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寒深说完就睡了过去,季然蹲在沙发旁,安静地注视着他。看了一会儿,季然伸出右手,用手指细细描绘着寒深的眉眼。
人怎么可以长成这样?这张脸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准确地长在了季然的审美点上。
工作时的寒深威严而冷酷,但一旦他垂下眼眸,就会露出一种不符合他气质的温柔与忧郁。
每当寒深露出这样的表情,就会在季然心中激起一股征服欲。
季然为人随和,性格平易近人,乍一看完全不是一个占有欲强的人。
但他同时也自律严格,对自己有着极高的要求。是别人口中的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可真的有这种对自己严格、对他人宽松的人吗?
至少在季然认为,更多人是像寒深这样,对别人要求严格,对自己要求更严格。
季然之所以对别人要求低,是因为不在乎。
因为那是别人,因为这本来就不是自己的,因为这件事和我无关,所以他表现得很随和,看起来很宽容大度的样子。
可事实上,他对属于自己的物品、时间这类东西,有着极强的占有欲和掌控感。
这在季然学生时代尤为明显,别人借他纸巾不还他能记几个月,有个高中同学欠他10块钱,季然记到了今天。
他拥有的东西很少,所以他珍惜自己的每一件物品,铭记每一次被剥夺和失去。
直到工作后经济状况好转,季然这才变得不那么斤斤计较,因为他可以承受一部分财物上的失去了。
但这样的性格已经深入骨髓,他的成长经历也让他无法做到真正的宽容与松弛。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阴暗又扭曲,只是他学会了伪装,学会了抑制自己内心的阴暗,把自己规训成一个积极向上的正常人。
但对于自己真正珍惜的人,季然依然有着很强的占有欲。
之前是他父母。
在彻底和解以前,季然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埋怨,父母背着他偷偷生下了弟弟。
后来他和家人和解,但也把他们排除出了自己最亲密的范围内。
季然把同学同事、甚至是朋友亲人都划在圈外,真正的核心位置,只有他一个人。
但是现在,寒深来到了他的内圈,穿过层层屏障,直抵他跳动的心脏。
和父母、朋友都不同,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光是想到这里,季然就按捺不住心头的悸动。
他从未真正拥有过谁,可现在,一个诱人的选项摆在了他面前——他可以拥有寒深。
寒深对他表白了,就像是签订了某种契约,一旦契约达成,他们就能成为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
他可以接纳他,拥有他,占有他,并在双方都允许的前提下,对他做任何事情。
季然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
他又想起了寒深昏睡前说的那番话——
是我不对,我愿意接受惩罚。
只要是你,什么惩罚都可以。
“惩罚……”
季然轻声低喃,感到了一种轻微的颤栗。
作为一个掌控者,寒深比谁都能明白,这两句话所蕴藏的杀伤力。
季然固然明白这是寒深抛出的鱼饵,但他确确实实上钩了。
没有谁能够拒绝这样的引诱——
让高傲的人在自己面前低下头颅。
季然用目光细细描摹寒深的身体,已经在脑中描绘出了各种惩罚的场景。
不过比起那些,他现在需要照顾寒深的身体。
寒深太大只了,蜷缩在沙发上像只熊,肯定睡得不舒服。季然废了一些力气才把寒深弄到床上,又守着对方退了烧,这才回到客厅,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季然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房间里已经没人了,门外传来小鸟一样的猫叫声。
他推门出去,看见寒深蹲在地上和小猫玩。猫咪追着寒深手指跑来跑去,但大脑和四肢各有想法,跑得乱七八糟,十分可爱。还有些被戏弄的可怜。
虽然猫猫很凶,但它只是被寒深逗来逗去,根本碰不到他手指一丁点儿。
寒深似乎觉得猫有些可怜,就停下了动作,把手放到了小猫面前。
猫猫伸手一把抱住,想张嘴咬他。
“你小心一点,”季然提醒,“我还没给它打疫苗。”
寒深举起手给季然看了下,说:“它很乖,没咬我。”
季然没看见伤口,便放下心来,又问:“你已经退烧了?”
寒深说是,又问季然:“你要养猫吗?”
“不养,”季然向寒深解释,“它生病了,我只是暂时带回来治病。我出差多,没时间照看。”
说完,季然蹲下身检查猫咪身体,发现它眼鼻里已经没有多少分泌物了,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寒深说:“你出差可以放我那里。”
暗示得太明显,季然才不吃他这一套,自顾自地和小猫玩耍。小猫已经能认得季然了,用脸颊蹭他手指,季然顺势挠了挠,猫就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寒深笑了一下:“它蹭人时的表情,和你一样。”
季然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沉默,起身给猫开了个幼猫罐头。
趁着猫咪吃饭,季然去衣帽间换衣服准备出门上班。
却不料刚打开衣柜,身后突然贴来一堵温热的身体。
季然动作一滞,勉强稳住呼吸:“你干什么?”
寒深胸膛贴着他后背,双手绕到前方扣住季然的腰,声音很轻地说:“我以为,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季然不想让他这么便宜,扯开他的手说:“要惩罚过了才算。”
“我记得,”寒深在季然掌心落下一个吻,说,“请你惩罚我吧。”
·
不知是不是出差综合征,季然时隔一周回到公司,感到有些心不在焉。
目前他没有新项目,只是按部就班地处理一些日常工作。刚整理完一份文件,就突然听见Luke说:“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吗?您看起来似乎很开心。”
季然还以为是问他,但又意识到Luke不会对他用“您”。
身后传来寒深的声音,很有耐心地回答:“是好事,办公室里所有人本月奖金加倍。”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阵欢呼声,Asher也说:“看来这次出差收获颇丰。”
寒深不置可否,点了季然名字:“Julian,你说是吧?”
季然从电脑背后抬起头,寒深停在他工位前面,穿着一袭手工定制西装,神情冷淡,一副精英派头。
那一瞬,季然明确了惩罚的内容。
心中被挑衅的不满消失,季然笑着回答:“嗯,的确收获颇丰。”
寒深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在季然身上停留了十几秒,仿佛带着实质性的触碰。
季然垂下眼眸,遮住了自己眼底的情绪。
因为有所期待,所以上班时间变得尤为漫长,连寒深这样心无旁骛的人,都在频频抬手看时间。
Asher和寒深合作许多年了,当年无数重大项目谈判,都没见过寒深这么着急。
他问Luke:“Samuel今晚有什么安排吗?”
Luke手握寒深所有行程,回答道:“本来有个饭局,但他昨天回来后让我推了。”
不是公事,那就是私事了?
自从得知寒深出柜后,Asher就一直在猜测,寒深喜欢的人是谁。
他了解寒深,这人做任何事情都有他的目的。突然大张旗鼓地出柜,一定是因为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至于那个人是谁,Asher却毫无头绪。
他想象不出来寒深喜欢的类型,而且这段时间里,他也没有看见寒深和谁走得特别近。
Asher还在疑惑,突然听见寒深说:“上个月,寒潭秋是不是提了一个家庭日的管理建议?”
“是的,”Asher说,“计划是把每周三设为家庭日,当天不加班,准时下班回家陪伴家人。”
寒深问:“通过了吗?”
这不是Asher负责的,但今天就周三了,没接到行政通知,那应该就是还在走流程。
寒深敲了敲桌子:“催一下进度,从今天起执行。”
Asher:?
寒深不是恨不得一天工作24个小时?什么时候对下班这么热衷了?
办公室外,季然正在处理出差期间堆压的工作。虽然他放出狠话要惩罚寒深,但工作不等人,他再期待也要忙完工作才回去。
他总不能惩罚寒深帮他完成工作吧?虽然这个选项也不错,但有点儿太便宜寒深了。
下午5点,季然把手里的工作整理了一遍,排除掉他已经完成的项目,剩下还有三个待办事项,今晚又要加班了。
却不料半个小时后,行政突然在大群发消息说,今天是家庭日,所有员工不许加班,准点儿下班回去陪家人。
季然:?
怎么偏偏今天出了个家庭日?实在很难不怀疑这是不是寒深的手笔。
季然心中好奇,寒深却一脸冷淡地路过他,装得非常冷淡,没有任何旖旎。
但无论如何,季然今天提前被放回了家。
说实话,他其实有点儿慌。
虽然他嘴上强势,但他一直都是有贼心没贼胆,当初穿女装都犹豫了那么久,更别提这次还要和寒深配合行事。
为了不让自己怂,季然喝了两杯酒才了回家。
刚走到门口,寒深就开门走了出来。
他已经洗完了澡,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浴袍。微湿的头发垂在额头,眉头微蹙,似乎不满季然拖拖拉拉到现在。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问季然:“在你那儿,还是我这边?”
酒壮怂人胆,再加上季然已经提前预习过,所以表现得还算冷静。他没有回答寒深的问题,只是用一种平静而审视的目光看着寒深,过了十几秒才收回视线,用命令的语气说:“穿上西装,半个小时后来我家里。”
他说话时的神情和语气,几乎就是另一个寒深。
在季然的强势下,寒深罕见地温顺起来,垂下眼眸说:“好的,我半个小时后来找您。”
他甚至对他用了您。
季然被他喊得头皮发麻,有一种无地自容的尴尬。可与此同时,他心里又产生了一种隐秘的兴奋——他不是这段关系里的下位者,他也可以对寒深发号施令。
这一发现令季然兴奋不已,可他又想到上位者不应喜怒于色。于是他沉下呼吸,故作平静地遣散了寒深。
寒深安静地离开了那里,季然关上房门,心脏怦怦地跳动起来。
他似乎有些明白,之前寒深为什么会那么对待自己了。
·
寒深回家后,在沙发上坐了整整五分钟,满脑子都是季然刚才和他说话的样子,有什么把浴袍高高顶起。
寒深看见了,但没管,径直去衣帽间里挑选西服。
自从喜欢上季然后,他就经常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变成这幅样子,他早已习以如常。
但这次持续的时间尤其久,哪怕他吹干头发,换好西装依旧没有消去。鼓起的地方,彻底破坏了他精心挑选的西裤版型。
寒深又去洗了个冷水澡,但依旧无法消去。
他太兴奋了。
季然在模仿他,更准确地说,是被他潜移默化地塑造。
不止是身体上,他在季然的性格、思想、甚至是灵魂上都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身体上的印记总会消除,但刻在灵魂里的印记却无法消灭。
意识到这点后,寒深就再也无法保持思绪的冷静。
他还想再去洗个澡,可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他不能失约。
寒深整理着自己的西装,以这幅样子敲响了季然房门。
第62章
“叮咚——”
不多不少,恰好门铃响到第三声,季然开了门。
季然换了身西装,是他之前从未穿过的深灰色细条纹款式,而且他还自己弄了头发,刘海儿弄到脑后露出精致漂亮的五官,此时抬眸朝寒深看来,文质彬彬,清冷贵气。
“进来,”季然用命令的语气对寒深说,“不用换脱鞋。”
他自己也穿了一双锃亮的尖头皮鞋。
寒深跟在季然身后进入客厅,没看见小猫,可能被季然藏起来了。
离得近了,寒深闻到了季然身上传来的水汽。他应该是洗了澡,但因为时间短来不及吹干,头发还有些湿,显得耳后的皮肤更白了。
他用了香水,是去年冬天他们约会时喷的那款。一年前的季然还有些青涩,现在已经非常符合这款香水所表达的精英气质。
寒深往前走到季然身边,低下头闻了一下。
呼吸洒在季然后颈,后者有些警惕地抬头:“你干什么?”
寒深没有离开,保持很近的距离说:“香水很适合你。”
没想到他连这个细节都注意到了,季然心跳得有些快,礼貌回答:“谢谢。”
他以为自己说完,寒深就该识趣地离开了,可这人竟毫无自知之明,脑袋竟贴着他后颈嗅了一圈。
寒深没有进一步动作,但气息和体温已经完成了他想做的一切。
强势的荷尔蒙气息伴随他的体温包裹住季然的身体,逐渐让他身上每一寸都染上了寒深的气息。就仿佛季然上一刻还是西装革履的精英,下一刻就被人推倒在地,撕烂衣服,肆意把玩……
季然头皮有些发麻,他闭眼吐出一口气,往前一步离开了寒深的影响范围。
又听见寒深发问:“你要怎么惩罚我?”
这次季然没有回答,他保持冷漠,头也不回地说:“跟我进来。”
这两套房子是当初寒深一起买下,也一起找设计师装修的,虽然软装风格不一样,但硬装构造几乎没有区别。
季然带他来到了一个小房间,这里原本是预留的杂物间,但被季然改成了拍摄室,靠墙的一面放着三脚架和相机,另一边放了面落地镜,中间的位置有一张单人椅,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干净又整洁,非常符合季然的风格和行事。
寒深问道:“你之前就是在这里拍女装视频?”
季然却不回答,目光沉沉地吩咐寒深:“坐上去。”
他抬起下巴,目光看向房间里的椅子。
从寒深进屋后季然就表现得过分认真,因此显得非常可爱,动人。
寒深听话地坐在了椅子上,像是一个国王一般翘起了二郎腿。
这是一个很挑衅的姿势,他明明矮人一头,却天然地流露出了上位者的气势。
果不其然,季然立刻感到了这种冒犯,立刻呵斥:“把腿放下去。”
寒深于是不再跷二郎腿,他分开膝盖踩着地毯,手肘撑着膝盖,双手交叉撑住下巴,像是蓄势待发的猎手,非常有攻击性。
季然皱了皱眉,但他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不悦,只是说:“把手放下去,坐直身体。”
寒深和他对视了十几秒,最终还是直起身体,露出了自己的腰腹部位。
灯光下,某个部位出现一道明显的阴影。
季然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个地方,呼吸都凝固了。
直到现在,他终于发现了寒深的异常,也明白寒深为什么要做出刚才这样的姿势。
“你……”季然霎时羞红了脸,又很快用愤怒掩饰了自己的羞怯,“你、你怎么能以这幅样子过来!”
