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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想我*你?◎
应黎想不出祁邪还有什么想要的, 也没发现他偏爱什么,他好像对他的身体最感兴趣。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他们有过很多身体接触, 却始终没有走入那个禁区。
祁邪之前说的话都太粗俗直白了, 应黎想装听不懂都不行。
祁邪想要的, 或许只有这个,他能给的, 也只有这个。
应黎攥成拳的手紧绷着, 用力到睡衣扣子都要被他扯开了,覆在他手上的那只手同样指节僵硬, 青筋鼓起。
无声僵持片刻。
“我想要你就给我吗?”
祁半垂着眼皮,落在应黎身上的目光犹如驱之不散的黑雾, 将他包裹吞噬。
应黎低着头不敢看他,苍白的脸上满是畏惧和脆弱, 却依然点头确定道:“嗯。”
祁邪似乎不敢相信, 语气难得疑惑:“真的给我?”
应黎闭了闭眼睛, 催促道:“你、你快点。”
话音刚落, 双脚蓦地腾空, 应黎死死咬着嘴唇把惊呼声全都压在喉咙里, 条件反射地搂住祁邪的脖子,满眼惊惧。
祁邪抬脚往床边走, 步子迈得很大, 让应黎觉得他很迫不及待,眼里的惶恐又加剧一分。
水雾润湿了应黎的眼睛,心脏酸涩不已, 他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 可他又不知道自己在赌什么。
祁邪本来就对他的身体非常感兴趣, 甚至到了痴迷的地步,他送上门来让人欺负,人家没有拒绝的道理,但应黎就是觉得祁邪不会这样对他,可能是前几天祁邪太温柔了,几乎对他百依百顺,他才对祁邪产生了这种莫名的信任。
然而现在他显然赌输了,祁邪就是想要他的身体,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可抑制的难过。
感受到怀里的人在微微发抖,祁邪问道:“害怕吗?”
求生的本能叫嚣着让应黎挣开逃走,应黎却还是选择了搂紧他的脖子,撒谎摇头:“不害怕。”
顷刻间,身体陷进柔软的被窝,应黎忍不住蜷起双腿,胸前的衣襟散开,苍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袒露出来,在灯光下莹莹发光,锁骨上的胎记艳红夺目,随着他起伏的胸膛发颤。
祁邪看着眼前快要缩成一团的人,眸子幽深昏沉,嘴唇慢慢抿成一道没有血色的弧度,极力忍耐什么,最终低头在应黎身上烙下一个吻。
锁骨上的胎记被舔了一下,打在皮肤上的呼吸闷热得像团又热又潮的雾,从四面八方将他笼住了。
“还疼吗?”
应黎纤长的睫毛止不住地抖,眼泪像关不住的水闸,声音带上哭腔:“不疼……”
“你很害怕。”祁邪只是亲了亲他的锁骨,指腹拭掉他脸颊上的泪痕,“我不想强迫你。”
冰凉的手指贴着面颊,应黎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小声抽泣:“没有……我没有害怕,你也没有强迫我,我自愿的。”
掌心湿濡一片,祁邪没有继续,摸着他的脸说:“哭成这样,还说自己是自愿的?”
“自愿的……”
应黎不断重复,像是在给自己洗脑。
酸涩的情绪在心头蔓延,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好伤心。
伤心大过于害怕。
心脏好像被人敲碎了。
第一次躺到这张床上时他羞耻又愤怒,可他现在特别难过。
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难过,或许是认为祁邪对他的喜欢没有那么纯粹,他好像也不是只有一点点喜欢祁邪。
啪嗒啪嗒,指缝间溢出来的泪很快将枕面洇出一小滩深色的水痕,应黎抽泣的声音逐渐加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祁邪去吻他的眼皮,把咸涩的眼泪都卷进自己嘴里,声音柔软得不可思议:“不哭了,我会不欺负你。”
应黎呜咽着,忽然察觉到自己方才解开的衣襟被拢了起来,微凉的指尖不时擦过敏感的肌肤,他不禁轻轻打了个哆嗦。
他恍然睁开眼,发现祁邪把他的睡衣扣子全都扣上了,紧接着又把被子也裹到了他身上。
一片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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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应黎被裹成了一个蚕宝宝,似乎是怕他闷着,祁邪又把他的头从里面剥出来。
祁邪说:“没开空调。”
下一瞬他就把应黎抱起来坐到自己怀里。
应黎一直在抖,瘦削的肩胛骨不停地颤,眼尾发红,一言不发看着他。
轻柔的吻不断落到应黎身上,祁邪哄小孩似的拍着应黎的背,似乎是在安抚他极度恐慌的情绪:“我不碰你。”
应黎双眼迷蒙,从短暂的失神中回过劲来,懵懂地问:“不做吗?”
应黎不懂他怎么突然停了,是觉得他哭得太扫兴了吗。
祁邪克制着内心阴暗的欲望,下颌线紧绷着,看向应黎的眼神潮湿,透着几近□□的欲念。
“那么想我*你?”
他接近失控状态下的声线难以保持平稳,尾音几乎要烫哑了。
又粗又脏的两个字眼仿佛岩浆般灌入耳道,应黎耳根烧红,否认道:“没有……”
面对面的姿势十分亲昵,应黎想起几天前在沙滩上他也是这样被祁邪抱着哄,祁邪还不断在他耳朵边说着些不知羞耻的话。
他音色偏冷,五官更是冷厉漠然,说这种话时就莫名带上了几分禁忌的味道,他一边亲一边说,应黎几乎立马就会到顶。
既然不做,应黎挣扎着就要下去,反而被抱得更紧。
祁邪的下巴抵着他的头顶,他只能看见祁邪的喉结不断滑动,揣测他的情绪。
“话不让我说完就算了。”
“一来就脱衣服,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
应黎忽然愣住:“什么?”
祁邪一只手捧着他的脸,漆黑的瞳孔折射出了碎光,倒映着他的影子。
他低头在应黎额头上亲了一下,说:“我没想欺负你,也没想让你这么谢我。”
“难道不是吗……”应黎与他对视,噙着水光的眸子渐渐睁大,“你说我知道怎么谢你,你想要的不是这个吗?”
祁邪摇头说:“不是。”
他的确很想跟应黎做,但那一刻他没有这么想过。
应黎微微怔住,说话间还有浓浓的鼻音:“那你想要什么?”
祁邪说:“我要你少讨厌我一点。”
“一点点就好。”
他的目光诚恳炙热,眸子里像藏着一簇火,幽幽燃烧着他的理智。
应黎像是呆住了,心脏发麻肿胀,水汪汪的双眼躲避着他的视线。
短短几天时间,他对祁邪的印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都不知道自己对祁邪的讨厌度跌到什么程度了,但肯定比百分之六十少得多。
应黎眉毛皱得紧紧的,思考良久后说:“百分之五十。”
“还有这么多。”祁邪挑了下眉,唇角不动声色地牵了牵,“不能再少了?”
应黎一本正经地说:“不能少了……”
他被吓到了,本来可以再低一点的,但他不想就这么轻易给祁邪加分。
他抿着嘴唇,祁邪目不转睛盯着他,还是忍耐不住在他泛红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应黎怕痒,但他躲不开,脸颊上的那只手游走到了他的后背,祁邪不断把他往自己怀里按,眼神粘稠又湿润,太明显的暧昧信号。
“再少一点。”
应黎也觉得自己很奇怪,他明明还是很害怕很胆怯,可他却没有任何挣扎的想法,像是被下了咒语一样钉在这个火热的怀抱里,任由祁邪侵略性十足的目光在他身上肆掠。
“不行。”
水珠从发梢滑落,滴到应黎脸上,冰冰凉凉的,应黎眯了下眼睛,抬手准备去摸,却被祁邪舔掉了。
眼皮上湿漉漉的,接着鼻尖也被吻住。
“可以接吻吗?”祁邪舔开他的唇缝,不轻不重地咬住他的唇肉。
都亲上了才问他,应黎皱了下眉毛。
“舌头伸出来。”
他嗓音含糊,带着一点儿撩人的痒意。
应黎偏了下头,反而抿紧嘴唇,把下半张脸埋被子里,像只刚破壳的雏鸟,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出来打探。
祁邪低声问:“不给亲?”
应黎没说话,视线焦点落在他的唇上。
他在想这两片薄薄的唇瓣是怎么亲他,怎么舔他各种地方的。
祁邪的唇形非常好看,唇角弧度锋利,微微抿着时显得很是薄情,但亲久了也会泛红,舌头比他灵活得多,一旦钻进嘴里就会让他完全丧失抵抗力。
心跳扑通扑通加速,应黎定定看了他一会儿。
然后,他鬼使神差地抬头亲了一下祁邪的下巴。
祁邪瞳孔收缩一瞬,脑中的神经猛地绷紧。
应黎慌张又羞耻,惊觉自己刚才竟然主动亲了他。
他还想把下巴埋进去,脸颊两边的软肉就被掐住了,力道不重,但让他低不了头。
祁邪浑身血液翻腾,语调喑哑:“为什么不亲嘴巴?”
“你太高了,我亲不到……”
应黎整张脸红透,气息潮乎乎的。
祁邪低头凑近。
鼻尖的距离缩短到极致,应黎一愣,大脑因为过近的距离反应有些迟钝,瞬间屏息。
“现在可以亲了。”
“亲嘴巴。”
好近,太近了,灼热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祁邪低垂的眉眼温和得不像话,应黎受到蛊惑,缓缓抬起头,蜻蜓点水般地在他唇上贴了一下。
刚要撤离便被重重吸吮住。
“不够,要舌吻。”
作者有话说:
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
102★ 晋江文学城102
◎你舔起来特别甜。◎
室内的空气仿佛被抽干, 变得燥热不堪,白炽灯的光线被一片阴影盖住了。
后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应黎裹在被子里像被蒸熟了, 锁骨上沁出一层薄汗, 抬起细白的脖颈和祁邪接吻。
他们亲了多久应黎记不得了, 缺氧导致他大脑都是晕乎乎的,分开时他的唇瓣还微张着, 绵绵的热气从口腔里冒出来。
拂在耳畔的气息浅浅的, 祁邪低头,轻蹭着他的脸颊询问。
“爽了吗?”
应黎面色酡红, 缓了缓点头:“嗯……”
只是接吻也会这么累吗,他累得连眼皮都睁不开, 身体仿佛化成了一滩水。
祁邪今晚亲他亲得极其用力,抱也抱得格外紧, 恨不得把他揉进身体里, 整个人似乎都在兴奋失控的边缘。
是因为他主动亲了他吗。
他那时脑子里白茫茫一片, 只觉得祁邪的唇形太好看了, 想都没想就贴上去了。
他不后悔, 重来一次他还是会亲上去。
喜悦的情绪膨胀发酵, 溢满了整个胸腔,应黎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在意这份答案, 只知道在祁邪一颗一颗把他的睡衣扣子扣好时, 他对祁邪的好感度又升高了一点。
接吻是会上瘾的,第一次他感觉奇妙又奇怪,第二次更多的是被填满的愉悦感, 第三次就想要更多。
应黎清醒地认知到自己喜欢祁邪的亲吻。
他很热, 被子在亲吻的过程中被他蹬开了, 他身上穿着整齐的睡衣,祁邪近乎裸着,潮热的气息连绵不断地喷洒在脸上,祁邪还想亲他。
应黎费力地睁开眼,看见祁邪眉宇间的欲色似乎更浓了些,嗓音也残留着难以自控的余韵。
“歇好了再让我亲亲,可以吗?”
语气温柔又强势。
“亲了很久了,不能再不亲了……会肿。”应黎艰难开口,音调微哑,“明天还要去医院。”
他室友发消息给他说明天要去医院看应桃,再亲下去明天肯定会肿起来,人都见不了了。
祁邪盯着他的唇看了看,唇角的边缘晕开了些,不是很严重。
“不会,我很轻。”
“不要了,你说过我不要了就停的。”
(审核你好,以上都只是接吻,磕头!感恩!)
应黎用手去推祁邪的脸,手心不出意外被捉住舔了一口。
心口好像被羽毛挠了一下似的痒得厉害,应黎捧着湿润的手心看了许久,眼神呆愣愣的。
皮肤上的唾液滑滑的,在空气中蒸发变凉。
祁邪也盯着他看,目光缱倦撩人:“不喜欢我舔吗?”
应黎抬起亮晶晶的眸子,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舔我?”
应黎很早就发现了,还没对接吻上瘾之前祁邪除了喜欢摸他就是舔他,舔他各种地方,脸颊、脖子、手心、脚……能舔的不能舔的他都要舔,一点都不嫌。
“你的皮肤很香,舔起来特别甜,哪里都是,我好喜欢,喜欢死了。”祁邪牵起他那只手,摩挲着他手背上凸起的淡青色血管,“里面流的是蜂蜜吗?”
应黎抿了抿微肿的嘴唇,以前怎么没发现祁邪那么会说话。
说着说着,他就又被半哄着亲了个透,喉咙里发出似欢愉似难受的呜咽声。
第二天早上起来嘴巴还好没肿,应黎准备好的口罩没排上用场。
今天是工作日,应黎起得很早,在厨房做早饭,看见沈尧进来了。
刚健完身,沈尧脸红脖子粗的,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两口就喝完了。
他擦了下嘴巴,走过去问:“好香啊,做的什么?”
应黎回头说:“鸡丝火腿粥,谢闻时昨天说他很想吃。”
宋即墨也起来了,到厨房来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早安。”
“早。”应黎笑着问,“他们都起来了吗?”
宋即墨说:“队长应该跑步去了,谢闻时还没,我去叫他。”
“好,粥差不多快好了。”
沈尧守在厨房不走,宋即墨看了看他道:“身上都是汗,不去洗澡吗?”
“马上。”沈尧对应黎说,“我去洗澡了。”
“等一下,这个还给你。”应黎擦了下手,从口袋里拿出沈尧借给他的那根红绳,“昨天回来的太晚了差点忘记了,谢谢你。”
沈尧略微苦笑了一下,他还想应黎忘记呢。
但应黎把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的只是把他当朋友,一点其他想法都没有。
一开始他只是想跟应黎做朋友,成了朋友就想跟应黎做好最好的朋友,越来越不满足,那时候他还没发觉自己已经喜欢上应黎了,他想自己如果早一点发现,早一点表达自己的喜欢,应黎会不会多看看他。
世上没有早知道,他怕的是最后连朋友都做不了。
他接过红绳揣进自己兜里,咧开嘴笑着说:“不客气。”
…
应黎的大学室友一个是美术系的叫成刚,一个是中文系的叫王越。
应黎到医院楼下时,他们也刚到,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杨佑安。
“应黎。”
时隔一个多月,杨佑安再次见到应黎显得有些局促:“吃早饭了吗?”
应黎倒是没有特别大的反应,依旧把他当朋友,语气平常:“吃了,你们呢?”
两个室友说:“都吃过了。”
应黎见他们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神色诧异:“怎么买那么多东西?”
杨佑安红着脸说:“我咨询过医生,做完手术这些都是可以吃的。”
对于不小心泄露应桃生病的事,他愧疚不安,又不知道怎么弥补才好,应桃做手术那天他本来想到医院来看看,然而首都训练营那边又出了事,他只能飞回去处理,凌晨飞机落地,他后半夜都没合眼,一直在挑补品,确保什么都是最贵最好的。
应黎不认识那些牌子,也不了解价格,点头道谢:“嗯,谢谢了。”
另外两个室友家庭条件没有杨佑安好,探病送的东西也朴实得多,一人提了一个果篮,抱了捧鲜花。
王越往应黎胸口捶了一拳:“应黎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家里出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们说呢?”
“就是,你不把我们当哥们儿啊。”成刚也说,“你妹妹就是我们的妹妹,妹妹生病,还不让我们几个当哥哥的知道,你要是缺钱就跟我们说一声,哥几个就算是砸锅卖铁也给你凑啊。”
应黎是宿舍年级最小的,反而是处事最沉稳的,自己能做到的事绝对不会去麻烦别人,熟悉他的人都清楚他的性格。
应黎被砸的胸口一痛,无奈笑了笑说:“我能解决的。”
杨佑安问道:“你妹恢复的咋样?”
“挺好的,手术很成功,也没出现排异反应。”应黎领着他们往住院大楼走。
应桃真的特别幸运,从查出白血病到匹配到合适的干细胞前后不到两个月时间,手术过程十分顺利,术后恢复得也不错,很快就能好起来。
坐电梯上去,成刚进门就被惊呆了,忍不住说:“这病房像酒店一样,真高级,我他妈第一次见呢。”
杨佑安瞥他一眼:“妹妹在呢,骂什么脏话。”
应桃做完检查回来,好奇地眨着眼睛看向沙发上坐着的几个人:“哥,他们是谁啊?”
