀到了苏黎办公室质问，“实在不行的话赶紧让宣传部写几篇稿子说明一下事情，趁早说明情况不丢人的！”
苏黎安抚道：“爸，你别担心。”
她老神在在躺在办公椅上：“耳机的事情没问题，到时候我一定带着新产品在科技展上亮相。”
“没问题？”苏谦根本不信。
“唔，现在进度确实会比之前慢一些。”苏黎想了想，“要在去科技展之前实现量产是不可能的，但先搞出来第一批先行款肯定没问题。
“我已经计划好了，拿一百副到科技感，然后另外一百副分给各个测评媒体，让他们帮忙造势……”
“呵。”苏谦被气笑了，恨不得上前揪她耳朵，“你规划得倒挺好，但这些事情是你躺在这就能自动实现的么？
“钱有林那个王八蛋走了，谁来牵头耳机的后续研发工作？”
他知道现在整个研发部根本没有人在处理这件事，所以才会对苏黎发出这种疑问。
苏黎无辜一摊手：“那也不是我去研发吧？我读的是公共管理，又不是电子工程。”
苏谦抬起手，作势要打她。
苏黎笑着从椅子上逃开，清了清嗓子才认真道：“你放心吧，我已经将耳机的研发任务外交出去了，现在来看进度很顺利，一定能按时完成任务。”
说着，她顺手拿起挂在椅子背后的外套：“好了，不说了，我先走了。”
苏谦看了一眼手表：“这才四点，你要去哪？”
“沈墨说想吃城西的一家白粥火锅，我现在去接她，到城西还要一个小时呢，正好饭点。”
苏黎愣怔两秒才消化完她这句话。
他将人拉住：“好啊你个混蛋，现在还会用你媳妇来当借口了？你自己想去就说自己想去，干嘛把锅甩到沈总头上？”
苏黎无辜辩解道：“真的是沈总想去！”
她撇嘴：“要真是我自己想吃我还懒得去呢，城西那么远，跑一趟多麻烦。”
“不可能。”苏谦瞪了她一眼，“沈总怎么可能工作时间要跟你去吃什么火锅！”
他压低声音警告苏黎：“我告诉你，你自己胡闹点就算了，别把沈墨给带坏！人多好一个孩子，年纪轻轻就当上S.G的话事人，可不能被你耽误了！”
“真不是！”苏黎哭笑不得，“你放心吧，不就早退去吃点东西嘛，没那么严重。”
苏谦皱起眉头，拿出手机：“哼，我给沈墨打个电话，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别别别。”苏黎按住他的手。
苏谦冷笑一声，一副“被我抓住把柄了吧”的表情。
苏黎揉了揉太阳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苏谦愕然，反应过来后抓住她肩膀：“你说真的？”
“真的啊。”苏黎“嘿嘿”笑了一声，调出手机里面的照片，“你看，这是检查报告！”
“你这个混蛋！”苏谦狠狠拍了一下她胳膊，“这种好事你不早说！！！”
“嘘！”苏黎安抚他，“爸，你小点声。”
“哎呀，哎呀，沈墨怀孕了？你们这才结婚多久她就怀孕了？！”苏谦脸上的笑意根本止不住，又拍拍她肩膀，“干得好！真不愧是咱们苏家的女儿！”
苏黎瞥了他一眼，得意勾着唇。
“你还在这愣着干什么？”苏谦反应过来，将她往门口一推，“赶紧走啊。”
“啊？”他态度突然转变，苏黎有些反应不过来。
苏谦一脸不满：“啊什么啊？别让沈墨等急了，赶紧去！”他指着苏黎鼻子：“多带她四处转转，她要是不满意你就别回来了。”
苏黎无奈笑着往外走，嘴里不住应和：“知道知道。”
走到停车场，她刚给车子解了锁，手机传来“叮咚”一声，拿出来一看，是苏谦发起的大笔转账。
苏黎一看到那么多“0”，有瞬间目眩神迷。
回过神后，她开始打字询问：【你这些年存了这么多私房钱？】
苏谦：【什么私房钱？！】
【这是咱们家正正当当的财富，拿去！别委屈你媳妇儿！】
苏黎莞尔：【我自己能养我媳妇儿，不用你和妈妈的积蓄。】
苏谦回了两个字：【神经。】
下一秒，他又发起另一笔更大金额的转账：【这是你妈给的。】
苏黎吹了一下口哨，道谢后哼着轻快的曲调上了车。
很快，她抵达S.G大楼，接上沈墨后道：“系好安全带，我们出发咯。”
沈墨被她的情绪感染，一上车就上扬起唇角：“嗯！”
城西属于A城老城区，繁华程度远不如她们所在的中央商业区，但胜在生活气息非常浓厚，古朴狭窄的街道上，来来往往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不紧不慢赶路的老人家。
苏黎两人来得早，还没到正常下班的时间，她很快在狭窄的街道上找到一个停车位：“下车吧。”
沈墨在她搀扶下下了车，抬头望到头上茂密的紫荆叶，深深吸了一口气。
“可惜现在不是花季。”苏黎有些惋惜，“如果是春天来，整条街的花都开放，不知道有多美。”
沈墨攥着她衣袖，轻声问：“那我们春天还来么？”
苏黎宠溺亲亲她脸颊：“好啊。你想来随时可以。”她摸摸沈墨肚子：“再过两年，连宝宝都可以陪你来赏花了。”
沈墨一时羞赧，不好意思垂下了头。
“走吧。”苏黎牵起她的手，“我查过了，那家店就在前面。”
按理说，沈墨根本接触不到这里的消息，是因为最近她休息时间变多，刷同城资讯时刷到这么家店，被宣传视频里的白粥涮火锅馋到，才跟苏黎提起要过来尝尝。
苏黎自然没有意见，立刻安排了时间带她过来。
明明刚过下午5点，店内已经有三四桌正在用餐的客人。
服务员想引两人往里面走，苏黎婉拒道：“我们就坐在门口吧。”她看了一眼店内环境：“这边通风好一点。”
服务员点头：“好。”
她们点了店家的招牌菜，很快，菜肴被端上来，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沈墨有些苦恼：“点多了……”
点菜的时候她看什么都想吃，一个没注意居然点了远超两人胃口的份量。
“没关系。”苏黎笑着安抚道，“食材很新鲜，吃不完带回家，明天让阿姨给你煮粥喝。”
“嗯！”沈墨这才卸下心理负担。
不用她动手，苏黎开始尽职尽责当起工具人，照顾她一切吃喝。
往往沈墨只要一个眼神过去，苏黎就知道她想吃什么，涮好了给人夹到碗里。
“菜单上不是说这个肉7秒就好了吗？”沈墨皱着鼻子，“你怎么烫了半分钟？”
“小祖宗……”苏黎讨好地跟她讲道理，“你现在情况特殊，不能吃生食，多烫一会儿比较安全。”
她又问：“肉老了吗？不好吃的话你夹我碗里，我来负责解决。”
沈墨摇摇头，乖巧把肉夹进嘴巴里：“好吃的。”
苏黎心尖一阵酥麻，直接被她那副可爱的模样击中心房，涮起菜和肉来越发得心应手。
“好吃吗？”
“嗯。”沈墨举起筷子凑到她嘴边，“你尝尝。”
苏黎含住那块肉，细细咀嚼起来，点头夸赞道：“确实不错。”
她看了一眼街道周围：“老城区这些店铺都是经过群众检验留下来的，有一家算一家都不会差。”
沈墨吃得嘴巴泛着油光：“这么多家店，吃不过来……”
苏黎笑：“这么贪心？”
她安抚道：“不着急，以后再来，一定让沈总满意。”
沈墨点点头，璀璨的眸子里全是她的身影。
白粥火锅店旁边有家熟食卤鹅店，店家大叔光着膀子，拿着砍刀“噔噔噔”剁着案板上的鹅肉。
苏黎一直关注着那边，心里盘算着要不要买点带回家给沈墨当宵夜。
这时候时间还早，购买的客人不多，大叔卖一阵歇一阵还算清闲。
突然，两只看起来刚断奶的小狸花猫不知道从街道上哪里窜出来，走走停停朝卤鹅摊靠近。
大叔听见声音探出来一个脑袋，随即熟练扔出来两个鹅屁股到小猫面前。
小猫“喵呜”一声，一猫叼起一个就准备离开。可惜它们还太小，本来走路就磕绊，叼着鹅屁股更加不方便行动。
就在这时，一只大黑狗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汪”一声朝其中一只扑去。
苏黎还没反应过来，卖鹅肉的大叔叫骂着冲了出来：“你这畜牲还敢来！看我不打死你！”
他刚跑到近前，大黑狗已经夺走一只小猫嘴里的食物扬长而去。
大叔骂骂咧咧几声，低头捡起被黑狗咬伤满身是血的小猫。
他叹了一口气，拎着小猫走向路边一个垃圾筐，将猫咪扔了进去。
“啊！”沈墨惊呼一声，骤然站起身。
从刚才大黑狗出现时，响动就把她的目光吸引过去。黑狗咬伤小猫的时候谁都没反应过来，但此时大叔直接将小猫丢弃的动作看得她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怎么了？”苏黎连忙将她拉住。
“苏黎……”沈墨看着她，“那只小猫，应该还有救。”
苏黎安抚拍拍她肩膀：“……先吃饭。”
她知道沈墨的意思，换作平时她也愿意施予援手，可现在沈墨怀孕，她不得不将爱人的身体健康摆在第一位——那两只小猫看着就脏兮兮，她实在不愿意爱人在这种情况下和它们接触。
当然，她也能理解大叔的做法。
大叔给猫咪喂店里的废料已经很善良，如今小猫被咬伤出血，他也没有花大价钱救治的义务。
可听到她的话，沈墨却摇了摇头。
她拉住苏黎的手：“吃完饭，它可能就死了！”她坚定道：“苏黎！我要救它！”
这两句话说出口，沈墨甚至红了眼眶。
“好好好，听你的。”苏黎一愣，连忙给她递了纸巾，“别难过，我马上过去。”
沈墨意识到自己失态，不好意思低下头：“我，我……”
“我知道，没关系。”苏黎拍拍她肩膀。
沈墨现在怀孕，体内激素水平跟平常不一样，她做出什么行为苏黎都能理解。
她站起身，左右看了看，随即回头跟店家要了两个塑料带，走到垃圾筐旁边。
没受伤那只小狸花一直守在垃圾筐外边嚎叫，连旁边喷香的鹅屁股都无法吸引到它任何注意力。
苏黎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将受伤的小猫拎出来。
小猫还有气息，但身上犬牙留下的伤口十分可怖。
“怎么样？”沈墨在她身后问。
怕血淋淋的样子吓到沈墨，苏黎往小猫伤口处盖了张纸巾，随后才转身对她道：“还活着，我们现在送它去医院。”
“嗯！”沈墨点头，“快一点！”
苏黎带着她往车子那边走，一路上，另一只小狸花就跟在她们脚边拼命“喵喵”叫。
到车上时，沈墨干脆弯下腰，将它抱到膝盖上。
小狸花拼命想要去看自己的小伙伴，被沈墨按住：“没事的，乖一点。”
小家伙也不知道是跑了太久没有力气，还是真的能听懂她的话，竟真的逐渐安静下来。
苏黎转头看去，发现沈墨原来干净的手指都被小猫脏乱的毛发弄脏。
她闭了闭眼，忍耐着没有说话，设置好导航后开车前往最近的宠物医院。
被咬的小狸花伤势很重，医生紧急为它诊治。
办公室里，他对着屏幕上的X光照向两人说明小猫伤情，着重说明了价格和后续情况。
“……这只猫应该是你们捡来的吧？”
“嗯。”苏黎点头，“刚从路边垃圾桶带过来的。”
带着口罩的医生打量两人：“呃……我的看法是，小猫太小，能不能救回来无法保证，而且，这治疗费用实在有些高。
“要不……”
苏黎听出他的意思，是建议她们放弃这只可怜的小东西。
她看向旁边沈墨。
“请马上为它安排治疗。”沈墨非常坚决，“价格什么的不是问题。”
医生为难：“它太小了，恐怕手术过程中就会死亡，而且就算救回来……”
“没关系！”沈墨摇摇头，“麻烦您尽量救治。”
医生也被她的态度镇住，点点头应道：“好的，二位到前面缴费然后安心等待吧。”
苏黎牵起沈墨：“麻烦您了。”
这件事实在太过棘手，医生甚至叫来了另一位同伴一起给小猫做手术。
沈墨在外间等待，神情严肃，双手一直紧紧握在胸前。
苏黎能感受到她为小猫牵挂的忐忑。
刚好护士抱着健康的那只小狸花过来，告诉她小猫简单检查后没什么问题，询问要不要给小猫做进一步的处理。
苏黎对她道：“等等。”
她从护士手中接过小猫，走向沈墨，唤回对方的注意力。
“小猫要吃东西、清洁，你要不要自己来？”
沈墨摸摸小猫头顶绒毛，换来它微弱的两声“喵呜”。
“护士说暂时没检查出问题，其他还要等待会后续结果出来。”苏黎晃了晃小猫，“也算是好消息了。”
沈墨“嗯”了一声，将手指放到小猫咪鼻子底下让它嗅闻：“它比它的兄弟要幸运。”
受伤那只是猫弟弟，这只健康的是猫姐姐，就是不知道它们谁大谁小。
苏黎朝她笑了笑：“沈总应该决定好要领养它们了吧？不如先过来学学怎么照顾它。”
沈墨回头望了一眼手术室，长舒一口气，点点头：“好。”
苏黎见状，心头石块也暂时落了地。
她就是不想沈墨一直为受伤的小猫提心吊胆，只能想办法暂时转移她的注意力。
在护士小姐姐的指导下，两人开始学习着照顾小猫的基本技巧。
一个多小时后，当苏黎和沈墨在这家综合医院采购了整整两大袋子猫咪用品时，医生也带着猫猫从手术室出来。
“小家伙求生欲望非常强烈，暂时脱离危险了。”医生擦了擦额上汗珠，“后续要留在医院观察一周，能活下来就可以接回去了。”
“谢谢。”苏黎和医生交流着猫咪情况，沈墨则走上前看着猫猫。小家伙还没醒过来，她不敢触碰，只能用眼神轻轻抚摸猫咪身体。
苏黎上前牵住她，亲亲她唇瓣，带着她和健康的猫妹妹离开医院。
回到白粥火锅店，店家已经体贴帮她们把东西都打包好。卤鹅店的大叔看到她们，走过来问了一句小猫的情况，听说小家伙暂时脱离危险，笑着说了一句：“它命大，肯定能活下来。”
两人拿上东西返回公寓，因为之前根本没吃饱，苏黎重新架了锅给沈墨涮肉。
猫妹妹原本回到家后就跑沙发底下躲藏，闻到味道颤颤巍巍走过来：“喵——”
苏黎看了它一眼，拿了一个碗，晾起烫熟的肉片。
沈墨这时候已经冷静下来。
她看向苏黎：“我是不是太冲动了……都没问过你想不想收留它们……”
苏黎笑了笑：“不用问。”她朝沈墨眨眨眼：“我永远跟你站在同一阵线。”
沈墨勾唇。
苏黎催促：“快吃，别放凉了。”
说着，她感受了一下碗里肉片温度，感觉合适了就把碗放到小狸花面前。
