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Y国和国内有七小时时差。
宋思玺聚餐时, 江棋瑞刚好有个会议。
长达两个多小时的会议结束。
江棋瑞回到办公室，拿出手机，看到宋思玺给他发了一张照片。
是一张六个人坐在餐桌前吃饭的照片。
除钱景澄外, 其余几人江棋瑞都在回国时见过。
只是那时喝了酒，记忆有些许模糊。
他细细地将照片里的每一个人都看过，视线最终定格在宋思玺身上。
放大的脸有些许模糊, 江棋瑞还是看了很久，才关掉图片。
而后给宋思玺发。
【开完会了】
等了会, 见宋思玺没回消息，江棋瑞放下手机，打开助理发到邮箱的会议纪要。
大约过去二十分钟，手边手机轻震。
江棋瑞拿过，是宋思玺发来的消息。
【刚才没看手机, 我也结束聚餐了】
【方便视频吗】
江棋瑞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多。
国内接近凌晨十二点。
因为这个时间他基本在工作，宋思玺从没在这个时间提出过和他视频。
尽管奇怪, 江棋瑞还是拨通了视频通话。
通话接通，屏幕上漆黑一片。
江棋瑞隐约看见屏幕上的人抬手，随即屏幕一亮。
他才看清宋思玺正坐在车里。
亮了车顶灯，男人注视着屏幕, 轻声问：“今天不忙？”
江棋瑞应：“嗯，下午只有个大会，已经开完了, 还剩一点总结性工作。”
应完, 他问宋思玺：“阿玺, 你准备回去了吗？”
宋思玺抬起一只手抵在车窗上，轻托脑袋：“嗯。”
得到肯定回答, 江棋瑞不解问：“那怎么这时候视频？”
宋思玺静静注视屏幕片刻：“想你了。”
江棋瑞一怔。
他耳根微红，盯着屏幕上的宋思玺，发现他跟平时有些不一样。
每次视频通话时，宋思玺在屏幕那头看着他，眸中总是会含着点笑意。
今天却没有。
今天宋思玺只是认真又专注地紧盯着他，眸色很深，一瞬不错，连眨眼的频率似乎都相较往常变少了。
很奇怪。
江棋瑞思索问：“阿玺，你喝酒了吗？”
听见他的问话，视频里的人终于如同往常般，眸中浮现笑意。
“没有，”他反问，“不可以想你吗？”
江棋瑞抬手轻揉耳垂。
静默良久，他明显不太擅长，但又认真努力地给予回应：“阿玺，我也想你。”
男人声音很轻。
清泠泠的眉眼仔细去看，会发现一种顿。
像经久失修，生锈的器械。
宋思玺脑海中浮现年少时，笑盈盈扑向他，弯着一双眼睛肆无忌惮地对他说“阿玺，好想你”的少年模样。
脑海中鲜活的少年与眼前沉寂的男人重叠又错开。
宋思玺搭在腿边的手一点点收紧。
面上却是毫无破绽地笑着，出声：“我明早有点事，没法和你视频。”
江棋瑞反应两秒，意识到宋思玺在回答他刚刚提出的问题。
因为明早有事打不了视频，所以才现在打。
他轻轻应了声好。
两人一时间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看着对方。
过去很久，宋思玺才再开口：“我要开车回去了。”
尽管不舍，江棋瑞还是应好。
电话挂断。
今天不忙，江棋瑞到点离开公司。
路过习惯就餐的餐厅随意解决晚饭，再开车回家。
这段时间是国内的凌晨。
宋思玺每天基本都在12点以前入睡，因此这段时间没有跟宋思玺互通消息，江棋瑞还算适应。
可入了夜，洗过澡，看着仍是没有消息的手机，江棋瑞却出了神。
宋思玺作息很规律，以往每天六点都会起床晨练。
最近一个月由于两人之间的时差，他会比以往再早起一个小时。
五点天刚亮，便洗漱起床。
而后拉上活力无限的宋如花，出门晨跑遛狗。
这期间他会给江棋瑞打来视频通话。
Y国是夜里十点来钟，江棋瑞一般刚洗完澡。
抬眸看了眼手机右上角时间。
夜里十点半。
今天没有视频电话，也没有消息。
直到江小草叼着球，拿脑袋拱拱他腿，江棋瑞才回过神来。
他按灭手机，起身陪江小草玩了会。
玩到十一点多，江小草自觉回到自己的窝，又拱拱江棋瑞的腿，示意江棋瑞也去睡觉。
江棋瑞轻笑摸摸它脑袋，掀开被子坐到床上。
尽管手机没开静音，刚刚也一直不见响动，江棋瑞坐下后，还是按亮屏幕再看了眼。
没有消息。
应该是有很要紧，完全抽不开身的事吧。
盯着手机直到手机屏幕自动暗下，江棋瑞才放下手机，躺进床。
将近一个月每天入睡都有宋思玺陪伴，忽然没了，江棋瑞竟变得不习惯起来。
江小草入睡很快。
寂静的房间响起它憨憨的呼噜声，毛绒尾巴时不时从床侧扫过。
江棋瑞仰面躺在床中央，毫无困意地盯着天花板。
恍惚间，好像回到了过去孤身一人的无数个夜晚。
空荡的窒息感如潮水般将他吞没。
江棋瑞深吸一口气，坐起身。
掀开枕头，拿出藏在枕头底下的东西。
一张照片和一个陶瓷小人钥匙扣。
原本这些都是放在枕头边的，这些天每天晚上都和宋思玺视频，他才将东西塞到了枕头底下。
照片很旧了。
尽管保护得当，依旧褪色得厉害。
照片的背景是阳光下成片的椰树林。
镜头中间，高大帅气的少年被身旁漂亮明媚的少年抱着。
像是突然被抱住的，高大的少年眉眼间有惊讶，尽管如此，垂下的眸中仍是难掩包容与爱护。
过去十年里，江棋瑞看这张照片，只是单纯地一遍遍看照片上他无法再伸手触碰的人。
而今与二十八岁的宋思玺有了交汇，再回头看十八岁的宋思玺，他发现宋思玺变了不少。
十八岁的宋思玺有远超出同龄人的沉着与冷静，心思却是好猜的。
二十八岁的宋思玺反添年少时不曾有的风趣与幽默，那双总含笑的深灰色双眸中藏了什么，却叫人难以分辨。
不只是宋思玺。
他也变了不少。
江棋瑞垂眸看照片里笑得同阳光一般灿烂的十八岁的自己。
他尝试着扯了扯嘴角，面部却僵硬得厉害。
江棋瑞停止尝试，垂了眸，将照片放回到枕头边。
他轻轻摩挲留在手里的陶瓷小人。
一只坐在栏杆边，专注盯着远方某处的酷酷小人。
江棋瑞指腹轻轻摩挲小人酷酷的脸，思绪飘散地想，不知道另一只弹钢琴的他，阿玺丢掉没有。
坐了许久仍不见困意，但时间已经来到十二点。
必须要睡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陶瓷小人放到照片边上，抬手关灯，拉过被子盖上躺好。
合了半天眼，仍不见困意。
江棋瑞又重新坐起身。
手已经搭上放药的抽屉，静默良久，他又最终收回。
转而起身，走进衣帽间，翻找出国内带回来的皮夹克外套。
抱着皮夹克外套回到床上，团进怀里。
江棋瑞埋下脸，又摸过床头手机。
打开和宋思玺的聊天框，往上翻到昨晚的聊天记录。
视频通话结束后，宋思玺又给他发了一条两秒的语音。
点开。
是男人含笑的两个字——晚安。
将语音来来回回听了十几遍，怀里的皮夹克被体温捂暖，江棋瑞终于生出些许困意。
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时间睡着的。
听到闹铃醒来，江棋瑞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手已经摸到手机。
关掉闹铃，点开和宋思玺的聊天框。
最新消息仍停在昨天下午那通视频电话。
江棋瑞瞬间清醒过来。
他坐起身，江小草正在床边朝他扑棱爪子。
安抚地摸了两下江小草的脑袋。
盯着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消息往来的聊天框，江棋瑞想了想，主动发。
【阿玺，还在忙吗？】
洗漱完，没收到回复。
带着江小草出门晨跑一圈回到家，仍是没收到回复。
江棋瑞简单冲了个澡。
站在雾气朦胧的浴室里，他忽然生出一种错觉。
一种他其实根本没有跟宋思玺重逢过的错觉。
没有在回国的机场里幸运地碰见宋思玺，如同过去每一次出差一般，一个人住酒店，睡醒了便去处理工作。
周而复始，直至接到姐姐出事的消息。
姐姐……
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耳中嗡嗡作响，视野逐渐变得模糊。
记忆与脑海中浮现的想象交织、错乱，江棋瑞呼吸困难地扶着墙蹲下。
温热的水流浇在他身上，砸得他更加难以呼吸。
他连抬手将水关上的力气都生不出。
一片苍茫中，脑海中二十八岁宋思玺的身影被逐一撕碎。
浑身苍白的男人失去最后支撑的力道，瘫坐在地上，在朦胧水雾中涣散了瞳孔。
他……真的见过宋思玺吗？
真的见过二十八岁的宋思玺，触碰过二十八岁的宋思玺，亲吻过二十八岁的宋思玺吗？
不可能。
是假的。
他是那么不幸。
他不会有好到能在机场偶遇宋思玺的运气。
宋思玺怎么可能等他十年呢？
十年前他那么恶劣地不告而别，宋思玺肯定已经讨厌他、恨他、不会再喜欢他了。
宋思玺……已经和别人谈恋爱了。
他看到过的，那才是真的。
姐姐走了？
姐姐走了……
姐姐……好累，一起走吧，等等我……
水流呛进鼻腔，浑身苍白的男人剧烈咳嗽起来。
倏地，一阵门铃声响起。
不知是因为听见门铃声还是因为听见江棋瑞的咳嗽声，江小草开始疯狂刨浴室门。
江棋瑞短暂回神，在濒临溺水前，勉励抬手关上了花洒开关。
门铃声停了大约五六秒，又再次响起。
直到身上的水珠尽数变冷，江棋瑞才缓缓站起身，艰难地拿过浴巾。
囫囵擦干全身，随意套上最近的睡衣。
苍白着一张脸的人脚步虚浮地往楼下走去。
江小草跟在他身旁“汪呜汪呜”叫着。
在第五遍响起的门铃声中，江棋瑞走到玄关，打开门。
Y国的七月仍是二十上下的温度。
没有绝对的夏天，开门的瞬间，凉风扑面。
门口穿着短袖的高大男人握着手机轻笑：“怎么打电话不接？”
看清门内人脸色的瞬间，他眸中笑意瞬间褪去。
高大的男人上前一步，沉着眸色，抬手轻抚眼前人脸颊。
掌心脸颊冰凉。
宋思玺沉了声音问：“发生什么事了？”
眼前人却只是仰着头，毫无反应地看他。
那毫无焦距的一双眸，宋思玺曾见到过。
宋如花生日那天，在他家厨房。
家中瓷器因为宋如花的捣乱不小心摔碎，摔碎时划伤了他的胳膊。
他收拾完碎片抬眸看江棋瑞，江棋瑞就是这样一副神情。
毫无生气的，像被隔绝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聚餐时钱景澄的话再次响起在耳旁。
“瑞哥出国后第二年来找我时，状态很差，人瘦了很多，我觉得他在国外这些年，可能过得比我们想象中还要糟糕。”
第082章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半开的大门被彻底挤开。
萨摩耶“汪汪汪”地冲出。
看到宋思玺, 它仰着圆滚滚的脑袋看了会，又围着他嗅了一圈，忽然安静下来, 不再充满敌意地叫了。
它转而改咬宋思玺裤脚，冲他“汪呜汪呜”，而后又用脑袋拱拱江棋瑞。
似乎是想让宋思玺帮助江棋瑞的意思。
身后冷风灌入, 宋思玺看到湿着头发的江棋瑞浑身轻颤一瞬。
他暂时顾不上其他，将人带进屋。
江小草非常机敏地跟进屋, 拿屁股“砰”一声顶上房门。
站在玄关，视线触及大厅的瞬间，宋思玺微怔。
他记得江棋瑞说过，这栋房子，是他大学毕业后搬进来的。
大学毕业, 至今，五年。
眼前的房子却没有任何生活气息。
客厅只有简单的沙发，茶几。
除此之外再没有多余的摆设, 甚至连台电视都没有。
宋思玺沉着脸收回视线，看一眼江棋瑞还在滴水的头发。
他低头问着急在两人腿边打转的江小草：“知道卫生间在哪吗？”
江小草抖抖耳朵，“汪”一声，竟真的领着宋思玺往里走去。
一楼的卫生间俨然不常用。
宋思玺没找到吹风机, 只好抽过架子上的毛巾，帮江棋瑞擦干发间水珠。
在他轻柔的动作间，失神的江棋瑞渐渐回过点神来。
他怔怔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缓慢抬手, 搭上宋思玺手臂。
没来得及贴防水贴的掌心触碰到宋思玺皮肤。
宋思玺垂眸, 看到了白皙掌心间斑驳的伤口。
许多浅印子已经褪去，余下的都是原本深可见肉的伤口。
宋思玺停下动作, 垂眸看向眼前人。
眼前人手搭在他胳膊上良久，才轻声开口：“阿玺？”
宋思玺轻抚他脸颊应：“是我。”
江棋瑞还是怔怔的。
宋思玺指腹间的薄茧蹭得他脸颊有些许痒。
颤了颤睫毛，江棋瑞也缓缓抬手，指腹轻抚宋思玺的脸。
从宋思玺冷冽的眉眼，到宋思玺高挺的鼻梁，再到宋思玺凉薄的唇。
指腹下的触感是有温度的，真实的。
江棋瑞终于渐渐从癔症中走出，剥离开现实与虚幻。
意识到宋思玺真真切切站在他面前，视线触及到他落在宋思玺脸上掌心间的伤口，他猝然回神，仓皇地收回手。
重新抬眸看宋思玺，他心脏“砰砰砰”地加速跳动着。
“阿玺，你怎么来了？”
宋思玺顺着他的话温声应：“想你了。”
记忆翻涌。
江棋瑞这才注意到宋思玺身上的短袖，和昨天视频时是同一件。
也就是说昨天宋思玺挂断电话，直接驾车去了机场。