应黎介绍说:“我室友,你都应该喊哥哥。”
应桃点点头。
应妈妈知道他们是应黎的室友,非常高兴,给他们倒水,端水果,应桃还在恢复期,他们没打扰太久,闲聊了两句就出来了。
走出病房,成刚对应黎说:“你妹跟你长得真像。”
王越怼他:“那不是废话吗,亲兄妹。”
成刚笑了两声,问应黎:“晚上有空出来聚一下?老地方。”
仅有的假期沈尧他们都在忙着筹备新专辑,晚上他们还要跟合作方吃饭,没应黎什么事,应黎笑着应下:“好。”
大一大二的时候他们宿舍经常在学校后街的一家中餐馆聚餐,那家饭馆价格实惠,味道也不错,消费群体主要是学生,一到饭点人尤其多,他们提前订了一个包厢。
王越和成刚都喝酒,应黎要了杯果汁。
成刚开玩笑道:“杨佑安,应黎不会喝酒就算了,你他妈养生呢?”
杨佑安说:“明天一大早的飞机,喝不了。”
饭间他们聊大学生活的趣事,氛围轻松愉悦,他们几个今年都大四,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实习的事。
“我那老板天天压榨我们实习生,我才刚上了几天班精神都衰弱了。”王越刚休完学回来,就收到了实习噩耗,说,“你们实习工作咋样啊?”
成刚说:“别提了,我一个学美术的,又要教语文又要教数学,体育老师请假了还教体育,一个人当十个使唤。”
“谁让你要跑去支教的。”王越哈哈笑起来,“还是你们俩混的好,一个进国家队,一个都能上电视了。”
他看着应黎说:“现在咱们学校论坛里全是你,我女朋友还老念叨着让你给他要个签名呢,就那个谁,祁什么的。”
应黎心脏突地跳了下,这个名字从别人嘴里叫出来也会让他反应这么大吗。
王越吐槽说:“那个组合人也太多了,我老是记不住名字。”
应黎眉眼沉静:“祁邪。”
王越一拍脑门,语气激动:“对对对,就是他。”
应黎牵了下唇角:“我回去帮你要。”
“应黎你这算出道了吗?”成刚冷不丁问。
应黎微怔,摇头说:“还不算。”
他没有公司,跟李昌宏签的也是综艺合同,综艺结束,他想做什么是不受任何限制的。
“那你不打算当明星吗,多好的机会啊。”成刚又打趣说,“你要是当了明星,说不定比他们还红。”
应黎现在想进娱乐圈太容易了,甚至可以说他半只脚都踏进娱乐圈里了,在这个颜值当道的时代他单凭一张脸就能红,又跟在Number这样的大热团身边,他的超话粉丝比那些二三线明星还要多,但要说真正进娱乐圈,他依然没有这个想法。
他有上进心,可在某些方面又比较咸鱼,同期的同学有好些个都进娱乐圈了,参加各种歌唱类比赛,有混得好拿了总冠军出道的,也有混得不好扑得无声无息的,好像进娱乐圈就是块香饽饽,总有人前仆后继,他只想好好做音乐,出不出名对他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再者他也不想活在镜头的监视下。
他的邮箱里塞满了各大乐团递来的橄榄枝,以他现在的人气,毕业了想进哪个都行。
“当不当大明星咱们都是哥们儿。”
“苟富贵,勿相忘。”
“来来来,走一个走一个。”
王越举起酒杯,应黎手边的杯子空了,杨佑安给他把饮料倒满了。
应黎愣了愣,客气地说:“谢谢。”
杨佑安给自己倒了杯酒,闷头喝完了。
第二天还要上班,这顿饭没吃太长时间,他们出来时下起了小雨,大学城这段路堵得厉害,他们叫的车还没来,就都在饭店外面躲雨。
银线一般的细雨在天空中飘着,淅淅沥沥,应黎忽然看到远处的LED广告屏上出现了几张熟悉的脸。
是沈尧他们之前拍的杂志宣传片,应黎当时还跟着一起去了,给粉丝送伞被淋成了落汤鸡,回去之后就感冒,莫名的他又想起了祁邪给他买的药,想起他那张湿透了的脸和干燥的塑料袋。
他最近总是不分场合地想起他。
其他人也都看见了,王越眯着眼睛说:“这是不是那个组合?”
成刚喝得有点醉了,张口就来:“是他妈挺帅的,你女朋友眼光不错啊。”
应黎唇角忍不住上扬,是很帅。
杨佑安冒着雨从马路对面的便利店买了几把伞过来,看见应黎对他笑了,心头那股被雨水浇灭的火瞬间死灰复燃。
然而随着他的靠近,他才发现应黎不是对他笑,而是对着他身后的大屏幕在笑,喉管像是被酒液灼痛了,哽咽难言。
他们打的车到路口了,王越扶着已经快晕倒的成刚说:“我俩就先走了。”
应黎帮忙把人塞进车里:“注意安全。”
王越摆手道:“没问题,放心吧,走了。”
出租车扬长而去,雨越下越大了,街上行人乱窜到处找地方躲雨,应黎没有要走的意思,在低头看手机。
杨佑安也不想走,冷风一吹他的酒彻底醒了,上次打电话应黎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可他总觉得自己还有一丝希望,他还想试一试。
他轻轻喊了一声:“应黎?”
应黎抬头:“怎么了?”
“你……”杨佑安张了张嘴,喉头哽得厉害。
他明明是想问应黎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的,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喜欢一个人不仅没有让他变得更加勇敢,反而让他敏感脆弱起来。
他真的很喜欢应黎,从大一就开始喜欢,他暗恋了应黎三年,本想着毕业了就跟应黎表白,那时候就算应黎不喜欢他,也不会在宿舍天天面对他觉得尴尬,但自从应黎参加节目之后他就忍不了了,他总觉得应黎会上喜欢别人。
应黎见他一直愣愣盯着自己不说话:“你想说什么?”
杨佑安叹了口气,把想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我想问你明天是不是又要录节目?”
应黎放下手机,按熄屏幕,点了点头。
杨佑安说:“我明天也回首都了,训练。”
应黎记得他马上要比赛了:“嗯,加油。”他撑开伞说:“我也先走了。”
杨佑安连忙说:“我开车了,我送你吧。”
应黎眨了眨眼睛:“你不是喝酒了吗?”
杨佑安拍了一下头,有些懊恼:“我叫代驾。”
“谢谢,不用了。”
应黎拒绝了,但琥珀色的瞳仁里笑意明显。
“有人接。”
作者有话说:
只改了错别字,给审核大大磕头了
感谢在2023-09-21 00:14:47~2023-09-22 00:4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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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晋江文学城103
◎我许的愿望是——◎
应黎撑着伞走进雨里, 步伐轻快。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开着闪光灯。
应黎收了伞坐进副驾驶,祁邪戴着帽子在开车, 后座是谢闻时他们, 边桥先回去了。
车厢里有淡淡的酒气。
应黎问:“你们到了多久了?”
“刚到不久。”沈尧喝的有点醉了, 往后捋了把头发,精心打理过的发型都弄乱了。
他靠在椅子上笑:“你们吃的什么?”
应黎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中餐, 那家馆子味道很好。”
谢闻时趴着副驾驶的椅背说:“你们学校这边好多好吃的啊, 火锅、烧烤、串串什么都有,我们晚上吃的西餐, 干巴巴的一点都不好吃,我都没吃饱。”
他也喝了点酒, 脑子晕乎乎的,看着路旁的店铺一边报菜名, 一边咯咯傻笑。
“晚上回去还吃吗?”应黎笑了笑, “吃的话我给你做。”
“不吃了, 今天上称我胖了三斤, 老张又说我了。”谢闻时瘪嘴道, “我怎么那么容易胖啊, 胖死了,老张还说我要是减不下来, 就给我找块豆腐让我一头撞死。”
前几天录节目吃得太好了, 谢闻时脸上确实长了点肉,但远远谈不上胖,他的体重甚至是偏瘦的。
沈尧被他嚷得头疼:“你现在就可以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应黎忍不住笑了。
谢闻时又说:“这条路怎么那么堵啊。”
“这边是有点堵……”
应黎刚想说走左边那条路不堵, 红绿灯也少, 就发现车子就拐了个弯, 祁邪打着方向盘轻车熟路地拐上了那条路。
祁邪手上的伤彻底好了,没有留疤,也不用戴手套了,白皙修长指节握着方向盘极具掌控欲,胳膊并不粗壮却十分有力,他帽子压得低,应黎只能看见他线条利落的下颌和轻抿着的嘴唇。
应黎看了两眼便匆匆收回视线。
车子在宽阔的大马路上行驶,车窗隔绝了噼里啪啦的雨声,车厢内一片静默,谢闻时可能是喝高了,开始唱歌,沈尧跟他斗嘴,两个人闹着闹着就睡着了。
开着空调,挺暖和,应黎才发现自己肩膀打湿了,他就把外套脱了,然后空调的温度又升高了点。
一阵阵热风扑面而来,酒香和香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应黎却闻到了祁邪身上类似于初雪的味道,干净清冽,在浑浊的空气里中显得那么清新独特。
忽然一顶帽子扣到脑袋上。
应黎下意识扭头,祁邪都没看他,全神贯注观察着路况,点漆似的眸子倒映着马路上不断变幻的灯光,仿佛把帽子扣到他头上只是一件顺手得不能再顺手的事。
初雪的味道完完全全裹住了他,应黎抱紧了自己的外套。
宋即墨睁开眼,从后视镜里看见帽檐下,应黎的脸颊慢慢变得绯红,眼睛看着前方,但目光些许呆滞。
宋即墨把头靠在窗户上,问:“你行李收拾好了吗?”
应黎以为他睡着了,突然听到他的声音还被吓了一跳,揭下帽子说:“昨天就收拾好了。”
祁邪开着车,余光看向后视镜,又看了眼应黎手里的帽子,淡淡收回眼神。
宋即墨笑着说:“那边昼夜温差挺大的,厚衣服什么的最好都带上。”
应黎点头:“嗯。”
第二期节目在国外录制,需要坐将近十个小时的飞机,R国地广人稀,气候比较独特,地形也比较复杂,他们这次的旅行路线是从南往北走,每天都会换一个地方。
安排好家里的事,应黎就跟着他们一起去录节目了。
飞机落地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从机场坐节目组的专车到录制地点,沿途的景色美不胜收,有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森林,也有萧瑟的戈壁沙漠,风光秀丽,变幻无穷。
坐了十个小时的飞机,又几经辗转,车子上高速后,车上的人就都睡着了,车厢内一片静谧。
到了录制地点,工作人员挨个把他们叫醒。
应黎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窗外辉煌灿烂的斜阳和的一望无际的草地,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芬芳。
他们避开了繁华的大都市,来到了R国南部一个小城镇的露营基地,这里视野辽阔,空气洁净,是观赏流星的最佳地点。
工作人员说:“外面有点冷,大家把外套穿上再下车。”
应黎扭了扭酸胀的脖子,盖在他肩膀上的衣服忽然滑落,他愣了下。
“队长的。”宋即墨拉上外套拉链,没什么语气地说。后半程他也睡着了,没注意祁邪是什么时候盖上去的。
“嗯。”应黎闻出来了。他把衣服叠好放到一边,穿上了自己的外套。
“到了吗?”沈尧刚醒,睡了一觉他头沉死了,眉头皱得死紧。
应黎听他说话的鼻音比前几天还重,问道:“你感冒好像更严重了,吃药了吗?”
沈尧一下就笑了:“吃了。”
谢闻时已经在草地上跑了一圈回来,冻得鼻头都红了。
“导演说咱们晚上吃烧烤!”
节目组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食材和烧烤架,但不负责烤,需要他们自己动手。
沈尧的动手能力特别强,三下五除二就把烧烤架组装起来。
应黎把食材简单处理了一下,整齐码在烧烤架上,沈尧在一边给他打下手,刷着油说:“我小时候野惯了,漫山遍野的跑,跟几个玩得好的偷人家地里的地瓜和土豆烤,土豆要整个的烤着才好吃,埋在炭堆里,外面一层烧得焦焦的,特别香。”
应黎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来他干过不少这样的事:“你就没被抓到过吗?”
“没,我怎么可能让人抓到。”沈尧咧开嘴笑,“但是吃完忘了擦嘴,第二天就被我爷拎过去给人道歉。”
【不愧是你啊大尧,一看你小时候就特别混。】
【自爆黑历史可还好。】
【小应的厨艺好好啊,我还以为他不会做饭的。】
【笑死,人家可是Number的保姆,怎么可能不会做饭。】
【什么?保姆!】
【好香好香,看着就好好吃,等我有钱了一定要换一部闻得到味道的手机!】
肉类食物差不多都烤上了,应黎又把蔬菜都烤上解腻。
谢闻时拿着小扇子在旁边扇风。
宋即墨帮忙递调味料过去,偶尔搭话。
边桥坐得比较远,他闻不惯油烟味。
夕阳已经落山了,夜幕渐渐升起来,空色却没有全黑下去,一种很明净的湛蓝色,澄澈透亮。
应黎觉得神奇,好奇地问:“为什么这边的天空会是这种颜色?”
边桥说:“空气非常干净,基本上没有尘埃,天空看着就会很亮。”
“那能看到流星吗?”
应黎听导演他们说今晚可能会有流星,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架了好几台望远镜。
边桥说:“如果当地天文台发布的消息准确的话,应该看得见。”
节目组也是做了功课的,但流星到底会不会经过这片天空,就像天气预报似的,时准时不准,应黎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上次看见鲸鱼那么好的运气。
祁邪嗓音沉沉:“可以。”
应黎忽然看向他,点头。
沈尧吸了下干涩的鼻子,默默给手里的烤串刷酱料,祁邪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一直在闷头做事,一会儿帮忙挡风,一会儿帮忙添炭火,时不时看看应黎,都被他逮到好几次了。
炭火燃得通红,烧烤架上的食物滋滋冒油,孜然和辣椒阵阵飘香,一下子所有人都围到应黎身边来了,摄影师都忍不住流口水了。
应黎把烤好的食物盛到烤盘里,沈尧伸手去拿,应黎忙说:“那几串我加了很多辣椒,有点辣。”
沈尧笑着说:“没事,我也爱吃辣。”
然而刚咬上一口,还没咽下去,他整张脸都红了,喉咙里像有把火烧起来了,呛得他直咳嗽:“怎么那么辣。”
沈尧辣到嗓子快冒烟:“快快快。”
“水,水在哪里。”
应黎拆了盒牛奶递给他:“喝点牛奶,解辣的。”
沈尧喝完了,口腔里依旧是火烧火燎的,忍不住说:“你是真的很能吃辣。”
应黎说:“我从小就比较喜欢吃辣。”
谢闻时见沈尧被辣成这样捧腹大笑,余光往旁边一瞥,顿时惊了:“队长你不辣吗?”
祁邪面无表情,耳朵通红:“嗯,辣。”
应黎也递了一盒牛奶给他。
突然间,山坡上有工作人员喊:“流星要来了。”
“有流星!”
一听流星快来了,山坡下的人饭也不吃了,全都跑上去了,山坡上的空气更干净,吹过来的风清凉中带着丝丝甜气。
谢闻时气喘吁吁问:“哪有流星?”
工作人员说:“刚划过去了,下一颗得再等五分钟。”
他们在跑上来的途中错过了一颗流星,山上平坦开阔,远远望去一片旷野,风特别大,但谁都没有下去的想法,生怕再错过一颗。
大家围着支起的火炉席地而坐,边桥在一旁蹲着。
橘红色的火苗摇曳,抬头仰望是满天的繁星,沈尧问:“应黎你是什么星座的?”
应黎想了下:“好像是天蝎,怎么了?”
谢闻时惊奇地看向沈尧:“你还对星座有研究?”
“没,我就随便问问的。”沈尧笑着说,“你天蝎座的话是不是快过生日了?21?”
应黎说:“20。”
“你怎么才满20?”谢闻时惊呼,“那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啊,我都快十九了,就大了一岁。”
宋即墨:“五岁就上学了?”
“嗯,以前对上学的年龄限制不严,就读得早。”应黎点头。
谢闻时说:“你这也太早了吧,五岁我还在玩泥巴呢。”
应黎笑了下,就听见工作人员又在喊:“来了来了,流星来了。”
应黎抬头便看见一尘不染的天空中出现了一道银白色的光,从他们的右上方,以极快的速度掠过他们头顶,划破夜幕,留下淡淡的余韵。
流星出现的时间非常短暂,稍纵即逝,他们都没来得及拿好望远镜,可能是因为天空太干净了,用肉眼也能捕捉到。
流星划过的轨迹就像是坠落的烟花,耀眼美丽,奇异美丽,虽然短暂,却足够带给他们惊喜和震撼。
“太美了吧。”
工作人员十分激动:“啊啊啊啊快许愿快许愿!”