小狸花先是被吓得退开两步，在发现没有任何威胁后又凑了过来。
它闻了闻碗里的肉片，下一刻，张开嘴大快朵颐起来。
苏黎看了看猫，又看了看面前也在吃肉的沈墨，发出今晚第一声满足的喟叹。
第36章
在客厅和阳台中间, 苏黎圈出一块位置作为小猫的活动区域：“就这里吧，阳光最好，白天它们可以窝在架子上晒太阳。”
“嗯。”沈墨没有意义，将刚搭好的猫窝递给她。
苏黎顺手放到地板上, 转头开始寻找猫妹妹：“咦？它又躲哪里去了？”
沈墨指了指不远处餐厅：“还在桌子底下。”
苏黎无奈一笑：“那它知不知道自己的新窝在客厅这一头啊？”
她提议：“要不我去把它抓来？”
沈墨想了想, 摇头否决。
她决定采用智谋引诱：“放点冻干在这里吧, 晚上它循着味道就找过来了。”
“好主意！”苏黎笑着从袋子里翻出一袋子猫咪零食, 不忘谄媚夸奖道，“还是沈总聪明！”
沈墨勾起唇角，脸颊上透着幸福的淡粉色, 看着苏黎的眸光里满是爱意。
忙完这些，两人回到卧室休息, 隔天起来一看，小家伙果然安安分分待在窝里。
苏黎凑过去，和它一明一暗相互对视，刚想伸手碰碰小家伙，就听沈墨在背后劝道：“你别吓到它。”
猫咪还小, 又刚到新环境，没适应之前胆子都会很小。
苏黎“嗯”了一声, 给小家伙开了个幼猫罐头，转身回到沈墨身边。
吃早餐的时候, 她看着布置一新的客厅一隅，突然笑起来。
沈墨抬眸, 好奇问：“笑什么？”
苏黎解释说：“我以为家里第三位成员会是你肚子里的宝宝，没想到让两只猫抢了先。”她直接将医院里的猫弟弟算了进来：“宝宝只能排到老五咯。”
沈墨眨眨眼, 看着那边的猫窝和猫爬架，后知后觉开口：“我们是不是也该给宝宝布置婴儿房？”
“还有大半年呢, 不急。”苏黎早就把这事想清楚，“你有空的话慢慢挑，看到喜欢的就下单买回来。”
“嗯。”沈墨笑着应了一声，胃口很好又取了一个鲜肉包子送进口中。
一周后，两人前往宠物医院接回了脱离危险的猫弟弟，看着身上绑着绑带依然吭哧吭哧吃着猫粮的小狸花，两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真是福大命大。”苏黎低头逗弄着乖乖躺在沈墨怀里的小伤员，“要不就给它取名‘大福’吧！”
沈墨笑盈盈，抬眸问：“那家里那只叫什么？”
“你觉得呢？”苏黎反问。
沈墨摇头，推拒道：“你取的好听，你来。”
苏黎眨了眨眼，还真认真思索了片刻，最后煞有介事说道：“叫‘司康’怎么样？
“这样一来，福气和健康就都有了，而且听起来就很甜。”
沈墨反应过来，不住点头：“好！就叫这个！”
她将“大福”举到面前，连续喊着它的名字，小猫咪呆呆任她把玩，偶尔夹着嗓音发出几声“喵喵”。
苏黎和沈墨把它带回家，本以为久别重逢的两兄妹会上演一出亲情大戏，哪想到才一周没见，两只猫就好像变成陌路人一样。
“司康”站在自己猫窝边，对着靠近的“大福”哈气，凶狠保护着自己的领地。
“完了。”苏黎在旁边看热闹，“两只小东西互相不认识了。”
沈墨抱起“大福”：“气味不一样了，乍然相见觉得陌生很正常。”
她把还没痊愈的“大福”关到了猫笼里面：“先分开吧，免得‘司康’误伤了‘大福’。”
苏黎点点头“嗯”了一声，看热闹不嫌事大上前挠了挠“司康”下巴：“啧啧，我们‘司康’的玩具要分出去一半咯。”
沈墨回头好笑瞥了她一眼，小猫咪“司康”则在她的抚摸下直接软成一滩水，露出肚皮向她这个每天都给美味罐头的两脚兽示好。
“喵呜~”
“你放心。”苏黎低头亲了它一口，“妈咪最爱的还是你！”
沈墨听不下去了，开口喊了一声：“苏黎？”
苏黎捏了捏“司康”耳朵，朝小猫咪眨了下眼睛，随即立刻转身凑过去帮忙：“来了~”
情况到夜里就有了改变。
“大福”在笼子里一直伸着脖子“喵喵”叫着，一刻也不肯安宁。苏黎检查了水和食物，确认都没有问题，有些奇怪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沈墨：“是因为刚到新环境很害怕吗？”
沈墨也不太清楚，只能附和着点点头：“有可能。”
又过了会儿，原本一直待在猫爬架的“司康”居然跳到了地板上。
小家伙循着叫声来到猫笼边，谨慎绕着笼子走了一圈，之后便凑近笼子，隔着栏杆和“大福”对望。
“大福”朝它靠近，两只猫相互观察了一会儿，随后，“司康”竟隔着笼子开始给“大福”舔起毛。
苏黎几乎看傻了眼：“这就和好了？”
沈墨莞尔：“动物的世界很单纯，爱与恨都没有太多道理。”她很欣慰：“它们能友好相处，省了我们不少事。”
苏黎点点头：“也是。”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她拿起来一看，迅速编辑消息回了几条消息。
沈墨抬眸：“怎么了？”
“没。”苏黎头也不抬，“一点工作上的事情。”
“嗯。”沈墨原本已经重新看向两只猫咪，突然想起什么，转向她又问，“你11月末是不是要出差？”
“嗯。”苏黎拿着手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G城的科技展，要在那边呆一周左右。”
说着，她用鼻尖蹭了蹭沈墨脸颊：“沈总要陪我一起去吗？”
“一周太长了。”沈墨摇摇头，“走不开。”
苏黎勾唇：“嗯，我说笑的，沈总比我可忙多了。”
沈墨想了想，又问：“科技展前期准备还顺利么？”
“还，行吧……”苏黎目光陡然变得有些幽深，“一切还在计划之中。”
“嗯。”沈墨拿起手机，给她推送了一个电子名片，“你加一下这个人。”
苏黎疑惑：“谁？”
“她叫蒋时诺，是我一个校友。”沈墨解释道，“我前两天跟她联系，她现在是G城科技展项目的工作人员。你到那边后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她帮忙。”
苏黎握住她的手：“沈总又帮我找关系去了？”
沈墨无辜眨眨眼：“什么叫找关系？”
苏黎笑了笑，也不拆穿她，只将人抱进怀里，蹭着她脖颈撒娇：“我们沈总人缘也太好了~”
沈墨痒得一直发笑，笑声引来家里两只猫咪的注意。
被注视的感觉让沈墨十分不好意思，抵着苏黎肩膀将人推开，轻声说了句“别闹”。
又过了两周。
那天早上，苏黎刚到公司，打开电子邮箱就看到了A大工程学院那边发来的研发文件。
她迅速将文件送到工厂，亲眼确认第一批新款蓝牙耳机投入生产才紧急松了口气。
此时，距离G城科技展开始还有三天。
科技展展位需要提前布置，助理已经订好了明天启程的机票，跟苏黎确认时，苏黎道：“你们先去，我晚一天自己乘飞机过去。”
“唔。”助理点点头，“好的。”
苏黎拍拍她肩膀：“我不在，你多看着点，摊位那边布置和宣传都要重视，别因为我不在就糊弄过去。”
周娅重重点头。
她第一次得到前往科技展的机会，十分珍惜，干劲十足：“苏总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监督团队。”
苏黎朝她笑了笑，又叮嘱两句才温声让她离开。
她之所以要晚一天出发，是请了假要陪沈墨到医院。
取出胚胎的手术非常简单，伤害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沈墨被推进手术室10分钟便又全须全尾回到苏黎身边。
“我都没反应过来。”沈墨捂着自己小腹，看着苏黎道，“医生就告诉我宝宝已经取出来了。”
苏黎笑着亲亲她额头：“因为宝宝很乖，不愿意折腾她最爱的妈咪。”
沈墨没说话，张开双臂紧紧将她环住。
苏黎能察觉到她骤然和宝宝分开的失落感，尽管那些情绪很微弱，被自己的主人隐藏得很好。
她抱住沈墨，不厌其烦，花了很长时间和她说话，将人哄得笑了出来才放心带着她离开了医院。
那天夜里，禁/欲了一个月的两人几乎要把床单浸透。
因为苏黎明天马上要乘飞机前往G城，两人的纠缠中还掺杂着对分别的不舍。整个过程中，沈墨始终紧紧抱着苏黎，就好像一放手苏黎就会消失不见了。
苏黎能感受到她的恐慌和难过，却有些无能为力，只能一遍又一遍亲吻爱人唇瓣。
“乖。”她握着沈墨的手，“到G城后我每天晚上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沈墨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水，闻言居然口是心非冒出一句：“工作忙的话……可以不打。”
她也经历过忙碌的出差，知道真实情况会有多么兵荒马乱。
“这样啊？”苏黎嘴角噙着笑，“那沈总没接到电话，不会很难过吗？”
“……”沈墨抿唇，紧紧抱住她肩膀。
过了一会儿，她闷闷回答：“家里还有‘大福’和‘司康’，我要照顾它们。”
“唔。”尽管知道很幼稚，但此时此刻，苏黎就是吃起了两只小家伙的醋。
她蹭了蹭沈墨鼻尖：“哼，所以有猫就行了？不需要我了？”
沈墨急切搂住她，右手指甲甚至一个不注意扎进她皮肤。
她靠近苏黎耳畔辩解：“你知道不是这样的。”
“呵。”苏黎身体燥热得不行，呼出的每一口气息都带着难耐的灼热。
她用拇指揉/弄沈墨唇瓣，哑着声音道：“是什么样的？
“说出来。”
沈墨被她逼出了眼泪。
她依偎进苏黎怀中，一声一声唤她的名字，又带着哽咽道：“早点回来，我会想你……我和猫咪都会想你……”
“嗯。”
明明是自己把人欺负哭，真看到沈墨眼泪，苏黎又心疼得不行。
她低头，一点一点将爱人的泪珠啄吻干净，最后来到沈墨唇边，深情含住她艳丽的唇瓣。
两人紧紧相/贴，空气里是浓郁的白麝香和薄荷味道，相互混杂不分彼此。
隔天一早，苏黎醒来时，看到依然睡得香甜的沈墨。
她眼底有淡淡的青黑色，因为昨晚两人太过难舍难分，几乎熬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苏黎小心翼翼起身。
她找到沈墨手机给余笙潇发了条短信，帮沈墨请了上午半天假，又到客厅把乖巧的“司康”抱进卧室陪沈墨继续睡觉，简单收拾好独自离开公寓。
到机场时，她收到沈墨发来的视频邀请。
苏黎看了一眼时间，才早上九点左右。
她按下接听键，看着爱人的脸庞出现在屏幕上：“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自己醒过来了。”沈墨怀里抱着小狸花妹妹，慵懒和她说话，“要登机了吗？”
苏黎勾起唇角：“还可以跟沈总聊20分钟。”
“嗯。”沈墨闻言露出满意表情，，一边摸着猫咪，一边安静望着屏幕。
苏黎道：“我帮你请了半天假，休息好了再去公司。”
想了想，她又嘱咐：“桌子上的早餐要热一热才能吃，现在入秋了，不能太随便。”
沈墨乖乖听她说话，偶尔“嗯”一声，鼻音妩媚至极。
苏黎心尖有些痒痒：“怎么不说话？”
“想听你说话。”沈墨非常坦诚。
她的手抵在屏幕上，摸着苏黎的脸：“感觉你还在家里边一样。”
苏黎顺势道：“那我再陪你赖一会儿床，乖，闭上眼睛。”
沈墨十分配合，按照她要求重新合上双眼。
苏黎走向僻静的角落，刻意压低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递到沈墨所在的卧室内。
“想亲沈总额头、鼻尖、脸颊，最后是唇角的位置。”她想象着自己此时真的躺在沈墨身边，以目光代替亲吻，仔细描摹着沈墨容颜。
沈墨眼皮微颤，明显对她的话有反应。
刚好小“司康”甩了甩尾巴蹭过她脸颊，像两人真的隔空碰触到对方一样。
“睡吧，再睡一会儿。”苏黎克制着哄人入睡，“昨晚辛苦了，多休息一阵才能恢复。”
与此同时，因为想起昨夜的疯狂，她勾唇露出餍足的表情。
旁边一个Omega被她这个笑意迷得神魂颠倒，纠结几秒后勇敢靠近准备搭讪。
苏黎先一步意识到对方想法，抬高左手不着痕迹露出无名指上的戒指，成功化解掉一桩尴尬。
她继续温柔哄着对面的爱人，终于，十分钟后，沈墨呼吸匀均重新睡了过去。
苏黎就这样看着她的睡颜，直到时间不允许才挂断通讯登上飞机。
中午时候，她到达G城。
先一步抵达的助理周娅开着车过来接她去酒店，路上向她汇报起这两天的准备工作。苏黎很满意，笑着夸赞道：“做的很好。”
她承诺：“回去后就给大家发奖金涨工资，一定不会让大家的努力白费。”
小助理开心得直点头：“谢谢苏总！”
第二天，科技展正式开始。
G城科技展办了20多年，如今已经是行业内鼎鼎有名的盛会。展会开始第一天，展馆内就挤满来自世界各处的游客和厂商。
苏氏今年的摊位比往常任何一年都要来得热闹，新款耳机K12和同款蓝牙耳机Km12的亮相使得他们备受瞩目。
咨询的人群一波接着一波，簇拥在他们面前，几乎让苏黎带来的团队应接不暇。
短短一个上午，苏黎亲手签订的合作单价值就超过了七位数。
这样的成绩让所有人疲累之余又无比兴奋，根本无需多言鼓励，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努力工作。
一直到下午四点左右，人流逐渐变小，众人才有功夫轮换着吃上一口饭。
苏黎趁着喘息的功夫给所有人订了奶茶外卖，因为外卖小哥哥根本找不到具体位置，周娅便自己前往门口取奶茶。
她拎着外卖袋子开开心心返回时，途中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周娅只顾着保护外卖，左肩膀一个不小心撞到墙上，发出“嘶”一声痛呼。
