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没谈拢,打起来了。我把他杀了,走的时候被卓屿逮了。”左帆语气平平,没什么起伏。
那把刀怎么就不算是他扎进去的呢?说到底万玖就是他杀的,戳进万玖心脏里的那把刀,握着刀柄的就是他的手。
时榆默默当着听众的角色,听着左帆寥寥几句,轻描淡写地把这事儿带过,其中不知道有多少跌宕。时榆不打算知道各种细节,没立场,也不想。
各人都有各人的日子要过,他只用知道的他该知道就行了。
“不过我跑出来了。而且提前做了点准备,卓屿搜走的那颗眼睛是个假的,放个一两天自己就化开了。”左帆弯了弯唇角,打算缓和一下气氛,“跑出来的时候我伤的挺严重的,要玩无奖竞猜吗?”
时榆很配合地说了玩。
“猜猜是谁救的我。”左帆笑道,“能让我一直不被你们发现,能盯着你,还能把箱子拿走。”
“……啊?”时榆脑子宕机了几秒,“那个……蜘蛛哥吗?”
“不是,再猜。”左帆继续道,“来帮我拿走相片的也是他。昨天其实是我事出以后第一次回家里。”看着时榆皱起的眉头,左帆友情提醒,“昨天还见了面的,听口气跟你应该还挺熟的。”
时榆把他的话从头到尾串起来又想了想,最后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荒谬的想法:“……不是吧哥……你……”
“嗯?”
“……白辞易他那个妈啊?”
“Bingo。”左帆打了个小小的响指,“答对咯。”
——
“对,A1A2还没出来。”男人看着眼前神色各异的众人,沉声道,“联系不上。”
“要上报吗。”另一个矮小的女人开口问,“还是我们回去。”
“十有八九碰见卓屿了。”一个秃顶的男人道,“A1他以前好像是从卓屿手底下叛过来的吧。”
“好像……是吧?”
——
“其实我很想念你,白辞易。”卓屿狭长的眼睛微眯着,笑的很温柔。他蹲在白辞易身前,一脸惋惜的看着垂着脑袋正喘粗气的狐狸,“你走了以后,我再也没碰到像你这么狡猾的人了。”
“哈。”白辞易低笑一声,嗓子像吞了碗沙子似的。他抬起脸,望向卓屿的眼里满是笑意,“怎么这样儿啊卓先生,不应该夸我聪明勇敢有力气吗?”
他被两三个人压着,跪在地上,左边耳朵扯豁了道口子,把耳朵毛全给染红了。尾巴上也是,白毛上的血有些湿润有些干涸,红褐交错,深深浅浅一大片,看着多多少少有点狼狈。
“你没什么有用的话要讲的时候我建议你少开口,多活几年不好吗。”卓屿抬手弹了弹他耳朵上那处豁口,满意地看着狐狸耳朵因为疼痛而下意识地伏低,躲避,“浑身上下就嘴是硬的。”
白辞易没应声。他咬着牙,尽力不让自己的耳朵在卓屿手下发抖。但很明显这有些困难,他耳朵太敏感了,一点儿痛都忍不下去。
“哦,对。你说你,心变了叛逃也就算了,你怎么连口味也变了?变得那么差。”卓屿捏着他的耳朵,拽着他扭头去看另一边。白辞易被他强拽着拧着身子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地面被血染了一大片,半死不活的妇人躺在地上,左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长刀,右手的小臂则被齐整地斩断了。她没什么声息,胸口起伏几乎看不见。卓屿撇撇嘴,不满道,“你说,要是你新主子开的条件比我给你开得好那就算了。他就给你这种条件,你也愿意背叛我,嗯?”
“一成不变的日子过久了,我换换口味怎么了?”白辞易弯着眼睛冲他笑,“我爱过苦日子,你手伸这么长,这也要管我?”
“我说过你没什么事儿就别开口。”卓屿捏着白辞易耳朵那道豁口,把它上下分离,随后手上发力,生生把那道豁口又扯开了一点,“好嘛,你爱吃苦。我这个人念旧情,你这点喜好,我还是可以满足你的。”
——
“……我没想通。”时榆仍处于被惊到有点失语的状态,“她为什么……要来帮你?她是谁家的人?”
“我不知道,她没告诉我。”左帆如实答道,“反正她和白辞易肯定是一边的。”
“她暗恋你吗?”
“……你脑子里什么剧本啊。”左帆无奈道,“我之前在她眼睛要被剜掉的时候上去帮她了,她心存感激吧。”
“我觉得她就是暗恋你。”时榆坚持道,“你可能当局者迷了,剜她眼睛的那个不是他们自己人吗?他们自己安排的剧本啊。”
“但是眼睛是她自己的啊。”左帆指指时榆的眼睛,“有不比没有好吗?平白无故的谁想丢个眼睛。”
“你不是丢了吗。”
“我这叫大爱。”左帆笑道,“你懂个屁。”
“靠。”时榆听乐了,“您老人家兼济天下。兼济哥,所以后来你一直藏白辞易家?”
“你起的什么破名儿啊谁叫兼济哥啊?”左帆作势往时榆头上扇了一下,“对,后来我就一直在他家里,所以你们拉拉扯扯那些事儿我都知道。”
至此,时榆不知道的那些事儿差不多都解释完了。
关于白辞易的突然出现,关于不明来头的基因锁箱子,关于实验室门卡和工程师的丢失,关于左帆的下落不明,还有时榆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的一切一切,终于水落石出了。时榆消化着脑子里输入进来的一大串信息,半天了才说出话:
“……所以我喜欢一个人独自美丽。跟你们这些脑子转的快的人搭伙儿真累。”时榆叹了口气,“七拐八绕的,感觉我要是当事人我根本活不过片头曲。”
“没关系。你在这部戏里起到一个让观众乐呵的作用。”左帆安慰道。
“……我还是挺生气的其实。”时榆嘟囔道,“我印象里这是头一次把任务出的这么困难,被人从头耍到尾。”
“你先别尾,我怎么闻着一股血腥味儿。”左帆皱了皱眉,往时榆边上凑了点。时榆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动作——看着他抬起手,把自己的脑袋往旁边拨弄了一下,然后爆了粗口,“枕头都给浸了你没感觉吗?”
喜欢平山随请大家收藏:()平山随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