所以才一整天都没有消息。
江棋瑞轻眨眼，为自己难以自控的情绪感到懊恼。
他失神间，忽然听见宋思玺问：“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轻启唇，却半天应不上话。
每次癔症发作后，他的语言系统就像被打乱重组。
整个人像是被切割成不同的碎片，拼凑不齐。
但对上宋思玺专注视线，他还是勉力回答。
“昨天下午结束视频后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洗澡的时候，有点胡思乱想，呛了水……”
磕磕绊绊地解释着，忽地被拥入温暖怀抱。
宋思玺动作轻柔地抚着他的背，埋下脸。
“对不起。”
江棋瑞一怔，开口：“阿玺，不是你的问题。”
“是我的问题，我昨晚买了最近班次的机票，但不确定能不能赶上，所以没和你说，后来又想着给你个惊喜，抱歉，下次我会提前和你沟通。”
江棋瑞开口还想再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最终安静下来，埋在宋思玺怀里，抬手回搂住宋思玺。
宋思玺仿佛充电站。
江棋瑞只是在他怀中埋了会，出国近一个月来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
他趴在宋思玺怀里渐渐轻了呼吸，不知不觉间，连眼皮都打起架来。
即将合眼时，忽然听见宋思玺问：“昨晚几点睡的？”
江棋瑞清醒过来。
他仰头看宋思玺。
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昨晚具体几点睡的。
隐约记得最后一次看手机，手机右上角的时间好像是凌晨一点四十多。
于是他折中回答：“一两点。”
宋思玺轻抚他脊背，又问：“今天也要去公司吗？”
要去的。
可宋思玺的怀抱太温暖了。
短暂思索，江棋瑞开口：“下午要去现场签笔合同。”
“几点？”
“两点。”
宋思玺轻吻怀中人额间：“那早上再陪我睡会吧，我在飞机上没怎么睡。”
江棋瑞应好。
自江棋瑞稳定下情绪，江小草便不叫了。
它乖乖蹲在卫生间门口，摇着尾巴。
见两人从卫生间走出，准备往楼上走，它“汪汪汪”着跟上。
江棋瑞见状，停下脚步，轻揉它毛茸茸的脑袋。
“小草，我们要上去睡觉，你自己在客厅玩会，可以吗？”
江小草动动耳朵，转身跑向客厅里的玩具，叼起，“汪”了一声示意江棋瑞看。
江棋瑞轻笑，夸赞它：“小草真棒。”
江小草瞬间高兴地“汪”了两声，而后乖乖盘在客厅地毯上，开始咬它的娃娃玩。
江棋瑞收回视线，就见宋思玺正直勾勾盯着他。
想起宋思玺曾经的“跟狗换灵魂”言论，江棋瑞轻声唤他：“阿玺。”
宋思玺却是没说什么，收回视线，继续往楼上走。
并肩走着，江棋瑞脑海中忽地浮现零星过去记忆。
他想起曾经因为他夸禹子琪，宋思玺不高兴了，于是他跟宋思玺保证，以后不会再夸其他任何人。
踏上二层，往里走去，江棋瑞忍不住想。
狗，也包含在这个范围里吗？
走到房间门口，打开门。
宋思玺视线扫过一圈。
江棋瑞的卧室他在视频里看过，但每次看到的都是局部。
而今纵览全局，卧室与客厅如出一辙。
冷冷清清，偌大的房间只有基础家具。
唯一算得上有点人烟气的，就是床边的大型狗窝。
宋思玺收回视线，看向前方带着他进屋的人。
见江棋瑞垂着眸，正出神，他出声问：“在想什么？”
江棋瑞下意识回答：“阿玺，我夸狗，你也会不高兴吗？”
话出口，他一怔，瞬间热了耳根。
抬眸看向宋思玺，就见宋思玺注视着他，眸中渐渐浮现笑意。
男人上前一步，抵上他身后门。
“砰”一声响，两人被隔绝进密闭空间。
宋思玺垂眸看着怀中人，忽地轻笑一声。
“同行相竞，当然会不高兴。”
江棋瑞愣住：“同行？”
宋思玺抬手，轻抚他腰际。
有点痒，江棋瑞不受控轻颤，红了脖子仰头看宋思玺。
宋思玺圈着他，语气一本正经。
“都圈过地盘了，也算跟它是同行了吧。”
想起宋思玺说的圈地盘是什么，江棋瑞一张脸瞬间红了。
宋思玺视线触及他涨红的脸，眼底笑意加深。
他又继续一本正经问江棋瑞：“我圈的地盘，还在吗？”
江棋瑞一瞬间脸更热，好一会才轻声应：“不在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
“半个月前。”
宋思玺沉默片刻，抬手圈上怀中人发红的脖颈。
而后他低头，轻吻近在咫尺形状漂亮的唇。
那唇瓣没什么颜色。
宋思玺指腹轻抵他下巴，直至将那漂亮的唇磨出血色，他才撬开眼前人唇瓣，更深地吻他。
久违的轻吻，江棋瑞一时间忘了呼吸。
等上不来气，他才猛地大口呼吸起新鲜空气。
男人笑着轻抵他上颚，没有就此放过他，更深地勾着他唇舌。
江棋瑞也没有叫停这场令人呼吸困难的深吻。
他甚至可以说是喜欢。
热烈的、深切的、像是要在他身上打下烙印。
那么真实的，证明着宋思玺的存在。
直到江棋瑞脱力往下滑去，宋思玺才停下，将人抱起，抱进了浴室。
帮江棋瑞吹干头发，他又抱着人走出。
走到床上，掀开被子。
看到了床中央熟悉的皮夹克。
这一幕似曾相识。
宋思玺轻笑一声。
忽然听见宋思玺笑，江棋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看清宋思玺正盯着什么，他浑身一烫。
“我……”
下意识想去床上毁尸灭迹，却被男人箍紧了腰。
宋思玺笑问他：“视频的时候怎么没看到过？”
走也走不掉，毁尸灭迹也毁不了，江棋瑞干脆一脑袋栽进宋思玺胸口。
闷着声音应：“昨晚才拿出来的。”
宋思玺轻轻“哦”了声，视线一扫而过，又注意到枕头边的东西。
他不近视，看得一清二楚，却还是故意出声问：“那又是什么？”
江棋瑞直觉没好事，但还是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看到枕头边的照片和陶瓷小人，他整个人瞬间更红了。
趁宋思玺不备拉开他的手，他连忙将东西推到枕头底下。
下一秒，就听见宋思玺若有所思。
“原来视频的时候都藏在枕头底下啊。”
江棋瑞：……
他坏了的脑子一定是还没好全。
宋思玺故意逗他故意得太明显。
江棋瑞被子一盖，直接面朝墙躺下了。
躺下后，听见身后传来很轻的一声笑。
他干脆将被子拉过头顶。
房间寂静片刻，感觉到身后的皮夹克被拿走。
而后身后的床垫微陷，他被搂进温暖怀抱。
男人抱着他，贴到他耳侧，轻声问他：“瑞宝，这些东西，十年里，一直放在枕头边上吗？”
江棋瑞没有回答。
良久，他侧过脸，看向在他身后抱着他的宋思玺。
宋思玺对上他视线，不需要回答，也已经有了答案。
他骤然收紧手，再次吻上江棋瑞。
江棋瑞抬起下巴，慢慢回应他的吻。
等再次埋首于宋思玺怀中，昨晚无论如何都生不出的困意，现下轻而易举蔓延。
江棋瑞不再抵抗，遵从内心地来回蹭了蹭宋思玺那靠起来极其舒服的胸肌。
而后埋在其中，安心地入了眠。
听着怀中人的呼吸逐渐绵长，宋思玺垂眸，放轻动作牵起江棋瑞左手。
掌心伤口毫无遮拦地出现在宋思玺眼前。
宋思玺在日光下，一寸寸轻抚。
抚遍每一寸凹凸不平的皮肤，他才将捧在掌心里的手放回，沉着眸将身前人深深嵌入怀中。
第083章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江棋瑞睁开眼, 盯着熟悉的天花板，有一阵恍惚。
下意识伸手往身侧摸去。
摸到一片空荡，他浑身一震, 瞬间清醒过来，坐起身。
熟睡中身上出了层薄汗。
他垂眸盯着空荡一片的床侧，短暂停了呼吸。
他隐约记得宋思玺来找他了。
是真实的记忆, 还是……梦？
江棋瑞抬手看了眼腕表上时间，竟然已经临近中午十二点。
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他一时间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便匆匆跑下楼去。
跑下楼梯，看到客厅落地窗前正在和江小草玩耍的宋思玺，江棋瑞一瞬间止住脚步。
午后的阳光洒落在客厅。
江小草趴在客厅地板上，正在啃咬它的玩具漏食球。
小球转到指定角度, 就会滚出装在球里的零食。
这个玩具，江棋瑞买来有已有几月，江小草玩得很是得心应手。
爪子扒拉几圈, 便有零食掉出。
宋思玺坐在它对面，一看见有零食掉出，便伸手捡起，“好心”地帮它把零食装回漏食球里。
如此几次, 江小草急眼了。
冲着宋思玺一通“汪汪汪汪汪”，叼起漏食球缩到了客厅角落。
宋思玺轻笑一声，抬眸, 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江棋瑞。
他眼底笑意加深, 站起身, 走向江棋瑞，温声开口：“醒了？”
江棋瑞一时半会没有回应。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 看着宋思玺自光下朝他走来。
如梦似幻。
宋思玺走到他跟前，抬手轻揉他睡红的脸颊。
见江棋瑞依旧只是怔怔看着他，他笑着开口：“身体醒了，魂没醒？”
说话间抬起另一只手，两只手捧住江棋瑞两边脸颊，轻轻揉搓。
“我们瑞宝的魂去哪了？”
江棋瑞被他滚烫的手掌揉搓半天，终于彻底醒过神来。
他脸颊微烧，抬手搭上宋思玺胳膊，轻唤他：“阿玺。”
宋思玺笑着低头亲吻他眼睛。
视线垂落间，看到江棋瑞光着的一双脚。
“怎么光脚下来了？”
江棋瑞回过神，低头看了眼。
这才发现自己半梦半醒间急得忘了穿鞋。
“我……”
不等他说什么，忽地整个人被宋思玺抱起。
宋思玺跟抱小孩似的抱他，有力的臂膀托在他臀下。
江棋瑞一张脸瞬间烧红。
他有些许不自在，但短暂僵硬过后，还是抬手，信赖地圈住了宋思玺脖颈。
宋思玺抱着他往楼上走，边走边问：“下午的工作地过去要多久？”
江棋瑞轻声应：“四五十分钟。”
“应该来不及出去吃了，我看冰箱冷冻层有饺子，放多久了？”
“半个月，是生的，还能吃。”
宋思玺轻笑：“华人超市买的？”
江棋瑞轻摇头：“朋友送的。”
宋思玺脚步微顿，侧过脸看向怀中人：“朋友？”
江棋瑞与他对上视线：“嗯，一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以后介绍你们认识。”
宋思玺注视他片刻，收回视线，温声应好。
抱着人回到二楼卧室，将人径直抱进浴室，才弯腰放下。
让江棋瑞坐在浴缸边，宋思玺拿过花洒，蹲到江棋瑞面前。
意识到宋思玺要做什么，江棋瑞下意识缩了缩脚。
宋思玺蹲在他面前，仰头看他。
江棋瑞与他对上视线，心跳微乱，轻声开口。
“阿玺，我自己洗吧。”
宋思玺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短暂对峙，江棋瑞落败地将脚重新伸出。
宋思玺这才收回视线，抬手卷起江棋瑞睡裤裤腿。
白皙的小腿逐渐显露在阳光下。
江棋瑞生了一副极好的骨骼。
一双腿笔直修长，脚踝线条分明，脚瘦而匀称。
宋思玺抬手打开花洒开关，动作轻柔且细致地帮他清洗脚底。
有点痒，江棋瑞本能地缩了缩腿。
又在男人抬眸朝他看来后，老老实实地把腿伸了回去。
仔细洗净，宋思玺关上花洒，拿来毛巾包住江棋瑞双脚。
擦拭间，他抬眸，见江棋瑞双手抵在浴缸边，正低头红着耳根认认真真看他。
男人柔软的头发扫在发红耳廓。
大约是早上补觉补足了，他一向苍白的唇难得见点鲜艳颜色。
那一点红将那张本就漂亮的脸点缀得艳丽。
宋思玺放缓手上动作。
包裹着毛巾擦净江棋瑞一双脚，他敛眸，轻扣江棋瑞脚踝。
宋思玺的掌心是烫的。
触到皮肤的感觉极其分明。
江棋瑞微怔，疑惑看向宋思玺。
男人扣着他脚踝，抬眸看他。
深灰色一双眸倒映窗外阳光。
映着光的深色瞳孔中缓缓浮现笑意，男人忽地扣着江棋瑞脚踝抬手，让他一只脚踩上自己肩膀。
江棋瑞一怔。
双手下意识抓紧浴缸璧，困意出声：“阿玺？”
话音刚落，忽地见男人侧过脸，咬在他小腿上。
力道不大，麻麻的，更多是痒。
江棋瑞浑身一僵，被宋思玺抓着的那条腿瞬间失去知觉。
他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连眼睛都忘记要眨，就这么看着宋思玺。
看着宋思玺在他小腿上咬出一圈浅浅的牙印。
男人垂眸看了眼，又重新凑近，叼起那一小片微红的皮肤，齿间轻磨。
江棋瑞浑身一点点发烫。
就在他脑袋冒烟，即将坐不住时，男人终于停下，将他重新抱起，抱回到卧室床上放下。
“下午要穿西装吗？”
宋思玺放下他后问。
江棋瑞却是半天没有反应。
他呆呆坐在床边，低头出神看着小腿上鲜红的印记。
宋思玺站在他身前，垂眸含笑看他。