还没等她缓过来，一声指责先发制人：“你怎么走路的？都不看好吗？”
周娅转头看去，皱眉喊出对方的名字：“乔沐沐？”
乔沐沐双手环胸，非常不讲理“哼”了一声。
因为两人相撞的位置就在苏氏摊位附近，苏黎很快发现了这里的情况。
她迅速赶到，接过周娅手中的奶茶关心道：“摔到哪里了？”
“肩膀有些痛……”周娅看到她重新打起精神。
她扭了扭手臂，松了一口气：“还好，应该没什么问题。”
苏黎点点头，扶着她往回走：“走吧，回去。”
周娅点头。
这时候，乔沐沐不乐意了：“苏黎！”
她跑到两人面前，拦在路中间，不满地瞪着苏黎：“这么久没见……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苏黎瞥了她一眼，冷冷道：“我说了你会听吗？”
乔沐沐昂起下巴，趾高气扬道：“哼，那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说说看呗。”
苏黎冷笑一声：“那麻烦乔小姐以后走路长点眼睛，别又撞到人了。”
说完，她无视傻眼的乔沐沐，带着周娅绕过她回到摊位，将饮料分给其他人。
乔沐沐反应过来，气急败坏追了过来。
她大声喊：“你少诬赖人，明明是她撞了我！我没让她道歉，你反过来还说是我不对？！”
“乔小姐，需要调监控看看嘛？”有苏黎这个靠山在，周娅也不惧怕她，“你的意识是我直行，能撞到你一个突然从拐角冒出来的人？”
乔沐沐气势瞬间矮了一截，可仍旧嘴硬道：“怎，怎么不可能！”
周娅实在不愿意跟她多纠缠。
她深吸一口气，忍耐道：“那算我不对吧，我跟你道歉行吗？乔沐沐小姐，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麻烦离开我们摊位，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这就是你们接待客人的态度吗？”乔沐沐双手环胸。
她看向苏黎，清了清嗓子道：“苏黎，她就是你找来代替我的新助理？可真不怎么样，连基本的待客礼仪都不懂。”
苏黎看着她。
“你什么都懂，今年方圆在科技展上一定收获良多吧？”
本来就是竞品公司，苏氏和方圆的摊位离得不远。
虽然苏黎没有刻意关注，但经常一扫眼就能看到自己和方圆摊位的客流对比，傻子都能知道两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果然，闻言乔沐沐脸都绿了：“这，这种事不能用你说的东西来衡量！”
她被戳破了伪装的面具，面子上挂不住，气得随手抓起旁边的东西往地上一砸：“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
“啊！”周娅惊呼一声，“耳机！”
她急忙捡起被摔到地上的蓝牙耳机。
因为钱有林突然叛变，苏氏耽误了很多时间，此时蓝牙耳机Km12并没有实现量产。
他们这一次带来供展示的Km12只有80来副，今天为了给签单客户留样已经送出去20多副，现在手上每一件产品都至关重要！
周娅在同事帮忙下给耳机做了检查，发现音质没问题后松了一口气。
同事安慰道：“我就说不会有事的，Km12的质量杠杠的。”
周娅翻看着手里的耳机：“可是外壳这里有道裂痕。”
她苦着脸把耳机交到苏黎手中。
苏黎也不废话，把耳机朝乔沐沐递了过去：“照价赔偿吧乔小姐，五十万元。”
乔沐沐原本看好戏的表情一变，瞪眼咧嘴十分滑稽：“多少？”
她大喊：“你疯了吧？一副破耳机要我赔五十万？”
“这是样品机。”苏黎气定神闲，“我们这次的规定就是，签单超过五十万才能够拿走一台样品机。”
她再次询问道：“你确认要拒绝赔偿？那我直接报警了？”
“你等等！”见她真的拿出耳机，乔沐沐一咬牙，给方豁打去了电话。
方豁很快赶到，问清楚事情后眉头紧蹙。
他和苏黎对峙片刻，突然勾唇一笑：“既然是沐沐摔坏的，那我们确实该赔。”
乔沐沐有些着急：“真赔他们五十万啊？方哥，这不是讹人吗？”
方豁垂眸，宠溺地摸了摸她长发。
周围仍有客流，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道：“你前东家能讹人的机会不多了，看在以前的面子上，施舍他们一些吧。”
“方总真是张口就来啊。”苏黎丝毫不为他的话而生气。
她上前两步，一边亮出收款码，一边挑眉问道：“花那么大力气撬走了钱有林那些人，却没给苏氏造成什么实质的损失，方总一定很失望吧？”
方豁冷笑：“我确实没想到你打的主意。”
他扫码付了款，又问：“苏黎，搞一些旧款冒充Km12，你以为能瞒一辈子吗？”
苏黎一愣，花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方豁根本不相信苏氏在失去钱有林团队后，真的如期造出了Km12。
她勾起唇，自然也不可能告诉方豁真相。
看到50万已经到账，她转头走回摊位中。
“方总就继续活在你自己的世界吧，我还要忙，不奉陪了。”
方豁皱着眉，追上两步，压着声音威胁道：“我会揭穿你所有的伪装！”
“请自便。”苏黎根本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Km12没有任何造假，根本不怕什么揭穿。
她开始赶人：“麻烦不要挡着路了。”
方豁眯起眼，恶毒看了她一眼，这才带着乔沐沐离开。
当天晚上，当苏黎团队收拾好摊位准备回去休息时，一个年轻的美女白领找了上来。
她看了好几眼苏氏科技公司的介绍，朝着苏氏员工询问道：“请问苏黎在吗？”
苏黎正在后头搬东西，闻言抬起头，走上前看着对方道：“我就是。”
她问：“请问你是。”
对方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主动朝她伸出手：“我叫蒋时诺。”她朝苏黎露出一个善意笑容：“沈学妹应该跟你提起过我？”
“啊……是的！”苏黎想起来对方是沈墨校友，笑着伸手和她握了一下。
第37章
请蒋小姐吃了个宵夜, 苏黎回到酒店房间已经是夜里10点半。
忙碌了一整天，她撑着酸软的身体进浴室洗了个澡，回到床上第一件事就是给沈墨打了个视频电话。
原本以为这个点沈墨应该乖乖躺在床上等她来哄睡，但视频接通后, 苏黎看到沈墨那边的背影并不是自家卧室。
她歪着头跟爱人确认：“你在书房？”
“嗯。”沈墨点点头, 关心道, “今天忙吗？”
“忙, 越忙越有收获。”苏黎勾唇浅笑，“今天签了好几个单子，也算对得起这段时间的努力了。”
沈墨被她唇畔的笑意感染, 隔着屏幕也扬起嘴角：“辛苦了。”
“你呢？”苏黎撑着下巴看她，“这么晚, 不去睡觉还在忙工作么？”
沈墨侧了一下身体，心虚挡住旁边笔记本电脑。
她低下头，小声解释道：“……马上弄完了，待会就回卧室。”
苏黎叹了口气：“果然我不在身边，沈总就开始‘不守规矩’了。”
沈墨有些着急, 眸光闪烁看着她，却纠结着说不出话。
苏黎哪里忍心看她这副模样, 连忙重新堆起笑脸：“我开玩笑的，工作的事情你自己看着来就好, 别熬坏身体。”
沈墨这才轻轻点了一下头，应了声“好”。
“说起来……”苏黎想起晚上的事情, “蒋小姐今晚来找我，说帮苏氏争取到了一个小型的产品发布会。
“是你安排的吗？”
科技展就这几天的时间, 想要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在展馆开产品发布会，需要付出相当大的资金或者人脉。
苏黎之前不是没考虑过, 但因为出了钱有林这个岔子，她不敢冒险，等确认Km12能顺利研发已经错过申请发布会的日期。
本以为没了机会，但今天蒋时诺找过来，告诉她某个公司因为意外退了后天下午的发布会，并在和苏黎确认后帮苏氏拿到了这个席位。
沈墨摇摇头：“没有。我让她把帮忙照顾你，但没提到产品发布会的事情。”
她想了想：“应该是她自己的安排。”
苏黎若有所思点点头：“过后得请蒋小姐好好吃顿饭。”
沈墨莞尔：“你们今天见到面了？”
“嗯，一起吃了点东西。”回忆起刚才的会面，苏黎勾唇笑了起来，“她说‘沈学妹’以前是学校的高冷女神，明明优秀得不行，却没什么人敢追。
“本以为你会断情绝爱当个女强人，没想到居然这么早结了婚。”
沈墨好奇看着她：“你怎么说的？”
“我说沈总就算结婚了也不耽误她做个女强人。”苏黎俏皮眨眨眼，“我可是我们家沈总的贤内助呢。”
沈墨“噗嗤”一下笑出来。
两人交谈的声音吵醒了原本躺在沈墨膝盖上睡觉的笑“司康”，小家伙从桌面探出个脑袋，一晃一晃寻找着声音来源地。
它很快注意到沈墨手上的平板，轻松跃上书桌，凑近平板，用软乎乎的身体蹭着屏幕。
苏黎隔着屏幕戳了戳它软乎乎的肚皮，夸赞道：“‘司康’这么乖，还知道陪妈咪办公呢？”
沈墨的声音传来：“它们一直很乖。”
顿了顿，她又道：“今晚我回到家，两只猫没看到你，差点要跑出去找。”
“嗯，然后呢？”
沈墨将小“司康”重新抱回怀里：“我把它们抓了回来，关上门，它们就紧紧跟在我脚边，一直叫唤，像在询问你的行踪。”
苏黎闻言笑了起来：“那你告诉它们我去哪里了么？”
沈墨眨眨眼：“……告诉它们？告诉了它们不也听不明白吗？”
在她怀里，小“司康”应景歪着头，做出一副困惑模样。它盯着屏幕上苏黎的脸，仿佛在疑惑为什么苏黎不从那个小盒子里钻出来抚摸自己。
苏黎在床上翻了个身，长舒一口气。
她纠正沈墨：“就算猫咪听不懂，也可以感知你言语里面的情绪。”她笑着道：“你多跟它们聊聊天，它们就会越来越聪明，越来越通人性。”
“是么？”沈墨低下头，挠了挠小狸花下巴。
“是呀。”苏黎笑，“然后小家伙们就可以在我出差的时候，代替我陪伴你啦。”
闻言，沈墨抬起头与她对视。
下一秒，她朝苏黎摇了摇头。
苏黎不解：“怎么了？”
“我不需要有什么代替你。”沈墨看着她，声音有些闷闷的，“我想要你陪着。”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底有隐约的水光，像是已经忍耐委屈到了极致。
苏黎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她坐起身子，对着屏幕那头的沈墨道：“等科技展结束我马上就回家，乖乖等我好不好？”
沈墨：“嗯。”
苏黎努力想要逗她开心：“而且你看，我们现在还能这样每天见一面，已经非常幸运了。”时间太晚，她的思绪天马行空：“要是放在没有通讯技术的年代，那可太惨了。”
沈墨皱着鼻子：“如果是没有通讯技术的年代，你也不需要为了一个科技展离家那么远。”
苏黎愣怔瞬间，反应过来后“噗嗤”一笑。
“你说，如果放在以前，我们有没有可能在一起？”她回忆着两人见面的点点滴滴，“你是大家闺秀，我充其量是商贾家的孩子。
“那样，我们是不是就没有机会相识相恋？”
沈墨眉头紧蹙，已经完全被她带入到那个预设的世界中。
“只要能见一面……”
苏黎顺着她的话说：“只要能见一面，我就可以开始谋划带着大小姐私奔了。”
沈墨闻言居然亮着眼睛问：“你会吗？”
苏黎反问：“那你想跟我走吗？”
“想！”沈墨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苏黎很明白，在她的世界里没有如果也没有玩笑，沈墨说“想”，那么就是真的会那么做。
一阵暖流涌上心口，她身体有些酥麻，捂着胸口轻声许诺：“那我一定会带上你一起。”
沈墨也没有细问，只点点头，很开心说了声“好”。
两人又聊了半小时，大概是察觉苏黎眉眼间的困倦，沈墨主动回到卧室表示要入睡。
苏黎“嗯”了一声，强撑着看她躺进被窝，灯也没来得及关就直接昏睡了过去。
视频还在继续，沈墨隔着屏幕看她睡颜，根本不舍得挂断。
于是，等苏黎隔天醒来，一睁开眼就看到手边手机屏幕上沈墨温柔的眉眼。
她愣怔一瞬，反应过来后初醒的困倦几乎消散一空，心情愉悦看着还在安睡的老婆发了好长时间的花痴。可惜眼看着要到集合时间，她只能将手机拿到唇边，在屏幕上沈墨的额头印下一吻，挂断视频后匆匆下床洗漱。
第二天。
吃过午餐后，苏黎前往展馆中心找到蒋时诺。
“准备好了吗？”蒋时诺关心道，“临时决定加开一场发布会，会不会有些忙不过来？”
苏黎礼貌朝她笑了笑：“还行。”
她伸头看了一眼会议厅规模，信心又充足了一些：“谢谢学姐帮忙，接下来就看我们自己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了！”
蒋时诺拍拍她肩膀：“我相信沈墨眼光，她可不会找一个没用的妻子。”
她让出位置：“进去吧，好好准备，这次发布会要开得好，你们公司以后前途无限。”
苏黎再次向她道谢，随后便带着团队进入会议厅，开始一系列设备检查调整工作。
接近三点半的时候，许多被发布会吸引来的厂商和游客已经聚集而来，会议厅内坐得满满当当。蒋时诺也没想到他们能吸引来这么多人，连忙带着手下帮忙搬了些活动椅过来，放在过道上供观众使用。
苏黎含笑看着这一切，正在心中默默演习着待会的发布会，突然被助理周娅拉了拉袖子。
“怎么了？”她问。
“苏总。”周娅指着会议厅某个方向，“你看那边。
“那不是方圆科技那位方总和乔沐沐吗？”
苏黎定睛望去，果然看到这两个冤家正混杂人群中。