周围的人都闭上眼睛开始许愿,应黎也很兴奋,于是也许了一个愿望。
凛冽的山风刮在脸上,应黎感觉有人帮他撩了下耳畔的头发。
他许完愿,回过头,心跳怦然加速。
风同样把祁邪的头发吹乱了,丝丝缕缕的隐约盖住了他凌厉的眉眼。
苍茫的夜色中,应黎似乎能透过漆黑的瞳孔看见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热烈而满含爱意,应黎稍觉恍惚。
山岗上的人都闭着眼睛,应黎悄声问:“你不许愿吗?”
火光在他脸上跃动,祁邪低下头,微凉的唇瓣碰了碰应黎的耳廓。
“许了,我许的愿望是
——希望应黎得偿所愿。”
作者有话说:
还是变态适合你,纯爱不适合你(伸舌头,舔,滋溜滋溜~)
大概以后晚上都是十二点之后更新了,老婆们可以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别熬夜,么么么感谢在2023-09-22 00:48:06~2023-09-23 00:36: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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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尝尝吗?我嘴里的。◎
耳畔的声音不大, 应黎听见了,清风听见了,月亮也听见了。
心跳声无限放大, 漫天回响。
他下意识侧过头, 看到祁邪低垂的眉眼, 薄而红的唇瓣轻抿着,半张脸映着晃动的橙光, 眼眸深得像海, 蕴藏着极其浓烈的情绪。
祁邪希望他的愿望都能实现。
他的愿望是希望祁邪健康平安。
希望他好好吃药,好好治病, 不要再伤害自己。
他会很心疼很心疼。
祁邪都没有看流星,而是在看他, 眼神一直黏在他身上,片刻不离, 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应黎回过头, 夜风拂过带走脸颊上的热意。
自从祁邪跟他坦明心意后, 每天都会跟他说好多好多话情话, 仅仅是一句喜欢, 祁邪就已经说了无数遍, 应黎能感觉到他的喜欢,非常热烈, 可他觉得祁邪还在压制, 他表达出来的喜欢,可能还不及他深藏在心里的十分之一。
流星太过罕见,摄像机对准了天空, 弹幕一时间都是许愿的, 无人在意人群中正在咬耳朵的两个身影。
流星再美也是转瞬即逝, 山上风太大,把节目组燃的炉子都吹熄了,许完愿直播也结束了,大家有序下山。
这次他们不用再像上回一样抽签选房子,节目组已经提前搭好了很多帐篷。
谢闻时打着喷嚏问导演:“我们今天晚上住帐篷吗?”
“对,两个两个一组,你们分一下吧。”李昌宏观察着他们的表情说,“早点收拾完早点休息。”
气氛一时间沉默。
谢闻时左看看右看看,谁都争不过,选了个最保险的:“边桥,我们俩住吧。”
边桥点头:“好。”
“老宋?”沈尧顶了下腮帮子,给宋即墨递了个眼神。
闻言,宋即墨有些意外,朝他看过去,又挑了一下眉毛:“行。”
谢闻时眨了眨眼睛表示诧异,真是见鬼了,沈尧竟然不要求跟应黎一起住。
谢闻时问:“小黎哥哥你和队长住,没问题吧?”
应黎心跳稍快了些说:“可以。”
祁邪沉默地去拿行李。
李昌宏看了看他们,又说:“帐篷里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好挑的。”
分给他们的帐篷是并排着的,左边是谢闻时和边桥,沈尧和宋即墨住中间那顶,应黎和祁邪住右边。
沈尧说:“走,搬行李吧。”
宋即墨跟上去问:“怎么跟我住?”
按照沈尧的性格,他是绝不会放任应黎和祁邪独处的,何况还是同床共枕这么好的机会,他以为沈尧会竭力争取的,没想到他会把机会拱手让人,着实让人惊奇。
当然是觉得没戏了,沈尧扯了下嘴角,嗤笑道:“难不成我还跟祁邪住,让你跟应黎住?”
想的美。
宋即墨也笑了。
沈尧把车上的行李拿下来,看见祁邪和应黎在一起收拾东西,心情烦躁至极。
他挠了挠头,实在忍不住问宋即墨:“你觉得他们俩在一起了吗?”
宋即墨望向营地,抿了抿唇说:“可能吧。”
“你别可能啊,你看人最准了,你再仔细看看。”沈尧皱眉。
宋即墨抱着手臂,指尖轻点着胳膊:“在一起了你就放弃了吗?”
沈尧觉得他笑得很欠揍:“撬墙角这种事我干不出来。”
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把那个人据为己有才满足,只要是看着他快乐幸福,也会很满足,要是应黎真跟祁邪在一起了,他会选择祝福。
屁。
他才不祝福。
他没那么大方,他羡慕死了,嫉妒死了,也难过死了。
他很恶毒,如果他们没在一起,他巴不得他们俩离得越远越好,在一起了就日夜祈祷他们早点分手,这深情男二谁爱当谁当。
他无时无刻不在懊恼自己的神经大条,祁邪喜欢应黎并不是突然表现出来的,从买药开始他就应该怀疑的,祁邪那么冷漠的一个人,对他们都是冷冷淡淡的,怎么会去关心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他也买药了,可还是慢了一步。
慢了一步,十步百步都追赶不上。
宋即墨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不再争取一下吗?”
“怎么争取?”沈尧笑了笑,自嘲又释然。
人家在音乐节上手都牵上了,他看得一清二楚。
随即他又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宋即墨:“你可别当小三啊。”
宋即墨摸了摸口袋里的鲸鱼项链,笑容依旧温和:“我倒是想。”
可他认为自己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他敏感多疑,比沈尧察觉得更早,首都直播摄像机关闭的那五分钟,从医院回来在车上的那几分钟,还有在天台上偷听到他们的对话……点点滴滴都在证实他心中的猜测。
他只是不甘心,他习惯被人追求,也追求过不少人,从没失过手,他跟应黎表白的时候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很冲动,可他就那么做了,鲁莽不计后果,他也早该料到是这种结局的。
应黎感冒生病的时候,沈尧买了药,祁邪也买了药,边桥拿了止咳喷雾,什么都不懂的谢闻时都急得要命。
他当时干了什么。
他让张少陵帮忙买的药,他自认为是关心到位了,然而应黎可能不记得谁买的什么药,但一定会记得他们湿透的衣服和通红的脸。
搬完各自的行李,谢闻时就看见应黎钻进帐篷里了。
祁邪跟在他身后进去,还用手护了一下应黎的头顶,很自然的动作。
谢闻时垂头丧脑地叹气,他觉得应黎和队长可能真的在一起了。
边桥将自己的行李整理好,见谢闻时跟个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叹什么气?”
谢闻时一屁股坐在防潮垫上:“你觉得应黎和队长配不配?”
“怎么突然这么问?”边桥抬头,“你喜欢他?”
谢闻时大方承认:“昂,有点。”
边桥颇为意外:“你不是喜欢女生吗,还谈过恋爱。”
“Fuck!”
“我喜欢女生?还谈过恋爱?我长这么大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好吗!”谢闻时急得飙母语,“是谁在传我的谣言?!”
边桥挑眉:“你也喜欢男的?”
“就……可能也不是喜欢,但是也有点喜欢。”谢闻时瞬间泄气,“哎呀,我不知道。”
他像只瘪了的皮球趴在垫子上:“我觉得他对我很好,跟他待在一起我觉得很放松。”
他是真心认为应黎为人不错的,会照顾人,懂的也多,是他见过最典型的东方美人,好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边桥低头,听不出语气地说:“应黎对每个人都很好。”
入了夜,昼夜温差比较大,帐篷里垫了厚厚的防潮垫,还有两个睡袋。
应黎问:“你睡哪边?”
祁邪弯腰进来,拉上帐篷,低声问:“不能一起睡吗?”
睡袋是可以拼在一起的。
心脏砰砰乱跳,比在山岗上还要急促些,应黎抿着唇不说话,祁邪不是手脚本分的那种人,爱占他便宜,特别喜欢亲近他。
祁邪走到他面前,把他的下巴抬起来:“可以和你睡吗?”
下巴上的手力道轻柔,两人对视着,应黎能清晰地看见他眸中的恳求和希冀。
周围人太多,帐篷也不隔音,祁邪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举动,应黎不害怕,只是很紧张,很心悸。
淡淡的香气扑上面颊,应黎拂开他的手,蹲下身,埋头整理东西:“这么多人,你想干什么?”
祁邪复制粘贴他的动作,把他手里的东西拿过去:“吻你,摸你,抱着你睡……”
应黎捂住他的嘴,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说:“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我想自己一个人睡。”
他没说假话,长这么大他都没跟谁在一张床上睡过觉,他很可能会睡不着。
“嗯。”
祁邪低头整理物品,也没说多余的话,应黎反而不习惯了,抬眸偷撇他,发觉他神色如旧,呼吸却一下下加重,有种颓然又阴沉的病态感。
“你是不是还没吃药?”应黎乍一下想起来,语气笃定,“我今天都没看见你吃药。”
祁邪说:“没有。”
“都几点了,你每天都不按时吃吗,你自己的身体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应黎突然很生气:“你总是这样,自己都不对自己负责。”
躁郁症只有病情特别严重的人才会自残,祁邪显然就属于特别严重那一类,犯起病来十分恐怖,回想起那个画面应黎都觉得胆战心惊,这才过去多久,祁邪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骨子里的压抑和焦躁感顿然消失,祁邪去拉他的手:“别生气。”
“我生什么气,我才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黏在手上的那只手就跟块牛皮糖似的怎么都甩不开,应黎又说,“你吃不吃药都跟我没关系。”
他扭过头,很明显在赌气。
他就是生气,他一点都看不得祁邪伤害自己,一点都看不得他受伤。
片刻后,耳边响起哗啦啦的声音,应黎微微侧眸,确认了一下,是两颗。
祁邪仰头,喉结滚动两圈,两片药就那么干咽下去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么吃药不苦吗?”
应黎觉得他嘴巴里应该很苦,药就没有甜的,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颗奶糖递到他面前。
“吃糖吗,很甜的。”
他尾调微抬, 柔柔软软的, 像是在哄他。
浑身的燥热慢慢熄了下来 。
祁邪半垂着眼睛,抓住应黎那只手不放,掌心合拢,神色不怎么变,但心口无比安静。
“谁给的?”
应黎说:“昨天下午应桃的同学来了,她们给的。”
“别人给你的一颗糖,你从昨天留到现在一直没吃,等着我吃药的时候给我吃。”
祁邪仔细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指节无意识摩挲着掌心里细白的手腕:“你是这样想的吗?”
被猜到心中所想,应黎耳根红了一片:“我不喜欢吃糖……”
又撒谎了。
祁邪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又问:“怎么不给其他人?”
“你问题好多。”应黎皱了皱眉说,“不吃就还给我。”
祁邪又不给了,松开他的手,撕开包装纸。
应黎嘴角悄悄扬起,眼睛含着光:“很好吃……”
话音戛然而止,祁邪把糖塞他嘴里了。
应黎愣了下,浓郁的奶香在他口腔化开,混合着糯米纸的清香。
祁邪问:“甜吗?”
应黎点头,喉结滑动,舌尖探出来把奶糖卷进去了。
“嗯。”
祁邪喉间喑哑,带着气音:“有多甜?”
这样的对话似曾相识,就发生在不久之前。
上一回祁邪只是用手指抹了下他的唇瓣。
应黎情不自禁地舔了下嘴唇。
他们最近每天都在接吻。
今天他们坐了一天的车,到了营地又开始直播,太过劳累繁忙,工作人员来来往往,时刻都有人盯着他们,他们没时间接吻。
他也喜欢跟祁邪接吻,祁邪很会照顾他的感受,亲得他特别舒服,每次跟他接吻都是不一样的感觉,他确实学得很好。
祁邪看着他红润的嘴唇,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来,包装纸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工作人员在帐篷外搬运器材,交谈声走路声清晰可闻,不是个接吻的好时机。
但帐篷够厚,不透光。
应黎与祁邪对视的目光不自觉游移到他的唇上,理智在这一瞬间变得遥远而模糊。
本能驱使下,应黎伸出的手搭在了祁邪的胳膊。
祁邪的体温异于常人的高,应黎能感受到,他逐渐收紧的指节扣进了祁邪紧绷的肌肉里。
“特别甜,你……要不要尝尝?”
接近沉寂的气氛忽地激起涟漪似的情潮。
应黎脸红透了,微微分开唇瓣,呼出的气息香甜。
“我嘴里的。”
作者有话说:
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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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晋江文学城105
◎可以舔了吗?主人。◎
空气甜腻得能把人溺死。
外面好像刮起了风, 帐篷顶上的灯光在不停晃动,明明暗暗间,应黎看见祁邪低头朝他靠了过来。
俊美又邪性的面容猝然放大, 应黎忽然紧张起来, 他惊讶于自己的大胆邀请。
他也变了。
他太想要这个吻了, 他想祁邪亲他。
应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好像变成了个瘾君子, 彻底迷上祁邪的吻了, 迷恋那种呼吸被掠夺的感觉。
情/欲战胜了理智,应黎颤巍巍闭上眼, 乖乖等待亲吻。
他不清楚为什么接吻一定要闭上眼睛,祁邪隔着衣服亲他那次, 他们都没有闭,但往后几次祁邪都把他的眼睛蒙住了。
然而等了大概几秒钟, 嘴唇上还是空落落的。
应黎不耐地睁开眼, 看见祁邪薄薄的唇瓣在离他只有几毫米的地方停住了。
祁邪眉眼分明也有难以掩饰的情动, 双眼雾沉沉的, 反握住应黎的手, 骨节浮现分明, 却迟迟不吻他。
应黎闻见他身上清淡的味道好像变了调,变得浓烈又馥郁, 丝丝缕缕散逸在空气中, 织成厚厚的茧,一层又一层地把他裹住了。
他喉头压紧,因为祁邪停滞的动作, 语气略微有些焦躁不安:“你不想尝吗?”
“想, 我特别想。”祁邪的眼睫上附着一层薄汗, 凝视着他的眼神稍显病态。
“那你怎么不尝?”
为什么还不亲他。
他脑子完全晕成浆糊,只想索取,只想让祁邪赶紧亲亲他。
期盼的吻如愿以偿落了下来。
没有预想中的来势汹汹,祁邪吻得很轻,只是用舌尖轻轻在他的嘴唇上舔了一圈,像羽毛一样从他唇上扫过,濡湿他的唇瓣。
半分色气都没有,纯到不行。
湿润的唇舌撤走,祁邪垂眸打量着他,温热的手摸到了他白皙的耳颈:“没尝到,你嘴里的我要怎么尝?”
浅尝辄止的吻显然没有让应黎满足,他些许茫然,神智也不太清醒,不自觉跟着他的节奏走。
“舌头……”
他含着糖,唇齿间的声音有些含糊,尾音里有东西崩散成沙:“伸舌头……”
像之前吻他那样,吻到他喘不上气。
“把舌头伸到你嘴里舔吗?”祁邪又用舌尖在他半开半合的唇缝中舔/弄,打在他脸上的气息湿湿的,“这样?”
应黎被他舔得骨头都在发痒,可他只是浅浅试探,始终不吻进来。
他抵着应黎的额头,眼睫拂过他的脸颊:“尝不到,你教教我,教我怎么尝你的味道好不好?”
语气像是诱人沉沦的恶魔,沾染着浓烈的暗示。
几次接吻的过程中,都是祁邪掌握着主动权,应黎一直是被动承受的那个,他只记得他们接吻时的感觉,想不起来祁邪是怎么吻他的,好像是先含住他的唇瓣,然后舌尖再探进来,有时候很急切,像是要把他囫囵吃掉,有时候又很温柔……
应黎鼻尖红透,眼尾湿润,唇瓣上的撕磨感还在不断加重,他的忍不住偏头往旁边躲,但箍着他的手臂跟铜墙铁壁似的坚不可摧,明明他力气也不小,可就是撼动不了半分。
索吻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试探,他羞得都不敢看他。
“嗯?应老师。”
因为这个特殊称呼,应黎轻轻打了个战栗,声音愈发不清晰:“我不会……”
“不亲了。”他被捉弄的有些委屈,“你是不是不想亲我?”
要亲不亲的折磨他,太讨厌了。
“想,我每天都在找机会亲你。”祁邪炙热的目光落到他脸上,轻轻闪动着,“怎么会不想,我想疯了。”
他们俩之间的吻,都是他在牵着应黎走,应黎只要稍微露出愉悦的表情他都会特别兴奋,更别提主动索吻,他兴奋得浑身的血液都在躁动,恨不得把应黎扑倒按在怀里任由他亲。
他轻咬着应黎的耳垂说:“人太多了。”
人确实多,他们从进来就压着声音讲话,帐篷外偶尔传来的咳嗽声都能把应黎吓成惊弓之鸟。
应黎皱皱眉。
祁邪问:“能忍住吗?”
应黎愣了下:“什么?”
“声音。”
“小朋友,你声音太大了。”祁邪在他耳畔低声耳语。
应黎脸蹭得一下烧起来,祁邪又说:“他们听见也没关系吗?”
