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第 51 章
【小事。】曲明渊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理说她只是控制了一下家里长辈的手机,让她的闹钟莫名其妙响了下。
那效果是有点像怨鬼。但是一种提醒,也是一种警告。
【你可能不知道,你动手的那天是她们嘴里的,你的‘忌日’】
“你自己过来的?”江雨浓顺手摸了她一把,并不知道这应该算她在塞罗维亚和曲明玉的第二次见面。
“没有啊。不过我妈妈在谈生意,我又听不懂,就跑出来了。”曲明玉说着爬上对面的椅子。
“小姐姐呢?这儿本来是谁?”
江雨浓是想把小朋友揪下来的。
“是我女朋友。你别坐,她就去个卫生间。”
“哦哦。”小姑娘自己滑下了凳子。
“你还在找姐姐?”江雨浓看她玩起了桌上的花瓶,笑容一下无奈了起来。
说到底,这也还是个孩子。
这么小就没了姐姐,还跟妈妈关系不好,小姑娘也多可怜的。
“是啊。姐姐还没找到,那就肯定要找姐姐。”曲明玉动了下鼻子。
她闻到了一点熟悉的味道,不浓,她也就不敢确定了。
“你再帮我看看。万一我姐姐流落国外了呢?”
曲明玉几乎把整个华国都搜遍了,还是不死心。
她的零花钱已经见底,最近得跟妈咪讨要一点了。
“行啊,我会注意的。金白色头发嘛。”
“对的。不打扰你啦~我去找点别的事玩。”小姑娘跳着跑开了。
不远处,墙阴影面,曲明渊瞅着江雨浓和妹妹正在互动,重新回到了洗手间。
她想起江雨浓救了她妹妹一命。
这个恩可欠大了。
以她现在的实力,该怎么还?
曲明渊忖度着自己在国外留的势力,却发现有些细节怎么都想不明白。
她叹息了一声。
为了自己的布局,她恐怕也得早日和白兰融合。
她们是名为“曲明渊”这个个体的一半,只有合在一起,记忆、人格、脾性,才会恢复正常。
可问题是,无论是她还是白兰,都不愿意和对方融合。
曲明渊洗着脸,冷静着。
她旁边的位置多了一个人,两个人动作几乎同步,曲明渊抬头瞥了一眼,也没管。
言婳祎也根本没把眼神放在她身上。
言家人……
曲明渊把水拍在脸上。
今晚这个餐厅还真是热闹。
她们曲家也在,言家也在。
不知道京城那些豪门会不会也来了。
不过既然来了……
曲明渊拿出一张空白的手机卡,短暂的输入了某个号码,发出一条消息,而后注销掉这个号码。
这下曲明渊无语了。
合着这群人真觉得自己死了。
那,曲明玉为什么还要执着的找自己?
曲明渊感觉还有什么没想起来。
【你现在是恢复了吧?不打算和你对象坦白?】玉泠雪最后问了一句话。
【没恢复】曲明渊咬着牙。【我是第二人格。】
玉泠雪眼里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曲明渊把她推回场馆时,她才意识到,之前给曲明渊看身体时,那两团若即若离的气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人格分裂了。
……真是离谱。
走向休息区,曲明渊忽然感觉到了不对,速度提了起来。
玉泠雪差点被她推翻在地上。
“不是,你推不来就松手。”曲明渊缓下来的时候玉泠雪仍心有余悸。
而曲明渊没有搭理她,甚至松开了抓着轮椅的手,径直走到江雨浓面前,挡住那个试图朝江雨浓发难的男人。
* * *
“你居然还有脸来……不对,你是不是跟踪我?”邓浩看见江雨浓的时候,差点气笑了。
短短几个月,他和他舅舅居然接连出事,最终结果都是离职,他能不怨吗?
他不过是抢了点功,江雨浓至于这么恨他家,一定要把他们两个人都搞死才算消停吗?
“你脸挺大的,适合拿擀面杖压一压。”江雨浓稍稍往旁边挪了一寸,避开邓浩的唾沫。
曲明渊无奈又心累。
这个白兰真是,怎么还在看她和江雨浓约会?
“你也是,别装无辜把事情都往邓浩身上推。没有你的默许,邓浩能有这个胆子,还有你做的就更多了。”
她点到为止。曲明渊再送上一眼,直接把邓潭新送入阎王殿了。
尤其,邓潭新看见了姗姗来迟,坐在轮椅上的玉泠雪。
“怎么了?有人骚扰你们吗?”
玉泠雪拉了下曲明渊的衣袖,给了闹事的邓家人一个眼神。
很轻描淡写的一眼,没有太多的神色。
不过带着她惯有的悲悯,就好像这些人是什么尘埃蚂蚁。
邓潭新跟着屈芷不少时间了,认得这些豪门里最不能惹的人。
而这位坐着轮椅,清冷矜贵,瞧着羸弱,又宛如神临的小姐,一定是那位最近也来了塞罗维亚的玉家人,玉泠雪。
玉这个姓的份量有多重,不必多说。
哪怕她们家的综合实力排不进港城前四,不是金字塔尖的那一家。
但她们一定是港城最特殊的豪门世家。
这可是医生世家。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得病?
得罪谁,也不该得罪医生。
惹了她们的家族,无论大小,都死的没烟了。
坟头草两米高,逢年过节,还会有需要玉家人出诊的家族小辈去上边蹦迪。
邓浩可算从冲撞里缓过劲儿来了,回到了邓潭新身边,还想再骂几句。
邓潭新直接捂住了他的嘴。“闭嘴!没看见玉小姐都来了吗?”
“原来认识我啊。没有尽到应有的礼数,是我的不对。失礼了。”
玉泠雪含着抱歉的意味,说着这句话。
却并没有带上几分真心。
她的涵养与礼貌反而衬得邓浩的嘴脸更丑陋。
“不不不,不敢当。玉小姐不认识我们才是正常的,毕竟我们就只是些无名小辈。”
邓潭新冒着冷汗,死命的按着不忿气的侄子。
“这可不一定。我曾经的病人里,普通人也很多。”玉泠雪不过挑了一眼。
邓潭新却从这位万年同一张表情的脸上,瞧出了些讽刺。
完了。惹到了玉家人,他回去该怎么和屈芷交代?
“但,我听说,你们欺负我朋友?”玉泠雪脸上还挂着笑。
邓潭新却觉得如临雪山之巅。
情急之下,他按着邓浩的头,逼迫他低头弯腰。
“玉小姐问你呢!是不是欠江小姐一个道歉?”
“是她欠我一个——啊!”邓浩还在倔强,被邓潭新暗中用力,狠狠的掐过了胳膊。
“嗯?”玉泠雪轻轻一个鼻音。
直接把这个无理取闹的男人贬入尘土。
“我没错!”邓浩忍着痛还要继续嚎,邓潭新只好又给了他一下,逼迫他下跪。
“抱歉几位小姐,是我家教养不好,让小孩胡闹。我替我侄儿和你们道歉。”
玉泠雪还想再说几句的,被江雨浓拉了下衣角。
“好吧。二十多岁的人,年纪也不小了。”玉泠雪就这么松了口。
“带回去,一定要好·好·管·教。否则以后丢了人,失了颜面……”她言尽于此。
留的白,让邓潭新感觉背上压着万钧。
邓潭新夹着尾巴把侄子和看戏的几个小辈裹走了。
跑得飞快,哪怕是这么人挤人的艺术展,两秒后,江雨浓也没看见人了。
“想不到,这俩拿鼻孔看人的,还有这么卑微的一天。”江雨浓啧啧称奇。
她倒不是想放过邓浩或者如何。
单纯是觉得和弱智扯这些没意义。总归,她拿到升职加薪了。
曲明渊更惊讶一点。印象里玉泠雪不会做这种仗势欺人的事,哪怕对方有错在先。
“多少年过去了。”玉泠雪似乎看穿了曲明渊的想法。
今天这一出,她不出面,江雨浓她们当然也可以解决。
但总归她们是自己的朋友,也是郁青鸾的好友。
该帮,她看见了,就不会不管。这才是她的本性。
温和,已经是一种过去式,是她现在的表象了。
她摇头,没再提这件事。“带你们继续参观吧。”
邓潭新带着邓浩直接出了艺术展。“你简直是顽固不化!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不就是个娇滴滴的女人?还能有多恐怖?”
邓浩哪怕挨了几巴掌,身上都青了,嘴还在硬。
“蠢货!你要是看不起女人,就别跟着我们来参赛!”
开玩笑,他吃喝玩乐都靠着屈芷,哪儿敢纵容邓浩说这种话。
“而且,那位玉小姐可是有着天医称号的医生,能从阎王殿抢人!只有治好过上千个病人,出诊期间从来没有出现过重大事故,失误率小于0.1%的人才配被称作天医!她可是玉家最年轻的天医,是医生!你居然还敢用这种态度?”邓潭新又给了邓浩一巴掌。
邓浩捂着脸。“那,那又怎样?还不是个中医,就会针灸,开点药。我还不是有西医能看?”
邓潭新青筋都要爆开了。
邓潭新都不忍直视,稍稍拉了邓浩一把。
今天是他和邓浩,还有家里几个小辈一起来的。
屈芷更喜欢和她那群豪门姐妹一起逛,没有参与。
不然,指定不会让邓浩这么跟江雨浓闹。
碰壁一次是鲁莽。两次就是蠢。
何况,邓浩这一来,起码是第三次。
简直是愚不可及。
“你!”邓浩气的不行。
现在他在劣势,哪儿还有以前的从容,笑都挤不出来。
江雨浓倒是淡定。她走得正,现在有朋友有老师,哪儿怕这群小人。
“你不是嘴皮子挺利索的?离职几个月,人话都说不来了。”
江雨浓抬了下眼皮,还跟邓浩笑了下。
邓浩嘴角都在抽搐。“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也尝尝名声败裂的滋味。”
听着邓浩这么一番狠话,邓潭新是挺解气的。
他到底只是个软饭男,没屈芷那么拎得清,就放任邓浩咬人,假意拉一下得了。
“我是挺期待的。我现在又没什么名声。就是个普普通通的p2,带一个小队,接点上面派下来的活儿而已。倒是你们,之前那么费尽心思想搞死我,又是抄袭又是出卖公司,最后成了吗?”
“有这个功夫,不如好好想想,鑫辰都把你们开了,你们能去哪儿?”
江雨浓含笑瞪了邓浩一眼。
她带刃的眼神随即掠过邓潭新,也点了些嘲讽上去。
两个人俱是一愣。
“什么?你升职了?!”邓浩差点爆开。
凭什么他被开了,这个罪魁祸首还能升职加薪?
“是啊,托你舅舅的福,我好好干完了两个项目,对面老板很满意我,陈总游总也肯提携我,我才这么快的升职了。”江雨浓笑眯了眼。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当着过去欺负过自己的人的面大开嘲讽,是这么爽的事。
听见“游”这个姓,邓潭新终于动手,拉住了邓浩。“行了别说了,你说不过她的。”
再者,本来也是他们理亏。
就是他这个侄子,从小被家里惯成无法无天的男霸王了,才会这么理直气壮。
也是这个时候,曲明渊回到了江雨浓身边,把邓浩撞开,逼得他推到两米开外,和围在休息区闲聊的游客撞在了一起。
邓潭新看了曲明渊一眼,心中愈发恐惧。
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曲明渊?
他想要拿出手机,给屈芷通风报信。
又被曲明渊一眼吓得动弹不得。
曲明渊也同时在打量他。
这不是上次制造车祸的那个屈家人的老公吗?
这么挫,也不知道屈芷怎么看上的。
不过……之前曲明渊是没空去好好处理这件事。
本来她醒的时间就不多,更别说她还要和江雨浓亲昵,哪儿有空管一群跳梁小丑。
现在倒是不一样了。要不是这人跳到自己面前,自己还忘了这么大一个仇呢。
“我提醒你们一句。你们不会忘了,最开始是谁先把我家小雨做好的工作销毁,又是谁先抢了小雨的功劳?”白兰突然插话了。
这时,屈芷也刚好结束了下午茶,走了过来。“怎么了这是?”
她还想拉架。
“这货。惹到了玉泠雪。”邓潭新也懒得再和邓浩说。
江雨浓沉默着,一双眼暗如雾夜。
五分钟后,曲明渊感觉自己的掌心多了根手指。
是江雨浓递来的小拇指。
曲明渊和她勾住。
她们拉过勾了。
一百年,都不会变。
* * *
“今天谢谢你啦玉小姐。”结束了参观,除了邓浩的插曲,别的时间,江雨浓和曲明渊都过得很愉快。
“没事。你们只需要帮我件事就好。”玉泠雪拿出了手机。
“跟青鸾联系?”曲明渊一眼看穿了玉泠雪想做的事。
玉泠雪瞥了她一眼。“不是。我们展览有个投票,你们给小鸟的作品投个票就好。需要你们入场的票根。”
江雨浓扫过票根上的二维码,盯着网页上的【你最喜欢的作品】,有点愣。
曲明渊直接笑出了声。
“别笑。你要是追老婆,你也会这么做的。”玉泠雪被老朋友笑了,脸蛋都有点红。
“还好,我和我老婆很恩爱。”曲明渊翘着嘴,还是帮忙给郁青鸾的那副刺绣投了票。
“羡慕你们。怎么做到的?”玉泠雪没忍住,提前问了曲明渊。
“就,把她放在第一位吧。”曲明渊说罢,江雨浓还不好意思的戳了她一下。
玉泠雪垂眸,遮住眼底的失落。
“说的是。”可惜,她没有做到。
“给她打电话呢?”等车的时间里,曲明渊还跟玉泠雪开玩笑。
玉泠雪又瞥她一眼。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也要拿出来说,纯属拿她打趣。
“没打通。”曲明渊看着乐子。
玉泠雪转成发信息。“我知道她不会接。”
“但,打不打,是态度问题吧?”玉泠雪把一早编辑好的消息发过去。
没有看见红色的感叹号,已经是一种进步了。
上了车,江雨浓还和曲明渊叹息着。
“我只是在想。如果郁青鸾真的不喜欢玉泠雪,那玉泠雪做这些事,对她而言,难道不是一种打扰吗?”
她靠在曲明渊里,说完也在想,她是不是最近生活太甜蜜,都有心去愁别人的感情了。
“不一定。”曲明渊看着窗外。
遥想当年,玉泠雪带着那个羞答答的江南姑娘来见她们。
没有人想过玉泠雪会真的和郁青鸾走很久。
七年过去了,这份爱,至少玉泠雪单方面还没有褪色。
郁青鸾都没把玉泠雪拉黑,说不定,也有转机。
“嗯?”
“不一定不喜欢。”曲明渊搂住了江雨浓。
靠在了她肩膀上。
“姐姐对感情还挺了解。”江雨浓捏着她的手,话很甜,表情却没有那么好看。
“了解玉泠雪而已。”曲明渊摸了摸江雨浓的头,料想到,江雨浓应该是想问这个。
“啊……”江雨浓垂下睫毛,多少有点不高兴。
“之前没和你说,是因为时机未到。”
曲明渊把江雨浓抱的很紧,不让她有任何回避的可能。
“只是小雨,我可以保证。无论我变成什么样,都会爱你。”
要不是看在那张设计图的份上,他万万不可能再带这个坑得他丢了工作的侄儿出来。
“好你个邓浩。”屈芷上来也是一巴掌。
“舅妈?!”邓浩以为,至少屈芷会站在他这边。
毕竟屈芷之前就对他很好,说他看着讨喜,长得喜庆,跟个年画娃娃一样,还很是惹得邓潭新生了一段时间的闷气。
“玉家人也是你能惹得起的?你是吃了多少斤胆子,还给我能耐上了。”
屈芷抬手又想打。
她敢对曲家下手,那是世仇,是不论惹不惹的起,都要报复的仇。
她敢对玉家下手,那就是嫌活太滋润、太久了。
奈何邓浩脸上一边红一边紫,肿得不成人样,她想打也没地方下手,这才作罢。
邓浩脑子里嗡嗡的响着,噗一声,一口血从鼻腔和嘴角喷了出来。
“啧……你说你,刚刚要是不惹玉小姐,指不定人家还找人帮你治了。现在好了,等救护车吧。”
屈芷再怎么气,也做不到就这么不管,还是叫了救护车。
不过她把邓浩丢给了小辈,抓着邓潭新走了。
“玉泠雪怎么会在这儿?”