她皱起眉头。
“他们来做什么？凭白占掉两个好位置。”周娅非常担忧，“苏总，方圆科技不会是来找事的吧？”
苏黎环顾四周，长舒一口气：“发布会马上要开始了，现在没时间管那么多。”
她看着周娅：“你去找那位蒋小姐，让她往会议厅派几个安保人员过来，待会你多留点心，盯着那两个人，别让他们捣乱。”
周娅重重点头：“我明白了苏总。”
她说完，匆匆离开前去安排，苏黎也展示忽略掉那两人，拿起手边镜子给自己补了补妆。
五分钟后，苏黎落落大方出现在台上：“欢迎各位前来参加苏氏新款蓝牙耳机Km12的发布会，鄙人苏黎，是苏氏现任CEO，很高兴能为各位带来我们的新产品。”
闪光灯四起，苏黎注意到，场下大部分人都举着手机，有些人只是单纯拍拍照，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正在实时直播的行业主播。
她并不怯场，甚至开了句玩笑活跃气氛：“这两天起早贪黑，气色都差了，麻烦各位一定要把我拍得好看点。”
场下有人喊：“苏总，你这样还算气色差？要我们怎么活啊？”
“苏总，自信点，你可是靠脸上过热搜的女人！”
“苏总已经足够好看了！”
“……”
苏黎抬手示意众人不要继续起哄，又自然将话题转移到产品上：“谢谢各位，但今天这场发布会的颜值担当可另有其‘物’，很荣幸有这个机会，让我为大家解开它的神秘面纱。”
她按下手上的控制案件，台上PPT一切换，Km12的3D建模便出现在投屏上。
“简约时尚是它的风格，灵动优雅是它的名片，而全新一代黑科技赋予的超强音质才是它真正的内核，它就是苏氏此次为各位带来的王牌产品——Km12！”
观众非常捧场，场下顿时响起一阵阵欢呼声。
苏黎信心大增，已经全然忘却了紧张，有条不紊按照PPT的内容开始为众人做起讲解。
当她拆开一副新Km12，充当模特将它带到耳朵上时，现场好几位测评主播的直播间开始被观众疯狂刷屏。
【我带上也能这么好看吗？买回来要是没有苏黎带的好看我就差评退货[狗头表情]】
【嗷嗷嗷能让苏总亲手给我带吗？】
【CEO长这么好看完全是犯规，我买还不行吗？】
【……】
“……满足你一切生活场景，不管你在哪里，这个小东西都能伴随在你身边，随时随地为大家带来听觉盛宴。”苏黎并不知道直播间的情况，她尽职尽责展现着产品的魅力，“但要说到Km12最令人瞩目的点，自然是它目前超越其他同类的音质。”
PPT跳转，新的一页上，大大的“12000”出现在众人面前。
苏黎提高音量道：“Km12是目前市面上唯一一款音质评分来到五位数的蓝牙耳机，达到了惊人的一万两千分，超越了同行整整30%……”
“等等。”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苏黎的讲解，会议厅所有人纷纷转头看去。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方豁不紧不慢整理了一下领口：“苏总口气可不小，真不怕把牛皮吹破吗？”
周娅带着安保人员候在一边，虎视眈眈盯着他。
苏黎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方豁虽然提出质疑，但是并没有其他过激行为，如果他们直接开始赶人未免有些店大欺客的嫌疑。
她笑了笑：“这位先生何出此言呢？”
方豁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PPT道：“我怀疑苏氏的数据造假，Km12的实测分数根本达不到12000！”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真的假的？你有证据吗？”
“你谁啊就来质疑苏氏！”
“有毛病吧？这人哪里跳出来的？”
“……”
方豁走到台上，来到苏黎身边：“各位下午好，我是方圆科技的CEO方豁。今天我勇敢站出来，也是不希望大家受到欺骗。
“近日，我从苏氏前研发总监钱有林口中得知，苏氏关于Km12的研发项目早已暂停，苏氏根本不可能在科技展这个节点拿出Km12。
“唯一的解释只有，苏氏在数据上造了假！”
台下安静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握草我知道钱有林，他居然从苏氏离职了？”
“项目都暂停了，这，这发布会是来糊弄人的吗？”
“怪不得我从一开始就感觉很蹊跷，Km12的性能太离谱了！”
评价扭转，众人从一开始对方豁的质疑转为对苏氏Km12的不信任。
苏黎定定看着方豁：“方先生。”她道：“如果你仅凭几句小道消息就这样诋毁苏氏，诋毁我们的产品，就不要怪我通过正当渠道维权了！”
方豁冷笑：“苏黎，你怕了吗？”
苏黎气定神闲回道：“我怕什么？方先生，你该担心的是自己因为口出狂言遭遇牢狱之灾。”
“承认吧！”方豁指着她耳朵上的蓝牙耳机，“Km12的评分根本过不了万！”
苏黎指着PPT：“产品的数据是经过严格测试得出的，我对自己的产品负责，不是你在这里一两句话就能污蔑！”
方豁笑了一声，点点头：“好！那你敢当着所有人的面重新测试一次吗？”
苏黎愣怔。
她蹙眉：“我们并没有携带专业测试设备……”
话音未落，方豁抢先道：“我带了！”
他往台下看了一眼，手下立刻递上来一套专业蓝牙耳机音质测试设备。
苏黎又质疑道：“我怎么知道你的设备是不是正规的，合格的。”
她深吸一口气：“方先生，麻烦你立刻离开，不然我真的要叫保安了。”
“大家看到了吧，她就是心虚了！才不敢让产品接受检查。”方豁看着台下大声喊道，“毕竟很多人其实根本分辨不出耳机音质的细微差别，苏氏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敢在发布会上作假撒谎。”
苏黎的举动确实异常，很多人开始偏向方豁。
苏黎耐心等着他将现场气氛推到最高，将话筒举到嘴边说了一句：“我确实无法相信方总的设备，不然这样吧。”
她往前走了一步：“方圆科技目前旗下最高端的蓝牙耳机BOH的音质评分是8500左右，不如拿出来一起进行测试，也检验一下这台机器到底准不准确。”
方豁动作一顿，显然没有想到她能这么说。
苏黎勾着唇逼近一步：“方圆科技此次参展的主力产品就是BOH，方总不会对自家的东西没信心吧？”
方豁冷冷看着她，点头道：“可以。”
他从下属手中拿到一副新的BOH：“好的产品从来都不惧怕比较，既然苏总都开口了，方圆自然不会拒绝。
“就让真正的实力派BOH打破苏氏给所有人营造的谎言！”
苏黎挑眉：“来吧。”
两人转移到旁边桌子上，将设备设置好。下一刻，方豁率先将自家的BOH连接上去。
设备启动，屏幕上数字不断跳动，大概两分钟后，8827四个红色数字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挖槽！8827！方圆科技的产品比它们宣传的还要好啊！”
“BOH就是目前市场最好的产品！”
“我现在使用的这副苏氏旧款耳机跑分只有5000多，艹，被骗了！”
“……”
现场画面通过直播实时呈现在全国观众面前，方圆科技这波是不花一分钱就得到了巨大的宣传效果。
方豁唇角的笑意就没消失过，挑衅看着苏黎：“唉，没办法，这就是方圆品控的实力。
“我真要谢谢苏总，待会下去我就让宣传部把BOH的分数改过来。”
苏黎确认设备没问题，勾着唇角抬起头：“不用客气。”
她摘下耳朵上的Km12：“我也要感谢方总的产品先帮Km12热了热机器。”
说完，她取下设备上的BOH，将Km12更换了上去。
设备再次启动跑分。
方豁看着她唇边笑意，心头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苏总对Km12这么有信心？”
明明五分钟起，他非常确定苏黎是抗拒检测的，这也是他愿意面对面进行比拼的原因。可现在的苏黎满面红光，根本没有一丁点心虚的意思。
“我在想一件事……”苏黎道。
方豁皱眉：“嗯？”
苏黎转头看向他，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方总，你说你这样侵犯苏氏名誉的行为，最多可以判多久啊？”
方豁被这句话镇住，不自觉后退一步。
他放映过来，兀自嘴硬道：“没有钱有林，你们的Km12根本不可能造出来。”
说完，他低头看着设备屏幕。
阿拉伯数字不断滚动，颜色鲜红得像是一个个索命的音符。
苏黎逼近一步，仍不放过他。
她说：“我是不会接受和解的。”
话音落下一瞬间，设备也终于完成检测。
会议厅内针落可闻，任何人都不敢不喘气，聚精会神盯着测评分数，只见鲜红的“12876”已经取代之前BOH的“8827”出现在屏幕上。
死寂持续了整整五六秒，终于，有人喊了出来：“卧槽！”
随着这句激动的粗话，其他人也渐渐清醒过来。
“12876！天呐，真的有蓝牙耳机音质评分能来到五位数！”
“秒了！性能直接秒了！”
“笑死了，8827是怎么好意思质疑人家12000的？苏氏牛！”
“……”
方豁已经呆愣在原地。
他不敢置信盯着屏幕上的数字，甚至两次揉了揉眼睛。可不管他怎么做，看到的数字都是“12876”。
“仪器出错了！”方豁抱起测试设备，用力摇了摇，“这东西绝对出错了。”
苏黎已经懒得和他对话，看向周娅的方向喊了一声：“保安！”
原本就蓄势待发的安保人员迅速冲到台上，将方豁死死控制住。
“我不信！”方豁声嘶力竭，“肯定是你动了手脚！没了研发团队，你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K12的技术搬到Km12身上。”
“谢谢你一再提醒。”苏黎冷眼看着他，“方总，你放心，你临时挖走苏氏研发团队的事情我都清清楚楚记着呢。
“这个账，我们之后慢慢算。”
说完，苏黎给安保人员递了个眼神，两个保安会意，直接将方豁拖出了会议室。
很快，方豁手下上台抱走了检测设备和BOH，和乔沐沐一起也灰溜溜离开。
苏黎朝台下一笑：“抱歉各位，出了点小状况，没关系，我们继续。”
她看了一眼时间：“唉，本来我们时间就不多，只争取到会议室30多分钟的使用权。突然来这一出，浪费掉了整整十来分钟。
“既然这样，我就不给大家做无聊的陈述，相信刚才那场闹剧已经让大家充分了解到Km12的黑科技。让我们直接进入体验互动环节！我为大家准备了十副Km12，幸运观众能够现场直接将它们带走。”
她这几句话说得极有情商，一下子，观众颠荡起伏的心情被瞬间拉到最高，都开始期待起送礼环节。
苏黎脸上挂着笑：“那现在，我要抽取幸运观众上台体验咯。”
“我我我！”
“苏总看我！”
“嗷嗷嗷苏总好漂亮选我选我！”
“……”
差点冷场的会议厅重新被点燃，而且明显比之前要更加热烈。
会议厅外，蒋时诺双手环胸，侧头朝着旁边的老同学笑：“我原本还奇怪你怎么会看上个花瓶，没想到这个苏黎还真有些东西。”
沈墨目光根本不舍得从苏黎身上移开，闻言吐槽了一句：“学姐，你的眼光应该锻炼锻炼了。”
这是在不满她居然小看了苏黎。
“啧啧，你说得对。”蒋时诺凑到她耳边，“认识这么久，我怎么一直没发现我高冷的沈学妹，原来是个恋爱脑啊，哈哈哈。”
沈墨瞥了她一眼
这一次，她抿着唇，完全说不出反驳的话。
蒋时诺继续调侃：“我去年到A城出差，想请你吃顿饭你都忙得无暇分身。怎么人家只是出差参加个科技展，这才几天，你就请了假千里迢迢追过来了？”
沈墨蓦然红了脸。
台上的苏黎突然感觉到一道熟悉的目光。
场下实在太多人都凝视着她，加上她还要分神控场，等她终于确认目光主人所在地，发布会已经来到尾声。
“感谢……”
看到沈墨那一瞬间，她彻底愣住，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苏总？”台下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苏黎终于回过神。
她脸上浮现出大片好看的红晕，一直蔓延至耳朵脖颈：“感谢各位今天的到来，苏氏Km12发布会到这里暂时告一段落，期待，期待……”
她看向沈墨：“期待后续我们能有更加精彩的交集。”
两人隔空对望，那一瞬间，心有灵犀一同笑了出来。
第38章
发布会结束, 等不及人群散去，苏黎便冲下台找到门口的沈墨。
她用力将人拥进怀中，察觉到蒋时诺在旁揶揄的目光，才不好意思松开手将沈墨放了出来。但她仍激动, 紧紧牵着沈墨：“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沈墨嘴角噙着笑, 眸光熠熠生辉：“刚到。”
说着, 她心疼摸向苏黎脸颊：“……都累瘦了。”
“哪有！”苏黎乐得扬起唇角, 眷恋用脸蹭了蹭她掌心，“才分开三天，哪就瘦了？
“是不是我阴影打重了？”
沈墨另一只手放到她腰上, 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蒋时诺一个单身人士实在看不下去，开口喊道：“行了行了, 也不看看场合。”她搭上沈墨肩膀：“苏总，这里是你们可以调情的地方么？”
苏黎不好意思放开沈墨的手。
她看着对方，再次道谢：“蒋小姐，多谢你的帮忙。”