应黎身体敏感,稍微碰一碰反应就很大,会像小兽一样窝在他怀里呜咽,语调似痛苦似愉悦,他非常喜欢听。
他不怕人多,甚至想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应黎吻熟吻透,让他们都知道应黎是他的。
同时过度的占有欲又在叫嚣,他想隔绝所有觊觎应黎的视线,不想让别人看见应黎软在他怀里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他要应黎只哭给他看,哭给他听。
“能忍住不哭吗?你一哭起来我就受不了……”他音色低哑,有些失控,“动静会很大。”
“……”
应黎瘪了下嘴巴,忍不住。
他舒服了会哭,不舒服也会哭,他哭得越厉害,祁邪就亲得越狠,从一个温柔的疯子变成彻彻底底的疯子。
应黎脸颊滚烫,表情又羞臊又失落:“我去洗澡了。”
祁邪拉着他的手,把他抱进自己怀里:“糖化了吗?”
热乎乎的体温包裹着他,应黎浑身都是暖洋洋的,舌尖动了动:“还没有。”
“忍不住了就咬我,好不好?”
祁邪轻盈地吻上他的鼻尖,再寻觅到他的嘴唇,缓缓探进:“我想吻你,让我尝尝你的味道。”
他的手顺着应黎的背脊抚摸到了后颈,像是在给炸了毛的猫顺毛,一下一下揉着应黎颈后的皮肤,哄人的意味很重。
热意氤氲着彼此的面颊,应黎失神,唇缝张得更开,声音难忍微小:“嗯……”
“好乖。”
唇齿间发出细微的交缠声,应黎的唇完全被含住了,祁邪的舌灵活得像一尾鱼,从他的唇缝溜进来,在他的口腔里翻搅,又重又急,不复方才调侃他的游刃有余,有些急躁粗暴,显然也忍得很辛苦。
两个人都沉溺在这个绵长湿热的吻里。
他们变成了只会亲吻的人。
粘腻的声响放大,应黎被他亲得脑子晕乎乎的,舌尖失去知觉,眼神也逐渐涣散,没有焦距,仿佛置身于飘渺的云雾间,身体软到不行。
他的所有闷哼和泣音都被祁邪强势堵在唇里,溢不出一丝哭腔。
糖完全被吻化了,融进香甜的呼吸。
直到应黎被吻得再也憋不住,祁邪才放开他,手掌捂着他的嘴,低头亲吻他的耳朵,眸色暗沉,不可抑制:“小朋友,乖一点,要忍住。”
(忍眼泪,不是别的,审核你别黄。)
应黎含着泪点点头,呼吸十分急促。
……
他们在帐篷里待了很久了。
……
应黎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坐到祁邪怀里了,他双眸迷离,被亲得很舒服,却还不够舒服,环境限制了他们。
唇角沾染的莹亮被舔得一干二净,祁邪说:“尝到了,你比糖还甜。”
应黎心口又是一悸,身体条件反射性地瑟缩一下,紧紧抓着捂在他唇上的手。
五分钟过后,应黎的呼吸才逐渐平稳下来,祁邪又不满足地去亲他的眼睛,把他本就沾满水汽的眼睫吻得更加湿漉:“衣服我给你洗。”
应黎有些羞耻,开口时声音哑得不成调:“我自己洗……”
祁邪把汗湿的头发拨到耳朵后面,不停亲他的脸:“我弄脏的,我负责。”
应黎更羞了。
祁邪先去洗澡了,应黎缓了会儿才拿上睡衣出去。
节目组租了好几辆房车用作洗漱,应黎碰见了边桥,对方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湿漉。
边桥友好地跟他打着招呼:“去洗澡吗?”
应黎嗓子还有点哑,点了点头。
边桥说:“水压不太稳,得放一会儿才有热水出来。”
“好。”
今天一天都在坐车,应黎没怎么出汗,只是烧烤时身上稍微染上了点油烟味,他简单冲了个澡,洗完时边桥还站在原地没走。
“应黎。”边桥喊了他一声,“你要休息了吗?”
应黎:“有什么事吗?”
“如果你还不打算休息的话,我想跟你聊会儿天,方便吗?”
边桥礼貌微笑着,月光下的面容清淡,眼神沉着自持。
应黎点头说:“我回去放一下衣服,马上过来。”
“嗯,不着急,我在那边等你。”
帐篷里,祁邪没睡,好像在等他,应黎说:“边桥找我,我出去一下。”
他分明也不需要跟祁邪汇报的,但他还是解释了一下。
应黎换了件外套出去,又刚好遇上洗漱完的沈尧,沈尧问:“洗完澡了?要去哪里?”
应黎一边拉外套拉链,一边说:“边桥好像有话要跟我说。”
沈尧朝不远处望了眼,瘪着嘴走了。
应黎走过去,边桥看了看他光裸的脚踝,问:“穿这么少,冷不冷?”
应黎摇摇头说:“不冷。”
边桥依旧穿得很工整,衬衣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应黎想到初次见他的时候也是这样,边桥永远都那么规整严谨。
露营基地的昼夜温差很大,他们所站的地方又正好在风口上,风呼呼地往脸上刮。
边桥就说:“这边风大,我们去那边吧。”
他们走到稍微背风一点的地方,同时也远离了驻扎的营地,四周山野茫茫,朦胧的月光笼罩着他们。
晚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响,又拂过边桥的衬衫,勾勒出他清瘦高挑的身形,他看着应黎,一时无言。
他只是想把应黎约出来,可具体说什么他没想好,所以气氛有些沉默,他想如果换作是沈尧,肯定不会这样对应黎没话讲,至少不会冷场,他是个无趣的人。
应黎忽然指着他们侧前方不断闪烁的荧光问:“那是萤火虫吗?”
“好像是。”边桥微眯着眼说,“要过去看看吗?”
那边是未开发出来的草地,草深没过脚踝,蓬松又柔软,像踩在棉花里。
夜风袭袭,夹杂着青草的芬芳,耳畔虫鸟合鸣,萤火虫漫天飞舞,仿佛揉碎了散落在人间的星光。
应黎看得入神,不禁惊叹:“好多萤火虫,好漂亮……”
边桥也仰头看着说:“我还是在很小的时候见过萤火虫,不过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
“我也是,真美啊。”
应黎想要抓住离他最近的那只,可因为眼睛近视,看不清脚下的路,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下,差点摔倒。
边桥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小心。”
应黎稳住了身体,心脏被吓到突突直跳,连忙道谢。
边桥松开他的手,说:“我好像抓到了一只。”
他摊开另一只手掌,一米粒大小的萤火虫就栖息在他掌心里,尾部闪着莹莹的光,微小但分外明亮,照亮了他手心里的疤。
应黎眼睛弯起来说:“你好厉害。”
他低头认真观察萤火虫的模样跟一个好奇的小孩别无二致,边桥近乎贪婪地看了他一会儿,看他的浓而卷的睫毛和小巧的鼻尖。
一个不留神,萤火虫又飞走了。
应黎追逐着那只萤火虫的飞行轨迹,望向天空,耳侧忽地响起边桥的声音。
“你和队长在谈恋爱吗?”
应黎怔住,心脏咚咚狂跳,回眸时脸上的表情先是震惊,然后渐渐平静下来。
边桥的神情比月光还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应黎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他也不清楚他们算不算在谈恋爱,他不抗拒祁邪的亲吻和搂抱,甚至还很喜欢,喜欢到每天都想跟祁邪接吻,明明他们也就亲了几次,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喜欢。祁邪一只手就能环住他的肩,力气也大,单手就可以把他托起来,像抱小孩一样把他抱在怀里,极其有安全感,可能是小时候没人这么抱过他,他格外喜欢这样的抱法。
应黎问:“你们都知道了吗?”
所以晚上分配帐篷的时候自动把他们俩剩下。
“其他人我不清楚。”边桥说,“我感觉你们像是在一起了,就来问问。”
应黎微微睁大眼睛:“你……怎么感觉到的?”
“你们俩经常一起消失。”
边桥细细回想着,不紧不慢地陈述:“你生病那次他帮你买过药,去医院接了你好几次,上次在海城你们单独出去的那天晚上,你回来的时候还穿着他的外套,还有音乐节……”
“你们手牵手走了。”
还有看彩虹那次,他没睡着,他看见祁邪把应黎从楼上抱下来了,他可以闭上眼装作没看见,但他选择翻身制造出动静来,想把他们分开。
应黎心里一惊,暗暗深呼吸了一下:“他们都看见了吗?”
“不清楚,我没问过他们。”边桥摇摇头。不过看沈尧今晚的样子他大概也猜到什么了。
应黎沉默着点头。
边桥又说:“我不是想八卦你们,只是觉得很奇妙。”
应黎不懂:“为什么?”
边桥说:“我以为你会喜欢沈尧或者谢闻时那种性格的人。”
沈尧本身就是性格开朗的人,谢闻时年龄小,活泼好动,他们俩都很会活跃气氛,跟他们在一起大概没有太大压力。
应黎自己都说不清他喜欢哪种性格的人,他到现在都没有具体的择偶标准。
“我和他……”
“还没有在一起。”
说出这句话,他心中不仅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心脏反而一阵刺痛。
一般情侣的恋爱都是从相识开始,牵手,拥抱,亲吻,再深一步了解,一环扣一扣,循序渐进。
他们似乎把顺序打乱了。
一开始就侵入了对方私密的领地,然后再拥抱、牵手、亲吻。
最初他伤心难过到无法自拔,可现在他居然一点不反感了,前一秒还说要跟祁邪划清界线,后一秒就沉沦其中,他心里的天平已经偏移了,就连理智都在偏心祁邪,让他要只记住了祁邪的好。
祁邪把他变得太奇怪了。
他们仅仅是亲了几次而已。
他们已经亲过几次了。
应黎知道不是谁亲他几次,他就会喜欢上谁 。
边桥没有松一口气,神色俨然更加凝重:“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正在追你吗?”
应黎恍惚摇了下头,依旧不知道怎么作答,他也在思考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几天他的脑子一直是晕乎乎的,只要跟祁邪独处就又亲又抱,跟黏在一起的两块糖似的,分明他们也还没确认关系。
祁邪说他想亲了想要了就去找他,可应黎又觉得太不公平了点。
祁邪的喜欢那么热情,突然间爆发出来让应黎有点害怕,他怕这样的喜欢来得快,去得也快。
越想,他心里就越明晰。
他是喜欢祁邪的。
不止是喜欢他的吻和拥抱。
他开始审视自己的感情,竟然也有些害怕——他的喜欢来得好像还要迅速猛烈。
边桥见他眉头都拧成川字了,些许愧疚:“我的问题让你为难了吗?”
应黎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只是还没想明白。”
“你穿得太少了,吹风会感冒的,回去慢慢想吧。”边桥说,“打扰你了,晚安。”
“晚安。”
应黎揣着满脑袋的思绪回去,然而刚一拉开帐篷他就愣住了。
祁邪抱着他的衣服在闻,整张脸都埋进去了,吸猫一样深嗅着,吸得脖子都红了。
“你在干什么?”
祁邪回过头来看他,声音带着哑气:“闻你的衣服。”
应黎瞬间红了脸,不好意思极了:“你闻我衣服干什么?”
“很香,很好闻。”祁邪说,“不给我闻吗?”
应黎很香,除了栀子花,还有一股他形容不出来的味道,似乎是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香味,很淡,要离特别近才能闻得到,贴身衣服上也有,他只要闻一闻就会觉得很舒心,焦躁的神经都被捋顺了。
应黎:“……很奇怪。”
也很害臊,闻他刚洗过的衣服还能理解,可那是他穿过的脏衣服,被祁邪宝贝似的抱在怀里闻。
“不奇怪,特别香,我忍不住了就想闻。”祁邪牵起他的手放在唇边,一下下亲着,“你为什么那么香?”
“我闻不到。”
应黎牵起自己的身上的衣服闻了闻,就只闻到了沐浴露的味道,沐浴露还是节目组准备的,很清新的青柠味。
“这里,还有这里。”祁邪用指尖点了一下他的脖子和锁骨,“特别香,我能舔舔吗?”
祁邪每次吻他,把他吻到意乱情迷时都会趁机再亲亲他其他地方,又格外钟爱他的脖子和锁骨,啃得他皮肤下面的雪珠都冒出来了。
应黎脸红得不堪:“你……”
“你好色。”
他耳根滚烫,缩进自己的睡袋里,背对着他。
下一瞬,他落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他们用的是一样的沐浴露,然而身上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味道,祁邪身上的香带着吃人的欲气。
祁邪从背后抱住他,亲他的耳朵:“你那么好看,那么香,那么甜,想都不让想,要憋死我吗?”
应黎不敢闭眼睛,感受着耳后灼热的呼吸和磨人的痒意:“我不让你想你就没想过吗?”
“想,我每天都在想你。”祁邪温热的唇贴着他光滑的后颈,喃喃道,“每个细胞都在想你。”
应黎那一小块皮肤上都染上了他的味道,忍不住缩了下脖子:“你这些话也是学来的吗?”
“不是,我只是在如实陈述我的身体反应。”祁邪轻轻吻着他,“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他低沉嘶哑的声音在耳畔回响,每一个语调都在昭示着危险,营地里有很多人,他做不了什么,应黎也就不害怕。
应黎翻过身,水一般的眸子盯着他。
“摸到了吗?”
祁邪捉住他的手按到自己的胸膛上,按得紧紧的,似乎要与他血肉相融。
应黎抿着唇,抬眸看他:“嗯,跳得很快。”
他记得之前祁邪也让他摸过,只是他当时不明白。
一个人的心跳怎么能这么快。
他悄悄摸了摸自己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祁邪隐忍着说:“它看见你就跳得很快,它好喜欢你。”
那一直压抑着的平静的海面,终于遏制不住,掀起万丈波澜,他疯狂地宣泄着喜欢。
“好喜欢应黎。”
“特别喜欢应黎。”
“百分之三百的喜欢应黎。”
他的气息密密麻麻的像织了层网,应黎被牢牢套在里面了,他浅浅呼吸着:“你每天说那么多遍喜欢我,你说不腻吗?”
祁邪:“说不腻,只要看见你,我就想说一遍。”
应黎像是故意要找他的茬:“那如果你一直看着我呢?”
“我不会一直看着你。”
祁邪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炽热黏人到可怕:“我会想办法靠近你。”
“亲亲你,抱抱你。”
肢体接触比语言更能表达他的喜欢,他需要通过来这样的方式来让应黎感受他狂热的爱意。
震动的胸膛下传来砰砰的心跳声,帐篷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酝酿着一室的情意。
“不亲了。”应黎挡住即将落下来的吻,闭眼侧身躺着,“我要睡觉了。”
身后没了动静,应黎有些意外,又怕自己睁眼看见什么,直到他感觉自己的脚被托起来。
祁邪把他的袜子脱掉了。
手掌裹着他的脚,喉结滚动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过于明显。
“好痒……”应黎终于耐不住睁开眼,皱着眉紧张地问,“你、你脱我袜子干什么?”
祁邪的声音低哑又较真:“脚也不让舔?”
应黎又羞又气,大腿还拧不过胳膊:“你是属狗的吗,怎么哪里都想舔?”
祁邪说:“我不属狗,我属于你。”
“你的狗。”
祁邪怎么能这么说……
应黎喉头一滞,心脏酸麻,头脑几乎都要冒热气,愣愣看着他。
祁邪眷恋地轻蹭着他的小腿,真像那些绕着他打转小狗的似的。
心跳又忽然失控。
他眼里浓厚炽烈的情绪翻腾得厉害,低头吻了吻应黎雪白的脚背。
“可以舔了吗?主人。”
作者有话说:
十月份正文完结,不一定是月初,也可能月中,我这手速,呜呜呜呜呜乌龟在键盘上都比我爬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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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晋江文学城106
◎“将就穿。”◎
帐篷里的灯熄了, 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黑夜无限放大了应黎的感官,他耳边是平稳沉重的呼吸声,还有身侧源源不断传来的热度, 幽微的香气钻入鼻腔, 都在提醒他睡袋里不止他一个人。
他从小就很独立, 三岁开始就自己一个人睡觉,十几年没跟谁同过床, 身旁突然多躺个人他还有些不习惯。
他睡不着, 睁开圆溜溜的眼睛并不是想看什么,只是想再确认一下祁邪的存在。
忽然, 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上了他的眼睛,心脏被猛地攥紧。
应黎眨了两下眼睛, 长长的睫毛抵着祁邪的手心扇动。
灌入耳道的语调嘶哑。
“你乖一点,别撩我。”
应黎心头热浪涌起。
他什么都没做, 还不够乖吗。
他还给他亲了那么久, 他特别乖。
他想反问, 可舌根动了动又闭嘴了。
舌头有点肿。
祁邪一直捂着他的眼睛, 应黎热得都要热出汗了, 最后受不了了把他的手移开。
应黎在恼人的悸动中睡了过去, 直到后半夜,胃部传来的绞痛把他惊醒了。
他脸色慢慢变白, 身体一点一点躬起来, 他默默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才撑着手臂坐起来。
额头冒着虚汗,睡衣汗津津贴在后背, 应黎却感觉不到冷, 只感到了密密麻麻的疼。
他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抽气声。
身旁的人像是察觉到他的动静, 又或者是一直没睡,在他起身时跟着坐了起来。
祁邪问:“不舒服?”