和他那个凶得要命的地方相比,寒深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镇定,甚至可以称得上彬彬有礼:“抱歉,我太激动了,30分钟前就已经变成这幅样子。”
季然难以置信。
他又想起自己第一次和虎鲸拍广告,还有那次出海虎鲸游泳回来,也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可见天赋有多么惊人。
可、可是寒深这样,那他怎么办啊?他最怕疼了!
短短几秒钟时间里,季然脑内的小火车已经况且况且开到了月球去。
季然一时间是又惊又惧,还因为脑内的想法羞涩不已。
可寒深的存在感太明显了,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看那个地方。
寒深:“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惩罚内容是什么。”
季然及时找回理智,很凶地说:“我要拍视频发到网上,羞辱你。”
寒深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季然:?
他是羞辱,不是奖励!
季然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开始给寒深立规矩:“我们进来时相机就已经开始工作,在视频拍摄期间,我有权对你做任何事情,你没有叫停的权利。”
寒深微微分开双腿,说:“可以。”
他表现得很温驯,但季然却感到了一股明显的挑衅。他走到寒深面前,一手扯掉了他胸前的领带。还不等寒深开口,就绕到椅子后方,把寒深双手反绑在了椅子后背。这让寒深的胸肌显得非常明显,下方的形状更糟糕了。
寒深活动了一下手腕,抬头问季然:“你哪里学来的?”
季然忽略掉他的挑衅,又拿出一根红色领带,遮住了寒深的眼睛。
视觉被剥夺,动作被限制,此时的寒深终于不再强势,露出了几分任人宰割的意味。
他喉结滚动,胸膛呈现出明显地起伏。就在这时,寒深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身上。
从脸颊开始,一路划过鼻梁、嘴唇、喉结,探入他的衬衫里……
季然的手?
不对,触感柔软,但没有人的体温,带着淡淡的腥膻气息,更像是某种皮革制品。
季然的声音遥遥传来:“猜猜这是什么。”
寒深故意说:“你的手?”
“错了,”季然几乎是冷酷地宣布,“我不会用手碰你。”
寒深身体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违背指令。
“啪——”
季然打他胸膛,勒令道:“不许动。”
寒深呼吸急促了起来。
他不能从被打中感到乐趣,但他渴望观看季然此时的表情。
想必一定非常严肃,认真,可爱得要命。
寒深张嘴,试图讨价还价:“可以把我眼睛解开吗?”
“不可以。”季然说着,操作马鞭继续往下,越过胸膛、腹肌、来到了下方的……
季然轻轻碰了碰,寒深立刻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喘息。
不是很夸张的那种声音,但寒深声音本来就很好听,再加上他有意克制隐忍,反而听起来更要命了。
季然都被他搞脸红了,他习惯性想要掩饰,但又意识到寒深看不见自己,肆无忌惮地打量起了眼前这一具身体。
寒深双手被反绑在椅子后,双腿分开,脑袋难以自制地往后扬起。
他嘴唇变得红润无比,硕大的喉结凸起在空中,胸膛随着呼吸起伏,大腿紧实有力,更别提下方还有那样的风景——十足的顶级男色。
寒深平日里一向西装革履,一副高岭之花的禁欲样子。季然都快忘了,这人还有虎鲸这样一副充满肉欲的身体。
而现在,这个人独属于他。
寒深毫无防备地在他面前展露一切,他可以对他做出任何事情。
季然抬起皮鞋,朝那个地方踩了上去。
“唔……”
椅子上的人出现了明显的挣扎,他整个人都往上弹起,又被椅子拉扯了下去。
如果说刚才他还多少有些表演的成分,现在季然确信,寒深的反应变得非常真实。男人浑身肌肉紧绷,喉结滚动,露出了明显的痛苦。
很突然地,季然回想起了和寒深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的寒深真的很可恶,毫不留情地骂他是废物,还说他写的报告是垃圾。当时季然以为,自己会永远处于弱势,永远被寒深打压,鄙视。
但谁能想到,不过短短一年过去,当时那么高傲的一个人,现在竟在他脚下露出这样一副表情。
季然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情,加大了脚下的力道。哪怕隔着鞋底,季然都能感到脚下的气势汹汹。
寒深的反应更大了。
他把椅子挣扎得哗哗作响,可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又被季然踩了回去,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他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原本淡粉色的嘴唇,此时颜色却变得很深很深。头发凌乱地搭在额前,被暗红色领带蒙住眼睛,强势又狼狈,仿佛一头被驯服的猛兽。
看着寒深这副模样,季然心中产生了一股浓烈的快意。
“宝贝儿,有些太过了……”寒深抬头深深地喘气,仿佛已经被逼到了极限。
“我看你不是很喜欢?”季然微微一笑,游刃有余。
他继续用力,寒深胸膛急促起伏,额角出现一股明显的青筋。
也就是这时,季然发现寒深西装裤湿了。
季然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耳边同时传来“滋啦”一声响,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拽进了寒深怀里。
怎么可能?寒深把领带撕烂了?!
季然难以置信,他可是打了死结!还是说寒深自己偷偷藏了刀?
季然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寒深是怎么弄断领带的,就被寒深按着肩膀,严丝合缝地压在了他大腿上。
碰到的那一刻,二人都不约而同地长叹一口气。
寒深是爽,季然却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热度隔着薄薄的布料传递到他皮肤,季然被烫得几乎要跳了起来。可他连一厘米都无法挣脱,就又被寒深按了下去。
眼前的一切早已超出了他控制,季然终于慌乱起来。但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严肃地命令寒深:“你放开我。”
后者却低低笑了起来,在他耳边说:“你不是很喜欢我这里吗?”
季然反驳:“那得是我掌握主动权!”
寒深:“你希望我让出权力?”
季然皱眉:“我们本来就说好了。”
“你不能请求别人让出权力,”寒深却说,“想要什么,你得自己抢回来。”
“我……”季然还想再说什么,寒深却低下头,动作凶狠地咬上了他的侧颈。
皮肤霎时传来一阵钝痛,季然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寒深几乎没有收力气,季然甚至感觉自己被咬破了皮,有一种寒深会把他撕碎吃掉的恐惧。
当寒深放开他脖子时,季然已经疼得快要哭了,满腹委屈地指控:“你把我咬得好痛,肯定都流血了。”
“没有,”寒深脸颊埋在他颈侧,声音又低又哑,“我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弄伤你……”
说完,寒深呼吸再次落了下来。
季然吓得浑身僵硬,就在他以为寒深还要咬他时,皮肤突然一湿。
季然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十指紧紧陷入寒深宽阔的后背。
寒深竟然舔了他刚才咬过的地方……
体温变得越来越高,季然仿佛变成了一块儿软塌塌的糯米糍,轻轻咬,就流出了里面的东西,哦,原来还是个咸蛋黄馅儿。
第63章
次日,和上班哪有不疯的同步消失的虎鲸,久违地在自己账号发布了一则视频:惩罚。
视频只有短短两个字,却迅速引起了网友的兴趣。
[救命!!Daddy终于发新视频了!我还以为您不要我们了!]
[等等,是我以为的那种惩罚吗?]
[我靠,竟然还真是!S哥竟然吃这么好?!]
[?蛙趣,对面的是谁啊??]
[谁做了我梦寐以求的事情?竟然能绑Daddy?!]
[大胆猜测,是不是上班哪有不疯的!!]
[宝宝我可爱的宝宝!不要啊!你不要奖励他!!]
……
季然许久不登社交账号,第二天中午突然想起这件事,午休时偷偷爬上去看了眼虎鲸主页。
视频只有一分钟,前面还有三秒的空镜,然后是皮鞋、脚腕、大腿、胸膛这类身体部位,最后镜头拉远,终于露出了被彻底捆绑的虎鲸。
寒深没有过多剪辑他们的动作和声音,更多是从特写里营造氛围感,但这已经足以让网友震惊。
视频从虎鲸分开双腿坐在椅子上开始,期间马鞭缓缓拂过他身体,最后断在季然脚踩他的那里——
网友:???
不要啊!!怎么能断在这里?!!
网友发言很放肆,虎鲸也好不到哪里去。让季然恨不得冲到他办公室,把他的各种大放厥词全部删除干净。
[网友]:啊啊啊,我不允许!为什么要惩罚Daddy?Daddy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虎鲸]:被惩罚是因为我做错事。
[网友]:虎鲸大大,视频里的人是我们可爱的上班宝宝吗?我们已经好久没看见他了呜呜呜
[虎鲸]:他不让我说。
季然:“……”
[网友]:大胆猜测,后面一定还有做别的事情吧!
[虎鲸]:有,但他不让我剪出来。
季然:???
[网友]:对面的是谁啊?呜呜呜羡慕死我了!!
[虎鲸]:我男朋友,有机会介绍给大家认识。
[网友]:???
季然:!!!
他怎么就直接说了出来!!!
季然又羞又恼,就要冲到办公室去抢寒深手机。
“寒深,你怎么能——”
午休时间他没有敲门,进去后却发现Asher和Luke都在里面,似乎在开会讨论事情。
季然一愣,迅速切换到工作状态,一本正经:“抱歉,不知道您在工作,我晚点儿来找您。”
“谈完了,”寒深对Asher和Luke说,“你们先出去。”
季然尴尬不已,打算浑水摸鱼跟着出去。
寒深又说:“Julian留下。”
季然:“……”
他有些尴尬地停在原地,刚才的嚣张气焰全没了。
见寒深不说话,季然主动问起:“什么事?”
寒深从冰箱里拿出两块儿小蛋糕,放了一块儿在季然面前,说:“我奶奶做的甜点,帮我吃一份。”
寒深奶奶做的?季然之前听说寒深出柜闹得很大,似乎和家人关系比较僵。他有些担心,问寒深:“你们现在关系怎么样?”
寒深说:“她知道我谈恋爱,一直想见你,等你有空带你见家长。”
“我不是这个意思,”季然忙摇头,“而且哪儿有这么快啊,我们才刚在一起呢。”
“行,”寒深没有强迫他,说,“等你准备好了再说。”
季然点点头,差点儿被寒深的高效吓死。没想到他都安排到见家长,两相对比,网上官宣都已经不算什么事了。
季然陪寒深吃完蛋糕,擦了嘴巴说:“那我先出去了。”
“等等。”寒深又说。
季然:“还有什么事?”
寒深:“你过来。”
季然还以为寒深是让他看电脑,走到座椅旁边低下头,下一刻,他就被寒深拽进了怀里。
季然吓了一大跳,连忙挣扎起来:“万一被人看见了——!”
“不会有人看见,”寒深把下巴搁在季然肩膀,说,“我休息时间不多,你让我抱会儿。”
季然果然不再挣扎,有些心疼起来:“你很忙吗?”
寒深说:“丰盛这边还好,主要是集团的事情。”
季然本想问自己能不能帮上忙,听他这么说又咽了回去。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寒深开始玩他手指。季然的手很好看,骨节修长,白得能看见皮肤下的青筋,冬天有些冷,寒深把他的手握在掌心。
寒深捏了一会儿,问:“怎么没戴戒指?”
他说的是表白时他给季然的那个戒指。
“带着呢,”季然从脖子里掏出一根链子,说,“我戴在脖子上。”
公司人多,他不敢和寒深戴同款对戒。
“也行,”寒深没有在意,说,“等结婚时戴婚戒。”
什么结婚啊……
他们昨天才刚在一起呢。
季然脸颊发烫,双手也逐渐温暖起来。他坐在寒深大腿,能明显地感到什么东西正在变化。
季然臊红了脸,不敢再呆:“好了,我要出去了。”
寒深却不松手,又问:“你刚才找我什么事?”
季然:“没什么事。”
寒深不说话了,又开始捏他耳垂。
季然发现寒深尤其喜欢玩弄他的身体部位,这人还是虎鲸时就喜欢玩他头发,后来在一起后更是肆无忌惮,开始玩他手,脚,耳朵,嘴唇……
季然被他弄痒了,缩起肩膀躲到一旁:“别弄了……”
“不喜欢?”寒深停下了动作,手却没有从他耳后离开。
季然说:“我耳朵怕痒。”
寒深便停了下来,大掌绕到季然身后,不轻不重地摸他后颈骨。
怎么连这个地方也……
季然有些害羞,直到他感觉某个部位有很轻的阻碍,季然这才意识到,寒深可能是在摸他后颈上的那颗痣。
他问:“你在看我的痣?”
寒深:“是一颗红痣,你看过吗?”
“没有。”
“我拍照给你。”
寒深拿起自己的手机,让季然低下脖子。季然乖乖照做,几秒钟后,寒深把手机递给了他。
照片景别比季然想象中要大,寒深不止拍了季然,还拍到了他自己的部分身体,谁都能看出他们此时的亲密。
但没有露脸,季然也就随他去了,专心致志地看着照片。
十秒钟后,季然一脸茫然地抬头:“我的痣在哪里?”
寒深往后滑到一张特写:“这里。”
季然头发有些长,寒深左手放在他后颈,拇指拨开他头发,终于露出了下面的一粒红色小痣。
很小,颜色也淡淡的,如果不是寒深提起,可能季然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地方长着这样一颗痣。
这张照片拍得很清楚,就是构图有些微妙,就仿佛寒深从身后掐着他脖子……
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按着他趴上前方的桌子。
季然脸有些红,把手机还给寒深,说:“寒深,我想下来了。”
寒深收回手机,却不回答他这个问题。
季然是真有些怕,寒深办公室不太隔音,甚至偶尔能听到门外的动静。
“让我出去好不好?”季然抓着寒深的手,乱七八糟的喊了起来,“老板,上司,Samuel,Daddy……”
握在他侧腰的手兀地收紧,寒深声音沉沉:“你刚才叫我什么?”
季然:“老板?上司?Samuel?Daddy……唔……”
季然话音未落,寒深已经按着他后颈,低头吻住了他嘴唇。
季然闭上眼,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起初动作并不激烈,寒深嘴唇软软的贴着季然,灼热的气息洒下来,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随后寒深加大力道,季然感觉有点儿疼,还有点儿麻,和难以抑制的痒。
他有些受不了了,再继续下去他今天都不用上班了。
季然保持最后一丝理智,伸手抵着寒深胸膛,小声说道:“可……可以了吗?”