见江棋瑞半天找不回丢了的魂，才伸手，轻抚眼前人发烫脸颊。
“瑞宝？”
床边人愣愣仰头看他。
宋思玺指腹轻揉他红得能滴血的耳垂。
有点痒，江棋瑞缩了下脖子，回过来些许神，疑惑看宋思玺。
宋思玺轻笑重复：“我问，下午的工作要穿西装吗？”
一句简短的话在江棋瑞耳中转过整整一圈，才向他反馈出信息。
他轻轻点头。
宋思玺便转身往卧室内置的衣帽间走去。
衣帽间里清一色的暗色西服，全都已经配成套。
视线简单扫过一圈，宋思玺抬手拿出一套。
再挑好配套的腕表和领带，他走出衣帽间，回到卧室。
卧室窗帘半拉。
阳光落了一半在床尾。
光中漂浮的微尘在男人身后轻舞。
穿着一身丝质睡衣的男人坐在床边，睡裤裤腿卷到膝盖，正微弯腰，指腹轻抚小腿间红痕。
宋思玺走近，出声：“要我帮你穿吗？”
江棋瑞骤然回过神来，收回手，直起身，仰头看向身前人。
盯着看了会，他才反应过来宋思玺的话，红着脸轻摇头：“我自己穿吧。”
宋思玺也没强求。
弯腰将成套的西装放到床边。
衣服是放下了，人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江棋瑞看一眼好整以暇站在身前的人，试探着伸手拿过身侧西装。
见宋思玺仍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又更近一步，抬手攥住睡衣纽扣。
宋思玺依旧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甚至连视线都未从江棋瑞身上移开分毫。
到底是江棋瑞停下了动作，仰头看宋思玺。
两人面面相觑。
宋思玺眼底一点点积聚笑意。
笑意积聚到不受控漏出，他终于出声，故意问：“是要我走吗？”
江棋瑞轻眨眼，没明说，只是轻声应：“阿玺，我要换衣服了。”
“啊。”
站着的男人忽然失落感慨：“以前你换衣服时我回避，你还问我为什么回避，让我以后不要再回避，我以为现在，我们也是不用回避的关系。”
以前……
记忆抽丝剥茧。
回忆起完整过往，江棋瑞脸一热，又忍不住想给自己找个地洞钻。
他攥着睡衣纽扣的手收紧，浑身拘谨地坐在床边。
一时间让宋思玺留也不是，让宋思玺走更不是。
见江棋瑞整个人局促得都要蒸发了，宋思玺终于不再逗他。
他弯腰，在江棋瑞脸颊落下轻吻：“我先下去煮饺子了。”
江棋瑞抬眸看他：“阿玺……”
宋思玺安抚轻捏他后颈：“没生气，等你以后不紧张了，我再留下。”
江棋瑞轻抿唇看他。
宋思玺便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而后才起身，转身离开了卧室。
卧室门打开又关上。
江棋瑞愣坐在床边好一会，才彻底回过神来，拿过西装换上。
换好，他视线触及到左手掌心的伤口。
医生说不会留疤，但伤口比较深的会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愈合疤痕。
现下他掌心只剩下几道比较深的伤疤。
他不清楚宋思玺早上注意到没有。
短暂思索，他还是拉开床头抽屉。
手已经触碰到防水贴，又忽然停了动作。
脑海中一闪而过出国前，宋思玺曾说过的话。
——我也有想要问你的问题。
良久，江棋瑞深吸一口气，抽回手推上了抽屉。
穿上拖鞋往楼下走去。
走到客厅，刚好看见端着饺子的宋思玺从厨房走出。
将两碗冒热气的汤饺放到餐桌上，闻着味的江小草“汪汪汪”跑到宋思玺身边，开始跟他套近乎。
宋思玺很厚道。
摸摸江小草圆滚滚的脑袋，语气慈祥：“不会缺了你的午餐。”
说着拿来江小草的狗盆，在江小草期待的目光中，给他倒了一盆子狗粮。
江小草：……
瞥见江棋瑞走近，江小草委屈地奔向江棋瑞。
“汪汪！汪汪汪！”
江棋瑞忍不住笑，摸摸江小草脑袋。
“小草，那个你不能吃，对你的肠胃不好。”
江小草一瞬间耷拉下尾巴，失落地走回到自己的一盆子狗粮前。
江棋瑞看着它这副模样，有点于心不忍。
心里想着等有时间了，可以去买点新鲜食材，不加调料煮给江小草吃。
他在餐桌前坐下，宋思玺给他递来汤勺。
抬手接过，他注意到宋思玺的视线落到了他掌心。
本能轻蜷，江棋瑞心脏漏跳一拍。
如果宋思玺开口问，他会努力回答宋思玺所好奇的一切。
可从哪说起，又都要说些什么，他此刻心中仍是空茫的。
宋思玺的视线在江棋瑞手上短暂停留，又慢慢转落到江棋瑞脸上。
见西装革履的人浑身紧绷，他舒缓语气开口：“尝尝味道，家里没什么调料，不知道煮得好吃不好吃。”
江棋瑞反应了会，才意识到宋思玺说了些什么。
宋思玺没有直接开口询问，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轻点头，勺起一只饺子。
刚要吃，又听见宋思玺声音：“小心烫。”
江棋瑞停下动作，后知后觉发现饺子还在冒热气。
客厅里安静下来。
一时间只剩江小草“汪呜汪呜”吃狗粮的动静。
江棋瑞脑子有点乱。
在一片寂静中，寻找话题开口。
“阿玺，你……要在Y国待几天？”
宋思玺没有马上回答。
他静静注视着江棋瑞。
来时的确是临时起意。
聚会上听完钱景澄的话，他极其迫切地想要马上见到江棋瑞。
待几天没细想过，但是没打算久留的。
因为离开得匆忙，国内还有等着他处理的事。
可现在……
视线扫过毫无生活气息的客厅，又落回到对面瘦削的人身上。
宋思玺缓缓开口：“不走了。”
江棋瑞一怔，猝然抬眸看宋思玺。
握着勺子的手失了力道，饺子连勺一同砸落回碗中。
一声脆响。
江棋瑞回神，不敢置信地看着对面的宋思玺。
他沉寂的一双眸渐渐亮起，又很快好似怕不真实般，强行压下。
宋思玺柔和了目光注视着他。
伸手，拉过他手，而后俯身，主动将脸贴上他掌心。
江棋瑞因紧张正手脚冰冷。
宋思玺脸颊温热。
一点点回暖他掌心温度，笑看着他。
“想来应聘江总家的全职主夫，江总有意向收吗？”
第084章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江棋瑞贴着宋思玺脸颊的掌心微蜷。
他半天反应不过来, 就这么怔怔盯着宋思玺看。
直到宋思玺再开口：“不愿意？”
江棋瑞骤然回神，连忙摇头。
宋思玺笑看着他，故意问：“摇头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江棋瑞开口应, 声音有些许沙哑：“愿意的。”
他一时半会连呼吸都不敢太重，像是惧怕梦境破碎。
好一会，他才稍回过来点神, 顾虑问：“阿玺，你留在这里, 国内没问题吗？”
宋思玺轻抚他手背，片刻后放开他手，重新坐好。
“有我爸妈在，一时半会出不了什么问题，最多我正在接手的事, 交接给他们需要费点功夫。”
江棋瑞还是顾虑：“叔叔阿姨如果问……”
宋思玺见这话题展开得对面人连饭都顾不上吃了，他干脆起身，走到江棋瑞身旁坐下。
拿过江棋瑞碗中勺子, 勺上一只饺子，看向身侧人：“啊——”
江棋瑞轻眨眼，怔怔看他。
见他这反应，想到江棋瑞幼时应该不会有被长辈喂饭的经历, 宋思玺寻了个相近形容。
“看医生的时候，医生让你啊是什么意思？”
江棋瑞反应慢半拍地张开了嘴。
宋思玺轻笑，将饺子喂进他嘴里。
“边吃边聊。”
江棋瑞点点头, 听话地吃起饺子。
宋思玺目光含笑地注视着他, 这才回答起他的问题：“问就直说, 要去国外追我的男朋友。”
江棋瑞半口饺子卡在喉咙里，一瞬间咳得天昏地暗。
宋思玺眼疾手快给他倒了杯水, 送到他嘴巴。
一只手轻拍他后背，一只手端着水杯喂他喝下。
好半天止住咳，江棋瑞红着一张脸，神情错愕地看向宋思玺。
宋思玺将水杯放回到桌上，迎上江棋瑞错愕表情，故意问：“怎么了？”
江棋瑞张了张嘴，红着一张脸憋半晌，才憋出两个字：“直……说？”
宋思玺不答反问：“难道江总想跟我地下情？”
江棋瑞下意识伸手拉宋思玺。
“没有。”
他应得很快，应完却又沉默下来。
因为过于封闭的成长环境，他少时与宋思玺恋爱得十分莽撞。
没有顾虑，全凭本能。
那时候他并不清楚，同性之间交往，意味着什么，会带来什么。
而今这些他已经知晓，自然也清楚，其中存在哪些不可抗力。
江棋瑞拉着宋思玺的手缓缓收紧：“如果叔叔阿姨不同意……”
他有些说不下去。
宋思玺抬手包住他手，声音平和。
“不同意什么？你，还是我的交往对象是男性？”
江棋瑞没有回答。
俨然是两者都有顾虑。
宋思玺抓起江棋瑞手，包裹在掌心，轻轻摩挲。
“你觉得以我对你的态度，十多年来，我爸妈有可能完全被蒙在鼓里吗？”
江棋瑞轻了呼吸，抬眸看着宋思玺。
宋思玺靠近他，轻吻他。
“与其担心这个，不如担心一下你男朋友可能马上要没衣服穿了。”
宋思玺的吻慢慢落到他脸颊，耳廓。
“金主，今天几点下班？可以先给你的全职煮夫预付几套衣服吗？他连行李都没有，很可怜。”
男人滚烫的呼吸尽数落在耳边。
江棋瑞被他挨着的耳朵红得几乎要滴血，一时间根本无法再思考其他。
他下意识想要抬手揉耳朵，却碍于宋思玺挨得他太近，根本没留给他抬手的空间。
他只好忍下痒意，不受控颤着声音，很轻回答。
“我会尽快回来的。”
接下来一整顿饭，江棋瑞吃得整个人飘飘然。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吃好的。
等回过神时，嘴里已经被宋思玺喂进一颗葡萄味的八宝糖。
男人起身送他出门。
来到玄关，打开鞋柜。
宋思玺挑了双与他西装相配的皮鞋，转身问他：“这双可以吗？”
江棋瑞根本没看清他手上拎着的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便见宋思玺半跪到他身前，托起他脚。
江棋瑞一惊，这才回过神，下意识往后退去一步。
“阿玺，我自己穿吧……”
男人仰头，又像早上在浴室时那样静静看他。
分明生得桀骜不驯，望向他的眉眼却不见一丝锋利。
江棋瑞望入那双深灰色的眸，再次败下阵来。
他看着宋思玺重新低头，轻扣他脚踝帮他穿上皮鞋。
穿好，男人站起身，垂眸看他。
短暂沉默，江棋瑞热了耳根轻声开口：“那我……走了。”
话音刚落，却见男人眉眼间浮上失落。
江棋瑞身形一顿：“阿玺？”
宋思玺垂着眸，低落开口：“以前帮你穿完鞋，你都会亲我。”
江棋瑞刚吊起一点的心瞬间安稳回落，随之而来的是面上浮起的潮红。
他垂眸看了眼蹲在玄关同样来送他的江小草，垂在身侧的手轻蜷。
长睫盖下片刻，他轻了呼吸抬起下巴，主动轻碰宋思玺温热的唇。
蜻蜓点水。
乱了呼吸的江棋瑞转过身抬手扶上门把。
刚要转动，忽地被身后男人抵上门，圈住他脖颈迫使他转过脸。
江棋瑞猝不及防闷哼一声。
江小草瞬间“汪汪汪”地冲上前咬宋思玺裤脚。
叫了会，发现爸爸好像并没有受袭，又摇着尾巴安静下来。
江棋瑞嘴里的八宝糖还剩一半。
被抵在门上被迫扬起下巴，唇舌交缠间，糖被男人卷走。
停下时，江棋瑞已经呼吸不稳。
宋思玺含着糖轻吻他脸颊，主动帮他打开门。
“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等你回家。”
·
下午合同一签完，江棋瑞便没有丝毫耽搁地驱车往家赶去。
天色尚早。
车开进熟悉社区，离家大约还有二三十米，江棋瑞遥遥便看见屋前熟悉身影。
因为是近郊别墅，江棋瑞屋前有一大片草地。
他居住这五年间从未打理过，整片的草地上生了不少杂草。
而此刻，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不知从何而来的工作服，推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除草机，正在打理他屋前的草地。
有些小的灰色工作服将男人勒得腰是腰，腿是腿。
凉风吹起他额前碎发。
草地正对的落地窗里，江小草正隔着玻璃“汪汪汪”地给他加油助威。
江棋瑞不自觉放慢车速，一点点靠近。
等车停在屋前，男人正好打理完最后一片草地。
瞥见停下的车，他关上除草机。
摘下手套，朝车走去。
走到驾驶座玻璃窗前，抬手轻敲车窗。
刚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的江棋瑞见状，动作一顿。
下意识抬手，降下车窗。
车外人轻笑，弯腰。
“江总回来得真早，是想我了吗？”
江棋瑞对上他视线，脸颊不受控发烫。
尽管有些难以开口，他最终还是遵从内心地很轻“嗯”了一声，而后不等宋思玺说些什么，马上转移开话题。
“除草机，借的吗？”
宋思玺也没拆穿，顺着他的话。
“嗯，跟对面的希尔太太借的。”
江棋瑞对这位希尔太太有印象，尽管没说过话。