应黎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着语气:“没事……”
身旁一阵窸窣,帐篷里的灯亮起来。
应黎不适地眯了眯眼睛,再次睁眼时,祁邪半跪在他面前,撩开贴在他脸上已经汗湿的头发:“肚子不舒服?”
“胃。”看见他的脸,应黎瞬间撑不住了,抓着他按在自己肚子上的那只手说,“我胃疼……”
鼻尖发酸,泪珠一颗接着一颗从眼眶滚落,应黎本来是不想哭的,他疼得没有力气,但他看见祁邪脸上担忧的神情就憋不住了,他觉得自己在祁邪面前好爱哭,被欺负了哭,委屈了也哭,好像每时每刻都在哭。
祁邪沉沉吸着气,把他眼角的泪擦干,拿了件外套披到他肩上,出去了。
不一会儿他们的跟队医生就来了:“除了胃疼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应黎脸色苍白地摇头。
医生:“你以前有胃病吗?”
“没有。”
医生初步判断他应该是吃错东西了,但保险起见还是让他们去医院看看。
应黎身体软得手都抬不起来,祁邪囫囵往他身上套了件外套,抱起他往外走。
宋即墨还没睡,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拉开帐篷看了眼,问道:“怎么回事?”
医生说:“估计吃错东西了,胃疼,要去医院。”
应黎面容憔悴,疼得缩成一团,紧紧搂着祁邪的脖子,睫毛震颤得厉害,眼尾晕开一片湿意,眼皮让眼泪黏得睁不开。
宋即墨匆忙穿上外套:“我跟你们一起。”
宋即墨开车,还有一个工作人员也来了,其他人都坐在后座。
上了车,祁邪都没放开应黎,而是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把他身上的外套扣子一颗颗扣好。
工作人员对此见怪不怪,安抚着应黎说:“坚持一下,马上到医院了。”
应黎虚弱得不成样子,头埋进祁邪的颈窝里,点了点头。
宋即墨忍不住往后视镜瞟。
应黎脆弱得好像一张纸,小脸皱巴巴一团,祁邪脸上也都是汗,收敛了身上的攻击性,小心让应黎靠着自己的肩膀,时不时用手试探他的体温,态度谨小慎微,目光全然倾注在他身上。
宋即墨敏感地察觉到了他们身上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同框就好像有一种奇妙的磁场,这种磁场能把其他人自动隔绝在外,他连一点突破的缝隙都找不到。
宋即墨手指不自觉握紧了方向盘,油门越踩越快。
到了医院,一番检查下来是冷热刺激引起的胃痉挛,罪魁祸首是两瓶冰镇格瓦斯。格瓦斯是当地的传统饮料,味道甘甜,应黎觉得好喝就喝了两瓶,后面还跟谢闻时一起吃了一盒冰激凌,一冷一热刺激了肠胃,再加上晚上吹了会儿风,受凉了。
医生给应黎挂了瓶水,针头扎进手背传来短暂的刺痛感,应黎皱着眉闭了下眼睛。
宋即墨拨了拨他被风吹乱的头发,轻声道:“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贪嘴。”
“要是没人跟你住一起怎么办?”
他不是想数落应黎,应黎把自己搞得这么可怜他挺心疼的,特别是红着眼睛看人时,恨不得让人把心都剖出来哄他。
应黎声音微弱:“麻烦你们了。”
他身上裹着的外套大了许多,黑色夹克,显然不是他的,他把半张脸都埋进了领口里,轻轻嗅着令他喜欢又安心的味道。
他一路上都是被抱过来的,没穿鞋,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脚底板都染上了凉意,坐在椅子上就在底下蜷了起来,显得十分可怜。
工作人员忙前忙后,对宋即墨他们说:“这瓶液输完估计得一个多小时,要不你们俩先回去休息,我们陪着他就行。”
宋即墨说:“没关系,回去也睡不踏实,是吧队长?”
祁邪没说话,低垂着眼睛看了应黎一会儿,忽然转身走了。
应黎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蜷成一团,抬起头,看着那漠然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表情有一瞬的无措。
宋即墨眼神闪了闪,蹙了下眉:“怎么,还想追上去?”
应黎虚虚抬眼看宋即墨,眼睫发颤。
宋即墨在他面前蹲下来,伸手拂开他额头前面的碎发:“应黎,你考虑考虑我行不行?我哪点比他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应黎面色苍白疲倦,他太难受了,一点都不想回答宋即墨的问题。
“你知道,你很聪明。”
宋即墨牵住他没有打吊瓶的那只手,裹在手心里双手捧着,满目柔情地看着眼前的病瘦少年:“他跟你表白了吗,你答应他了?”
宋即墨的手温暖干燥,应黎却觉得不舒服。
他抽回自己的手,低低地说:“对不起。”
宋即墨一下就笑了,他神色依旧温柔和煦,唇角的笑容却没什么温度:“你对不起我什么?”
应黎张了张嘴,他只是下意识道歉,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你都能对他心软,为什么不能对我心软一点呢?”宋即墨望着他,语气卑微地问。
那么恶劣的一个人都能被应黎喜欢,宋即墨又觉得凭什么自己不行。
应黎唇色白了几分说:“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宋即墨又握着他的手捏了捏,不甘心地追问,“我和他有什么不同?”
“你们……”
应黎嗓子发哑,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而是他们太多地方不一样了,性格迥异,为人处世也截然不同。
宋即墨看着温柔,实则绵里藏刀,总是在笑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他思维缜密,观察力也很强,能从他们互动的小动作里抽丝剥茧,判断他们已经到哪一步了。
就比如现在他看了看应黎微肿的嘴唇,就知道他们应该是接过吻了。
二十来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喜欢的人就睡在身旁祁邪不做点什么才是奇怪。
不过他不介意,他一点都不介意。就算上过床了他也不介意,他只想要得到眼前的人。
“我也很喜欢你,我对你的喜欢不比他少,你为什么不能选择我呢,我也会对你很好,比他对你还好。”
宋即墨态度执着且认真地说。
“我谈过很多次恋爱,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我很渣,但是我从来没有像喜欢你一样喜欢过谁。”
应黎微微抿着唇,沉默地听他说话。
“你爸妈知道你喜欢男生吗?”宋即墨又问。
应黎点了下头:“知道了。”
“他们什么都没说?”
应黎又摇头。
宋即墨突然感叹说:“真羡慕你。”
应黎看了他一眼。
宋即墨继续说:“我初中跟我父母出柜差点被打断腿,后面还被他们送到了矫正学校。”
应黎眼底有惊讶:“矫正学校?”
“嗯,帮助同性恋矫正性向的。”宋即墨低声说。
应黎知道,他之前听说过这种学校,又根本不能称之为学校,因为里面没有老师,也不会教授知识,被送进这种地方的孩子多半都被父母认为性取向有问题,他们通过电击、殴打等暴力手段来达到所谓的“矫正”目的。
网络上报道过不少这样的新闻,但应黎很难想象宋即墨居然被送进过这种地方。
宋即墨不仅公开承认性向了,还大大方方谈过那么多次恋爱,显然矫正失败了。
虽然现在社会开明,网络风气也好,但同性并不合法,所以当时宋即墨才问他恶不恶心同性恋吗,他怕别人会把他当成异类吗。
应黎纤长的睫毛轻颤着:“那他们现在接受了吗?”
“可能没有吧。”宋即墨笑了笑,有些凄苦地说,“他们已经跟我断绝关系了。”
应黎又怔了怔,他缓了缓点头,并不打算追问其中原由。
宋即墨牵着他的手贴上自己的面颊:“我那么可怜,你不能喜欢我一下吗?”
应黎才反应过来他在卖惨……
他也思考过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宋即墨,他之前给自己的理由是宋即墨喜欢来的太突然,可祁邪的喜欢来的同样让他猝不及防,他却偏向了祁邪。
应黎越想眉头皱得越厉害,脑袋晕乎乎的,什么话都不想讲。
宋即墨见他实在难受,拍了拍他的手背,起身坐到他身旁:“好了,我开玩笑而已,看把你紧张的。”
应黎还是一言不发,似有所感地抬头望向门口,就见祁邪手里拎着东西回来了。
祁邪口罩都没戴,穿着一件薄薄的T恤,胸膛前面洇湿了一点,起伏剧烈,像是跑得很急,他脚上什么都没穿,一步一步朝宋即墨他们走了过去。
他浑身冷漠的像是浸在寒水中,站定在应黎面前,高大的身影显得极度居高临下又疏远,目光阴湿得厉害,极具侵略性。
应黎唇瓣闭拢,本来昏昏沉沉的神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提起来,紧绷得发疼。
他还以为祁邪走了。
莫名的酸楚涌上来,应黎发现自己好像总是在用最坏的想法来揣度他。
宋即墨问:“买的什么?”
应黎也注意到了他手上提的东西,似乎是一双鞋子。
祁邪蹲下身,托起应黎瘦削漂亮的脚踝。
宋即墨挑了下眉毛,这才注意到应黎没穿鞋子。
他们出来的太着急了。
应黎遏制住了喉头的哽咽,他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任祁邪脱掉自己的袜子。
“将就穿。”
祁邪将他白净的脚放到自己膝盖上,给他套上新的棉袜。
滚烫的掌心柔软地裹着他。
应黎闭了闭眼睛,轻轻呼吸着,感觉心脏上的褶皱被人展开,一寸一寸抚平了。
作者有话说:
工作人员:当我不存在就好。
医生:习惯就好。
嘤,进度龟速……感谢在2023-09-25 23:13:01~2023-09-26 22:54: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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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晋江文学城107
◎像刚接过吻一样。◎
输完液又吃了药, 应黎眼皮重得直往下坠,头一歪就在车上睡着了,怎么被人抱回去塞进睡袋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应黎是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的, 他睁开眼就看见一颗金色的脑袋凑了过来, 毛绒绒的发丝垂下来, 几乎快要扫到他脸上,下一瞬又被一只大手拉开。
“醒了?”沈尧揪着谢闻时的衣领把他往后扯了一把, 一脸紧张看着应黎, “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朦胧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应黎眯了眯眼睛坐起来, 宽大的睡衣领口偏向一边,颈下和胸前的皮肤光滑又细腻, 莹白得发光。
沈尧看了两眼,又克制地移开视线。
谢闻时眼巴巴看着他:“小黎哥哥, 你怎么样了啊, 有没有好一点啊?”
应黎感觉自己好多了, 摇了摇头, 哑着嗓子说:“已经没事了。”
他有些疑惑, 后半夜他发热, 捂了不少汗,然而现在身上干净清爽, 一点粘腻感都没有。
帐篷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沈尧下巴上冒了点青茬,眼睑下有淡色乌青,谢闻时神色担忧, 肩膀松松垮垮的。
“我都快吓死了。”谢闻时说。
早上他们才知道应黎昨晚胃疼去医院了, 折腾完接近三点钟才回来。
谢闻时鼻子眉毛都皱成一团了, 懊恼极了:“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你陪我吃那盒冰淇淋肯定没事的。”
应黎说:“跟你没关系,我自己也想吃。”
沈尧说:“以后记住了,吃完热的不能立马吃冰的。”
“嗯。”应黎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今天让我来照顾你吧。”谢闻时又凑到应黎面前,眨着眼睛,诚恳地说,“小黎哥哥,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他碧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像阳光下波光粼粼的大海,亮眼迷人。
“我真的没事了,不需要人照顾。”应黎偏白的嘴唇挽了下,脸颊边浮起淡淡的笑。
“口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沈尧问。
应黎嗓子干哑得厉害,轻嗯了一声。
沈尧沙哑的嗓音里弥漫着笑意:“等一下,我去给你倒。”
沈尧起身,帐篷忽然被人从外面掀开,明媚的阳光泄进来,空气中吹起些凉风。
谢闻时像只见了猫的老鼠:“队长……”
祁邪手上端着个玻璃杯进来,日光照着他的侧脸,分明的眉眼笼着半边阴影,眼底泛着幽微的暗光,眉宇间的神色疏冷。
他看也没看沈尧他们,径直蹲到应黎面前,微微俯下身来,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着应黎略显苍白的面容。
祁邪把杯子抵到他唇边:“喝了。”
态度强势,语气却温柔得好似潺潺清泉。
沈尧愣了一下。
应黎心跳得厉害,对上他的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缩在睡袋的手脚不自觉蜷起来。
他记得很多事,记得祁邪是怎么抱他去医院的,也记得祁邪是怎么给他穿的袜子,怎么抱着他睡觉的。
玻璃杯里只盛了半杯水,温度正好,应黎捧着杯子,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
温水划过喉咙,水的味道有些奇怪,不是白开水,里面好像加了点盐和糖,不难喝,他很渴,喝得急,猛地一下被呛到急剧咳嗽起来,咳到面色通红。
沈尧急忙给他拍着背顺气:“慢点喝慢点喝。”
应黎缓过来了:“没事。”
“还喝吗?”祁邪问。
应黎眼里像是蓄了一汪水,看着他摇头,声音温吞:“不喝了。”
祁邪接过他手里的杯子,目光停在他湿润微微开启的嘴唇上,然后伸手,用袖子给他把唇角的水渍擦干净了。
动作自然娴熟,说不上的温柔。
袖子上留下几点深色水印。
应黎心脏狂跳,头脑眩晕,呆呆看着他。
祁邪给他擦了嘴,又摸了应黎的额头和脸,好像在确认他还有没有发烧:“不烫了。”
脸颊上的掌心干燥又温暖,手背浮着青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
应黎嘴唇抿得紧紧:“嗯。”
祁邪旁若无人地裹着他半张脸,抚摸着他脸颊上的软肉,还特别轻地捏了下他的耳垂,像在安抚他。
心口似乎被撞出了一层涟漪,有什么东西随着波纹一圈一圈漾开了,占满了应黎整个心房。
谢闻时呆若木鸡,等到应黎把水喝完了,祁邪把杯子拿出去了他才回过神。
应黎轻轻扇着眼睫,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你……”谢闻时合上惊讶的嘴,“你们昨晚上睡一起的啊?”
应黎:“嗯……”
谢闻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尖:“哦……”
他跟边桥住一起,边桥洁癖重,他们俩的睡袋中间隔着十万八千里,谁也别想挨着谁。
沈尧看了看他们拼在一起的睡袋,没说话,胸口像是被堵着一股气,郁闷烦躁。
两个男的一起睡要说正常也挺正常,毕竟都是男的,搁在以前他不会怀疑什么,但现在他不得不多想了,睡袋里的空间就那么点大,除非是抱着睡,不然两个大男人根本挤不下去。
他甚至在应黎身上闻见了祁邪的味道,冷冽而富有攻击性,无时无刻不在昭示自己的主权。
沈尧早就做好了他们可能在一起了的心理准备,但亲眼所见时却好似被人闷头敲了一棍,头脑都是蒙的。
吃过早饭,工作人员们正在收拾营地,他们要赶往下一个目的地了。
李昌宏找到应黎说:“不舒服的话就别逞强,身体最重要。”
下午他们安排的活动是沙漠赛车。
应黎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跟着大部队驱车来到沙漠景区。
沙漠景区紧挨着一片绿洲,向前看是一座高过一座的沙丘,向后看是青草翠绿的草地,他们把行李放在绿洲内的酒店,然后景区的工作人员派专车来接他们。
沙漠赛车是景区刚开发出来的游乐项目,十分火爆,为了录制节目,节目组豪气地包了一整天。
还在车上,他们就看见了远处的沙丘前面停着一排排越野车,金属钢架的车身,线条冷硬肃杀,一个轮子的高度能到应黎腰部,宛若一头头沙漠中的机械猛兽,充满了野性张力。
谢闻时一下车就冲过去,绕着车身转了好几圈,兴奋到不行:“哇塞,这车也太酷了吧!”
男孩子就没有不喜欢赛车的,应黎眼里也有难掩的振奋:“好帅的车。”
李昌宏一身牛仔劲装,戴着一顶牛仔帽,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岁,他把他们召集过来:“你们有没有不会开车的?”
“我。”谢闻时说,“我不会,我还没考驾照。”
沈尧有点意外地挑眉:“你竟然没驾照?我以为你什么都会呢。”
这么帅的车摸得着开不了谢闻时心里难受死了,还被沈尧阴阳怪气地怼。
“我们考驾照很难的!”谢闻时不服气,“世界第一难!”
李昌宏说:“那你找个人带你。”
沈尧看向应黎:“应黎会吗?”