“张嘴。”男人沉而哑的声音传来。
季然本来不想配合他,但身体已经下意识听从指令,乖巧地张开了嘴。
寒深按着季然后颈,深深地吻了进去。
季然头顶到尾椎骨被激起一串酥麻,连灵魂都要被摄取。刚开始他还能跟上寒深的节奏,可很快就瘫软在寒深怀里。
结束后,季然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他抓着寒深衣领,溢出了小声的喘息。
寒深比他好不了多少,额头抵着季然额头,很深地喘着气。有什么东西碰着季然,温度和形状都很明显。
季然有点儿受不了了,他终于意识到办公室恋爱的可怕之处。就和高中早恋一样,非常容易影响工作学习。
他们午休只有1个小时,季然12:30进来找寒深,吃了蛋糕又亲了嘴儿,现在还剩下十分钟。
趁着寒深愣神,季然终于得以离开了那里。
他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西装有些乱,不过寒深比他更糟糕,这套衣服已经被他揪得像是一团梅干菜。
季然有些不好意思,可又突然理直气壮起来,谁让寒深先那样亲他。
唯一尴尬的是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季然西装遮不住,打算去寒深洗手间解决。
还没来得及关门,寒深人已经站在门口,漆黑的眼眸里有很深的欲,他对季然说:“我帮你。”
季然被寒深看得腿软,但他很干脆地拒绝了。
“为什么?”寒深眸光深了深。
“反正不行。”季然态度坚决。
寒深没再坚持,但人却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他。
季然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寒深就说:“你弄,我不碰你。”
季然:“……”
季然有点儿炸毛,但最终忍了下来,洗了把脸,推开寒深走了出去。
下午有一个客户会议,季然和寒深均有出席。
以往这样的会议,季然都全神贯注,打起十二分精神。可今天他却有些走神,一会儿看看寒深的脸,交叠的双手,说话的嘴唇,或者只是单纯地听着他声音,内容却半点儿也没到脑子里去。
不过工作他们早就做好了,现在主要是和客户沟通,勉强相安无事。
只是季然有些没想到,他和寒深才在办公室亲了一回,就能把他影响这么深,怪不得高中时老师耳提面命不允许早恋。
忍不住,真的一点儿也忍不住。
当晚回家,季然和寒深约法三章:
第一,不在办公室里有亲密动作,依旧还是保持上下级关系。
第二,不能用动作言语挑逗彼此,暗示也不行。
第三,……
“额,第三点没想好,想到再说。”再说下去季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草草结尾。
寒深:“我接受。”
“你就这样同意了?”季然难以置信,“就没有什么附加条件和要求?”
“没有,”寒深说,“我认为你说得有道理,在正确的场合做正确的事情,这样能更好地提升效率。”
季然松了口气,心道寒深不愧是年长者,沟通起来毫无阻力。
却又听寒深说:“既然我们现在在家,那可以是不是做一些亲密的事情?”
季然:?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小猫还在满客厅跑着玩尾巴,寒深已经把季然按在沙发上,深深地亲吻。
第二次接吻,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们都熟练了许多。
太过熟练,以至于没能及时收场。
当寒深宽大的手掌往下,季然看了眼还在玩尾巴的奶牛猫,用最后的意志力制止:“别在这儿,去房间……”
今年冬天,季然卧室换了套新的四件套,仿兔毛设计,能给人极强的满足感。
但现在,他不用再从毛毯、毛绒玩具上寻找满足感了。寒深紧而用力地抱住了他,他们皮肤贴着皮肤,毫无间隙。
季然躺在乳白色的毛毯上,一时间竟令人分不清是毛毯白,还是他更白。
但最终这都不重要了,季然很快就浑身都泛起了粉,像身上落下了一片火烧云。
当一切都结束后,季然躺在毛毯上,安静地喘息。他周身皮肤细腻白皙,只有花芯带着一点粉,像是一朵绽放的玉兰。
寒深坐在床头,抽出几张纸巾擦手。
季然脸还红着,小声道:“我也帮你……”
寒深看了他一眼,问:“你可以?”
季然点了点头,下定决心:“可以。”
寒深便丢掉纸团,再次低头吻了下来。
季然其实有点儿怕,但他一想到这是寒深的,又霎时放下心来。爱屋及乌,觉得这个东西都变得可爱起来。
他们在卧室里呆了太久,连小奶猫都看不下去,喵喵喵地扒着门。
季然却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他身体变成云,化成水。他脸颊贴着寒深胸膛,感觉自己染上了肌肤饥渴症,于是他又贴近了寒深一点。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依恋,寒深让季然趴在了他身上,以此增大皮肤接触面积。
他和寒深的眼睛太近了,季然不太敢抬头,可低下头好像也不太对劲。于是他闭上眼,伸手抱住了寒深。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落了滴眼泪。
“怎么了?”寒深抬起他湿漉漉的眼睛。
季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哭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告诉寒深:“我有点儿困了。”
“累了?”
“嗯,有点儿……”
寒深拍了拍他肩膀:“那睡吧。”
季然:“我还要去喂猫。”
寒深:“你先睡,猫我来喂。”
季然放心下来,闭眼钻进了寒深怀里。
第64章
周六,季然送猫去宠物医院体检,又打了一针疫苗,把猫交到了领养人的手里。
领养人是一个女生,在沪工作三年,社交平台上点赞过许多宠物视频。唯一让季然担心的是她是和男友合租,季然怕她分手后弃养猫咪。
但女生表示,就算以后分手也会把猫带走。季然被她的坚定打动,约定签订领养协议,在小区门口把猫交给了对方。还附赠了没消耗完的猫砂、猫粮、猫玩具等物品。
女生接过猫包,和季然说了好几声感谢,表情看起来非常开心。
她男朋友也在旁边,似乎对猫没什么兴趣,反倒是抬头看了眼小区,似乎把季然当成了本地人,表情怪异地问:“兄弟,你住这儿怎么连只猫也养不起?该不会猫有病吧?”
季然又出示了猫咪体检报告,虽然他早已把健康状况告知过女生,但现在又耐心地解释了一遍。
猫咪确实携带冠状病毒,但这在猫身上是很常见的现象,而且目前小猫没有不适,科学饲养增强猫咪体质,不一定会发病。
男生:“那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季然已经有些不高兴了,他是免费送养,做了体检不说还附赠了许多东西,不曾想还会被质问售后。
“闭嘴吧你,”女生瞪了男生一眼,又笑着对季然说,“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你放心,我有数的,一定会好好儿对待小猫。”
她也怕季然反悔。
这只猫品相很好,长毛奶牛猫,标志性正开脸,四脚粉,有开衫和白手套,性格也亲人。当初季然领养信息一发布,就有许多人私信。这个女生来得早,态度也好,季然才选她做了领养人。
季然点点头,和她签了领养协议。不是很严格的协议,无外乎就是约定科学养猫,不弃养、不虐待之类。
男生似乎觉得他们小题大做,但又怕惹女朋友生气,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去逗猫。
猫咪还在看季然,对他的触碰没有什么反应。
它是流浪猫,对相遇和分别都尤为敏感。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过来,仿佛在质疑,季然为什么又要把它送出去。
季然愣了一下,他不知道猫懂不懂这些,可他已经完全被激起了愧疚之情。
他给自己找了许多理由,工作太忙,人经常不在家,还是租的房子……
但季然其实明白,不管他理由再多,再正当,本质上还是因为他不想负责,他不认为自己具有养育生命的能力。
季然早已下定决心,可小猫此时的表情太委屈,让他连多看一眼都怕反悔。季然草草签完协议,逃一般地离开了那里。
·
寒深上午去财政部开了个会,回来时发现猫已经不在了。
“送出去了?”他问季然。
“嗯。”季然点点头,心情有些低落。
他也觉得自己心挺狠的,说不要就不要。而且更让他难受的是,他把猫送走回来后,在枕头下找到了猫咪最喜欢玩的小鸟玩具。出门前他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没想到猫猫把玩具放到他枕头下了。猫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送给了他。
季然握着小鸟,鼻尖有些发酸。
寒深摸了摸他脑袋,说:“中午出去吃午饭吧?”
季然也没心思做午饭,点头同意了。
因为餐厅就在附近,所以寒深没开车。吃过午饭,他们步行回家,又路过了附近的一家猫咖。
寒深:“要不要进去坐坐?”
季然沉默了一会儿,摇头:“不去了吧。”
他怕自己有分离焦虑。
如果再勇敢一点,他其实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猫咪,可他又害怕承担起这份责任,懦弱的把猫交给了别的领养人。
他养了小猫一周,害怕自己舍不得,连名字都没有给它取。
手机上发来领养人的消息,说猫咪已经到家,开始探索领地。季然回了个好,希望对方能好好对待猫咪。
季然沉浸在失去小猫的遗憾中,没有察觉到前方出现了熟悉的人。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距离Asher甚至已经不足十米。
季然吓了一大跳,连忙甩开了寒深的手。
可他很快又意识到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妥,他迅速抬头看了寒深一眼,还在犹豫要不要拉住他,Asher已经看见了他们,有些好奇地问:“你们怎么在一起?”
季然支支吾吾,还在纠结要不要实话实说,寒深已经替他找了个借口掩饰,说带季然过来办点事情。
Asher相信了他的说辞,转身离开了。
寒深继续往前走,因为Asher还在视线范围内,所以没有继续牵季然的手。
他今天去财政部开会,穿了一套比较正式的西装和大衣,不笑时看起来非常难以接近。
季然落后半步跟在寒深后面,确定Asher已经看不见他们,这才小心翼翼地把手放进寒深掌心。发现寒深没有甩开自己,就轻轻握住他的手,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躲着他的,我只是怕他误会我们……”
寒深抓住季然的手,停下来揉了揉他脑袋,说:“没关系,等你想公开了再说也行。”
寒深明明很温柔,很能替他着想,可季然心里依旧空落落的。他抓紧寒深的手,和他并肩往前走去。
这次他下定决心,不管看见谁都不会再松开寒深了。可惜他们接下来没遇见熟人,季然也没能找到机会表明自己的决心。
·
时间很快来到元旦,他们提前完成工作,腾出了三天的假期。
寒深问季然想去哪里,其实季然只要能和寒深在一起,去哪里都行。但寒深特意腾出时间,季然觉得他应该想出去玩,于是反问寒深:“你想去哪里?”
说这话时,他们挤在季然客厅窄窄的沙发上,寒深拇指很缓慢地摩挲季然手背,说:“可以去北方看雪,也可以去海边晒太阳,看你更喜欢哪里。”
季然其实都挺喜欢的,但大海会勾起他和虎鲸决裂的经历,再加上季然很怀念在瑞士停电时,他和寒深依偎在篝火前的场景。
于是他说:“那去看雪吧。”
目的地在东方某岛国,沪市直飞三个半小时。
季然之前在北方念大学,又去过瑞士出差,也见过几次下雪,可却从没见过这样的雪景。
准确来说不是下雪,这里的雪花是飘下来的。大片雪花像鹅毛一样轻盈,纷纷扬扬从天空坠落。雪下得很大,但并不太冷,季然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只感觉到了一点点冰,然后掌心里多了一点儿水。
等他玩了一会儿,寒深就替他戴上手套,不让季然继续玩了。
酒店有车在机场接应,季然第一次来到这个国家,好奇地打量着窗外的风景。
车开得很慢,他们抵达温泉酒店时已是傍晚,管家带领他们穿过覆满积雪的小径,季然轻轻呼出一口气,把手揣进了寒深口袋里。
晚餐是在房间里吃的,季然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碗碟。
他吃了不少东西,但大部分都是海鲜生鱼,没什么油水,吃得不太开心。
吃完晚饭,寒深接了个电话,临时在书桌前开视频会议。
他们住的是独栋别院,院子里有私汤温泉。季然本想等寒深结束工作一起泡温泉,可寒深一直不结束工作,他就先一步冲澡进了池子。
温泉很舒服,泛着淡淡的硫磺味道,比自来水要滑,似乎还更浓稠一些。
季然躺在池子里,泡得人都迷糊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季然抬起头,正好看见寒深走出推拉门。
他穿着西装走到季然面前,从季然这个角度仰视,非常具有压迫感。
不知是不是角度原因,寒深垂眸看他时,表情相当冷漠。
季然喜欢寒深这种凶冷的眼神,他心跳快了几分,问寒深:“你工作结束了?”
“嗯,”寒深弯腰揉了揉季然脑袋,表情霎时温柔起来,“久等了,我一会儿就进来。”
季然“嗯”了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脸有点儿红。
温泉池旁种着一棵枫树,角落里亮着几盏夜灯,不算很亮,但也完全足以看清彼此的身体。
当寒深洗完澡出来时,季然看了眼就红着脸躲进水里,咕噜咕噜吐着泡泡。
“过来。”寒深坐进池子,对他伸出右手。
季然犹豫了一会儿,听话地挪了过去,但是没敢走到寒深怀里,只是和他并排靠着池壁。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只有雪簌簌地下着,天空是一种很淡的暗粉。
过了一会儿,季然感觉身侧有些痒,是寒深大腿碰到了他大腿。
季然头皮有些发麻。
这个池子水温有些烫,季然来得早,泡得皮肤都红了,轻轻一碰就一阵发痒,发麻。
他以为寒深要顺势做些什么了,可寒深动作很规矩,仿佛就只是单纯地泡温泉。
季然有些意外地看了寒深一眼,真的不做点儿什么吗?在温泉这种充满遐想的场所,他还以为至少会发生些什么呢。
“怎么了?”寒深垂眸看来,眼睛被水雾染得又深又黑。
季然低下头,有些不好说出口,只道:“没什么……”
寒深却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伸手让季然跨坐在腿上,低头吻了下来。
温泉的浮力让他这套动作非常容易,季然被寒深搂进怀里,但稍微一动又被浮力推远,季然不得不抱着寒深的脖子,才能真正碰到他的皮肤和嘴唇。
很滑。
很热。
水很多。
季然很快也变水、变软,逐渐变得喘不过气。
在大脑缺氧时,季然睁开眼睛偷偷看了眼寒深,他垂着长长的睫毛,吻得很认真,露出了和平时截然不同的温柔表情。
季然有点儿受不了了,可他又不想显得太急不可耐,就闭上眼,把脸埋进了寒深的怀里。
他想,他果然很喜欢寒深啊。
就连这么看他也看不腻。
明明是很幸福的,可不知为何,季然却感到有些伤心。可能是太高兴了吧。
寒深抬起他的脸,问:“困了?要不要去睡觉。”
季然还不想离开,摇头说:“没有。”
寒深就笑了一下,伸手碰他通红的后颈:“那是害羞了?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怎么可能习惯,他可能永远也习惯不了,在寒深面前保持冷静。
但他不想让寒深知道这点,他怕寒深太骄傲了。
于是季然没有回答,只是双手环着寒深后颈,又低头吻了下去。
第65章
他们在温泉池里呆了很久,不过一直没有做到最后。季然暗示过寒深几次,但寒深都只是亲亲抱抱,连用手帮他都没有。
虽然这样抱着也很安静,很舒服,但只有这样,季然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失落。他还以为,来泡温泉就是来干这种事的。
“怎么了?”
