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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亲了好久◎
应黎裹着衣服后座, 意识还混沌着,他开了点窗,清凉的夜风呼呼吹在他脸上, 把他的头发都吹乱了, 他的心也跟着乱了。
他又把衣服领子往上拉了点, 大半张脸都埋进去了,只露出一双眼睛去看后视镜。
他一抬眼便对上一双眼, 祁邪也在看他, 车厢里光线微暗,显得祁邪的眉眼有些狠戾, 犀利得像鹰眼,带着十足的侵略性凝望着他。
应黎把头转到一边, 心跳声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着。
一瓶水忽然从驾驶座递过来, 修长的手臂伸到眼前, 应黎接过来, 瓶盖是拧开的, 他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干涩的嗓子才好受点。
口腔还有点麻, 舌头也是, 嘴唇更是没有知觉了。
祁邪亲得那么狠,追着他的舌头吸, 又怕他不舒服, 亲一口看一下他的表情,他眼睛都敢不眨,呼吸也被控制着, 他像是个只会听话的机器娃娃, 祁邪让他吸气就吸气, 让他呼气他就只能顺从地听从指令。
他们亲了好久。
他拒绝过,可推不开,后面更是被亲得晕头转向,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下车的时候,应黎觉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祁邪先从车上下来,从驾驶座绕到后面,打开后座车门,又撑着车门问他:“要我抱吗?”
口罩早就不知道被丢到什么地方去了,祁邪帽子也没戴,高大的身形挡着了从后背照过来的光,他目光沉沉地观察着应黎的脸,看他被亲到微微红肿的唇和雾气蒙蒙的眼睛。
应黎没说话,耳垂红得要滴血,他把衣服还给祁邪,从他的胳膊下面钻出去,赌气一样一言不发往楼上走。
穿过走廊,刚要进门,应黎就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了,后背贴进一副坚实的胸膛。
祁邪抱得特别紧,他没有控制好力道,勒得应黎发疼,他好兴奋好兴奋,兴奋到浑身的血管都在鼓动,胳膊隐约发抖,神经上攀附着旺盛的情//欲,扭曲又占有欲十足地箍着怀里的人。
应黎被吓到了,急忙去掰他的手,没掰开,反倒被攥住了,祁邪十指挤进他的指缝里,紧紧扣着他,热意穿透他的肌肤,直直烫进了心窝里,应黎的身体再一次紧绷起来。
祁邪亲了亲他的耳朵,叼着他的耳垂,忍不住说:“我好喜欢你。”
他们隔壁好几间房都住的是工作人员,晚上有人值班,可能下一瞬就会有一扇门打开,也就意味着他们随时都有被人发现的风险,这样的环境下,应黎心都提起来了。
低哑的声音响在耳畔,饱含热烈的情感,应黎不禁颤了下,偏头躲过耳朵上缠绵扰人的亲吻:“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
说完又还嫌不够似的,补充道:“百分之零。”
他在心底告诫自己,祁邪就像硫酸一样,谁碰到他都会被腐蚀,他不应该,也不可以对他产生可怜之外的情感,但祁邪真的很懂得怎么让他可怜,他也总是会上当。
“好低。”祁邪讨好地去蹭他的脸,声音有多温柔,箍着他的力道就有多霸道,“高一点不可以?”
脸上又烫又痒,湿滑滚烫的触感让他觉得既陌生又熟悉,应黎严词拒绝:“不可以,你很过分。”
祁邪停下舔舐的动作,正色问:“哪里过分?”
他是真的不知道,怕伤到应黎,他动作也轻,整个过程应黎都表现得很爽很舒服,他没觉得有哪里过分。
应黎又不说话,但是一直在掰他的手,抗拒的情绪很明显。
祁邪使劲抱了他一下就把他放开了,应黎推门进去,祁邪却转身走了。
应黎顿了顿,问他:“你去哪儿?”
问完应黎就后悔了,他发现自己又在不自觉地关心他。
祁邪说:“还钥匙。”
屋里不是全黑,除了洒进来的月光,还有一盏亮着的小夜灯,应黎进屋的时候沈尧还没睡。
沈尧躺在床上,把那个打铁花的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胸中的情绪肿胀又复杂,因为他发觉应黎和祁邪发展的进度可能比他想象的快得多。
听到动静,他坐了起来,颓靡的情绪一扫而空:“回来了?”
应黎眨了眨眼睛,有点惊讶:“嗯,你怎么还没睡?”
沈尧说:“睡不着。”
他其实很困,也很累,疲惫到了极点,但他睡不着,脑子里有根神经牵动着他,他止不住去想他们之间会发生点什么,他不认为祁邪是多老实的人。
其他人都刚睡着,睡得不太熟,听见他们的说话声就都醒了。
宋即墨哑声说:“现在才回来。”
谢闻时揉了一下眼睛,他特别困,睁不开眼,迷迷糊糊地说:“你们回来的好晚啊……”
“十二点没热水了,快去洗澡吧。”边桥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嗯,我去洗澡了,你们快睡吧。”
应黎拿了洗漱用品去洗澡,这个点浴室已经没人了,他进去没过一会儿,浴室门就被推开,祁邪走到他走到他旁边的隔间,那个坏掉的水龙头真的被修好了。
祁邪那边装换洗衣服的篮子是破的,就把衣服放到了应黎的框里,放完还征求似的:“能放吗?”
应黎有点紧张地说:“随便你。”
隔间的挡板太矮了,他的肩膀露在外面,雪白一片,他遮也不是,不遮也不是,他能很坦然地跟沈尧他们一起洗澡,但是好像做不到跟祁邪□□相对,虽然祁邪早就看过他的身体了,也哪里都摸过了。
祁邪把衣服脱了,应黎看见了他的胸,也是粉的,胸肌比他明显的多,但又不像沈尧那么鼓,练得刚刚好,白皙的皮肤上有几道鲜明的印子,应黎瞥了一眼,立马移开眼睛。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浴室里漂浮着沐浴露的香气。
祁邪出乎意料的安分,甚至都没有主动跟应黎讲一句话。
浴室水汽很重,白茫茫一片。
应黎洗得很快,洗完擦干身上的水,去拿自己的衣服,他低头穿裤子,展开才发现手上这条四角裤不是他的,他拿错了,祁邪的裤子也是白色,比他大了两个尺码,他没有立马还回去,而是鬼使神差地牵着裤腰往自己腰上比了一下,好大,比他大两圈不止。
“试试看。”
祁邪看着应黎,他眉目湿漉,嘴唇鲜红,白色泡沫顺着他的肩颈和胸膛上的沟壑流下去,说不出的欲。
“穿不上。”应黎忽然觉得手上的东西很烫手,莫名让他想到了他们还不熟的时候,祁邪问他是不是要洗他的内裤。
应黎脸红得像番茄:“你别误会,我拿错了……”
他把四角裤放回去,迅速穿上自己的衣服出去吹头发,然而呼呼吹了没两下吹风机就又被拿走。
他转头一看,不是祁邪还能是谁。
应黎不吹了,想回去,偏偏祁邪扣着他的手腕不让他走。
祁邪堵在他面前,把人拉进怀里,低头凝视着他乌黑的发顶,鲜有无奈:“小朋友,你在闹什么?”
他尾音上扬,有股说不出的暧昧。
应黎呼吸滞了滞,抬头:“你叫谁小朋友?”
祁邪说:“应黎,你是小朋友。”
应黎应该在跟他闹脾气,具体表现在不想理他,跟他对着干,说不出话就只会气鼓鼓瞪着他,人都不会骂,不是小朋友是什么。
应黎否认:“我不是。”
“爽的是你,害怕的是你,委屈的也是你。”祁邪跟他对视,用眼神虚心求教,“你要我怎么办?我不懂,你告诉我。”
应黎脸上还浮着一层红云,他扭了扭自己的手,想要挣脱:“放手。”
“脸那么红,还在羞。”
怎么可能不羞,应黎羞耻到眼角都红透了,他都没想过祁邪会舔他那种地方,最过分的是祁邪舔完又去亲他,好好的一个吻里全是奇怪的味道,腥得很。
“不羞。”祁邪不带半点臊意,粗暴直白地说,“niao我嘴里我都喜欢。”
他的脸比应黎的还要红,说的话却是一句比一句直白,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他的爱欲,表达他的喜欢。
“好喜欢,我喜欢吃。”
应黎爽到的表情很魅,纯情的眼睛被欲念挤占,浑身都像是被蒸熟了,软绵绵的,腿还会止不住地抖,张着嘴,大口呼吸,死命抓着他的胳膊,全然依赖他。
应黎被他的话惊到结巴了,想去堵他的嘴,又不想碰到他,他一碰到祁邪就会变得十分敏感,最后只能干瞪着眼说:“你怎么……不要说了……”
“你好讨厌。”
祁邪像是不解:“我把你伺候得那么好还讨厌我?”
应黎脸更红了,扇动着睫毛,声音都在颤:“讨厌。”
小骗子。
祁邪深深地看着他,应黎红扑扑的脸让他觉得很心安,神色缓和几分,他又想亲他了。
但今晚上亲得有点狠了,再亲明天应黎嘴都要肿了,他想了想后果,轻声说:“快跑。”
应黎没反应过来,站着没动。
祁邪像是故意逗弄他,凑到他耳边,语气暧昧又轻浮:“不跑我又要亲你吃你舌头了。”
应黎眼神闪烁几下,拔腿就跑,上楼前还不忘把那条脏裤子丢了。
回到房间,沈尧还直挺挺坐在床上。
应黎从楼梯上趴上去,心脏还在狂跳,祁邪好疯,他真的被吓到了。
他前脚回来,祁邪后脚就跟了进来,床似乎晃了一下。
应黎捂着快要红到爆炸的脸,缓了好一阵内心才安定下来,他坐在床边穿袜子。
沈尧笑了笑问:“你睡觉还穿袜子么?”
应黎:“嗯。”
沈尧发自内心地说:“好可爱。”
应黎疑惑,就普通的袜子,哪里可爱。
他正要去穿另一只,却突然发现那只袜子掉到地上了,他准备下床去捡,祁邪就抢先一步捡起来塞进他手里。
祁邪很高,站直了比二层的上下铺还高出一截,还了袜子他并没有坐回自己的床上,而是在看应黎的脚。
应黎的脚背清瘦,又不过分瘦削,脚趾头嫩藕芽儿似的,完全不像一个男人的脚。
应黎蜷着泛红的脚趾,很快就那那只袜子套上,阻隔了祁邪的视线。
沈尧看了一眼,忽然叫了他一声:“应黎。”
应黎回头看他:“嗯?”
沈尧小声问道:“你困了吗?”
“还行,怎么了?”
“你要是不困的话,我们出去走走吧。”
沈尧的眼神很深,漆黑的眸子在夜色里好像装了一捧明亮的光。
应黎其实有点困了,他昨晚上也没睡好,早上四点起来,在车上也没午休,但他还是答应了。
“好。”
他踩着梯子下床,看见祁邪靠墙坐着一动不动,他下去的时候还看了他一眼。
应黎跟沈尧出去了,他们住的这栋是老式居民楼,他们下了楼,就在院子里散步,头顶的月光凄凉惨淡,照在地上都是雾蒙蒙的。
沈尧看了看应黎宽松领口下反着光的锁骨,说:“你睡衣好大。”
应黎说:“我习惯穿大一号的。”
沈尧点了一下头,又问:“热不热?我回去拿扇子。”
“不热,外面凉快。”
沈尧心更凉。
像是大冬天的一盆冰水把他浇透了。
他频频望着楼梯口,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你们今天晚上去看打铁花了吗?”
应黎有些惊奇:“嗯,你怎么知道?”
沈尧说:“有人拍到你们了。”
应黎愣了愣:“认出我们了吗?”
沈尧说:“太醒目了,不想注意你们俩都难,也没拍到什么,就拍到你们一起看打铁花了。”
人多的时候祁邪还算老实,不会对应黎做过分的举动。
“你看。”
沈尧把那个视频给他看了,转发了都过10万了。
应黎看见铁花扬起来,他转过头的瞬间,祁邪亲了他一下,他当时就感觉好像有人碰了碰他的头顶,原来不是他的错觉。
应黎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就只点了点头。
沈尧看他反应平淡,忍不住问:“你们后面又去什么地方了吗,这么久才回来。”
应黎就说:“去海边玩了,还去了游乐场,看了烟花。”
他说的很简单,可细细回想起来每个场景来心潮依旧热血澎湃着,打铁花很好看,蓝眼泪很好看,烟花最好看。
“我们也看见了,我当时还想呢,如果你们没在室外,就看不见那么好看的烟花了。”
不止是他们,全城的人都看见了,那座山是海城最高的山,烟花把天空都点亮了。
应黎轻轻嗯了一声。
祁邪没说是专门给他放的,但是应黎能肯定。
沈尧看了看应黎,自从知道他们出去了,沈尧就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等到应黎回来了,他那么粗糙的一个人,今夜的心思却那么敏感,他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场产生了微妙的化学反应。
他专门把应黎叫出来,是想问应黎和祁邪进展到哪一步了,他还有没有机会。
他又不敢问,他怕问出来不是自己心里的那个答案。
他好像个胆小鬼。
房间里很安静,祁邪一直坐在床上,背靠着墙壁,紧紧盯着门口,神情久未有变化。
大概过了十分钟,那扇门终于被人推开了,丝丝微弱的光亮泄进来,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睫毛动了动,闭上了眼睛。
沈尧走过去:“怎么坐着睡着了?”
应黎皱着眉,想去喊祁邪。
沈尧就说:“别喊了,他觉浅,醒了就睡不着了,拿衣服给他遮一下吧,他昨晚一晚上没睡。”
应黎拿了件外套,轻手轻脚盖到他身上。
可能是因为闭着眼睛,屋里的光线也很暗,弱化了他那张野性难驯的脸上的攻击性,英挺分明的五官都柔化了,偏头靠着墙,有些可怜。
应黎给他压了压垂下来的衣角。
然后沈尧就清晰地看见祁邪勾了一下应黎的手,像是睡梦中无意识地伸手攥了一下,却异常的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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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
被勾的那一下, 应黎手心又痒又麻,无论搓了多少次手都还是有那种感觉。
他本以为一天之内经历了那么多事他会失眠,结果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可能是身体过于疲惫, 这一觉应黎睡得很沉, 醒过来时头脑还不甚清醒, 迷迷糊糊看见对面下床的边桥走到门边把镜头遮住了在穿衣服。
他翻了个身,忽然听到枕头里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了枕头下面。
他翻开一看, 是一堆五颜六色的小贝壳和小海螺,正因个头不大显得更加精致。
心脏又抑制不住地跳了跳。
有人知道他很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宋即墨洗漱完从外面进来, 看见应黎坐在床上盯着拳头发呆:“醒了?”
“嗯,外面下雨了吗?”应黎似乎听见了雨声。
宋即墨说:“下了, 凌晨开始下的。”
谢闻时也刚醒,看窗外的玻璃上满是水痕, 又躺了回去, 用被子蒙住头:“这么大的雨, 我们今天是不是可以不出去了?”
边桥应了一声:“嗯。”
导演说他们的活动挪到下午了。
应黎从床上下去, 把小贝壳和海螺都放进外套内侧的口袋里, 穿上睡衣去洗漱。
洗漱完回来, 边桥看着他,突然伸手摸了一下应黎的头发, 笑着说:“头发好乱。”
应黎呆呆的:“很乱吗?”
“有点, 这边翘起来了。”边桥又压了一下,没压下去。
趁现在还没开始直播应黎说:“那我去洗一下头发。”
外面雨下得特别大,浓厚的水汽和土腥味扑面而来, 沈尧站在走廊上, 手指里夹着一根烟, 听见开门声就回过头去,看见应黎出来就把烟灭了。
应黎被水汽熏得眯了眯眼,走过去问:“你怎么站在这儿?”
沈尧说:“看雨。”
雨滴打在地上噼啪作响,耳朵吵了,他心里反而更静了,才不会想那么多。
一阵风吹过,雨丝斜斜飘进来,凉凉打在脸上,沈尧衣服湿了大半截都不往后退,眉目间很是萧瑟。
应黎皱了皱眉说: “你站进来一点吧,会感冒的。”
“好。”沈尧退到里面来,靠着墙傻傻地看着他笑,嗓子沙哑,“睡得怎么样?”
应黎说:“挺好的,你呢?”
“有点失眠,睡不着。”
那些问不出口的话就好像一根根刺扎在沈尧心里的刺,拔了千疮百孔,不拔又疼得慌,他昨晚两三点才睡,六点就醒了,睡不着就到走廊上看雨,他想抽烟,但点燃了又不是那么想抽了,抽了两口就一直让烟这么燃着。
应黎看见了墙角的烟头,也闻到了他气息里的烟草味,忍不住说:“少抽点吧,烟酒都很伤身体。”
沈尧笑了起来,笑容辛酸又无奈:“你知道我是怎么学会抽烟的吗?”