“得了得了。”蒋时诺看着拥挤的人群，“苏氏产品过硬, 我也跟着沾了光。真论起来，我也要感谢你给科技展带来的流量, 今天这场我指定得放到工作总结里，跟上头好好讨笔奖金。
“咱们算是互利互惠。”
她这话说得让听者如沐春风, 苏黎脸上笑意都真诚了两分。
沈墨顺势邀请道：“学姐，今晚我们做东, 赏脸一起吃顿饭吧。”
“好啊。”蒋时诺笑起来，“沈总和苏总的面子我肯定要给的。”
苏黎转身和团队打了声招呼, 带着两人离开科技展。
吃饭的餐厅离酒店很近，晚餐结束告别蒋时诺后, 苏黎牵着沈墨慢慢散步往回走。
路边有一家花店，透着暖融融的光芒，苏黎闻到淡香驻足转头去看，沈墨也默契跟着停下脚步。
“好久没送你花了。”苏黎转头朝沈墨笑，“去买一束。”
沈墨自然不会拒绝。
进入花店后，店主小姐姐很热情迎上来，在听到苏黎要求后，熟练且专业帮她挑好了适合的鲜花，精心包装好。
苏黎付了钱，将花递到沈墨手中：“送给千里迢迢过来找我的沈总，希望……”
沈墨拨弄着娇嫩的花瓣，闻言抬眸看她：“希望什么？”
苏黎低头，轻轻吻在她额上：“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分离。”
沈墨闻言一愣，随即莞尔笑开，眸中的星光比整条街的灯光都璀璨。
终于，两人回到苏黎下榻的酒店。
一关上门，苏黎迅速锁住沈墨腰肢，将人压在门上，低下头在她颈间轻嗅。
熟悉的白麝香气息涌入鼻腔，苏黎满足发出一声喟叹，唇瓣轻轻蹭过沈墨敏感的肌肤。
“呃……苏黎……”沈墨一手攥着花，另一只手手指插进她发间，呢喃着呼喊她的姓名。
她的情动从不掩藏，双手勾住苏黎的同时，穿着高跟鞋的长腿也紧跟着攀住苏黎。
苏黎带着她回到房间大床上。
她压着沈墨躺下，沈墨手中的花被撇到床沿。苏黎亲了亲她唇瓣，陡然退开，将那束花拿到手中。
“嗯？”沈墨疑惑看着她。
苏黎安抚挠挠她下巴，
伸手不紧不慢解开花束上两指宽的深蓝色缎带。
很快，漂亮的缎带被她缠在手上，她欣赏着观察了一圈，确认没问题凑近沈墨，将缎带绑在她眼睛上。
沈墨还很懵，但身体已经习惯性配合爱人举动，回过神时自己视野已经一片漆黑。
她茫然伸出手，有些紧张又喊道：“苏黎？”
苏黎特意将结打在侧边，这样即使沈墨躺着也不会被搁到。随后，她直起上半身，满意看着自己的杰作。
“为什么蒙起来……”沈墨攥住她手腕。
“玩个小游戏。”苏黎凑近她耳畔，没忍住轻轻舔了一下。
沈墨浑身泛起细细的颤栗。
她此时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凭感觉猜测苏黎的每一步动作，情绪难免有些紧绷：“不想玩游戏……”
“嗯？”苏黎问，“说什么？”
沈墨凭感觉捧住她的脸，急切在她唇畔亲吻：“不要玩游戏，玩，玩我不行吗……”
这话说出口，她整个人已经红成一条小虾米。
苏黎“噗嗤”一笑，故意道：“不是正在玩么？”
沈墨一愣，终于彻底安静不再发表意见，只呼吸逐渐变得粗重起来。
苏黎拿起一朵玫瑰，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
下一刻，她辣手摧花，直接扯下花瓣洒在沈墨身上。
其中一片恰好飘落到沈墨鼻尖，她一动，花瓣顺势滑落到唇瓣上。
苏黎按住那片花瓣，轻轻揉/弄，连带欺负她艳丽的双唇。
她道：“你猜，这朵花是什么颜色的？”
沈墨一张口，花瓣和苏黎的手指一直挤入她口中，沈墨的舌尖碰触到花瓣，将要出口的话全都又咽了回去。
苏黎轻笑：“要提示吗？”
沈墨“嗯”一声，艰难点了点头。
“唔。”苏黎歪着头思索，片刻后道，“跟你的肤色很接近。”
沈墨有些疑惑。
口中的花瓣被苏黎取出，她不太自信说出答案：“白色的？”
可她记得那束花里好像没有白色的玫瑰。
苏黎摇摇头：“猜错了。”
作为惩罚，她取过另外一条缎带，将沈墨双手也给绑了起来。
“可是……”沈墨有些不服气，质疑道：“你的提示出错了。”
苏黎：“我的提示没错啊，花瓣确实跟你的肤色很接近。”
沈墨深吸一口气：“那为什么不是白色……难道答案应该是黄色的？”
“噗嗤。”苏黎笑了出来。
她低头，呵气如兰：“你难道完全没意识到么，你现在脸是红的，很漂亮的淡粉色。”
边说，她边爱恋亲了亲沈墨脸颊。
沈墨一愣，敏感瑟缩了一下，脸上红晕更甚。
她抬高双手到头顶，在黑暗中定了定神吗，又道：“再，再来。”
苏黎又取出一枝花，扯下花瓣后洒到她身上。
这一次，她没有急着说话，指腹从沈墨额角慢慢往下滑，欣赏着两种不同颜色花瓣在她肌肤上的艳丽交织。一直到将手停留在沈墨侧颈的腺体处，她才一边轻揉一边笑道：“猜吧。”
“唔。”沈墨难耐扭动，却被压在身上的苏黎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她问：“提示呢？”
苏黎心情很好戳了戳她脸颊软肉：“啧，这束花总共只有三种颜色的玫瑰，已经给你排除了淡粉色，还想要提示？”
沈墨咬着下唇，蹙眉像是在努力思考。
苏黎笑着勾起她肩上的细带：“沈总不会忘了吧？”
“……没忘。”沈墨抿着唇。
她不太喜欢这种纯粹靠盲猜的项目，像是把一切交付给虚无缥缈的运气。
“嗯呢。”苏黎笑，已经躁热的身体禁不住长时间等待，她催促道，“蓝色或者黄色，选一个。”
她按住一片花瓣，推着它来到沈墨脖颈处，自认宽容又给出另一个提示：“我觉得……它在你身上比在花束中好看多了。”
沈墨深吸一口气：“蓝，蓝色的。”
“哇哦。”苏黎发出一声惊呼。
沈墨大口大口喘息，神经高度紧张：“……对吗？”
“恭喜沈总。”苏黎奖励摸了摸她的脸颊，“猜对了呢。”
沈墨脸上露出欢喜的笑意。
还没等她开口，她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在衣裙落地之后，她感觉自己被苏黎抱到怀中。
此时，沈墨双手被高绑在头顶，视野丧失，几乎已经沦为苏黎俘虏。
她开口刚说了一声“放开我”，苏黎微凉的身体便贴了过来，含住她唇瓣将她的话语全都堵了回去。
沈墨乖顺回应着亲吻，因为急切，银色的涎丝沿着她唇角滑落，很快又被苏黎舌尖卷走，吞进肚子中。
她什么都看不见，其他感知竟变得敏锐——沈墨能听到两人接吻时的细密水声，能感觉到苏黎的手指像弹钢琴一般优雅游移。
“唔。”唇分时，来不及等气息喘匀，沈墨开始抗议，“答对了，为什么还不放开？”
苏黎笑得勾魂夺魄，可惜沈墨看不到，只能听到她妩媚的声音。
她反问：“我有说过沈总答对了，就放开沈总吗？”
沈墨：“……”
好像真的没有。
她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又问：“……所以，答不答对根本没有意义，你，你只是……”
“我只是什么？”苏黎恶趣味亲了亲她唇瓣，想听她亲口说出自己的意图。
沈墨愤愤含住她唇瓣，不舍得真的下嘴，只用贝齿在上面磨了磨。
“……只是想，欺负我！”
如果不是双手都已经粘在沈墨身上，苏黎真的愿意为她的突然觉醒鼓鼓掌。
“答对了呢。”
沈墨微张着唇，一下一下吐出滚烫的气息。
苏黎凑近：“这次真的有奖励。”
“嗯？”沈墨用鼻腔里挤出一声。
下一刻，她陡然弓起身体，喉咙内溢出一声甜/腻喘/息。
苏黎舔舔她耳垂，笑意盈盈道：“好好享受奖励吧，沈总。”
花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踢到床下，满床的玫瑰花瓣扬起又被碾碎，落红如火，却也及不上床上两人对彼此的爱意浓烈。
——
几天后，科技展顺利结束，苏黎带着沈墨与满载的订单返回A城。
不仅如此，两周后，S.G和苏氏的合作案正式启动，苏黎作为主要负责人受到来自各方的关注，和沈墨一起上了好几本国内外专业经济杂志。
她和沈墨婚姻曝光那几日，有关她们的消息甚至一度登上热榜——
无他，两人同框的画面实在太养眼，乍一看还以为是明星出镜。
于是，根本不需要两家公司费力宣传，有关于苏氏和S.G“喜结连理”的消息就这样传遍了国内外网络，即使行业外的人也或多或少知道了这个消息。
那几天，作为上市公司的S.G股份接连大涨。
但苏黎已经无暇关注网上的消息。
合作案开展，苏氏得到S.G注入的大笔资金。为了扩大公司规模，苏黎每天忙得连轴转。好在她有一个“作弊神器”沈墨，每晚在家对她进行一对一指导，让苏黎少走了许多弯路。
“……只要顺利拿下这块地皮，明年年中，新工厂就可以开始动工了！”苏黎看着地图豁然开朗，“D市招商政策非常诱人，补贴给得很高，工厂选在这里能节约大笔开支！”
“嗯。”沈墨颔首，“你再把方案完善一下，过几天来S.G签字就行。”
“好！”苏黎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倒在沙发上，“啊，总算是能赶在过年前敲定了。”
沈墨心疼看着她：“这段时间很累吧？”
为了考察新工厂选址，苏黎已经连续到好几个不同地方出差，这段时间两人真正开始了聚少离多的生活。
“嗯。”苏黎靠过去，将头枕在她肩膀上。
“累倒是还好，就是见不到你，心里空落落的。”
沈墨抬头，与她交换了一个缠绵的亲吻。
几天后，苏黎将完善后的项目计划书发送给S.G，并在得到沈墨的确认后，于某天周一带着助理团队前往S.G。
沈墨带着一众高层听完她的报告，在经受住一系列质询后，所有人都对这个方案赞不绝口。
苏黎偷偷瞥向沈墨，朝她眨了眨眼，无声诉说着只有两个人之间才懂得的默契。
本以为一切会像她们预想中一样顺利，可就在沈墨准备签字盖章时，会议室外突然出现一串急切的脚步声。
“等等！”沈钟带着周慕心还有几个人闯进了会议室。
“董事长？”沈墨蹙眉，站起身，“有什么事吗？”
沈钟目光凌厉望向两人：“我听说你们打算将新工厂选在D城？”
沈墨反问：“有问题吗？”
“D城不合适。”沈钟摆摆手，“我这里有更好的方案。”
他话音落下，周慕心便带着人拿出另一份文件，给在场所有人都发了一份。发完一圈后，她傲慢走到沈墨面前，将最后一份递给沈墨：“沈总，这是董事长大人的意思，麻烦你看看吧。”
沈墨冷笑着看向她，没说话，更没有伸手接。
周慕心脸色隐隐发青。
她咳嗽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啪”一声将文件往桌上一放，随后又扭着屁股回到了沈钟身边。
苏黎看着她扭捏的做派，眉头紧皱。
她没有看过周慕心发下来的新文件，但完全能看懂他们的意图——
合作案本来是由沈墨和她两个人主导，事关未来两家的利益和命运。沈钟和周慕心在这种时候横插进来一脚，而且还要在新工厂选址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做文章，明显是为了后续掠夺合作案果实做准备。
今天但凡让两人的计谋得逞，她和沈墨未来几年大概率就算白干。
“看看吧。”沈钟对着众人道，“D城那个方案我看过了，成本还没有压缩到最低，我这里有更好的选择。”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不敢发出声音，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
高层们都在偷偷看沈墨的反应，那本文件就放在她手边，可沈墨视若无物，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高层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翻开文件。
沈钟等了一会儿，意识到什么，红着脸吼道：“看啊？你们一个个的，我说的话都不听了？！”
周慕心更是恨得咬住了牙。
她扶住沈钟，故意道：“沈董！这些人一个个都已经被沈墨收买了，现在这公司里啊，你说话怕是已经没有用处了！”
沈钟怒气腾腾瞪向沈墨。
沈墨冷哼一声，终于有了动作。
她随意翻了翻文件，捕获到关键信息后便将文件退开：“L城？这个城市我们之前商量过了，它土地成本确实低廉，但是考虑到各种材料运输等情况，实际核算下来并不如苏氏的方案。”
说着，她看向沈钟：“父亲，你的信息该及时更新的。”
沈钟捂着胸口：“你翅膀真是硬了！你是觉得我的眼光已经不如那个小丫头片子了？”
他口中的小丫头片子指的自然就是苏黎。
苏黎还在思考怎么说话能既反驳他又不过于伤害沈钟作为长辈的尊严，就听到自家亲亲老婆直接开口：“就这个项目而言，是的。”
沈钟气极：“你！”
“苏黎为了这份计划书前往了好几个城市考察过，你呢？”沈墨看着他，“你选择L城是为了什么？”
不能沈钟说出早就编好的理由，她上前一步直接戳破对方：“就因为L城是周慕心的家乡，她认识当地许多人脉？”
周慕心大惊：“你在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沈墨问。
“你，你……”周慕心结结巴巴说不出话，“你少污蔑人！”
这时候，会议室里的其他高层纷纷反应过来。
其中一个高个子戴眼镜的男人说道：“沈董，我觉得沈总说得很对，针对项目而言，确实是苏氏的方案更加全面完善，我更支持苏氏的计划。”
几个反应快的同事纷纷嫉妒瞪了他一眼，不敢再错过对沈墨表忠心的机会，也异口同声开了口。
“我也觉得D城好！”