寒深揉了揉季然耳垂,低头看着季然被熏得红通通的脸,问他:“泡久了头晕?”
“没有。”季然抱着寒深脖子,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他们都不是毫无反应,寒深的挨着季然大腿,季然的碰着寒深腹肌。季然已经快要装不下去了,可偏偏寒深还露出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就仿佛只有他一个人急切。
干什么呀,寒深就这么吊着他吗?还是说他根本不想碰自己?
季然泄愤似的咬住寒深脖子,磨牙,反而更生气了。
因为他没有用很多力气,所以寒深不会太疼,还笑着拍了下季然后腰:“你属小狗呢?”
人在水里都是飘着的,季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得紧紧贴上了寒深腹肌。
季然身体一僵,低头狠狠咬了他一口。
寒深这才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他拨开季然湿漉漉的刘海儿,下面是一双水润幽怨的眼睛。
寒深捧起季然脸颊,问:“怎么突然生气了?”
季然揪了一下他胸膛,说:“为什么不继续?”
“嗯?”寒深露出震惊和茫然的表情。
季然更生气了,一把抓住寒深的东西,问它:“你为什么不继续?”
太突然,也太用力。
寒深霎时倒抽一口冷气,终于意识到了季然别扭的原因。
他解释:“看你心情不太好,我怕你不想做这些。”
“没有啊,”季然摇头,小声道,“我没有心情不好。”
不过猫猫走后他确实不是很开心。
想到这里,季然觉得这句话有些不诚实,又补充:“而且我心情不好时,更想做这些了……”
寒深很轻地笑了下,用一个深吻把季然吻得喘不过气。
“好,我知道了。”他告诉季然,可依旧没有做到最后。
季然又捏了寒深一下,这次却被按住了手。
寒深垂眸看他,声音很沉,目光很深:“不在池子里。”
“为什么?”季然起了逆反心理,“我想在温泉里。”
寒深:“我怕你受不住,会直接晕倒在温泉池。”
晕、晕倒在温泉池?
季然一怔,霎时满脸通红地反驳:“我才不会!”
寒深看着他红通通的脸,说:“可你现在脸就红了。”
季然辩解:“那是因为害羞……!”
靠,他怎么亲口承认自己害羞了,寒深故意的吧?
他干脆闭紧嘴巴,什么都不说了。
寒深心情却变得相当好,他腾出一只手缓慢地抚摸季然的脸颊、耳朵、后颈,然后问:“那你想在这里吗?”
季然反而有些手足无措了,怎么还有直接问的啊?不都是顺理成章就行吗?
他不想显得太没有见过世面,故作镇定地说:“我、我也不知道,别的地方我也没试过……”
寒深:“那慢慢来,都可以试。”
季然羞得满脸通红,很短促地应了声:“哦。”
他以为寒深要开始了,可后者只是拍了拍他肩膀,说:“去房间。”
不等季然主动问,他就解释道:“温泉墙壁太硬,靠起来不舒服,而且水下很难涂润……”
“停——!”季然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嘴,连忙道,“别说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寒深低下头,亲了下季然湿热的掌心。
季然裹着浴巾进入卧室,屋子里暖气很足,不穿衣服都不会冷。温泉泡得他又热又渴,季然坐在床边,咕咚咕咚喝了半杯冰水。
他一双眼睛被温泉泡得又黑又亮,带着怯生生的水。
拖鞋挂在脚尖,然后被他晃了下去,露出圆润秀气的脚指。
季然喝完水,发现寒深手里拿着一管凝胶,正在看他。
季然把水杯放在床头柜,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寒深朝他走了过来,季然垂下眼眸,有点儿不敢看了。
寒深碰到他肩膀时,季然忍不住颤了一下,小声说:“寒深,我怕疼……”
“嗯,我知道,”寒深把东西放在一旁,低头吻他脸颊,声音温柔,动作很轻,“别怕,我不会让你疼。”
季然有些害怕地闭上眼,细细密密的吻落了下来。
脸颊,嘴唇,肩膀……寒深一路往下,然后来到季然中间……
季然抓着寒深头发,难以自制地蜷缩起身体。
耳边的一切都静了下来,季然仿佛听见了窗外落雪的声音。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落在温泉里的雪,变软,变热,然后融化成水……
·
季然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内容全都忘了,但梦里那种温暖舒适的感觉留了下来,让他觉得非常舒服,惬意。
季然动了一下身体,干燥温暖,没有太过明显的疼痛和不适。
“醒了?”寒深低头亲了亲他额头。
“嗯……”季然睡得人都迷糊了,哑着嗓子问,“几点了?”
开口才发现,他嗓子有点儿疼。季然喉结滚了滚,又想起了昨晚的那一幕,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寒深说已经快十二点了,又问他饿不饿,要不要起床吃午饭。
话音刚落,季然肚子就叫了起来,季然有些尴尬地捂住肚皮。寒深的手也覆了上来,把季然的手和肚皮全都包住,轻轻地揉搓。
“饿了?”
“嗯,有点儿。”
寒深的手比季然的更大,也更热,揉得他的小肚子非常舒服,季然干脆抽回了自己的手。
寒深揉了一会儿,说:“你肚子确实很薄。”
季然:“因为我饿了。”
寒深:“怪不得你一直让我别顶这里。”
季然:“……”
寒深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这番话有多么惊世骇俗,很自然地问:“会疼吗?”
季然沉默不语,他才没有寒深这么厚的脸皮,能在青天白日里讨论这种事情。
没等到回答,寒深又自顾自地说:“可我看你好像挺舒服的样子。”
季然:“……”
他一把推开寒深的手,很生硬地转移话题:“我饿了,我要吃饭。”
寒深掀开被子下床,露出挺拔宽阔的肩膀,背上有好几道抓痕。
季然愣了下,才意识到这是自己抓出来的。当时他抓得这么用力?季然有点儿无法直视,缩进被窝里继续装乌龟。
寒深洗漱完毕回来,发现季然还躺在被窝里。
“怎么又躺回去了?”他挖出季然的脑袋,伸手探了探他额头,“身体不舒服吗?不舒服我们就在房间里吃。”
“我没有不舒服,”季然露出两只眼睛看寒深,嘴巴和鼻子还埋在被子里,红着脸指挥寒深,“你转过去。”
寒深笑了下,但没再逗季然,转身去衣帽间换衣服。
他今天穿了套黑色羊毛西装,因为过元旦节,配了条暗红色领带,看起来多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卫生间里传来季然洗漱的声音,寒深帮季然搭配衣服,等他一出来就能换上。
寒深打开季然行李箱,拿出了一双羊毛长筒袜。
说是长筒袜,但似乎又不太对,袜子长度几乎已经到了季然大腿,而且前后有两根毫无用处的细绑带。除了袜子,寒深还发现了一件很短的高领无袖针织毛衣。
这种东西能穿?寒深看得直皱眉。
这件毛衣只有寒深巴掌大,季然穿上估计整个小肚子都得露在外面,风一吹就着凉了。
季然出来看到这一幕,人都惊呆了,结结巴巴:“你……你怎么拿着我的……”
寒深沉下脸,把毛衣放回行李箱,说:“以后别买这种短款毛衣,露肚子容易感冒。”
季然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儿,没想到寒深竟然没认出来。他松了口气,连连点头,把毛衣压在箱底说:“嗯,我不买了。”
寒深撇了眼,说:“这件也扔了。”
季然舍不得:“我刚买的呢,一次都没穿过。”
寒深用手机给他微信转了两笔钱,说:“拿去买新的,盖着肚子。”
季然没动,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撒娇地说:“可我饿了,我想先去吃饭。”
寒深只是关心季然健康,还不至于控制欲强到限制伴侣穿着,便允许了季然的说辞。
不过当他们吃完午饭回来,季然依旧没有处理这件衣服。
随后他们又去参加了酒店组织的游览活动,在附近看了非常漂亮的雪景。
黄昏时,季然回到房间,脱下了被积雪打湿的羽绒服,露出里面齐腰的短款卫衣,高腰阔腿运动裤。季然衣品很好,这一套显得他时髦又青春,看起来有点儿酷,但一笑又非常甜。
他这套衣服正常情况下不会露腰,只是在季然抬手取围巾时,才会露出一截薄而白的小腹。他甚至没穿秋衣,黑色卫衣卫裤中间露出一片白,非常适合被人持握。
寒深这么想着,也就伸手握住了季然的腰。他还戴着皮手套,是季然曾经幻想过的那种薄而韧的黑皮手套。
手套带着些微的凉意,季然身体颤了一下,但没有躲开,很自然地抬头问寒深:“干嘛?”
寒深抱着季然坐到玄关柜上,问:“怎么不穿保暖衣?”
玄关柜太高了,又只有窄窄一条,季然双脚碰不到地,坐又坐不稳,只得伸手扶着寒深肩膀,说:“我不冷。”
季然很明显在撒谎,他出门看了三小时的雪,手脚都被冻僵了。更狡猾的是他害怕寒深强迫自己,这趟出门压根儿就没带保暖衣。毕竟出来和寒深玩儿,谁愿意穿这种丑东西?
寒深握住他冰凉的双手,眸色沉了沉:“不冷?”
这是他生气的前兆,季然顺势把手伸进寒深胸膛,乖巧地笑了一下:“不是有你吗?”
在室外的这几个小时里,寒深一直在帮季然暖手。
季然的依赖让寒深心中的不悦稍减,但他并未就此放过季然,而是说:“我给你买了套保暖衣,你等会儿去换上。”
“啊?”季然面露茫然,“我们一直在一起,我没看见你买东西啊。”
寒深:“我让酒店管家去的。”
季然:“……”
“还有,”寒深撇了眼他行李箱,说,“那件毛衣也扔了,不许穿这么短的衣服。”
季然:“……”
还惦记着呢。
季然起了叛逆心,反问寒深:“你不喜欢吗?”
寒深只说:“对身体不好。”
季然:“你是老头子吗?现在就开始养生了,唔……”
腰上力道霎时收紧,季然抬起头,看见寒深沉而深的表情。
季然兀地发现,他似乎是不小心戳到寒深痛处了。虽然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寒深比自己大有什么,可寒深似乎有些介意他们的年龄差距。
于是季然说:“毛衣不是那么穿的。”
寒深:“什么?”
“那不是穿出去的毛衣……那是……”季然说不出口,红着脸对寒深说,“你等我换上就知道了。”
寒深看见季然拿起毛衣,长筒袜,又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双针织袖套,然后是一条布料少得可怜的针织比基尼。
寒深:……?
5分钟后,季然换好衣服从卫生间出来,霎时夺走了寒深的全部注意力。
第66章
这套奇怪的衣服,在季然身上完全变了样。短到膻中穴的高领无袖毛衣,此刻却变得尤为和谐,恰到好处地露出季然圆润可爱的双肩,和劲瘦有力的腰。
季然骨架小,腰也特别细,往中间收进一个明显的弧度,寒深一只手就能握住。
比基尼布料非常少,只有两根绑带系着,季然大半个小腹都露在了外面。他腹部有两条浅浅的马甲线,因为刚吃了晚饭回来,小肚子微微鼓起,有一种纯真的可爱。
下方是被寒深误以为是长筒袜吊带袜,细绳连着短款上衣,袜子有些紧,把季然大腿勒出了一圈软肉。
季然也是第一次穿这种衣服,之前他穿裙子擦边都没有这么大尺度。他有些害羞地抓着绑带,抬头对寒深说:“不是外面穿的毛衣,是这样的……”
寒深凝视着季然,目光很深,很沉。
直到季然开口,才终于拉回了他的神志。
“怎么突然想起穿这个?”寒深走到季然身边,很自然地握住他的腰,说,“我以为你不愿意穿裙子。”
季然抬头看他,有些紧张地问:“你不喜欢吗?”
寒深没有回答,只是握着季然的手往下,很平静地问季然:“你看我像是不喜欢的样子吗?”