应黎摇了摇头,神情疑惑。
沈尧就说:“我以前在酒吧里打工,一晚上连着跑好几个场子,有时候整宿整宿的熬,熬不住了就来一根,还舍不得买好烟,五块钱一包的那种烟,你知道吗?”
应黎直直看着他,似乎在期待下文,沈尧就继续说:“你肯定不知道,你是好学生,你都不会抽烟。”
“那种烟便宜,又辣又呛,很不好抽,但是提神,我一晚上就能抽一包。”
应黎不禁问:“一包烟有多少支?”
沈尧说:“20支。”
还不是他最狠的时候,最拼命那一年,他曾一天抽完过三包烟,那也是他钱挣得最多的一年,他都自嘲说自己的烟嗓是那时候熏出来的。
“抽那么多不会难受吗?”
应黎抽过烟,祁邪之前给他抽的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他就记住了那股辛辣刺鼻的味道,抽完喉咙里都是麻麻的,不难受,但也绝对称不上好受。
“没有其他提神的方法了吗?”
“难受啊。”沈尧又笑了,是凄凉的苦笑,“便宜,才五块钱。”
那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应黎眼睛里盛满了心疼,他觉得好满足,胸腔似乎都被填满了,郁结在心里的烦闷之气一扫而空,应黎也是会心疼他的,他好像没比祁邪差到哪儿去,却又觉得自己很卑鄙,企图用这种卖惨的方式吸引应黎的目光,让应黎多关心他一点。
分明他以前是最讨厌卖惨的,但好像又只有这样,应黎才能多看看他。
应黎记得沈尧很早之前跟他讲过在酒吧工作的事,辛苦劳累,沈尧已经红了,没有必要再像以前那么拼了:“现在还抽?”
沈尧嘴角的笑扯得更大:“有钱了,抽贵的。”
“贵的也是烟。”
“我戒过烟,没成功。”沈尧把他脸上的担忧看在眼里,心下一动,说:“要不你监督我吧?”
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神情却无比认真。
应黎眨了下眼睛:“我?”
沈尧看见了他眸中明显惊疑的神色,勉强地牵了一下嘴角:“开个玩笑。”
太暧昧了。
他现在怕应黎知道自己喜欢他,又不怕他不知道,只能这样试探着来。
他又望着幕布似的雨帘,心沉了沉,有点凉:“我感觉也戒不掉了,尽量吧。”
应黎点了点头:“少抽点。”
“头发怎么那么乱?”沈尧注意到他头顶上翘起来的几捋头发,很可爱,想伸手摸,又忍住了。
双手揣进兜里,紧攥成拳,自从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后,他就越来越不敢碰应黎了,应黎就好像一团火,一下就能把他点着,这种想碰不能碰的感觉撩得人心更痒。
“我睡觉爱翻身,可能是压的。”应黎说,“我去洗头了。”
“我也洗一个。”沈尧笑着揉了把自己的头发,“都打湿了。”
两个人洗完头,正好碰见祁邪刚从外面回来,他浑身湿透,接近于透明的T恤衫贴在身上,显得愈发他脊背挺拔,腰腹劲瘦,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工作人员,抬头瞥见沈尧和应黎有说有笑一起上楼。
沈尧挑着眉,知道他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又去跑步了?”
“嗯。”
工作人员接过他手里的早餐,忙说:“谢谢了,你赶紧去洗一下吧,可别感冒了。”
工作人员在给买早饭回来的路上碰到祁邪,祁邪看他打着伞又拿着早餐很吃力,就主动把他提不到的接过来了。
应黎看了祁邪一眼,眼睛又不知道往哪里放,匆忙瞟了他一眼就移开了。
一场雨仿佛把他淋冷静了,祁邪恢复了以往的漠然,眉目敛着寒光,气质疏冷,让应黎觉得陌生又遥远,全然感受不到他昨天晚上欺压在他身上的那种狂热。
祁邪能用那么含情,又能用这么沉静的眼神看着他,应黎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七上八下的。
视线又对上,应黎内心慌张,不想露怯,也用最寻常的语气关心他:“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六点。”
六个小时,还行。
应黎看他眼睛红血丝依旧爬得很满,又问:“你睡着了吗?”
“没有。”
又失眠了?
应黎想问问他为什么没睡着,是失眠了还是头太疼了,后来发现他问什么都不合适,他似乎对祁邪过度关心了。
在他沉思的几秒钟时间里,祁邪朝应黎靠近了一步,好像有话要跟他说。
沈尧走到门口,发现应黎没跟上来,回头喊了一声:“应黎?”
“来了。”
雨越下雨大,丝毫没有要停止的迹象,吃完早饭,李昌宏就让他们在室内开直播,做做游戏,跟粉丝们聊聊天。
屋子中间摆了张大桌子,上面堆了些零食饮料,六个人坐成一排,架好机器工作人员就把直播间打开了。
粉丝疯狂涌进来,弹幕刷得飞快。
【坐那么端正是在开会吗?】
【一秒梦回校园生活,谢闻时你床好乱啊。】
镜头正对着他的床,谢闻时神情有点囧:“啊,我不会叠被子。”
其他人的被子虽然不像边桥叠成豆腐块,也都很整齐。
【救命,好养眼,就要这么怼着脸拍!】
【都好帅,颜控福利。】
【小应坐那么远,给我坐到镜头面前来。】
【啊啊啊啊啊,终于挤进来了,一个个的最近是集体开始开窍了吗?春天来了吗?都要开始谈恋爱了吗?】
【冬天快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什么冬天春天的,我就睡了一觉,发生了什么?】
【咱们有嫂子了!】
【昨天晚上海城郊区有打铁花表演,有人在现场拍到祁邪了,身边还有一个小男生,看起来关系很亲密!】
点名道姓还加红加粗的弹幕几乎霸占了整个屏幕,应黎一下就紧张起来,以为有人把他们认出来了,仔仔细细去看弹幕。
粉丝的想象力好丰富,宽容度更高。
【男朋友?官宣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才粉上就有嫂子了?粉一送一,有这么好的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因为男朋友三个字微微凝住了。
谢闻时微张着嘴,眨了眨眼睛。
沈尧瘪了下嘴,没准八字还没一撇呢。
宋即墨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边桥咳嗽一声。
弹幕有人反驳。
【真是的,我说你们想太多了吧,不就是看个打铁花吗,什么都往情侣方向想,就不能是跟朋友一起去看的吗?】
【而且视频里两个人都遮得很严实,看不出来是谁吧?】
【就是哦,人家博主都把视频删了。】
视频里的两人戴着帽子和口罩全副武装,除了沈尧他们,几乎没人能肯定是他们,粉丝也只是从行程和身形上猜测,拿不出确切的证据。
还好早有准备,应黎悄悄松了口气,他都没想过要是被拍到了的后果,他不动声色朝中间投去一眼,身处漩涡中心的另一个人冷冷看着镜头,不承认也不否认,好似半分解释的意图都没有。
他垂下眼,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反应,不露出马脚来。
忽然有人在弹幕上问:【哥,打铁花好看吗?】
祁邪说:“好看。”
作者有话说:
祁邪:控制控制再控制。感谢在2023-09-08 23:21:24~2023-09-09 23:42: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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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咚,深情对视二十秒!◎
闻言所有人都看向他, 应黎惊到瞳孔都放大了一瞬,如果祁邪要说是跟他一起出去看的打铁花,粉丝肯定会脑补, 然后大肆宣传, 他们俩的关系就越来越说不清了。
他们的关系似乎从一开始就是不清不楚的, 到现在也是,就好像一团理不清的线。
应黎还是想划清界限。
弹幕炸开了锅。
【还真是!】
【所以是真的!!!咱们有嫂子了, 虽然是男生, 呜呜呜也祝福。】
【你带谁去看的?小谢吗?感觉挺像的。】
【队内恋爱?!】
上帝啊!谢闻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队长一个眼神都能把他吓死, 队里他最怕的就是祁邪了,cp粉真是什么邪门的cp都磕。
谢闻时对着镜头干笑了两声, 尴尬到手指都不知道怎么放:“大家还是别乱猜了,视频里的人不是我, 说假话我天打雷劈!”
【哈哈哈哈小谢快吓死了, 急得都发毒誓了。】
【别的团恨不得把炒cp三个字贴在脸上, 这个团正主第一时间出来辟谣。】
【那个人目测身高175左右, 小谢没那么矮。】
【我觉得更像小应一点吧, 小应多高?178吧, 视频里看起来差不多。】
【对哎,你别说身形还真有点像小应, 是不是小应?】
应黎的心反反复复被提起来, 他喝水压惊,却瞥见弹幕上有人已经猜到了那个人是他,一口水没咽下去, 应黎被呛到了, 猛地转到一旁咳嗽起来。
“没事吧。”边桥坐在应黎旁边, 听到咳嗽声转过去问。
祁邪顺手推了下手边的纸巾,甚至都没有去看应黎,动作再自然不过,只有沈尧和边桥看见了。
沈尧扯着嘴角,不得不说祁邪挺细心的,在机场也是他第一时间发现应黎不见,等他们反应过来,他已经把人安全接回来了,心里隐约有个预感,祁邪喜欢上应黎可能还要早于那个时候。
沈尧又苦笑了一下,那时候他都没发觉自己的心意,又怎么能发现别人的。
边桥目光微沉,抽了张纸递给应黎:“你擦一下。”
应黎忙不迭擦了擦手和脸:“谢谢。”
边桥说:“慢慢喝。”
应黎点头:“嗯。”
“换件衣服?”边桥瞥见他领口有点湿。
应黎摇头说:“不用,没打湿很多,一会儿就干了。”
【把人家小应都吓到了。】
【都说了别乱猜了,说不定是圈外人咱们见都没见过呢,乱猜很不尊重人。】
【所以到底是谁啊,怎么没个大神来解码啊。】
【这捂的也太严了,视频也高糊,鬼看得清。】
弹幕叽叽喳喳乱成一锅粥。
沈尧眼睛里都快烧出火星子了,他死盯着祁邪,不肯错过他脸上哪怕一点表情,迫切想要知道他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于是趁机问:“真的假的,没谈吧?”
“在一起了?”宋即墨也挑了挑眉,笑着说,“什么时候的事,我们都不知道。”
他目光轻轻扫了一圈,绕过应黎,回到祁邪身上,脸上挂着没有温度的笑,仔细琢磨还有些敌意。
边桥看向祁邪,状似不经意问:“真谈了?”
跟应黎?
他抿着唇,掩住了眼里的惊讶。
应黎和他以前喜欢的人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都有相似之处,最初也是因为这个边桥才默默关注应黎,但他没有把应黎当成替身,甚至把两个人分得越来越清楚。
他觉得自己没有喜欢上应黎,至少没有很喜欢,不像沈尧表现得那么明显,只是像普通朋友一样适度关心应黎,而应黎显然对他没意思,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
应黎跟谁在一起都跟他没关系,但人总是有好奇心,他猜那个人可能会是沈尧,毕竟从一开始沈尧就表现得很热情,可昨晚祁邪又大大转变了他的看法。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边桥不知道。
他不如沈尧热烈,不如宋即墨会撩,不如谢闻时活泼,祁邪冷漠的都比他有性格,让人很轻易就把他们记住了,只有他好像彻底边缘化了。
谢闻时听着他们的疑问三连,有些震惊:“这是可以问的吗?”
直播呢。
沈尧被冲昏了头就算了,怎么连宋即墨和边桥都那么不理智。
应黎也很懵,为什么他们会觉得他和祁邪在一起了……
【不止是我们震惊,他们也很震惊。】
【听他们的语气那个人好像他们都认识啊!】
【认识不是很正常,他们是一个team哎,组饭局啥的肯定要带家属。】
男朋友、家属,一个比一个沉重的标签贴在应黎身上,应黎默默喝着水,冰凉的液体划过痒酥酥的嗓子。
【哥,你说句话啊!不给咱们介绍介绍嫂子吗?!】
祁邪靠在椅子上,姿势随意但并不懒散,他眸子黑漆漆的,幽深不见底,神色冷峻看着镜头,无端让人冒出寒意。
所有人都锁定在他身上,祁邪冷冷说:“工作时间,不回答私人问题。”
【呵,故意吊人胃口。】
【密封袋都没你嘴严。】
【好啦,都别问了,给人家的私生活留点空间吧。】
祁邪这么一说,弹幕就很少有人再问了。
应黎眉眼沉静了许多,轻轻放下水杯,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断摩挲,他还以为祁邪会说出来的,他连解释的话都想好了,视频里他们只是靠得近了点,完全可以说是因为人多太挤了才碰到一起的,至于他踩在祁邪鞋上的双脚,那么挤,应该没人拍到。
沈尧也靠到了椅子上,眉毛高高拢着,有点烦躁。
谢闻时默默叹气,这是什么修罗场啊,一个个的,他肯定没戏了。
李昌宏在镜头后面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发现几个人的神色都不简单,心里一阵唏嘘,拍了拍手说:“来来来,互动时间到了,玩游戏了,待会儿还有互动环节。”
工作人员把游戏盒子放到桌上,李昌宏道:“我们准备了很多游戏,你们随便从里面抽。”
他们要玩的第一个游戏叫“演技王”。
谢闻时说:“啊,这个我们之前玩过。”
应黎不太懂:“什么意思?”
工作人员已经把提前准备好的道具拿过来了,六个透明玻璃杯里都装了半杯黑褐色的液体。
宋即墨解释说:“桌上的六个杯子里,只有一杯是醋汁调的黑暗料理,其他的都是可乐,猜谁喝到了醋,考演技的,会演戏吗?”
应黎没玩过这种游戏:“不会,但是醋应该还好。”
宋即墨笑了笑:“喜欢吃醋?”
应黎点头,他口味偏重,酸的和辣的他都喜欢,面无表情喝醋难不倒他。
【宋即墨一语双关小应都没听懂,太纯了。】
【老宋随时随地撩人。】
李昌宏笑嘻嘻说:“赢了有奖励,输了也得有惩罚,这样吧,惩罚到时候就从弹幕里挑一个来做。”
弹幕沸腾了。
【姐妹们,为所欲为的时刻到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什么过分的要求都可以提吗?】
李昌宏乐呵呵地说:“不能过审的不行啊,把握尺度。”
沈尧问:“那奖励呢,是什么?”
“我这里有两张舞台剧的票,那个剧团很出名啊,这个月的票都被抢空了,我好不容易抢到的。”李昌宏说,“赢了的人不止能得到两张舞台剧的票,还有下午活动的优先选择权。”
天气预报说这场雨要到下午才会停,他们早上的活动就都挪到了下去,有三个地方,一下午玩不转,他们得分开行动。
“舞台剧啊,我喜欢看。”沈尧一下就坐直了身体,问,“两张意思是赢了可以带一个人去吧?”
“对,晚上九点钟的票。”李昌宏说,“赶紧来选吧。”
大家基本上都选了离自己最近的那杯,应黎先是嗅了嗅,闻不出什么味道。
所有人都选完了之后,一个个轮着喝。
从左至右,先从谢闻时那边开始,谢闻时喝完之后笑得很开心,砸吧砸吧嘴说:“好久没喝可乐了,好甜啊。”
然后是沈尧,沈尧仰起头,一口气喝完了,评价说:“味道不错。”
中间是祁邪,他神色不变,就跟喝白开水似的,评语都没给一句。
应黎那杯是甜的,夹着淡淡的涩,应该是消了泡的可乐,他仔细观察着大家的表情,发现他们表现得都很正常。
【这个游戏不愧叫演技王,完全看不出来谁喝到了醋。】
【小谢有点夸张了吧。】
【一般表情最夸张的往往是喝到醋的。】
【大家都挺能演啊,都改行当演员得了。】
投票时,谢闻时一口咬定说:“我猜是队长,他最会喝醋了。”
【给新粉科普啊,他们之前在一个节目上也做过这个喝醋游戏,祁邪两回都喝到了醋,两回都是面无表情,成功骗过所有人。】
李昌宏在旁边计票:“祁邪一票了。”
边桥也说:“祁邪。”
“祁邪两票了。”
沈尧撑着胳膊站起来,看向应黎,他们中间隔了太多人了,还闹哄哄的:“应黎你是可乐吗?”
应黎眨了下眼睛,看着他反问道:“你是吗?”
【小应满脸都写着别想套路我!】
【好聪明,哈哈哈哈。】
沈尧笑容真诚:“我当然是。”
应黎点点头:“我也是,我相信你。”
可正式投票的时候他却把票投给了沈尧。
沈尧瞪着眼睛,惊讶地看着应黎:“你投我?”
应黎就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尖说:“本来我是相信你的,但是你问完我坐下去的时候瘪嘴了。”
“我瘪嘴了吗?”沈尧都没意识到。
应黎笃定地说:“嗯,两次。”
“你观察的挺仔细啊。”沈尧故作失望地说,“行吧,我那么相信你,你竟然不信我,太伤人心了。”
最后的结果是祁邪三票,谢闻时边桥还有沈尧都投得他,宋即墨投给了边桥,祁邪和应黎都投的沈尧。
谢闻时迫不及待地问:“投完了,是不是队长?”