“我正要和你说。她和之前疑似曲……的人走在一起。”
屈芷眼动了动。
她最终还是合了下眼,按耐住心中的杀意。
“不要轻举妄动。玉家得罪不起,还是要以交好为重。你这个侄儿,只会给你拖后腿。再有下次,我不可能给你们擦屁股。”
“是,是,老婆教育的是。”邓潭新只能低头受着。
屈芷稍稍松了点神色。“这还差不多。我看你这个侄儿,根本就是个不靠谱的,肚子里没点油墨。那设计稿真是他画的?”
没等邓潭新说,屈芷又白了一眼。“偷的还差不多。”
“我,我不知道啊,他说是他画的。”
“这话你信?”屈芷还笑了。
不过,此时此刻她想的还是,她们家需要这个奖。
倘若被爆出来抄袭之类的事,拿钱压一下也就好了。
毕竟,能被邓浩偷到稿子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那几个豪门里的。肯定是个小门小户的普通人。
一辈子,恐怕也见不到一千万。拿捏她们,轻轻松松。
* * *
回到家,江雨浓拿出手机,和寄养两小只的宠物店视频通话。
“嗨嗨,Rain,看得到吗?”店主是个挺local的小姐姐,活泼得不行,看着就是喜欢小动物的那一类。
“看得到看得到。”江雨浓还给曲明渊带了一只耳机。
“那我转机位了——看!”小姐姐把镜头对准了汤圆和芒果。
汤圆神色恹恹的,趴在纸屑堆里,看着要睡了。
芒果在栏杆上扇动翅膀,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汤圆还没适应?”江雨浓稍微有点担心。
她也真是幼稚了,遇到事居然需要爱人的安抚才能睡得着。
“会的。这两天就该适应了。”曲明渊抚过江雨浓的背。
把江雨浓哄睡着后,她回到识海。
白兰很不赞同的看着她。“如果你有猜测,应该给小雨说。你不该瞒着她。”
“只是猜测而已。如果吓到她,她睡不着,又没法飞回去,怎么办?”曲明渊也不同意白兰的看法。
而这,也越加应正了她的观点。
她和白兰并不是两份记忆衍生出的两个意识。
而是同一个意识的两半。
所以她们性格才会如此不同。
白兰有她没有的暴躁,她有白兰没有的坦率。
再说直白一点就是,名为“曲明渊”的个体,复杂又多变。
她性格里的善良、率真、娇憨,合在一起,变成了白兰。
而她性格里的多疑、势利、冷淡,变成了自己。
她们是同一个人的两面,就像一张可以穿透手指的镜子。
如此,才会天天吵架、对立。又在许多事情上如出一辙。
“可,可也不该隐瞒啊……”白兰咬着唇,替江雨浓着急。
“……那你想说吗?”曲明渊好似让步了。
这让白兰觉得奇怪。以前曲明渊哪儿会和她让步?
“我没有让步。我只是好奇你怎么想。”
白兰坐了回去。“我要说。明天就要给小雨说。这样也有个防范和心理准备。如果真出事了,不至于被吓得不知所措。如果没有,那最好不过。”
“……行吧。”她和白兰果然合不来。
想来也是。她们都是同一个人的两面了,合得来才说明曲明渊这人是个扁的。没啥复杂的心思。
翌日早起,温存过后,江雨浓听白兰说了这件事。
江雨浓起初是不信的。
但白兰翻出了昨天的录频,给江雨浓指。
“你看,芒果是不是在啄汤圆?汤圆还给它翻肚皮。”
白兰越看越觉得曲明渊说得对。
江雨浓沉默了下去。
半晌,她终于挤出一句话。“可是,我也不在……”
这种事,宁可相信,多一份准备,也不能不当回事。
江雨浓显然因此忧愁了起来。
“这样,你问问店主小姐姐,最近能不能带汤圆去做个体检?”白兰帮她想着办法。
“也只有这样了……”江雨浓给店主小姐姐发去了信息。
店主回的很快。【可以,但你们没有提前预约,最早只有下周三了。我刚刚问兽医,能给龙猫看病的兽医下周三才回来。我这周也是,周末还要去上门喂猫,很忙,抱歉呀> - <】
【可以可以,麻烦你了,费用我先给你。】周三也不算晚。
江雨浓给店主小姐姐转了看诊费用。
店主给她回了个表情包,让她放心,今天汤圆也能吃能拉的,看起来还没什么事。
“昨晚吃东西了,今天我看它拉了,能吃能拉,应该在适应了。”
小姐姐还给江雨浓拍了巧克力豆。
“那就好。”小宠物毕竟不会说话,能吃能拉,基本上就没有生病。
“不过,你的芒果今天说了好多话。”
小姐姐把话筒对准了芒果。
两个人听见那鹦鹉的尖嗓子喊着:“白兰,白兰江雨浓,江兰……”
“它早上一直这么喊的。是在喊你吗?”
江雨浓看着芒果的绿羽毛,心里暖烘烘的。
“是,是在喊我们。”可怜她的两小只,肯定很想念她们。
“然后还念了一个名字。芒果~”小姐姐喊了芒果一声。
芒果跳着转过去。“汤圆,汤圆!汤圆!”
还越喊越大声。
“这是龙猫的名字。它应该是想和汤圆一起玩了。”和之前那次很像啊。
“汤圆水水,汤圆拉了。”芒果看着那块小屏幕,歪着头继续。
“是吗?那我找个小房间把它们俩放出来一起玩。”
小姐姐带着汤圆和芒果去了独立的房间。
江雨浓选中这家店寄养,也是因为这件事。
而芒果落到汤圆身边,果然没再继续喊了。
看着两小只玩了会儿,江雨浓心满意足的挂断了电话。
“之前芒果也这么喊过?”曲明渊倒是觉得奇怪。
芒果的语气和喊她们俩的名字时,不一样,更急躁,更不安。
刚刚的动作,也不像单纯的玩耍,倒像是……
芒果在给汤圆检查身体。
小动物在这方面的感官比人类敏锐。
会不会是汤圆生病了,芒果才会这么喊?
“是啊。然后我把它放出来,还有汤圆一起,就好了。之后就不会再喊了。”江雨浓说得信誓旦旦。
曲明渊把悬着的心按了回去。
但愿她只是想多了。
入夜,江雨浓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
“怎么了?”周四还没过去,今天还是归曲明渊。
“我是在担心……在龙猫里,汤圆算胆子大的了。但比起狗狗,还是小很多。”
江雨浓翻着身,和曲明渊贴在一起。
“不是说能吃能拉,就没事吗?”
曲明渊也不敢给江雨浓说自己的猜测,怕最后虚惊一场,反而把江雨浓吓得魂不守舍,休息不好。
“是……但愿它能多吃点。”江雨浓呼出一口气。
* * *
这周日是白兰石头剪刀布赢了。
刚好她周六没陪江雨浓,早上醒来就十分热情的拉着江雨浓……
等她们结束,江雨浓看着窗外的阳光,有莫名其妙的心虚。
她又在白日宣yin了,这不好啊。
“妹妹,我信你,你怎么还哭啊?”陈渚韵还想拿纸,白兰已经揪着手帕给江雨浓擦起眼泪了。
有对象的人了不起啊。陈渚韵只能改为摸了下鼻子。
她确实没想到,她说这一番话还把江雨浓惹哭了。
“没有,我是高兴,感动的……”江雨浓闷闷的声音传来,幽幽的,好像藏了什么过去。
陈渚韵没有兴趣,白兰把它记在了心里。
白兰抱紧江雨浓。
江雨浓也没忸怩,扑在她怀里好生哭了一会儿。
似乎要把过去十几年的委屈全部在此刻倾倒。
等她哭够了,白兰也去卫生间换衣服了。
江雨浓抽着鼻子,自己擦起眼泪来。
“真的,谢谢你,陈姐。”她再次真挚的道谢。
陈渚韵摆摆手。“该做的。也不知道你以前遇到的人都什么样,相信你而已。”
江雨浓捂了下发红的耳垂。
“怪不得你之前问我草稿和时间。”
“说起来这张稿我确实丢过一次。”
江雨浓想起,她什么时候掉过东西了。
“有证据?直接的那种。”陈渚韵支着下巴,还挺惊讶。
这么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居然还挺能耐。这种事都留了证据。
“我不清楚我留的证据是不是足够清晰。我得找找。”
江雨浓想,她还得去问曲明渊这个电脑高手。
“不急。今天交稿,明天后天她们才会开始看作品。你交的晚,看到你的时间更晚。”评选一共耗时一周呢。
“而且我想,如果能在颁奖台上揭穿那个偷你稿子的人,应该会来的更痛苦。”
江雨浓若有所思。她似乎有了点想法。
如果她没猜错,她的稿子,就是邓浩偷的。
* * *
把计划给白兰讲过以后,白兰给了江雨浓建议,又去找了曲明渊。
“如果现在是我在管身体,我就已经把那个人处理掉了。”
曲明渊本来也想找那个屈芷的麻烦。计划都订好了,就等后天操作了。
“人家陈姐都说不要急了。”白兰气了一句。
“那哪儿是姐……”曲明渊想着上一辈错综复杂的关系,啧了一声。
“什么?”江雨浓和白兰一齐发问。
“我说,你起码该喊她姨姨。”曲明渊说着就把白兰押了回去。
“抓个视频对吧?”她坐到电脑面前,已经开始操作了。
“对的。存了视频的电脑刚好没带来。”
有手稿也不管用。况且纸质版的还被偷了。
还是那段视频来得直接。
等曲明渊把视频搞到手里后,白兰又很果断的把她踢了回去。
等着江雨浓把会开完,她们去吃晚饭。
“为什么最近我们一起操控这具身体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白兰觉得无聊,也就把曲明渊重新找了出来。
“说了,快融合了。”曲明渊说罢,看了眼天真烂漫的白兰。
也不知道融合以后,她们会变成什么样。
说到底,曲明渊也不认识真正的“曲明渊”。
她只知道自己是个眼里只有利益,对谁都充满猜忌,不愿亲近的人。
能和江雨浓好上,可能有白兰在影响她。
“不想和你融合。”白兰撇嘴,想想就觉得烦。
要是融合以后,是曲明渊占主导呢?
那,白兰还存在吗?
“你以为我想?”曲明渊也受不了白兰这个脾性。
“你软的像颗糖,好欺负的很。”
“小雨~今天做什么?”可白兰在她身边贴着,拉着她的手玩,她当然忍不住。
“我要再修一下我的个人赛作品。今天下午五点之前就要提交了。然后商议一下参赛细节……”
江雨浓掰着手指,两场比赛压在头上,她之前没有想过今天要做什么。
“那五点之后,我们去看烟花秀吧。”白兰把江雨浓的手放在自己头顶。
江雨浓顺着往下抚。“好啊。今天有烟花秀吗?”
“有场小的。”白兰等不及了,她一定要在今天把手帕送给江雨浓。
“那好。刚好那会儿是晚上,我们先去吃饭,然后看烟花秀。”江雨浓拍定,坐回位置上改图。
一个多小时后,房门被敲响。
白兰去开门,看见了陈渚韵。
“陈姐。”她跟着江雨浓喊的。
陈渚韵却因为她这一席话,怔愣许久。
不多时,她摇头,把门轻轻合上。
如果这是游从乐的女儿,唤她一声姐……
得有多嘲讽。
“今天要交稿了吧?卡住了?”陈渚韵坐到江雨浓身边。
白兰在附近吃着薯片绣着新作品,不时注意那边工作的两个人。
“有一点。”江雨浓老老实实交代。
“本来说改不出来就算了,但婳祎给我修过之后,我看它哪儿哪儿不顺眼,就强行想改,又没有想法。”
陈渚韵是来安慰人的。“婳祎就那样。你要她来改,她也不一定给得出更好的版本,不过是看着不顺眼,添一笔而已。”
所以偶尔,陈渚韵会选择避开给言婳祎看自己的新作,省的被言婳祎的修改乱了心神。
“那我就这么交了?”江雨浓翻出最新版。
“交之前那版。这版评委看得出你的纠结,那一版更流畅。”陈渚韵帮她定了。
“好,我先发给你。”江雨浓操作着。
发给陈渚韵后,她点进官网。
看见了初赛排在第一的那幅画。
江雨浓当即呆滞,手里的平板掉了下去。
“怎么了?”白兰急匆匆的赶来,看见江雨浓没有受伤,只是呆住,放松了一点。
陈渚韵帮她把平板捡了起来,看见了上面的网页。
白兰拿过平板,当然也瞥见了那张设计。
“这,这不是小雨的设计吗?”白兰讶然,往下翻着。
这很显然不是江雨浓的个人主页,也不是江雨浓的作品集链接。
那标题分明写着,这是初赛优秀作品一览。
“不对,和小雨的很像,但不如小雨的好。”白兰又仔细看了一眼。
她总觉得这个设计图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底梁不对。如果真的照这张图拿出去做,会出工程事故。”
而曲明渊顺带瞅了一眼,给白兰解惑。
白兰奇怪的瞥了她的意识体一眼。这人这两天简直像转性了,突然没有那么执着,还会让着自己了。
江雨浓也听见了曲明渊的声音。“我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陈姐,你要……”
她话没说完,被陈渚韵比了个冷静的手势。
“我早就看过这张图了,但还是选择相信你。”
“我信我的眼光,我信你之前处理脏事时眼里的纯粹。也信你的技术——你的成品图比这张好了太多。”
陈渚韵帮江雨浓把图上传好。
——用的她自己的账号。当然,没有拿走江雨浓的署名和作品版权。
这样评委在看见作品的时候,会看见一颗星。
让她们能够冷静下来思考,谁抄了谁的。
这是最开始陈渚韵给江雨浓想的办法。
其实,谁是抄袭方,还是一目了然的。
抄袭的那幅图在本尊面前相形见绌。
还有很基础的物理问题没有解决。
有她的名誉做担保,评委不至于把江雨浓直接刷下去,踢出设计界。
“谢谢你!”江雨浓没想到,不用她解释。
这也是第一次,不需要她解释任何事,老师直接信任了她。
从前……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大学的教授偷她的图还说她做得差
中学的老师对她被霸凌视若无睹,还说她心眼小,一点事都要打击报复。
小学的老师不信她是冤枉,连监控都不肯看,认定是她偷了同学的笔。
哪怕后来同学找到了笔,她也背着“小偷”的名号过了两年。
她竟然……能遇到信任她的老师。
江雨浓咬着唇瓣,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一声巨响炸开,而两个人才到一座桥上。
“糟了……”白兰抬头,看着她们没能赶上的烟花。
“不,在这里就好。”江雨浓捏了下包,搂住白兰,往桥的栏杆上靠。
金与红勾勒不一样的花朵。
天上河里都是同样的光景。
一个被风撕开,一个被水扯成绣线。
一朵烟花炸开在两个人的眼睛里时,她们一块儿拿出了给对方的礼物。
白兰一个白眼就翻过去了。
“我知道你昨天在想什么。”半晌,白兰又开口。
“我觉得,确实比我们是两份记忆衍生出的意识要合理。”
“……你果然能懂我的想法。”也果然能影响她的作为和情感。
其实就这么看,她们很难不算是同一个人。
她们给出的爱,看似是两份,实则只是同一份爱的两面而已。
“为了我们更好的融合,我有个想法。”白兰招招手。
曲明渊耐下心,听她的对立面说方案。
听完,曲明渊就准备抢白兰的位置。
她又被白兰关了回去。“今天不行。周一再说。我有事要做。”
“走吧姐姐,吃饭去。”江雨浓也刚好开完会,提着一筐陈渚韵给的零食,进了屋。
“就等你这句话了~”白兰扑过去,抱住江雨浓。
江雨浓选了和上次维多利餐厅差不多规格的一家。
这次没有曲明玉她们打扰,也没有莫名其妙的火灾。
她们几乎你一口我一口的喂着吃完了一半。
剩下一半因为要赶烟花秀,狼吞虎咽的干完了。
“要来不及了!”白兰牵着江雨浓,看她收账单,急得在原地抓脚趾。
“马上马上!下次一定不能吃这么慢了。”江雨浓其实是在确认她的礼物。
确认完,她被白兰一把拉着跑了起来。
两个人在夜色中奔跑,乘着风向开阔地带前进。
塞罗维亚的夜色一直很温柔,她们的头顶聚着星和云,把微微亮的月光都抹碎。
第 52 章 第 52 章
“小雨……”白兰还没把礼物递给江雨浓,也没接过礼物。
只是看见江雨浓也给她准备了,就什么都想不了,只管往江雨浓身上扑了。
“先收下。”江雨浓只好把礼物往白兰手里塞。
白兰都没看礼物到底是什么,钻进了江雨浓的怀里。
还被烟花炸开的声音吓到,瑟缩了一下。
江雨浓把她搂紧。“不拆礼物?”