季然掌心热热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他虽然多少能猜到寒深的反应,可没想到这么快就……
“我很喜欢,你穿成这样来见我,我很开心。”寒深说完,握住季然的手低下头。
季然以为寒深要亲他,很配合扬起自己的脸颊。湿热的气息洒在他脸上,寒深却只是吻了下他脸颊。
季然睁大眼睛,无法掩饰心中的失落。
寒深嘴上说喜欢,可他的行为完完全全匹配不上他的话。
之前季然看小说,里面都是写什么一夜七次,浑身青紫像被车压过,第二天起来连路都走不动了。
季然当时是既期待又害怕,可实际上这些感觉季然都没有,今天他身体几乎没有什么不适,不酸不软,没有痕迹,只有那个地方有一点点的涨。
虽然很舒服,但季然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他期望能更激烈一些,哪怕疼也无所谓,他想在那个时候哭出来。
可寒深全程都细致入微,非常绅士,可以说他绅士到了几乎磨人的程度,还是季然受不了开口催促,寒深这才继续往下推进。
季然得到了严密照顾,他自己确实感觉很舒服,但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寒深没有尽兴。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服务自己,季然感到一种被珍视的开心,可也有些过意不去。他不想让寒深过分迁就自己,这会让他有一种被向下兼容的感觉。所以他今天回来,才会换上这套衣服,他想和寒深变得更平等,更亲密。
可寒深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哪怕他穿成了这幅样子,这人依旧非常冷静、镇定。
寒深坐在单人椅上,垂眸看了眼自己大腿。
他想让季然坐上来。
季然看懂了他的暗示,但没有动作。
寒深没有强迫他,只是伸手把季然圈在自己怀里,见季然没有抗拒,就把脸贴在了他小腹上。上衣很短,因此他的脸完全贴了上去。季然小腹软软热热的,很光滑,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像是把脸埋进了猫咪肚子。
季然身体颤了一下,但没有躲开。
他抓住寒深头发,腹部随着呼吸起伏,皮肤偶尔碰到寒深鼻尖。
寒深把脸埋进去,深深吸了口气。季然的体温和气味霎时渗进他的毛孔、胸腔、血液,充满他的四肢百骸。季然今天没喷香水,于是寒深闻到了季然身体本来的味道。干燥温暖,软而韧,散发着阳光和牛奶的感觉。寒深没忍住,又吸了一口气。
又又又开始了。
季然抓住寒深脑袋,被他的慢条斯理磨得差点儿发疯。
“寒深,”季然吸了口气,咬牙道,“你是不是不行?”
不行的男人才会一直吃前菜。
寒深笑了下,却不受季然的挑衅,他拨开季然短到膻中穴的毛衣,准确咬住了他的……
痒和轻微的刺痛传来,季然死死抓着寒深头发,双腿软得快要瘫软下去。
寒深没让他独自坚持,拉了下他的手,季然跌坐在了寒深的大腿上。
这下越发方便寒深动作,男人毛茸茸的脑袋在季然胸前,双手搂着他身体,是防止摔倒,也是防止脱逃。
黑色手套掐着季然细而窄的腰,季然脚尖点地,身体紧绷成了一条弦。
寒深似乎在品尝,说:“有牛奶的味道。”
季然:“……”
他伸手捂住寒深嘴巴,涨得满脸通红:“你胡说八道什么!!”
“不是胡说,”寒深抬头,神情很认真,“我刚才尝到了。”
季然丢不起这个脸,改为捂自己脸颊,别过脸不去看寒深。
寒深又尝了另一边,说这边也有,是甜的。
季然要被他逼疯了,连小然也从低腰针织裤里冒了头。
寒深看见了,但没有碰。只是垂眸注视着季然,仿佛要把这一幕印入脑海。
季然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一下拱进寒深怀里,骂他:“你好烦,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光看他又不碰他,讨厌死了。
寒深笑着揽住季然肩膀,心情很好地问:“我怎么样?”
季然掐他胸膛,语气很凶:“明知故问,更烦人了。”
“那你喜欢我怎么样?”寒深抬起他的脸,“季然,你要说出来,我才能知道。”
季然眨了眨眼睛,有些委屈地说:“我只是希望你也高兴。”
这个答案大大出乎寒深意料,他愣了一下,亲了亲季然额头说:“谢谢你,我已经很高兴。”
“真的吗?”季然抬头看他,感觉有些难以启齿,“可我觉得你昨晚……”
寒深碰他软而湿的嘴唇:“我昨晚怎么了?你感觉不好?”
“我没有,我感觉很好,”季然摇头,小声补充,“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尽兴……”
寒深一时间没有回答,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过了一会儿,寒深这才说:“因为是第一次,我不想让你疼。”
不想让他疼,所以才……?
季然想起来了,开始前他确实说过怕疼,寒深也保证过不会让他疼。
不过当初季然有些夸大其词了,他以为自己会被寒深搞死,觉得自己装得可怜一点儿,这人至少不会太过分。但他没想到寒深竟真的一点儿也没让他疼。他全程都能感受到寒深的温柔与克制,只有最后结束时,才有一道浅而低的喘息。
季然低下头,小声道:“也不是一点儿都不行……”
他声音太小了,寒深没听清,又问:“什么?”
季然嗫嚅:“稍微疼一点儿也是可以的。”
这次寒深听明白了,他笑了起来,摸着季然脑袋说:“你不用勉强配合我,现在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他用了幸福这个词。
季然被这个形容鼓舞,抱着寒深脖子小声说:“可我不想你一直迁就我,我也希望能配合你。”
寒深垂眸看他,目光逐渐幽深。
以为寒深没理解他的意思,季然有些着急地补充:“我就是想说,你不用克制,你对我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寒深呼吸一滞,脑海里霎时涌出无数阴暗念头,朝着季然飞奔而去。
可克制已经深入寒深的骨髓,哪怕他脑海汹涌澎湃,此刻依旧表现得出奇地冷静。
“行,”寒深对季然说,“那我们先确定一下,你可以接受的程度。”
可这还不是寒深在配合他吗?
季然有些生气地说:“都说了我可以配合你。”
寒深语气认真下来:“我全力以赴,你受不住。”
季然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服气:“你怎么知道?”
“你如果知道,就不会在现在提出这样的建议。”寒深声音沉沉,无形中带上了一丝压迫感,“现在已经是晚上7点,想让我尽兴,至少需要一整天时间,我们会错过明天的飞机。就算我们改签晚上回去,可你也需要时间恢复身体,除非你明天想被我抱上飞机。”
抱、抱上飞机?
季然睁大了眼睛,会这么可怕吗?
寒深第一次给他的体验太过温柔,季然无法把他和那种充满暴力的场景联系起来。
“但我很高兴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寒深说,“下个假期我们可以尝试,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先做好准备。”
还要做准备?季然有些茫然:“什么准备?”
“至少要留出两天完整的假期,”寒深告诉季然,“而且我不喜欢单方面的发泄,所以你需要全程保持清醒。”
季然懵了:“睡觉也不行?”
他知道寒深睡眠少,可人总不可能两天不眠不休吧?又不是ABO世界里的发热期。
“不是睡觉,”寒深说,“我是指你不能晕过去。”
季然:?
“我才不会晕过去好不好。”
寒深没有把他的反驳放在眼里,继续说道:“稍后我给你列一个训练计划,期间你按照计划表锻炼身体。”
季然:“……”
锻炼身体,然后为了这种事情……
“此外,你需要从明天起开始禁欲,”寒深语气严肃地补充,“自己偷偷弄也不行。”
季然先是脸一热,又有些羞恼地反驳:“我才不会自己偷偷弄。”
寒深摸了摸他脑袋,赞赏道:“那很好,这样就只剩下最后一项。”
还有最后一项?季然好奇地抬起头:“什么?”
“信任,”寒深告诉季然,“在此之前,你需要对我完全信任。”
季然愣了下,小声反驳:“我一直很相信你啊……”
寒深摇头:“亲爱的,我说的是完全信任。”
季然张了张嘴巴,似乎还不太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寒深眯起眼睛,拇指缓而慢地摩挲季然湿润的嘴唇。
明明是季然先引诱自己,可这个始作俑者,却偏偏做出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表情。
还是说季然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大放厥词?说要让他完全尽兴?
天真得可爱,又有一种孩童的可怕与稚纯。
“你要完全信任我,”寒深拇指探入季然湿热的口腔,望向他湿而润的眼睛说,“我不希望你有任何害怕、或是恐慌的感觉。哪怕我蒙住你的眼睛,捆绑你的身体,甚至是剥夺你的呼吸。”
寒深每说一句话,就对季然做了同样的事情。
用手蒙住他眼睛,用领带绑住他身体,然后掐上他脖子……
但因为寒深只是示范,并未完全对季然行使,所以季然不会感到特别恐惧。他赤裸坐在寒深膝盖上,身体感到了一阵别样的颤栗。
“季然,我希望你能明白,”寒深沉缓的声音自耳边响起,“这只是一种兴趣,不存在人格贬低,我更不会因此伤害你。”
季然身体微微前倾,似乎在祈求寒深触碰他的身体。
可寒深什么都没有做,他霎时间松开了所有钳制,用工作时那样严肃正经的语气问:“季然,你觉得自己可以做到吗?”
季然仿佛一个瘪掉的气球一样咽了气,他认输了,有些不甘,又有些自责地摇头:“抱歉,现在还不行……”
渴望安全感是人的本能,躲避危险更是被写入了人的基因。哪怕他那么喜欢寒深,也无法完全交付出自己的一切。
他心中依旧有个地方,完全属于他自己。
“不用勉强自己接受,我能理解你。”寒深说,“我们是恋人,但也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季然很小声地“嗯”了一声,寒深的理解让他稍微好受了一些,但他还是感到有些沮丧。
寒深的要求太高了,是他把事情想得太轻易。
“不过现在,”寒深低下头,很温柔地亲吻他的脸颊与眼睛,“我们还可以做一些别的事情,我不想辜负你的这番心意。”
季然眼睛亮了亮,下一刻,寒深低头解开了他的腰绳……
第67章
夜间又下起了雪,在路面上积起一个个雪包,白皙、圆润、可爱至极。
温暖的房间里,季然在寒深怀里沉沉睡去。他侧脸靠在寒深手臂上,嘴唇微微嘟起,带着一点婴儿肥和孩子气。
寒深又想起临睡前的季然,在他的诱导下,这个羞怯的男孩儿展露出了前所未有的乖巧与甜腻。
太乖了。
让人想狠狠欺负他,对他做尽世间最糟糕的事情。
但寒深及时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季然这么听话,让他难免有些心疼和怜惜。他认可季然对他的用心,但也同时看出了季然背后的不安与恐惧。
明明自己羞得不行,却还在努力配合寒深,时刻关注他的体验与感觉。
甚至之前说不穿女装,也为他再次破例了。
寒深看向床边的椅子,薄薄的针织布料浸满液体,湿得能滴出水。旁边一双黑色皮手套,也已经沾满了乳白色的痕迹。还有捆了又拆所以变皱的暗红色领带……
一切的一切,季然都没有任何抗拒。
寒深把手伸进被窝,去碰季然依旧柔软湿润的身体。
季然睡眠很浅,不一会儿就被他弄醒了,鼻音很重地问:“嗯?还要继续吗?”
寒深眸色深了深,只要他愿意,季然必定不会有任何拒绝。但最终,他只是亲了季然脸颊,说:“没有,我只是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受伤,继续睡吧。”
季然“哦”了一声,安心地睡了过去。
寒深抽回手,却迟迟没有睡意。他想,他还是没能给季然足够的安全感。
他的家庭,他的职场身份,他的一切,对季然来说都带着不安定。所以季然依恋他,却也不敢公开和他的关系。
等到季然彻底睡去,寒深走到窗边拨通了Jessica的电话。Jessica是他的海外助理,寒深在海外留学工作时积累了一份还算丰厚的家业,回国后,大部分产业都交给了Jessica处理。
“Boss,您说。”
“帮我订两张明天去LA的机票,”寒深说,“再帮我向州政府申请结婚许可。”
挂断电话,寒深依旧睡不着。但他舍不得弄醒季然,季然是个猪宝宝,睡眠需求非常大。他翻开电话簿挑了一圈,最终临幸了蒋亦。
蒋亦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一通电话吵醒。
寒深问他:“你和冷令辞结婚了吗?”
蒋亦:?
什么玩意儿?
仿佛并未要他回答,寒深又自顾自地说:“可我要和季然结婚了。”
蒋亦:??
我请问呢,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寒深说完挂断了电话,终于感到了扬眉吐气。
·
季然做了个梦,梦见了寒深那位威严苛刻的爷爷。
寒震杰发现他们恋爱了,非常凶地对季然说:“给你500万,立刻离开我孙子!”
季然捂着肚皮,说:“可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老爷子吓得睁大眼睛,季然也被这个梦吓醒。
他连忙摸了摸自己肚皮,平坦得令人安心,这才松了一口气。
吓死他了,都怪昨晚寒深说什么他小肚子一鼓一鼓的像是怀了宝宝,又说什么全都弄进去一定会怀孕,害他才会做了这么奇怪的梦。
想到这里,季然忍不住又红了脸。
“醒了?”一只大手抚上他头顶,季然抬起头,看见了穿戴整齐的寒深。
“几点了?”季然问寒深,说话时感觉喉咙有点儿痛,于是伸手揉了揉喉结。
“7点,”寒深说完坐到床边,伸手掰他下巴,“喉咙不舒服?张嘴我看看。”
季然对张嘴这个词心有余悸,嘴唇紧闭,表现得非常抗拒。
寒深猜到了他的想法,说:“今天有正事,不弄你。”
季然不太放心地看了他一眼,但看寒深表情正经,还穿上了西装,觉得应该不至于继续,听话地张开了嘴巴。
鲜润的嘴唇下是两排洁白的牙齿,里面含着软而红的舌头,因为不太习惯做那种事,牙齿经常会咬到寒深。
不过今天寒深只是单纯地检查,没有进一步继续深入。他看完后告诉季然:“没有肿,嘴唇也没有裂。”
季然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翻身缩进了被窝里。
“别睡了,”寒深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拿过今天要穿的衣服说,“行程变了,我们今天上午去LA。”
季然啊了声,立刻爬起来穿衣服:“是临时有工作吗?”
“不是,”寒深说,“我们去结婚。”
季然动作一僵,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结婚?我们?”
寒深替他扣上衬衫纽扣,说:“嗯,我已经和州政府预约了。”
“可这也太快了吧?”季然难以置信,他们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准确来说,从表白到确定关系甚至只有短短十天。
寒深帮他穿好衬衫,又开始给他穿裤子:“你不愿意?”
根本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
季然比寒深还要着急,问他:“你家人怎么办?他们同意吗?”