李昌宏问:“谁选的2号?”
“沈尧!”
“还真是你,你演技真不赖啊。”
“好酸啊,酸死我了。”沈尧无奈地摇摇头说,“我忍不住就瘪了一下嘴,结果就被发现了。”
醋是挺酸,但他瘪那两下嘴完全不是因为这个,他就是想到祁邪可能和应黎在一起了就忍不住瘪嘴。
可能在一起,也可能没在一起,只要他们一天没确认关系,沈尧觉得自己就还有机会。
沈尧说:“愿赌服输。”
【脱衣服,露腹肌!】
【腹肌,我们要看腹肌。】
【大胆点,上面下面一起脱!】
弹幕飞速滚动,沈尧身材好,粉丝都嚷着要看他露肉,还有些大尺度的话都直接被系统屏蔽了,沈尧很是无奈,截了好几次图才截到一个正经的。
沈尧眼睛一亮,笑容无限放大说:“就这个了,公主抱一个人做二十个深蹲。”
李昌宏问:“可以,谁跟你搭档?”
沈尧不假思索说:“应黎吧,他最轻。”
谢闻时挑了下眉,他就知道。
这算什么惩罚,分明就是诱人的奖励。
应黎也确实是他们里面体重最轻的,沈尧选他也无可厚非。
沈尧朝他招了招手:“应黎,帮个忙可以吧?”
“我吗。”应黎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从座位上站起来,“可以。”
旅社空间太小,一堆人加上摄像器械都把房间堵满了,工作人员移开桌子给他们腾了块地。
两个人站到一起,沈尧抄起应黎的膝弯一把就将他抱了起来,还颠了两下,忍不住说:“你好轻啊,感觉还没有一百二,我觉得我单手都可以。”
李昌宏说:“那就单手。”
工作人员都在笑。
沈尧也笑,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行啊,完全没问题。”
他又对应黎说:“单手你就要搂紧我脖子了。”
“好。”应黎点了一下头,把原本放在身前的双手绕到沈尧脖子后面,再握住自己的手腕。
“这样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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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吗?”
应黎微微抬着头问他。
沈尧垂眸对上他水润的眼睛,心头忽然一热,满眼都是笑意,好像抱新娘。
“行。”
他不禁想,应黎要真是他的新娘就好了,屋里都是来参加他们婚礼的人,然后满怀诚意地祝福他们。
应黎的皮肤冰冰滑滑的,像丝绸,身体也是香香软软的,跟没骨头似的,看起来瘦,身上该有肉的地方还挺有肉,很匀称,很漂亮,他跟应黎用的同一款沐浴露,怎么应黎身上的味道闻着就格外香一些,除了栀子花的香气外还有一股说不出的甜香。
等人抱稳了,沈尧把环在应黎背上的手松开了:“我开始了。”
“嗯。”
二十个深蹲沈尧做的轻轻松松,一点都不喘,把应黎放下来时他还有些意犹未尽,他觉得自己还能再做两百个。
第二轮他们玩的是水杯游戏,每个人往倒一点水,把水杯倒满,在谁哪里溢出来,谁就输。
越到后面水越满,快要溢出杯口时他们的动作就更加小心翼翼,几乎是一滴水一滴水地加,气氛搞得很紧张,终于加到第三轮时边桥输了。
截图弹幕说:【和右手边第一个人互换上衣!】
【这……有点过分了吧,边桥不是洁癖很严重吗,肯定不会穿别人的衣服。】
大家都知道边桥有洁癖,谢闻时说:“不是可以换吗,重新抽吧。”
边桥说:“不用,玩游戏就要遵守游戏规则。”
他右手边是应黎。
谢闻时难以置信,边桥洁癖重得离谱,平常房间都不让人进,现在却主动要跟人互换上衣……
弹幕的震惊程度不亚于他。
【太拼了吧,玩个游戏怎么感觉还玩出火花了。】
【别了吧,桥哥穿别人的衣服可能会过敏啊。】
边桥问:“应黎你能跟我换吗?”
应黎愣了下,也发现边桥右手边坐的是自己,眨着眼睛说:“我的衣服刚才沾到水了,还没干,有点脏。”
边桥笑容温和,落在应黎脸上的目光比撒下来的灯光还要柔和:“没关系。”
“那……”边桥都这么说了,应黎好像也不能拒绝,“我和你换吧。”
应黎和边桥一起到隔壁去换衣服,不到两分钟就出来了,二人一起出现在镜头里。
应黎的衣服尺码偏大,穿到边桥身上刚刚合适,边桥摸了摸他腰侧空荡荡的衣摆,眸色从未有过的阴暗:“有点大了。”
应黎也说:“是有点。”
他们几个都比他高,衣服尺码也比他的还要大,衣摆太长,都快遮到他大腿根了,衣领也松,他整片锁骨都露在外面,锁骨上那个桃花形状的胎记绽放在瓷白的皮肤上,嫣红醒目,边桥一眼就注意到了,又不动声色地往后扯了下衣摆,那块胎记就被遮住了大半。
应黎问:“这个任务算是完成了吗?”
“嗯,完成了。”沈尧怎么看怎么碍眼,他发现边桥现在总是在有意无意地刷存在感了!
宋即墨说:“快换回来吧。”
第三轮他们玩的游戏是抽积木,从搭好的积木塔中间抽棍子,积木塌了就算输。
今天的游戏好像都有些针对应黎,他运气不好,才第一轮就输了。
弹幕刷个不停,应黎紧张无比,几乎都看不清她们发的什么,他随便截了个屏,当即大脑就宕机了。
【壁咚祁邪,两个人鼻尖贴着鼻尖,深情对视二十秒钟!】
【啊啊啊啊啊姐妹你好会!!!】
【???有病,我哥有男朋友。】
【啊这,不好吧,我嫂子该吃醋了。】
【你们cp粉真的疯魔,人家都疑似有男朋友还cue人家。】
【但是好像祁邪也没承认那是男朋友吧,一直是粉丝在脑补……】
【再说了,谈恋爱就不能营业了?做个游戏而已太较真了吧。】
【就这?就这?就这?“深情对视”我还以为是亲嘴呢。】
作者有话说:
粉丝:嫂子该吃醋了。
应黎:我醋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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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你跑不掉了。◎
应黎呆了两秒, 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屏幕,他反复确认了几遍,是让他壁咚祁邪没错。
【小应在犹豫, 小应不会不敢吧。】
【谁敢啊, 哈哈哈哈小应都吓傻了, 表情都不对劲了。】
【祁邪估计都不会配合吧,守好男德!】
沈尧嘴角抽搐, 看着弹幕, 笑意不达眼底,为什么非得和祁邪, 选他不好吗,这群粉丝真的是!
其他人都有些惊讶, 谢闻时更是忍不住朝他们俩看过去,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有猫腻。
祁邪会配合他吗, 他们中间隔了两个人, 应黎看不见他, 但他听见了椅子挪动的声音。
祁邪站了起来。
应黎看了看他, 也从座位上起身, 朝他走过去, 客气又礼貌地说:“麻烦了。”
祁邪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两人的样子看上去很不熟。
虽然应黎知道这只是个游戏而已, 可他还是抑制不住地紧张, 手心逐渐发汗。
祁邪主动靠墙站着,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应黎,应黎缓慢抬起一只手撑在他脸庞的墙壁上。
他们站的位置上方刚好有一盏灯, 光线倾洒下来, 祁邪的眉眼上有光影浮动, 影影绰绰,虚幻得让人看不真切。
应黎微微仰着头,祁邪好高,应黎头回这么清晰地认知到他们之间的的身高差,他的额头竟然才到祁邪嘴唇的位置,怪不得平时祁邪跟他讲话都会低下头。
壁咚已经完成了,然后就要鼻尖贴着鼻尖对视……
面前的光骤然被遮挡,祁邪顺势低头凑过来,俊美的面庞骤然放大,应黎呼吸都被摄住,撑在墙上的手猝然收紧,指节都凸起来了,关节上透着粉。
祁邪红而薄的唇动了动:“二十秒?”
才二十秒。
应黎闻到了他身上独特的冷香,轻哼出声:“嗯……”
他屏息凝神,察觉到他们的距离又近了一寸,鼻尖微微触到,冷香侵扰着他的呼吸,吐息间都掺着着对方的气味。
祁邪略长的头发扫到了他额头上,眉眼半遮半掩。
【我靠我靠,祁邪这么主动的吗!】
【祁邪也是好心吧,小应胆子小又害羞,肯定不好意思主动啊。】
【惩罚完成了,cp粉满意了,收视上来了,只有嫂子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正主没有承认的嫂子=粉丝脑补的嫂子。】
太近了,近到应黎能看清祁邪根根分明的睫毛,好像下一秒就要亲上去了。
应黎又不受控制想起来他们昨天接吻了。
不是接吻,是强吻,祁邪单方面亲他。
痴缠地卷着他的舌头拼命吸吮,恨不得把他吃下去似的。
舌根到现在都还有些麻。
这么亲密的距离让应黎很不安,不敢抬眼看他。
【不是深情对视吗?你们倒是对视啊!】
祁邪垂着眼皮,长而浓黑的睫毛覆在眼睛上,幽幽的目光轻缓游走,从应黎的眼尾扫到嘴唇,视线最终停留在他微肿的唇角上。
【他在看小应的嘴巴!】
【小保姆的嘴巴好好看,是我我也要盯着看。】
【没人发现这个眼神特别欲吗。】
【我打包票,他绝对是想亲了。】
因为紧张,应黎忽然抿了一下嘴唇,小小的舌尖冒了个尖出来,嫩粉色的,像小兔子的舌头,只有他知道有多嫩,有多甜。
祁邪喉结滚了滚,视线上移。
看着他们光明正大的亲密互动,沈尧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时间一到,就掐着秒说:“二十秒了。”
应黎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谢谢。”
两人回到座位上,游戏继续,后面应黎很少再输,也很少做互动游戏。
直播到中午结束,雨下得比上午还大,节目组点的外卖,吃过午饭他们都回房间午休。
应黎爬上床,头顶很快就传来轻微的鼾声,沈尧睡着了,他昨晚只睡了三四个小时,早上看着就特别没精神,刚才跟他们聊天聊了没两句就睡着了。
慢慢的聊天声越来越小,其他人好像都睡着了。
应黎了无睡意,他翻身侧躺,睁着眼睛发呆,忽然间他感觉床轻微晃了一下,下铺有人起来了。
房门打开又合上,应黎往门口一看,外面的雨好像停了 ,亮晃晃的阳光把祁邪的影子拉得很长。
祁邪转过头,应黎赶忙闭上眼睛,没过一阵,他的耳垂就被人捏住了,捏了一下又一下,最后捏着不动了,开始轻轻地揉。
浓郁的粉迅速蔓延整张脸,应黎的睫毛细密颤动着,任谁都能发现他是在装睡,但他还是没睁眼。
“看彩虹吗?”耳畔响起一道低哑声线。
应黎睁开眼,眼睛里水蒙蒙的:“有彩虹?”
“晴了。”祁邪趴在床边用气声说。
应黎都好久没看见过彩虹了,犹豫了一下:“嗯。”
他怕吵醒沈尧,小心翼翼地下床,还剩两格楼梯时腰就被搂住了,祁邪的手臂环在他腰上,一把就将他抱了下来。
惊呼声生生压在喉咙里,应黎憋得脖子都红了,忙去看其他人。
对面下床的边桥眯了下眼睛,翻过身面对着墙。
祁邪还抱着他,一只手就把他搂住了,严严实实扣在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应黎心跳得特别快,觉得又紧张又刺激,他掰了下祁邪的手,祁邪就把他放开了。
刚放晴,天空仿佛被水洗过,呈现出一种清澈的碧蓝色,那道五彩斑斓的彩虹就挂在天上,点缀着天空。
走廊上不止他们,还有几个工作人员,见他们就打了声招呼。
应黎很疑惑,今天好几个工作人员看见他都极其热情,虽然以前节目组的人对他也挺好,但今天似乎格外不一样。
工作人员不看他们了,开始捂嘴偷笑,陆续回到房间里。
应黎更纳闷了。
走廊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彩虹太漂亮了,应黎都忘了护栏上还有水,抬手就想趴上去,然而手臂碰到的不是冷冰冰的墙面,而是温热又柔软的手掌。
祁邪手心朝上,垫在护栏上,把应黎的小臂托住了。
应黎愣了愣,垂眸一看,苍白的皮肤下,青绿色的青筋蜿蜒盘踞在祁邪健硕结实的手臂上,脉络分明。
祁邪就站在他后面,应黎似乎闻到了他身上比雨后空气还要干净清冽的味道。
“趴吧。”
应黎反而不趴了,他觉得祁邪都没有看彩虹而是一直在看他,否则是注意不到他的小举动的。
他双手垂在身侧摸着自己的裤缝,眼神扫过祁邪的手,不经意问:“你手快好了吧。”
后背传来淡淡的应答声:“嗯。”
祁邪手背上结的痂都掉得差不多了,大部分都没有留疤,祁邪的手指很长,似乎要普通人长上一个指节,骨节明晰,指甲修剪圆润齐整,宛若艺术品般好看的一双手。
手不由自主攀上他的胳膊,当掌心触碰到一片温热,应黎突然间清醒过来,他在干什么。
应黎懊恼自己的举动,正准备收回,祁邪眼疾手快地缠住了他的手指,强硬地挤开他的指缝,另一只手掐着肩膀把人转过来,低头看着他问:“想摸就摸,你又当我是什么?”
曾经问了很多遍的问题终于抛回到自己身上。
“我……”
应黎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又是什么呢,无意的,下意识的举动,想那么做就那么做了,大脑都来不及思考。
他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面对祁邪的时候他的头脑总是很不清醒,逻辑更是混乱到一塌糊涂。
明明说了要划清界线,他却连不听、不问、不管都做不到。
他把祁邪当成什么,他没想过,只知道他们的关系到现在为止发展的越来越奇怪了,远远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
面对弹幕的猜测应黎是害怕的慌乱的,彷徨又无错,但同时又有一点别样的情绪在挤占他的心房,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反感粉丝揣测他们的关系,就像他意识到自己不是很讨厌祁邪的亲吻一样。
他之前没谈过恋爱,没跟人接过吻,以为亲吻顶多就是两个人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不曾想过会那么甜腻,那种甜不止是身体上,还有心理上,好像从知道祁邪喜欢他之后,再想起以前那些事他心里就不是那么难受了。
很奇怪。
他惊惶、痛苦、纠结,脑子乱成浆糊,找不到合适的答案来回答这个问题。
应黎小小的一张脸上展现出的情绪纷繁复杂,祁邪尽收眼底,指腹轻蹭着应黎的面颊,怜惜又心疼,低声说:“你想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他表白了,已经把主动权交到了应黎手上,他只会出于本能地引诱。
他声音又低又哑,含着温柔的情愫,应黎莫名有种欺负人的感觉,分明被欺负的人是他才对:“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手恢复的怎么样了……”
祁邪眼神仿佛已经洞悉了一切,轻声道:“我知道,你关心我,也喜欢摸我,对不对?”
应黎说过喜欢他的身体。
“没有,我没有喜欢摸你。”应黎没有否认关心他。
“多摸摸我,喜欢摸哪里就摸哪里。”祁邪说,“给你摸。”
“我只给你摸。”
应黎又被他一番毫不害臊的话弄得脸红心跳,露出别扭的表情:“我才不摸……”
“嗯,想摸了再摸。”
“我不想摸。”
应黎急得脸蛋都红彤彤的,嘴抿成直线,气鼓鼓瞪着他。
“不想摸就不摸。”祁邪又贴上他的额头,声线清柔,“你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觉得我过分了,打我骂我都可以。”
“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额头上的温度说不出谁比谁更烫。
应黎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过剩,他的体温那么高,脑子或许已经烧起来了。
好不好?
太会拿捏他的心了。
应黎也想说别再这样折磨他了好不好。
他受不了。
应黎推了他一下,没推开,迫不得已偏开头,说:“你今天早上还对我那么冷淡,现在又抱着我不放,你们是同一个人吗?”
用那么冰冷的眼神看他,这会儿又蹭着他的额头,低声下气地问他好不好,简直判若两人。
“你不喜欢我在别人面前碰你。”祁邪说。
应黎的确不喜欢,还生怕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祁邪又说:“我想跟你说悄悄话,你又走了。”
应黎想起来了,当时沈尧喊他走,他就走了,他眉眼柔和几分:“什么悄悄话?”
祁邪眸光暗了暗,喉结吞咽一下,问:“嘴巴还疼吗?”