他经常能见到，是位非常风趣幽默的老太太。
宋思玺又开口：“我现在去还除草机，要跟我一起去打声招呼吗？”
江棋瑞短暂沉默，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宋思玺也没有强求，探进车窗轻吻他额间：“换套舒服的衣服，今晚出去吃，回来的时候顺路买食材，以后我做饭给你吃。”
江棋瑞轻声应好，看着宋思玺起身离开，拖上除草机，往对面的别墅走去。
他打开车门下车，正好对面大门打开。
披着米色披肩的希尔太太走出。
江棋瑞看着宋思玺毫无障碍地与她一番交谈，而后便见男人将除草机拖去别墅旁的仓库。
还完除草机，江棋瑞又见宋思玺指指身上工作服。
大约是说洗完了再还。
忽地，交谈的两人一致朝他看来。
江棋瑞一怔，身形有些许僵硬。
他看着希尔太太冲宋思玺比了个大拇指，而后便见宋思玺笑着往回走。
等宋思玺走近了，江棋瑞轻声问他：“为什么忽然看我？”
宋思玺走到他身旁，垂眸笑看向他：“我说你是我的爱人。”
江棋瑞耳根一热，心脏瞬间跳快。
宋思玺含笑注视着他，低头，在他唇上落下轻吻。
“希尔太太说，我们很般配。”
江棋瑞红着脸，下意识抬头朝对面看去。
这一看，发现对面老人还未进屋，正笑得一脸慈爱地看着两人。
甚至见江棋瑞看去，又抬手比了比拇指。
江棋瑞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宋思玺揽住他，笑着回以对面人感谢，而后便带着他进了屋。
江棋瑞换了套舒适的常服，又翻箱倒柜，勉强找出一套可以给宋思玺穿的。
两人驱车去到离家最近的大型商场。
简单吃过晚饭，又帮宋思玺买了好几套衣服，才下到地下商超。
江棋瑞偶尔会自己一个人来超市买些生活必需品，因此对超市还算熟悉。
他带着宋思玺去到生鲜区，看宋思玺熟练地挑选新鲜肉类和菜。
江棋瑞有些好奇问：“阿玺，你平时在家也做饭吗？”
“不做。”宋思玺毫不遮掩，“最近两个月现学的，我家的饭我爸做，不能跟他抢。”
最近两个月。
江棋瑞呼吸微轻，抬眸看了眼宋思玺。
在宋思玺投来视线前，又移开目光。
买完新鲜食材，两人逛去了日用品区。
宋思玺目的明确。
牙刷、毛巾、水杯、拖鞋等等，全都成对地拿。
江棋瑞在一旁安静跟着，灯光下漂亮的一张脸始终落着点红。
忽地，走到成人用品区。
视线一扫而过过去从未留意过的各种品牌、各种款式、各种型号的避孕套，江棋瑞脚步微顿。
第085章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失神间, 注意到身侧人也跟着停下脚步。
江棋瑞骤然回神，一瞬间变得很忙地移开视线到处乱看，抬手去推手推车。
推了两下, 发现根本推不动。
一抬头，正正撞上宋思玺含笑的眸。
江棋瑞本就虚的心一下子更虚，松了握住推车的手, 就要往前走。
刚走出一步，被宋思玺揽住腰拉回到身旁。
宋思玺故意问：“不看看吗？”
江棋瑞鹌鹑似的红着一张脸, 半晌才抬眸看宋思玺。
宋思玺见他没有要应的意思，沉吟：“是没打算和我做，还是……没打算戴着这个和我做？”
江棋瑞听到前半句话刚想应不是，骤然听见后半句，要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他一瞬间像条案板上的鱼, 左翻右翻都翻不出第二个结果。
干脆眼睛一闭，手一抬，抓了个经典款, 往推车里一丢。
才刚丢下去，就被宋思玺拿出。
宋思玺握着小盒子仔细看了眼，遗憾告诉他：“标准大小恐怕我戴不了。”
话落，将手里的小盒子放回到货架上, 笑着搂过江棋瑞：“既然要用，还是得细致些挑。”
搂着人走到货架中央，他贴心问：“你比较想尝试经典款？”
江棋瑞：……
Y国民风开放。
成人用品区来来往往的顾客聊什么的都有, 因此两人再普通不过的购物讨论并不会引起他人过多的关注。
但就算这会是在家, 面对宋思玺指着成排的套问他想尝试哪个, 他照样面红耳赤。
江棋瑞大脑宕机了好半晌，见宋思玺完全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只好硬着头皮开始胡言乱语：“经典款，应该会比较具有普适性。”
“嗯……有道理。”
宋思玺不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很认真，跟十几分钟前在生鲜区挑肉时的模样别无二致。
他拿了两盒最大号的经典款放进推车，又认真询问江棋瑞：“这个带颗粒的，你觉得怎么样？”
颗粒？？？
江棋瑞抬眸看了眼，又过电般收回视线。
见他不答，宋思玺抬手拿过一盒。
开始读包装上的介绍：“多点蠕动，刺激加倍……”
江棋瑞浑身一热，连忙抬手捂住他嘴。
对上宋思玺含笑的视线，他结结巴巴：“拿……拿一个吧。”
宋思玺轻吻他掌心，很是配合地将手里的小盒子放进推车。
紧跟着抬眸，重新打量起货架：“超薄……”
江棋瑞吸取教训，在他开口的瞬间跟着开口。
“拿一个。”
“玻尿酸……”
玻尿酸又是什么？
“拿一个。”
“螺纹……”
“拿。”
“冰感……”
“拿。”
“3D……”
这又是什么？？？
江棋瑞已经不管听见是什么了，闭眼就是拿。
正当他内心感慨简简单单的套为什么能设计出那么多花样时，忽地听见男人轻笑一声。
下意识抬眸看去，撞入宋思玺深灰色双眸。
男人笑看着他：“我们瑞宝原来每个都想试试啊。”
江棋瑞一懵，低头看了眼推车，发现推车里已经在他不知不觉间多了十几盒五颜六色的套。
他脑袋冒烟，扭头就要走。
再一次被宋思玺拉住。
宋思玺笑问：“这就走了？”
这还不走？
江棋瑞看向宋思玺。
似是读出江棋瑞脑中所想，宋思玺上前一步，低头，轻声开口。
“男人和男人做之前，只需要准备这个？”
江棋瑞莫名觉得这话有些耳熟。
短暂思索，一个多月前上网搜索被宋思玺抓个现形的记忆涌上脑海。
他瞬间脑袋冒烟得更厉害，扭头就走。
宋思玺笑着抱住他，终于不再继续逗他。
“我在前面货架看到润滑了，我们去拿了再走。”
江棋瑞沉默好一会，最终还是老老实实跟他去了。
润滑不跟套似的五花八门。
但要说它不五花八门，它又能细分出十几种不同的口味。
宋思玺拿起最近的一瓶草莓味，刚看向江棋瑞，便见江棋瑞如临大敌般瞪着他。
那双漂亮的眼睛少见得瞪圆，重逢以来总沉寂着的面孔此刻鲜活不少。
宋思玺柔和了目光，没再继续逗人。
“试试这个。”
说着将手里的瓶子放进推车，而后又拿了瓶经典无味的。
接下来还在超市里买了些什么，江棋瑞已经注意不到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想着后备箱购物袋里的东西，他总觉得怎么坐都不对劲。
车开到家。
不等进屋，便听见屋里头江小草“汪汪汪”的叫声。
两人将买来的生活用品收拾到家中。
大而空荡的房子仍是不热闹，却开始有了生活的痕迹。
收拾完，已经是夜里九点。
两人上到二楼卧室，身旁跟着屁颠屁颠的江小草。
刚进到卧室，房间里便响起一阵钢琴声。
是宋思玺的手机铃声。
宋思玺拿出手机。
江棋瑞视线一扫而过，看到闪烁的屏幕上“妈妈”二字，无端紧张起来。
他看着宋思玺接起电话，不自觉放轻呼吸。
电话接听的声音不是很响，江棋瑞只能听到些许片段。
穆巧云似乎在问衣服和行李。
不多时，便听见宋思玺应。
“夏天的不用，寄秋天和冬天的来就可以。”
“嗯，他在我身边，刚吃完饭到家，要打声招呼吗？”
江棋瑞呼吸微顿，很快便见宋思玺拿下手机放到两人中间，打开了免提。
穆巧云温柔的声音自手机里传出。
“小瑞？”
江棋瑞下意识站直，看一眼宋思玺，认真应：“云姨。”
电话那头的穆巧云笑开：“跟哥哥住在一起，哥哥要是哪天欺负你了，一定要来找云姨，云姨帮你出气。”
江棋瑞连忙道：“阿玺不会的。”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随即响起穆巧云乐不可支的笑声。
“小瑞啊，哥哥要是哪天把你卖了，你是不是还要帮他数钱？”
江棋瑞脸一红。
看一眼宋思玺，发现宋思玺正笑看着他，整张脸瞬间更热。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云姨，您怎么起这么早？”
这时候国内应该才凌晨四点多。
穆巧云解释：“晚上见了几个老朋友，聊得开心了，才回，正好也不困，就想着顺便把哥哥的行李收拾了。”
解释完，穆巧云反问：“你们那是不是夜里九十点了？”
“嗯，刚过九点。”
“明天还要上班吧？”
“要的。”
穆巧云笑笑：“那早点睡，不打扰你们了，晚安。”
江棋瑞认真回以“晚安”。
而后等穆巧云挂了电话，才将手机递回给宋思玺，思索问：“阿玺，你是不是……跟云姨说了？”
宋思玺接过手机，没有直接回答。
他点开微信，找到和穆巧云的聊天框，往上翻到穆巧云下午发来的一段视频。
打开视频，朝向江棋瑞。
视频里是穆巧云和宋康润两个人。
两人似乎是在饭店找了个僻静地现录的视频。
夫妻二人肩并着肩，冲镜头做加油握拳手势。
而后异口同声：“儿子！加油！”
“过年带小瑞回家！”
“爸爸妈妈给你们包大红包！”
说完，穆巧云抬胳膊杵杵宋康润，小声开口：“你去关视频。”
宋康润反应慢半拍起身，匆匆跑到镜头前。
镜头一黑，视频结束。
短短十秒的视频，江棋瑞看完后却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被宋思玺抱进怀里，男人抬手轻抚他眼下，他才惊觉他竟在无知无觉间掉了眼泪。
宋思玺低头轻吻他眼睛，转移开注意力温声问：“明天要去公司吗？”
江棋瑞喉头堵住半晌，才找回声音：“嗯，明天有几个线下会议。”
宋思玺搂着他：“那要早点洗漱了。”
江棋瑞应好：“你先洗吧，我带你熟悉一下浴室。”
话落，却见宋思玺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江棋瑞仰头看他。
宋思玺与他对上视线，一本正经开口。
“时间不早了。”
江棋瑞轻应一声，便又听见宋思玺问。
“要不要节省点时间？”
反应两秒，他瞬间从头烧到脚。
在宋思玺怀里有些局促地轻眨了好一会眼睛，他才轻声开口：“买来的东西……要……带进去吗？”
话说到最后约等于气音。
宋思玺垂眸笑看着他，见怀里人快烧开了，才终于将人抱起，往浴室走去。
江棋瑞浑身发烫地趴在宋思玺怀里。
整个人懵得厉害，连宋思玺什么时候将他放下的都没有注意到。
等回过神时，眼前已经是宋思玺完美的人鱼线和人鱼线下很凶的家伙。
这还是重逢后，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在白炽灯下，认认真真看小宋思玺。
比年少时要凶得多。
看得江棋瑞心惊胆颤。
他下意识后退一小步，一抬眸，就见宋思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不言语，眸色沉沉。
江棋瑞瞬间心虚地默默把刚退出的一小步又挪了回来。
他抬手解自己衣服，不敢再垂眸看。
没话找话：“阿玺，我们要在这里……吗？”
衣服被丢进脏衣篓。
灯光下面对面而立的两人有着明显的肤色差。
高大的男人长腿窄腰，浑身没有一丝多余赘肉。
线条流畅的身躯充斥着野性的荷尔蒙，无形之间将对面人逐渐渗透包裹。
立于他对面之人与他像两种极端。
没有健硕的身躯，却有着得天独厚的身形比例。
灯光下一身皮囊宛如艺术家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瘦而不柴，从头到脚无一处不赏心悦目。
宋思玺注视着对面一点点展现在面前的人，缓缓抬手，轻抚对面人腰际。
有点痒，江棋瑞浑身轻颤一瞬。
却是没动，盖下长睫静静站着。
粗糙的指腹带起一片酥麻。
忽然，江棋瑞听见宋思玺问。
“最近称过体重吗？”
江棋瑞摇头。
宋思玺又问：“上一次称是多少？”
江棋瑞轻抿唇，到底还是回答：“一百一十六。”
宋思玺沉了眸色。
将近一米八的人。
他上前一步两人圈进怀里，轻吻他脸颊。
江棋瑞配合地微仰头，双手慢慢攀上宋思玺肩膀。
等宋思玺吻上他唇，他迷蒙间想，阿玺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浴室里的话，要站着吗？
好像第一次会比较疼，不知道能不能站的住。
他脑子里刚胡思乱想地过完一遍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一吻结束的宋思玺却是抱着他，带他进了淋浴区……洗澡。