“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经过他们同意。”寒深拍了拍季然屁股,让他站起来穿裤子。
季然脑子乱得要命,寒深帮他把衬衫掖进裤腰,又说:“我已经订好了机票,预约登记,等我们一落地就能结婚。婚后,我在海外的一半财产会归属于你。国内的情况会麻烦一些,我初步考虑是成立一个信托基金,让这个基金直接作用你。”
听到这里,季然终于意识到寒深不是在开玩笑。
寒深是认真的,他要和自己结婚。
因为要去结婚,寒深也给季然配了一根暗红色的领带,打完领带,又带着季然去洗手间刷牙,洗脸,梳头发,换上出门要穿的西装,外套。
季然全程都呆呆的,懵懂得像是一个小孩子,被寒深事无巨细地操持着一切。他陷入一种无所适从的慌乱,可这种慌乱中又蕴藏着一股的惊喜。
他震惊,害怕,忐忑,又满怀期冀。
他们才在一起十天,寒深就要和他结婚?季然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疯狂的事情。
季然要疯了,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可不管他揪自己大腿多少下都没有醒。
真的吗?
他要和寒深结婚了?
飞往LA这漫长的十几个小时里,季然的心情就和他的身体一样飘在云端,怎么也不踏实。
他们抵达时恰逢清晨,西海岸笼罩在一片柔和的雾色中。
距离市政厅开门还有三个小时,Jessica替他们安排了酒店,可谁都没有睡意,一致认为与其回酒店踟蹰不定,不如就在市政厅门口等候开门。
Jessica替他们买来早餐,季然捧着新鲜出炉的咖啡,和寒深一起看太阳从楼宇中升起。
车和人都多了起来,城市渐渐苏醒,可距离他们的时刻还有2小时。
等候期间,寒深让Jessica给季然看他海外的资产,这些东西太多太杂,寒深自己都不是完全清楚。
Jessica一项项理出来,包括储蓄、投资、房产、股票等。根据寒深的说辞,一旦他们结婚,律师会通过一些手续,把这一半财富转到季然手里,任由季然处置。
“这是我这些年在海外的积蓄,”寒深有些愧疚,“因为不包含家族继承,所以不算太丰厚。”
这还不丰厚?季然一个个零数过去,感觉看见了一连串天文数字。
这一瞬,他突然感觉自己像是缅北杀猪盘,专门骗取有钱人的婚后财产。
“结婚可以,但财产我不能要。”季然很坚定地摇头,“我和你结婚又不是为了钱。”
寒深对此并不意外,他早已猜到季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当初季然连一套西装都不收他的,住他房子还要给租金。
但也正是季然这些品质打动了寒深。
“我喜欢你,给你花钱我乐意。”寒深不容他拒绝,语气沉沉,“而且我分你一半财产,是希望你不用再为生活奔波,可以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他真正想做的事情……
季然呆呆看着寒深,心中涌动着陌生的情绪。
他不是没幻想过这样的生活,也曾经在寝室卧谈和室友闲聊,如果不缺钱了想从事什么事业。江宁要当coser,一个室友要从政,一个室友要当大熊猫饲养员。
但季然没有回答,他想象不出来那样的日子,他没有资格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季然曾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为生活奔波,承受上班的痛苦。
可现在寒深却告诉他,他可以不用如此,可以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季然紧咬嘴唇,却无法抑制内心的平静。
他的自尊还在负隅顽抗,可心底的防线早已溃不成军。
你不感动吗?
承认吧,你都要爱死他了。
季然吸了吸鼻子,抬头看向寒深:“你就不怕我离婚分走你一半财产啊?”
寒深:“只要你过得好,分走我也乐意。”
季然:“你恋爱脑啊?”
他被寒深逗笑,可下一刻眼泪就掉了下来。
怎么这样啊……
简直就是犯规。
季然彻底坐不住,可他不想继续在寒深面前哭,最后决定下车在附近走走转换心情。
寒深要跟上来,季然拒绝了。
他独自走在异国的马路上,觉得自己就像是参加舞会的灰姑娘,不管现在这一切看起来多美好,可12点一到就会全部消失。
或许是寒深感到后悔,又或者是寒震杰横插一脚,甚至可能是他遭遇抢劫,受伤终止……
可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他们就这样挨过了漫长难熬的三个小时。
然后市政厅开门了,他们是婚姻登记处的第一对新人。
手续非常简单,登记完成后,他们去了附近的小教堂举行仪式,证婚,宣誓,交换戒指。
“现在你们可以亲吻彼此了。”
市政厅合作的老旧教堂里,季然听见牧师的声音。
寒深放在他腰上的手收紧,缓缓低下了头。季然仰头和寒深接吻,心脏几乎快要跳出喉咙。
不知何处传来了钟声,有鸽子在广场上飞起。
那一刻,季然感觉自己的灵魂也和鸽子一起飞了出去。
他依旧觉得自己在做梦,可指间戒指的触感却无比清晰,寒深和他十指交握,无名指上是另一只对戒。
走出教堂,LA冬日明媚的阳光落在季然脸上,他们站在马路旁,身边是排队等候结婚的新人。
身后车水马龙,人潮汹涌。
季然抬头看向寒深,后者低下头,温柔地亲吻他嘴唇。
这是寒深的触感和体温,季然伸手抱住眼前的身体,那颗惴惴不安的心脏终于落回胸腔,重新变得踏实起来。
确认关系的第十天,他和寒深结婚了。
第68章
不知寒深用了什么方法,他们当天就拿到了结婚证。回程路上,寒深状若随意地把结婚证发到家族群。
[寒深]:我结婚了。[照片]
[寒文喜]:???我靠,是我眼花了?还是今天是愚人节?
[寒潭秋]:恭喜。[专属红包]婚礼什么时候举行?我随份大礼。
[寒明毅]:我又得了一块儿帝王绿翡翠,还没做款式,正好给你们小两口做新婚贺礼。
寒潭秋和寒明毅都表现得非常积极,寒深无后,那未来家族继承人照样要从他们子女中选取,这对寒深二叔和小姑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寒震杰是唯一一个不高兴的,他冷哼一声,语气凉凉地发了条语音。
[寒震杰]:婚姻大事,怎么能这么随意就定下了?简直胡闹。
[高芷盈]:小深结婚咱们什么都没出呢,你还意见那么多。
[寒震杰]:我倒是想出,可他给过我表现的机会吗?
[高芷盈]:不过既然结婚了,你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看看呀?虽然有些迟了,奶奶也给你们准备一份见面礼。
[寒深]:再说,看你们表现。
[寒震杰]:……?谁稀罕你?不回来就算了!
寒深又把结婚证发给了姜舒晴,不出意外收到了一句恭喜,又问他婚礼是什么时候,说她可以过来帮忙操持。
寒深说还没定,让她先别担心。
而且看季然领证后懵懵懂懂的反应,别提婚礼了,他敢不敢公布婚讯都是问题。
寒深把周围的人挨个通知了一遍,对一旁的季然说:“让我拍个照,我发朋友圈。”
季然果然被吓到了,有些不安地抬起头,像是一只被大灰狼拐回家的小白兔。
寒深又说:“只拍你手,不露脸。”
季然这才松了口气,交出自己戴着戒指的左手。
寒深和他十指紧扣,拍下照片。
一分钟后,季然刷新朋友圈,看见了寒深发的消息。
寒深:已婚。
配图是一张结婚证,还有他们紧扣的十指。两只手一大一小,无名指上戴着同款对戒,可以清晰地分出,这是两个男人的手指。
[Asher]:???我错过了什么?
[Luke]:恭喜[震惊][震惊][震惊]
[寒岁]:嫂子很好,我很喜欢。
……
短短几分钟内,公司同事、合作伙伴、甚至连媒体们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数不清的共同好友在下面留言,询问详情。
太疯狂了。
季然没有寒深这样的勇气和决心,小声申请:“我晚一点儿再发,可以吗?”
他要是和寒深同时发布婚讯,傻子都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事情,可季然甚至还没有出柜。
“可以,”寒深摸了摸他脑袋,说,“你想什么时候公开都行。”
季然看着舷窗外厚厚的白云,心中涌起了一股浓浓的歉意。
第二天季然来到公司,不出意外,大家都在讨论寒深结婚的事情。
只知道是个男人,其余一概不知。就连和寒深共事多年的Asher,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寒深办公室,Asher借着汇报工作刺探军情,Luke猜来猜去,突然问季然:“Julian,你知道Samuel另一半是谁吗?”
季然磕磕巴巴:“我、我……”
“开会。”寒深淡而严肃的声音落下,季然逃过一劫,连忙拿起电脑逃去会议室。
会议室,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寒深在说项目,可大家都在看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寒深目光越过人群看来,季然有些心虚地捂住了自己光秃秃的无名指。出门前他把戒指留在了家里,季然还没有做好公开的准备。
虽然这些天他陆续签署了律师递来的许多文件,但依旧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们公司虽然不禁止上下属恋爱,但季然也能明白,这牵扯利益,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而且一旦公开婚讯,他之前的努力和成果也可能会被解释成另外的含义。
季然不想看到这样的情景。
在这段感情中,他显得要被动许多。
他做不到寒深那么正大光明,不敢发朋友圈,不敢戴婚戒,甚至都没有和亲戚朋友说这件事。
但将心比心,他觉得这样的行为可能会伤害寒深,他想做些什么补偿伴侣。
于是当寒深下班回来,一开门玄关就传来一道声音:“您回来了?”
季然穿着一套女仆装站在门后,双腿笔直,笑容甜美。
寒深凝视着他,目光逐渐变深、变直。
就这样过了十几秒,他才重新动了起来,伸手揽过季然的腰,亲吻:“怎么突然穿成这样?”
季然仰头看他:“你不喜欢?”
寒深捏了下他鼻尖,说:“明知故问。”
季然笑了下,伸手抱住寒深的腰,把脸埋进了他胸膛里。
还没在一起时寒深就发现了,季然虽然看起来独立,但其实是很喜欢撒娇的性格。不过在一起后,季然并不经常向他撒娇,只会在亲热时才会黏他一点。
今天变得又甜又黏人,还穿女仆装奖励他,寒深猜不出原因,直接问:“你有什么事情?”
季然沉默了一会儿,才抓着他衣领说:“对不起,我今天去公司没戴戒指。”
寒深嗯了一声,说:“看见了。”
季然抬头看他:“你生气了吗?”
寒深说:“谈不上。”
但也确实没有多开心。
他们都已经结婚了,他自然想正大光明地和季然在一起。
“不过我回来就立刻戴上了。”季然讨好一般地伸出手,让他看自己无名指上的对戒。
寒深看了眼戒指,沉默不语。
季然又问:“在公司我不戴戒指行不行?”
寒深脱下西装外套,一边解领带一边说:“可以。”
寒深态度一直很温和,也非常配合季然的要求,但季然觉得他应该有点儿不开心。
他又问寒深:“你吃饭了吗?”
其实是明知故问,现在已经晚上10点,他们都是吃完饭才回来的。
寒深说:“吃过了。”
季然犹豫了一会儿,咬牙顺势跨坐在寒深腿上,又把自己胸膛往寒深跟前送,红着脸说:“那……您想吃宵夜吗?”
寒深垂眸看向季然,眸色深了深。
在他的注视下,季然脸颊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明明又羞又怯,却还敢和他对视。
寒深碰了碰他头发,说:“我没生气,我理解你的立场和心情,你不用感到愧疚。”
季然咬唇,还是自责不已:“可我想补偿你……”
寒深抓着季然大腿,问:“你想怎么补偿我?”
他肤色比季然深了一度,五指陷入柔嫩的肌肤,大腿上出现几道明显的凹点。
季然低头碰寒深喉结,说:“我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
寒深不说话,粗而大的喉结在季然指尖下滚动。
季然指尖继续往下,碰到他锁骨,胸膛,腹肌,然后是……
寒深抓住了他的手,禁止了他下一步动作,声音很低地说:“今天不行。”
季然有些迟疑:“你还在生气?”
寒深抽出他的手,问:“你忘了我们的约定?”
季然愣了愣:“什么约定?”
寒深:“禁欲。”
季然人傻了,他确实忘了。
不想让季然伤心,寒深亲了亲他指尖,又说:“如果真觉得愧疚,那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季然:“我搬到你这边?”
“不是这里,”寒深说,“婚后我们回翠湖住。”
寒深说的是那套复式大平层,里面还有一柜子虎鲸西装,和季然尺码的裙子。
季然心里有些没底,进展太快了,但他们甚至领了证,季然没有拒绝寒深的理由。
谈完正事,季然从寒深腿上下来,说:“那我先回去收拾东西。”
寒深又把他拉了回来,摇头:“不急,家政公司会负责一切。”
季然坐在寒深腿上,有些心猿意马。
亲又不让亲,碰也不让碰,那他留下来干嘛?
寒深突然问他:“现实里不能公开,网上可以吗?”
季然倒是没想到这个,点头说:“可以,那我发一个。”
寒深:“有谁知道你那个账号吗?”
季然摇头,过了一会儿又说:“冷警官应该知道。”
“冷令辞?”寒深有些意外,“你们什么时候有过接触?”
季然说那次他被网友威胁,是冷令辞帮他查出来的。
寒深听完后沉默了很久,季然有些意外,又问:“怎么了?”
寒深这才垂下眼眸,说没事。
他在生自己的气,但当初他没能在季然身边是事实,现在表示后悔不过是惺惺假意,没有什么实质性意义。
“冷令辞知道没关系,”寒深告诉季然,“他和蒋亦知道我们结婚了。”
季然抓到了关键词:“他们?”
寒深:“嗯,蒋亦和冷令辞在一起了。”
寒深打开微信屏蔽消息,给季然看蒋亦破防的样子。
[寒深]:我结婚了。[图片]
[蒋亦]:???滚!别恶心我,我一点儿也不羡慕。
[蒋亦]:但不是说登记后结婚证要晚一周才能拿到吗?你怎么这么快,不会是假的吧?
[蒋亦]:对了你帮我问下,警务人员可以去国外领证结婚吗?