她其实也没看白兰到底绣了什么。
白兰原先还给她看过设计图,可正式开始绣的之后就没让江雨浓看过了。
江雨浓想着是个惊喜,也很默契的没有去偷看。
如今收到了礼物,什么时候看都可以。
这份同时送礼的心有灵犀感,错过了可就很难再有了。
“不急。”白兰紧紧的搂着江雨浓的脖颈。
温暖的呼吸打在江雨浓皮肤上,好似一道暖光。
“嗯。”江雨浓吻了吻她的头发。
享受这一刻的温存。
她以为她更喜欢满钻的浮夸款式呢。
“没有。”江雨浓捏着戒指,有点不好意思。
她轻轻帮白兰戴在了左手中指上。
“没有想好要,嗯就是……”她说不出来这种感觉。
她是被氛围带着说出了这番话。
但,她给白兰买礼物的时候,甚至就买到了戒指。
这是不是说明,她其实很早以前就想给白兰求婚了?
“如果准备好的话,不会这么朴素。”江雨浓羞了。
别人求婚都用大钻戒。
她什么都没准备,头脑一热就问了。
用的还是这么个小银环。
而白兰还一点都不嫌弃,脸上带着笑,眼里闪着比烟花更美的光。
“那就是小雨已经爱我到忍不住求婚了。”不管是哪一种,白兰都很高兴。
“怎么办,小雨。我没有给你买戒指。”她也没有闲钱,她那生活费都是江雨浓给的。
“不急……”江雨浓脸还红着。
她头都埋进白兰的肩膀里了。
烟花已经冷了,周围人三三两两的离开。
只有她们还这么别扭的坐着。
还一点都不嫌弃。
“而且姐姐。”江雨浓打开白兰送的手帕。
是更加精致的同心锁。还有她们的点点滴滴。
天知道白兰是怎么把这么多细节巧妙的融入一个图案里的。
“这要是放在古代,那也得是个求婚的信物了。”
白兰仰头,笑容差点把嘴角拉伤了。
“哎,我好高兴……”这大概是她最高兴的一天了。
和女朋友吃了晚饭,一起看了烟花秀。
被急不可耐的女朋友突兀的求了婚。
“不行,姐姐。”江雨浓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
“今天不能算求婚。”江雨浓还想去收她的那一半戒指。
白兰轻而易举的把戒指捏在手里,给江雨浓也套上了。
“戴上了,就要算。”白兰才不肯答应。
“可是太简陋了,这样像什么话?”
烟花在头顶不断的盛开又落幕。
一朵朵金彩的流光点亮着夜空也点亮着梦。
江雨浓捧着白兰的后脑勺,带着她一块儿,在楼房遮挡的地方,温一场风,望向天幕。
把或明或灭的烟花都装进眼里,装进心底。
“居然是有图案的。”白兰和江雨浓的左手十指相扣,其余的重量一半压在桥梁的栏杆上,一半靠在爱人身上。
“好惊喜。”江雨浓余光看见白兰的脸和眼都被烟花染成彩色。
她不住的想要和白兰接吻。
又舍不得错过天空的昙花。
白兰把头往江雨浓肩膀上靠了靠。
将温情的氛围抬高,把那些暧昧的蠢蠢欲动都压下去。
一轮烟花放完了,江雨浓可算找到了机会,掌着白兰的头,吻上渴望已久的唇。
在唇瓣上描绘一朵朵盛开的烟花。
带来同样炸开得劈里啪啦的甜辣。
白兰还抵着她的手,偶尔睁眼,看见脚底的河。
河畔只印着墨色。墨色涓涓散开。
似乎,勾勒了她们的发丝,她们的手。
她们一个吻的轮廓。
吻过一半,白兰忽然咬了江雨浓的舌尖一下。
对上江雨浓懵懂的眼,白兰吐了下舌。“我想起来烟花秀还有第二场。”
“啊。”江雨浓还没理解。
“所以所以,我们现在快点跑还来得及!”
话没说完,她就用牵着江雨浓的手,把江雨浓往既定的广场带。
江雨浓哭笑不得,只得跟着她娇俏的姐姐在夜风里奔跑。
真是不乖,她还没亲够。
今晚……可一定要好好惩罚她一下。
进广场前,江雨浓撞进了白兰的怀抱。
“不继续走?”
白兰看了眼满地的人,略微遗憾。
“还是来晚了。就在这儿应该也可以。”
这儿是个高地,视野不如广场开阔,但也不差。
“或许我们不应该急着来。”江雨浓扫了扫地面,拿纸垫了下,招呼白兰坐她怀里。
“下次就知道了。这种活动得来早一点。要么就在旁边的高层楼顶看。”白兰服服帖帖的靠进去。
“这个可以。我订的那场,我们找个楼顶,肯定更震撼。”江雨浓咬着她的耳朵。
“哎呀。”白兰被磨得受不住,掐了下江雨浓的小腿。
迎来了更多的亲吻、tian咬。
在她咬下的那一刻,又一轮烟花嘭得飞上天空。
江雨浓保持着这个姿势,抬眼往上看。
“姐姐……”耀眼的光闪着江雨浓,她的怀抱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暖。
她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要滚烫。
有什么就要溢出来,她却还没有准备好。
“虽然很突然,但……”江雨浓松开了白兰被咬的通红的耳尖。
“如果可以,要不要跟我结婚?”从前恋爱两年,江雨浓从未想过这件事。
那个人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没有给她该有的甜蜜和陪伴。
但白兰不一样。
江雨浓认识了白兰的现在,认识了她的过去。
她相信,她们的以后也会很好很好。
白兰怔愣了一秒,忽然打开江雨浓给她的礼物。
那里放着的,是一套首饰。
从手串到项链,最后是一对素戒。
“所以小雨之前就想好给我求婚了?”白兰瞧着素净的戒指,越看越喜欢。
“那……”白兰亲吻过她的爱人。
唇瓣落在她的指尖。那是她们交集最深的地方。
两个人昨夜明明因为太累,就对着傻笑了半个小时,再吻了一个小时。
之后什么事都没有做。
怎么被亲一下也能有这么大的反应。
“是呀。怎么了小雨,你想她了?”曲明渊问这句话的时候,带上了些真情实感。
江雨浓这会儿怎么也该想自己了吧?
都一天没见了。
她的眼神没有白兰那种野蛮娇憨的凶感,倒是清澈的一如既往。
“那还是有点想的。”江雨浓姑且没看出来,挽着曲明渊的手,把她牵了起来。
“不要生气嘛,都是你。”她戳了戳曲明渊的脸。
“嗯。”曲明渊抿了下嘴。
白兰想踢她一脚。这哪儿是自己的反应,江雨浓肯定要起疑心的。
然而江雨浓完全没有反应,仿佛真的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走吧姐姐。做早饭去。”
糟了。曲明渊却觉得江雨浓或许有一点察觉。
她不会做饭。会做饭的是白兰。
曲明渊紧急求救,白兰白了她几眼才懒洋洋的接管了身体。
她们的融合路不好走啊。
她可一点都不想和这个不会做饭不会刺绣的狗人格融合。
还满身铜臭。利欲熏心!
对谁都分析利弊,防备心很重。
白兰和江雨浓配合的很好。
早饭做完,白兰只来得及和江雨浓贴上脸,亲了一下,曲明渊就把白兰推开了。
今天她要是不争取。明天就该白兰装她,她就出不来了。
曲明渊的唇齿被江雨浓推开。
她下意识想要反抗,舌头都拧硬了。
* * *
“被求个婚就乐傻了。”曲明渊捂着头,对白兰的行为简直没眼看。
“嘻嘻。”白兰确实很乐。
更乐得刺激曲明渊。
“你不想结也没用。反正到时候,我结就行了。”
“……”曲明渊不想吐槽了。
她明明是个独身主义者。
当年要她联姻,家里找了好多人,女女男男都有,她去参加过相亲,一点兴趣都没有。
谁知道失个忆,这会儿都有未婚妻了。
也不知道她们融合以后,这个求婚还作不作数。
她会一直喜欢着,爱着江雨浓。
可结婚……
曲明渊有点说不出的担忧。
“反正明天你得记住了,我们可是未婚妻妻的关系,不要露馅了。”
曲明渊勉为其难的点头。
翌日起,曲明渊睁开眼,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对上江雨浓满含笑意的脸,她谨记她和白兰的约定,也换上笑脸迎了过去。
“小雨~早安。”曲明渊想刻意夹一下嗓子。
然后发现,或许是白兰用这具身体的时间太久了,她都不需要去控制,喊江雨浓的时候,那嗓音腻得她自己都难以直视。
偏偏江雨浓也习惯了,没有察觉出任何一场。
“姐姐……”她埋进曲明渊的怀抱。
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交换。
“今天也是姐姐陪我啊。”看见曲明渊天真的神色,亮晶晶的眼,江雨浓啵一声黏了过去。
曲明渊被她这么一下弄软了腰。
……这身体也是不争气。
“等以后你有钱了,我的刺绣卖出去了。我们再求一次?”她也明白江雨浓的想法。
她想给江雨浓最好的仪式,最好的戒指,最深情的告白语。
可现实往往没有那么浪漫。就是表白,也是她们在意外之下,她忍不住说的。
“好。我会努力给姐姐换套大房子的。”
两个人终于站了起来。
走得比来时更黏糊。
“为什么?现在的家不是很好吗?那样会不会太累了?”她们交谈的声音就这么远了。
“我们以后,会有孩子吧?怎么说也得换房子。”
“那我也努力。不能让你一个人累。”
她们坐过的地方空了。她们看过的天空了。
可风还在记录。
她们的心,刻下了爱了烙印。
又在准备去按江雨浓带下一秒,意识到她这会儿是在演白兰。
白兰可不会这么折腾江雨浓。
就算是拒绝,也是若即若离的,一点点推脱,目的是让江雨浓吻得更深,更动情而已。
曲明渊只得攥紧掌心,忍着那股太让人没有安全感的甜腻和柔软。
被生生的挤出了些眼泪,还得哼出声。
把所有羞耻的反应都放出来,让江雨浓听见。
毕竟,这才是直率又真诚的白兰。
不会反,也不会把感觉藏着掖着。
明明是同一个人,她们的差距果然大得她受不了……
曲明渊被亲得腰酸腿软,吐着气,学白兰红了眼尾,可怜巴巴的靠在江雨浓身上。
错过了江雨浓睫毛遮盖住的眸光。
“姐姐真是,越来越min感了。”江雨浓吹了下曲明渊的耳垂。
“嗯~那还不是小雨带得好。”曲明渊甚至没有刻意去装。
毕竟,她们确实是同一个人。除了技能她不会,语气都可以随便模仿。
这么一句话又让江雨浓有了微不可见的怔愣。
曲明渊眨眼,把脆弱的泪水挤在睫毛上。
江雨浓疼惜的吹了下,慢慢的又演变成一个不成形的吻。
“哈,嗯……小,小雨,饭菜要凉了……”曲明渊腻得害怕,学白兰那样推脱了一声。
“没事,还能热。”江雨浓搂住曲明渊的腰。
她要好好吻过她不乖的未婚妻。
也不知道这俩姐姐在想什么。
曲明渊的红晕不大自然。
她的眼神也不如白兰自如。
她真怕暴露了自己,只得闭上眼。
“你是我的……”江雨浓却稍稍撑开她的眼皮,在她眼角亲亲吻着。
唇瓣戳得睫毛发痒,曲明渊不住的颤抖着,从上到下。
如泣如诉……
“你是我的未婚妻,姐姐。”江雨浓最终没有把那个吻落在曲明渊的眼角。
“嗯?是不是?”江雨浓逗得差不多,松了手,看曲明渊用晦涩的眼神看向自己,一瞬间就认出了人。
她也假装没有认出来。
总归……不知道白兰在和第二人格做什么。
她只需要装傻配合就好。
“是……”曲明渊吐出一口气,整个人还热着。
原来全程处在被动方是这种感觉。
也太让人害羞了。
曲明渊都顾不上装白兰,睫毛乱眨着。
白兰已经放弃指点曲明渊哪里对哪里错了。
反正明天她肯定会比曲明渊装的更像。
“你也说一遍。”江雨浓想了想,白兰有两个人格。
她给其中一个求婚了。
确实该有第二次求婚啊。
今天先骗曲明渊把话说出来好了。
曲明渊摸不准该怎么说。
“我是你的未婚妻。”她老老实实的复述了一遍。
江雨浓点了下她的唇瓣。“姐姐真乖。”
装的真不像。
白兰看着曲明渊吃瘪,简直爽翻了。
下午江雨浓开完例会,留着要跟组员讨论。
曲明渊原本还在会议室外面等着。
白兰忽然在她脑海里戳了一句。“你傻啊。这个时候肯定要进去黏她啊。”
“……你平时这么粘人,她还不烦你?”曲明渊简直惊呆了。
“对啊。就这么粘人,她爱死我了,怎么可能烦我。”
这一点上白兰还是很有自信的。
江雨浓可比她看起来的粘人得多。
她们俩贴在一起,腻歪的程度不相上下。
曲明渊这么呆站着,肯定要被江雨浓看出来的。
“可她不是在处理正经事吗?”曲明渊有点犹豫。
“对啊。可现在不是保密的。谁不知道小雨女朋友来了。快快快,进去然后往她身边坐就是了。”
得了本尊的指导,曲明渊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真的推开了门。
白兰心满意足的臭屁了一会儿,故作姿态的点头。“早安,小雨。”
江雨浓咬了嘴角一下。
她能看出白兰内心的喜悦,也能看到她身后翘着的小尾巴。
也不知道她家姐姐在想什么。这两天跟她玩这种。
之后白兰也没有像曲明渊平日一样抱过江雨浓才起床。
她以为,曲明渊和江雨浓相处,除了那什么的时候,基本上没有肢体接触呢。
白兰不问,曲明渊也不提醒。
总归,白兰的目的是看她笑话,她也只是想憋白兰,不要她和江雨浓亲昵而已。
就看白兰能忍多久了。
江雨浓跟在白兰身后,确认她看不见自己,轻笑起来。
要不是她知道两个人在互换互演,肯定得以为姐姐对她有所不满。
“姐姐。”洗漱完,江雨浓很主动的搂住了白兰。
“今天怎么没有给我早安吻?”她头几乎贴在白兰的锁骨上。
白兰多想立马钻进江雨浓的怀里,要她的唇瓣落在自己身上。
但她还在演,只能问曲明渊一句。“你们平时会有早安吻?”
“没有。”曲明渊故意乱说。
“我怎么记得你俩早上亲过?”白兰狐疑。
再怎么说,也不至于亲都不亲一下吧?