温水流经全身，江棋瑞有点懵。
不做了吗？
被宋思玺抬胳膊抬腿洗遍全身，冲尽泡沫，而后包进浴巾。
就在江棋瑞以为真不做了的时候，却见男人拿过不知什么时候摆上淋浴区置物架的润滑。
哦，原来是要洗完再做。
江棋瑞看一眼粉红的包装。
草莓味的。
他轻了呼吸，裹着浴巾难掩紧张地站在宋思玺身旁。
宋思玺仔细看完包装上的使用说明，一抬眸，就见身侧人紧抿着唇，下颚线紧绷得像是即将要上战场。
他忍不住笑，低头轻吻身侧人。
江棋瑞紧张得反应迟钝，愣愣抬起下巴由宋思玺亲，长睫不受控颤着。
宋思玺又吻上他卷翘的睫毛，缓缓开口：“别紧张，今天不做。”
江棋瑞反应了好一会这句话，抬眸看宋思玺。
宋思玺抬手抚上他脊背：“先让你适应几天，不然可能会受伤。”
江棋瑞反应过来这个适应是指什么，垂眸看了眼，很确信地想。
不是可能，是一定。
不等他问怎么适应，宋思玺已经再次吻上他。
男人滚烫的掌心如同安抚般轻抚他后背。
江棋瑞一点点放松下紧绷的身体，双手环上宋思玺脖颈，逐渐沉溺于宋思玺温柔的吻中。
他合了眼，以至于根本没注意宋思玺是什么时候拆开的包装，又是什么时候往掌心里倒的东西。
只感觉男人倏地将他搂紧，而后怪异的冰凉触感挤入。
第086章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江棋瑞浑身一僵, 搭在宋思玺颈间的手瞬间收紧。
宋思玺顺着他的动作微躬身，扣在他腰间的手缓慢抚上他脊背：“难受？”
江棋瑞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
他本能地将脸埋下，而后才轻声应：“有点……奇怪。”
宋思玺落吻在他脸侧：“可以继续吗？”
江棋瑞埋着脸, 耳尖一点点染红，很轻地点了点头。
宋思玺观察着怀中人反应，克制地探进。
冰凉的触感缓慢打开未经造访的领域。
江棋瑞大脑一片混乱。
注意力难以自控地尽数集中在一处, 身体本能地排斥紧绷。
宋思玺察觉到，轻声开口。
“瑞宝, 抬头。”
江棋瑞下意识照做。
一抬头，便被宋思玺吻住。
宋思玺吻得比刚才要凶。
抚在江棋瑞脊背上的手慢慢圈住江棋瑞脖颈，强势夺去怀中人呼吸。
令人应接不暇的吻转移开江棋瑞注意。
他浅色的眸中泛起水光，望向宋思玺的视线渐渐失焦。
宋思玺吻着他，指尖不动声色地缓慢探索。
忽地, 怀中人浑身一颤，喉间不受控溢出脆弱的一声。
从未有过的怪异感觉令江棋瑞身体兴奋的同时，又感到害怕。
他下意识抱紧宋思玺, 颤着声：“阿玺……”
宋思玺安抚地轻吻他脸颊。
“嗯，我在。”
出口的声音温柔轻缓，手上却是探寻到刚才令江棋瑞发颤的地方，再次压下。
江棋瑞瞬间浑身如过电般, 脱力地往下坠去。
他一下子坐在宋思玺托在他臀间的手上，更大的刺激顷刻席卷而来。
灯光下漂亮的人不受控滚出泪，浑身痉挛着抱住宋思玺有力的胳膊。
宋思玺垂眸看着, 呼吸渐深。
他弯腰将摇摇欲坠的人抱起, 抱到洗漱台前。
在洗漱台上垫了两层浴巾, 才将人放上。
浑身发颤的人被仰面放到洗漱台上，漂亮的一双眼蒙着水雾, 还未完全从刚才的刺激中回过神来。
他迷蒙地看着宋思玺抬起他一边腿挂到肩上。
男人站在他身前，垂着眸，一只手还埋在他深处未退出，另一只手拉过一旁浴巾，将他半包住。
“冷吗？”
他听见男人沙哑着声音问。
江棋瑞轻轻摇头，身体在巨大的刺激后生出疲惫。
他很轻问宋思玺：“阿玺，还……没好吗？”
男人掀起眼帘，眸中含笑地看了他一眼。
灯光下身材健硕的男人在这一刻忽然具象化了江棋瑞原本对性感二字浅薄的定义。
他盯着宋思玺那张帅得棱角分明的脸，贴在腹间的漂亮东西给予最直观反馈地轻轻颤动。
宋思玺没有错过他这一身体反应。
眸中笑意渐深，他拉好浴巾的手垂落，包裹住江棋瑞腹间颜色漂亮的东西。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抚。
看着躺在洗漱台上的人一瞬间浑身紧绷，宋思玺轻笑。
“你觉得好了吗？”
江棋瑞本能地抬手拉住他手，却没能阻止男人动作。
男人重新垂眸。
一只手轻抚，另一只手搭上中指，缓缓撑开。
视线受限。
他抬眸重新看一眼躺在洗漱台上浑身泛红的人。
漂亮的人拘谨地抓着他胳膊。
分明一直在紧张地轻颤着，却还是信赖地没有抵抗他分毫。
他垂了眸将人拉近，两指间撑开的光景便迎着光，毫无遮拦地落入他眼中。
很窄。
跟主人似的漂亮。
真的很窄。
宋思玺呼吸停滞良久，才沉了眸色继续动作。
江棋瑞一条腿无力地垂在洗漱台边，另一条挂在宋思玺肩上的腿一直本能地紧绷着。
前后同时的刺激让他大脑乱成一片。
无法思考。
视线模糊间，只能看见宋思玺的手。
青筋环绕，骨节分明。
男人指腹上的茧比年少时要更为粗糙。
很痒、很麻、很……上瘾。
躺在洗漱台上的人被彻底掌控，浑身痉挛着小声呜咽。
就在他浑身骤然绷紧，仰长了脖子的瞬间，宋思玺俯身，将哭花一张脸的人吻住。
呜咽声尽数落入宋思玺的吻中。
被欺负狠了的人却是抬手抱住始作俑者，依恋地像是想要融进他的血肉。
良久，浴室才彻底安静下来。
宋思玺抽出手。
一时半会没有动作，垂眸看着湿哒哒的手。
直到余光瞥见洗漱台上的人想要撑坐起，他才垂下手，用浴巾将人裹好抱起。
抱着走到浴缸边放水。
被裹成一团的人盖着湿漉漉的睫毛，呆呆地靠在他怀里。
宋思玺坐在浴缸边，低头轻吻怀中人脸颊。
好一会，怀中人才抬眸，失神看向他。
宋思玺轻笑：“难受吗？”
江棋瑞没有马上回答。
还未完全消化完强烈刺激的人像个生锈的小机器人，整个人顿得厉害。
他轻眨眼，慢慢将脑袋靠到宋思玺胸口。
在宋思玺靠起来很舒服的胸肌上蹭了蹭，他才轻声开口：“不难受。”
宋思玺垂眸看着，眸中笑意渐深。
他又问：“那舒服吗？”
江棋瑞一怔，窝在宋思玺怀里没动静了。
直到浴缸放好水，宋思玺抱着他走进。
他才搂着人，很轻地“嗯”了一声。
Y国夜里寒凉。
宋思玺放的水水温偏烫，泡入刚好合适。
刺激褪去，泡在一片温暖中，疲惫瞬间席卷。
江棋瑞眼皮打架地靠在宋思玺怀里，由着宋思玺帮他洗胳膊洗腿。
忽地，一阵挠门声响起。
紧跟着门外传来江小草“汪汪汪”的喊声。
江棋瑞一瞬间清醒过来。
他看一眼身后的宋思玺，攀着浴缸璧朝门外喊：“小草，我没事。”
门外只安静了一会，又再次响起江小草急切的挠门声。
江棋瑞清楚缘由，只好看向身后的宋思玺。
“阿玺，我……洗澡洗久了，小草会不安。”
宋思玺注视着他，没有马上接话。
正当江棋瑞以为他要开口问原因的时候，男人却只是靠近轻吻他脸颊。
“你先出去吧。”
话落，宋思玺站起身，迈出浴缸拿过浴袍。
两人都没带睡衣进来。
帮江棋瑞擦净身，他轻揉江棋瑞脑袋。
“等我出去帮你吹头发，别湿着头发睡觉。”
江棋瑞轻声应好。
要走时，忽地扫到宋思玺胯间。
他脚步一顿。
宋思玺很精神。
江棋瑞这才从刚才的浑浑噩噩中稍回过点神来，想起宋思玺刚才一直在帮他，根本没解决过他自己的问题。
他仰头看向宋思玺：“阿玺……”
宋思玺看出他心中所想，轻笑：“我自己会解决。”
江棋瑞还想再说，门口江小草的挠门声变得更加急切。
他只好作罢。
思索片刻，主动上前亲了宋思玺一下，他才转身离开。
浴室门打开又关上。
不多时，浴室外安静下来。
听着门外隐隐约约江棋瑞安抚江小草的声音，宋思玺合上眼。
不久前的所有画面被切割，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一帧帧回放。
漂亮的人浑身痉挛的模样、被两指撑开间的光景……
宋思玺深了呼吸，迈开腿走回浴缸。
·
江棋瑞穿着浴袍，蹲在狗窝旁，揉着江小草脑袋。
“小草，以后如果是爸爸和叔叔一起在浴室里，在里面待多久都没事，你可以不用担心。”
一本正经说完话，他自己却无端红了脸。
江小草也不知听没听懂，冲着江棋瑞就是“汪汪汪”。
江棋瑞捡起狗窝里的玩偶，看一眼紧闭的浴室门，心不在焉地逗江小草玩。
把江小草逗睡着了，也不见浴室里有任何动作。
江棋瑞揉揉酸胀的腿，站起身。
犹豫片刻，轻手轻脚走到浴室门前。
也不算偷听……
好吧就是偷听。
贴在门边听了会，他不禁怀疑家里浴室门的质量是不是太好，完全听不见门里有任何动静。
想起上一次他见识过的宋思玺的时长。
江棋瑞有些担忧。
最近几次都是宋思玺在帮他。
宋思玺帮完他，又基本都是靠冷水澡解决。
思索再三，江棋瑞最终还是抬手，打开了浴室门。
浴室里雾气缭绕。
浴缸和淋浴区分在左右两侧，没有正对大门。
江棋瑞走进，带上门，往左侧的内置空间走去。
拐过拐角，看清墙后画面的瞬间，他浑身一热，怔在原地。
身材高大的男人仰躺在浴缸中央。
脑袋靠在浴缸前，仰着脸，一头乌黑的湿发垂在脑后。
他合着眼，呼吸急促，喉结滚动，
一只手搭在浴缸璧，另一只手没在荡漾的水波里。
寂静的浴室里交织着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和晃动的水声。
男人逐渐拧紧眉。
灯光下身型似古希腊雕塑般完美到无可挑剔。
江棋瑞不自觉走进。
走到浴缸边的瞬间，一汪水晃出。
浴缸里的人骤然睁眼。
黑眸深邃。
眼底是如野兽般令人胆寒的原始欲/望。
这样的眼神。
江棋瑞想起他见过。
是还未将自己包装进无懈可击皮囊里，十八岁的宋思玺曾有过的。
畏惧凶险是人类的本能。
江棋瑞身形不受控一颤。
可无条件接纳宋思玺是江棋瑞的本能。
他压下心头颤动，刚要靠近，忽地听见“啪”一声响。
浴室里的灯被男人按灭了。
骤然陷入黑暗，江棋瑞一时间什么也无法看清。
他轻声开口：“阿玺？”
片刻安静，宋思玺与往日无异的声音响起。
“怎么进来了？”
江棋瑞凭着记忆，一点点摸索到浴缸璧，在浴缸璧上坐下。
“我想帮帮你，总是你在帮我。”
浴室又再次安静下来。
一时间只剩两人一深一浅的呼吸声。
久到江棋瑞忍不住抬手去摸索宋思玺。
刚触到一点温热，手腕便被抓住。
宋思玺声音终于又响起：“怎么帮？”
江棋瑞沉吟，黑暗中脸一点点胀红。
他轻声开口：“像你上次，帮我做的那样。”
他在黑暗里脱去浴袍，迈进浴缸。
水变凉了。
轻颤了下，摸索着靠近宋思玺。
宋思玺身上还是烫的。
他慢慢摸索到仍精神抖擞着的凶家伙，有点紧张地轻咽口水。
“我想试试，如果哪里做得不好，你跟我说。”
话落，他慢慢俯身。
刚要靠近，忽地被男人一把捞起，抵在冰凉的浴缸璧上。
凶狠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
江棋瑞毫无防备，但还是配合地张开嘴，由宋思玺亲着。
呼吸失速间，他想起年少时，宋思玺也总这样亲他。
年少时他总会做些现在想来简直匪夷所思的事情。
每每横冲直撞以后，宋思玺就会这样，像是忍到极限，要把他吃掉一般地凶狠吻他。
江棋瑞仰着脸，大脑逐渐缺氧间想，他的嘴巴好像被吃掉了。
舌头也是，喉咙也是……
宋思玺像只饿了很久终于得以大快朵颐的美洲猎豹。
在江棋瑞以为自己要窒息时，男人将新鲜空气还给了他。
滚烫的吻落到他脸颊、落到他下巴、落到他颈间。
捕猎者摩挲猎物跳动的脉搏。
轻轻舔/舐，而后张嘴，一口咬住。
第087章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骤然的疼痛自颈间蔓延。
江棋瑞浑身一颤, 大口呼吸起新鲜空气。
他在黑暗里摸到宋思玺脸，颤着声音开口：“阿玺？”
颈间痛感微轻。
男人停了动作。
良久，他松开嘴, 抬手抚上怀中人脖颈，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抚烙下印记的冰凉皮肤。
眼睛适应过黑暗。
江棋瑞渐渐能在一片漆黑中看到宋思玺模糊轮廓。
男人垂着眸，叫人辨不清神色。
江棋瑞贴在他脸侧的手往上, 摸了摸他有些湿的头发。
宋思玺瞬间抬眸，看了他一眼。
不等江棋瑞看清他眼底神色, 宋思玺抱起他，起身迈出浴缸。
“为什么出去？”
江棋瑞轻声问。
宋思玺拿过浴缸旁的浴巾，重新将江棋瑞包上。
轻声应：“水冷了。”
江棋瑞短暂沉默。
眼见着宋思玺帮他擦干净了，而后像是要抱他出去，他抬手搭上宋思玺胳膊, 轻声问。
“阿玺，你不想要我帮你吗？”
宋思玺停了动作，垂眸看坐在浴缸边的人。
片刻安静, 他抬手轻抚江棋瑞脸颊。
“你不是怕？”
江棋瑞一怔，轻声反驳他：“我没有这样说过。”
宋思玺轻笑：“不用说也看得出来。”
江棋瑞安静下来。
他无力反驳，因为宋思玺说的是实话。
于是他跳过争辩环节，直接给出答案：“我可以试试。”
宋思玺垂眸看着他, 故意道：“不支持半途而废。”
江棋瑞没有马上回答。
他仰头盯着宋思玺，半晌，抬手, 摸索到依然嚣张着的家伙。