应黎心神慌张,摇了摇头。
不疼。
麻。
过了这么久还是麻,舔一下就麻。
祁邪直勾勾盯着他的唇,浓黑的眸子里欲色浮沉:“上午我好想亲你。”
应黎心跳怦然加速,看进他深谙的眼里。
“你抿嘴巴的时候,我看见你舌头了。”
“人太多,我忍住了。”
就差一厘米,他就能亲到应黎的嘴巴,但应黎不喜欢他在镜头面前表现得太过分,还好他克制了。
祁邪真的特别喜欢亲他,把他亲到喘不过气只能靠他呼吸完全不夸张,昨天晚上要不是他实在受不住了,祁邪肯定还会继续欺负他,流氓一样。
他眼神火热,看得应黎后背发麻。
“我现在不会亲你。”
应黎控制不住地脸红,收敛思绪,很冷淡地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嗯。”
彩虹渐渐消失,阳光正盛,晒得应黎有些睁不开眼,他以为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想要转身回房间,脖子就被一只大手从后面捏住了。
他就像一只被拎住脖领子的猫,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始作俑者预告。
“晚上你跑不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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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舌吻你吗?◎
回到房间, 应黎更加睡不着了,不止是因为祁邪的那句话,还有后脖子被捏的那块皮肤, 他时不时用手去摸, 痒痒的, 还有点麻。
又捏他。
昨天也捏他,印子到现在都还没消。
祁邪好喜欢捏他脖子。
下午两点钟, 工作人员挨个把他们喊醒了。
“晴了吗?”沈尧哑着嗓子问。
应黎准备下床:“嗯。”
沈尧掀开被子说:“怪不得有点热, 我去洗个澡,刚才睡觉出了一身汗。”
洗完澡, 他去放水,忽然想起刚才做那个梦。
他梦到应黎和祁邪接吻了, 两个人在海边抱着亲,亲得难舍难分, 他想冲过去把他们拉开, 但他们之间好像隔着层雾蒙蒙的玻璃, 他始终打不破, 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什么都做不了。
梦里他又急又气, 无力感灌满全身,额头上全是汗, 后背都湿了一大片, 现在想起来都阵阵后怕。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宋即墨走到沈尧旁边,见他呆愣愣地盯着墙面:“尿不尽?”
“你才尿不尽。”沈尧扭头看他一眼, 提上裤子去洗手。
洗完手, 沈尧又突然问:“你说……梦会不会是预兆?”
宋即墨问:“什么梦?”
“我梦到……”
沈尧顿了顿, 及时刹住车,他才不告诉宋即墨,不会给竞争对手一丝嘲笑自己的机会,再说了,梦不都是反的吗!梦里他们俩亲嘴,现实说不定闹掰了呢。
宋即墨看他欲言又止,来了兴趣:“梦到什么了?”
沈尧轻哼了一声:“偏不告诉你。”
他觉得是自己太患得患失了,越想得到的就越害怕失去,导致他整个人都变得神经兮兮的,一点风吹草动就紧张到不行。
应黎也去洗了把冷水脸回来。
等他们都收拾完了,李昌宏说:“蹦极和滑翔本来是安排在上午的,下午是热气球,因为下雨耽搁了,所以今天下午你们得去三个地方,时间紧迫只能分开行动了,来,上午得了第一名的先选。”
上午游戏的排名沈尧是第一,应黎第二,宋即墨和祁邪并列第三,边桥第四,谢闻时第五。
“我跟应黎一组。”沈尧先选了搭档,直接开口问,“应黎你想玩哪个?”
应黎想了想说:“蹦极吧。”
“那我们就去蹦极。”沈尧挑眉,他隐约记得应黎很喜欢这种惊险刺激的极限运动。
应黎点头:“嗯。”
他其实蛮想去坐热气球的,这三个项目他都没体验过,其中热气球对他的吸引力最大,但谢闻时又特别想坐热气球,从上午开始就在念叨,他就选了蹦极。
祁邪和宋即墨去了滑翔基地,边桥和谢闻时去坐热气球。
蹦极基地建在景区里,距离他们住处有十公里,悬崖式蹦极,跳台距离水面高度有八十多米,往跳台上走到栈道是玻璃的,沈尧站上去,往下一看腿都软了,他以为自己不恐高的,原来只是不够高。
应黎是一点都不怕,全程都表现得兴奋。
工作人员给他们系好安全装备,问道:“你们谁先来?”
沈尧来的路上还说要大展雄风,刚站上跳台就露怯了,扒着护栏的手都在抖:“等等等等,等一下,我还没准备好。”
应黎见状说:“要不我先吧。”
“看不出来啊,你胆子倒是挺大的。”工作人员笑着说,“以前来我们这里蹦过极吗?”
应黎摇摇头说:“没有,第一次。”
“第一次跳一点都不害怕啊?”工作人员惊讶,“昨天都吓哭好几个了,还有人站上去了又说不跳了。”
“不怕,很刺激。”应黎喜欢这种失重感,全身血液飙升,多巴胺极速分泌,整个人都有一种焕然新生的感觉。
沈尧忍不住说:“胆子真大。”
【小应胆子那么大啊,完全看不出来!】
【上午是谁说我黎宝胆子小的,站出来挨打。】
【小应简直就是个宝藏啊,你以为他害怕,其实他玩得比谁都嗨。】
跳台上风大而急,阳光热烈,照耀着应黎清澈灿烂的眉眼,沈尧更心动了,应黎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实际上酷爱玩这些极限运动,什么都敢玩,又飒又酷,跟他的外表特别有反差,然而就是这种反差才让沈尧心潮更加澎湃。
他觉得今天的应黎好不一样,耀眼又明亮,风拂动他的发梢,笑容明媚夺目,让人没办法不注意他。
工作人员又给应黎检查了一遍装备,应黎准备好了,对沈尧说:“那我先走了,在下面等你。”
沈尧给他打气说:“好,加油。”
应黎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没有选择背跳,而是张开双臂纵身一跃,呼啸的烈风从鼻腔和嘴巴灌进他的五脏六腑,把他头发衣服都吹得凌乱不堪。
在半空中晃了五六分钟,工作人员就过来接应他,解开安全绳,应黎就看见跳台上坠下来小黑点,沈尧跳下来了,整个山谷里都回荡着他的惨叫声。
落地之后沈尧脸都白了,神色也是懵的,好几个工作人员过去搀扶他。
应黎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没……”
话还没说完,沈尧就跑到旁边去吐了,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应黎去给他买了瓶水:“你还好吗?”
沈尧漱了漱口,缓过劲来说:“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可不是被吓吐了……太晃了。”
【你在上面可不是这么说的。】
【金刚钻都没大尧的嘴硬啊。】
在喜欢的人面前被吓吐简直太丢人了,沈尧说什么都要扳回面子,时间还早,他们又去玩了景区里其他项目,等回到旅舍太阳已经快落山了,火红的霞光映暮色,其他人也才回来不久。
下午太阳大,沈尧又出了一身汗,回去就拿上换洗的衣服说:“我去洗个澡。”
应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下午他们把整个景区都逛遍了,他也有点累,晚上还要去看舞台剧,他没出多少汗,打算等沈尧他们洗完澡再去冲一下。
他刚躺下不久,宋即墨就走到他床边问:“蹦极好玩吗?”
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俩和边桥,其他人都去洗澡了。
“好玩。”应黎还沉浸在激动的心情当中,眼神闪亮,“你们呢?”
宋即墨说:“没意思。”
“滑翔没意思吗?”
宋即墨笑了下,随口道:“跟没有意思的人玩什么都没意思。”
应黎愣了愣,宋即墨是和祁邪一起搭档的,他是在变相说祁邪没意思吗,应黎觉得宋即墨对祁邪的敌意好像很大,之前也是他告诫自己说祁邪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孤僻、脾气怪,让他离祁邪远一点。
就事论事,宋即墨和祁邪共事近两年,肯定比应黎要了解祁邪得多,宋即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依据的,宋即墨让他离祁邪远一点,他应该听话的,但现在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祁邪都亲他了。
第一次有人那样亲他。
应黎抿着嘴巴,不知道怎么接话。
“出去走走?”
宋即墨一句话让他回神。
“好。”应黎也有话想对他说。
边桥朝他们俩看了一眼:“要出去?”
应黎点头:“嗯。”
宋即墨把他约到了天台。
夕阳即将沉下地平线,天地交界处那一道光亮像一条橘红色的绸带,晚风干燥,带着淡淡的咸味。
宋即墨靠着阳台说:“我滑翔拍了很多照片,你要看吗?”
应黎:“嗯。”
宋即墨就把手机给他,相册里大都是他们做准备工作的照片和在空中拍的风景照,上午的雨把天空洗得格外蓝,空气里连一粒尘埃都没有,明净透亮,每一张照片都可以当壁纸的程度。
应黎问:“我可以往后滑吗?”
宋即墨:“当然可以,随便看。”
应黎往后滑了几张照片,滑到第三张时手指停住了,照片里宋即墨和祁邪穿着专业的防护服,在做热身运动,他们身后是散落在地上的巨大的滑翔伞,护目镜泛着幽蓝色的光,面庞白皙俊美。
看完照片,应黎把手机还给宋即墨。
宋即墨低头看着他,表情稍显得有些凝重:“我有东西要给你。”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丝绒礼盒,里面躺着那条应黎目睹了制作全过程的鲸鱼项链。
应黎呼吸微急,捋清了现在的情况,虽然宋即墨平常总喜欢逗他,但宋即墨可能也是真的喜欢他。
他语气缓慢而谨慎:“谢谢你,但是项链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不是价格,而是上面承载的价值过于珍贵,如果宋即墨是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送给他,他可能就收了,可表白之后就不一样了。
他不喜欢宋即墨,要跟宋即墨保持距离,东西更不能要。
预料之中的拒绝,宋即墨坐这条项链时也没能送出去,他却还是做了,而且是费尽心思去做的,他好像要比自己预计的还要喜欢应黎。
一个月真的能这么喜欢一个人,喜欢本身就是冲动的,毫无预兆的,不受时限的。
他能感觉自己身上三个月的魔咒在一点点失灵,他越来越喜欢应黎了,不止是喜欢他纯白无暇的身体。
应黎温柔又残忍地拒绝了他。
宋即墨温声说:“你有拒绝我的权利,我也有继续追求你的权利不是吗?”
按理说是这样的,宋即墨要追求谁是他的权利也是他的自由,他无权干涉,当被追求的对象换成自己时应黎就十分无奈。
吱呀一声——
天台门被人推开,应黎看过去,祁邪上来了。
祁邪没往他们这边过来,看了他们一眼就转身走了。
他们俩相顾无言又在天台上站了一会儿,应黎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就对宋即墨说:“我要下去洗澡了。”
他们俩一起回到房间,应黎拿上东西去洗漱,刚下了一层楼,就被堵在了转角处。
应黎没有很吃惊,只怔了一秒,拿着东西定定看着面前高大的人,似乎早有所料。
祁邪垂着眼睛,问了应黎一模一样的问题:“好玩吗?”
应黎抿了抿嘴唇说:“还可以。”
祁邪又问:“怎么不选热气球?”
应黎却问:“你是不是故意输的?”
一开始祁邪玩得很认真,优势也是他们当中最大的,后面几局他就明显不在状态,好几次第一轮就输了。
祁邪说:“我没有故意输。”
“我只是想让你赢。”
让他赢,让他先选。
一股别样情绪溢满胸腔,应黎强忍住砰砰跳的心脏,大脑疯转,追问:“我赢了要是不选你呢?”
祁邪说:“没关系。”
选不选他都没关系。
“我赢了一定会选你。”
他已经学会了忍让,他让应黎先选,把选择权交给应黎,应黎不选他,他会很嫉妒很不甘,但他会消化那些嫉妒和不甘,他想让应黎开心。
他幽亮的眼睛像是泛起涟漪的湖面,落在应黎脸上的呼吸无声发烫。
祁邪会这么坚定地选择他吗……
应黎没有察觉到心底有块角落微微陷落了,心跳声大到像是有人在耳边擂鼓:“那你怎么不赢……”怎么不带他去坐热气球。
“你想让我选你?”
百分之六十地讨厌他还想让他选他?
“没有。”应黎脸颊烧红,说,“我只是……”想坐热气球。
后半句话应黎没能说出口,因为祁邪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唇肉粘连又很快分开。
蜻蜓点水般的吻,都没含他的唇瓣。
没有预告的亲吻让应黎的脸迅速发热,脑中空白一瞬,他好半天才重新找回理智,擦了下嘴唇说:“不要这样……”
祁邪又理解错了他的意思,气息逐渐变得炙热不可控,沉着嗓子问:“不要这样要哪样,昨天晚上那样?”
“舌吻?”
“要我舌吻你吗?”
作者有话说:
给我亲!我按头亲!!!!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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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亲你,亲坏你。”◎
舞台剧晚上八点开始。
“我们开车送你们, 还是你们自己开车?”李昌宏问道。
沈尧笑着说:“我们自己去吧,谢谢导演了。”
他拿了车钥匙,痞气十足地对着应黎挑了挑眉:“走吧。”
应黎点了点头, 在几道目光的注视下跟着沈尧出门了。
屋内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 李昌宏敏锐地察觉到宋即墨他们的神情变化, 清了清嗓子问:“你们几个呢?是准备休息了还是出去逛逛?”
边桥说:“看导演的安排。”
李昌宏看了他们两眼,笑嘻嘻道:“我当然希望你们出去逛, 去音乐节或者古镇, 这两个地方都离得不远,你们可以去看看, 年轻人嘛,就要嗨起来。”
谢闻时半靠在椅子上, 一副恹恹的模样,完全嗨不起来:“导演, 我们也想看舞台剧。”
李昌宏说:“我就抢到了两张票, 这票很难抢的, 还是我提前一个月买的。”
宋即墨说:“剧院门口一般都有黄牛, 说不定黄牛手上还有票。”
谢闻时灵光一闪:“对啊, 还有黄牛啊, 要不我们也去看这个吧?”
然而他的提议没有立马得到附和。
宋即墨没说话,边桥沉默, 祁邪闭着眼睛, 靠在椅子上不知道睡没睡着。
谢闻时疑惑地看了看他们,都怎么了,都不想跟过去看看吗?
祁邪突然站起来往门外走, 谢闻时激动地问:“队长去哪儿?”
“音乐节。”
谢闻时愣了愣, 祁邪居然也不追过去。
车子开到平稳的大马路上, 音响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应黎他们到海城大剧院时离检票还有半个小时。
候场厅里,应黎刚坐下,沈尧就说:“你先坐着,等我一会儿。”
几分钟后,沈尧怀里抱了不少东西回来,有爆米花、薯片各种小零食,手上还提了两个袋子,里装的是奶茶。
“你晚饭都没吃多少,表演还要两个多小时,怕你饿了给你买了点吃的垫垫肚子,奶茶不知道你想喝冰的还是热的,就都买了。”
他也不知道应黎喜欢吃什么,就什么种类的零食都买了点,装了满满两大口袋。
应黎吃惊地接过来,连忙说:“谢谢。”
“爆米花是刚烤出来的,我去买奶茶的时候在旁边闻着可香了。”沈尧眼神雪亮,眼怀期盼地看着他,“快尝尝好不好吃。”
爆米花是奶油味的,香味浓郁,每一颗都裹满了奶油,黄橙橙,金灿灿的。
“好吃,挺脆的。”应黎吃了两颗,嘴里都是奶甜蜜的香气,“你吃了吗?”
“没呢,我要不你喂我一个?”
沈尧手里提着奶茶和薯片,腾不出手吃东西。
应黎喂他吃了一颗。
果然是奶香奶香的。
沈尧嘴角无限上扬,几乎要飘到天上了:“是好吃,比我之前吃过的都要好吃。”
应黎进食的时候斯文又安静,小口小口吃着爆米花,沈尧觉得看他吃东西都是种享受。
广播通知开始检票,人群陆陆续续往那边走,他们的票是VIP观影席,并不需要排队,直接走VIP通道就能进。
沈尧朝排队的人群看了两眼,忽然说:“有点奇怪。”
“嗯?”应黎问,“什么奇怪?”
“我刚才发现今天晚上来看舞台剧的大多数都是情侣,就我们两个男生一起,是不是很奇怪?”沈尧勾了勾唇,低声对他说,“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们在约会啊……”
应黎眨着眼睛说:“应该不会吧,我以前经常跟我室友一起出来看电影,从来没人误会过我们。”顶多就是认为他们关系好。
“哪个室友?”沈尧像是喝了一口醋,语气都带着酸,“又是那个姓杨的?”
应黎点头:“嗯。”
沈尧哦了一声,又忍不住瘪了下嘴说:“经常出来看电影,你们关系还真好。”
他都快忘了还有这一号人了,大学室友,同窗三年,比他有优势得多。
沈尧发现自己的关注点好像越来越偏了,这种自己给自己找醋喝的行为属实太幼稚了点,赶紧转移话题道:“你喜欢看什么电影?”
应黎说:“我什么都看。”
惊悚悬疑、浪漫爱情他都看,并没有偏好于哪一类。
沈尧笑起来:“那等回去了我请你看电影。”
舞台剧表演的是一个经典剧目,正因为经典,座无虚席,会场里冷气很足,他们刚一进去,应黎就被过大的温差激得缩了下脖子。
沈尧注意到了,关切地问:“是不是有点冷?”