她还是看见过两个人相处的啊。
只是没怎么仔细看,怕醋得去抢位置。
“那是小雨主动按住我亲的。”曲明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完全抹除了她把江雨浓锁在墙角,主动咬上江雨浓的身的事。
“……好吧。”白兰还信了。
这确实很符合曲明渊描述里两个人的性格。
“小雨没有亲我。”白兰回到现实,看江雨浓还是那副表情,还以为刚刚她们按下暂停键了呢。
“那……”江雨浓继续陪白兰演戏。
门内江雨浓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还主动走过来,搂着她回到了沙发上。
曲明渊想,这俩还真像白兰说的那样,腻歪得跟连体婴儿一样。
“再教我一下。”曲明渊是坐过去了。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黏。
她之前和江雨浓相处的时间确实不多,大半是晚上,聊个天而已。
至于这段时间,白天江雨浓也有事忙,曲明渊自己也要查东西,思考她之前留下的布局,重新认识港城现在的格局。
忙起来,她不会像白兰一样,一定要贴到江雨浓身边。整个恋爱清爽愉快。
腻乎乎的事,她做不来。
“你到底喜不喜欢小雨啊?喜欢的话很自然就该知道这会儿要靠在江雨浓的肩膀上,抱着她。”
“还有别人在啊。”曲明渊不行了。她感觉她要露馅儿了。
“对啊,所以只是喊你抱抱。趁别人不注意再去亲小雨耳朵就好了。”
两个人交流到这儿,江雨浓回过头,看向了曲明渊。
曲明渊眼里还懵得不行。
“得,你赶紧撒个娇蒙混过关。”白兰也不想指导这块木头了。
她现在也怀疑,江雨浓是在装不知道她们交换了。
这么明显的差距。她家小雨这么爱她,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小雨~”曲明渊忸怩着开口。
看起来很像害羞。
实际上也很不好意思。
“好想你。”曲明渊就记得白兰天天跟江雨浓说这句话。
“快了,姐姐。还有十多分钟。我们就讨论一个点。”
江雨浓咬了下嘴角憋住一个未成形的笑,搂住曲明渊。
“我也想你。”想来想去,江雨浓还是小声回了一句。
曲明渊耳根都燥热了。
她抬头,看见周围人都见怪不怪的,可算松了口气。
白兰和江雨浓平时还真就有这么腻歪啊。
原本曲明渊都绷住了神色,没有流露出一丝不自在。
可白兰却在意识里笑得花枝乱颤。
这个狗人格果然是故意提的那个意见,就是想看自己撒娇露怯。
看她明天怎么折腾白兰。
曲明渊“有惊无险”的假扮了一天白兰,不知道她漏洞百出,江雨浓是在陪着她演戏。
入夜,她给白兰准备好了折腾她的剧本。
喜欢贴贴是吧。
自己和江雨浓就没有那么腻歪,不至于随时随地贴在一起。
白兰今天就忍着,别去和江雨浓亲昵吧。
江雨浓抱着被子忍着笑。
她估计明天是白兰演第二人格。
她已经在期待白兰会演成什么样了。
翌日睁眼,她对上一双略微冷淡的眼。
看来白兰装的还是有点像嘛。
江雨浓也拿出平时对曲明渊的态度,不咸不淡的和爱人打招呼。
“早,姐姐。”
白兰听着她这稍淡的态度,心里都是一惊。
还以为自己做错事了,江雨浓可能有点不高兴。
她都要伸手去扒江雨浓,跟她掉眼泪求原谅了。
曲明渊在脑海里咳了一声。
白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演曲明渊。
什么嘛。平时两个人相处这么淡啊。
看来江雨浓还是更喜欢自己。
“平时不是姐姐先来亲的吗?”她转了下眼珠,用那副没什么心机的神色,瞥了白兰一眼。
“!”白兰这才明白自己被曲明渊骗了。
她就说,都是爱侣,怎么可能亲都不亲一下!
“我想先洗漱。”亏得白兰脑子转的快,赶紧找了个理由。
而后轻柔的勾住了江雨浓的下巴。
江雨浓又咬了嘴唇一下。
她的白兰真是软乎乎的,哪里攻得起来。
这样佯装主动,简直像小姑娘偷传妈妈的高跟鞋。
多少有点憨得可爱。
江雨浓乖乖闭眼,顺着白兰的动作来。
假装白兰真的很主动。
白兰被唬到了。
她少有几次反攻的机会里,江雨浓的反应就是这样。
她以为,曲明渊和江雨浓也是如此。
从没想过江雨浓是刻意在让着她。
不然就她这种慢悠悠的态度,江雨浓哪儿等得到水煮开,直接把锅盖掀了就该把白兰反推回去了。
怎么不伸舌头呢。白兰拽着江雨浓的衣领亲过去时,脑子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难道也是在等她主动?
白兰悄悄探出了舌头,去抵江雨浓的齿缝。
江雨浓配合的张开嘴。
白兰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往日另一个人格和江雨浓亲昵的时候,彼此都会回避。
她没有多想,以为江雨浓和曲明渊就是这么相处的。
她的习惯让她等着江雨浓来抱紧她的腰,再去贴合江雨浓的身子。
江雨浓今天却没有动——显然,她的演技比两个人格都好。
目前为止曲明渊和白兰都没有发现江雨浓已经认出人来了。
毕竟,不掌控身体的时候,副人格对外界的感知不够真切,看不见江雨浓神色的那一秒异常。
“再来一次?”白兰觉得没亲过瘾。她换了下气。
门内江雨浓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还主动走过来,搂着她回到了沙发上。
曲明渊想,这俩还真像白兰说的那样,腻歪得跟连体婴儿一样。
“再教我一下。”曲明渊是坐过去了。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黏。
她之前和江雨浓相处的时间确实不多,大半是晚上,聊个天而已。
至于这段时间,白天江雨浓也有事忙,曲明渊自己也要查东西,思考她之前留下的布局,重新认识港城现在的格局。
忙起来,她不会像白兰一样,一定要贴到江雨浓身边。整个恋爱清爽愉快。
腻乎乎的事,她做不来。
“你到底喜不喜欢小雨啊?喜欢的话很自然就该知道这会儿要靠在江雨浓的肩膀上,抱着她。”
“还有别人在啊。”曲明渊不行了。她感觉她要露馅儿了。
“对啊,所以只是喊你抱抱。趁别人不注意再去亲小雨耳朵就好了。”
两个人交流到这儿,江雨浓回过头,看向了曲明渊。
曲明渊眼里还懵得不行。
“得,你赶紧撒个娇蒙混过关。”白兰也不想指导这块木头了。
她现在也怀疑,江雨浓是在装不知道她们交换了。
这么明显的差距。她家小雨这么爱她,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小雨~”曲明渊忸怩着开口。
看起来很像害羞。
实际上也很不好意思。
“好想你。”曲明渊就记得白兰天天跟江雨浓说这句话。
“快了,姐姐。还有十多分钟。我们就讨论一个点。”
江雨浓咬了下嘴角憋住一个未成形的笑,搂住曲明渊。
“我也想你。”想来想去,江雨浓还是小声回了一句。
曲明渊耳根都燥热了。
她抬头,看见周围人都见怪不怪的,可算松了口气。
白兰和江雨浓平时还真就有这么腻歪啊。
原本曲明渊都绷住了神色,没有流露出一丝不自在。
可白兰却在意识里笑得花枝乱颤。
这个狗人格果然是故意提的那个意见,就是想看自己撒娇露怯。
看她明天怎么折腾白兰。
曲明渊“有惊无险”的假扮了一天白兰,不知道她漏洞百出,江雨浓是在陪着她演戏。
入夜,她给白兰准备好了折腾她的剧本。
喜欢贴贴是吧。
自己和江雨浓就没有那么腻歪,不至于随时随地贴在一起。
白兰今天就忍着,别去和江雨浓亲昵吧。
江雨浓抱着被子忍着笑。
她估计明天是白兰演第二人格。
她已经在期待白兰会演成什么样了。
翌日睁眼,她对上一双略微冷淡的眼。
看来白兰装的还是有点像嘛。
江雨浓也拿出平时对曲明渊的态度,不咸不淡的和爱人打招呼。
“早,姐姐。”
白兰听着她这稍淡的态度,心里都是一惊。
还以为自己做错事了,江雨浓可能有点不高兴。
她都要伸手去扒江雨浓,跟她掉眼泪求原谅了。
曲明渊在脑海里咳了一声。
白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演曲明渊。
什么嘛。平时两个人相处这么淡啊。
看来江雨浓还是更喜欢自己。
江雨浓又忍着笑。曲明渊和她做这种事的时候,两个人都恨不得把对方压下去。
真换气那才是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她们的心气都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倒是白兰,说她不会,她天天亲得花样可多了,有时江雨浓都会怀疑她是不是看了奇怪的小说或者片子。
说她会,她到现在都还没学会一边亲一边换气。
“嗯,姐姐喜欢的话,怎么来都可以。”江雨浓可算搂住了白兰的腰。
白兰就像得到了什么信号一样,可算热情了起来。
如火添柴,愈烧愈旺。
江雨浓也渐渐招架不能,想着让让不明真相的爱人,没有反抗,任白兰亲她。
“小雨今天有什么事吗?”白兰可算亲满足了,下意识就靠在了江雨浓肩膀上。
“……咳,今天没什么事。阿曼她们要去集市,我想着在家陪你,就没一起去。”
江雨浓把笑艰难的咽了回去。
“嗷。”白兰说完才猛地收了手,在原地立正。
“姐姐有什么事吗?”江雨浓捏住她的手。
“呃,我先去个卫生间。”白兰赶紧甩开江雨浓的手,把暴露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江雨浓看她逃跑了,终于可以捂着脸开始笑了。
她笑了一会儿,空气安静下来之后,听见卫生间的方向传来她姐姐们的对话。
“你就躺一辈子吧。你不会看不出来小雨是在让着你吧?”曲明渊很明显是在嘲讽白兰。
江雨浓瘫在床上,听到这句话,更是差点笑出声。
她拿枕头捂住脸,颤抖着,继续听两个人格的小学鸡吵架。
两个姐姐也没让她失望,果然在吵。
“怎么会?我觉得我还是可以。至少我比你熟练吧?”白兰还在争。
“熟练的当受。”
“……我就喜欢躺着,怎么了?”
“你以为小雨看不出来?你刚刚贴上去那一下肯定暴露了。”
曲明渊再怎么也不至于吻完就软得靠在江雨浓身上了。
江雨浓眼看着火往自己身上引了,赶紧止了笑,专注听墙角。必要的时候,她会装傻的。
反正,是她听得到两个人格的对话。
两个人格听不到她的心声。
“真的假的?我看小雨没有说呢。”白兰反思了一下。
“不对,照你这么说,你昨天不和小雨贴贴的那个撒娇,肯定也暴露了。”
曲明渊也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我比你还是演得好一点。而且昨天都平安过去了,小雨都没有提。”
江雨浓想,第二人格演技也挺不差强人意的。
谁家好姐姐撒娇眼神还在飘啊。
她的俩姐姐,完全是半斤说八两。
江雨浓还在想自己今天要装多久才跟姐姐坦白。
卫生间门忽然开了。
白兰走了出来,抿着嘴,这一帧画面看起来可真像曲明渊。
她低头,看见了抱着枕头,正在憨笑的江雨浓。
四目相对,两个人傻眼。
江雨浓迅速收好了表情。“去看剧?”
如果是白兰,肯定能被她这么一句话转移注意力。
白兰是受到吸引了。一秒后她摇头,回过神。
“小雨,你是不是……”
江雨浓一下跳了起来,开始先发制人。
“姐姐们,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一直都听得到你俩在意识里的对话?”
当然,早在昨天曲明渊第一次询问白兰该如何演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暴露了。
她们的眼神、习惯、语气,都是不一样的。
和她们朝夕相处的江雨浓要是认不出来,才是不够爱。
白兰哽咽了一下,没想到江雨浓今天真的是在“让”自己。
她愣在了原地,曲明渊迅速接管了身体。
“所以小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们竟然都没有注意到江雨浓已经察觉了两个人互换互演。
还都各自以为自己的表演能瞒天过海呢。
“是昨天白兰让我进会议室?”曲明渊回忆着她昨天和白兰的对话。
江雨浓摇头。“比那早多了。几乎是昨天起床后十分钟内吧。没说几句话,但我也能感觉出来。你是假装白兰姐姐第二人格。”
“今天就更不用说了。我猜到你们今天还要玩互换游戏。再加上白兰姐姐没有你的指导,演得更,不像一点点。”
为了端水,江雨浓还顿了下,不想伤到白兰的感受。
说她演得漏洞百出也太过分了,她的可爱姐姐会哭的。
“小雨果然是爱我……我们。”白兰踢开曲明渊,抱住了江雨浓。
“我演的好累啊。她平时都不跟你贴贴吗?”
她使劲蹭着,似乎要把早上的遗憾全都贴回来。
“咳。没有那么黏糊吧。”江雨浓抱住白兰,没有表现出任何倾向。
两个人格得不出“她超爱”以外的结论,都偃旗息鼓了。
“好啦,别演了。我都认得出来的,何必折腾自己嘛。”江雨浓拉着白兰坐了下来。
“想和我贴贴就贴,不想就算了,都没关系的。”
她把白兰搂在怀里,用她们最熟悉的相处方式。
“我想贴贴。”白兰勾住江雨浓的脖颈,往后倒。
“不对。”她还没亲上去,一下弹了起来。
“嗯?”江雨浓还躺着。
白兰忽然俯身,压了上去。“她刚刚说你是在让我。”
“小雨,我们之前反……你是在让我吗?”
“……”江雨浓咽了下口水。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白兰说。
有了对比之后,江雨浓才知道那种事确实可以热烈的让人掉眼泪。
毕竟之前,江雨浓也怀疑过白兰哭是在演呢。
白兰看她反应就明白了,一下不服气得湿了睫毛。“小雨……”
“我,我前两天看这边有个集市评价很好。要一起去吗?”江雨浓开始转移话题了。
“不要。”白兰贴上了江雨浓的胸口。
“我不开心。”
她随即咬了江雨浓一口。
越想越委屈。“不开心……”
“对不起啊。”江雨浓把她放到身边,拍着她的头轻轻的哄。
“是想你高兴才让着你。而且,我也没有不舒服嘛。”
“我还以为你也喜欢……”白兰靠在江雨浓怀里。
曲明渊还想嘲讽她。“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你怎么攻得了?”
“我听得到。”江雨浓叹息一声。“你不要刺激她。我都没说什么。”
曲明渊闭嘴了。
白兰听见曲明渊被这么怼了,莫名舒服了不少,和江雨浓贴得紧紧的,脸上的泪还在掉。
“别哭了,姐姐。我喜欢你。”言下之意就是,因为喜欢白兰,所以也喜欢和白兰的任何形式。
“呜……”白兰却因为这句话,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这证明,她技术可能真的不怎么样。
“你怎么做我都喜欢你呀,怎么还在哭?”江雨浓搓着她的脸,把眼泪抹掉,问。
“因为,因为……这证明,她确实技术比我好,呜……”白兰一边哭,一边咬着江雨浓。
“……你们各有擅长的方面嘛。”江雨浓偏着头。
“那她是不是——!”白兰突然升起了希望。
江雨浓艰难的点了点头。
在潜意识里的曲明渊差点一头撞在地上。
白兰可算破涕为笑,被安慰好了。
曲明渊差点掐着脖子把白兰踢开。
她俩简直是不管自己死活啊。
白兰还没跟江雨浓亲热够,曲明渊受不了,真把她轰回去了。
“我很不会躺吗?”她说着就要拉江雨浓的手往自己身上按。
“不不不,不是啊?!”江雨浓欲哭无泪。
她怎么又陷入修罗场了。
她不是才把两个人格安顿好一个星期吗!