“会,我去年拿的驾照。”应黎点头说,“但我还没怎么上过路。”
李昌宏说:“找个教练带你练练手,挺简单的,跟咱国内差不多。”
谢闻时顿时眼睛一亮,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应黎旁边:“小黎哥哥,我跟你一组吧。”
应黎笑着说:“嗯,我先试试。”
景区的工作人员是个留着络腮胡的外国人,身材高大,也是身牛仔装扮。
国外的车跟国内的车有一些不一样,应黎认真跟着工作人员学习了好一会儿才上手试。
坐上车,工作人员又给他讲解了些注意事项,最后让他跑了几圈找了找感觉,沈尧他们也都在熟悉手感。
试驾过后,李昌宏解释了一下比赛规则:“我们这次比赛是这样啊,还是跟我们的工作人员比,看你们今天晚上是吃大餐还是吃干粮。”
“我们赢了是不是你们就吃干粮?”沈尧问,“我们输了我们吃干粮,节目组输了还吃大餐不公平吧。”
他们好几次都被节目组坑了。
“可以啊,谁赢了谁就吃大餐,谁输了谁就吃干粮。”李昌宏扶了扶帽子,翻身上车,动作干净利落。
宋即墨:“导演也来?”
“来。”李昌宏关上车门,“为了大餐,豁出去了。”
除了谢闻时跟应黎一辆车之外,其他人都是一人驾驶一辆。
十辆车子,整齐地排成一排,发出令人肾上腺素飙升的轰隆声,宛若一头头喘息的猛兽。
应黎目视着前方广阔的沙漠,神色极为认真,细如葱削的手指握着方向盘,气质温和,跟机械硬汉风的越野车有些格格不入。
谢闻时坐上副驾驶,紧紧抓着手里的安全带。
沈尧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还有空跟他们说笑:“紧不紧张?”
应黎说:“有点。”
他对待任何比赛都极其认真,虽然他们俩是重在参与,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
四周没有遮蔽物,风直直吹过来,把他的头发吹得一团乱,毛绒绒的,像炸了毛小动物。
沈尧内心软成一片,说:“咱们晚上肯定能吃上大餐。”
“GO!”
工作人员手中的旗帜落下,十几辆越野车飞驰在沙漠上,不出所料,沈尧一马当先,后面依次跟的是祁邪,宋即墨和边桥。
一辆辆庞大的越野车在沙漠上飞驰,节目组的人也不甘示弱,紧紧咬在他们身后,应黎不自觉提了点速度,他开得虽然快,但稳,基本没有颠簸感。
“这也太爽了吧……”翻过一座沙丘,谢闻时打开车窗,把头和脑袋都伸出去了,“能再开快点吗?!”
应黎说:“可以。”
沙漠视野开阔,没有规定的道路线,不限速,也没有红绿灯,任何规则限制在这里都不作数,应黎也想试试这车能跑多快,脚下加大油门。
嗡嗡声震耳欲聋,越野车利剑一样冲上一个沙丘,速度太快,前面两个轮子在冲顶时腾空,整个车身因为惯性跃起。
他们身后跟了一台摄像机,车内谢闻时尖叫,摄影师吓得心惊肉跳:“小心点!”
“开慢点!”
应黎反而更激动了,车子落地时猛地震了震,向下俯冲他还在不断加速,发动机的嗡鸣声令人胆战心惊。
【小应也太飒了吧!】
【天,小应这么野的吗?】
谢闻时扒着车窗,心脏都快吓出来了:“慢点慢点啊!”
“哥!哥!!!”
不断有风涌进来,混着沙子钻进他们嘴里,很快他就超越了节目组的人,追上了边桥。
边桥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应黎目视前方,大声问:“够快了吗?”
回答他的是谢闻时快要冲破云霄的尖叫声:“啊啊啊啊!!!”
【这高音不是飙得轻轻松松?】
【谢闻时你一个坐海盗船都要哇哇大叫的人是怎么敢让人带你飙车啊。】
沙子拍打在脸上有轻微的刺痛感,灿烂的阳光照耀着应黎明媚的脸,穿透白色衬衣,勾勒出他年轻又鲜活的躯体。
应黎越开手感越好,与第三名的距离不断缩近,谢闻时浑身血液都热了:“好刺激!再快点!”
“好!”
过弯时应黎又猛打向盘,一个利落甩尾,轮胎下黄沙飞溅,超过了宋即墨,还把跟在他们身后的摄像机也甩得远远的。
他的油门还没踩到底,速度太快了,眼前掠过的沙丘都成了残影,应黎还想加速,在他们前方还有一百多米的地方,沈尧和祁邪的车几乎呈一条直线。
谢闻时完全兴奋起来了,也不怕了:“追上他们!第一第一!”
应黎转头看了他一眼,直接把速度提到了最高,车身一个趔趄,瞬间蹿得更快,与前面两辆车的距离越拉越近,也马上要到终点,祁邪似乎看到了他的车,在减速。
眼瞅着就要超过祁邪,谢闻时激动坏了,抓着安全带一个劲地尖叫。
他们已经成了第二,其他人连他们的车尾气都闻不着。
沈尧忽然发现并排的车里换了人,颇为意外地朝他们喊:“应黎你可以啊,你想拿第一吗?”
“想。”应黎又说,“你不用让我。”
沈尧笑声爽朗:“好,谁赢了都是咱们吃大餐。”
终点线近在眼前,谢闻时提前欢呼起来,他们几乎跟沈尧的车同时越过终点线,打了个帅气的漂移停了下来。
谢闻时颠得脑袋都是晕的,迫不及待地问:“我们是第一吧?是我们吧!”
沈尧趴在窗户上,看着他们,眼里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是,你们是第一。”
后面的车很快追了上来,谢闻时从车上下来,腿都是软的,大口大口喘着气:“天呐,小黎哥哥你好牛,那么高的山你嗖得一下就飞上去了!
工作人员说:“魂都给我吓掉了!”
宋即墨夸奖说:“真厉害。”
大家都笑了起来,应黎也很激动,他额头微汗,几丝发丝黏在白皙的脸侧和修长的脖颈上,笑容明朗,孩子气的同时又有几分野性,自然而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谢闻时还没玩够,应黎带着谢闻时又开了几圈,他们没跑太远,偶尔从沈尧他们面前的沙地上跑过去,不断有尖叫和欢呼声从车里。
沈尧戴着遮阳帽,听见谢闻时的尖叫声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谢闻时和应黎年龄相仿,性格相近,容易玩到一起去。
边桥朝身侧看了看,发现其他三个人都在看应黎他们,尤其是沈尧,目光专注又热烈,宋即墨也在笑,祁邪表情冷冷的,但眼神始终锁定在他们身上。
耳畔的叫喊声那么的振奋人心,再看车上的人,那么的青春耀眼,连阳光都格外偏爱应黎一些,把他的发丝染成漂亮的橙黄色,再给他渡上一层金光,想象不到的惊艳。
应黎总是能给他们带来不少惊喜,他以为的应黎是沉静的腼腆的,却能从八十米的蹦极台上毫不犹豫跳下去,又能把油门踩到两百码,他柔软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
在赛车场呆了两个多小时他们才准备去餐厅吃饭。
“小黎哥哥你喝水吗?”谢闻时已经彻底化身他的迷弟。
应黎点头:“喝。”
谢闻时说:“我去给你拿。”
“谢谢。”
谢闻时说要照顾他就真的尽心尽力照顾他,一路上都在关心他冷不冷饿不饿。
沈尧走到应黎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应黎回头,对上沈尧的眼睛。
“温的,可以喝。”沈尧把保温杯拧开,倒了一杯水出来。
“谢谢。”
应黎接过来喝了一口,普通的白开水,没加糖也没加盐。
他喝完后有预感地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祁邪手里也端了一杯水,并且在他的注视下仰头把杯子里的水喝了。
喉结滚动,薄薄的唇瓣染上了水意。
像刚接过吻一样。
作者有话说:
老婆们双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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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晋江文学城108
◎是不是在跟我偷情?◎
节目组给他们订的餐厅在当地很有名气, 就坐落在沙漠里,他们到的时候不算太晚,夕阳还未沉下去, 从沙丘上眺望可以看见餐厅旁边有很大一片月牙形的湖泊, 湖周绿草如茵, 美不胜收。
餐厅老板是位华人,老早就领着工作人员来迎接他们。
李昌宏上去热情地跟老板拥抱了一下, 介绍着他们, 其他人也陆续跟老板打了招呼。
整个餐厅都被节目组包了,就只接待他们, 餐厅的工作人员把他们引到二楼的露天平台上,那里视野开阔, 抬头便能看见墨蓝色的天空里点缀着漫天繁星,湖泊四周的灯光一下全部亮起来, 像是天上月亮缺的一角落到了地上。
谢闻时扒着栏杆, 忍不住惊叹:“太漂亮了吧, 我们吃完再去下面逛逛吧。”
“确实很美。”应黎也趴在栏杆上看。
他们的位置是随便坐的, 大圆桌, 应黎挨着沈尧和谢闻时坐。
落座不久, 饭菜陆续上桌,烤全羊, 啤酒鸡, 还有这一家的特色菜碳烤骆驼肉,菜量特别大,几个盘子就摆了满满一大桌, 色香味俱全, 金灿灿的油脂令人食欲大开。
沈尧问:“导演, 能喝酒吗?”
边桥说:“这里的骆驼酒很有名。”
工作人员还在拍摄,李昌宏在后面啃着干巴巴的面包:“可以喝,别喝醉了啊,明天还得早起赶路呢。”
老板让人给他们上了一瓶骆驼酒,依次给他们倒酒,他们这边喝酒用的是沙漠土烧制的土碗,配上高浓度的骆驼酒,粗矿豪迈。
聊着聊着老板才发现自己跟沈尧是同乡,两人一见如故,聊得十分投机,给沈尧倒完以后,老板又要给应黎倒酒,沈尧挡了一下:“他不喝酒。”
应黎说:“谢谢您,我不太会喝酒,喝果汁就可以了。”
骆驼酒散发着醇厚的酒香,沈尧问其他人:“你们喝不喝?”
谢闻时举手:“我想喝,骆驼酒我还没喝过,好不好喝?”
“白酒,五十二度。”沈尧说,“有点高,你可以先尝尝。”
谢闻时还没喝过纯白酒,抿了一小口,顿时辣得话都说不出来,捧着手边的果汁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
“怎么那么辣?”
老板都被他逗笑了。
二楼的风大,炉子里的烟被风一吹直往里飘,有些呛人,桌上就沈尧和祁邪两个人喝酒,沈尧跟宋即墨换了下座位,两个人一杯接一杯,一杯见底就立马给对方续上,就跟在喝白开水一样面不改色。
“好久没喝这么爽快了。”沈尧放下土碗,祁邪又给他倒上。
沈尧笑了一下,又仰头一口闷了。
谢闻时被他们这种豪气的喝酒方式惊呆:“你们不辣吗?”
边桥皱着眉头说:“你们吃点东西,空腹喝酒容易醉。”
桌上的菜都没怎么动筷子,一瓶白酒已经快要见底了。
应黎看出来他们在拼酒了,沈尧酒量很好,白的红的混着喝都无压力,令他比较意外的是祁邪也很能喝,跟沈尧一来一回不落下风。
明眼人都看出来他们在较劲,李昌宏知道为什么,赶紧出来制止:“别喝了别喝了,咱明天还有活动呢,喝多了起不来。”
“这瓶喝了就不喝了。”沈尧靠在椅子上,面色微红,“队长你酒量可以啊,能喝多少?”
祁邪把碗里的酒喝完,嗓音低哑:“不清楚。”
沈尧给他满上,跟他碰了一下碗,几滴酒洒出来淌过他的手指,微凉,他又问:“喝醉过吗?”
祁邪轻轻摇头,沈尧就笑起来,笑声无比爽朗,传到远处的沙漠里:“你那酒量比我好啊,都没喝醉过,还来不来?”
酒瓶已经空了,祁邪说:“来。”
他的眉眼全部被火光照亮,眸子里倒映着跃动不止的火光,像是燃着最烈最浓的火。
李昌宏立马打住:“不能再喝了,你俩已经都醉了,喝倒了只能把你们抬回去了。”
“导演您放心,我们肯定耽误不了明天录制。”沈尧抬手招呼,“老板——”
他话还没说完,祁邪就趴到桌子上了,咚的一声,动静很大,整张大理石餐桌都震了震。
沈尧看他这样,不由得扯开嘴角,双手懒散地搭在椅子上,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应黎吓得心头颤动,睫毛都跟着发抖:“磕到头没有?”
“我瞅瞅。”沈尧把祁邪扶起来,仔细瞧了瞧他被酒气薰得胀红的脸,“没,好看得很。”
应黎说:“让他趴一会儿吧。”
沈尧顺手把祁邪的外套垫在他胳膊下面让他趴着,又问他们:“你们吃完了吗?”
边桥说:“差不多了。”
沈尧:“我去上个厕所。”
他向后捋了捋头发,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应黎赶忙扶住他:“小心。”
“这酒上劲儿还挺快。”沈尧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说,“有点晕。”
应黎看他脚步虚浮,路都走不稳:“你能行吗?”
沈尧咧嘴朝他笑了一下:“你扶我呗。”
“行。”
入夜后沙漠里的温度迅速降低,冷风吹得应黎打了个喷嚏,沈尧扭头打量他:“没穿外套?”
“忘了,没事。”
天台上虽然风大,但有火炉烤着,暖烘烘的反而还有些热,应黎就把外套脱了。
沈尧看了应黎两眼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罩到了他身上,带着酒香和体温。
他觉得应黎穿他的衣服更好看,被裹在里面,又小又精致,好看得就像个橱窗里的洋娃娃。
一种别样的情绪在心里滋长,他知道那是爱意,按理来说祁邪和应黎在一起了,他应该避嫌,但爱是不讲道理的,他越是想要抑制,那股爱意就越是疯长,像藤蔓一样缠住了他整颗心脏。
沈尧里面就穿了件短袖,应黎想把衣服还给他:“你自己穿吧,我不是很冷。”
沈尧霸道地把他往自己怀里一拢,语气严肃:“穿上,必须穿。”
借着身高优势,他就那么低头看着应黎,墨黑的瞳仁幽亮有神,像盛着一捧明亮的光,看得应黎心里一紧。
沈尧看着看着就笑了,笑意幽深。
他忽然张开手把应黎抱进怀里,抱得很紧很紧,像是要把他融进身体里。
应黎一时没反应过来,眨了眨迷茫的双眼:“怎么了?”
沈尧把头埋在他脖子里深嗅,失了神一般问:“为什么啊。”
“什么?”
沈尧似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应黎身上,应黎有些支撑不住。
沈尧喃喃重复:“我说为什么?”
他想要搞清楚应黎是什么时候心动的,他又输在了什么地方。
“什么为什么?”应黎闻到了他身上浓郁的酒气,“你醉得很厉害,我去叫人过来。”
“没有,我没有醉。”
冷风一吹,沈尧脑子清醒得很,但好像也把他的理智吹散了。
“我就是想抱抱你,我都没怎么抱过你。”沈尧用力抱着他,声音一声比一声低,“让我抱抱你吧。”
颈侧的皮肤在发烫,脸颊上的温度也在一点点升高,应黎喊他:“沈尧……”
沈尧又往他颈侧埋深了一分,贴着他带有清淡香气的皮肤说:“嘘,就抱抱你……”
耳畔的呼吸冗沉,沈尧没抱太久,大约一分钟就把应黎放开了,放开时还使劲勒了他一下。
二楼的露天平台上,祁邪满脸赤红,眼睛都是红的,眼神空洞的像蒙了层水雾,歪在座位上发呆,神色阴翳,却有种缭乱而沉静的苍白感。
“队长你想不想吐啊?”
谢闻时头一回见祁邪喝成这样子,沈尧酒量好队里的人都知道,所以每次应酬都是沈尧打头阵,其他人打配合,也很少会遇到灌他们酒的。
祁邪起身,谢闻时说:“哎哎哎,我陪你吧。”
祁邪推了他一把,谢闻时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还想去扶他,宋即墨拉住他说:“让他自己去吧。”
沈尧去洗手间了,应黎在外面等他。
他臂弯里抱着沈尧的外套,听到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应黎回头一看,祁邪过来了,走得很快。
应黎问:“你要上洗手间吗?”
祁邪摇了一下头,继续朝他走近,走到他面前就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眼神里藏着锐利的锋芒。
在这种注视下,应黎情不自禁想要闪躲:“你醉了吗?”
祁邪除了脸红以外行动自如,应黎分辨不出他到底醉没醉。
“摸摸我。”祁邪怔怔看着他,有些迟钝地说。
他脖子都红透了,蔓延到耳后,连成一片艳丽魅惑的红,充斥着几分失控的野性。
应黎的瞳孔里闪烁着晶莹星光:“摸哪里?”