[蒋亦]:呵,婚姻不过是经济行为,懦夫才需要婚姻保证权益。我和令辞真心相爱,根本不需要一张结婚证证明感情。
季然笑了起来:“蒋警官真可爱。”
“嗯?”寒深掐住他的腰,语气陡然危险。
季然抬头亲寒深脸颊:“但我最喜欢你。”
寒深这才满意起来,和季然拍合照发到网上公布婚讯。
季然登录自己许久不上的账号,和@虎鲸同时发布了一则消息——
一张图片是打了码的结婚证,还有一张是他们的婚戒。照片里,寒深西装裤挨着季然裙摆,他们双手紧握,无名指上戴着同款对戒。
@上班哪有不疯的:大家好,我和@虎鲸结婚了。
@虎鲸:@上班哪有不疯的,介绍一下,我的爱人。
第69章
寒深联系了家政公司,季然第二天下班,东西就全被搬到了新家里。各类物品分门别类摆得整整齐齐,连猫咪的小鸟玩具都还原在了他枕头下。
季然拿起晃一晃,玩具就发出小鸟一样的啾啾叫声。之前只要响起这个声音,不管猫在哪里都会朝他飞奔而来,尾巴竖得高高的,跑得乱七八糟,可爱得不行。
可现在不管季然怎么摇,都没有猫会回应他了。
季然放下小鸟玩具,打开了领养人的朋友圈。猫咪在新家过得不错,肉眼可见地大了一圈,被逗猫棒逗得到处跑。
虽然有些遗憾,但猫在新家过得好就行。
寒深看见了房间里的小鸟玩具,问季然要不要养猫。现在他们结婚生活稳定,还有阿姨定期过来,出差也能帮忙照顾。
季然不好辜负寒深的好意,再加上确实很想念猫咪,便说可以试试。但他看了许多猫舍的繁育幼崽,都是兴趣缺缺。猫咪都很可爱,可他心里早已住进了另一只。
季然有些后悔把小奶牛送走,如果他当初再勇敢一点留下它,就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猫咪。
那是一段牢不可摧、坚不可破的关系,一个完全属于他自己的生命。
他甚至已经动过把猫要回来的念头,但猫在领养人家里过得不错,季然踏实本分,也做不出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领养人突然告诉季然,她对猫毛过敏,不能继续养猫,问季然要不要把猫带回去。如果季然不要,她就带着猫咪找新的领养人。
季然人都傻了,当即表示要。
领养人:“那我们约个时间。”
季然一刻也等不及:“我今天就来接。”
寒深和他一起前往领养人住所,季然一路上都难以置信,他倒霉了一辈子,抽卡次次大保底,没想到这次运气竟然这么好。
寒深说这是非欧守恒:“正因为你之前运气差,以后就都是好运了。”
是啊,季然本来都不抱希望了,没想到命运竟如此眷顾他。
季然顺利地接到了猫咪,连猫包都是他当初买的那个。
这个年纪的猫一天一个样,不过半个月不见,小猫已经长大一圈了,连身上的绒毛都少了一层。
猫咪躲在猫包里,见季然过来,有些警惕地闻他的手,又很快缩了回去。
季然鼻子一酸,小咪已经不记得他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当初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后来又分开这么久,小猫不记得他也理所当然。
告别领养人,季然带着猫咪回了新家。
这不是它当初住的房子,猫显得很警惕,一出猫包就钻到了沙发下,无论季然怎么呼唤都不出来。
季然有些伤心,但当初是他执意送走猫咪,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沮丧之际,寒深提醒他:“你用小鸟试试。”
对哦,小鸟玩具!
季然连忙跑到卧室拿玩具。
“啾啾~”
熟悉的声音在客厅响起,季然心脏也跟着提了起来。
会有用吗?
“啾啾~啾啾~~”
猫依旧躲在沙发下,季然逐渐从期待变为失落。季然以为小猫彻底忘记他,把小鸟玩具放到了地上,然而下一刻,小猫蹭一下从沙发下钻出来。
“喵~!嗷嗷~!!”
蛰伏已久的小猫一下咬住小鸟,抱着玩具开始兔子蹬。
玩了一会儿,小猫似乎对玩具失去了兴趣,转而开始嗅闻旁边的季然。
季然伸出右手,却根本不敢动弹。
小猫围着季然转了一圈,然后开始蹭他手背,叫声亲昵又粘人。
季然难以置信:“寒深,寒深你看,它是不是想起我了?”
“应该是,”寒深笑着说,“猫是很聪明的动物,它一直记得你,只是需要一点儿时间想起。”
季然眼眶一热,伸手挠了挠猫咪下巴。
猫咪好,他是坏爸爸。
寒深:“给它取个名字吧。”
季然摸着猫咪毛茸茸的脑袋,说出了早就想好的名字:“捡到它的那天恰好是大寒,就叫它大寒吧。”
大名大寒,小名寒寒。
那天他刚知道寒深就是虎鲸,以为二人关系至此跌入冰点。
可谁也没想到,短短一月不到,他们就已经结婚了。
寒深点点头,说:“很好的寓意。”
大寒之后就是立春,最冷的时候已经过去,接下来便是春天了。
寒寒顺利在家里住了下来,不到3天时间就恢复活泼,开始上房揭瓦。
但这一切都太顺利了,季然幸福得几乎有些惴惴不安。
季然打开领养人朋友圈,想保存猫咪离开他时的照片,却发现自己被领养人屏蔽了。季然不是不能理解,只得遗憾地打消了念头。
却不料两天后,他突然在社交平台刷到领养人晒猫的图片。
那是一只品相很好的缅因猫,根据季然此前对猫舍的了解,这种猫至少得五位数。
可这个领养人不是说自己猫毛过敏,不能养猫吗?季然私聊对方询问缘由,没有得到回复。
直到第二天,领养人这才告诉他:他本来不让我说,但没想到被你看见了。其实我对猫毛不过敏,领养的这只奶牛猫是你哥买回去的。
季然:什么?
这个答案大大超乎了他预料之外。
领养人:前几天你哥找到我,说你舍不得猫,但又不好意思找我要回来。这才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找个借口把猫还给你。
仿佛不想让季然觉得她贪财,领养人又补充:当然,这件事是你哥先提的,而且我看他确实是担心你。至于他给的钱,我除了买猫,也捐了一部分给流浪猫救助组织。他能花这么多钱把猫买回去,我相信你们不会苛待小猫,就同意了。
季然听完,大吃一惊。
他就说自己怎么突然运气这么好,原来是寒深在背后做了这么多。
可寒深什么都没有说,就仿佛这件事和他没有半点儿关系。
这人可真能装的。
·
最近寒深应酬多了起来,爷爷似乎逐渐接受了他出柜还和男人结婚的事实,再加上他手下确实无人能用,需要寒深回去主持大局。
寒深虽然有部分势力,但依旧有许多人脉要打理,经常应酬到深夜。
今天回家已是凌晨,他以为季然已经睡了,动作轻巧地开门换鞋。却不料客厅里突然蹿出一道身影,他还没脱下大衣,季然就又软又热地钻进了他怀里。
家里有地暖,季然只穿了一套薄薄的丝绸睡衣。因为锻炼,他身上长了一层薄薄的肌肉,抱在怀里软而韧,手感非常好。
不过季然不太粘人,尤其是猫咪过来后,他就更没有这样的待遇。
寒深伸手摸他脑袋,问:“怎么了?”
季然抬头看他,说:“寒深,我准备好了。”
寒深理解了他的意思,沉默片刻后点头说:“行,那我来安排。”
关于信任度测试,季然想起寒深之前的举例,还以为会是一些涩涩的事情。
他有些害怕,但又隐隐有些期待。毕竟自从元旦节被要求禁欲后,他最近确实忍得非常辛苦。
好在还有猫咪分散他的注意力,不然他根本不敢想象,和寒深同床共枕却什么都不做,将是一件多么煎熬的事情。
然而让季然没想到的是,寒深所谓的安排,竟然是带他去参加姜舒晴的婚礼。
婚礼地点在欧洲,季然陪寒深出差,结束工作后在当地多待了一天。季然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见寒深的家长。
“别紧张,”寒深安慰他,“她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不会为难你。”
季然点点头,又问:“那我要不要送礼?”
寒深摇头:“我们已经结婚,小家庭送一份礼物就行。”
季然这才松了口气,开始在脑海中排练见家长的情形。
他很紧张,但见面情况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婚礼现场很忙碌,姜舒晴只和他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但季然能感受到她的温暖与热情,像是他理想中的母亲。
婚礼是在她们自己的房子里举行,位置在城郊,类似欧洲城堡一样的独栋别墅里,带着花园和草坪,远处能看见雪山和森林。
冬天室外寒冷,大部分仪式都在室内进行,寒深被叫走帮忙,季然没有认识的人,自己去花园闲逛打发时间。
他穿的是皮鞋,不敢走太深,只远远在花园外看着。
“季然。”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季然抬头,发现花园里走出一个高马尾长发女孩儿……不对,这人穿西装,有喉结,是个留长发的男生。
见季然表情茫然,男生皱了皱眉,问:“季然,你不认得我?”
季然:?
我应该认识你吗?
男生嘟哝一声,有些不悦地说:“坏人,哥哥怎么都不给你看我的照片。”
看着他有些熟悉的五官,季然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试着喊:“你是寒岁?”
“原来你认得我呀?”男生很快便笑了起来,很开心地说,“季然你好,我是寒岁。但我不喜欢和别人碰我,很抱歉不能和你握手。”
“啊,没事的。”季然收回手表示理解。
“听说你和我哥结婚了,”寒岁问他,“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季然有些尴尬:“不知道,可能不会办吧。”
国内还没有开放同性结婚,寒深也算半个公众人物,大张旗鼓办婚礼太过高调。
“这样吗?真遗憾。”寒岁有些沮丧地说,“你穿裙子好看,穿婚纱一定会更漂亮。”
季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干巴巴地说了声谢谢。
寒岁没意识到他的尴尬,自顾自地说:“可我很想参加你们的婚礼,如果你们在我的城市举行婚礼,恰好在步行和自行车范围内,我会慎重考虑出席。”
这话听起来有些离谱,但寒岁说话的表情很认真,能让人看出他是认真考虑这件事。而且他长得确实好看,和寒深五官有五分相似,但更清秀漂亮,留着长发,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
季然无法讨厌他,只是感觉有些尴尬和不适应。
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又怕寒岁揪着这个话题不放,点头说:“那我和寒深商量一下。”
“嗯,”寒岁满意起来,有些开心地说,“嫂嫂你要是和我住一起就好了,我就能天天看你穿裙子了。”
“咳……”
季然大囧,虽然他早就领略过寒岁的说话方式,但没想到能如此语出惊人。
而且让他有些意外的是……
季然抬头问:“寒岁,你知道我的网络ID?”
“当然,”寒岁点头,“是我先看中你的。”
所以是寒岁先关注他,寒深怕寒岁走歪也关注了他,却意外发现这个擦边小网红就是自己下属季然?
事情过去得太久,季然都有些记不清了,隐约记得最初虎鲸的确提过这件事。
但怎么从寒岁嘴里说出来就怪怪的?
这人聊天方式像是没有一丁点儿委婉和含蓄。
正当他不知道怎么回应,一道沉而冷的声音传来。
“寒岁,”寒深从城堡里出来,对一旁的寒岁说,“妈妈在找你。”
“好,我等会儿就过去。”寒岁点点头,又把刚才对季然说的话说了一遍,说希望他们在这座城市举行婚礼。
“你知道的,我不能坐车。”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焦虑,开始抠自己指甲,自言自语,“坐车,坐车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嗯,我知道,”寒深语气温和下来,“先不说这些,我们过去拍照。”
“哦。”寒岁又立刻把这件事忘了,朝着人群跑走去。
这是新婚夫妻双方的家庭合影,季然不好意思加入,礼貌站在一旁。
“嫂子,过来,站我旁边。”寒岁很大声地喊他,仿佛从来不知道尴尬为何物。
季然求饶地看了寒深一眼,寒深却拉着他的手走到镜头下,说:“这是我爱人,自然是站我旁边。”
寒岁哼了一声,但没有再开口,默默往季然这边靠了靠。
他不习惯和人接触,距离季然半个身位,已经是他非常亲密的距离。
拍完合照,吃过午餐,季然没有过夜,当晚就和寒深离开了。
离开前,姜舒晴拉着他们道别,寒岁一个人呆呆站在一旁,仿佛想加入又无从开口,表情看起来有些可怜。
“那我们走了。”寒深给季然系上围巾,回头和姜舒晴拥抱道别,“过年再来看你们。”
姜舒晴拍了拍他肩膀,说:“春节别来了,你工作也忙,自己好好休息。”
松开寒深,姜舒晴又抱了下季然,很温柔地说:“抱歉婚礼太忙,没怎么招待你,小然下次再和寒深过来。”
季然闻到了她身上温暖的玫瑰香,点头说:“嗯,我会的。”
“注意安全。”
“再见。”
季然和寒深转身离开,寒岁往前一步,他似乎想说什么,却迟迟没有开口。
寒深停下和他道别,但因为知道寒岁的习惯,所以寒深没有和他拥抱,只是挥了挥手,说:“再见。”
季然也跟着说:“寒岁再见。”
寒岁没有回答,一脸倔强地看着他。
季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寒深早已熟练地揽过他肩膀,转身离去。
就在他们走到大门口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季然回头,看见寒岁朝他们跑了过来。
寒岁已经是成年男人的年纪,可因为性格稚纯,看起来还像一个大男生。
他脑后的高马尾在空中高高荡起,风把他鼻子眼睛吹得通红,嘴巴里冒出一阵阵白雾。
寒岁似乎不怎么运动,短短一截路就跑得气喘吁吁,喘着粗气停在了季然前面。
季然看了寒深一眼,寒深也有些意外,仿佛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景。
寒岁鼓起勇气往前一步,动作生疏地抱了下寒深,又很快松开寒深,过来和季然拥抱。
“嫂嫂再见,”寒岁轻轻拍了下他肩膀,说,“下次记得再来看我。”
季然心都软了,点头保证:“嗯,一定过来。”
寒岁立刻问:“什么时候?”
季然:“……”
他委婉表示:“我们也可以在网上聊天。”
寒岁似乎有些不满,但最终还是接受了,说:“那你回去穿裙子给我看。”
季然:“……”
寒深心头那一丁点儿怜惜也散去,他扒开寒岁爪子,拉过季然的手说:“我们时间不确定,你要是想见我们,可以自己回来。”
寒岁埋怨地瞪了寒深一眼,但没有再跟上来。只是表情非常可怜,像个没得到满足的小孩儿。
季然有些心软:“他没事吧?”