“姐姐,不要吓我……”江雨浓随后扑在曲明渊身上,把她抱下了楼。
今天团队休息,家里没有人。
江雨浓一个人把曲明渊抱到了一楼沙发上,焦虑的等待着救护车的到来。
她不清楚塞罗维亚的医疗情况,更不清楚她们这儿救护车来得快不快。
她只是想起来,塞罗维亚的街道很小。最近游人太多,经常堵车。
等待的过程中,江雨浓机械的摸了曲明渊五十次鼻息,二十次脉搏。
掉着一颗颗的眼泪,掌心都要被掐断了。
她如溺水,自己的呼吸都急促到体温升高,她也来不及在意,就怕爱人在异国他乡出了事。
然而,敲开别墅门的,却是玉泠雪。
第 53 章 第 53 章
思想剧烈的碰撞在了一起,白兰不再抗拒曲明渊的到来。
她伸出手接纳了自己的过去,接纳了自己的镜面。
曲明渊闭上眼,结束了她短暂的意识体形态,与她的对立面一块儿,成为她们的完整。
“……打这个号码,就说是渊小姐的朋友。”融合带来的冲击太大。
记忆在脑海里乱撞,白兰……或者说,真正的曲明渊,按着太阳穴,忍着晕厥感,展现出超高的忍耐力。
把最后要给江雨浓的话说完。
“什,什么?姐姐?你怎么了?”江雨浓却被曲明渊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记住我说的数字。”曲明渊捏紧江雨浓的肩膀,双手微微颤抖着,说下一串电话号码。
“这是……能给汤圆看病的,医生。和她说你的需求。”
曲明渊勉强的解释着,全凭意志力足够强悍,才没有晕倒。
“最后,不用叫救护车。我没事。”
交代完最后一句话,她终于停止了忍耐,任思维倒转,倒了下去。
恍惚间,她听见江雨浓的惊呼,近乎尖叫的嘶吼。
看见一团团剧烈的火光,身边热如地狱。
曲明渊不自觉的咬破了嘴唇。
血腥味刺激着她的头脑。
清醒的意识带着她向前,看见了让她离开曲家,也让她失忆的那场火灾。
她在那里,看见了自己的手笔。
“不行。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解释不了就试验一回。”
曲明渊不允许自己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哪怕只是躺0。
“不是……”江雨浓甚至来不及解释,就被扯着压了上去。
而就是这时,江雨浓的手机响了。
她如释重负,爬到床头柜去拿手机。
曲明渊十分怨念的看着手机。
“不好了Rain!”江雨浓接通电话,没开免提,一个洪亮的女声差点穿透她的耳膜。
“你听我说!汤圆突然不吃不喝,肚子肿胀,鼓了好大一个包,我摸着它体温有点凉,呼吸也弱了,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是江雨浓寄养宠物的店长。
“我现在正在紧急给它保暖,但今天宠物医院没有能给龙猫看病的……”店主的声音带着无比的焦急。
而听见这一席话,江雨浓一个激灵,背后的冷汗浸湿了衣裳。
“我先去医院,然后联系那个兽医,问问她能不能赶回来……”店主叫的车也刚好到了。
江雨浓忽然就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汤圆陪了她很久。之前一直都很健康,而现在……
江雨浓有些不敢想下去。
而身边的曲明渊和白兰听着这番话,想要做点什么。
她们一齐思考着,头脑忽然如被雷劈,头痛欲裂。
两个人格迅速交替着,大量的记忆在脑海里闪烁,混乱着两个人的思绪。
恍惚间,白兰意识到。
没有钱权,没有她过去的一切。
她连爱人当作家人的宠物都保护不好。
而曲明渊觉得自己的意识体正在急速朝白兰靠近,眼看着两个人就要融合——
* * *
“姐姐!”江雨浓被曲明渊的情况吓得失了声,好半晌才喊出一声喑哑。
她喘着气,哪儿还能冷静的下来,汤圆那边,竟也顾不上分神。
江雨浓没听曲明渊的话,直接拨通了救护车的电话,艰难的用外语描述着自己的地址。
“出事了?朋友和我说你们叫了救护车。”
她也是刚好,和在这儿当医生的朋友聊到这件事,留意了一下地址。
江雨浓好似看见了救星,差点给玉泠雪跪了下去。
“别这样,江小姐,我只是一介庸人,受不起这么大的礼。”
玉泠雪按住江雨浓的脉搏,点了两个穴位,让她冷静下来。
“况且,我没有办法给她医治,顶多帮你们判断一下,她遇到什么情况了。”
玉泠雪说着撩起袖子,指尖搭在曲明渊的手腕上。
她已经有三年多没有动过针,给谁治疗过了。
就算是上次给曲明渊和江雨浓开了药,也只是个例外。
抓药而已,她的基本功还不至于退化了。
江雨浓靠在一边,可算被玉泠雪的一剂点穴按冷了心房,不至于急到发烧。
玉泠雪沉默了两分钟。
江雨浓的心跳又一次被掀起。
而后玉泠雪松了口气。“没事。”
“真的吗?”江雨浓急不可耐,拉上曲明渊的手,又想去唤醒自己的姐姐。
“嗯。只是睡着了。”玉泠雪想着她这次读出来的情况。
那两团气,似乎已经合成同一份了啊。
这样看的话,曲明渊是恢复了?
玉泠雪不清楚曲明渊有什么安排,姑且没有和江雨浓知会这件事。
但曲明渊一恢复,自己就和她碰面……
玉泠雪想到同在塞罗维亚的曲家和言家,眼眸透着隐隐的忧思。
“可能是累到了,情绪冲击过大。你们刚刚发生了什么吗?”玉泠雪安抚着江雨浓。
她都给曲明渊检查完了,当地的救护车也还是没有来。
“我一直养的龙猫出事了……”江雨浓把眼角的泪抹掉,这才想起来刚刚曲明渊给自己说的话。
她赶紧把那串号码记了下来。
曲明渊说这个是能救汤圆的人。
江雨浓自是信她,但更想知道她什么时候醒。
玉泠雪似乎看出了江雨浓的想法。“不要急,隔一会儿应该就行了。用我之前的话说就是,她体内的气方才紊乱,静心调理一会儿,等气统一和谐就好。”
“除了这个号码,她还说了什么吗?”玉泠雪也是惊讶。
想不到老友为了对象的龙猫,竟直接动用了以前的人脉。
这下港城要热闹了。
“让我不要叫救护车……”江雨浓脸蛋微红,是紧张,也是害臊。
她也是关心则乱,竟然直接无视了姐姐的提醒。
“噗。”玉泠雪拿手绢掩了下唇。
江雨浓注意到她的手绢很旧,上面还有洗不掉的棕,是血氧化后的颜色。
“也罢。之后去医院休息一下,调整一下也好。”
玉泠雪说的时候,终于听见了不远处传来救护车的警报。
“我还有事要做。就不跟你们一起去医院了。”
她才出医院,这会儿再回去,多惹眼。
要知道,来塞罗维亚的可不止她一个人。
言、曲两家都还没走。大陆也还有好些家族在。
要是被她奇怪的行为怀疑到好友身上,那才是麻烦大了。
思来想去,把江雨浓她们送走以后,玉泠雪拿着手机,给游从礼打了电话。
“玉小姐。何事?”游从礼还挺意外。
她们家不像言家和玉家联姻过,和玉家接触甚少。
家里人看病吃药也是以现代医学为主。
“找你帮忙做个伪证。”
* * *
“我姓景。”那个女人都不告诉朋友自己叫什么就直接喊人打电话来了?可真会使唤人啊。
玉景憩瞒下了真实姓氏,和曲明渊的行为一模一样。
“景小姐。我现在还在国外,我的龙猫是托人帮我照看的。待会儿您给它检查,我可以让照顾她的小姐姐开视频吗?”江雨浓始终放心不下。
“行吧。待会儿我让助手给你这个手机打视频。”玉景憩也不敢在口头上怨。
反正如果真是那个人的话,钱是管够的。
得了肯定的答复,江雨浓放心多了,接连道谢三次以后被玉景憩挂断了电话。
休假中的玉景憩吩咐助手把东西收拾好。
“姐,怎么了,刚眯着。”助手被从床上拖起来,眼睛都睁不开。
“急单。有个人的龙猫生病了。喊我去看看。”玉景憩提着大包小包的器械,想了想,又让人待会儿把设备都送到医院去。
“你能看?”助理眼角还挂着眼泪呢。
虽说玉家全是医生,但也有像玉景憩这样离经叛道的,只当了兽医。
不过,就算是兽医,玉景憩也做到了最顶尖的那一级。
她可是整个华国的异宠专家,整天专挑小众宠物治。
“咋不能?小看我啊。”玉景憩给助手的头来了一下。
“港城养龙猫的不多,但也有上千号人。其中一个做繁育的,那龙猫一天天的什么病都得过。她家龙猫有一窝还是我接生的呢。说不定,这只小龙猫我还抱过呢。”
看着小助理吃惊的眼神,玉景憩可算爽了点。
“得了,走吧。对方那么急,小龙猫的情况肯定不好。”
路上,江雨浓拨通了曲明渊给的号码,连打三次之后对方终于接通了。
“您好?我是渊小姐的朋友。”江雨浓谨记曲明渊的叮嘱,说了这句话。
对方服气了。“袁?渊?!她竟然还……说吧有什么事?”她还以为是什么骚扰电话。
江雨浓把自己的情况告知了对方。
“你的龙猫去哪个医院了?”原来是来活儿了。
江雨浓报了地址。“那个……”
……
同一时间,塞罗维亚的六星级酒店里。
不过半个小时,江雨浓接到了对方的视频电话。
而这会儿她们才刚刚到医院。
江雨浓一边挂了一半耳机,去看汤圆那边的情况。
一边还要听这边医生跟她叽里呱啦说一大堆,她还得做出正确的反应,省得医生护士把她姐姐推去什么手术室。
江雨浓大概听出来,这群人要给曲明渊做脑部CT。
江雨浓摸不准到底该不该做这个东西。
她家姐姐提醒过她不要叫救护车,也没有摔着,玉泠雪也说只是睡着了,理论上没有事。
但万一呢?姐姐失忆以后肯定没有做过体检吧?
思考的时间里,玉景憩已经给汤圆看起病来了。
“汤圆它家长。治疗全权交给我,没问题吧?”玉景憩抽空问了一句。
“你只管交钱,我保证给你救活。”汤圆的情况不容乐观。
她再不行动,小家伙可能就归西了。
“好的。我现在给吗?”江雨浓晕乎乎的,感觉自己也要分裂了。
“不用。治好了给。”料想这是曲明渊的朋友打来的电话。
玉景憩想着,到时候再坑曲明渊就好。
要不是曲明渊这人连游家那粉妆玉砌的小辈都看不上,还当着人家面扬言自己是单身主义。
玉景憩肯定得觉得打电话的人是曲明渊的女朋友了。
不过,怎么可能嘛。这可是曲明渊诶,她能交个朋友就不错了,还女朋友,美得她。
回到这边,江雨浓最终决定让曲明渊做一次CT。
毕竟有过失忆、人格分裂。
她认为曲明渊需要这么一次检查。
而沉睡中的曲明渊,走进了记忆深处。
两年前的她,已经拿到了曲家家主的位置。
却还和人一起策划了那场火灾,究竟意图在何?
总归,她也需要把记忆梳理一遍。
两部分的记忆和在一块儿,这一年里经历的事也不少,她需要花时间来消化。
尤其是……她和江雨浓的关系。
曲明渊快速的翻过了自己的童年。
称不上童年,没有任何美好、轻松的童年里,只有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不止一次问过曲馥清,别人家都是两个家长。怎么就她只有一个。
对着幼儿园的小朋友,曲馥清也没有任何柔软。
仿佛曲明渊生来就该心智成熟,就该知晓一切。
就该坐在位置上把公司的案例学完,把超前到初高中的知识啃下。
“你怎么话这么多?”这是曲馥清给出的答案。
于是曲明渊闭上了嘴,不再问曲馥清任何“蠢事”。
只是公事公办的,把家族的事,集团的事说与她听。
即便如此,她也从未露出过笑容,整天戴着佛珠却从未礼佛,假惺惺的向着善却满手血腥。
甚至,曲明渊从未见过她松开微拧的眉心。
却,在某次汇报时,十岁的曲明渊,看见她新婚的母亲,对着一张照片放松了眉眼。
嘴角竟然扬着些微笑。
当时曲明渊以为,母亲看的是她刚结婚的妻子的照片。
曲馥清擦着头发,手里拽着个绳子,捆着曲明玉的手,不准她再逃。
曲明玉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写着作业,分析着看不懂的案例。
她想起那天,明明在餐厅看见过姐姐,再找,却始终没有找到姐姐的身影。
曲馥清接到一个电话,看了曲明玉一眼。
曲明玉给了她一个乖巧的笑。
“好好呆着。你再跑,我不会再花人花钱找你了。我堂姐的女儿也能接手曲家。”曲馥清威胁了一句。
“切,谁稀罕。”曲明玉低头小声抱怨了一句。
真当曲家是个什么香饽饽呢。
要真这么好,姐姐怎么没了?
曲馥清松了绳子,去到房间另一头,接通电话。
“……玉家人,一个休假的时候急匆匆的跑去宠物医院,玉泠雪还在塞罗维亚出诊了?”
曲馥清手上一串深棕色的木珠串。
她无意识的敲着墙,思考着这其中的联系。
半晌,佛珠被她摔在了桌面上。“去查。玉泠雪今天见了谁,玉景憩又在给谁的宠物看病。”
这两个玉家人,看似没有共性,实则和她那“已逝”的大女儿交情都很好。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
曲馥清没管裂了一半的佛珠,匆匆回到了书房。
那里哪儿还有曲明玉的身影,只有一张纸条而已。
纸条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嘲讽的吐舌头表情包。
曲馥清嘴角扯了下,青筋都快拧起了。
这小兔崽子!曲明渊不会真的还活着吧?
……
一年后,曲明渊有了一个妹妹。曲馥清唤她明玉。
原本曲明渊担忧妹妹也会和她一样,从小失去流露情绪的自由,做不了任何想做的事。
可曲馥清却不曾像要求自己一样要求曲明玉。
记忆里的曲明渊睁着尚幼齿的眼,守在屋内,看着楼下一起看花玩滑梯的三个人,胃里一阵翻涌。
翻到这儿,曲明渊叹息了一声,替那份记忆写下结果。
她会仔细经营,好好珍惜的。
曲明渊睁开了眼。
看见了陌生的天花板,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有时候爱太热烈也很让人为难呢。
江雨浓这是把她搞哪儿来了?她不是说了不要喊救护车吗?
一串英语贯入耳,紧接着江雨浓涌入了病房,抱着她就开始掉眼泪。
曲明渊叹息一声。
也是。如果是江雨浓突然晕倒,她也会急成这样吧。
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她的小可爱呢?
是白兰那种,还是“曲明渊”那种呢?
曲明渊想了想,假装自己还说不出话,就一双眼,痴痴的看向江雨浓。
平时,白兰也是这么看着江雨浓的吧?
曲明渊挑了下睫毛。
一双鹿眼颤着泠泠的光,带着两倍的情,撩撩的逗着江雨浓的发,又挪到她的眼上。
两个人的视线对上,曲明渊和她眨眼。
江雨浓呜咽一声,抱紧她的手臂,蹭着她的脸。“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呀。”曲明渊回蹭了一下江雨浓。
而后撑起身,旋即往江雨浓身上靠。
江雨浓想着,现在贴着她的人是白兰吧。
“不是说了不用担心,也不用叫救护车嘛。”曲明渊靠着江雨浓下地了。
一旁的医生叽里呱啦了一堆。
江雨浓还没反应过来,还在要她说慢一点,重来一次。
曲明渊却已经听懂了。
经典的咖喱口音。听多了也没那么难懂。
“你带我做CT了?”曲明渊拉着江雨浓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还牵着这只时常在她身上不可言说的手,往江雨浓自己的衣兜伸。
两只手挤在同一个衣兜,把衣兜都撑暖了。
江雨浓不明所以,但也不会阻止她的爱人。
曲明渊向她的脖颈吹了口气。
在她一个激灵的时间里,把自己绣的帕子抽了出来。
“姐姐?”江雨浓手一空,手帕和姐姐的手都没了,她惊了一跳,回过头看曲明渊。
刚好,被曲明渊逮着脸蛋,擦了眼泪。
“还,还是公共场合呢。”这儿的人她们都不熟。医生还在交代检查结果呢。
江雨浓有些羞。
“没事,我听得过来。”曲明渊敛了太过的嘴角,翘出像素级的弧度,悄悄的点过江雨浓的眼尾。
都为她哭红了。
也不知道那只小龙猫怎么样了。
江雨浓随着她的动作眨眼。
曲明渊轻易帮她把剩的眼泪清理掉。
然后曲明渊趁着医生说累了,在喝水的时间里,轻蹭过江雨浓的唇瓣。
江雨浓抿了下嘴。
她家姐姐似乎有点不太一样啊。
这更像她们刚认识那会儿,白兰有的状态。
江雨浓狐疑了一秒,眼里闪过丝狡黠。
曲明渊适时的把手帕重新塞回江雨浓的衣兜,从背后靠在她身上。
“她说,我的大脑没什么问题,就是一颗25岁的大脑,形状很好。”贴着江雨浓的耳朵,跟她翻译。
“形状?”江雨浓放心下来,反手去勾曲明渊的腰。
“嗯。她们医生的话吧。反正,我没事啦。”
隔会儿曲明渊把医生的话听完了,跟着江雨浓去交钱。
她看了眼账单,又想到江雨浓的财务状况,无奈的撇了下嘴角。
要不是现在还不方便回曲家,她怎么也不会让江雨浓交这笔钱。
她的未婚妻……苦了十几年了。
往后,该让她过上好日子了。
至少,要不愁吃穿,不至于看个病就要喝西北风一个月吧。
曲明渊盘算着有没有什么能现在给江雨浓的。
思来想去,她还真想到一个办法。
“辛苦小雨了。”第一次亲自说出这个昵称,曲明渊把这个名字放在心里咀嚼了片刻,舌根滋滋的甜。
“为了你,不苦。”江雨浓拍拍曲明渊的脸。
“不过姐姐,你要注意身体啊。这段时间晕的好频繁。之后我们还是不要熬夜比较好吧?”她是心疼,也是担心。
万一贪一时的欢,把姐姐身体弄坏了,她上哪儿哭去?