宋思玺呼吸一深。
两人一坐一站。
坐着的江棋瑞刚好与手中东西视线持平。
他喉头轻动, 生涩地轻轻摸了摸。
感觉到手中东西在他掌心里跳了一下。
他一吓, 险些直接撒手。
宋思玺将他的一切反应尽数收入眼中。
贴在江棋瑞脸侧的手缓缓绕到江棋瑞脑后。
有那么一瞬，他近乎本能地想用力按下掌心。
最终却只是轻揉掌心间柔软的发, 压低了声音开口：“算了吧。”
谁想话音刚落，就见眼前人伸出舌/尖，很轻地舔了一下。
宋思玺瞬间收紧掌心。
江棋瑞迈出这一小步后，没有马上继续动作。
他垂着眸，思考着宋思玺上一次帮他时都做了些什么。
嗯……要张嘴，包进去。
抬眸看了眼。
稍微有点困难。
但他还是勉力撑开，一点点送入。
宋思玺短暂停了呼吸。
一时间说不清是视觉上冲击更大，还是触觉上冲击更大。
看着身前人一点点摸索，抚在柔软发间的手收紧又松开，宋思玺深吸一口气，出声问。
“我可以开灯吗？”
江棋瑞动作一顿。
他说不出话，鼓着腮帮子，抬眸看宋思玺。
他忽然明白刚才他进浴室时，宋思玺为什么把灯关上了。
脸颊渐渐发烫。
最终却还是点了点头。
“啪”
漆黑的浴室骤亮。
江棋瑞本能合上眼。
适应过周遭光亮后，他颤了颤睫毛，却是没再将眼睛睁开。
他掌心轻抚，喉头轻咽。
试图尽快结束。
模糊的轮廓在灯光下变得清晰。
一瞬间带来的强烈视觉冲击令宋思玺险些直接缴械。
灯光下，刚被他吻得发红的唇被撑开。
漂亮的人颤着纤长的睫，生涩地、艰难地吮吻着。
时常有牙齿碰到。
但那点微不足道的疼痛在此刻更像催化剂。
宋思玺抚在江棋瑞脑后的手慢慢圈上他脖颈。
他指腹抚过颈侧牙印。
从轻轻摩挲，到沉了呼吸一点点加重力道，最终在一触即发的边缘，扣上身前人下巴，将人推开。
江棋瑞猝不及防，未来得及合上的嘴中溅入些许，连同眼睛、脸颊、脖颈一并变得泥泞。
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坐在原地。
良久，宋思玺扣着江棋瑞下巴的手才缓缓松开。
视线触及到身前人此刻模样，刚稳下些许的呼吸又再次变乱。
他长舒出一口气，抬手擦拭眼前人脸颊，轻声开口：“抱歉。”
话落，便将人抱起，往淋浴区走去。
站在花洒下被宋思玺洗干净脸，江棋瑞才慢慢回过神来。
刚好听见宋思玺开口：“张嘴。”
江棋瑞下意识照做。
宋思玺往里看了眼，呼吸微滞：“咽下去了？”
江棋瑞反应了一会他的话，抬眸看向他，很轻地“嗯”了一声。
宋思玺沉默良久，将人重新洗了一遍，擦好包上后，带着人出去刷牙。
刷完牙，吹干头发，已经临近夜里十二点。
卧室里江小草睡得正香。
宋思玺走到床边坐下，抱过江棋瑞问：“困了吗？”
早上睡了挺久，又刚做过精神事。
江棋瑞摇了摇头。
宋思玺搂着他，让他坐到自己腿上，抬手轻抚他红了一片的颈侧：“疼吗？”
江棋瑞看向他：“你问脖子吗？”
“嗯。”
江棋瑞摇摇头：“不疼，牙印很深吗？”
“还好。”
虽然当时有点失去理智，但宋思玺也没咬太重：“不过明天可能消不了。”
江棋瑞闻言，顺着宋思玺的手摸索到位置。
“衬衫领子应该能挡住。”
宋思玺就势牵过他手，从他刚才询问是不是问脖子疼的话里捕捉到漏洞。
“其他哪里疼？”
江棋瑞短暂沉默，红了耳根，轻声应：“喉咙，有点疼。”
他本来想做宋思玺之前帮他做的，往深处吞咽。
可惜失败了。
宋思玺指腹轻抚他喉结，温声问：“家里有蜂蜜吗？”
江棋瑞摇头。
宋思玺轻笑：“看来有时间还要再去趟超市。”
话落，他站起身，对江棋瑞道：“我下楼倒杯温水。”
江棋瑞刚想和他一起去，宋思玺看出他想法，率先开口：“很快，马上上来。”
江棋瑞只好作罢。
宋思玺接了半杯温水上来，让江棋瑞喝下。
听江棋瑞说喉咙舒服点了，才关了灯和人一块躺上床。
很神奇。
江棋瑞原本毫无困意，可躺在宋思玺怀里，被宋思玺抱着轻拍后背，困意竟自己爬了上来。
他埋在宋思玺胸口蹭蹭，逐渐绵长了呼吸。
半梦半醒间，隐约感觉到宋思玺牵过了他手。
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抚他掌心。
江棋瑞本没在意，意识逐渐下沉。
忽然间，有什么闪过脑海，他瞬间清醒过来。
宋思玺牵的是他左手。
清醒后触感变得清晰。
他清晰感觉到男人指腹一点点摩挲他掌心。
深的、浅的，一道疤痕都没有放过。
·
在熟悉的闹铃声中醒来。
江棋瑞缓缓睁眼，习惯去看天花板醒神。
视野却在转动间定格在坐在床边的高大男人身上。
卧室窗帘紧拉，光线很暗。
男人伸手，轻抚他脸颊，笑着开口：“早上好。”
半梦半醒间，落在脸上的触感分外飘渺。
江棋瑞看一眼男人身后。
冰冷的天花板，空荡的房间。
在Y国。
是做梦。
他抬手，轻拉住男人落在他脸侧的手。
不言语，就这么怔怔盯着眼前人。
说话，会梦醒。
呼吸重了，会梦醒。
妄图靠近，会梦醒。
他很有经验的。
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在梦里多看宋思玺几眼。
屋内短暂安静。
窗外的风轻轻敲打玻璃窗。
没有得到回应的宋思玺俯身，轻吻还未完全清醒的人：“睡懵了？”
唇上触感真切。
男人靠近的脸细节到连头发丝都无比清晰。
不像过往梦境，怎么看都朦胧。
江棋瑞轻眨眼，在男人含笑的注视中，逐渐清醒过来。
灵魂归位的人一下子红了脸，坐起身，有些凌乱道：“几点了？”
“七点，你是不是要晨跑？”
江棋瑞点头，语言系统紊乱道：“一楼有跑步机，有专门健身的房间，你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健身器材，可以跟我说，我给你买。”
宋思玺含笑注视着眼前睡懵的人。
他伸手将人搂进怀里，轻蹭他温热的颈间，笑着开口：“好周到啊金主大人，看来我也应该多努努力了。”
江棋瑞人还是懵的，顺着他的话就往下问：“努力什么？”
男人抬眸看他，深灰色双眸中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凑到江棋瑞耳边，一字一顿：“服侍你。”
江棋瑞瞬间从耳朵烫遍全身。
他抬手抵开宋思玺：“我……要去洗漱了。”
宋思玺没有放开他，无赖似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
江棋瑞大脑短路。
“回答什么？”
在宋思玺含笑的注视下，他热着脸结结巴巴：“加……油？”
宋思玺瞬间笑出声。
“你要回答这个，也不是不行，我会加油的。”
江棋瑞被他笑得面红耳赤。
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埋着头说了句“早上好”，推开他起身跑了。
洗漱，晨跑，冲澡。
一整套流程下来，江棋瑞才从起床时的冲击中缓过劲来。
在衣帽间换着西装，他出神想。
阿玺和过去是真的不太一样了。
变得有点……像只狐狸。
总令他生出一种，好像只要他想，他可以随时将小狐狸塞进口袋，带去任何地方的感觉。
阿玺变成了一只，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狐狸。
换完西装，走出衣帽间。
江棋瑞系着腕间袖扣，视线触及到左手掌心间的伤疤。
他动作微顿。
垂了眸，想起昨天夜里宋思玺无声的摩挲。
沉寂良久，他迈开腿，走到床头柜前。
打开最下层上锁的柜子，从柜子中拿出日记本。
指腹摩挲着封皮。
许久后像是下定决心，江棋瑞拿着日记本走出卧室，拐进二楼书房。
将日记本放到书房书桌中间，江棋瑞转身离开。
门合上的瞬间，连同半开的窗户带起一阵风。
风吹开书页。
娟秀漂亮的字迹印在白纸间。
2011年12月22日
京都的雪好大，见到阿玺了。
第088章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结束会议回到办公室, 已经过中午十二点。
江棋瑞在办公桌前坐下，拿出手机。
看到宋思玺半个小时前给他发的消息。
【结束会议了吗？】
他抬手松了松颈间领带，回宋思玺。
【刚结束】
宋思玺几乎秒回。
【接下来还有事吗？】
【没有了, 已经回办公室了】
消息刚发出去，手机便响起通话请求。
江棋瑞接通。
寂静的办公室响起宋思玺温柔声音。
“现在去吃午饭吗？”
江棋瑞仰靠在椅子上，绷紧一早上的神经渐渐松下。
他望向百叶窗外林立的高楼, 轻声应：“嗯……想休息一会再去。”
宋思玺轻笑：“要不要我给你送饭？”
江棋瑞很心动，但思索片刻后, 还是道：“先不要了。”
宋思玺应好。
江棋瑞反问他：“你吃过午饭了吗？”
“刚吃完。”
宋思玺应话间，江棋瑞听见手机那头有江小草“汪汪汪”的声音。
他问宋思玺：“小草今天早上是不是挺闹腾？”
宋思玺毫不犹豫告状：“嗯，精力比宋如花还旺盛。”
其实是因为江棋瑞早上忘记带它出门遛弯了。
家里是有健身房，但一般为了顺便遛江小草，江棋瑞基本都是出门晨跑。
早上被宋思玺一逗, 他全然忘了这事，洗漱完便直接钻进了健身房。
江棋瑞脸颊微热，心虚地轻声开口：“你下午要是有空, 可以带小草出去转一圈。”
宋思玺好似没有察觉，轻笑应好。
短暂安静。
江棋瑞听着手机里宋思玺的呼吸声，视线一扫而过办公桌上成叠的文件。
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
长睫盖下，喉头轻动, 轻轻地深吸一口气后，江棋瑞开口：“阿玺。”
“嗯？”
江棋瑞靠到桌边，抬手在桌面文件上轻轻摩挲。
“我早上出门, 好像漏拿了一份文件, 可能在书房, 你方便帮我去书房找找吗？”
宋思玺应好。
放下手上组装到一半的东西，冲江小草比了个不许乱动的手势。
见江小草摇摇尾巴听话地端坐好, 他伸手揉了把毛茸茸的圆脑袋，起身往楼上走去。
拐上楼梯，又听见江棋瑞声音。
“书房是卧室正对面那间。”
宋思玺再次应好。
上到二楼，打开书房门，他问：“什么样的文件，有印象放在哪里吗？”
江棋瑞应：“蓝色文件夹，应该就在书桌上。”
宋思玺迈开腿朝书桌走去。
走到书桌前，第一眼便看见了摆在书桌正中央的本子。
本子翻了页。
像是被风吹开的。
视线一扫而过，零碎的字眼钻入宋思玺眼中。
2012年7月2日
最近很奇怪，变得很容易累。
很累，可是夜里又睡不着，什么都不想做。
2012年11月27日
Y国的冬天比宣城要冷。
最近总喘不上气，在教室里坐久了背疼得厉害。
可能生病了吧，不想去看。
2013年5月5日
阿玺生日快乐。
今天捡到了一只小萨摩耶，和四年前阿玺刚救下的小草一样大。
宋思玺身形一顿，站在书桌前，短暂停了呼吸。
大抵是他这里安静太久。
江棋瑞声音再次响起：“阿玺……找到了吗？”
细听能听出些许紧张。
宋思玺眸光微动，移开落在日记本上的视线，扫了一圈书桌桌面。
蓝色文件夹就在书桌桌角。
“嗯，找到了，要送去给你吗？”
江棋瑞轻了呼吸：“不用，你拍照发我就好。”
宋思玺应好。
短暂沉默后又开口：“急用吗？”
“不急。”
“那先去吃午饭吧，挂电话后我拍给你。”
“好。”
电话挂断。
宋思玺没有马上翻开蓝色文件夹拍照。
他视线落回到书桌正中央的日记本上。
抬手，指腹轻划过白纸上漂亮的字迹。
午后的阳光洒落在桌角。
男人静站许久，最终抬手，将被风吹开的日记本重新盖上。
·
日暮西沉。
江棋瑞开着车，抬眸看不远处越来越近的熟悉洋楼，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不受控收紧。
第一次回家生出了一种紧张的情绪。
将车停进车库。
拔下钥匙，江棋瑞坐在车里没有马上下车。
他缓慢解着安全带，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终于抬手推开车门。
拿钥匙打开大门。
进门的瞬间，他便察觉到了家里的变化。
原本光秃秃的玄关鞋架上，如今摆放着一个透明花瓶。
透明花瓶里盛了水，插着七朵七彩玫瑰。
他要换的拖鞋已经在玄关处摆放好。
向来冷清的家中飘着诱人饭菜香。
江小草“汪汪汪”地从客厅跑出。
围着粉色围裙的男人跟在它身后，缓步走到玄关前，搂过江棋瑞，轻吻他脸颊。
“工作辛苦了。”
话落，男人半跪到他身前帮他换鞋。
江棋瑞怔怔看着，良久无法从这如梦似幻的一幕中回神。
直到宋思玺起身轻笑：“喂？我们瑞宝人还在线吗？”
江棋瑞骤然回神。
脸颊微红，往里走去。
走出两步，他又想起什么般，停下脚步，侧身在宋思玺唇上亲了一下。
宋思玺眸光微动，瞬间拉过人更深地亲吻。
亲得江棋瑞面红耳赤，他才将人放开。
