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拧着眉,余光放在那个男人身上。
男人也不过二十出头,却长着一脸凶相,老气横秋的,瞧着就叫人不快。
那种来自本能的厌恶盖都盖不住,白兰自觉的往旁边挪了一点,继续听他打电话,加以确认。
“就是江雨浓啊,舅舅你查一下,和我差不多时间入职的。嗨呀,做培训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她,很petty的一个人……江河的江,下雨的雨,浓稠的浓,英文备注是rain。”
这报菜名似的话,让白兰可以确认。
眼前的男人就是对江雨浓下手的那个姓邓的。
这件事她得告诉江雨浓。
白兰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没法在这儿把邓浩装进麻袋里拖走打一顿。
但她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把他放过。
白兰看见附近的枯枝落叶,心生一计。
两分钟后,邓浩踩到一滩沾了水的落叶。
泥水溅了他一身,裤脚全打湿了,脏得他跳了起来。
可那泥水又不是好惹的,滑得不行,他一个没站稳,直接摔了下去。
“我*******!!”邓浩直接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鸟语花香。
白兰已经退到人群里,成为等车的一员了。
她时不时注意着邓浩那边的情况。
邓浩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说了什么话,还耽误了邓浩站起来的时机。
邓浩站起来的时候,屁股湿完了,一滩水痕显眼的路人忍俊不禁。
“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然而他还凶狠,瞪了回去。
这下原本就没准备帮他的路人纷纷退避三舍。
“霉死我了……”邓浩还在跟他舅舅抱怨。
可惜没让他摔出什么毛病。
白兰漠然收回眼神。
不过,就看他这副模样,估计不用这一摔,他脑子也早就掉出来了。
***
六点过,江雨浓回到家。
白兰已经在门口等她了,看见她开门,朝她伸手。
江雨浓接住扑过来的女人,总感觉白兰今天的力道比以往重一点。
“你又做饭了?”抱了五分钟后,江雨浓才从白兰身上的幽香里醒来,闻到了饭菜的味道。
“煲了汤。还没好,说好的要吃夜宵。”
白兰的声音也软乎乎的,和她的身体一样。
都勾着江雨浓就此沉沦,屏息在这一刻。
江雨浓便不愿放手了。她们就这么抱着,退到客厅,而后坐下。
“我可不记得我答应过你要吃。”江雨浓被这么一提醒,想起来她想做的事。
她的手不自觉的放在了白兰头顶,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头发,动作轻缓,好像在抚摸易碎品,又像在对待胆子太小的龙猫。
腻在江雨浓怀里的白兰确实瞧着跟个小龙猫似的,脸蛋软,脸上挂的五官瞧着娇憨。
身子又缩成很小一团,直往江雨浓身上压。
配合手上毛乎乎的质感,江雨浓闭上眼,还以为自己抱到了大号的汤圆。
“我们昨天说好要吃晚饭的……”白兰略微不快。
她哼唧着一股气,往江雨浓颈窝里蹭。
“那我要是不吃,你要怎么办?”江雨浓靠着白兰的耳畔低吟道。
她几乎是在明示白兰。
白兰可算明白过来,她下午理解的确实没有错。
江雨浓是被她诱出来,逐渐主动了。
至少说明,江雨浓是很喜欢她的身体的。
白兰于是捧住江雨浓的脸。
她眼眶微微泛着霞红,眼里印着窗外的云。
江雨浓稍向后仰,看见白兰眼里的自己。
……竟然比任何一个人眼中自己的倒影都更漂亮。
江雨浓说不清是云的白做出了点缀,还是白兰发红的眼尾给倒影添上了情调。
而下一秒,她便没有机会再做观察——也没有机会再思考。
白兰轻轻咬住江雨浓的唇瓣,动作比昨天都更小心翼翼。
她不习惯坐在这样的主动位,每一次寸进都显得格外怯懦。
但又格外认真。
认真到江雨浓的心随着她蹭动的频率颤了起来。
就好像,她是被白兰爱着的。
这个错觉让江雨浓甘愿被白兰压着,任她造作。
不过,片刻后江雨浓便受不住白兰这种温吞的方式。
她搂住白兰的腰,稍稍用力,就这么用着下位的姿势,把她想要的风暴送了过去。
白兰又一次被吻得湿了眼眶。
她眨眼,泪往下流,滚烫的,温热了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的脸。
昨夜她解开了江雨浓的第一道封印,江雨浓才不会就这么放过她。
她们不过歇息了片刻,江雨浓调换了更自在的姿势,几乎把白兰压制在了怀中。