“这个项目要用长远的目光看，光是以目前的成本来评估实在太肤浅了。”
“本来都已经决定好了……”
沈钟用力拍了一下桌子：“D城好D城好？你们看了新的企划书吗就说D城好？”
周慕心带来的文件依然安安稳稳摆在桌子上，从头到尾根本没人翻动过。
沈墨没了耐心，重新拿起桌上的签字笔。
“沈董，如果没事的话麻烦先出去吧，项目的事情我会带领团队继续进行的，请不要再耽搁我们宝贵的时间。”
说着，她就要在项目书上签字。
沈钟上前，重重拍向她的手臂。
苏黎恰好在旁边，连忙护住自己老婆。
她将沈墨拦在身后，目光不客气瞪着沈钟：“你要干什么？”
“我干什么？”沈钟气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你们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我把话放在这里，要么选择新的项目书，要么S.G和苏氏也别合作了！”
苏黎眉头紧皱：“董事长，请您三思。合作不是游戏，合同早就已经签好了，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那你们就来试试！”沈钟喘着粗气，“我才是S.G真正的主人，你看看我有没有本事想让合作案怎么进展就让它怎么进展。”
他看向会议室所有人，一字一顿道：“这份合作案我不满意，你们别想通过！”
说完，他也不顾颜面，直接抢过桌上印章，带着周慕心和其他人转身离开。
会议室内，所有人脸色都有些难看，但沈墨没有开口，没有人敢擅自发表意见。
苏黎转头看向沈墨，就见她目光森冷，蹙眉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沈墨？”她轻轻拍了拍沈墨肩膀。
沈墨回身，抬眸朝她笑了笑：“我没事。”
苏黎松了口气。
她想了想，对所有人：“这个项目……暂时先搁置吧，计划书里确实还有一些缺陷，我尽快进行完善。”
“不用。”沈墨开口。
苏黎转头看她：“嗯？”
她这样说是想给今天的事情留一个台阶，没想到沈墨居然没有顺着她的话讲。
沈墨放下笔：“方案已经非常完善，我们没有其他问题。”
“是啊。”有人开口附和，“董事长可能是一时糊涂……如果能说服他，方案就可以直接执行。”
又有人提醒：“D城的地皮马上要开始竞标了，事情还是要尽快完成。”
沈墨开口：“嗯，我明白。”
她看向其他人：“各位先回去吧，项目已经开过会议表决，直接按照方案上的内容启动后续计划。”
所有高层：“是。”
这一幕看得苏黎都有些目瞪口呆。
她感觉自己远远低估了自家老婆的实力，这些高层对沈墨服服帖帖，即使明知道沈钟这个董事长反对合作方案，竟也愿意配合沈墨布置的工作。
不得不说，沈墨对S.G的掌控已经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
这些人陆续离开后，苏黎看向沈墨：“……这样真的可以吗？”
直接绕开沈钟，必然会造成后续各种问题。
沈墨坐在椅子上，优雅将笔帽扣上。
她看向苏黎：“母亲说得对，S.G确实该换一个领导者了。”
苏黎眨眨眼。
她知晓沈墨母亲曾有弹劾沈钟的计划，可后来沈墨发现怀孕，怕后续压力太大影响家庭，这件事被暂时搁置。
此时沈墨旧事重提，明显是重新动了心。
“决定了？”苏黎上前一步，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
“嗯。”沈墨朝她露出明媚笑意，颔首道，“决定了。”
第39章
股东大会当天, 苏黎请了假，早早来到S.G总部大楼等待。
她无法出席会议，只能耐心待在沈墨办公室等候。
大概下午五点多，关闭了两个多小时后的会议室大门从里面被打开, 沈钟饱含怒气的声音传出, 几乎要穿透建筑天花板。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担心沈墨人身安全, 苏黎立刻冲了过去。
“在商言商, 你自己不争气怪得了谁？”李斯媛不紧不慢接话道，“这时候谈起沈墨孝不孝顺了？你怎么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做父亲呢？”
看着自己前妻，沈钟全身都在颤抖。
他几乎是指着李斯媛鼻子：“是你！你莫名其妙回来, 就为了带坏沈墨！李斯媛！你算什么东西？！”
“算什么东西？”李斯媛直接狠狠推开她的手，“我是S.G的股东之一, 你跟我说话放尊重点。”说着，她看向旁边同样虎视眈眈的周慕心：“还有你，做出那副表情给谁看呢？”
周慕心连忙躲到沈钟身后，委屈地喊着：“董事长……”
李斯媛翻了个白眼：“老娘不要的东西，亏你还捧着当个宝。”
她半掩着鼻子：“一大把年纪了还玩茶里茶气这一趟, 也不怕把沈钟呛死？”
沈钟气得失去理智，抓起桌上平板便想朝李斯媛头上砸去。
还好苏黎早有防备, 迅速上前化解了他的攻势。
她将平板抢到自己手中，高喊了一声：“父亲。”见拉回沈钟注意力, 苏黎清了清嗓子：“你冷静一点吧。”
沈钟往地上啐了一口：“你们全都是一伙的！”
说着，他红着眼睛望向会议桌另一侧的沈墨。
沈墨见状, 款款走了过来。
沈钟厉声问道：“这一切都是你们娘俩策划的好戏？沈墨啊沈墨，老子这二十多年前算是白养你了！”他指着李斯媛：“你就为了这个当初抛弃你的女人, 你要背叛沈家是吗？”
“父亲。”沈墨非常冷静，即使面对对方不理智的指责依旧维持着清冷淡定的模样, “我从来没有背叛沈家，未来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沈钟眉头紧蹙：“那你……”
“这是股东会议的决定，我们尊重事实和规则。”沈墨上前两步，挽住苏黎手臂。
两人对视一眼，沈墨看着沈钟又道：“父亲，让让吧，别让其他人看了笑话。”
沈墨气势强大又内敛，跟他气急败坏的模样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一瞬间，沈钟蓦地有种自己真的老了的感觉。
会议室内十几号人，全都是混迹商场几十年的老油条，这些人不会轻易被说服联合到一起，除非摆在他们面前的两个选项是那样无可争议。
无可争议地选择沈墨。
又无可争议地抛弃他。
沈钟整个人愣怔在原地，气焰已经完全被熄灭，活像一只意识到自己斗败的公鸡，垂下了早已褪色的头冠和羽毛。
沈墨和苏黎越过他离开会议室，紧接着，李斯媛，然后十来个S.G大大小小的股东全都视他如无物，井然有序排着队离开。
“董事长……”周慕心惊呼一声，扶住差点要跌坐到地上的沈钟。
沈钟白着脸喃喃：“我，我已经不是董事长了……”
周慕心咬着牙：“老爷，不管怎么说，你还是S.G最大的股东！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你？！”
她把沈钟扶到旁边椅子上坐好：“这次是我们没有准备，等下次股东大会，我们只要随便说服两个人，老爷，你照样还可以回到董事长的位置！”
她眯着眼：“到时候！先把沈墨这个不孝的东西踢出去！”
“把她踢出去，S.G怎么办？”沈钟反问。
“老爷？”周慕心瞪大眼睛，“你难道真觉得没人能替代她？”
沈钟攥起拳头：“如果，如果现在让你来当S.G的CEO，你有把握当得跟沈墨一样好吗？”
“我，我……”周慕心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唉——”沈钟长长叹了一口气，“或许，或许属于我的时代真的结束了。”
意识到这一点让沈钟蓦地失去大半斗志：“其实，回家享享福，没事到处钓钓鱼也挺好的……”
沈墨经营下的S.G每年能为沈家带来巨额的财富，沈钟作为家主，完全有坐享其成尽情挥霍的资本。
但听到这话的周慕心，脸上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干净净——
沈钟可以这么想，但她要是不继续和沈墨斗，将来沈明柱怎么办。
“老爷！你怎么能这么想？！”周慕心拉住他衣角，“沈墨今天刚联合那些人弹劾你，明天就敢比你篡改遗嘱！
“你可要想清楚啊！”
沈钟蓦地瞪向他：“老子活得好好的，哪来什么遗嘱？”
“我，我就是打个比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周慕心做作地扇了自己两巴掌。
她凑近沈钟，压低声音道：“老爷……你真的甘心就被那个小丫头片子给拉下来吗？S.G可是你大半辈子的心血啊！
“沈墨不过是一个嫁了人的Omega，等你百年之后，S.G说不定都要改姓苏了！！！”
听到“改姓苏”三个字，沈钟蓦地瞪大眼睛。
周慕心见状，暗暗松了口气。
她温柔覆上沈钟手背：“所以，老爷啊，咱们可以千万，千万不能坐视沈墨逐渐蚕食S.G啊……”
另一边。
眼看时间差不多，苏黎开车带沈墨和李斯媛外出吃饭。
豪华包厢中，李斯媛仍旧喋喋不休谈论着今天会议室内的情形：“那个女人还没看清形势，跟个泼妇一样就知道撒泼！不过就是给他沈钟生了个儿子，真以为自己是S.G的女主人了！”
苏黎见状，给她倒了杯清火的菊花茶：“母亲，消消气吧。”
“哼，我才没生气呢！”李斯媛接过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她看向沈墨：“你一定要小心，她为了她那个儿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沈墨点头：“我们早已经见识过了。”
早在之前她被关冰库开始，她就知道周慕心这个人心计有多么狠毒。
“是啊。”苏黎附和点了点头，“不过母亲你放心，我们也不是软柿子。”她勾着唇，心情很好，隐晦提起：“周慕心也有软肋被我们捏在手里。”
李斯媛欣慰点了点头：“看来你也不止是个漂亮花瓶。”
苏黎脸色微微泛红。
她总感觉这句话自己之前就听李斯媛说过，“嗯”一声后开口：“……我就当您在夸奖我了。”
“不提那些晦气的东西了！”李斯媛挥挥手。
她眼睛发亮：“对了，我买了好些东西，年前能邮回来，都是给小宝的。到时候东西到了你们记得签收一下。”
苏黎问：“你去医院看过宝宝了吗？”
“看过了！”李斯媛乐得拍了拍手。
她掐着手指开始算日子：“宝宝明年夏天出生，我都记着呢！到时候天气热起来，很多事情都得提前准备，叫宝宝少吃点酷暑的苦头……”
苏黎和沈墨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见对方眼底的笑意。
吃过晚饭后，她们和李斯媛道别，回到公寓中。
“司康”和“大福”两只小东西已经被阿姨喂过，见到她们回来，亲昵贴过来蹭蹭。
苏黎和沈墨一人抱起一只，回到客厅中。
“‘大福’应该是完全恢复了。”苏黎提起狸花弟弟，“最近我看它拆家的劲头一点都不比‘司康’小，跳上蹦下的，看着就有精神。”
沈墨嘴角噙着笑，摸着“司康”主动翻出来的肚皮：“比之前胖了许多。”
“幼猫长得快，我们这么好吃好喝供着，不胖就真出问题了。”苏黎逗着狸花弟弟玩，意外瞥见它裆下初具雏形的两颗小灯笼。
她眯起眼睛：“春天之前得给这两只小家伙绝育了，免得到时候发/情不好收拾。”
“喵？”沈墨还没说什么，躺在苏黎怀里的“大福”感应到什么，突然翻身站了起来，对着苏黎就开始“喵喵喵”叫唤。
苏黎捂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完了，哈哈哈，它，它好像听懂了哈哈。”
狸花弟弟弓起背：“喵呜！”
沈墨凑过来，摸了摸它脑袋上的绒毛，温柔哄道：“乖。”
“大福”连她的面子也不卖，一蹬腿跃下沙发，跑到旁边高高的猫爬架上去。“司康”见状也跟着离开，跟自家兄弟一起挤在高台的透明猫窝里，相互舔舐起毛发。
“唔。”苏黎伸了个懒腰，“当只猫咪也不错，每天吃吃喝喝，什么也不用愁，能一直和喜欢的猫喜欢的人待在一起。”
沈墨将头靠在她肩膀：“为什么这么说？”
“mua~”苏黎在她脸上香了一口。
想起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她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沈钟下台，我们的合作案就能毫无阻碍开始推行了，对吧？”
沈墨：“嗯。”
她眷恋蹭了蹭苏黎脸颊，满心满眼都是爱人温柔的眉眼。
“那……我就该计划前往D城的事情了。”苏黎将她搂进怀里，“竞标地皮，建造工厂，一开始这些事情全都得我亲自处理。唔，下个星期就得动身了。”
她收紧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沈墨突然道：“我陪你去。”
“什么？”苏黎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将沈墨从怀里推开，按住她肩膀，“你说什么？”
沈墨眨眨眼：“我陪你一起去。”
“真的？”苏黎眼底的碎光凝结成一大片星海，“你，你能跟我一起去D城？”
“嗯。”沈墨歪着头，不理解为什么她能这么激动，“和苏氏的合作案本来就是S.G未来五年最重要的项目，我跟过去监督工作，本来就是安排好的啊。”