应黎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小声说:“还好。”
他们俩的座位是并排连着的,应黎落座,一件带着温度和香气的外套就披到他身上了。
会场里氛围灯打得很暗,沈尧坐在他身侧,笑眯眯看着他,英朗的五官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无比深邃,眼里满是柔情。
沈尧里面是件短袖,应黎想脱下来还给他:“你穿着吧,我不冷。”
沈尧按住他的肩膀,制止道:“我热,不信你摸摸,都快出汗了。”
只要跟应黎待在一起他就浑身燥热,今天晚上他兴致特别高,不仅仅是因为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应黎出来约会,还有宋即墨他们目送他们时的表情,别提多难看了,想想就觉得爽。
应黎拢了下衣服:“那你冷了就跟我说。”
“嗯,快开始了。”
厚重的幕布缓缓拉开,一段开场曲后,舞台剧正式开始,应黎十分投入,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上的演员们。
沈尧心思全然不在表演上,时不时转头看应黎一眼,然后傻笑,眼底的柔光都要溢出来了。
舞台剧正演到高潮部分,耳畔的呼吸声渐沉,应黎扭头看了看身旁的人。
沈尧睡着了。
应黎没有叫醒他,而是把肩上的衣服取下来披到了他身上,全神贯注继续看着演出。
沈尧这一觉睡了很久,演出结束时还没醒。
“沈尧?”
睡梦中,沈尧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声音遥远而不真实。
他睁开眼,朦胧间看见一只手朝他伸了过来,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他面前,淡淡的栀子花香充盈着他的鼻尖。
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沙哑开口:“应黎……是应黎吗?”
“是我。”应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沈尧,我们该走了。”
会场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沈尧看着面前的人,大脑一片混沌,什么该不该合不合适的他都不想去想了,下意识抬手抓住应黎的手,用力一扯,想把人扯到怀里。
应黎霎时睁大眼睛,踉跄中忙不迭扶住座椅稳住身形,沈尧扯的那一下力气很大,手腕处传来剧痛,应黎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沈尧瞬间清醒过来,急忙放开他问:“弄疼你了吗?没事吧,我看看。”
应黎活动着腕骨,说:“没事,不疼。”
“我刚才就是脑子一抽……我不是故意的。”沈尧心都快跳出来了,看向他的眼神紧张又心疼,“真不疼吗?”
应黎摇头说:“舞台剧结束了,我们走吧。”
“结束了吗……?”沈尧看向空荡荡的舞台,愣了几秒,而后撑着发疼的额头说,“不好意思,我怎么……”
他怎么能睡着啊,好不容易有机会跟应黎出来约会他怎么能睡着啊,怎么能让应黎一个人看表演,但他的头又昏又胀,实在坚持不住了才睡过去的。
应黎没有放在心上,也能理解他,舞台剧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看,前排好几对情侣都睡着了。
“没关系,我们走吧。”
沈尧抓了把头发,懊悔不已,心想应黎嘴上说着没关系,心里印象肯定给他大打折扣了。
回去的路上,他还在跟应黎道歉:“对不起啊应黎,我今天有点不在状态,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把我叫醒好了。”
“你是不是感冒了?”应黎听他说话鼻音有点重,脸色也不太对劲。
沈尧吸了下鼻子,堵得慌:“可能是吧,这两天冷水澡洗多了。”
这些天他基本上天天都洗的凉水,有时候睡到半夜也得起来冲个澡,不然根本睡不着。
二十出头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看见喜欢的人有反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甚至他有些时候光是听到应黎的名字都会有反应,心跳加速,抑制不住地欣喜。
喜欢上一个人原来是那么甜蜜又痛苦的事,他却很享受这种折磨。
舞台剧结束还不到十点,沈尧还不想这么早回去,带着应黎在这边兜了几圈风:“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再去其他地方逛逛,你们昨天晚上去音乐节了吗?”
应黎摇头说:“没有。”
“那我们去音乐节看看,肯定很热闹。”
音乐节是在靠近海边的沙滩举办的,老远他们就听见了嗨翻天的音乐声,电吉他和架子鼓碰撞在一起的声音震耳欲聋。
他们从西边入口进去,主会场更是人山人海,来音乐节的大都是年轻人,有打扮随意清凉的,也有走高调精致路线的,怎么打扮都不违和,夜晚光线昏暗,他们就算不带戴着口罩和帽子也能完美融入人群里。
此刻上场的是最近网上很火的一个摇滚乐队,他们有一首歌在互联网上爆红了,现场特别嗨,几乎所有人都在跟着音乐舞动身体,他们俩一人买了两根荧光棒,也加入了气氛组。
应黎跟着音乐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完全沉浸在了这种热闹欢快的氛围当中,沈尧看他那么开心,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一直以来应黎给他的第一印象都是娴静的温和的,好像永远都跟这种闹腾的环境扯不上关系,但恰恰相反,应黎很喜欢刺激和热闹,越刺激他就越兴奋。
人潮涌动,前面有人往后退差点撞到应黎,沈尧护了他一下,高声问:“你之前来过这种音乐节吗?”
周围声音嘈杂,说话全靠喊。
“没有。”应黎指着舞台上表演的人,也大声说,“但是这个乐队我认识,是我们学校的网红乐队,都是我学长。”
“厉害啊。”沈尧眼尾藏不住盈盈笑意,“你唱歌那么好听,为什么没想过发到网上,肯定也能红。”
应黎笑了笑,许多人都在举着手机拍照录视频,应黎最开始没有注意,但他的余光却瞥见了手机旁边那个熟悉的身影。
应黎定睛一看,忽然说:“那是不是他们?”
沈尧侧着耳朵,问:“谁?”
应黎给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几个高个子男生说:“谢闻时他们,在那边。”
五光十色的彩灯晃瞎人眼,沈尧眯着眼睛看过去,当即就愣住了,举手机录视频的那个人不是谢闻时是谁。
他们怎么也来音乐节了!不在旅社好好待着来这里干什么!
沈尧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看都不想往那边看。
应黎抿了下嘴唇,问:“我们过去吗?”
沈尧当然不想过去,但谢闻时已经发现他们了,还热情地朝他们招着手:“大尧!”
宋即墨他们都来了,应黎依旧第一眼看见了祁邪,他太高太显眼了,一束红光打过来把祁邪凌厉的侧脸都染红了,下颌棱角分明,看向他时眼睛里像含着冰又像燃着火,亮得灼人心肺。
应黎心脏猛地跳了下,神经都好像被人抽掉了。
沈尧看不出喜怒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谢闻时说:“导演让我们出来逛逛。”
随便逛逛就逛到音乐节来了,真是冤家路窄。
接下来上场的是一个当红的明星歌手,现场有很多他的歌迷,全场大合唱,气氛立马攀上另一个高峰,人也越来越多,应黎却没什么心思看表演了,因为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祁邪今天晚上会不会亲他。
傍晚祁邪把他堵在楼梯口就想亲他,他捂着嘴巴跑了。
应黎觉得他们俩现在的情况太别扭了,明明他们都还没有确认关系,他甚至都没有答应祁邪的表白,祁邪就这么亲他,令他更费解的是,他竟然不讨厌祁邪亲他……而且只要他一回想起来,就会被当时那种头脑麻痹、心脏酸涩的感觉席卷全身。
祁邪的嘴唇好软好软,舌头更软,亲他的时候会把舌头全都挤到他嘴里,追着他又吸又咬,还舔他,把他崩溃的理智全都吃掉了,祁邪说那是他第一次接吻,也是第一次给别人舔,应黎持怀疑态度,那种熟练程度怎么看都不像是第一次。
应黎惊醒,意识到自己居然在认真思考祁邪是不是第一次。
忽然间应黎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慌乱中他扭过头,却又一下冷静下来,是他不认识的一个陌生人,那人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认错人了。”
应黎摇头说没关系,侥幸之余还有失落,应黎心头突地跳了跳,他为什么会觉得失落……
警报猝然拉响。
他就算不讨厌,也不该喜欢的。
小拇指忽地被人勾住了,那人的指尖有意无意扫到应黎的手心,像带着电流,嗖地一下钻进他的心脏,
应黎不敢回头,也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应黎不知道祁邪是什么意思,是随手一碰,还是在暗示他。
他没动,装作没感觉到。
祁邪察觉到他没有拒绝就缠了上去,火热的手掌贴着他手腕,拉着他往后退。
“跟我走。”
落在耳畔喑哑的嗓音顷刻淹没在中密集的鼓点声中。
应黎五指骤然收紧,手心已经开始冒汗,黏糊糊的。
那么多人,但凡有一个人转过头就能看着他们手牵手,可偏偏一个人都没有。
祁邪牵着他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汹涌人潮,带着他往远处的海边走。
应黎心里很清楚不该跟祁邪走,但他的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他不知所措,只能一步一步跟在祁邪身后,踩着他的脚印。
他微微低下头,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祁邪的手特别大,紧紧裹着他像大人牵小孩。
夜风夹杂着湿润的水汽,从领口灌进去,微凉,应黎却不觉得冷,他们越走越远,远到几乎听不见音乐声,人也渐渐变少,偶尔有人过来也只是多看他们两眼,他的心跳声比海浪声还要大。
应黎故意走得很慢,祁邪也不着急,就好像他们只是在沙滩上牵手散步似的。
祁邪的态度太平静了,应黎反而心慌。
“还有力气吗?”祁邪回过头问他。
应黎潜意识里觉得这是个陷阱:“怎么这么问……”
“走不动了我背你。”
原来是嫌他走得慢。
“不用。”
应黎问:“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八点。”
是他跟沈尧出门的时间。
应黎依然没有加快步伐,他慢悠悠走着,想看看祁邪耐心到哪种程度。
祁邪好像没有不耐烦他的时候,每次都是等他哭完、说完、休息完再进行下一步,耐心得出奇,也没有凶过他,唯一的一次还是上次玩瞎子摸象游戏,应黎没有把他认出来。
应黎其实认出他来了,祁邪身上的味道太特别了,都不用摸,他都能认出来,他只是赌气故意没说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幼稚。
再往那边走是浓郁的黑,没有光线,也看不见一个人。
应黎才开始害怕,忐忑地问:“要去哪里?”
祁邪说:“找个没人的地方。”
应黎心头惊悸,下巴紧绷,抬头望着他,眸子有一瞬空茫:“干什么?”
祁邪微微俯身,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变得粘腻又浓稠:“我忍了一天了,忍不住了。”
他捧着应黎的脸,嗓音低到不能再低:“我要亲你。”
“亲坏你。”
作者有话说:
终于要嘬了!
憋了一天肯定不止是嘬一口那么简单了!起码得几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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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脏,是你的我都喜欢。◎
周围是一片深沉的黑, 没有光线,泠泠的月光铺洒下来,应黎看不清祁邪的脸, 却能看见他眼睛里燃起的烈火, 像是要把他的理智也燃烧殆尽。
情潮在无人的环境中无声涌动着。
应黎的耳朵被心跳声挤占, 他是害怕的,害怕到不敢动, 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祁邪热烘烘的脸离他越来越近。
“我要亲你了。”
如初雪一般清冷的味道完全裹住了他。
那么不近人情的一个人, 他的唇怎么会那么热,那么软呢。
柔软的发丝扫到眼睑, 唇肉相贴又分开,整个过程不到一秒钟时间。
都算不上吻, 只是碰了碰他的嘴唇。
祁邪双手捧着应黎的脸,珍贵而郑重, 像捧着一个精贵的瓷娃娃, 拇指眷恋地在他脸颊上摩挲着, 细致观察着他的表情。
应黎有点呆, 就这样吗。
祁邪的神情那样热烈, 他以为祁邪会亲着他不放的。
然后第二个吻如期而至, 依然是一触即分,祁邪的牙齿磨了磨他的唇肉。
应黎皱着眉, 心如擂鼓。
“可以伸舌头吗?”
应黎没说话, 因为他知道自己拒绝也没用,祁邪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仅仅是在预告他下一步要干什么了。
第三个吻, 祁邪伸舌头了, 火热湿漉的舌尖沿着他的唇缝轻轻舔舐, 不疾不徐,像是在品尝一块甜腻的糖果,慢条斯理的,好不容易把他的唇缝舔开了,却始终把舌头不伸进去。
在应黎的神经末梢被激出一层颤栗时,祁邪又把唇撤走了,应黎唇缝微张,泛着潋滟的水光。
应黎急促地喘着气,这种要亲不亲的好像在给他上酷刑,身体刚起了微妙变化,又被压下去,特别难受。
难道是祁邪知道他喜欢亲吻的感觉,在故意戏弄他吗。
他低哼了一声,轻微推拒,恍惚中想要推开祁邪,后颈却忽地被掐住,他被迫仰起头,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潮红的□□。
应黎迷蒙的眼神落在祁邪脸上,抬手挡住了落下来的吻。
他在发抖,鼻音粘腻:“不要……不要亲我。”
“为什么?”
应黎惊觉自己差点沉溺在祁邪带给他的快感里,挣扎着跟他拉开距离,勉强压下心头的悸动问道:“应该是我问你为什么才对?”
祁邪就好像一道他找不到解题思路的数学题,他解不开。
“你为什么要亲我?”应黎偏执地纠结于这个问题。
祁邪说:“我喜欢你。”
他清醒地,喜欢应黎。
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要不顾一切和他亲近,看见他就会情不自禁地产生牵手、拥抱、亲吻的想法,甚至渴望更亲密的触碰。
他喜欢应黎,自然而然就会想跟应黎有亲密接触。
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应黎听他说了好几遍喜欢自己了,然而再次听到时心跳还是会抑制不住加速。
应黎又问:“那你有多喜欢我?”
“很喜欢,我特别喜欢你。”
祁邪怕他不理解,又补充道:“百分之三百。”
应黎心头颤了颤,心房里有一些他捕捉不到的起伏感情:“为什么是三百……”
祁邪说:“上午百分之百喜欢你,下午百分之百喜欢你,晚上百分之百喜欢你,加起来三百。”
一天到晚,每时每刻,都在喜欢他。
用那样低沉磁性的嗓音,再配上那样一张俊美的脸,说起情话来很有蛊惑性,但应黎没有被他的甜言蜜语迷昏头,他们认识的时间也不长,第一次见面时祁邪还高冷到不行,看都不多看他一眼,怎么会百分之三百地喜欢他。
应黎不太相信,却也没有与祁邪争论的想法。
“你的喜欢没有让我觉得欣喜,反而让我觉得很苦恼。”
“我没有答应你的表白,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我也明确拒绝过你,你就亲我,还摸我。”
“你让我感觉你是个很……”应黎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他无赖又恬不知耻的行为,“很随便的人。”
祁邪眸光轻闪:“随便?”
应黎点头,语气无与伦比的严肃:“嗯,很随便,很轻浮。”
他晶亮的眸子望着祁邪,企图从他脸上抓住什么:“你对谁都这样吗?一上来就问人家做不做,要不要跟你……上/床,还强吻人家,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
他说的也很直白,太委婉了祁邪听不懂。
“没有,我只想跟你做,只想跟你上/床,只想吻你。”祁邪呼吸沉促起来,“我没有对别人说过这种话。”
应黎震了震,更加不可思议:“你就这么欺负过我一个人?其他人都不欺负,就欺负我?”
“嗯。”
应黎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之前一直以为是我哪里惹到你了你才那样对我,原来不是我的错。”应黎回想起来都会觉得羞耻,“你知道我那段时间有多难受吗?”
祁邪问:“我不知道,哪里难受?我摸你亲你的时候你不舒服吗?”
“舒服……”应黎不自觉被他的逻辑牵着走,胀红着脸说,“但是身体上的舒服跟心理上的是两码事,我跟你那时候都不熟,你一来就说要摸我,我那时候太着急了,都还没明白你什么意思就稀里糊涂答应你了。”
“虽然你没有……没有做到最后,但是……”
他就像块面团一样被肆意揉捏,被那种侵略性十足又满含恶意的眼神看着,什么地方都看了也摸了,祁邪放他走,他以为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第二天又把他拉到巷子子里,第三天四天……
从那天起他就被祁邪这条毒蛇缠上了。
应黎说:“后面你就变本加厉,真的很讨厌。”
“嗯,好讨厌。”祁邪无法辩驳,于是讨好性地亲了亲他的脸颊,“对不起,我知道了……”
应黎又躲,控诉的声音中夹着几分哭腔和狠意:“你知道什么啊,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懂,你真的好坏,你怎么能那么坏,你为什么那么坏?”
应黎委屈到不行,眸子里氤氲着湿气,就算祁邪生病了,生病是他欺负他的理由吗?
他心里始终憋着这股气,直到今天才找到宣泄口发泄出来。
祁邪眸色更沉:“从那时候就开始讨厌我了?”