曲明渊原本还没明白江雨浓指的是什么事。
在她看来,一点睡已经很早了。
而后她听见一个略微朦胧的心音。
那天产生的情绪,是疑惑,是不甘,是忌妒,也是长期压抑下麻木的反噬。
曲明渊不曾有机会和妹妹相处,那天尝到的胃酸也就不再出现。
后来长到大学,曲明渊听见母亲和妻子吵架说:“你怎么还留着一个死人的照片?还天天看着笑,也不嫌晦气。”
两个人大吵一架,从此分居。
曲明玉留在了曲家。
不过,这和曲明渊没有关系。
她设计给母亲灌了酒,趁着她醉,找到了那张让她好奇了半辈子的照片。
照片上,有一个眉眼和她七分像的女人。
曲明渊把近日的记忆抓了过来。
这个女人,恐怕是曲馥清的第一任妻子。
也是她们曲家的禁忌,绝不可以提起的那一个人。
后面的记忆有一段十分模糊。
曲明渊看着那个给她删除记忆的催眠师,顿时无语。
她为了能顺利逃出曲家,换一个身份,找了催眠师给自己删去计划的记忆。
然而……这人水平恐怕不够。
给她催眠后,竟然让她失忆了一年。
还让她这两个月人格分裂,被折腾的够呛。
最后,曲明渊看向了和江雨浓的点点滴滴。
大概是怕融合后反悔,白兰特地把这块记忆圈了起来,放在记忆最显眼也是最重要的地方。
曲明渊小心翼翼的打开它,看见了一个醉醺醺的姑娘。
那姑娘说,她失恋了,事业也受了打击。
把她当恋爱对象,还帮她还钱。
她们在月下交流心灵,在雨中亲热一吻。
后来……她们经历了种种。
在一起的速度就像她们这场意外,来得很快,余韵很长。
高/潮耀眼如她们那日一起看的烟花。
如她青涩的心,不成熟的表白。
如江雨浓朴素的戒指,真挚的爱。
再看一遍,依旧让人心甘情愿的沉沦。
翻完这一年的新记忆,曲明渊心底一阵暖。
那里藏着她的柔软,她的温暖,她真正的家。
和一个只爱她的人。
遥想自己曾经以为,权势才是最重要的。
曲明渊是两个人格的全部。所以,她认可白兰的观点。
这份爱来之不易。
比什么,都要珍贵。
——“要不以后晚上不做*了吧,省得白兰姐姐又晕。”
“不行!”曲明渊眼皮一跳,没有意识到她听见的是江雨浓的心里话,直接阻止出声了。
第 54 章 第 54 章
“诶?可是熬夜很伤身体。”江雨浓被曲明渊突兀的情绪激动弄懵了一秒。
曲明渊勾住她的手指。“可是,小雨怎么能不想和姐姐……”
她凑近了些,气息呼着江雨浓精致的耳骨。
描摹过她的轮廓,悄然把那几个字念了出去。
江雨浓听见那两个口口,耳尖迅速充血。
曲明渊饶有兴致的看着那泛红的皮肤,想也没想,轻轻咬了上去。
扑红着一层,眉头拧得好看。
竟然能有人把拧眉也做的如此自然可爱。
江雨浓都要怀疑,她是否对爱人的滤镜太厚了。
可她的姐姐,本就生得标志。
光滑平整的面部,徒添波折,只会让人产生些探究的心思。
江雨浓的呼吸扑出来,曲明渊伸出手指,就要把它接住。
而后轻轻一拍就将它挥散了,真就生了点小脾气一样。
“有,有人还在前面……”江雨浓咬牙。
她不知道她这会儿有多想和曲明渊亲昵。
而她薄如纸的脸皮让她不能像曾经一样,不管不顾的咬住她不乖的爱人。
去把她所有的小心思都驯服,用一双手,加上一副牙齿。
“而且——”江雨浓逮住了曲明渊散发着不愉快的手,将她扯入怀中,占据了难能可贵的上风。
“你才晕了。不许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好好休息才是。”江雨浓露了点凶色。
曲明渊知道她真的“凶”起来是什么模样,笑得好似方才流过江雨浓耳畔的风。
泠泠的响。
把江雨浓绷起来的表情拍了个碎。
“别笑……不是不想和你。”江雨浓还红了脸。
“知道啦。”曲明渊撑起来,靠在她怀里。
自在安逸的姿态和白兰一模一样。
“小雨不是厌倦我了,也不是不喜欢我了。”她点点头,还被自己逗笑了。
怎么白兰喜欢这么表现。简直就像一个三岁的小姑娘。
她都二十五了,这样不羞?
“肯定不是呀。”江雨浓低头,可算亲了下曲明渊。
给她一个柔软的吻,没有过多的停留,及时拉住了就要散落一地的爱.欲。
同时江雨浓在心里想——“姐姐也真是,好没有安全感,也不知道以前经历了什么。”
曲明渊听着这句话,抬眼看着江雨浓。
江雨浓分明没有张嘴,这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她只不过抬起那只没有和江雨浓牵在一起的手,那只轻轻抚摸过曲明玉头顶的手——
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这是噤声的手势。
曲明玉愣在原地,不再试图追上曲明渊。
两分钟后,曲明渊牵着江雨浓,已然消失在这个广场。
曲明玉看着一批又一批的人露出失望的表情,于是知晓。自己的姐姐今天也没有被人抓住。
曲明玉挠了挠头,挫败的坐回广场中央的许愿池旁边。
随意踢一脚饲料,看鸽子们斗得厉害,心里凉得惨。
她看懂了曲明渊的意思,不过是让她不要轻举妄动,自有安排,日后再相见。
到头来,她还是赶不上曲明渊。
那,为什么大家都要让她学曲明渊会的东西呢?
小姑娘随意的踢着,越想越不高兴,都挂脸上了。
而后她的脸被一只手捏住。
曲明玉蹭一下就要跳走。
“还跑?你姐都活了,你想去哪儿?”曲馥清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不愧是曲明渊。竟然把妹妹的行踪也给她们了。是为了她能来把小姑娘带走?
曲馥清狠狠的捏了小女儿一把,揪着她的领子,不由分说的把中午捆她的绳子栓她手上。
就这么把人拖走了。
……很好。合着她是最后一个知道曲明渊“又活了”的消息的。
记的仇又喜加一呢!
莫非是……心声?就像江雨浓之前听见她那俩人格吵架一样。
只是,接到这个吻,曲明渊心底流过一阵阵的暖流。
原来……对着爱人做再幼稚的事,也不会觉得尴尬。
她这么好的小雨,会陪着她一起幼稚,配合她,说话做事。
而后曲明渊又听见了江雨浓的心声。
——“没有撞坏头吧,总觉得今天的姐姐好撩,受不了,好想把她……”
听见她平日一句大话都不敢说,只敢上手的女友妹说出,不,是想着这么一番话,曲明渊的耳根不自觉的红了。
她有了……画面感。
就像江雨浓真的抱着她亲吻,啃过她的每一寸,把她仔仔细细的照顾着,伺候到天明。
让她哭,又让她求饶。
曲明渊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饶是平日喜怒不形于色的曲明渊,此时此刻也有些控制不住表情。
——“亲一下就红了,好可爱。”
江雨浓一边想着,一边捏住了曲明渊的耳垂。
——“好像还害羞了,真是的,我们都做过……还羞涩得跟个小朋友一样。”
又是一堆曲明渊承受不住的虎狼之词。
曲明渊再睁眼的时候,睫毛上已经沾了泪。
她呼吸都变重了不少。
如果说刚刚还只是撩拨江雨浓,为了之后能口口,还没有什么想法。
这会儿曲明渊被脑内自动生成的画面折磨得身上热一阵凉一阵。
这感觉实在难受,就像中了毒。
还是只有江雨浓能解的情毒。
曲明渊不自觉的眨眼,想要消除身上的不适。
江雨浓却误以为这是一种勾.引。
——“姐姐也真是的,今天好急,是经期前吧?”
——“要不是这会儿还在车上,汤圆也还没有结束手术,我肯定要……”
曲明渊咬破了嘴唇。
她捏了下江雨浓的手。天知道她家女友妹看起来正经又羞涩,一天天的,脑子里怎么全是让人受不了的内容。
偏偏,这些内容都是跟她的。
让她简直不能更有画面感。
曲明渊感觉自己仿佛跟江雨浓玩了场文ai。
汗都要打湿髋骨之下了。
曲明渊定定的呆了两秒。
而后她换了个话题。“汤圆怎么样了?”
“还在手术。你介绍的朋友之前给我发了一堆专业术语,没有看懂。”
江雨浓只知道对方说汤圆的情况不容乐观。
手术到现在,也进行半个小时有余了。
她们应该是断了视频的,这会儿江雨浓又着急了,打开手机,忍不住发了条消息。
对方没有回复,说明还在手术中。
“可怜的汤圆。”曲明渊抱着江雨浓叹息了一声。
她心神里,白兰的那部分对汤圆很有感情。
这会儿隔着屏幕,看见玉景憩发来的视频里,躺在吸氧仓,草都啃不动的汤圆,心里戳戳着难受。
“也不知道怎么了……”江雨浓和曲明渊抱紧了点。
她很怕生病。
生病意味着无助,意味着可能的离别。见不到熟悉的人,总是让人恐惧的。
“要相信玉景憩的能力。”曲明渊摸了摸江雨浓的头发。
她们到了陈渚韵的庄园,进了房间。
曲明渊这才继续和江雨浓说。“你知道玉家吧?她已经是整个华国最好的兽医之一了。她之前也照顾过很多龙猫。相信她。”
“她说自己姓景?”
“……她逗你玩呢。”曲明渊想着,玉景憩恐怕是报复自己自报家门是“渊小姐”。
江雨浓点头,被曲明渊压上了床。
看她情绪不算高,曲明渊也没再有什么动作。
两个人静静地躺在一起,江雨浓而后拉着曲明渊笑了。“姐姐都这么说了。”
“乖。会没事的。”
但,汤圆毕竟生病有些久了。
早在芒果第一次闹的时候,汤圆就已经有些不对了。
打给江雨浓的电话就好像窃听了两个人的谈话一样,在曲明渊安抚好江雨浓情绪的下一秒响了起来。
江雨浓看见那个备注,心跳猛地收了下。
“景小姐,有情况吗?”江雨浓也没去戳穿她。
“有。问题不小。我给你的龙猫做完了手术,手术顺利,但之后它需要的药物港城断货了。”
江雨浓开的是免提,曲明渊听得清楚,眼光锐利。
“渠道不知道被谁卡了。我去调的话,需要至少40个小时。可汤圆急需那种药物,三个小时之后弄不到的话,会出事。”玉景憩的意思很明显了。
她也想不出来,谁会没事针对一只龙猫。
但术前她联系好的商家刚刚却说没法运过来。
“我来调。”曲明渊身上的气息徒然一变。
她解过电话,报出了一串江雨浓单号。
江雨浓忧心忡忡的拽着曲明渊的袖口。
“安心。我会在三个小时内把药调到港城的。”曲明渊回握住江雨浓的手。
“你确定要这么做?你的行踪……”玉景憩担忧电话不安全,也没有说太明白。
“不用担心。汤圆的安危更重要。”毕竟,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
能用钱、用药吊着治好。有什么理由不去做?
江雨浓听着曲明渊和玉景憩的对话,忽然意识到曲明渊真的藏了很多事。
就像现在玉景憩说的。
行踪暴露了,会怎么样?
包括失忆的真相。是被害,还是意外?
有什么人盯上曲明渊了吗?
“姐姐……”江雨浓也有些许的忧虑。
“会有危险吗?”江雨浓不想在宠物和爱人里选。
但如果这么做真的会害了爱人,那,还是不要这么做吧?
“放心。”曲明渊摸过江雨浓的头。
“我也不至于拿我的安危开玩笑。小雨,我还想跟你长长久久的走下去呢。”
江雨浓咽下口水,唇瓣轻轻开合,颤着。
有什么话就要问出来。
可她到底没有说。
曲明渊已经选择不和自己说这些事了。
如果问曲明渊意味着她们现有的平静,破坏她们稳定的关系。
江雨浓垂眸,她想,她会逃避的。
况且,她也有不想给曲明渊提的过去。
注意到江雨浓的低沉,曲明渊干脆抱住了她。
“还是担心?”她亲了下江雨浓的眼角,感受到一点湿润。
“嗯。”江雨浓干脆认下,回抱了过去。
电话那头的玉景憩有点傻眼。
她刚说这个“朋友”不可能是曲明渊的女朋友呢。
曲明渊就当着她的面秀恩爱。
听起来两个人可腻歪了。也不知道交往了多久。
玉景憩快速结束了这个电话,消化这件事去了。
曲明渊哄了江雨浓几句,去到阳台打电话。
江雨浓躺在床上失神着。
只要……姐姐还在她身边就够了。
她把眼角的水抹掉,吸了下鼻子。
总归就算有以前的记忆,曲明渊也没有离开她,不是吗?
曲明渊在阳台,擦拭了一下手机,做着心理准备。
她考虑着自己这个行为的后果,以及之前布下的局。
现在暴露……也没什么吧。总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还是那个想法。大不了和江雨浓一起去大陆或者别的地方发展。她人在脑子在,不愁干不成事。
曲明渊给认识的人拨通电话,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
打到最后,她给玉景憩也去了个电话。
“弄好了?‘渊’小姐。”玉景憩已经收到了堂妹来的好多条消息了,说曲家人在大肆查她们,一点没遮掩。
“差不多吧,‘景’小姐。”曲明渊吹着阳台的风,计划在脑海里慢慢的成型。
之前没有暴露身份,是怕自己记忆不全,行动不便。
两个人格还在打架……
曲明渊都不想吐槽那俩小学鸡。
她甚至连人格分裂时期的那段回忆都不愿碰,怕把自己蠢哭。
也不知道自己分裂成两部分之后,性格怎么一个比一个幼稚。
如今记忆也几乎恢复,能力也回来了。她人又在国外,行动会更方便。
正是再次回到舞台的好时机。
尽管,曲明渊现在对那些名利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五十万一瓶的酒,和五十一瓶的,味道差距也没有那么大。
几百平方的房子,和几十平方的,两个人住也就用得到一个房间。
钱不重要。权却不一样。
遥想去年秋天,江雨浓还在为区区一个屈家的赘婿而苦恼。
甚至被那软饭男的侄子欺负得必须去酒吧买醉。
曲明渊就觉得,这权,自己还是有必要争。
不求别的,只求护住她和江雨浓,还有她们说好的孩子。
她想给江雨浓能自由去做喜欢的事的底气。
不要像她曾经,一件想做的事都做不到,到最后,翻遍世界也找不到喜欢的事了。
“你真和那个‘朋友’交往了?”玉景憩的声音在这时传进来,打断曲明渊的思绪。
“已经订婚了。”曲明渊摩挲着中指的戒指,嘴角带着玉景憩看了会直呼“你是谁”的笑。
“真的假的,都不和我们说。还有你活着这件事。诶,我不会是第一个知道的吧?”