“安排好的？怎么没人通知我？！”苏黎鼻头都憋红了。
沈墨抚上她脸颊，凑上前，亲了亲她唇瓣。
她推开些许距离，刚想继续解释，可苏黎没有给她机会，轻喘着又吻了上来。
于是，沈总的言语全被堵回嘴巴里，原本的解释也化作一声声舒服的喟叹。
她紧紧搂住苏黎，像溺水的人渴求生机一般，热烈回应着苏黎的亲吻，甚至忘记了要呼吸空气。
这个吻实在太热烈，分开时，苏黎也有些喘不过气，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着。
沈墨状态比她还要糟糕，整个人已经软得不成样子，甚至没有力气维持身体平衡，只能依偎在她怀中。
“司康”和“大福”窝在高高的猫爬架上，探出两个小脑袋观察着主人们亲密的行为，末了，“司康”又伸出布满倒刺的小舌头在弟弟脸上舔了一下。
这一幕被苏黎看在眼里，她“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沈墨抓着她衣领，眷恋嗅着她身上好闻的薄荷香：“笑什么？”
“笑……”苏黎低下头与她对视，“笑我们好像要把家里两只小东西教坏了。”
沈墨这才反应过来，顺着她刚才目光的方向看过去，瞬间和两只猫咪对上眼睛。
她的羞赧姗姗来迟上了脸，晕开成一片好看的淡粉色。
苏黎站起身，顺带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唔！”沈墨连忙勾住她脖颈，轻声问，“要，要做什么？”
“换个地方和老婆亲亲。”苏黎低着头，蹭了蹭她鼻尖，“它们想看，我还不给呢。”
她的唇瓣掠过沈墨脸颊：“我们回房间。”
沈墨红着脸埋进她怀中，闻言回了个微不可察的“嗯”。
很快，主卧的门被推开又关上，良好的隔音墙壁挡住了其内一切旖旎缱绻。
已经关灯的客厅内，狸花两姐弟竖着细细猫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打了个哈欠，借着月光依偎在一起入眠。
它们不知道的是，主卧内，两个主人正是清醒沉沦的时候。
——
D城是一座三线城市，开发程度远远不如苏黎和沈墨的故乡A城。
但也因此，这里的人生活非常慢节奏，完全没有A城人人匆忙的模样。
苏黎和沈墨抵达这里的第一天，两人饭后牵着手沿着酒店附近的街道散步。
时序已经入冬，D城不下雪，但凉风依旧刮得人瑟缩。苏黎转头看旁边沈墨，再一次帮她调整了一下围巾，满意收回手，揣进大衣口袋里，和沈墨紧紧相牵。
路边有一对老夫妻开的移动摊，凑近能闻到非常美味的鲜香味。
老婆婆问：“小姑娘，要不要来一碗馄饨？”
两人刚在酒店吃过晚饭，按理不应该答应。可能老婆婆的声音太温柔，回过神时，苏黎听到自己已经回了个“好”。
她一愣，看旁边沈墨没有异议的模样，又补上一句：“我们不饿，一碗就行。”
老婆婆笑着点点头，转头推着老爷爷开始下馄饨。
摊位不大，但收拾得非常干净，就连向来讲究的沈墨也主动在他们的小竹凳上坐了下来。
苏黎借着摊车上的灯光观察两人互动，老爷爷明显是下厨的主力，老婆婆负责在旁边打下手。
突然，老婆婆拍了一下老爷爷手臂：“哎哟，下错了。”
“哪里下错了？”老爷爷在烟雾缭绕中抬起头。
他回头看了一眼苏黎和沈墨：“小姑娘胃口不大，给她们煮小份的嘛，小份不是12颗么？”
老婆婆点头：“是12啊。”
她指了指正在沸腾的汤：“可是你只下了10颗。”
“不可能！”老爷爷摆手，“我数着呢，12颗，足足的！”
老婆婆瞪了瞪眼：“明明是10颗。”
老爷爷拿起旁边的勺子：“我捞给你看嘛！”说着，他便开始自证起来。
他们拌着嘴，但动作间却很亲昵，老婆婆靠过去数馄饨的时候，老爷爷很自然帮她扇了扇面前的烟气：“看得清楚不？”
天气很冷，但两个人的互动看得人心里暖暖的。路灯下，冒起的烟气充满着人间烟火气，让过往的行人都忍不住驻足观望。
很快，原本只有苏黎和沈墨的摊位逐渐坐了四五桌客人。
几分钟后，那碗馄饨被端了上来。
汤底清澈，馄饨饱满，上面飘着点缀的绿色葱花，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苏黎明明刚才在酒店已经吃饱，此时看着碗里的馄饨竟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她看向沈墨，压低声音询问：“你猜碗里有几颗馄饨。”
沈墨有些疑惑看着她：“不是12么？”
苏黎勾着唇：“我看着不止呢。”
两个人简单数了数，最后竟发现碗里有整整15颗馄饨。
“噗嗤。”两人相视而笑。
苏黎用勺子舀起一颗，吹了吹，送到沈墨唇边：“尝尝。”
沈墨也不客气，压着围巾张开嘴巴，一口就把馄饨吃进嘴里。
苏黎问：“好吃吗？”
沈墨礼仪极好，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会说话，用力点着头回应苏黎。
苏黎笑了笑，自己尝了一颗，果然十分鲜美。
因为胃里实在没有多少空间，两人吃的有些慢，老婆婆那边忙碌过一轮，两人碗里还剩三颗馄饨。
老人家看到两人手上的婚戒，笑着问了一句：“你们结婚了啊。”
苏黎点点头：“嗯。”
她故意凑近沈墨，朝着老太太询问：“奶奶，你觉得我们两个般不般配？”
“般配！当然般配！”老婆婆笑起来，满脸皱纹更加显得和蔼可亲，“两个小姑娘都长得水灵，奶奶没见过比你们更好看的人了。”
苏黎十分满意。
她喜欢听别人夸赞她和沈墨天造地设，恨不得告诉全世界自己娶到这么优秀的媳妇。
老婆婆有着长辈的毛病，开口又问：“你们要孩子没有啊？”
在她身后，原本在下风口抽着烟的老爷爷开口插了一句：“看看你，又开始盘问人了。”
老婆婆瞪他一眼：“聊聊天怎么了？小姑娘还没介意呢！”
苏黎笑着打圆场：“不介意的。”她桌子下的腿轻轻撞了一下沈墨：“我们的宝宝明天夏天就出生了。”
“啊呀，那太好了！”老婆婆的开心显得很真诚，“你们好哦，家庭美满。”
沈墨看着她，突然问：“你和爷爷的孩子呢？”
她大概是不理解为什么老人家这么老还要在外面工作，问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沉闷。
“……都在大城市打拼，过年就回来了。”老婆婆捏了捏自己手腕，亮出上面的玉镯子，“看，是我媳妇给买的，好看吧？”
苏黎和沈墨还没来得及回话，小摊上又来了客人，老婆婆起身去招待。
“老头子，别抽烟了！”
老爷爷掐灭火光，慢悠悠走过去。
老婆婆一边抱怨他动作慢，一边又抬起手给他拍走肩膀上的灰尘。
“我有点喜欢这座城市了。”苏黎转头看向沈墨，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们以后老了也这样好不好？吵吵闹闹但相互扶持，一辈子平淡又幸福~”
沈墨眨眨眼，很单纯道：“……但我不会跟你吵闹。”
“噗嗤。”苏黎眯眼一笑，凑过去，迅速在她脸颊落下一吻。
“嗯呢。”她回应，“我们沈总会让着我呢。”
沈墨看着她，眸底一片璀璨。
那天离开时，苏黎付的是大份馄饨的钱。同期的客人很多，两个老人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苏黎多付了钱，两人已经走出去好几米远。
老婆婆追出来：“小姑娘，你给多了！”
苏黎见状，回头喊了声“没关系”。
老婆婆挥着手：“回来，奶奶退给你！”
眼看老人家好像真的准备住过来退钱，苏黎拉住沈墨的手：“快走！”
就这样，两人在冬夜的街道上小跑起来。沿路灯光绚烂，她们呼出的热气消散在城市漆黑的夜空中。
最后，在路灯下，苏黎拥住气喘吁吁的沈墨。
沈墨抬眸，两人相视一笑。
“哈哈哈——”苏黎笑得弯下腰，“好奇怪，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沈墨稍稍拉开围巾。
“热？”苏黎看着她。
“嗯。”沈墨呵出一口热气。
“没出汗。”苏黎伸手进去碰了碰她脖颈，冷得沈墨直往后缩。
她勾着唇角，等了一会儿又帮沈墨把围巾拉好：“可以了，小心着凉。”
沈墨点点头，拉过她的手贴到自己脸上。
苏黎问：“不凉么？”
“帮你暖暖。”路灯下，沈墨神情专注又温柔。
时间不算晚，旁边大路上还有来往的车流，苏黎愣愣看着沈墨，没忍住，捧起她的脸，在她唇瓣印下一吻。
唇分时，沈墨舔了舔唇瓣，突然冒出一句：“馄饨味的。”
苏黎一笑，佯装恼怒撞了撞她鼻尖，随即舒了口气，将人紧紧抱在怀中。
第40章
处理完D城事务, 两人赶在年前几天回了家。
临近年关，公司迎来年度总结，两人都开始早起晚归的忙碌工作。苏氏今年欣欣向荣，盈利比前两年加起来还要多, 苏黎给员工发了厚厚年终奖, 并宣布提前两天放年假。
人事部放假通知邮件一发出去, 苏黎隔着关闭的房门都听到外面办公室传来的欢呼声。
她同样心情喜悦, 忍不住开了个小差，拿起手机给沈墨发消息。
苏黎：【沈总，S.G几号放假？】
【按照法定节假日安排。】
沈墨这个回复非常公式, 苏黎甚至能想象到她此时略带着疑惑，一本正经的表情。
苏黎挑挑眉：【真是冷酷的资本机器啊~】
沈墨：【所有公司不都是这样的么？】
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苏黎勾起唇：【我说的是你，不是S.G。】
消息刚发出去，办公室门被敲响，苏黎喊了句“进来”，红光满面的小助理周娅出现在办公室内。
她走近, 将一叠文件放到苏黎桌上。
苏黎见她不说话也不离开，开口问了句：“怎么了？”
“苏总, 今年我们提前放假，是真的吗？！”听到问话, 周娅忍着心头的激动询问道。
苏黎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一震。
她低头一看, 是沈总那边直接打了个视频请求过来。她心情很好，一边按下【接受】键, 一边对着周娅点点头：“是啊。”
她稍微侧了一下脸，很有心机让自己最好看的四分之三侧脸展现在手机镜头中, 看着周娅又道：“人事部的邮件不是发了吗？今年提前两天放假。
“我记得你家乡在隔壁省份，今年可以早点回去过年了。”
周娅开心得几乎跳起来：“谢谢苏总！”
手机里，沈墨有些疑惑：“你在跟谁说话？”
苏黎竖起食指到嘴边，跟她做了个“嘘”的表情。
周娅意识到什么，整理好表情，有些不好意思道：“今，今天的文件都在这里了，苏总，我先出去了。”
苏黎点点头。
她想起什么，又道：“今年的福利不止提前放假哦。”
“嗯？”周娅停住脚步，期待询问道，“还有什么？”
苏黎笑着眯起眼睛：“等年终奖发放你们就知道了，希望能给大家一个惊喜。”
“嗷嗷嗷！”周娅实在忍不住，激动得跑到她身边。
她双手握住苏黎的手，上下重重摇了几下：“谢谢苏总！苏总就是全世界最好的老板！我们永远为您打call！”
苏黎猝不及防的模样全被手机镜头拍了进去。
她无奈笑了笑，不着痕迹抽回手：“大家今年齐心协力，奖金都是你们应得了。”说着，她挥挥手：“好了，没别的事情的话，回去工作吧。”
“好的！苏总再见！”周娅捂着超速的心跳，一步一蹦往外走。
到了门前，她还不忘回头又看了苏黎一眼：“提前祝苏总还有我们漂亮的老板娘沈总新年快乐~”
说完，她迅速关上门，消失在苏黎视野。
苏黎笑了笑，收回目光，看向手机里面的沈墨。
她慵懒用手撑着下巴：“沈总，工作时间打给我，是有什么公事要交代么？”
沈墨回过神，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没有。”
“哦。”苏黎隔着屏幕点了点她鼻头，“那就是私事。”
“……嗯。”沈墨咬着下唇。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憋了很久的问题：“为什么说我是冷酷的资本机器？”
苏黎眨眨眼：“你现在是S.G的最高话事人吧？”
沈墨颔首：“嗯。”
“啧。”苏黎皱皱鼻子，“最近这么忙，沈总都不知道用手里的权限给自己放个假么？比如说……提前放年假或者多放几天假期。”
她感觉自己像个蛊惑沈墨犯错的恶魔，正利用美色摧毁沈总完美的管理制度：“你觉得我这个建议怎么样？”
果然，那边的沈墨眨眨眼：“放完假，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并不会消失。而且……”她很认真说道：“打乱工作节奏会减慢工作效率，并不值得提倡。”
“哦。”苏黎揉揉鼻子，在心里暗暗吐槽道：果然冷酷，果然是资本机器！
沈墨歪着头：“……你不开心么？”
“没有，只不过是管理理念不同。”苏黎戳了戳屏幕上她的脸颊，转移了话题，“你今晚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沈墨摇头：“今晚是S.G年会。”她抬眸看了一眼屏幕右上角的时间：“按照往年情况，大概晚上10点左右我才能离开。”
“S.G年会？！”苏黎有些惊讶，瞪大眼睛控诉，“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沈墨愣怔瞬间，下一刻，她脸色蓦地转红，带着羞愤看着苏黎。