“对,特别讨厌你,我都没想到你是那么恶劣的一个人,你脑子里只有那个吗?每天就想着……”应黎觉得很羞耻,“想着怎么跟别人上/床,你好色。”
祁邪骨子里都透出一股糜糜的色气,跟他冷漠的外表全然不同。
“不是别人,是你,我从来没想过别人,我看见你就会想到那些。”祁邪闭了闭眼睛,声音低不可闻,“我好色,我思想不干净,我没办法不去想。”
他控制不住想要占有。
他赤//裸地铺开自己的欲念,神情严肃而珍重,叫着他的名字。
“我只想跟应黎上/床。”
“我好想跟应黎上/床。”
祁邪越说越过分了,应黎惊怒羞恼,紧紧捂住他的嘴:“你不要说了。”
他每次都会被这种话弄得脸红心跳,脸颊越红,思维反而变得更清晰了:“你就只是喜欢我的身体。”
祁邪脱口道:“不是,你什么我都喜欢,很喜欢,特别喜欢。”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你之前欺负我也说是因为喜欢我,现在这么对我还说喜欢我。”应黎眼尾通红,竟然有些想要落泪,“你可能只是想跟我上床,不是喜欢我……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他忽然感觉十分难过,心口骤疼,沉闷到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他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受,又为什么想哭,好像是认清祁邪其实只是对他的身体感兴趣之后。
祁邪没那么喜欢他。
他压抑得快要喘不上气。
他陷入了自己的主观臆想。
落到掌心的眼泪像碎裂的珍珠,祁邪神经抽疼,前所未有的疼,心脏仿佛被撕开一个口子。
他又让应黎难受了。
他眼睛倏然红了,一边轻吻应黎眼角沁出来的泪,一边仓皇地解释说。
“我喜欢你。”
“我百分之三百的喜欢你。”
“我不止是想跟你上/床,跟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很喜欢。”
“你不要哭。”
“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会学怎么去喜欢你。”
“别哭了。”
祁邪的语气卑微又热切,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说的话也是毫无逻辑颠三倒四。
应黎头回见他这么的手足无措,是因为看见他哭了吗……
祁邪怕应黎跑了,箍着他的肩膀,慌张地说:“我学得很快,你等等我,好不好?”
又是好不好。
应黎想说不好,他不想等。
他一点都不想等。
他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喜欢,什么时候才能好好喜欢他。
咸涩的泪水一点点被卷进嘴里,祁邪细密地舔着应黎的眼角和额头,说了好多话。
应黎的情绪逐渐在这种安抚镇定下来,慢慢地不哭了。
“你什么都是学来的吗?”应黎看着他,面红耳赤,眼里还有泪光,“带我去看烟花看蓝眼泪,还有亲我也是你学来的吗?”
“不全是,带你去玩是我自己想的,亲你是。”祁邪坦诚地说,“我没跟谁接过吻,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舒服。”
亲他竟然是学来的……
应黎难以置信,又不好意思地问:“你在哪儿学的?”
“不正经的视频。”祁邪眉目温柔,盯着他问,“看过吗?”
应黎愣愣摇头:“没有。”
他只是最初的“事后”去了解过这方面知识,还没看过相关的影片,一方面是觉得羞耻不好意思去看,另一方面觉得他好像也用不着看,他对这方面需求很少。
祁邪神色正经地说:“我看过,看了好多。”也学到不少。
“我学就好,我会让你舒服的。”
天色太黑了,应黎明知道祁邪不可能看得见,可他的脸还是因为祁邪一句话变得更烫更热。
应黎不知道为什么就嗯了一声,尾音轻盈,挠人心尖。
他的默许好像无形之中打破了隔在他们当中的那层薄膜。
空气中弥漫开旖旎的气息,所有暧昧因子都被卷进漩涡里。
祁邪忽然问:“要检查一下吗?应老师。”
应黎心跳再一次失控:“检查什么?”
“我的学习成果。”
应黎不得不承认,他对祁邪的态度转变了很多。
他不知道自己是喜欢祁邪亲他,还是单纯地只是喜欢亲吻的这种感觉,但他心里清楚不是谁亲他都可以。
“让我吻你。”
祁邪好像也忍到极限了,摇摇欲坠的理智跌入幽谷,在应黎的额头上落了一吻后便重重地欺上他的唇。
应黎觉得自己就像是一艘飘摇在风雨里的船,在祁邪吻上他的那一刹停摆。
好似一片雪花在他唇上融化,蔓延的湿意侵占他的唇齿,应黎的嘴唇和脊背都蹿上一阵强烈的酥麻,下意识攥着祁邪的胳膊。
祁邪吻的又急又重,跟方才小心翼翼的试探天差地别,他把自己全都挤进去了,含着应黎的两瓣唇肉厮磨啃咬,又灵活地勾着应黎绵软无力的舌吸吮舔//弄。
粘腻又暧昧的水声响在耳畔,应黎神智昏聩,浑身的筋骨都软了。
这是他们第二次接吻,祁邪吻得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重,舌头几乎要抵进应黎的喉咙里,在他的口腔里肆意翻搅,又细致照顾到每一个角落,渴极了似的汲取着应黎嘴里的唾液。
应黎在这个强势而迫人的吻里感受到了祁邪强悍的占有欲,每当他认为已经足够深的时候祁邪还能再深,口津交换,他口中全是祁邪的味道。
脚下是绵绵的海沙,应黎脚软得不像话,像是踩进了云朵里,攥着祁邪衣服的指节有些泛白。
这个吻漫长而热烈。
吻着吻着不知道怎么就坐到了地上。
他还是不会换气,这种吻法他会憋死的。
他虚虚抓着祁邪的手,眼里水汽沁染,他想要说话,语调一转,溢到唇边的声音就变成细细的喘吟:“唔……”
意乱情迷中,祁邪睁开眼看了眼,应黎睫毛颤巍巍翘着,仿佛振翅欲飞的蝴蝶,应黎连发丝都被他吻透了,察觉到应黎气若游丝,他才依依不舍放开他。
冰凉的空气兀地涌进气管,应黎喉咙发痒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地上铺着祁邪的外套,应黎白净的面孔因为缺氧胀红,窝在祁邪怀里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嘴角还挂着几丝涎夜。
祁邪抚着他的背给他顺气,看见他微张的口腔里软舌颤动,没忍住又吸了一下他的舌尖:“吃巧克力了?”
“没、没有……”应黎神志不清地解释,“喝了奶茶,可可味的。”
祁邪痴痴舔着他的唇角,把他嘴上的口水都舔干净:“好甜,好香。”
应黎缓了有五分钟。
他们现在的姿势好奇怪,他坐在祁邪腰上,双腿曲跪在沙滩上,完完全全把自己嵌进祁邪怀里了,却又不得不说这样的怀抱很有安全感。
应黎略微蜷缩着肩膀,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攥着祁邪胸口的衣服,又忽地松开,可当手里没东西以后,他又陷入一种极度不安的情绪当中。
他必须要抓住点什么。
他完全被祁邪把控住了。
他眼角是湿漉漉的,身体是湿漉漉的,心情也是湿漉漉的。
空气中咸腥的味道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海水的。
祁邪干净修长的指尖都被他打湿了,不轻不重地揉着他:“小朋友长大了。”
应黎羞得不敢看他:“你这种话也是学来的吗?”
“嗯。”祁邪又蹭了他一下,“还有更羞的,要不要听?”
“不听。”应黎直接捂住了耳朵。
然后他就看见,婆娑的光晕中,祁邪殷红的舌尖微吐,把自己水光淋漓的手指一根根吸吮干净了。
应黎看着他,失了神,喃喃说:“好脏……”
“不脏,我喜欢舔。”
“是你的我都喜欢。”
作者有话说: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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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仿佛割裂成碎片, 周围依旧是浓沉的黑,应黎眼前频频闪过五彩斑斓的光,视界里一片光怪陆离, 他沉湎于祁邪给他带来的浮浮沉沉的奇妙感受里, 身体好像被柔软的云朵包裹住了, 温软又让他害怕。
“祁邪,祁邪……”
“我看不见你的脸, 我想看看你的脸……”
“你让我看看。”
应黎哭着喊他的名字。
黑暗和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自己被一口吞掉了, 温热湿软的舌变得花样折磨着他,他听见了自己的理智支离破碎的声音, 玻璃渣一样扎着他的心脏,欲和色像两头冲出囚笼的野兽, 横冲直撞。
“我看不见你……”
应黎哭得伤心极了。
他想看看祁邪的脸。
看看这张总是折磨他的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
黑沉沉的沙滩上倏然亮起一束灯光。
糊在眼睛上的眼泪被灯光一照, 反射出细碎粼粼的光, 像宝石, 像珍珠。
祁邪微微抬头望着他, 用嘴唇去蹭他的眼睛, 吻掉上面的珍珠,声音沙哑:“我在, 看见了吗?”
应黎坐着比祁邪高半个头, 略微低头俯视着他,他一听到祁邪的声音就浑身发软,不自觉扣紧了揽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嗯……看见了。”
应黎借着手电筒微黯的光, 终于看见了祁邪的脸。
祁邪的脸也好红好红, 眼睛更红, 充了血,眼里除了红血丝还有毫不掩饰的渴求,应黎情不自禁地覆上他的脸颊,摸了一下又放开,灼伤似的搓着自己的手心。
昨天晚上祁邪也是这样亲他的,但山上太黑,视线不明朗,他看不见祁邪什么表情,现在他看见了。
祁邪会脸红,亲他摸他的时候心跳也会特别快,他的脸皮也不是很厚。
祁邪眼里似有熊熊烈火,目不转睛盯着他,手还很刁钻:“我在干什么?”
“在……在亲我。”
应黎受不住呜咽出声,眼里的泪大颗大颗滚下来。
“为什么要哭?”祁邪亲了亲他的侧脸,手揉着他滑腻的皮肤,问,“你允许的,我没有欺负你,你叫我停,我就停。”
应黎没有允许他这样做,只是祁邪的手段太高明了,先把他吻到全身酸软,吻到他话都说不出来,然后再趁机提出要求,他没有明确拒绝,就是间接允许,默认愿意让他在他身上胡作非为。
应黎还没从失神中反应过来:“我不知道,我看不见你……”
他断断续续,含糊不清地说:“我看不见你就害怕,我想看着你。”
这种完全被掌控的感觉太陌生了,他没有力气反抗,他很害怕,他从前不是这样的,是祁邪变成这样的,变得不是他。
他呜呜哭了两声,又紧紧咬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太羞耻也太丢人了。
“怎么这么委屈?”祁邪掰开他咬到泛白的嘴唇,揉着上面的牙印,又在应黎白皙的脸颊上落下一连串的吻。(亲脸,脸不能亲?审核你要锁一次性给我标完,别恶意搞我。)
应黎浑身犹如过电般地泛起一阵酥痒,他无力地揪着祁邪的头发,可又阻止不了那些吻在他身上蔓延的速度。(亲的脸!审核你别看见身上两个字就瞎联想。)
在亲吻的间隙里,祁邪抬头问他:“有没有好一点?”
应黎打着颤,口齿不清:“没有……”
他的思维逻辑开始混乱,像交织成团的乱麻,他分不清这两种感觉,奇妙又痛苦,分不清是哪种感觉占上风。(心理描写不能写???)
祁邪分辨不清他的表情:“是舒服还是难受?”
应黎后背发麻:“难受……”
“我的错。”祁邪毫无诚意地认错,轻轻吻他的侧脸,像是赔罪,“这样还难受?”
应黎敏感极了,祁邪只是亲了下他的脸他就浑身哆嗦,哽咽着说:“我是不是……不正常……我肯定不正常……没有人会这样的。”
他从未有过这么密集的感觉,每一次都扯着他的神经,他的灵魂都要被抽掉了。
“你很正常,特别正常。”祁邪安抚性地吻了好几下他的额头,把他抱在怀里,安慰道,“也很厉害,不用害怕。”
他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跟他讲话,耐心且认真地夸赞他,没有半分敷衍不耐的意思,应黎也就较真地追问:“哪里厉害?”
“能坚持那么久了还不厉害?”祁邪奖励似的摸了摸他的头,又不禁去吻他的脸,“进步很大。”
应黎脸颊烧红得厉害,他觉得祁邪似乎变了一个人,虽然在某些方面祁邪还是很恶劣,一点都不讲理,但更多时候都很温柔,会轻声细语地跟他讲话,会照顾他崩溃的情绪,会顾及他的感受,他好像也不是突然之间就这样的,应黎发现自己漏掉了好多细节,因为他不知道祁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不一样的。
这些都是他的学习成果吗?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的?
一想到祁邪从前把他给的药扔掉了,应黎就止不住地伤心难过,又一想到家里的房子是他买的,他时时刻刻都在关注他,应黎又开心到不能自已,几种心情交替反复,漂亮的脸蛋上精彩纷呈。
应黎难以想象明明几分钟之前他们还在闹别扭,下一瞬就缠在一起了,祁邪说要吻他,他都不知道躲一下,他分明说过自己很讨厌祁邪,很抗拒他的接近,然而他现在不排斥祁邪,也不排斥他的吻,祁邪好像把他吻熟了,吻透了,他骨头里都充满了他的味道,打上了他的标记。
祁邪捧着他的脸,轻啄着他的鼻尖,语气恳求:“让我再吻吻你。”
应黎渐渐迷失在他温柔的嗓音里,什么讨不讨厌,排不排斥都抛之脑后,细细地问:“吻哪里?”
“你想我吻哪里我就吻哪里,我很听话。”
听话才怪,应黎皱了下鼻尖,祁邪想对他做什么从来都是半威胁半引诱,以前一点都不尊重他,像强盗一样,现在最多是个礼貌的强盗,他只要稍微示弱,装一下可怜,轻而易举就拿捏了他的心,祁邪好像知道他很吃这一套,他也总是被骗到。
祁邪把快要滑下去的人往自己怀里捞,鼻尖贴着鼻尖,逼问他:“嗯?吻哪里?”
应黎侧着脸躲了一下,臊得抬不起头:“嘴巴。”
“喜欢我亲你吗?”
“你说喜欢我就亲你,亲你很多下。”
“你想怎么亲,我就怎么亲。”
应黎做不到跟他一样面无表情说出这种不知羞耻的话,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喜欢……”
祁邪顺他的心意,手机被无情地扔到一旁,沙子盖住了一半光源。
应黎接受了一个深而湿的吻。
他不会吻,甚至连嘴唇都不会动,被含住了就跟个木头人似的,任由祁邪那条湿软的舌在他口腔里搅动追逐,再本能地吞咽下彼此的唾液。
分开时拉出一条银丝,在灯光下闪着光。
应黎微微发喘,微张的嘴唇吐着绵绵热气,他彻底化在了祁邪怀的里,像一块融成一滩的奶油。
耳边是沙沙的海浪声和沉欲的呼吸声,嘴里还有淡淡的甜腥。
祁邪轻拍他的背,亲完了问他要感受: “喜欢我亲你吗?”
应黎靠在他身上,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嗯。”
祁邪拂开黏在他额头上的头发,掐他的脸又去亲他耳朵后面的软肉:“不是喜欢,躲什么?”
应黎被他吻着耳朵,痒得直缩脖子:“很痒……”
“还亲不亲?”
应黎瞪着眼睛看着他。
祁邪又问了一遍:“还要我吻你吗?”
应黎恍惚垂下眼,手掌撑在他的胸膛上,掌心之下是沉重的心跳,问:“你还想亲吗?”
他们已经接二连三地亲了好久了,他舌头都麻到没有感觉了,再亲的话明天肯定会肿起来。
“想,我当然想,我想疯了。”
“你的口水是甜的,舌头是甜的,皮肤也是甜的,哪里都是甜的,我亲不够。”祁邪亲了亲他湿透的眼皮,吻他软乎乎的脸颊,一只手扣着他的后脑不让他躲,沉声问,“允许我再亲你吗?”
他的双眼明亮炙热,满含爱意。
应黎很难拒绝他,那种灵魂战栗的感觉击垮了他的羞耻心。
他们才亲了两次,应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祁邪亲他,可能是第一次跟人接吻的感觉太奇妙了,也可能是祁邪的吻技过于高超,吻得他太舒服了。
应黎无比清晰地认知到他现在想要这个吻,比刚才还想要。
他偷偷瞥了瞥祁邪好看的脸,很不好意思地说:“你……能不能轻一点,我有点喘不上气。”
祁邪亲他亲得好用力,他感觉自己的气管好像都被祁邪舌头堵住了,一点都呼吸不过来,全靠祁邪往他嘴里渡气他才能活过来。
祁邪亲了一口他的下巴忽然笑了,循循善诱道:“我教你,我伸舌头的时候你不要躲,追你的时候也不要躲,你可以试着回应我。”
应黎抿着嘴唇,祁邪这是在教他怎么换气吗,一点都不像……
“喘不过气了就咬我,咬哪里都行,好不好?”祁邪贴着他的唇,唇瓣磨着唇瓣,要亲不亲的。
呼吸纠缠,应黎红着脸点了下头:“嗯。”
他好像被彻底驯化了。
他好喜欢祁邪亲他。
他们在风声和潮水声中又接了一个甜到发腻的吻,暧昧的水声从他们交缠的唇舌中溢出,这个吻不是压倒性的,唇上的力道轻了许多,吻着吻着祁邪就会退出去让他呼吸。
应黎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像一张揉皱的白纸,又被迫展开,接受新一轮的揉捏。
“衣服又脏了。”祁邪眷恋地抱着他,忽地瞥见衣摆上的斑斑点点说,“你弄脏的,都是你的。”
应黎脸红,尝试着去擦,可都浸进去了,擦不干净,他揪着那块布料,内疚地说:“对不起,我回去给你洗,可以吗?”