玉景憩想到这儿,突然想去炫耀一番。
反正就曲明渊这么高调,用不了两个小时,港城豪门都会知道这条消息的。
“你堂妹才是。”玉泠雪还是自己认出来的。
“……我要和你绝交!”这下玉景憩不高兴了。
合着要不是未婚妻的宠物生病了,曲明渊这个没良心的根本没有和自己联系的打算。
“绝吧。反正我,薄情寡义,冷漠残暴。”
曲明渊一个字一个字的蹦着,说的都是外界对她的评价。
“……你真的想好了?你家里恐怕没有那么好应付吧?”玉景憩已经被气的不想说这件事了。
曲家和她们家又没什么差别,宁可接受小辈不婚,也不可能允许她们和普通人在一起。
要不然玉泠雪的事,也不会那么惨。
像堂妹这么惨的,豪门一眼望过去还有几十个。
多的都快成普遍现象了,谁还会稀罕关心她们的感情状况?
“不是绝交了?别打我电话,不认识你。”曲明渊说罢,把电话轻轻松松的挂断了,回避了玉景憩的那个问题。
她又捏了下中指上的戒指,把它往上提,看见一个微红的勒痕。
左手无名指是已婚。中指却是订婚,或者热恋。
江雨浓或许是顾虑着她们那次求婚太草率,或许是觉得给她的戒指太素,没有给她戴在无名指上。
却也没有什么差别。
曲明渊本就没有考虑过恋爱,认定一个人,就不会放手。
戒指戴上,留下的烙印,一生也消不掉。
无论谁说什么。江雨浓都是她的未婚妻。
曲明渊调整了一下表情,回到房间,却没有看见江雨浓人。
“小雨?”是去卫生间了?
曲明渊心提起来,一双手忽然从背后伸向她的腰。
把她抱住,又贴上她的肩膀。
“……怎么了,小雨。”曲明渊稍稍偏头。
有光打落一片云,洒在江雨浓脸色。
溶着她的面容,叫人看不清她的眼,只能看见黑漆漆的睫毛扇呀扇。
曲明渊能感觉到江雨浓似乎是吸了口气。
又把气长长的吐出来。
呼进她的身体里。
“不开心吗?”曲明渊转过身,把江雨浓从窗帘的缝隙下拉进怀抱里。
“……你要一直一直,陪着我。”江雨浓锁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着,用了力。
“我会一直陪着你。”曲明渊的头发擦过江雨浓的脖颈,在锁骨上留下一层痒。
“会一直爱你。直到这一生结束。”她刻意让江雨浓摸到她手上的戒指。
看不见江雨浓的表情,曲明渊不知她这会儿是好些了,还是在偷偷掉眼泪。
她稍稍往后退着,江雨浓随着她前进。
就这样不偏不倚,把她推倒。
“今天是周二,这会儿是第二人格。”
再看见江雨浓的脸时,她一双眼红如火,闪着星光,亮成一颗太阳。
“……嗯。”曲明渊还挺想知道,江雨浓什么时候能发现自己的事,就没有说。
总归都是她。
江雨浓趴下去,理起曲明渊的发丝。“你在,就好。”
“我又不会走。”曲明渊感觉自己好像被咬了一下。
江雨浓这会儿咬人没什么力度,猫似的轻柔。
这种痛痒似乎钻进了心尖。
“你认识好多人。”咬得嘴累了,江雨浓才松口,靠在曲明渊身边,情绪缓和了不少。
“是。我是认识很多人。没来得及跟你介绍,以后有机会带你见见她们。”曲明渊抚过江雨浓的头。
“都是怎么认识的?”江雨浓想,她就不认识什么人。
过去的二十多年,她所有的关系都是阶段性的。
阶段性的亲情,阶段性的友情。
还有一段并不美好的恋爱。
曲明渊的承诺并不能抹除她心中的不安。
她怕这么好的日子,也有结束的一天。
但至少,此时此刻,迎着冬日正午的薄阳,在异国他乡的陌生床榻上,江雨浓依旧靠在曲明渊怀里。
和她亲昵的抱着,说着些情人间的悄悄话。
这么一抹阳光的暖,让她感觉,这一刻能持续很久很久。
她不说永远。但她们至少,也该有一辈子。
“有的是同学吧。上学的时候很自然就认识了。我很冷漠的,都是她们追着我跑。有的是家里大人认识的朋友的孩子。有的是邻居。有的是给我看病的医生。”
曲明渊吹了下江雨浓还泛着红的眼。
“等见面了,挨个给你讲她们的糗事。”曲明渊说着捏了下江雨浓的手。
“你呢?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没有告诉我吗?”
江雨浓摇头。“我认识的人很少。”
“那以后再一起去认识更多的人吧。”
“好。”江雨浓闭了下眼,再睁开,神色可算恢复了些。
江雨浓是个细腻敏感的姑娘呢。
曲明渊一双眼不自觉的染上爱,扫得江雨浓可算笑开了。
“等药到了,我们出去走走?”曲明渊想起早上江雨浓说的集市。
她也有事要出门做。
既然很多人都想找到她。
那,不如陪她们玩一场螳螂捕蝉的游戏。
她从来不做傻傻为别人捕猎的螳螂,也不做那只顾蝇头小利的黄雀。
她是局外的操盘手,执一颗棋子,输赢都是她收获。
“现在就出去吧。等着也没用。反正你朋友说了,三个小时之内汤圆不会有危险。”
江雨浓敛了心里的焦急,想着,好歹也能出去散散心。
“那走吧。”曲明渊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搂着江雨浓出门了。
她们在集市逛着,不出半个小时,曲明渊就感觉身后频频传来了视线。
背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曲明渊搂着江雨浓的腰,挡住她最脆的一半,从容不迫的在市场散步。
仿佛,她没有被人盯梢,也没有陷入危机。
身后多多少少围着她的人,不是竞争对手,更不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很适合你。”她还有闲心,挑着步子,拿起花店里插着的玫瑰,插到江雨浓的头上。
玫瑰作发簪,曲明渊俯身,替江雨浓整理着衣领,又帮她绾发。
江雨浓的心不在焉都被她这番动作打消。
她眼直勾勾的,盯着曲明渊的脸发愣。
两个人格似乎都不太一样了。
江雨浓思来想去,也只觉得,爱人变得更有魅力了。
吸引着她,忘记身在何处,忘记白天黑夜。
江雨浓抿嘴,头低低的,玫瑰含着浅笑。
曲明渊看着她的头发。
也用余光确认着跟踪她们的人。
“也给姐姐一支。”江雨浓拿了旁边的百合。
冬天买不到玉兰这样季节性的花,只好拿百合代替。
曲明渊乖顺的低头,露出耳朵。
她没有扎头发,放在耳朵上刚好。
江雨浓抿着笑,把花塞到曲明渊胸前的口袋里。
曲明渊笑着亲过江雨浓。
也是这一刻,曲明渊感觉背上有一圈热。
料想,她给的时间很多了。是时候换个地方。
于是不过转瞬,或许只是一个眨眼。
那群盯着曲明渊的人,就把目标跟掉了。
“买了香料、绸缎,还有给姐姐的布和线。”
江雨浓坐在车上盘算着。“还挺便宜,哪怕算上汇率。”
“塞罗维亚就是以这些闻名世界,所以才会变成艺术之都。”曲明渊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她在带江雨浓逛塞罗维亚的中心城区。
也是在频繁的换地点。
“还挺好玩。”江雨浓说着,摸出了手机。
“药已经到海关了,还有半个小时。”
曲明渊都没有看她动作,心有灵犀的回应道。
“那就好。”
之后两个人辗转着,把大半主城区逛完。
期间她们买了些围巾、头纱和外衣。去一个地方就换一个特征。
曲明渊挑的地方很刁钻,随随便便就把心怀不轨的人甩掉了。
跟着她们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
却连曲明渊身旁的人都没能看清脸。
要不是定位是从曲家传出来的,她们差点都要以为找错人了。
毕竟那个疑似“曲明渊”的人,也不是曲家最标志的金白色头发。
她们不知道,那些定位都是曲明渊自己放出去,早在出发之前。
曲明渊把江雨浓护得很好,一场约会结束,江雨浓愣是一点都没有察觉。
而药也很顺利的到了医院,汤圆的情况稳定了下来。
“回家吃吧,我想给姐姐做饭。”江雨浓也恰好如曲明渊预料的那样,拿了新香料,还买到了能做饭的花草,就想回家大展身手。
“那我也要帮你。”曲明渊还瞬间切换了神态。
江雨浓瞧她这副模样,捏了捏她的脸。“也不嫌累。走这么久,还隔会儿就是个电话。”
“那是她,不是我。”曲明渊乖巧的贴上了江雨浓的肩膀。
“好吧,姐姐都这么说了。”
两个人就要离开广场,曲明渊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她顾了下四周,贴着江雨浓,往那边走。
* * *
不出曲明渊预料。她动手引药后,不出半个小时,港城最顶尖那一批家族就接到了这个消息。
毕竟,药是曲馥清卡的,她也是最先收到消息的那一个。
竟然真的还活着……
曲馥清想起自己最近异常调皮的小女儿,第一反应是,姐妹俩开始合作了。
所以,曲明玉才会那么坚定的说曲明渊还活着。
哪怕是她们一起把“曲明渊的骨灰”埋进了墓园里。
而被她记着的曲明玉,没有和家族联系的手段。
她还在塞罗维亚漫无目的地找着姐姐的行踪,一找就是一整天。
这会儿已经天黑。姐姐没找到就算了,妈妈也还没有来找她。
曲明玉在满是鸽子的广场上胡乱转着,有些气馁。
之前明明看见了,去哪儿了呢……
一只鸽子被她惊得飞起,拍动翅膀的声音带着她侧头,视线顺着鸽子的翅膀飘动。
而后,她的肩膀被一只手拍了一下。
第 55 章 第 55 章
曲明玉回过头,看见那张无比肖似母亲,自己追踪了一年多的脸时,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的头脑嗡地一声炸开,五感都被屏蔽,只剩视觉。
视野,也变成寡淡的黑白,好似缺氧,大脑加载不出多余的形态。
眼里的人像被鸽子挥动的翅膀挡了一瞬。
曲明玉重新开始呼吸,忍着视野里的无信号花斑,抬着灌铅的腿,就要去抓曲明渊,想问个清楚。
她们的约定到底还算不算数?
说好的,如果曲明渊没事,会用各种手段来找自己呢?
为什么食言,又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间点出现?
她知不知道港城豪门圈最近有多乱?
游家变动巨大,一向懒散佛系的游从礼开始夺权。
言家又一次锚定她们正在开发的项目,想来分一杯羹。
就算是康家,也在和很有实力的二线家族接触。
这种情况下,曲明渊回到曲家,无异于一颗火星,足矣引爆所有的炸弹,把四大家族炸个粉碎。
以曲明玉的视角来看,曲明渊还不如继续装死呢。
她不过,是在履行约定,也是拿找曲明渊当借口,脱离母亲严苛无味的掌控。
都是一个妈生的,曲明渊冰雪聪明,她妹妹还能差到哪儿去?
只不过曲明玉更钟情玩乐,对权力没有太多想法而已。
作品、作者的名字旁边,也有这么一颗星。
这就代表,发布这个作品的账户,是和协会有亲密合作关系的某人。
IARPO是个挺有油水的比赛。协会也依赖这个比赛,在世界不断打响自己的名声,与知名财阀豪门,推动新的审美潮流,以此获得更多利益。
这样的协会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不直接把星号背后的账户名称显示出来,算是她们最后的体面了。
如今老头这么一番过于激动的操作,若是影响的只有两个设计师新人就罢了。
调查清楚后,大不了把初赛的奖撤销,另一个设计师明年还能再参赛。
倘若惹到的合作方是个世界级财阀,她们要怎么赔?
优雅老太的伞一下敲上了那个白胡子评委的背。“愚蠢。”
剩下的几个评委也摇着头,加班加点把其余的作品看完,之后来一起商量怎么办。
只是那个白胡子评委还在倔。
他把邓浩在初赛时的作品翻了出来,对比这两张图。
不同于优雅老太,白胡子甚至觉得,江雨浓作品里流畅的笔触和浑然天成的自然感,暴露了她抄袭的本质。
这个风格是目前建筑设计界少有的。
知名的设计师协会都认识,今年没有一个人参加,所以做出这个作品的,一定是一个新人。
新人能有这么优秀的笔触?他看很假啊。
邓浩那副作品上不成熟的技法和些许无关紧要的擦错,反而证明,他才是那个稚嫩的设计师。
两个小时后,全部的作品都评级完成了。
为了保证奖项的含金量,今年的金奖应该是没有水分。
银奖倒是早就内定了,要给斯罗德家的小少爷。
原本协会只想给他铜奖。那个作品是好,但并没有到能杀出重围的境界。
属于给奖也合理,不给也合理的那一类。
还是斯罗德加了资源,协会才同意换到银奖的。
至于金奖……
七个评委里,四个认为,如果江雨浓的作品没有抄袭,那金奖一定是她的。
排除掉白胡子评委,剩下两个人态度有些模棱两可,觉得没必要再去思考那个作品,把斯罗德小少爷的作品提到金牌就很好。
“这要是最后调查出来,不是抄袭,你等着被撤职给合作方谢罪吧。”
话又说回来,这作品要是个普通的也就罢了。
而也是曲明玉抬腿的一瞬间。
曲明渊动了。
她挽着江雨浓,身子挡着江雨浓,连个影子都不曾漏出。
两个人走得不快,却也在这几呼吸里,和僵在原地的曲明玉拉开了距离。
曲明渊没有走向找了自己很久的妹妹。
“我说你怎么那么笃定。原来是和她说好了。”
曲馥清边走边说,也不管曲明玉到底是怎么一副表情。
“我没有啊。骨灰你都没有验过DNA,姐姐又不是什么无名小辈,怎么可能死那么容易?”曲明玉还在嘴硬。
曲馥清这才随意瞥了她一眼,颇为不在意。
总归,曲明玉嘴里说什么,她都不会信。
她只信她看见的证据。
曲明渊的死是很有蹊跷。别说死,那场火都是。
但她只查了一半就停了。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肩上是一整个家族。没空去思考那个叛逆的不孝子飞哪儿潇洒去了。
曲家耗不起那个人力物力,也等不起。
更重要的是,承受不起家主自己“逃跑”的舆论。
如今曲明渊要回来了的话……
先把之前逃掉的联姻处理了吧。
* * *
曲明渊在回程路上就收到了她的人发来的消息。
她们已经把今天给汤圆药物动手脚的人查出来了。
结果嘛,也毫不意外。
果然是曲馥清想试探自己才干的。
曲明渊无意识的点着手指。
手指敲在江雨浓的掌心上,江雨浓一下捏住她的手指。“怎么啦?”
汤圆已经脱险了。她们今天还逛了这么多地方,买了好多东西。
还意外收到了一份赠礼——一对手镯。
店长说她们是店里第100位顾客,还是一对同性情侣,便很热情大方的招待了她们,给她们送了礼。
江雨浓离开的时候似乎瞥见,那个老板也有一个女朋友。
过得这么快乐,怎么姐姐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呢?