直到白兰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推了推江雨浓。
江雨浓好不容易在亲吻里感知到了这点力道,松了手。
“我,我去个厕所……”白兰神色都有些慌张。
她这会儿被按在靠背上,发丝因此蹭得凌乱,有那么一丝黏在她脸上,又被她不小心含在了嘴里。
而她没有注意到,颤抖着说完这句话,嘴就抿上了。
看她气息不稳,脸上该红的地方没一个白着,江雨浓甚至有一瞬间理解错她的意思了,僵在原地没敢动。
“那个,雨浓……让我一下,求求你……”直到听见白兰的哭腔,江雨浓这才赶紧让了个身位。
江雨浓看着白兰跌跌撞撞的往卫生间跑,这才捂着脸,发觉自己想错了。
她都要斥责自己这个色胆包天的脑子了。
人家内急,她又在想什么。
江雨浓按着眉心,冷静了一会儿。
而后她去倒水,给白兰也准备了一杯。
江雨浓不知道的是,白兰好不容易进了浴室,却发现——
她湿的,不止眼眶。
白兰整个人都因为这个认知颤抖了一下。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更明显。
她明明没有经历过啊……
只是接吻而已,怎么就……
白兰在卫生间呆了挺久。
出来之前,她还用冷水洗了两次脸。就这样都没能洗掉耳朵的红。
她忸怩的走出来,江雨浓就在房间里,给她顺手递了水杯。
“谢谢……”白兰还有点不好意思。
“你给它们喂饭了吗?”江雨浓淡定的好似刚刚她们什么都没做一样。
她的姿态冷静到让白兰自在了不少,又让她那刚刚萌发的私心有些难受。
“还没有,我早上喂的晚了点。”白兰把冷水喝下,心里又舒坦了不少。
“你今天做了什么,和我说说吧。”在看白兰喂两个小宠物的时候,江雨浓柔着声音,问道。
“出门散了会儿步,我发现附近有一家卖手工定制服装的,进去看了看。样式和料子都挺好看的。花纹还是店主自己绣的。”
白兰给两个小东西喂完饭,还要给它们铲屎。
“然后回家做午饭,期间把汤圆放出来,陪它玩了会儿。芒果好像生气了,一下午都没理我。”
就算是这会儿,黄绿相间的鹦鹉也依旧高冷得不行。
饭都不吃,扭过头,平时爱说的话也不说了。
“可能希望你也陪它玩。我主要是怕它伤着你,它爪子可尖了。”
“不尖!”芒果这会儿回过头,还顶嘴了一句。
“怎么不尖,你给我抓了多少伤痕了你心里没点数吗?”
这下芒果又生气了,嘴里骂骂咧咧的,不过好歹开始吃饭了。
“你这鹦鹉……成精了啊。”能听懂能回话,白兰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鸟。
“本来也是很聪明的鸟儿。就是脾气特差。”江雨浓摇着头。
她顺眼看见了白兰的手,原本还在欣赏那修长的玉指。
一个恍惚,却看见白兰异样的手背。
她肯定她们刚刚接吻的时候,她没有压到白兰的手背。
“你手怎么了?”
江雨浓问完,看白兰有些心虚,还想躲,便两步上前逮住她的手。
白兰挺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烫伤?是不是做饭的时候没注意?”江雨浓瞧着那些红,心一下被揪了起来。
上一次心这么疼,还是在有次骑车出游,罗云笺从车上摔下来,膝盖擦伤了。
江雨浓深吸一口气,把多余的记忆撇除。
“我去找烫伤膏。受伤了也不知道自己擦药,也不跟我说一声。姐姐,你傻啊。”
“对不起……”白兰被训得一下红了眼。
啪嗒一下,眼泪就掉了出来。
“哎,不是批评你,我只是……”江雨浓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凶了。
她拿过烫伤膏,小心翼翼的给白兰涂抹着。
“下次受伤了,要告诉我,自己要处理,好吗?”
涂完,江雨浓把白兰的胳膊和腿都好好检查了一番。
白兰羞得想钻地,一个劲儿的跟她说没有别的伤了。
江雨浓可不信,一定要亲眼看见她白净的皮肤才算安心。
“对不起啊姐姐,不是有意凶你的,我是心疼你。再怎么说你现在也是我的人了,我有义务保护好你啊。”
检查完,江雨浓抚摸过白兰的头顶,安慰着她。
白兰脸蛋更红了。
她不过是不好意思。又胆怯,觉得这种事自己扛就好,没必要麻烦江雨浓。
亦或者,觉得江雨浓不会管。
反正,失忆这么久,她也习惯有事自己处理,有病也自己扛着。
可……江雨浓竟然说,她是她的人。
还说会保护好她。
或许……她真的没必要在她们的关系里,加上那么多引诱和试探。
江雨浓给她的,是一片赤忱的真心啊。
“所以,到底是怎么弄伤的?”江雨浓还替白兰擦去了眼角的泪。
“就是下午……雨浓,我看见你和你前女友见面了。”白兰说出来的话却牛头不对马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