“没事,他不会生气太久,”寒深低头看了眼手表,说,“马上就到他睡觉时间了。”
果不其然,两分钟后,寒岁低头看了眼手表,立刻收敛表情,转身往回走去,彻底把刚才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季然震惊不已。
“寒岁有阿斯伯格综合征,”去往机场的路上,寒深告诉季然,“基本表现为社交缺乏,孤僻,行为刻板。他有一套固定的行为模式,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设计得清清楚楚,所以刚才他那么干脆就回去。”
季然:“感觉还怪可爱的。”
寒深笑了下,摇头:“等他倔起来你就知道多令人生气。”
季然问寒深:“他出国就是治这个病?”
寒深沉默了一会儿,摇头:“他是被我爷爷送出国的,虽然明面上是治病,但真正情况是爷爷讨厌他。”
季然难以置信:“为什么?”
寒深说:“因为他认为是寒岁害死了我的父亲。”
季然听说过寒深当年丧父,但并不知道背后的隐情。
“我父亲出事那天,恰好是寒岁生日,”寒深低哑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寒岁每年生日都要去动物园看大熊猫,那天恰好暴雨,他坚持要出门,没想到在路上出了车祸。我父亲在车祸中去世,我也受了重伤,等我两周后醒来才发现,爷爷把父亲的去世归咎于寒岁,已经把母亲和弟弟送到了国外。”
季然脸色发白:“怎么会这样……”
寒深:“之前我一直想接他回来,但哪怕到今天,我都没能让寒岁回家。之前是爷爷不让回,现在是他自己不回来了。”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季然握住他的手,说,“寒岁自己的意愿也很重要,大不了我们以后多来看看他。”
寒深点点头,用力抱住了季然的身体。
季然心脏酸酸涩涩的,他一会儿心疼寒深,一会儿又庆幸起来,寒深愿意和他分享这些事情。
又过了一会儿,寒深突然问他:“你想见我爷爷奶奶吗?”
比起见寒深母亲,养大他的爷爷奶奶更符合家长的威严和身份。
季然心里有些没底:“他们愿意见我吗?”
寒深说:“我领证后他们就一直催我带你回家,我没答应,说看他们表现。最近他们表现还可以,我想如果你愿意,可以见见他们,收个见面礼。”
季然:“……”
竟然是为了收见面礼?
以为季然害怕,寒深又说:“我爷爷现在也管不了我了,寒山集团没人能接手,他和我闹了几个月,最后还是要让我回去。我当时告诉他,他不接纳你我就不回,他还要靠我打理集团,不敢对你甩脸色。”
季然没想到情况变成了这样,语气迟疑地说:“那好像见见也可以。”
寒深听出了他语气的迟疑,却改口:“如果你不想见就算了,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
寒深都已经打点清楚了一切,他要是再退缩就显得太懦弱。而且那毕竟是养大寒深的家人,季然点头,语气笃定起来:“见吧,我不勉强。”
飞机落地后他们直接去了寒家,这顿饭吃得比季然想象中还要轻松,或许是寒深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季然全程没有被为难。
临走前,高芷盈塞给季然一个碧绿的手镯,寒震杰也塞给了他一把豪车的车钥匙。
季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当时他还以为只是什么小礼物,哪知道拆开后是这样两份大礼。
寒深看了眼,神情如常:“他们不缺这些,给你你就收着。”
礼物太贵重了,季然受之有愧,但也从这两份大礼中看出,寒深的爷爷奶奶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他。季然不敢奢求太多,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这一周连续出差,又见了两拨寒深的家人,季然回家时已经耗光电量,要疯狂吸猫才能恢复过来。
“喵喵喵~嗷嗷嗷~~”
一听见开门声,寒寒就竖着尾巴跑了过来,小话痨一样埋怨季然,竟然狠心离开它这么久!不是人!
“爸爸回来了,”季然抱起猫猫,用脸蹭猫咪脑袋,“宝宝对不起,我下次不走这么久了。”
猫咪用脑袋蹭季然,寒深往前一步,把季然和猫一起抱进怀里。
突然间,季然停下动作,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怎么了?”寒深摸了摸他脑袋。
季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感到了一股奇妙的踏实。
自从和寒深在一起后,季然心中就常感惶惶不安,觉得这一切都甜蜜、美好得不像真实。哪怕他和寒深结婚,这种感觉也没有彻底消失,只是逐渐转为慢性疼痛,持续伴随着他的身体。
可现在季然突然发现,那种惴惴不安消失了。
就像是一部电影放到最后,故事所有的危机都已解除,不确定性也已经消失,他们的生活中只剩下幸福与宁静。
他现在有了家,有了猫,如树木一般在这片土地生根发芽,感到了强烈的满足与安定。
怀里的猫咪贴够了,闹腾着想要逃离。
季然于是放下猫咪,转身把脸埋进了寒深怀里。他想说点儿什么,可说什么都觉得不恰当,于是只是喊名字。
“寒深。”
“嗯?”
“寒深。”
“嗯。”
“寒深。”
“我在。”
第70章
生活稳步向前,在日复一日的平静中,季然感到了一种可控的幸福与宁静。
唯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寒深所谓的信任度测试,怎么还迟迟没有动静?他不会要拖到年后吧?
要知道现在已经是一月底,距离当初他和寒深做出约定,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整整一个月的禁欲生活啊,有哪对儿新婚夫妻能忍受得住?季然和寒深同床共枕,已经数次濒临破戒。
就在季然快要坚持不下去时,寒深却突然告诉他,准备工作结束了,他们这周末进入正题。
季然:?
他收到消息时是星期三中午,寒深让他安排好工作,空出整个周末的时间。兴奋之余,季然也忍不住纳闷,寒深是什么时候完成了对他的信任度测试?
直到当晚,季然临睡前询问寒深。
寒深问他:“你今早上厕所是不是没关门?”
季然:“哈?”
寒深目光落在他头顶,说:“还有,你已经两天没有洗头了。”
“干什么呀!”季然炸毛,连忙抱住脑袋,指控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和你谈正事呢,怎么总说我的糗事呢?”
寒深:“所以我说完成了。”
“嗯?”季然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寒深笑着亲吻他额头,说:“所谓的信任度测试,其实是一场你对我的测试。”
“我对你的测试?”季然更茫然了。
寒深:“测试的终点,是你觉得我完全可信。”
季然愣了愣,终于明白寒深为什么会带自己去见母亲弟弟、奶奶爷爷。原来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彷徨和不安,正在用这种方式给他安全感。
寒深所谓的完全信任,不只是单纯的让季然彻底交出自己的身体。他其实是要季然相信,寒深永远不会离开自己。
他们永远相爱,他们永远不会分开,他们完全信任彼此的人品。
只有在这样的前提下,季然才能完全交出身体,接纳伴侣对自己做任何事情。
不是忍耐讨好,而是完全的敞开和给予。
寒深文质彬彬,绅士有礼,可他同时也贪婪狡诈,垂涎欲滴——
他要彻底占有季然的一切。
要季然发自内心地爱他,而且是深爱,不容一丝质疑。
世上不会有比这更加美妙的事情了,他攻城略地,进入季然最柔软的内心。
当然,这是魔王的游戏,他同样也压注了自己的尊严和内心。当他彻底占有季然时,季然也同样占有了他的一切。
而现在,所有考验都已结束,这是寒深的享用时间。
·
周五这天尤为难熬,午饭时季然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下午还有两个会,季然坐在下面看着寒深,连呼吸都在发烫。
下午6点,季然准时关电脑下班。Leo本想邀请季然参加他周末的新年Party,还没来得及开口,季然已经跑得不见人影。
他和寒深分别回了家,一路上都在心怀雀跃,有一种可以见到寒深真正模样的欣喜。
他想看见寒深真正的样子,感受寒深真实的情绪,哪怕那甚至会弄伤他。但季然甘之如饴。
回家的每一秒都变得尤为漫长,下车,进电梯,开门。季然进入客厅,看见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寒深早早下班,系着围裙给他做了一顿烛光晚餐。但哪怕居家打扮,这人也看起来帅得要死。
寒深走向酒柜,问季然:“要喝什么?”
季然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把决定权交给了寒深。
寒深似乎开了一瓶好酒,但季然尝不出其中的区别。食物很美味,但季然更中意对面的寒深。
吃完晚餐,季然独自去浴室清理身体。寒深留在外间,说他要适当地准备。想象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季然心脏怦怦直跳起来。
寒深看了他一眼,拿了个东西过来说:“戴上。”
季然一怔,霎时红了脸,他嗫嚅:“已经开始了吗?”
“不算,”寒深说,“只是我判断你在清洁时需要它。”
季然有些尴尬,又有些懊恼,他确实忍耐了太久,而且今晚的寒深太帅了。他不想在寒深面前丢脸,所以打算违背约定,自己偷偷弄一次。没想到连这都被寒深看出来了。
季然有些心虚,可他们早就决定,今晚一切都要按照寒深的安排进行。他点点头,小声地同意了。
他不会弄这个,寒深帮他戴上,寒深温柔地替他戴上东西,低头吻了吻他嘴唇:“进去吧,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准备工作很细致,也很漫长,季然有些心不在焉。他弄完一切后出来,发现寒深换了套崭新的西装。
是最经典的黑白搭配,但因为裁剪和做工极佳,有一种极致的优雅和贵气。配上他高大完美的身体,无形中传递出一股压迫感和侵略性。
季然进去时听他说要准备,以为寒深会以一副奇怪的样子出现在自己视线里。但他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他甚至没有戴手套。
寒深十指修长,掌心干燥温暖,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就算再用力,也不会弄伤季然的身体。季然早已领教过他这双手的威力,他站在原地,脸颊通红。
“过来。”寒深抬眸对他说。
很平静的目光和语气,却让季然霎时间失了神。扣在身上的东西被他绷紧,让他开始感到疼。
他没穿浴袍,因为寒深不允许。
季然就这样走向寒深,感到了一股强烈的羞耻和怯意。虽然他已经完全信任寒深,但这样的对比还是太过强烈,让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步伐和身体。
季然走到寒深面前,寒深坐在单人椅上,让季然坐上他大腿。
他尤为喜欢这个姿势,喜欢看季然害羞的脸,但又能勇敢地配合他做任何事情。
“洗干净了吗?”寒深检查季然的身体。
季然咬牙,小声说洗过了。
寒深露出满意的神情,大掌拂过季然的肩膀,后腰,膝盖,却唯独放过了他那一处。
季然刚洗过澡,皮肤干燥温暖,寒深掌心拂过,仿佛感到了丝绒的质地。
光是这样季然已经受不了了,偷偷往前想碰寒深身体。
却被寒深严肃制止:“亲爱的,你这样可不行。”
“又不是我想这样,”季然咬了咬唇,小声埋怨,“还不是你之前不让我……”
身下一凉,季然难以置信地低下头,那个东西又被寒深扣紧。
季然露出哀求的神情,寒深却神情冷硬,只丢下两个字:“忍着。”
好凶。
季然吸了吸鼻子,莫名有些委屈。
“手给我。”寒深抓起他右手。
季然不明所以然,但寒深看得非常认真,仿佛是在评估什么珍稀物品。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寒深说:“你手指很细。”
季然不知道话题怎么转到了这里,解释说是他骨架比较细。然后寒深说让季然放四指,季然脑中空白了片刻,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
“不可能,”他吓得几乎神志不清,“怎么能这么多……”
寒深温柔,又不容置疑:“好孩子,我相信你可以。”
季然已经开始后悔当初答应寒深了,他没想到寒深性格这么恶劣。
而且寒深都不帮忙,就看着他自己弄。真的讨厌死了。
季然上大学后季然就不干体力活了,手指养得白皙而细腻。他骨架偏细,关节也不明显,就这样开始缓缓推进。
过程很难熬,一,二,三……
季然已经抵达极限,可寒深伸手检查他,却说不行。
季然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开始撒娇,又觉得委屈,到最后干脆摆烂:“反正我就是不行……”
下一刻寒深加入一根手指。
季然浑身紧绷,瞬间就失了神。
东西还扣在他身上,可季然的反应明显不是无事发生。
寒看着季然,目光逐渐变深,变沉。
他竟然没有……就……
寒深沉默了很久,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季然的脸问:“你还好吗?”
季然趴在他肩上,似乎是觉得丢脸,固执地埋着脑袋。直到寒深喊他宝宝,季然才委屈地溢出一声哭泣,说:“寒深,我讨厌你。”
“是,我讨厌。”寒深照单全收,又扶起季然发软的身体,喂他喝了半杯温水。
然后继续。
在季然的央求下,寒深终于开始进入正题。但是很快,季然就后悔了自己当初的决定。
他被寒深的温柔细致所蒙骗,就天真地以为寒深所谓的用尽全力,也只是温柔加强版。
可直到事情真正发生,季然才知道自己错得彻底。寒深撕去所有伪装,在他面前展示出了浓重的占有欲。
像是飓风,海啸,又仿佛是一场暴雨。
从周五晚上到周一清晨,季然双脚就没沾过地,连上厕所都是被寒深抱着去的。
期间他们换了两个房间,4套床单,把每个地方都弄得一片狼藉。不管季然如何哀求,寒深都没有任何怜惜。
他甚至尝试过逃跑,可刚爬到床边,又被寒深抓着脚踝拉了回来,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沉得可怕。
季然甚至有一瞬甚至觉得,他会死在寒深怀里。
他心想,原来这才是寒深真实的样子。抛去了绅士的外皮,变得完全的兽性。
是他自己提出要经受,是他亲手关掉了寒深的安全阀。
·
周一季然缺了席。
Asher询问季然情况,寒深说:“他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Asher看了他一眼,语气迟疑:“你嘴巴这是……”
寒深却笑了起来,有些开心地说:“老婆咬的。”
晚上,寒深回家喂完猫,给季然煮了一锅生滚砂锅粥,端到二楼。
季然吃完又睡下了,浑身酸软无力。回忆起这三天的种种,后悔不已:“寒深,你以后还是给我憋到死。”
寒深笑,又低头亲吻季然依旧红肿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