江棋瑞晕头转向的，进屋前的紧张瞬间消散得连影都不见。
“饿了吗？”宋思玺问。
江棋瑞点点头。
两人往屋里走去。
江棋瑞一抬头，发现客厅多了不少东西。
沙发正对的墙上挂了张巨大的幕布，半空中悬着投影仪。
原本暗色的沙发套了层暖色调的防尘罩，沙发中央多了条同色系的毯子。
向来空荡的茶几上摆了几盘明显刚洗过的水果和两桶……爆米花？
江棋瑞扭头看向宋思玺。
宋思玺迎上他目光问：“晚上有空吗？”
江棋瑞点头。
宋思玺搂住他：“那要看电影吗？”
江棋瑞拆穿他：“你爆米花都买好了。”
宋思玺笑了声：“江总要是日理万机，我只能一个人孤独地边看边吃完两桶爆米花了。”
江小草非常应景地在一旁：“汪汪汪汪！”
宋思玺残忍告诉它：“你不能吃。”
“汪呜！”江小草悲痛地在原地蹦了两圈，跑去找它的漏食球了。
晚饭吃到半途，江棋瑞才终于回想起日记本的事。
他吃饭的动作瞬间一僵。
下意识抬眸看了眼宋思玺。
回想了一下今天回家后宋思玺的一切行为，都与往常无异。
察觉到他视线，宋思玺抬眸，迎上他目光。
神色也如常。
江棋瑞摇了摇头表示没事，低头继续吃饭。
阿玺是没发现日记本，还是发现了没看，又或者是看了没表现出来？
不太可能是没发现，毕竟就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但不管怎么样，既然阿玺没有任何表现，江棋瑞也不再继续深想。
吃过饭，两人出门溜了圈江小草。
回来洗过澡，下到一楼客厅。
天色已暗。
宋思玺打开投影，关了客厅灯。
客厅一瞬间暗下，只剩下幕布映出的光。
江小草新奇地跑到幕布前，来回蹦跶着“汪汪汪”。
宋思玺在江棋瑞身旁坐下，拿过毯子盖到两人腿上，温声问江棋瑞：“有什么想看的吗？”
江棋瑞摇头。
他几乎没有看过电影。
宋思玺便道：“爱情片可以吗？”
江棋瑞没有异议地点了点头。
宋思玺倒是经常会看电影，只是不怎么看爱情片。
两人在分类筛选里找了部评分较高的。
电影讲述一对青梅竹马阴差阳错分开多年，又再次重逢的故事。
男女主自小一起长大，成长至青春期，自然而然地对彼此生出了好感。
少年感情朦胧，暗戳戳彼此靠近，又都不敢戳破。
就在他们各自暗下决定，等毕业就告白时，女主家中突生变故，被迫要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小城。
离开前，女主鼓起勇气，想要将心意传达给男主。
却不料在去找男主时，撞上了好友正在跟男主表白，她伤心离去，自此多年未再与男主有联系。
分别的几年里，男女主心中都还装有彼此。
但是知道希望渺茫，因此各自也都发展了几段恋情，只是都不长久。
多年后，已是成熟大人的男女主再次重逢。
年少时的怦然心动未随岁月流逝，两人终于鼓起勇气捅破那层隔在他们之间十多年的窗户纸，有情人终成眷属。
江棋瑞年少时对爱情知之甚少，对感情的理解自然也片面。
幼时宋思恺一次性喜欢很多个人，他会直白地说花心不好。
而今更加全面地了解了世界，熟识了人性，他却无法再轻易开口。
电影结束，幕布黑下。
江棋瑞抱着没吃多少的爆米花桶，安安静静靠在宋思玺肩头。
思索许久，他终于还是借着黑暗，壮了胆开口。
“阿玺，过去十年里，有人追过你吗？”
宋思玺侧过脸看向身侧人。
一片漆黑中只能看见模糊轮廓。
他实话实说：“有。”
身旁人垂下眸。
直到幕布彻底暗下，江棋瑞才再次开口：“那……你有动摇过吗？”
他声音很轻，像在喃喃自语：“如果遇见很好的人，应该会有动摇吧，毕竟我离开时说了再也不联系……”
宋思玺抬手拿过江棋瑞手中的爆米花桶放到茶几上，将人抱到腿上。
他仰头看情绪明显低落的人，反问他：“那你呢？”
江棋瑞看向他，不假思索：“不会有比你更好的人。”
宋思玺将人搂紧，眼底浮上笑：“也不会有比你更好的人。”
江棋瑞一怔。
短暂安静后，轻声开口：“阿玺，我不好的。”
宋思玺在黑暗里眉头轻拧，反问他：“哪里不好？”
江棋瑞一一细数：“总要你照顾。”
宋思玺直截了当：“照顾你是一件让我很开心的事。”
江棋瑞心头一颤，又道：“总惹你生气。”
宋思玺轻笑：“生气的报酬我都收了，你给得很多，没有一点不好。”
江棋瑞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宋思玺说的“很多”是指哪方面。
他脸一红，剩下的话一下子全忘了。
宋思玺仰头吻他：“瑞宝，我说过，我认准了谁就是谁，认准了就不会再多看其他人一眼，认准了，你就是全世界最好的。”
江棋瑞靠在宋思玺怀里，刚才看电影时心中生出的郁结一点点散尽。
他抬手抱住宋思玺脖颈，低头回吻宋思玺。
并告诉他：“阿玺，我也是。”
宋思玺一瞬按下他后颈，将人抱紧深吻。
拥吻间逐渐升温。
感觉到有什么抵住自己，江棋瑞喘息着轻声开口。
“阿玺，今天……还要做昨天那个吗？”
他问完自己脸热得厉害，于是又轻声找补。
“你昨天说，要让我适应几天。”
宋思玺搂着他，忽然将脸埋进他怀里，笑了起来。
江棋瑞被他笑得面红耳赤。
想掰开他的手走，奈何男人搂得实在太紧。
宋思玺笑了好一会，才抱着他起身。
边吻他边往二楼走去。
“怎么会觉得你自己不好。”
宋思玺叼着他耳垂，呼吸尽数落入他耳中：“我们瑞宝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江棋瑞耳朵痒得厉害，又不舍得推开宋思玺。
只能抓紧了宋思玺肩膀，在他怀里颤着。
宋思玺将人抱进房间，放到床上。
滚烫的吻缓缓从耳垂落到颈侧。
正要挑起衣摆，漆黑的房间里忽地响起清脆的一声。
“汪！”
床上两人同时身形一顿，侧过脸朝床边看去。
月色下，不知什么时候跟上来的萨摩耶正蹲坐在床边，吐着舌头一脸好奇地看着两人。
见两人看来，它还高兴地给予回应。
“汪汪汪汪汪！”
江棋瑞莫名有种被抓包的窘迫。
他下意识抬手，抵上宋思玺肩膀，将撑在他上方的人稍微推开了些。
察觉到怀中人动作，宋思玺收回视线看向江棋瑞，沉了眸色。
第089章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有些事一旦被打断, 就不好再继续了。
第二天傍晚江棋瑞回到家，就见客厅多了个大型狗窝。
有点像他买给宋如花的生日礼物。
一共两层。
上层是游乐设施，下层是空间很大的小窝。
还不知道等待着它的是什么的江小草极其兴奋。
一见到江棋瑞, 便高兴地咬住他裤腿，带着他去看自己的新玩具。
不止如此，一整个晚上它都对给它买了玩具的宋思玺极其热情, 摇着尾巴笑嘻嘻地绕着宋思玺来回蹦哒。
直到吃完晚饭，遛完它回家, 两人准备上楼。
看着一如既往准备跟上楼的江小草，江棋瑞有些心虚地停下脚步，看一眼宋思玺。
宋思玺迎上他目光，眼底浮上笑意。
“我说？”
江棋瑞无端生出一种孩子大了该劝孩子分房睡了，可又担心孩子不舍不愿的苦恼。
他想了想, 道：“还是我说吧。”
蹲到江小草身旁，摸摸憨憨笑着的江小草。
“小草，以后晚上, 你都要睡在这里了。”
说着，拍拍江小草身后的狗窝，
江小草歪着脑袋哈气看他。
江棋瑞有点于心不忍，又抬头看宋思玺。
宋思玺见他看来, 蹲到他身旁。
男人低垂下眉眼，轻声开口：“它已经陪你睡了好几年了，还不能够轮到我吗？”
江棋瑞忽然有些不着边际地想。
现在像单亲爸爸带娃二婚, 必须要在娃和丈夫中做出选择。
宋思玺又晓之以情：“等以后回国了, 可以让宋如花陪它。”
二婚丈夫表示不用怕娃孤单, 它还有个弟弟。
江棋瑞揉了两把江小草圆滚滚的脑袋，总算狠下心, 起了身。
两人走出几步，还不清楚状况的江小草再次跟上。
江棋瑞停下脚步，指指它身后的狗窝。
江小草终于明白过来眼下情况，飞跃到江棋瑞跟前“汪汪汪汪汪”。
叫了会，似乎是意识到这件事的主谋是宋思玺，它瞬间冲宋思玺直叫唤，试图用圆滚滚的身子拱开宋思玺。
宋思玺没被它撞动半分，甚至还悠哉地抬手摸了摸了摸它下巴。
“以后你爸爸有我陪着了。”
江小草愤怒：“汪！”
江棋瑞原本以为江小草会十分不愿。
可令人意外的是，它在冲宋思玺叫唤几声后，“汪呜汪呜”地蹭蹭江棋瑞，竟自己回到了不远处的狗窝里。
虽然看起来挺生气地拿屁股朝向二人，却是乖乖地咬住了自己的玩偶，没再有要跟上的意思。
江棋瑞想到第一天宋思玺来时，从未见过宋思玺的江小草也很快接纳了他。
但其实江小草并不是一只能很快接纳陌生人的狗狗。
就连他聘来照顾江小草的人，也是陆陆续续来家中与江小草接触了一个多星期，江小草才开始一点点接纳的。
想到什么，江棋瑞仰头，看了眼宋思玺。
察觉到他目光，宋思玺垂眸看向他。
“怎么了？”
江棋瑞摇摇头，说：“走吧。”
Y国夜里寒凉。
在浴室待太久容易感冒，今天两人只是老老实实洗了个澡。
宋思玺先帮江棋瑞吹干了头发。
先出浴室的江棋瑞走到床边坐下，无端生出些紧张。
想到前天夜里陌生又刺激的感觉，江棋瑞有些坐如针毡。
他站起身，在房间走了两圈。
又坐回到床旁，拉开床头柜，拿出里面的润滑，开始研究起说明书。
看得正认真，寂静的房间里骤然响起一阵微信铃声。
江棋瑞一吓，手中瓶子滚落。
他慌乱捡起，不小心按到床边手机。
铃声停止，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女声响起。
“大半夜的你抽什么疯？”
江棋瑞一怔，垂眸看了眼手机屏幕。
见是群聊视频通话，他连忙将手中润滑放回到床头柜里，推上抽屉。
这是宋思玺的手机。
继女声后，又很快响起一道男声。
“嘿嘿嘿楠姐，你接得真快啊，这不是有好消息要跟大家分享，我实在等不到明天了。”
话落，他又惊喜道。
“哇，安卉你也没睡啊？你明天早上不是还要上班吗？”
一道冷淡女声响起。
“呵呵，半夜十二点把我的方案打回来，让我明天早上九点准时汇报，老板到底什么时候死啊？”
任安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再这么下去，你肯定死在你老板前头，你要不来跟我干吧，姐给你分股份，姐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宋安卉语气淡淡。
“等手上的项目收尾再说，怎么也得把项目奖金拿到手，不能便宜了那傻叉。”
手机里响起一阵笑。
忽地，禹子琪发现盲点。
“玺哥也进来了？怎么一声不吭？人呢？玺哥？”
江棋瑞呼吸微轻。
一时间出声也不是，挂掉更不好。
刚好这时宋思玺打开浴室门走出，他瞬间看向宋思玺。
察觉到他视线，宋思玺走近问：“怎么了？”
电话里瞬间再次响起禹子琪声音：“玺哥你说啥啊？听不清，你镜头冲天花板干嘛？”
宋思玺走到床前，看一眼床上亮着屏幕的手机，听见江棋瑞压低声音解释。
“我不小心按到接听了。”
宋思玺抬手轻捏他后颈，拿过手机。
“大半夜打什么视频电话？”
禹·福尔摩斯·子琪上线。
“等等，我好像听见你那边有别人的声音。”
他看一眼镜头里穿着睡衣的宋思玺，再看一眼背景明显不是宋思玺房间，表情瞬间严肃。
“你才是大半夜跟谁在一起！瑞哥虽然出国了，我们几双眼睛可都是盯着你的，你要是敢背叛瑞哥，我们第一个不放过你！”
忽然被cue到的江棋瑞有点懵。
宋思玺轻笑。
“嗯，身边的确有人。”
说着看向坐在床边的江棋瑞。
“要跟他们打声招呼吗？”
电话里禹子琪的声音瞬间变得激动又愤怒。
“玺哥你糊涂啊！你好不容易才跟瑞哥复合，你怎么能……”
话到一半，卡壳了。
同样穿着睡衣的江棋瑞出现在宋思玺镜头中。
熟悉的精致面庞。
漂亮得过分惹眼的人认真看着镜头，跟几人打招呼：“晚上好。”
禹子琪瞳孔地震。
“瑞哥？！你回国了？”
江棋瑞解释。
“没有，阿玺来Y国了。”
在禹子琪的震惊中，任安楠和宋安卉淡定地跟江棋瑞打了招呼。
禹子琪更加震惊。
“不是，你们都不惊讶？”
任安楠如同看地主家傻儿子般看着禹子琪。
“分开十年宋思玺都没和别人谈，和好了他反倒去找别人？你这脑回路也挺清奇。”
禹子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这不是没想到玺哥会忽然闪现Y国嘛，明明几天前还跟我们坐在一块吃饭。”
话音刚落，一道活力满满的高昂男声响起。
“wow，大半夜打群聊视频，大家好有情/趣哦。”
看到手机屏幕里突然出现的人，江棋瑞神情微僵。
宋思玺将他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不动声色地轻揽身旁人肩膀。
钱景澄很快便注意到江棋瑞，大咧咧跟两人打招呼。
“你俩在一块啊？不错不错，瑞哥好久不见啊～”