“不洗,就这样。”祁邪贴在他耳边说,“还可以更脏一点。”
应黎惊惶,极力挣扎:“不要了,不亲了,疼,很疼……”
祁邪疑惑:“怎么会疼?”
应黎被他拉住重新箍在怀里,只能委屈地说:“就是疼……我不会骗人。”
他感觉他就像一条被绞干的毛巾。
祁邪好似听不见似的,又要亲他。
应黎开始慌了,小腿紧绷起来,使劲摇着头,无助又可怜。
手机忽然间响起来,脸色变了,推着他的脸,说:“手机……手机,有人找你……”
祁邪瞥了眼:“找你的,你接。”
是谢闻时。
铃声响个不停,祁邪不接,应黎怕有急事,只能接通,把手机贴到耳边,谢闻时焦急的声音混合着电流声从那边传过来:“队长你们又去哪里了?”
“我们……”
应黎卡壳了,因为祁邪突然凑过来亲他的耳垂,牙齿叼着他的反复地磨,手还抓着他。
谢闻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叽叽喳喳地问:“小黎哥哥,队长呢,在你旁边吗,他怎么不接电话?”
谢闻时声音很大,加之四周安静,祁邪一句不落都听到了,故意使坏,贴着他另一边耳朵,用气音说:“你跟他说,我接不了电话。”
“我在给应黎……”
应黎震惊地看向他,眼角都憋出泪来,理智尚存,缓了缓,问:“有什么事吗?”
谢闻时说:“音乐节马上结束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应黎忍住喉间痒意,咬牙道:“好,我们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应黎生气地推祁邪几下,结果是纹丝不动,反而被抱住了。
应黎看着那张漂亮又邪性的脸,搜肠刮肚骂了一句:“你混蛋。”
祁邪心安理得地认领:“嗯,让你爽到不行的混蛋。”
(脖子以上,接俩吻都不行?我要闹了啊!)
作者有话说:
啧,呜呜呜呜我的宝啊,还没确认关系就被亲了个透,咋办哦……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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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公平,我要你。◎
音乐节已经接近尾声, 嘉宾在台上谢幕,唱着最后的大合唱,绚烂的灯光把天空都染成五颜六色。
人群中, 谢闻时东张西望, 终于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喊到:“那是他们吗?”
闻言沈尧他们都回过头去,就看见昏暗中, 远处沙滩上两个人一前一后朝他们走过来了。
应黎像个木偶娃娃一样跟在祁邪身后, 他的手被牵着,还是那种大人牵小孩的牵法, 从一片黑暗里走到有光线的地方,世界明亮起来。
接近音乐节, 人就渐渐多了起来。
应黎听到了自己打鼓似的心跳声,视线落到他们勾缠的手指上, 目光微微动了动:“我走得动, 能放开我吗?”
祁邪回过头问:“太紧了?”
应黎的掌心蒙了层潮湿汗液, 烫得厉害, 他牵得很紧, 仿佛要把应黎的体温也揉进皮肤里。
“不是……”应黎摇了摇头, 温声道,“被别人看见了不好。”
因为外形过于惹眼, 一路上有好些人都在朝他们看。
“什么不好?”祁邪停下脚步, 转身盯着应黎的脸细细观察,“你在害怕。”
“怕什么?”
他的眼神太过摄人心魄,对视时好像一眼就能看穿人心, 应黎眨了眨眼睛躲闪, 心虚道:“我没有害怕。”
祁邪看着他胀红的脸, 戳穿他:“又撒谎了。”
应黎自知骗不过他,深吸了一口气,低低地说:“我怕有人误会。”
祁邪眸光闪动,说:“误会我们在谈恋爱,误会你是我男朋友。”
“是吗?”
谈恋爱,男朋友。
这两个词拨动着应黎的神经,心脏难以自控地颤了颤,进而跳得更快,扑通扑通,近乎失灵。
他点头,声音微弱:“嗯。”
他内心情绪复杂,也不止是害怕被人误会,还有胆怯,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心动了。
他好像对祁邪心动了。
他对最不该心动的人心动了。
这个认知一旦被承认,就像病毒一样感染着他的大脑,吞噬着他每一寸抵抗力。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害怕祁邪的靠近,祁邪说要亲他,他捂着嘴巴逃走的同时除了害怕竟然也是期待的。
他竟然是期待祁邪亲他的。
好奇怪。
他为什么会喜欢祁邪,应黎想不通,只能归结于可能是因为他们一起做了很亲密的事,他所有的第一次都是祁邪带给他的,他对祁邪产生了依赖。
他依赖一个自己曾经讨厌到不行的人。
他低着头,眉头皱得很深。
耳边传来祁邪平铺直叙,稍显冷淡的声音:“我们接吻了,吻了很多次,有两次是你主动要我吻你的,我们是什么关系?”
应黎怔怔抬头,祁邪说的这些事就发生在短短的两天时间内,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他的思维比生锈的零件还要卡顿,他慢吞吞说:“什么关系都不是……”
祁邪手臂线条瞬间紧绷,嗓音低沉到可怕:“什么都不是?”
“嗯。”
祁邪也不是普通人,是活在聚光灯下的大明星,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影响,应黎更要避嫌。
而且他只是好像喜欢,又不是真正喜欢上祁邪了。
他在心里肯定道。
“怎么什么都不是?”祁邪朝他逼近一步,漆黑浓沉的眸子深深凝望着他,“现在你身上都是我的味道,你说我们什么都不是?”
由于身高劣势,应黎只能仰视着他,祁邪的面相冷,眼尾狭长,面无表情看人时像含着冰,锐利的眉眼像衣服肃杀的黑白画,看得人心惊。
应黎好久没有在他眼里看见过这样眼神了,他背上附了层汗,鼻尖动了动:“哪里有味道?”
“哪里都是。”祁邪呼吸渐渐加重,克制清醒一点点被掐灭,“嘴里、脸上、脖子、胸口……我都亲过,都沾了我的口水,全都是我的味道。”
“你是我的。”
“应黎是我的。”
“应黎是祁邪的。”
一句比一句狠戾,一句比一句富有占有欲。
刚才的应黎就像一块甜腻的雪糕,被他舔化了,在他怀里化成一滩水蒸发了,现在的应黎冷静又冷漠。
应黎似乎真的闻到了祁邪在他身上留下来的味道,不是清冷的,而是充满了情//欲的甜香。
“不是。”应黎面颊滚烫,想要挣开他的手,“我没有答应你……你放手……”
祁邪不仅不放手,反而愈加用力,把人往自己怀里扯,抱着怎么都不肯撒手,听不出情绪,却莫名让人觉得伤心:“爽完就不认人,真的把我当玩具了?”
他的瞳孔黝黑,像结了冰的湖面,翻涌着寒意,鼓点般密集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在应黎耳边炸响。
“我没有。”应黎摇头否认,鼻头酸楚得厉害。
他没有要玩弄感情的想法,他做任何事情,任何决定都很认真。
“我就是觉得……觉得太快了……”
夜风中,应黎发丝凌乱,清澈的眼眸望着祁邪时闪着泪光,无辜又勾人。
谢闻时一个电话过来,他忽然就清醒了。
情//欲上头时是能扰乱一个人的神智的,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他被亲晕了头,理智昏聩,被祁邪勾着半推半就做了那些事,他是快乐的,是愉悦的,可清醒之后愈发认识到他们不应该这样,懊恼的悔意纠缠着他。
祁邪忽然抬起他的下巴。
应黎以为他又要亲,连忙拉上自己的口罩戴好:“有人……”
他皱起的眉头刺痛了祁邪的心脏,祁邪用鼻尖轻轻地去蹭应黎的额头,眼神逐渐变得温和:“不要生气。”
应黎愣了愣。
好像只委屈的大狗。
可应黎知道面前的人不是什么大狗,就算化成动物也应该是狼,是蟒蛇,会吃人。
然而应黎依旧被他软化的态度讨好到,垂下眼睛说:“我没有生气……”
祁邪把他的额发撩起来说:“骗人,你眉毛皱得很紧。”
他猜不到应黎在想什么,只能从他的表情来分辨。
应黎别开他的手,瓮声瓮气道:“我皱眉不是因为我生气了。”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
“因为你把我弄得很奇怪。”
他抛弃了羞耻心,颇有几分自暴自弃地说:“我觉得我没有喜欢你,但是又喜欢你亲我……”也喜欢他摸他。
他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他主动要求祁邪吻了他两次。
祁邪霸道的吻和温柔的吻他都喜欢,他发觉自己似乎迷恋上了那种被吻到窒息、发胀发麻、全身心托付的感觉。
他不知道别人吻他会不会也这样心动,但他一点都没有想跟别人接吻的想法,他只允许祁邪吻他。
他心里那把刻度尺左右摇摆,他察觉到这两种感觉的边界正在模糊,他害怕自己会把它们混淆。
祁邪说:“我更喜欢亲你。”
应黎抿着嘴唇,他当然知道,祁邪向来都不吝啬他的爱意和情话,仅仅一天时间就对他说好几十遍喜欢。
“你把我当什么都好,想亲了想要了就来找我,不要找别人,我都会满足你。”祁邪眸色魄人,控制不住隔着口罩亲了他一下,“好不好?”
好不好。
他太会示弱这一套了。
太会把自己摆在低位上来讨可怜了。
应黎面色微红,什么叫满足他,难道亲吻的时候他不舒服吗……
他想看祁邪能让步到哪种程度,试探道:“你想亲的时候不准来找我,也不能强吻我,只能我想亲的时候去找你,你也同意?”
祁邪:“同意。”
他答应得太快,几乎是不假思索,他的表情又是那么冷肃,让应黎觉得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应黎轻轻嗯了一声。
气氛暧昧到了极点,远处的海浪翻滚涌动,沙沙作响,他嗅到了祁邪身上的香味,海水的咸混合着一丝淡淡的麝香,丝丝缕缕蹭过应黎的额头和脸颊,化成有形的吻,吻遍他全身。
应黎又说:“你不觉得对你不公平吗?”
“我不要公平,我要你。”
…
等到接近音乐节的会场,祁邪才把他的手放开。
掌心一瞬空落落的,应黎还有点不适应,他捏了一下,指甲陷进去的地方微微发麻。
谢闻时他们从人群中挤出来,朝他们跑过去:“你们去哪里了啊?!”
音乐声太大,应黎问:“什么?”
谢闻时说:“我问,你和队长去干什么了?”
口罩遮住了应黎泛红的脸:“去那边看了看。”
谢闻时望向他们走过来的地方,乌漆麻黑的有什么好看的。
宋即墨挑眉说:“有什么好看的怎么不叫我们?”
五光十色的灯光扫过来,宋即墨的眉眼凌厉,应黎移开眼睛说:“没什么好看的……”
沈尧看了眼应黎,又看了眼祁邪,心里有种很强烈的感觉,他好像正在失去什么。
其实他早就发现他们不见了,甚至是看见他们手牵手走了,半点看不出应黎有被强迫为难的意思。
他想追过去,追了两步又停住了,在应黎回头看过来时还慌张地背过身。
他怕看到什么。
一样的沙滩,一样的喧闹,一样的光线。
他怕梦里的场景得到证实。
那一刻的他胆小如鼠。
他知道自己追上去也阻止不了应黎跟别人走,阻止不了应黎做出选择。
谢幕的歌特别嗨,应黎戴着口罩,眼睛一直看着舞台,心思却神游天外。
他没有立马答应祁邪的话,他说自己需要冷静和思考的时间,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偏离轨道,现在想要拉回正轨是件很艰难的事。
他们本想着等音乐节结束了再回去,然而在有人把他们认出来了,人群一下朝他们这边涌过来,狂热的尖叫声和音浪声吵翻了天,怕引起拥堵,他们只能提前撤退。
回到旅社已经是十一点多,应黎躺下就睡了,他面对着墙壁,呼吸平稳,祁邪夜跑洗完澡回来,身上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在应黎枕头底下放了一枚小贝壳。
应黎这一冷静就冷静到了节目录制结束,飞机在第二天上午落地,来接机的粉丝很多,机场一如既往地拥挤。
南城的气温比海城要低得多,他们都穿上了厚外套。
谢闻时夸张到裹起了羽绒服:“好冷,南城怎么这么冷了。”
边桥说:“昨晚上下雨了,又降温了。”
他回头看,应黎已经把拉链拉上了。
坐上公司派来接他们的车,边桥问应黎:“你妹妹是明天做手术吗?”
应黎点头:“是。”
边桥说:“会没事的,别担心。”
应黎点了点头,他依然很紧张,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到点就下班去医院。
新病房是VIP病房,类似于酒店的套房,家具电器一应俱全,应妈妈和应爸爸就搬到医院来住了,再也不用家里和医院两头跑了。
应黎推开门就看见母女俩凑在一起看手机,应桃气色不错,捧着手机笑个不停,眼睛都弯成月牙了。
应妈妈率先发现了他,满脸温柔笑意:“小黎回来了。”
“妈,应桃。”应黎笑了下,又严肃起来说,“还在玩手机,不睡觉。”
他今天来的算早,但是马上也到应桃的休息时间了。
“哥,你来了啊!”应桃一点不怕他,欣喜道,“我都想死你了,专门没睡等你呢。”
“什么死不死的……”应黎皱了皱眉,他都对这个字有阴影了。
应桃故作委屈地说:“我不说了嘛,我还不是太想你了,每次你来我都睡着了。”
应黎坐到床边:“在看什么?”
“看你们节目呢。”应妈妈笑着说,“桃桃每天化疗完了都要看。”
应桃抱着手机,笑眯眯地说:“哥,好多人磕你们cp哦,弹幕都看不过来。”
还有很多大尺度的弹幕简直不能看,应妈妈陪她一起看的时候她只能把弹幕关了,少了好多乐趣。
应黎也看了网上的评论,眉心不禁跳了跳:“都是假的。”
“哥,你好残忍啊!”应桃佯装气愤道,“你竟然在一个磕cp女孩的面前说她的cp是假的。”
应黎频繁眨着眼睛:“你也磕?”
“我一直都磕啊。”应桃绘声绘色地说,“我磕你和祁邪哥哥,祁邪哥哥也太帅了吧,他竟然能背着你做那么多俯卧撑,男友力简直max啊,我之前是磕你和的大尧的,现在彻彻底底变成你们俩的cp粉了,还有上次你们直播,我都听到铃铛声了,他还让你跑,他是不是故意不抓你啊……”
应桃小嘴就没停过,应黎听着她喋喋不休,良久才反应过来:“你叫他什么?”
应桃顿了顿说:“祁邪哥哥啊,他比你都大,我总不能叫他名字吧,我可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这么说也对,可应黎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你以前不是叫他男菩萨吗?”
整天在手机里喊“这种颜值出道就是让颜粉们脱离苦海的”“身材那么好又愿意露的男菩萨不多了”“这张脸我能一天能舔十遍”。
“我说过吗……这个都不重要。”应桃靠回枕头上,揪着被单说,“他人还挺好啊……”
“他哪里好?”
应黎眉头皱得更深,应桃都没跟他接触过就说他好,仿佛跟被收买了似的,胳膊肘往外拐。
应桃小心翼翼地瞅着哥哥的眉眼,尽量让自己的评价显得客观:“祁医生是他帮忙请的吧,我都听护士姐姐们说了,祁医生本来是要出国的,他们俩是亲戚,购房合同我也看见了,虽然来签合同的不是他,但是购房人的名字写的是祁邪,肯定就是他,同名同姓不可能有那么巧的事。”
“还有这么高级病房,咱们家哪来的那么多钱?”
应桃摸着舒适病床还有病床旁边昂贵的仪器,眼里渐渐有泪光闪烁,自她生病以后,家里的开支能省就省,应爸爸更是腿残了都还在坚持打工挣钱给她治病,可是忽然有一天医生跟她说不用担心治疗费了,就好像天上掉馅饼还砸到她头上了,她欣喜又惊讶。
“甚至那个白血病基金会,救助的患者太多了,本来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忽然有人注入了一大笔善款,我当时就怀疑来着,上网一查,人家把捐款明细都公布出来了,发票上的名字总不能写错吧,他捐了很多很多钱……”
因为那笔捐款,很多像她一样生病但家庭拮据的孩子得到了救治。
应桃又说:“我说的都是有理有据的,你可不能说我瞎联想。”
心脏又不可控地颤动起来,纠葛的情愫藤蔓一样生长,爬满了他的心脏。
原来祁邪还有事没有告诉他,他要是像应桃一样细心聪明,说不定能早点发现这些事。
应妈妈和应爸爸都是朴实的人,应妈妈也沉声说:“人家帮了咱们大忙,咱们也别占人家便宜,该还的还,该谢还是得谢谢人家。”
应黎不能否认这些事是祁邪做的,他沉默了一会儿,抬眼说:“所以你现在是在替他说好话吗,你很了解他?”