苏黎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了？”
“我跟你提起过。”沈墨垂眸，避开镜头，“前天晚上，在，在床上的时候……”
苏黎皱起眉头：“……有吗？”她抓了抓头发：“我怎么没印象？”
“你当时，在被子里。”沈墨说话的语速变慢，眼神也开始闪烁，“我说过之后，你‘嗯’了一声，然后说，说先不管那些……”
“嘶——”苏黎五官都皱起来了。
她隐约有些印象，可此时此刻回忆起来全是香/艳得少儿不宜的画面。咳了咳，她揉揉鼻子：“那时候……谁能听得清啊。
“再说了，我没答复，你怎么不多问一句？”
沈墨抿唇：“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这几天很忙，我以为你不想来……”
“我当然想！”苏黎昂起下巴，“多么重要的晚宴啊！我可是要作为总裁夫人出席的！”
说着，她站起身，急得有些团团转。
沈墨勾起唇角：“那你来，我把时间和地点发给你。”
“呜呜，都已经四点多了……现在去做头发根本来不及！”苏黎哀嚎一声，“算了，我尽力补救！”
她在电脑上用内部软件给人事请了个假，拎起旁边外套就往外走：“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先去准备，晚上见，mua~”
沈墨：“好。”
苏黎人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闻言蹙眉看向手机屏幕上：“嗯？”
沈墨的表情呆呆的：“怎么了？”
“亲我！”苏黎看着她，理直气壮要求道。
沈墨眨巴着眼睛，非常无辜：“亲不到……”
“飞吻！”苏黎跟她犟起来了。
明明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沈墨竟下意识左右看了看。
随后，她呼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凑近，双唇谨慎碰了一下手机屏幕。
做完这个动作，她红着脸：“亲好了……”
“哼。”苏黎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心情无比舒适，又“mua”了一下才匆匆挂断视频。
走到门外办公区，办公室一群人看到她，全都站了起来打招呼，笑得见牙不见眼。
苏黎朝她们挥挥手，一边道别一边打电话给自己熟识的妆造师，加急约了时间。
两个多小时后，装扮一新的苏黎驱车抵达酒店停车场，乘坐电梯一路来到S.G年会所在地。
她脚上踩着八厘米的水晶高跟鞋，显得原本就高挑的身材更加惹眼。沿路有身穿制服的酒店服务员和来参加年会的S.G员工路过，每个人都忍不住多朝她瞟去几眼。
“挖槽谁啊？好漂亮！”
“啊啊！如果是同事不应该没印象啊！”
“啧，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一看就是被包养的。”
苏黎刚好听到最后这一句，利落停下脚步，转头朝说出这句话的男人看去。
她妩媚一笑，看着对方反问：“你觉得谁包养得起我？”
男人一愣，显然没意料到她会因为一句话开始较真。
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事，脸色有些尴尬，结结巴巴接不上话。
苏黎维持着笑意，半真半假又道：“如果我真是被包养的，你明天就不用在S.G干了。”
懒得再给男人眼神，她抚了抚刚烫好的头发：“女人精心装扮首先是为了取悦自己，如果实在不会说话，学会闭嘴也挺好的。”
说完，在一众可爱女孩子的注视下，她继续前行离开。
苏黎并没有直接前往年会现场，而是按照沈墨给的地址来到了后面的一间休息室。
她敲门进去的时候，沈墨还坐在梳妆镜前，最后确认待会要发言的稿件，不时和余笙潇交流着自己的意见。
下一刻，她从镜子里看到推门而入的苏黎，整个人愣怔住，目光几乎完全锁在了苏黎身上。
苏黎勾唇一笑，倚在门边，故意缓缓解开腰间大衣带子——
路上太冷，她专门在晚宴裙子外面套了厚实的外套，避免被冻到。
几秒后，大衣“砰”一声落了地，露出里面修身的银色吊带亮片裙。
镜中沈墨下意识捂住鼻子。
苏黎款款上前，扶住她椅子，整个人水蛇一般靠上她肩膀，压着声音道：“沈总，久等了。”
旁边，余笙潇红着脸喊了声“苏总”，刚想避嫌，垂下头又无意间看到她裸/露的后背，眼睛已经不知道往哪里放，开始满屋子乱飞。
“咳。”沈墨清了清嗓子，“笙潇，你先出去吧。”
她指了指演讲稿：“剩下的两处地方我自己修改。”
“好的沈总！”余笙潇如蒙大赦，朝两人鞠了一躬后匆匆转身逃离。
苏黎目瞪口呆目送她离去，笑了一声疑惑询问：“怎么了？”她回头看向沈墨：“怎么好像背后有东西追着她一样？”
沈墨的手攀上她手臂，眯着眼指责看着她。
“又不说话？”苏黎低下头跟她贴贴，“装高冷！”
沈墨起身，回到门口拿起她那件衣服，直接捂到她身上：“穿，穿上！”
苏黎傻眼：“为什么？”
沈墨目光忍不住在她白皙一片的胸片游移：“你，不冷么？”
“在外面挺冷的。”苏黎撩了一把头发，“酒店里开着暖气呢，怎么会冷？”
她摸了摸沈墨衣袖：“你穿的也不多啊。”
沈墨红着脸，用大衣将她围住，又重复道：“总之……你穿上！”
苏黎逐渐会意。
她勾着唇，挥开衣服，故意摆出一个能够展现身体曲线的姿势，眨眨眼问：“你不喜欢我这样啊？”
“你……”沈墨咬着唇。
下一刻，她果断抛弃那件大衣，上前一步将她拥住。
在苏黎怀里，她低声喃喃：“要被人看光了……”
“给人看怕什么？”苏黎笑着摸了摸她长发。
她突发奇想：“你带口红没有？”
“嗯？”沈墨抬头，眼眸里映出她完美得没有任何破绽的妆容，“要口红做什么？”
苏黎拉开一点距离，指着自己胸口说道：“在这里写上‘沈墨专属’四个字，你觉得怎么样？”她勾着唇笑得十分恶趣味：“这样大家就知道我是沈总的所有物了。”
沈墨一愣，反应过来后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急得“嗷”一口咬住她皮肉。
苏黎感受到隐隐的疼痛，没有出言制止，甚至低下头，温柔亲了亲她发顶。
等沈墨推开，她锁骨下面出现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牙印倒是不明显，但周围一圈血色在白皙的肌肤上有些惹眼，只要距离近一点，想要忽略都难。
沈墨意识到自己犯了错，抬眸有些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表情。
苏黎莞尔：“不错。”
“要不要……”沈墨开始思考补救办法。
苏黎笑着将她推向化妆台：“不是要改稿件么？是待会的演讲稿么？”
“嗯。”沈墨点头。
作为S.G现在的第一把手，今年她会第一个上台讲话。
但因为沈墨和苏黎刚从D城回来，这几天处理堆积的公务都来不及，根本没时间处理这件小事，演讲稿于是拖到现在还没最终确定。
苏黎看了一眼：“麻烦么？”
沈墨摇摇头。
她看了一眼苏黎，深吸一口气，有些难以进入工作状态：“这里，还有这里，措辞有些不对，改一改，就好了。”
“嗯。”苏黎笑得勾魂摄魄，“我开始期待了。”
“期待什么？”沈墨侧头看她，“都是些程序化的内容，你不会喜欢的。”
“那可不一定。”苏黎瞪大眼睛反驳，“喜不喜欢，要看讲的人是谁。”
她眼睛都不眨开始说好话：“要是沈总上台讲，哪怕三个小时我都能听得聚精会神！”
“噗嗤。”沈墨笑了出来，伸手捏了捏她脸颊。
她道：“说好了，你待会不许分神。”
“啊？”苏黎张开嘴巴，“这，这有点为难人了吧？”
沈墨眯起眼，不悦道：“你刚刚还说是我演讲会听得聚精会神，现在就说我为难你？”
“谁叫我们沈总长得这么漂亮呢？”苏黎讨好凑过去，蹭了蹭她脸颊，“我可不保证自己不会因为沈总的美色开一两次小差。
“要是因为这个分神就责怪我，我可不认啊！”
沈墨定定看着她，片刻后呼出一口气。
她捧着苏黎脸颊：“明明是你更好看……”
“嗯？”苏黎笑得得意，故意凑近她唇瓣，“说什么？没听清呢。”
她一靠近，沈墨呼吸都放轻了：“骗人……明明听到了……”
“再说一次嘛~”苏黎抱着她撒娇，“沈总声音太好听，刚才‘开小差’了，真没听到！”
“噗嗤，别，痒……”沈墨笑得完全不见了往常的淡定清冷，脸颊上自然透出的血色比精心画上去的腮红还要好看。
两人不顾时间玩闹得开心，门外的余笙潇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终于，她眼睁睁看着时间临近，鼓起勇气敲响房门：“沈，沈总，该准备上台了。”
“……唔，好。”沈墨深呼吸，努力调整好情绪。
她看到苏黎胸前那处咬痕，顿了顿确认道：“真的不用……遮一下吗？”
“算了，没关系的。”苏黎完全不在意。
她体贴帮沈墨拿起那份演讲稿：“完了，没时间修改了！”
沈墨捂着胸口，情绪已经勉强平复：“没关系。”两秒后，她指了指自己脑袋：“我记着呢。”
“那走吧。”苏黎抬起手臂。
沈墨自然而然挽上，抬眸对着她笑：“嗯。”
两人并肩离开房间，来到了年会现场。
她们出现的那一刻，全场寂静一瞬，聚光灯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下一刻，反应过来的人群爆发出热烈的尖叫声。
“啊——”
“沈总——”
“嗷嗷嗷对我的眼睛太好了吧！！！”
“……”
在喧闹声中，苏黎稳稳将沈墨送到了演讲话筒前。
准备下台时，她从底下偷偷给沈墨递出那份演讲稿，用眼神暗示她：快接过去。
沈墨似乎完全没领会她的意思，疑惑着不知道要做什么。
苏黎不能呆太久，她只能将演讲稿往台子上一放，提起裙子下了台，按照余笙潇的指引在第一桌入座。
她刚弄好裙摆坐下，抬头就看到沈墨将演讲稿折叠起来扔到了一边。
苏黎傻了眼：啊？不是说要演讲的么？怎么演讲稿都丢了。
下一刻，更让她抓狂的事情发生了。
沈墨调整了一下话筒高度，开始了流畅无比的脱稿演讲：“感谢各位的到来，S.G正是因为现场诸位的付出，才有今日的成就。”
话音落下，现场爆发激烈掌声。
接下来十分钟左右，苏黎就愣愣看着自己老婆从容又顺畅，在没有任何文字提示的情形下完成了整个演讲，并将所有人说得心花怒放身心愉悦。
十分钟后，沈墨在毫无停歇迹象的掌声中下了台。
苏黎已经完全失了神，看着她在离自己还有几步的位置停下时，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弯。
下一刻，沈墨红着脸朝她伸出手。
苏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握住她伸出的手。
“啊啊啊——”
尖叫声和掌声又上了一个维度，满场欢呼中，苏黎牵着沈墨，两人并肩入座。
喝了口香槟后，沈墨娇嗔看了她一眼：“你全程都在出神。”
苏黎摸了摸鼻子，根本没办法否认。
她凑到沈墨耳边：“知道你厉害，但你也太吓人了吧？”她眨眨眼：“其实你和余助理做了场戏骗我是不是？那份演讲稿你早就背下来了，只是有地方需要修改？”
沈墨摇头。
她向来诚实：“时间紧迫，我到酒店之后才拿到那份演讲稿，刚看了几遍你就来了。”
“那你……那你……”苏黎咋舌，“你就背下来了？”
“唔。”沈墨对上她惊诧的目光，勾唇笑了出来。
她晃了晃酒杯，不紧不慢道：“演讲稿不都是那些内容么？重点项目回顾，加上一些鼓舞，激励的话语，闭着眼睛都能讲出来。”
旁边，听到这席话的余笙潇眼含热泪：我都多余花时间给您写稿子！
苏黎眼中已经容不下其他，满满都是她得意的小表情。
她深吸一口气：“你的状态太松弛了，根本想象不到是上台前只看过几遍演讲稿的样子……我就算背下来都不一定说得有你好。”
沈墨摸了摸她下巴：“很简单。”
她凑近：“有机会的话，我教你。”
“噗嗤。”苏黎笑着点了点头。
台上，S.G一位股东代表被主持人邀请上台，他手上拿着稿件，讲话一板一眼，和刚才的沈墨形成鲜明对比。
苏黎只看了两眼就兴趣缺缺收回目光，一边感叹人比人气死人，一边浅浅抿了口白葡萄酒。
年会结束时，两人都有些微醺，还清醒的余笙潇联系了司机将两人送回家。
进了家门，沈墨身形不稳倒在玄关和客厅中间，惊动两只小猫咪。
“司康”踱步到她面前，大概是闻到酒味，有些好奇凑近，“亲了亲”她脸颊。
苏黎关好门回来，霸道将它们都赶走：“走开走开。”
沈墨笑：“别这么凶。”
苏黎委屈巴巴：“它亲我老婆……”她跪到地板上，将沈墨锁在自己怀中，贴近亲了亲她唇角：“我都没亲到呢。”
沈墨攀着她肩膀将她拉进，抬头，含住她唇瓣。
两人交换了一个亲昵的湿吻，沈墨半喘着气，垂眸看到苏黎唇上一片狼藉的口红。
她摸着苏黎脸颊：“现在，亲到了。”
“啧。”苏黎砸吧一下嘴，“不够。”
说完，她又压着沈墨亲了起来，只把人亲得面热腿软。
隔天，沈墨上班时，破天荒在脖子上围了条围巾。
她以前从没有这样穿过，见到的员工纷纷投去疑惑目光。
只有余笙潇知道真相，那天中午时候她进办公室找人，恰好碰上沈墨在用餐——解开了围巾的沈总，脖子上好几颗鲜艳草莓，比昨晚苏黎胸前的痕迹有过之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