“摸摸我。”
声音里有浅淡到察觉不到的哀求。
没有具体的地方,只是想挨着他。
应黎抬手抚上他的脸,滚烫又细腻的肌肤触感在指尖扩散开来,应黎呼吸一沉:“你脸好烫。”
祁邪轻轻蹭着他的手心,不时侧头亲吻他的手掌:“嗯。”
应黎不自觉将手贴得更紧,问他:“喝那么多酒干什么,不会不舒服吗?”
“不舒服。”祁邪说,“我不舒服。”
他额头上的汗顺着高挺的眉骨低落到了薄而清厉的眼皮上,划过眼睫,像是滴落下来的一滴泪,整个人充斥着一种陌生又脆弱情绪。
应黎在他身上看见过或痴迷疯狂,或偏执阴鸷的神态,却几乎没有见过他这么易碎的时候。
应黎细心地替他擦拭掉了,细嫩纤长手指摸了摸他的脸,耐心问:“哪里不舒服?”
“这里。”祁邪牵着他的手放到胸膛上,让他感受自己的坦诚和热烈。
应黎摸到了他杂乱无章的心跳,声音不由得更加柔软:“跳得很快,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好不了,它看见你就这样。”
祁邪不松手,眼睛像泡了水一样湿润,流淌着最直白的欲念。
应黎的手指被他攥得紧紧的,高大的阴影罩下来,将他全部裹住,馥郁的酒香薰得他头晕目眩。
他抬起头看向祁邪,发现他的唇瓣是发亮的润红色,喉头忽地涌上一阵干燥的渴意。
颈边的脉搏疯狂跳动,祁邪喉结时发出的水声十分明显:“今天我还没有吻你。”
这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应黎喜欢他的吻
今天时间很赶,他们话都没说上几句,没时间独处,更别提接吻了。
他透黑的眼里全是应黎的倒影,伸出舌尖舔了舔应黎的嘴唇:“你想不想?”
应黎有点窘迫,眼底也漫开湿意:“一点点……”
一点点也是想。
空气粘腻燥热,应黎后脑突然被按住,完完全全被掌控住了,祁邪嗓音发干,艰难地开口道:“我想亲你,要想疯了。”
应黎也想亲,但每天都亲好像太频繁了点,就跟热恋期的情侣似的,他们又不是情侣。
祁邪佯装绅士地询问他:“我可以吻你吗?”
嘴唇已经被舔得湿漉漉的,更加湿热的吻即将落下来,应黎却忽然听到有人朝这边过来了,慌张地抬手捂住他的唇:“别。”
祁邪也听到了,闭了闭眼睛,浑身□□无处发泄,发狠似的捏了下他的脖子,抵着应黎的额头问:“应老师,你是不是在跟我偷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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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晋江文学城109
◎再喂喂我,好不好?◎
后颈被捏得发疼, 祁邪的手指在应黎清瘦凸出的骨头上轻轻地蹭着,暧昧意味明显。
应黎唇线拉成一条直线,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伸手一把就将祁邪推开了, 嗓音冷肃:“不是, 你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很难听。”
尽管他们确实挺像在偷情, 在大家都在吃饭的时候偷偷摸摸出来接吻。
应黎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就算让别人看见他们在接吻也没什么,可他就是不想让别人看见, 心里别扭得出奇,像捂了块又湿又厚的毛巾, 喘不上气。
祁邪靠在墙上看他,头顶的灯光照在他睫毛上晕出融融的光, 在眼下打出一片很深的阴影, 眼神凶而克制, 氤氲着可怕的黑暗和占有欲。
应黎偏头往那边一看, 是谢闻时过来了。
谢闻时问:“你们上完了吗?”
应黎点了一下头:“嗯, 沈尧还在里面。”
“他们都吃好了, 要准备回酒店了。”谢闻时说,“我进去看看大尧。”
应黎:“嗯。”
谢闻时进去之后, 走廊里又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空气安静下来, 祁邪朝应黎靠近了两步,垂眸静静看着他,眼睛染着一点暗光, 发现应黎没往后退就伸手去勾他的小手指, 勾住了就裹在手心里。
应黎的手又白又软, 小小的,与他修长骨感的手掌形成鲜明对比。
他嗓音微微嘶哑,气息又低又热:“别生气。”
应黎垂着头,气息不明:“我没有生气。”
“你在生气。”
应黎嘴巴一抿,眉毛一皱但很快又松开,表情幅度不大,却是很不开心的表现。
祁邪好像沉迷于他柔软的指尖,牵住了就轻轻地揉,指节在他的指缝间来回穿梭,一会儿捏他的手指,一会儿抚摸他的手背,用一种很不符合他外表的语气低声哄着。
“不亲了,你想亲再亲,原谅我,好不好?”
浅浅的气息落到耳畔,应黎闻到了浓重的酒香,他咬着下唇,脸颊升起红晕,他心里明白祁邪什么都没做错,祁邪只是看见他情绪不对就开始道歉。
“我真的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应黎看了看他,又低头说,“有点奇怪。”
祁邪冷峻的面容浮起一抹柔色:“嗯?”
应黎叹了口气,语气平和:“我们这样,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之前让我考虑的那个问题,我认真考虑过了,但是我给不出答案。”
“我好像很喜欢你亲我,但是又没有很喜欢你,你能理解吗?”
解决完家里的事,应黎才有空来认真思考他们的关系,细想之下才发觉他们的关系只能用畸形来形容。
他的目光穿过朦胧的泪雾,直直闯进祁邪眼里,像是经过冥思苦想开口问道:“你……想要维持现在这种关系吗?”
他虽然觉得畸形,但又舍不得结束这种关系,他贪恋祁邪对他的好,却又不想负责任,他觉得自己好像个穿上裤子就不认人的渣男,只想着爽,不想要任何关系束缚,随时都能提着裤子跑路。
他都不知道自己原来那么坏,那么差劲。
他也想过他们的关系都这么不清不楚了,干脆就在一起算了,可他心里始终有块疙瘩,他不明白自己有多喜欢祁邪,或者说不知道这份来势汹汹的喜欢能维持多久,同样祁邪对他的喜欢也让他感到惶然和迷惘。
坦白之后,应黎心里好受多了,他抬头,轻微紧张地望向祁邪,静静等待宣判。
“不想。”
应黎被他攥得手心发热,额头都蒸出了一层薄汗,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似乎也跟着醉了,一时听到拒绝的话还有些懵。
眼前线条明晰的下颌微微震动,祁邪居高临下站在应黎面前,重复说:“我不想要现在这种关系。”
冷冰冰的语音顺着冷风清晰吹进应黎耳边。
应黎点了点头,没有太多失落的表情,祁邪都让他占了这么久便宜了,他也该知足了。
他很少有焦躁烦闷的情绪,但在这一刻胸腔里不舒服极了,火烧火燎疼得厉害。
应黎莫名想哭,好像是因为祁邪拒绝了他,他忍了又忍,没哭出来,闷声闷气地说:“嗯,放开我吧。”
“不放。”祁邪的手还攥得死死的,把他尖尖的下巴抬起来,吻他要哭不哭的眼睛,“不哭,小朋友,你耐心一点,听我说完,好不好?”
他脸色分明没有多大改变,可应黎却感觉到祁邪好像很心疼他,玻璃珠似的眼球里盛满惊痛。
应黎眉头轻蹙着,压着声:“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祁邪的手绕到了应黎背后,把他搂到怀里,哄小孩似的轻轻拍着他的背:“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合适的不合适的都想说。”
他嗓音低哑,温柔又好听,应黎心脏又不争气地跳了跳,连挣扎都忘了。
“我想追你,想当你男朋友,想让你心甘情愿给我亲。”
他凝视应黎的双眸不再清明,溢满了贪婪的欲望,如烈火一般灼烧着,显然是极度兴奋的。
从听到应黎承认喜欢他开始,他就兴奋得要命。
应黎喜欢他,一点点喜欢都让他头脑发昏,欣喜若狂。
他感觉自己走入了一片泥沼,包裹他的不是阴湿的泥浆,而是温暖和甜蜜,让他甘愿沉沦,甘愿下陷。
应黎却心想,他还不够心甘情愿吗,他都主动亲了他两次了,他那么喜欢他的吻……
他以为祁邪拒绝是因为自己吃亏,没想到是想当他男朋友。
应黎清澈的双眸望着他,头脑都涣散一瞬,眼睛闪过促狭:“我还没准备好……”
还没准备好去喜欢一个人,接纳一个人。
祁邪摸摸他清瘦的背脊,声音染着醉意:“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我应该要先追你。”
“之前是我不好,我都没有追过你。”祁邪像是在反省,“让我追你,好不好?”
好不好。
怎么又是好不好。
应黎半点都受不了他这样讲话。
之前分明那么野蛮强势,完全不尊重他意见的一个人,现在遇到什么事都要问他好不好,他太会把握机会示软了。
应黎心头涌上一股又一股热浪,被他身上的香味迷得晕头转向:“我要是拒绝你呢,你会放弃吗?”
“不会。”
他像个无赖似的说:“我会死缠烂打。”
应黎屏住呼吸,尽量不让他的声音干扰自己的思考能力:“怎么死缠烂打?”
“就像现在这样抓着你的手不放,出现在所有我能出现的地方,想尽办法靠近你,亲吻你。”
想方设法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然后像硫酸一样,一点一点,慢慢腐蚀他的心脏。
祁邪修长脖颈上,突起的喉结下压几瞬,最大程度的克制住想要亲吻的欲望,又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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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拒绝我吗。”
应黎全身都在发热,白净的面孔微红,有点不敢看他:“我不知道……”
他收到过情书,但是没人当面给他表过白,他也收到过礼物,却没人明确地说过要追他。
他能干脆地拒绝宋即墨和杨佑安,却怎么也做不到那么绝情地拒绝祁邪,他对祁邪的喜欢似乎远远超过了他的预估值。
“我先追你,你可以拒绝我,我再死缠烂打。”
祁邪沉声说:“应黎,我要追你了。”
他仿佛在下咒语,肃穆庄重的眼神让应黎很想逃。
恰好这时洗手间里传来谢闻时的求助声:“队长,小黎哥哥!”
他们一进洗手间,就看见沈尧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不省人事,谢闻时想去拉他,反而被他拽到地上了。
“大尧你怎么那么沉啊!你放手啊,你拉我干什么?”
沈尧醉得神志不清了,靠在墙角拉着谢闻时的胳膊,嘴里含糊念叨着:“我要睡觉……想睡觉……”
谢闻时怎么拽都拽不动他,欲哭无泪:“睡觉也要回酒店再睡啊,你打算睡厕所吗?”
应黎忙不迭上前帮忙,两个人合力才勉强把沈尧扶起来,沉甸甸的胳膊压在应黎肩膀上,把他压得踉踉跄跄。
沈尧实在太沉了,他们俩完全搬不动,谢闻时就去把其他人都喊过来了。
宋即墨皱了皱眉,从应黎手里接过他:“怎么醉成这样?”
“队长没醉吗?”谢闻时记得他好像比沈尧喝得还多。
祁邪站在一旁,神色冷冷的,看起来理智又清醒。
刚才说那么多话舌头都没打结,捏他脖子的时候力气也很大,应黎觉得他应该是没有。
沙漠里昼夜温差特别大,从餐厅出来谢闻时就瑟瑟发抖,一溜烟窜上车,应黎还抱着沈尧外套走得慢悠悠的,时不时回头看看最后面的祁邪,有工作人员陪同,不需要他担心,所以他也就只是看看。
应黎上车,看见谢闻时坐在后排还有些意外。
谢闻时对着应黎笑了笑,很友好的笑容,他觉得自己挺有自知之明的,或者说是知难而退了,早上祁邪那副温柔到不像人的样子带给他的冲击力太大了,越想就越不可思议,越想他的小心脏就越受不了。另一方面是沈尧和祁邪今晚拼酒,两个人龙虎相争,其他人完全变成了局外人。
应黎刚坐下,就发觉身旁的座位陷下去了一点,沈尧坐到他旁边了,倒头就睡,鼻腔里发出轻微鼾声,两条腿直愣愣横在座位前面,坐姿很霸气。
谢闻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不自觉去瞟祁邪,发现他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卫衣帽子压得很低,呼吸渐沉。
应黎把手里的外套抖开了搭在沈尧身上。
车厢里酒味弥漫开来,让所有人都处于一种微醺的状态,边桥打开了车窗,凉丝丝的风灌进来洗刷车厢里的空气,看了看前排的两个人,也闭上了眼。
车子摇摇晃晃的驶出去,车里的人几乎都眯着眼睛,应黎还很精神,靠在窗户上看沙漠的夜景,远处低矮的沙丘连绵起伏,四下里一片静谧。
他的心很热,他大概知道沈尧他们俩喝酒是为什么,只是不想往那个方向上想。
沈尧的性格爽快,脾气也好,跟这样的人做朋友没有压力,会非常快乐,应黎却没有一丝想跟他做恋人的想法。
昏暗的环境容易滋生困意,正当应黎要睡着时,肩膀一沉,沈尧靠到他身上了。
应黎扭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了他漆黑凌乱的发顶,略微发硬的发丝蹭到他脖子上,痒酥酥的,应黎想把他的头扶正,手指刚摸到他的脑袋就被攥住拉了下来。
沈尧抓着他的手,抓得特别紧,他的手不像祁邪的那么白皙,指腹带着薄茧,刺进应黎的手背里。
应黎吓了一跳,以为沈尧醒了,然而肩膀上的重量没有减轻分毫,沈尧的呼吸声平稳沉重,像还在熟睡中。
应黎有点尴尬,他还没被祁邪以外的人这么牵过手。
他小心翼翼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没有弄醒沈尧,然后发现沈尧身上的外套滑下去了一点,又伸手把衣服拉上来重新给他盖上,做完这一切之后应黎长舒了一口气。
黑暗中,沈尧的睫毛似乎颤了颤,衣服遮盖下的双手攥成拳,握得紧紧的,努力想要抓住什么。
他昨天才警告完宋即墨不要当小三,可现在他自己就装醉靠在应黎的肩膀上,明知故犯。
他如此卑劣,却还希望这条路再长一点,一点点就好。
起初应黎还不习惯肩膀上的重量,但渐渐挡不住困意也睡了过去,等他醒过来时车厢内乱糟糟一片,谢闻时撞到头了,沈尧还没醒,大家陆续下车。
今晚住酒店,还是两个人住一间房,跟昨晚一样的分配方法。
宋即墨和谢闻时两个人一起把沈尧送进房间。
出电梯的时候,边桥对应黎说:“晚安。”
应黎点头:“晚安。”
祁邪回酒店的路上表现得都很稳重平静,回到房间就坐到床上,一点看不出喝醉了的样子。
“你要洗澡吗?”应黎问。
祁邪目不转睛看着他,不说话,眨眼的速度很慢,看起来反应有些迟钝。
应黎抿了下嘴唇:“那我先去洗澡了。”
他有点担心祁邪,洗得很快,出来时祁邪还坐在那里,只不过怀里抱着他的衣服,把头埋在里面使劲蹭,头发都被蹭得乱糟糟的,像只炸了毛的大狼狗。
应黎已经没有最初见到这样的场面时那么惊讶了,接受良好,走到他面前问:“我洗完了,你洗不洗澡?”
祁邪面色更加潮红,有些沉溺的痴迷神情,他嗯了一声,放下应黎的衣服走进浴室,步履平稳,却没关门,哗啦啦的水声很快传来。
应黎察觉到些许不对劲,走过去一看才发现他连衣服都没脱。
祁邪醉了,醉得不轻,只是醉得比较慢。
他站在花洒下面,热水把他的衣服都浇透了,乌黑的头发湿漉漉黏在脸上,睫毛震颤得厉害,躲也不知道躲,一脸的茫然和无措,竟有几分可怜。
应黎吓到了,连忙把花洒关了:“你怎么不脱衣服?”
祁邪看向他,水润的眸子里藏着一点困惑,高冷桀骜的脸上表情呆呆的,像是傻掉了。
应黎难以置信地问:“你……是不是忘了怎么洗澡了?”
祁邪喝醉了原来是这样,把生活常识忘光了,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幼童。
应黎头一回遇到这么棘手的状况,试探问:“你还认得我吗?”