“没有啊,我帮他说好话干什么,他又不是我亲哥……”应桃扯了扯嘴角,“我只是事论事嘛,他不挺好的嘛……”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的?”应黎目光闪了闪,眼神探究,他感觉应桃比他知道的更早,“你也别撒谎,你撒谎也脸红。”
应桃冷汗都要流出来了,竟然在自家亲哥眼里感受到了那种如出一辙的压迫感,她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吞吞吐吐地说:“你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啊……他就是挺好的。”
说完她又去看应黎的脸色,试探性地问:“哥,你觉得他不好吗?”
“就没有一点点喜欢他吗?”
作者有话说:
死鸭子嘴硬,一个比一个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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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有的。
当然有。
一点点。
只是一点点都足以让应黎失魂落魄, 他发现自己的心思总是那么轻易被勾动,他已经尽量让自己忙起来不去想祁邪了,可身边的人却一而再, 再而三地提起他, 剥夺他的注意力。
就好像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胸腔又堵满了烦闷。
应桃见应黎在发呆,轻轻喊他:“哥哥?”
应黎回过神, 就事论事地说:“他很好, 很善良。”
无法否认,在他知道祁邪给基金会捐了一笔巨款时, 那一瞬他是无比惊讶的,先是帮他们请医生, 再买他们家的房子,给基金会捐款, 换病房, 在他力所能力的范围内帮最大的忙, 一步一步循序渐进。
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 应黎不得不承认祁邪是个好人, 他也大概知道祁邪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自尊心太强,除非万不得已, 是不会接受别人的怜悯施舍的。
应黎有种预感, 祁邪做的可能远远不止这些。
应桃嘴角悄悄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然后就听应黎又说:“但是这些事跟我喜不喜欢他有关系吗?”
应桃这个话题未免扯得太远, 应黎起了警惕心。
“我好奇啊, 不允许我好奇吗?”应桃心虚得紧, 盯着他说,“网上都在猜,我也好奇呀。”
应黎说:“瞎猜。”
应桃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凑近他,小声问:“哥,你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
前期的治疗十分顺利,加上应桃的心态也特别好,她的脸上红润又有气色,眼睛明亮有神,看起来活泼又天真。
应黎挑了下眉毛:“什么意思?”
“哥你故意的吧,你明明知道我什么意思。”应桃看他装傻充愣,有些气急败坏,直言道,“他对我们家那么好,肯定是因为你啊。”
心脏跳动得更快,远远超出了应黎能承受的阈值,他思绪混乱,说:“我不知道。”
应桃着急:“你怎么就不知道了啊……”
她哥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
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应桃差点背过气去,她觉得她哥现在好像个鸵鸟,明明她哥以前又聪明又勇敢,完全不像现在这样遇到问题就装蒜说不知道。
应黎垂下眼帘,又说:“或许他只是看我们可怜,施舍我们。”
应桃秀气的小脸皱成一团:“你就没有想过是因为他喜欢你吗?”
想过。
甚至应黎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可他一边欣喜,一边又不想祁邪承认对他的好,不想给他加分。
他是个矛盾体。
应黎叹气说:“你的小脑袋瓜里每天净想着磕cp了。”
应桃幽幽道:“说不定就磕到真的了呢……”
应黎无言以对,应桃不肯罢休:“你要是没有喜欢的人,考虑一下他呗。”
“我考虑他?”应黎以为自己幻听了。
应桃点头如捣蒜,帽子上的小装饰也跟着点头,可爱极了:“对啊对啊,你不也觉得他挺好的嘛,考虑考虑。”
应黎皱了皱眉说:“万一人家看不上我呢。”
“不可能!”应桃的笑容僵住,眼睛都瞪大了一瞬,“我哥那么好看,那么好,他该喜欢死了。”
喜欢死他了,祁邪确实这么说过。
雀跃之外,应黎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你今天晚上帮他说了很多好话,三句不离他,你是被他收买了吗?”
“怎么可能!没人能收买我,我是坚定地站在你这边的!”应桃连忙表示忠心,“哥,不管你喜不喜欢他,我都是支持你的。”
“嗯。”应黎勉强信任她,看时间也不早了,又说,“你明天要做手术,很晚了,该睡觉了,少胡思乱想。”
应桃瘪瘪嘴,缩回被窝里:“哦,晚安,哥。”
应黎摸了摸她的头:“晚安,睡吧,我看着你睡。”
病房门悄然合上,本该睡着的应桃睁开眼睛,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哥,你自求多福吧!!!”
Q:“?”
医院外面狂风阵阵,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厚重的云层如有实质沉甸甸压在人心头上。
“这两天都在下雨,温度降得厉害,多穿一点,别着凉。”应妈妈把应黎送出医院,边走边说,“你妹妹就是爱多想……”
应黎睫毛微垂,淡声道:“要是我真的喜欢男生呢。”
他发觉自己还没跟爸妈说过自己的性向问题。
应妈妈愣了下,说:“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你喜欢就好啊,你都这么大了,我们还能拦你不成。”
从小他们都没怎么管过兄妹俩,应黎性格稳重有主见,不会胡乱做决定,能跟他们这么说,心里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了。
应黎心情豁然开朗,说:“谢谢妈。”
“傻孩子,谢什么啊。”应妈妈红了眼眶,拍着他的肩膀,“回去路上小心点。”
“我知道。”
应妈妈看着他打上车离开。
应桃的手术安排在第二天上午十点,祁正阳亲自主刀,应黎走前还特意叮嘱了一遍术前的注意事项。
回到房间洗完澡,忽然传来敲响声。
沈尧站在门口,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还没吹头发?”
应黎刚洗完澡,手里拿着毛巾擦了擦湿漉的发尾说:“正要吹。”
沈尧问:“你妹妹明天手术吗?”
应黎点头:“嗯,怎么了?”
“我有个东西要给你。”沈尧摊开手掌,一根红绳躺在他手心里,“你拿着。”
红绳已经磨损发毛,看起来很老旧。
应黎拿起来看了看:“这是什么?”
沈尧定定望着他,眸底有暗光闪烁:“这是我小时候我爷在庙里给我求的,你别看它只是一根红绳,大师开过光的,很管用,我从小到大都没生过什么病。”
“我一直都把它带在身上,现在我想把它送给你,希望它也能保佑你妹妹手术成功。”
应黎怔住,抬头看向他。
沈尧也很高,眉眼痞气十足,可他的笑容却那么纯粹,不会让人觉得有距离感和侵略性,他晶亮的眼睛在此刻变得很柔情。
他手里的红绳不止是红绳,而是承载了沈尧往后的健康和平安。
应黎推辞,想把红绳还给他:“我不能要,怎么重要的东西给我了你怎么办?”
沈尧紧捏着拳头,怎么都不肯把红绳收回去,正因为重要他才会想要送给应黎,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就像他觉得自己的喜欢也拿不出手一样。
应黎还在坚持掰沈尧的手,然而他力气再大也没有沈尧大,他连沈尧的一根手指都掰不开。
沈尧看着应黎跟自己较劲,忽然说:“你是不是觉得已经有平安符了,嫌我这个累赘啊。”
应黎愣住,沈尧知道祁邪送过他平安符,他也是有保佑神的。
“怎么会。”应黎怕他误会,连忙解释说,“实在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要。”
沈尧的话很醋,他明知自己最没有资格吃醋,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应黎态度坚决,沈尧只能做出让步,十分无奈说:“就当是我借给你的,手术结束之后你再还给我,这下总行了吧。”
应黎:“谢谢。”
因为录制节目的原因,应黎好几天都没有上过C站了,私信的小红点显示99+,他一打开,映入眼帘的率先是-20给他发的消息。
榜一的特权,私信置顶-
20依旧是每天不落给他发晚安,有时候很早,有时候很晚。
今天的晚安就在五分钟之前。
应黎一一给粉丝们回复:“晚安。”-
20:“还没睡?”
应黎惊讶于对方秒回:“你也没睡?”-
20:“我在等你回我消息。”
应黎抱着手机,想了想问:“每天都等吗?”
他每次给-20发消息对方都是秒回-
20:“每天都等。”
应黎不自觉笑了一下,说:“谢谢你的喜欢,我有时候太忙可能回复不及时。”-
20:“没关系,你忙,我等你就好。”
应黎:“谢谢,晚安。”
次日上午十点,应桃被准时推进手术室,今天是刚好周末,班上跟应桃玩得比较好的同学听说她要做手术,都过来看她了。
李思彤紧张到不行,拉着好友的手说:“黄乐芸,你说桃桃能挺过去吗?”
黄乐芸道:“肯定能啊。”
“会不会……桃桃……”李思彤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想,越想越伤心,马上就要哭了。
黄乐芸觑了眼同样焦急的一家三口,打断她:“绝对不会!你别乌鸦嘴,快呸呸呸。”
“呸呸呸……”
手术室的红色灯光亮了有一个多小时了,期间不时有护士进进出出,应黎心里也很没底,应爸爸和应妈妈更是在门前来回踱步,直指甲都要抠进手心里了。
祁医生说鉴于应桃的身体素质和前期的化疗效果,干细胞移植的成功率有百分之八十左右,在移植手术里已经算比较高的,但手术室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突发状况,就算是一粒不起眼的灰尘都很可能致命。
他们心急如焚也没辙,只能耐心等待。
应黎停止发散思维,说:“我们要相信祁医生,应桃一定会没事的。”
黄乐芸肯定道:“对,相信祁医生,祁医生很牛的!”
应黎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术室的门,心中思绪纷杂,余光却突然瞥见走廊转角处似乎有个戴着帽子的人。
离得太远看不清,应黎眯了眯眼睛,忽地发觉那个身影十分熟悉。
这层除了做手术的医生和护士还有陪护家属基本没什么人上来。
应黎想了想还是起身朝那边走过去了,朦胧的轮廓逐渐清晰,祁邪戴着帽子和口罩,穿着件黑色连帽衫,身姿挺拔,光是站在那里就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算下来他们已经有两天没说过话了。
应黎没什么情绪起伏地问:“你怎么来了?”
祁邪说:“拆线。”
“嗯。”应黎下意识往他腿上看了两眼,祁邪受伤了还仍然每天跑步,跟个没事人一样,应黎都快忘了他身上还有伤了,“都好了吗?”
“好了。”
应黎点点头,神情掩饰不住的忧虑:“好了就好,我先过去了。”
转身之际,应黎感觉自己的手被勾了一下,温柔沉缓嗓音落在耳畔:“别怕。”
这么短暂的触碰都让应黎的大脑空白了一瞬,手心顷刻间滚烫起来。
祁邪在安慰他。
终于有人发现他也很害怕了。
他其实没那么镇定,也没那么能担当,他害怕不安到了极点,他所有的沉着冷静都是装出来的。
应黎抬眼眼前的人,看见祁邪坚定又带着鼓励的眼神,他那颗飘忽不定的心忽然间就落到了实处。
“嗯,我不怕。”
经过四个小时反复煎熬,手术室的灯终于熄了,应桃插着氧气管被推出来,亲戚朋友都围了上去。
祁医生摘下口罩说:“手术成功了,应桃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
应妈妈喜极而泣:“太好了,桃桃她挺过来了。”
“不哭不哭,手术成功是好事啊,哭什么……”应爸爸也忍不住抹眼泪。
转回病房,应桃还没醒,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钟,屋里的人都还没吃饭。
应黎说:“我去买饭,你们想吃什么?”
几个小女孩异口同声说:“黄焖鸡米饭!”
“还想喝可乐。”
“我要果汁。”
应黎:“好。”
小姑娘们笑得很甜:“谢谢哥哥。”
所有人都在为应桃祝福祈祷,应黎鼻尖微微发酸,说:“应该是我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这段时间一直来医院看望应桃,应桃很快就能好起来和你们一起去学校的。”
“嗯,我们会等着桃桃的。”
今天难得天晴,午后的阳光明媚,花园里有不少病人出来晒太阳,祁邪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微微仰着头在看一棵树。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应黎看什么都像是带了滤镜,路过花园,恍然发现祁邪还没走。
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枯黄的树叶落了一地,给他的背影凭添几分萧瑟。
应黎情不自禁走过去:“你怎么还没走?”
他话音刚落,树上就蹿下来一只猫,把祁邪的肩膀当成跳板,借着力又跳到他怀里。
一颗毛茸茸的肉球砸进怀里,应黎搂住猫咪,眉眼都化开了:“团团,怎么是你。”
这是应桃说病好了想领养的那只猫。
团团翻开肚皮给他撸,手感软得像揉面团儿,应黎按了两下,爱不释手:“团团好乖啊,肚子好鼓,有人喂过它了吗?”
祁邪说:“小白眼狼。”
应黎愣了愣,不解看向他:“我又怎么了?”
怀里的猫蹬了两下腿,从应黎怀里跳出来蹦到了祁邪的腿上。
应黎惊讶:“团团。”
这只猫平常跟人不亲,只有用吃的引诱才会让人撸,祁邪手上也没任何东西,应黎觉得奇怪:“它很亲你。”
或许是祁邪的气质太过疏冷,压迫感太强,应黎觉得他应该也不是那么有动物缘的人。
团团眯着眼睛在祁邪腿上伸了个懒腰,祁邪也没摸它,冷冷淡淡说:“它没亲过我。”
“今天是第一次。”
“所以你叫它小白眼狼?”应黎不禁勾了下唇角。
祁邪反问:“不是吗?”
“才不是。”应黎反驳,俯身轻轻揉着猫头,眼神温和极了,“团团很乖的。”
手蓦地被盖住,应黎惊兔般抬眸,就看见祁邪滚烫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说:“没有你乖。”
他挡住了落到祁邪身上的光线,阴影里祁邪口罩和帽子中间露出的那双眸子格外深沉,像一池被搅混的水,浑浊不清白。
落到应黎耳朵里的音量降低,然而传达的喜欢只多不少。
“你最乖。”
“应黎最乖。”
他的表情十分正经,声线也有很强烈的清冷感,可说起这种哄人的话来竟然丝毫不违和,甚至愈发让人觉得他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呼在脸上的呼吸湿热,带着浓烈的个人气息,应黎脸红到脖子根了,怎么拿他跟小猫比。
应黎发现祁邪似乎很喜欢叫他的名字,每次都会重复好几遍,叫得他神经都随之发颤。
他抿了抿嘴唇,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任由祁邪的手掌裹着他,过高的体温覆盖着他。
应黎想起应桃的话,昨晚他回去就立马查了,基金会敢公布出来的明细定然做不了假,他问:“我都知道了,如果没人告诉我,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打算告诉我吗?”
不打算用这些事来博他的好感度吗。
祁邪喉结滚动着:“嗯。”
应黎好奇:“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怕你不接受。”
应黎点点头,要是时间再往前推移一些,他肯定会觉得祁邪没安好心,但不管怎么说,祁邪都帮了他很大的忙。
他揉着猫肚皮,轻声细语地说:“谢谢你。”
“你知道怎么谢我。”祁邪嗓音沉欲。
他把应黎牵得紧紧的,炙热的体温渗透进应黎的每一个细胞。
应黎呼吸突然滞住,他有些拿不准祁邪的意思,沉默了片刻,才轻轻嗯了一声,挣开祁邪的手走了。
应桃下午醒过来了,身体状况良好,但不能立马出院,后续还得住院观察有没有排异反应,应妈妈和应爸爸仍旧留在医院照顾她。
两天的假期在心惊胆战中结束,当天晚上回到碧水湾,应黎在书桌前坐了很久,静静看着桌上那些五颜六色的小贝壳,在台灯的照射下光彩夺人,又不禁想祁邪是怎么知道他喜欢收集贝壳的。
看了好一阵他才下定决心般上楼敲门。
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如山峦般的肌肉出现在眼前。
祁邪似乎也才洗过澡,乌黑的发凌乱贴在耳边,身上的水珠都还没擦干,沿着肌肉纹理滚落一地,扑面而来的潮湿气息。
心脏仿佛被揪起,应黎调整了一下呼吸:“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
应黎进到他房间里,合上房门,说:“我来谢谢你。”
屋内光线明亮,亮得应黎有些睁不开眼,他埋着头说:“我洗过澡了。”
说完便抬手去解自己睡衣的纽扣。
他的睡衣本来就宽松,最上面一颗扣子刚好遮到他锁骨的位置,艳红的胎记时隐时现,上面还有一个清晰的牙印,像一处被标记过的领地。
他的手颤巍巍的,速度却一点不慢,隐隐还有些急切。
第一颗。
第二颗。
每解一颗,祁邪的眸色就暗一分,大片白皙的胸膛裸露在眼前,他抓着应黎还要继续的手问:“用这种方式来谢我?”
“嗯。”应黎声音颤抖,眼里蒙上一层湿润的水雾,语气增加了些躁郁和不安,“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你之前说了很多遍想跟我上床,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狗带。
感谢在2023-09-18 23:50:54~2023-09-19 23:26: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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