江棋瑞愣怔片刻，才轻蜷缩掌心应。
“好久不见。”
禹子琪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怎么你也不惊讶？”
钱景澄一脸不解：“惊讶什么？”
禹子琪：“玺哥现在在Y国！”
钱景澄短暂沉默：“请问我的禹弟弟，需要我跟你普及现当代交通的发达程度吗？”
禹子琪：“……滚！”
一片笑声中，宋思玺开口。
“下次再聊，睡了。”
任安楠忽然笑了声：“Y国这会最多七八点吧？”
宋思玺面不改色：“养生。”
禹子琪连忙开口：“你挂了电话记得把瑞哥拉进群！这次再不拉，回来我们群殴你！”
宋思玺轻笑应了声。
视频里几人顿时开口。
“瑞哥再见！”
“有空咱再打电话啊！”
“加你微信记得通过！”
这样热络的聊天氛围江棋瑞已经多年未再体会。
他生涩到近乎笨拙地认真应好。
等通话挂断时，掌心已经出了层薄汗。
视频结束，手机跳回到锁屏界面。
宋思玺出声问江棋瑞：“要进群吗？”
江棋瑞怔了好一会，才看向宋思玺，轻轻点头。
看着宋思玺把他拉进群，群里跟上一堆“撒花”“新人爆照”“小哥哥哪里人呀，今年多大了”。
熟悉的相处充盈心房，江棋瑞眼底缓缓浮上笑意。
忽然，他看向宋思玺问。
“阿玺，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以前交往过？”
他记得他离开前，几人似乎都还是不知道的。
阿玺后来说的吗？
宋思玺将手机放到一旁，揽过人轻吻。
“猜到的吧。”
“什么时候……”
江棋瑞话到一半，对上宋思玺揶揄视线。
男人滚烫掌心轻抚他脊背。
“确定现在要继续聊这个话题吗？”
江棋瑞一怔，因为视频通话而暂时忘掉的东西再次涌上脑袋。
他一张脸渐渐烧红。
宋思玺轻笑一声。
将他抱起，仰头亲吻。
卧室灯光昏黄，不似浴室白炽灯似的刺眼。
江棋瑞呼吸紊乱间，感觉被放到床上。
身上系扣的睡衣摊开，男人俯身轻吻。
他本能地抓住宋思玺乌黑头发，低头看宋思玺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印记。
床头抽屉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拉开。
男人跪坐起，将润滑挤到掌心。
一抬眸，就见床上人紧张得垂在身侧的手抓紧了被子。
他俯身轻吻：“害怕？”
江棋瑞抱住他，轻轻摇了摇头。
宋思玺温柔地吻他颤动的睫毛，缓慢没入指节。
江棋瑞身体僵硬一瞬，又在宋思玺的亲吻中缓缓放松下来。
熟悉过一次，他相较头一回寻得了不少要领。
逐渐懂得如何接纳，甚至于食髓知味。
可渐渐的，他又变得难受起来。
宋思玺空出的那只手正抚在他脸侧。
分明前天他刚有点动静，宋思玺便已经抚上他前端。
而现下他已经翘得厉害，却仍不见宋思玺有要抚慰的意思。
他难受得眼角滚出泪，实在受不住，自己垂了手。
可手刚垂落，便被男人抓住。
江棋瑞一抬眸，瞬间撞入男人含笑双眸。
宋思玺低头吻去他眼角泪珠，温柔却恶劣开口。
“今天试试只靠后面？”
第090章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江棋瑞难受得厉害,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宋思玺的话。
他本能想挣开宋思玺的手，却发现宋思玺扣得他很紧，根本挣脱不开。
他不解看宋思玺：“阿玺……”
宋思玺垂眸看着怀中毫无防备的人, 低头再次吻他。
吻得温柔。
却在一吻落下后，拿过一旁睡衣，绑住了江棋瑞双手。
他绑得不紧, 但也并非能轻易解开。
江棋瑞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宋思玺刚才话里的意思。
可惜晚了。
男人起身，托起他腰。
指腹按压间, 垂眸含笑开口：“瑞宝，你这里很漂亮。”
江棋瑞随着他动作不受控绷紧了脊背，战栗着仰长了脖颈。
他耳中嗡嗡作响，已经听不清宋思玺在说些什么了。
很难受。
被绑着的双手挣扎着垂落，想去碰已经颤得一触即发的地方。
泪眼朦胧间眼见着要够到, 却被宋思玺轻描淡写拨开。
江棋瑞鲜少地生了气。
甚至气得想咬人。
他呜咽着曲起腿想要拿腿去碰，腿又被男人轻而易举抓住。
江棋瑞气得不行，抬脚踹在宋思玺肩膀。
他早没了力气, 踹得自然也不可能重。
男人却用受伤口吻：“瑞宝想把我踹走吗？”
江棋瑞其实能听出他的故意语气。
可这会大脑被求而不得的抓心挠肺占据，无法深入思考，只能反馈出最基本的东西。
宋思玺语气里满是受伤。
江棋瑞便下意识缩了腿，红着一双眼看他。
见江棋瑞是这副反应, 宋思玺短暂停了动作。
良久，他长舒出一口气，掀起眼帘。
露出一双巨浪翻涌的深邃双眸, 俯身狠狠吻上江棋瑞, 加快了手上动作。
江棋瑞前端触碰到宋思玺腹部的瞬间, 便如获救赎般浑身止不住战栗。
宋思玺带着薄茧的指腹刺激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细碎的声音没入宋思玺发狠的吻中，终于得以解救地颤着, 宣泄在了宋思玺怀中。
久久无法回神。
泪眼朦胧间，隐隐约约看见宋思玺起了身。
男人未完全退出指节。
粗糙的指腹在边缘轻轻按压。
江棋瑞余韵未过地缓慢呼吸着，有些看不清宋思玺具体动作。
直到感觉有什么截然不同的抵上。
江棋瑞呼吸一滞。
片刻前挣开衣服束缚的手下意识抬起，想去抓宋思玺。
“阿玺？”
宋思玺抬手牵住他手，安抚地轻揉他掌心。
他垂眸盯着眼下，缓缓挺入。
只一点，便见哭花一张脸的人瞬间脸色煞白。
原本颤着的身体也瞬间僵硬。
宋思玺深吸一口气，停了动作。
他俯身轻吻江棋瑞，在他耳边温柔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他退出，圈住江棋瑞双腿。
江棋瑞看出他的意思，并紧了腿。
分明不久前在国内时也有过一次，可这次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好几次他都觉得宋思玺要撞进他的身体，而他竟然也好似在接纳。
灯光在头顶晃动得厉害。
视野中男人的模样逐渐清晰。
黑发垂落，黑眸深邃，低低喘着，喉结不时滚动。
江棋瑞浑身逐渐发烫。
鬼使神差抬手，掌心覆到腿间，触碰到男人的冲撞。
宋思玺身形一顿，圈着他双腿的手臂骤然收紧。
毫无预兆的，江棋瑞掌心一湿。
甚至就着这个姿势，在他紊动间，隐约感觉到有些许粘腻的温热流进了他的身体。
江棋瑞浑身一僵，瞬间局促地想要将腿从宋思玺手臂间抽出。
他颤着声音开口唤：“阿……阿玺……”
宋思玺余韵未过，抱着他不让他抽动半分。
直到灯光下一双眸恢复些许清明，见着江棋瑞浑身通红目光闪烁，他垂眸看了眼。
看到微红褶皱间的泥泞，他刚稳下些许的呼吸又瞬间变乱。
良久，他长舒出一口气，将人抱起，抱进浴室。
江棋瑞皮肤薄。
衣服只绑了一会，手腕便红了一圈。
宋思玺调好水温，指腹轻抚他手腕，轻声问他：“还生气吗？”
江棋瑞其实早在后半段就忘记气了。
忽然被宋思玺这么一问，他抬眸看向宋思玺。
短暂安静，他摇了摇头。
宋思玺看着他，忍不住将他抱进怀里。
他笑着无奈轻叹：“瑞宝，你这样很容易被人变本加厉欺负。”
江棋瑞趴在他怀里，在他胸上咬了一口。
而后轻声开口：“别人欺负不了我，你……”
稍稍红了耳尖，才很轻补上后话：“我允许的。”
同样的话，江棋瑞年少时也说过。
宋思玺垂眸看着怀里人，忍不住将他抱地更紧。
他低头吻怀中人柔软的发，抱他进水里帮他清洗。
江棋瑞趴在宋思玺怀里，感觉到宋思玺在帮他清理流进去的东西，红了脸轻声开口。
“阿玺，你刚刚……为什么停下了？是因为看到我疼吗？”
宋思玺温声应：“嗯。”
江棋瑞很轻“哦”了一声。
好一会，才继续轻声道：“其实……也可以继续的。”
宋思玺动作微顿，垂眸看怀中人。
江棋瑞抬眸迎上他目光一瞬，又热着脸移开了视线。
宋思玺低头轻吻他被水打湿的睫毛。
“刚才太匆忙了，可能会受伤，下次我好好做。”
下次。
江棋瑞没了动静，攀着宋思玺肩膀，趴回到宋思玺怀里。
·
第二天，江棋瑞空出了一整天时间。
要陪江元洲做个大型检查。
约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半。
医院离江棋瑞住的地方不算近，两人早上七点便驾车出发。
宋思玺开车。
江棋瑞坐在副驾驶，看着手机挨个接受群里众人的添加好友申请。
最顶上的添加消息是纪锐泽的。
江棋瑞通过后，点开纪锐泽朋友圈。
纪锐泽朋友圈里是各种获奖证书。
江棋瑞出声问：“瑞泽在读博深造吗？”
宋思玺转着方向盘：“嗯，明年博士毕业，应该会留院。”
江棋瑞轻笑，退出。
点开第二条好友申请。
第二条好友申请是禹子琪的。
根本不用点开禹子琪的朋友圈，他的头像就是他和他餐厅的合影。
“子琪开餐厅了？”
“嗯，前几天聚餐就是在他的餐厅。”
“是他以前说的那种私房菜模式吗？”
“差不多，因为生意很好，所以会有部分固定的特色菜。”
“这样啊。”
江棋瑞继续往下看。
是任安楠的。
任安楠的朋友圈颜色很鲜艳。
配图多姿多彩，文字倒是统一。
【京都！姐来了！】
【区区蓝城，这不就把你拿下！】
【还是南城天儿好~】
“安楠在旅游吗？”
“算是吧，全国各地开超市。”
“很厉害。”
宋思玺轻笑。
江棋瑞继续往下看。
看到下一个微信名的瞬间，他面容一滞。
老板……去死？
他不太确定地多看了两眼，又通过排除，确认这只能是宋安卉。
点开朋友圈，比微信名还壮观。
发朋友圈的时间基本都是深夜两三点。
【改改改，一个方案打回来八百次，小时候玩陀螺应该很厉害吧】
【请问您是没有白天呢？手机只在半夜能打电话？】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但有无穷无尽加到死还不给一分钱的班，呵呵了】
江棋瑞有些怔地看完，忍不住侧过脸看向宋思玺。
“安卉，好像变化有点大。”
宋思玺笑道：“嗯，也的确在做以前想做的事，只是目前就职的公司不太能完全发挥出她的才能，估计快跳槽了。”
江棋瑞轻轻点头。
最后一个是钱景澄的。
钱景澄的头像是一朵形状古怪的白云。
江棋瑞指腹悬在屏幕上半晌，才终于点下。
钱景澄最近一条朋友圈，是他吆喝亲朋好友去看他即将上映的电影。
继续往下，有拍摄现场，录音棚录制，粉丝见面会。
一幕幕看下，江棋瑞缓缓松了口气。
还好。
钱景澄的人生没有因他而错位。
江棋瑞收起手机，眸中含笑地看向宋思玺。
“阿玺，大家都实现了年少时的愿望。”
一如他十年前离开时所希冀的。
宋思玺停在红灯前，侧过脸看向江棋瑞。
“你也会实现的。”
江棋瑞轻眨眼，没有马上接宋思玺的话。
良久，他缓缓垂下眸，轻声开口：“可是阿玺，你的愿望，是不是因为我……”
宋思玺打断他后话。
“自由生长的意思是，我会永远遵从我内心，做每一件我想做的事情。”
宋思玺抬手轻揉江棋瑞脑袋。
“瑞宝，我正在做我想做的事。”
江棋瑞重新抬眸看向他，眸光闪烁。
红灯变绿。
宋思玺俯身轻吻他额间，才收回手，继续专注开车。
车到医院时已经过九点。
江棋瑞在医院有vip专享车库，不用担心停车问题。
只是vip专享车库离江元洲所在住院部有些距离。
宋思玺看了眼导航，见距离挺远，便将车开到住院部前停下。
“你先上去吧，我停好车来找你。”
江棋瑞刚想说一起，宋思玺轻笑开口。
“做检查前应该会有很多需要准备的，你先上去陪着小洲。”
江棋瑞这才应好。
他解了安全带，拿出电梯卡递给宋思玺。
“刷卡上顶楼，出电梯后直走最尽头的房间，或者你上电梯了给我打电话……”
见江棋瑞叮嘱得认真，宋思玺也解开安全带，凑过去吻他。
“知道了监护人，绝对不会走丢的。”
江棋瑞脸一红，点点头，拉开车门下了车。
宋思玺注视着他离开。
直到江棋瑞身影完全没入住院部，他才重新系上安全带，往vip车库的方向开去。
车库监控自动识别车牌号。
道闸升起，宋思玺将车开进地下车库。
车库很空。
他刚准备随便找个车位停，忽地瞥见不远处电梯门打开。
门内走出一道西装革履的高大身影。
男人身姿笔挺，面容严肃。
两鬓可见微白，面容却不显老态。
只是压着眉眼，一身高高在上的威严气场叫人不敢轻易直视。
看清电梯里走出人的瞬间，宋思玺停了动作。
他冷了眸色，看男人背过身朝车库深处走去。
指腹在方向盘上轻点。
宋思玺冷嗤一声，一脚踩下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