“我的。”祁邪低头凑近看着他,喉结翻动。
应黎抑制心口的狂热:“我问你我是谁……”
“应黎,我的。”
高大的身形覆过来,祁邪沉郁的面容压在他面前,抓着他的肩膀,视线自上而下,眼神近乎阴冷地看着他的脸:“我的应黎。”
“我的。”
他痴愣重复,满脸的水滴滴答答淌下来,流进他泛红的眼睛。
应黎嘴唇抿出一条微白的线,往后退了一步挣开他的桎梏,一脸傲娇:“才不是,我才不是你的。”
祁邪醉了之后不闹腾,还挺乖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说他也不会反驳,听话到不行。
应黎面上不自觉带点凶,催促道:“很晚了,赶紧洗澡,先把衣服脱了。”
祁邪很听话,双手揪住衣服下摆把卫衣脱了,薄薄的内搭T恤湿透,贴在躯干上,勾勒出漂亮又流畅的肌肉线条,密密的水珠附着在腰腹上,闪着金色的光。
应黎视线飘忽了一下,脸颊微红:“裤子也脱了。”
祁邪的双腿笔直修长,结实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爆发力十足,他大腿上的疤结出暗黑色的痂,狰狞恐怖地攀附在雪白的皮肤上,有些瘆人。
应黎其实没有仔细端详过他,一是祁邪的眉眼太过锋利,只是浅浅扫看过来便充满了压迫感,而且祁邪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总是炽热又疯狂的,甚至可以说是病态的,他多数时间都是躲着他的眼神。
应黎心跳莫名快了起来,睫毛颤颤悠悠的:“还有鞋子,也要脱掉。”
祁邪像个听话的机器人,一切都遵照他的指令执行,脱光后裸着站在他面前,目光专注地看着他,漂亮的双眸里仿佛氲着最浓烈最滚烫的火。
“你自己能洗吧。”应黎像在教小孩子洗澡,讲解得十分细致,“打完沐浴露之后把泡泡冲掉,用毛巾把身上的水擦干再穿衣服……”
祁邪点头,好像是听懂了。
“这边是热水,这边是凉水,热水很烫,小心别烫到了。”应黎出门前叮嘱。
节目组订的双人间,应黎躺在自己的床上等他洗澡,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祁邪都还没出来,浴室的水声也停了,他又等了一阵,还是没动静。
他不太放心,去敲了敲浴室门:“你洗完了吗?”
没有回应。
“祁邪?”
水汽和暖黄色的灯光从门缝里溢出,看着里面那道一动不动的影子,应黎纠结一阵,握上了门把手:“我进来了……”
就在这时,浴室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腾腾热气争先恐后涌出来,骤然明亮的灯光让应黎有一瞬间恍惚,他眯了下眼睛,看到一只健壮有力的手臂从浴室里探出来,握上他的手腕。
直到被拽进浴室抵在墙壁上,应黎才反应过来。
背后是潮湿冰冷的瓷砖,身前是脸色潮红到不正常的祁邪,他全身都散发着热气,像是被蒸熟了,红得吓人。
应黎大脑空白一瞬,紧紧贴着身后的墙壁,水汽几乎要将他的睡衣透湿:“怎么了?”
祁邪疏淡的眉目在灯光下充满色/欲,火热的面颊地贴上应黎的额头,轻轻蹭着:“尿不出来,疼。”
应黎压了压快要跳到嗓子眼里的心脏,视线下移。
很红,很胀,跟他的一点都不一样。
他不知所措:“怎么会……”
他微微睁大的眼睛圆溜溜的,眼睑晕着粉,落在祁邪眼里,乖得他心跳都重了好几拍。
“不知道。”
他亲了亲应黎软乎滑嫩的脸颊,闻到他身上的淡香,呼吸频率更加紊乱,喘息着在他耳边说:“帮帮我好不好?”
应黎懵然,似乎明白他想干什么:“我……我太不会。”
他一直都是被悉心照顾的那个。
“手,给我。”
应黎细白的手指颤了颤。
祁邪牵起他的手,捏捏他的指腹:“手好小,好软。”
应黎瘪了下嘴巴,不满:“你手大,你自己弄。”
“它很想要你。”
应黎耳朵快要烧起来,但今晚他特别的乖戾,什么都想跟祁邪对着干:“你怎么知道它想,它又不会说话。”
他声音过于乖巧,生起气来也是软软的,祁邪在他脸颊上咬了一口,冷厉的眉骨拢着:“小朋友,你可以亲口问问它。”
又被他调侃到了,应黎窘迫地皱眉。
“害怕就闭上眼睛。”
应黎浑浑噩噩闭上眼,任凭祁邪牵着他的手触摸他的身体。
……
浴室的雾气更浓了。
手心的触感湿滑硬挺,还有藤蔓一样野蛮生长的毛发时不时扎到他的手。
耳畔喑哑低沉的喘息声逐渐加大,带着浓厚的鼻音,在应黎坚持不住时终于到达临界值。
应黎手腕酸疼,祁邪在给他擦手,双眼却直勾勾盯着他,不像在擦水,像在用眼睛干坏事。
应黎被抱到了洗手台上,双腿被挤开,下也下不去,气鼓鼓瞪着他:“你是装的吗,你是不是根本没喝醉?”
祁邪不说话,埋头吻他的脖子,来回舔舐他凸起的喉结,含在嘴里用牙齿轻咬。
应黎被咬到手脚发软,受不住了把他推开:“流氓,你骗我,你好过分。”
亏他还以为他是真尿不出来……
“没有骗你,真的很难受。”祁邪闭着眼睛,从他的下颌吻到鼻尖,慢慢亲上他纤薄的眼皮,眷恋而温柔地说,“我想吻你,让我吻你。”
应黎偏头拒绝:“不要。”
他说不要,祁邪就捧着他的脸,停在几毫米之外看他。
这么老实……
应黎一时意外,忍不住心头发软,然而对视不过三秒,祁邪就吻了上来,含着他的唇瓣,重重吸吮。
细密的水声在密闭的空间内格外震耳欲聋,应黎被亲得神智不清,喉咙忍不住溢出闷哼,口水不受控制从微张的唇角流出来,滑落一点又被舔回去。
一个绵长的吻结束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应黎眼尾都红得不像话,在他怀里趴着休息了一会儿。
祁邪蹲下去,双手掐着他的窄腰把他固定住了。
应黎对这种事已经有了条件反射,全身过电,还没开始就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拼命寻找支点,最后只能揪住他的头发。
祁邪亲了亲他颤抖不止的膝盖。
“再喂喂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最近回家了作息反而不太规律,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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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贴。◎
一墙之隔。
谢闻时做了个噩梦惊醒, 隐约看见对面床上还有亮光。
边桥还没睡,戴着眼镜在玩手机,透过眼镜反射, 隐隐能看见一些视频画面。
谢闻时看了眼时间, 已经快凌晨了:“你还不睡啊?”
“吵到你了?”边桥问。
“没。”
谢闻时翻了个身, 反而睡不着了,他心里突然有点难过, 有种暗恋的人谈恋爱了, 对象却不是他的那种感觉。
但他又庆幸自己喜欢的不深,沈尧现在肯定很难受吧。
视线回落, 边桥重新戴上耳机,看向手机里剪辑过的视频。
“真醉了假醉了?”
宋即墨拍了拍沈尧的脸, 闻到他满身酒气,嫌弃地直皱眉。
沈尧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 睁开通红的双眼:“假的。”
宋即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没醉你装什么, 知道你有多沉吗?”
“你管我……”
沈尧沉默地瞪着天花板, 瞪了一会儿忽然起身去了阳台。
宋即墨望向他, 沈尧嘴里叼着一根烟, 身形高大, 背影萧瑟,他慢悠悠走到沈尧身旁, 趴在栏杆上。
沈尧烦躁不已, 忽然问他:“你说应黎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宋即墨勾了勾唇,表情却很冷:“kiss,做//爱, 不外乎这两种。”
“艹。”
沈尧狠狠把烟掐了。
浴室的灯光像被打碎了似的, 星星点点洒进应黎眼里, 他仰着头,脑中神经突突跳动,意识像是漂浮在海面上,随着海浪浮浮沉沉。
应黎手里紧紧攥着祁邪的头发,背部线条紧绷,像一把漂亮的弓,忍不住时喉咙里才溢出几声模糊的哽咽。
他有些害怕,但又不敢去看。
他真的好奇怪,哪里都奇怪。
他从前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敏感,稍微吻他一下他就会抖成这样。
被掌控束缚的感觉很危险,可他丝毫不讨厌这种感觉,很新奇,很美妙,是在遇到祁邪之前从来没体验过的。
祁邪好像在一点点试探他,开发他。
似乎是察觉到他不专心,祁邪吃得更深。
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应黎头脑都变成了空白,抵在镜子上的蝴蝶骨震颤不止。
这种空白持续了很久。
应黎像往常一样化成了一滩水,虚弱地抬起眼睛看他,舌头麻到话都说不明白还不忘控诉:“你又欺负我。”
“这也算欺负?”
祁邪搂着他松散的身体,把他散乱的睡衣整理好,舔了舔唇边的水渍,垂眸看着他。
应黎蹙着眉毛:“算,我都没同意你就这样……”
他们没有正式确定关系,还处在暧昧期,严格来说甚至连接吻都是不对的。
“那怎么办?”祁邪他的抵着额头,神色认真。
应黎很害羞,有小脾气,他一边揉应黎的小腿,一边亲他的红肿的眼睛,眼神幽深,钉在应黎身上似的,看了他一会儿又要黏黏糊糊地亲上去,怎么亲也亲不够似的。
“亲亲你好不好?”
应黎被他亲得脸颊发痒,难耐地躲了一下:“……有味道。”
祁邪顿住:“什么味道?”
应黎特别不好意思,别开眼:“腥……”
“不腥,特别甜,你比蜂蜜还甜。”祁邪不停地亲他的脸颊,神情痴迷,“我还想吻你。”
他好像上了瘾,吸饱了应黎身上的甜腻味道,餮足的气味十分勾人。
每次都这样说,明知道他是学来的应黎还是止不住心动,他悄悄揪住自己的衣摆,微微仰起脸:“……亲完可以睡觉了吗,我很困了。”
他们在浴室闹了很久了,应黎声音多了些困倦,看他的眼神都开始飘忽。
祁邪在他半眯的眼睛上啄了一口:“听你的,亲完就睡觉。”
应黎的身体还处于那种飘飘然的感觉,只是张着嘴给他亲,祁邪每次亲他都有新花样,亲到他迷迷糊糊,头脑都有一种眩晕感。
他很想让祁邪继续亲,可他困到眼睛都睁不开了。
祁邪柔和的目光落到他脸上,轻吻他的唇角:“晚安。”
应黎没什么力气地嗯了一声。
他头脑实在太沉,认床的毛病似乎得到了纠正,沾床就睡。
后半夜应黎有些热,半梦半醒时身后忽地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被子被人掀开,有人钻进他被窝。
一具火热的躯体贴上了他的后背,带着潮湿的水汽,应黎想让他出去,伸手推了一下手上却软得没有力气,反而被攥住了,大手挤开他的指缝,轻轻扣住。
心跳得乱七八糟的。
应黎在这种悸动中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应黎醒得特别早。
今天当地举办了一场马拉松接力赛,节目组也给他们报了名,还特意嘱咐他们要穿运动装,他们赶到比赛地点要一个小时车程,应黎怕起不来就订了时,闹钟刚响。
天光微亮,身旁空无一人,应黎看着另一张被褥整齐的床铺有一瞬间茫然,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揉着眼睛正要起床去浴室洗漱,房门叮的一声被人推开,凉飕飕的寒气涌进来。
祁邪浑身冒着热气,头发湿答答的不知道是露水还是汗水打湿的,身上的短袖都能拧出水来。
应黎又缩回了被窝里,神色还很困乏:“去跑步了?”
“嗯。”祁邪把湿透的T恤脱了,露出健壮的上半身。
应黎呆了两秒,把被子拉上来盖住泛红的脸颊,眨了眨眼睛看他。
祁邪在他的注视下脱光了。
应黎似乎闻到了雪化了的味道,温热的,混合着荷尔蒙的香气。
他忽然想起以前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在祁邪面前换衣服一点都不避嫌,他看到祁邪的裸体也没有任何想法,不会觉得害羞,更加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怎么了?”
“没事。”他摇摇头,暴露在空气中的耳朵通红。
祁邪过去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乖。”
心跳又漏了几拍。
祁邪过来亲他的动作好自然,亲密的就好像他们是在一起了很久的情侣一样,应黎有点别扭。
这种别扭一直持续到他们洗漱完出门。
对面房门也刚打开,谢闻时看见他们一起出门,打着哈欠跟他们打招呼:“早啊,队长,小黎哥哥。”
祁邪:“早。”
应黎:“早安。”
谢闻时顿时瞌睡就醒了,看了看他们,讪笑了一下。
他们去酒店的餐厅吃早饭,沈尧他们来得晚。
“哇,大尧你黑眼圈怎么那么重,没睡好吗?”谢闻时问。
“嗯,认床。”沈尧扣上帽子,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他昨晚根本没睡,在阳台上抽了一晚上烟。
谢闻时又看向宋即墨:“老宋你也认床啊?”
宋即墨眼下有淡淡乌青,他点头:“有点。”
边桥一言不发吃着早餐。
应黎抿了下嘴唇。
他感觉大家可能都没有睡好,谢闻时的黑眼圈也有些重,边桥神色疲倦,宋即墨情绪低迷,在他看过去时笑了笑,祁邪稍微好一点。
他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觉得他们没睡好都是因为他,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他对上了沈尧的眼神,那样的期盼和热切。
沈尧看了他一眼,很慌张地垂下眼睛。
应黎:“?”
他尽量去适应这种沉重而诡异的气氛。
马拉松接力赛在当地时间九点开始,吃完早餐他们从酒店出发,到比赛地点刚好八点整。
来参加比赛的人挺多,六个人一组,一共分了二十几组,大多都不认识他们,看见节目组拿着摄像机在拍摄还以为他们是来拍电影的,无数的手机摄像机对准了他们。
主办方是当地电视台,节目组跟他们交涉过了,双方合作拍摄。
来观赛的人也不少,现场气氛挺热,解说已经开始为现场观众讲解参赛的赛队,赛道细节,沿途设置站点,忽然画面一晃,镜头给到了他们。
几个容貌昳丽的大男孩凑到一堆,谢闻时先是被马拉松的长度惊住了:“四十三公里,也就是说一个人要跑将近七公里,我早饭都没吃饱!”
【小谢:导演你杀了我吧。】
【哈哈哈哈谢闻时你注意表情管理。】
【知道的以为你们在录旅综,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在录极限挑战。】
应黎只是听说过马拉松,还没正式参加过这种比赛,一时也有些紧张。
沈尧问:“咱们怎么安排顺序?”
“抽签?”宋即墨说。
没人有意见,他们就按照老规矩抽签,工作人员把写了号码的纸条打乱顺序扔进杯子里,让他们抽。
接力赛最重要的通常是第一棒和最后一棒,第一棒拉开距离建立优势,最后一棒冲刺夺冠,这两棒显得尤为重要。
谢闻时心脏都快蹦出来了,抽完之后不敢打开,嘴里叽里咕噜念叨着不要是第一。
“队长你第几啊?”谢闻时偷偷瞟了祁邪一眼,他是第一个抽的。
祁邪打开纸条,没表情地说:“第一。”
【全明星运动会上的六边形战士申请打头阵。】
【这把稳了,肯定稳了。】
【队长冲冲冲。】
“yeah!”谢闻时兴奋到差点原地跳起来,拍了拍胸脯,打开自己的,“第二!”
边桥也打开了自己的纸条:“第四。”
沈尧神色凝重:“第五。”
“第三。”宋即墨挑眉说。
几道视线都看过去,应黎有点晃神:“我……好像不用打开了。”
他第六,夺冠的最后一棒。
【危,小应一看就不是很有运动细胞的样子(苦笑)】
【有没有运动细胞能从外貌看出来?】
【腿倒是挺长,就是不知道跑步跑得快。】
【在南城那期节目他爬个山喘的要死,一看体力就不太行啊。】
【只能寄希望于前面五棒了。】
【五根棒,我又污了。】
【小黄人叉出去。】
边桥问他:“能行吗?”
马拉松对身体素质要求非常高,不但要求爆发力,对耐性要求更高,现场虽然配备了专业医疗团队,但经常有人跑着跑着就出了意外事故,连抢救都来不及。
应黎呼出一口气,点头:“我试试,我还没跑过这么长的距离。”
沈尧说:“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立马告诉导演他们,别硬抗。”
他们参加的不是很正规的比赛,重在参与,身体比奖牌更重要。
应黎笑了一下:“我知道,我也想挑战一下自己,想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他对自己的体力还是挺自信的,体测一千五能跑前几,就是不知道耐力怎么样。
离正式比赛还有一个小时,他们抓紧时间练习了一下交接棒。
沈尧去了趟医疗处,回来给他们挨个发了两个形状圆圆的,类似于创可贴的东西。
应黎好奇:“这是什么?”
“胸贴。”沈尧揉了下鼻尖说,“贴胸上的,跑步的时候胸会磨破,贴上吧。”
“谢谢。”应黎听说过这种东西,接过来看了看问,“这个要怎么贴?”
沈尧想到他浑身上下除了白,就是粉,干净又漂亮,心头又是一热,耳朵都要烧起来了:“你找队长帮你贴。”
作者有话说:
全员助攻了。
感谢在2023-10-01 21:39:44~2023-10-02 23:56: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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