“在想汤圆的事。”曲明渊断了思绪,回过头,往江雨浓身上靠。
“那个药说稀有,倒也挺稀有。只是以玉景憩的能力,不应该搞不到。”曲明渊交待的坦诚。
不过事实如何,她也没有说。
“啊……不会是有人针对我吧?”江雨浓联想到那个疯疯癫癫的邓浩,脸色有点不好。
“那不至于。他们家这两天出事了。”曲明渊浅笑一声,给了江雨浓极大的安心感。
准确来说,邓浩是没事。但屈芷出事了。
先是屈家走物流的人莫名其妙遇到了台风,失踪了,连同很重要的货物一起。
她正处理的焦头烂额呢,商业上的合作方揪着这些货物不放,硬要说她能力有问题,屈家有问题云云。
结果今天曲明渊“复活”的消息又被传了出来。
饶是她有八只手,也忙不过来。
只好暂时把针对曲家的计划暂停了。
也就没有及时联想到,曲明渊和江雨浓的关系。
邓潭新自然是不知道这件事的,还在努力查找奶娃攻略呢。
屈芷不带他们出门了,邓浩也就被囚/禁似的关在了屈芷订的酒店里,哪儿都去不了,不可能骚扰得了江雨浓。
这些或多或少都有曲明渊的手笔。
曲明渊都没有给江雨浓说。
她以为,没有必要。
这个麻烦她帮江雨浓处理了就好。
江雨浓去做她想做的。
曲明渊只愿成为她可以依赖的靠山,她疲劳时休息的港湾。
不过,曲明渊还是把台风的事给江雨浓说了。
江雨浓听得半懵,总归不是他们搞的鬼就好。
江雨浓的眼扫过曲明渊。
如果不是针对她,那……
江雨浓旋即垂眸。总归,事情都解决了。再去纠结,得不偿失。
曲明渊恢复了沉默,还在想曲馥清不愧是上一任家主。
手段挺厉害的。
她不想和亲妈斗。但要脱离曲家的掌控,她必须跟曲馥清斗个明白。
无色的硝烟在曲馥清动手的那一刻就升起了。
不过……手下还挺厉害。这一年多没解散就算了,能力都提升了不少。曲馥清的事都查得到了。
“我们来看看汤圆。”回到家,曲明渊也不想思考那么多事。
她打开手机,把刚刚熬夜完,准备去睡的玉景憩喊住了。
玉景憩忍无可忍,开了个摄像头,没再理她。
江雨浓看着曲明渊把视频投影到墙上。
“好大的汤圆。”江雨浓看着呼吸平稳,睁着眼睛正在思考鼠生的汤圆,笑容拉不住了。
“我记得这个摄像头可以转向。”曲明渊调了下,角度果然变了。
她带着,把汤圆的四周都给江雨浓看了一遍。
“这样就好……”江雨浓看完,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汤圆也在,爱人也在。
也就是花了点钱……
江雨浓这才反应过来。玉景憩怎么没有找她要钱?
“你那个朋友一次手术要多少钱啊,还有药物。”江雨浓翻起自己的存款。
她之前给曲明渊买的“求婚”礼物看似朴素,用料都是顶尖的好,还挺贵的。
早知道会有汤圆的事……
江雨浓抹了把眼泪,给姐姐礼物的钱是不可能省的,但她可能会提前节约一点,卖点闲置。
现在卖来得及吗?江雨浓把目标放在了她之前买来没有用过的餐具、果盘,还有给罗云笺准备的那一份日用品上。
“……不用。”曲明渊也才想起来,她忘给玉景憩打钱了。
她账户……准确来说,是她手下管理的她的账户,还剩了不少。
作为新公司成立的启动资金都够了。
先拿去用吧。
“她欠我一份人情。”曲明渊说得振振有词。
江雨浓也信了。
要不是欠了人情,怎么会大晚上,还是休假期间,跑来做这个手术?
“那谢谢你朋友。”江雨浓又看了下之前存的视频。
“你说,芒果是不是真的知道什么?”汤圆是得了结石。看大小,已经有些久了。
“或许。动物在某些方面的感官本就比我们敏锐。”
曲明渊想起那只总喜欢叫她“罗云笺”的鹦鹉,颇有些无语。
她不喜欢芒果。没有汤圆那么软,那么毛乎乎,还老叫她那个狗前任的名字。
她要狠狠的克扣芒果的零食。
想到这儿,曲明渊顿了下。
她从前,大概没有这么幼稚吧。
曲明渊想了想,她以前哪儿会对着一只鸟生气。
一是没精力,二是无所谓。
鸟而已,喊错名字就算了,反正就是个动物,不够聪明,能说话曲明渊都能高看它一眼,不指望那么多。
或许……这些作为,这种感觉,以前也存在,只不过藏在了她的心中,被她压抑得厉害,一直浮不上来?
又或许谈恋爱对一个人的改变真的很大。
曲明渊这么想着,更加珍惜和江雨浓的感情。
只有在江雨浓面前,她才敢这么直白的耍脾气,犯点无关紧要的蠢,做出幼稚的行为。
毕竟,江雨浓不会责怪她做的不好,不会觉得她有错。
只会和她一起犯傻。
把本来幼稚难堪的事,变得甜蜜,让人难以自拔。
曲明渊刚贴上江雨浓的肩膀,就听见一阵心声——“可算到晚上了,果然还是好想和姐姐……”
曲明渊抬头看了江雨浓一眼。
江雨浓这会儿神色无比自然,还在看手机,哪儿像是在想这种事的模样?
——“不熬太晚的话应该也行吧?可姐姐今天都昏迷了,我们也走的很累。”
——“要不明天?”
曲明渊刚想试探着去撩.拨江雨浓,又听见江雨浓在想:
——“不对啊,明天就是白兰姐姐了。今天到底不太一样。”
江雨浓在哪里纠结,曲明渊掩掉嘴角的翘,已经想好该怎么去挑拨江雨浓的感官了。
要她说,无论是白兰还是之前的第二人格,段位都还不太够。
若有若无的撩.拨才是最好的。
让江雨浓觉得自己好像被钓了,再眨眼,那种朦胧的心悸又消失。
这样,才能勾得江雨浓持续的想要上前探究,又不至于急得红了眼,下口太重。
可没等曲明渊动手,哦不,是动嘴。
江雨浓又想到乱七八糟的事情上了。
——“说起来这个漫画里的小姐姐也好那个。我还是第一次看这种玩法,想买一个来试试。”
曲明渊看向江雨浓的眼神都变了。
她就说为什么江雨浓突然想到涩涩的事了。
合着是在看那种漫画啊!
她人还在这儿呢,何必看那种东西呢?
想要看什么,翻摸不到的漫画有什么意思,翻她啊。
曲明渊清了下嗓子,准备假意不知道,去阻止江雨浓。
一段又一段的心声就这么涌入她的脑海。
——“好厉害啊,居然可以翻过来,还可以坐上去。”
——“不行,光是手肯定达不到这个效果。不知道能不能装电动的……居然真的可以。”
——“这些凸起看起来就很那个啊,姐姐吃掉的话,会哭很久的吧?”
原来是在学习啊。曲明渊的不爽淡了一层。
也只有一层而已,她眼神都带上酸酸的醋意了。
——“好厉害的姿势,这样两个人都看得见……”
——“这种蜡烛不痛吗?好喜欢滴下去的颜色……姐姐要是怕的话,到时候我自己先试一下吧?”
——“救命她们玩的真的好花,这这这是可以打在身上的东西吗?花洒这么用很痛吧?果然把女主她女朋友惹哭了啊,可是哭起来才可爱。”
曲明渊听不下去了。
她又咳了一声。
看纸片人哭有什么好?
就不能把她惹哭吗?
想到这儿,曲明渊还真有点委屈了。
怎么人格融合以后,江雨浓就听不到她在想什么了呢?
让她这么听着江雨浓一句一句的虎狼之词往外洒,就像对她的放zhi惩罚一样。
只能听,不能吃。
她还不好意思告诉江雨浓她听得见。
毕竟,大部分她听见的,都是她也羞于在正经场合说出口的话。
偏偏江雨浓思维发散,每次想到那些事,都是在很正经的场合。
“嗯?怎么了姐姐。”江雨浓瞧着还挺淡定的。
语气都没有一丝颤抖。
这么熟稔,难不成她经常做这种事?曲明渊把嘴唇都咬破了。
有了自己还要看……难不成,是自己没让小雨满足?
曲明渊顺手摘掉江雨浓的手机,也算明白,为何记忆里白兰总是勾得那么急。
她这会儿,被江雨浓的话调动了神经,又被自己的醋意驱使着,也有些急不可耐呢。
江雨浓在手机被拿走的前一秒按下了锁屏键。
——“好险,要是被姐姐看到了,会很尴尬吧?”江雨浓心跳几乎骤停了一秒。
她胡乱思考着,眼神乱飘,没有注意到曲明渊染墨的脸。
“手机好看吗?”曲明渊的声音难得带上了些不一样的情绪。
“啊?”江雨浓低头,这才看见曲明渊眼眶的红。
“姐姐……?”这是第二人格吗?
自己刚刚是不是太沉迷看新找到的好东西,忽略了姐姐的感受?
“对,对不起啊姐姐,我刚刚有点专注。”江雨浓赶紧抱住曲明渊,捧住她的脸,认真的和她对视。
道歉也不说在看什么。曲明渊更委屈了。
本就没好的嘴唇被她这么一下,又出了点红。
“好看吗?”曲明渊压着酸意。
江雨浓却还是感知到了一阵莫名其妙的酸味。
像谁家醋坛子打翻了。
江雨浓后知后觉的发现曲明渊好像真的有点气,是吃醋的那种。
“对不起啊姐姐……没有姐姐好看。”
她急中生智,把曲明渊的酸气稍稍堵住了一点。
“那……还是我更好看?”曲明渊就这么把江雨浓压倒了。
用带了血丝的唇瓣,去蹭江雨浓的下颚。
给她染出口红似的唇印,又轻轻tian掉。
江雨浓看不见,还以为曲明渊是在扮小狗。
“肯定是姐姐更好看呀。”江雨浓揉揉曲明渊的头发。
不管是手机还是那个漫画,都只是消遣而已。
可曲明渊是切切实实陪在她身边的人,几页画哪儿能比过爱人。
“姐姐是我未婚妻,是我的爱人。手机……就是个手机。”
江雨浓也不知道为什么曲明渊突然跟手机吃起醋来。
想来,她刚刚看漫画的时候角度很注意,曲明渊应该没有看见才对。
或许这是曲明渊今夜挑的剧本?
“那你都这么说了。”曲明渊啃上江雨浓的下巴。
又拿最饱满的唇珠蹭过浅淡的咬痕。
“可不可以现在看看我?”她眨眼,眼泡闪着泪的珠光。
江雨浓把曲明渊拉起来,只一下,就把她松松垮垮的肩带蹭掉了。
曲明渊低垂睫毛,把委屈的酸泪水黏上眼眶。
肩带垮了半边,大片的白晃着江雨浓的眼。
这是没有纹身的那一半。
这样纯粹的浅粉色足以盖过一切姹紫嫣红,淹没江雨浓对雪肤的所有印象。
她不禁顺着衣带往右边瞥,被那微微透了点红的纹身勾着,深一眼、浅一眼。
一眼探究,一眼羞涩。
她乱眨着眼,竟挤出和曲明渊如出一辙的水光。
曲明渊就着这间隙,指尖搭在了另一边的衣扣上。
她稍稍一挑。
江雨浓屏住呼吸。
明明是看过很多次的纹身。
甚至,她一宿一宿的抚摸过那一双玉兰花。
一寸一寸的吻过丝绒质地的花瓣。
一口一口的咬过粉白交织的花蕊……
她却又一次期待起,那肩带下压着的,是什么样的景色了。
是春的娇嫩,夏的热辣,秋的浓郁,还是冬的寂寞?
可曲明渊却又一眨眼,没能挑开那颗可恶的扣子。
“小雨……”她带上了泣音,仿佛解开这颗扣子对于她而言是世界上最难的事一样。
望向江雨浓时颤颤的眼神,也让江雨浓无比的难以拒绝。
何况,江雨浓本就想帮她解。
今天的姐姐有些不一样。
像白兰,也像第二人格。
或许是白兰又醋了,把第二人格踢了回去,刚刚是在借手机发泄。
江雨浓有些认不出来,猜测着,没有去揭穿曲明渊。
只要两个人格没有打起来就好。
“帮帮我……”曲明渊一声求救呼喊出来,江雨浓咬住那颗扣子,直接把它扯掉了。
“唔……”她也没有撩得很过吧?
曲明渊被弄倒的时候,感受着腰上的掐按,呼吸急cu。
“有点……”曲明渊想着江雨浓之前的颅内心声,假装被江雨浓折腾得很难受。
江雨浓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吧?
喜欢她痛,喜欢她哭。
她都可以,只要江雨浓喜欢就好。
“不舒服吗?”江雨浓匍.匐在曲明渊身旁,吐.息.强烈到曲明渊都能听见空气被冲破的声音。
“姐姐。”江雨浓旋即tian过曲明渊的耳垂,咬着她,用了点力。
“没,没有……”曲明渊扒住江雨浓的肩不放。
“姐姐说的没有,我听见了。”江雨浓说着,两指绕花,绞了一下。
曲明渊真的屏住了呼吸,这股感受冲击着她的头脑。
这是她第一次作为一个完整的个体,和她的爱人在……
这种知觉让她本就锐利的感官丰度又翻一倍。
曲明渊情不自禁的颤了起来。
江雨浓想着,她现学现卖的成果还不错。
看她姐姐多可爱?
这种欲哭未哭的状态,脸蛋要红若红的色泽,唇齿间似吐似息的呼吸……
都让她想要……
而后江雨浓带着曲明渊去了浴室。
曲明渊贴在她身上,以为她要带自己冲洗。
毕竟,江雨浓才说了不要弄太晚。
毕竟已经霸占了江雨浓的时间,曲明渊也算满意了。
结果,江雨浓把浴室那面等身的镜子转了过来,放在了曲明渊面前。
“不,不,等一下——”曲明渊这才意识到江雨浓刚刚那些心声是什么意思。
“姐姐不想陪我吗?”江雨浓把她抱在身上,挑了下她的下巴。
“不是……”这是陪不陪的问题吗?
曲明渊还真没有看过自己……是什么样。
“那,姐姐之前也说了,没有不舒服吧?”
江雨浓说着,却没有碰曲明渊,反而摸上了那只镜子。
好似在和镜子里的曲明渊跳交谊舞一般,指尖起舞。
那一转一转的抚摸就要落在曲明渊身上。
曲明渊甚至有了些奇异的感知。
可定睛一看,江雨浓还是在戳镜子。
曲明渊默了下去,没再阻止。
只不过悄悄的,展开了一点。
江雨浓知道曲明渊这是接受了。
她收回手,正式跳着她的舞。
……
再说去洗漱的时候,曲明渊已经不想信江雨浓了。
曲明渊完完全全的体验了一回江雨浓看过的漫画。
或许……还有江雨浓自己融会贯通的部分。
曲明渊这会儿对于江雨浓看那种东西也失去了想法。
总归……她也是舒服的。
就是有点太烈了。
曲明渊这会儿都还有些出汗——在髋骨之下。
“真洗漱了?”她还能哑着问江雨浓一句。
“……咳咳。”江雨浓这下才觉得不好意思了。
“要是姐姐不想的话,我们继续?”她拿捏了主动权,没有放回去。
听着江雨浓的话,曲明渊眼前全是她们刚刚,还有她自己……
曲明渊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假装昏睡过去。
江雨浓戳着她颤抖的睫毛,发出了轻哂。
“下次我会努力收着点的。”江雨浓打开了水龙头。
“……下次早一点开始。”曲明渊相信她坚持得住。
* * *
周四,IARPO的评审们正在审理最后一批作品。
“这张——!”白胡子评委看见江雨浓的作品,倒吸了一口气,赶紧喊别的评委来看。
“哦哦哦,真厉害啊!这是预赛时那个吧?又进步了,后生可畏啊。”卷头发的评委推着眼镜,往前了一步。
“编号是?”几个人感叹了一番以后,才有人想起这件事。
“我看看……是B2787。”卷头发评委念了一遍。
几个人都感觉到了不对。
尤其那个提问的老太太。
老太太瞧着优雅,就像英伦旧贵族,手里还拿了把伞。
“这不是初赛的那个人。”她点着那些不一样的笔触。
“抄袭,绝对是抄袭,初赛的优秀作品是发在网站上的,肯定是被谁看去了。我看看……还是同为华国港城的人。太恶劣了,指不定原作者还是这个人的朋友呢!”
白胡子评委气急败坏的就要给这副作品判不合格。
他甚至想找到作者是谁,再把这种败类赶出设计界。窃取别人成果的人,不配再做设计。
“不对。”优雅老太拿伞打了白胡子评委一下,及时拦住了他。
“我看笔触,这个人才像原创。当时初赛,我们不是都说,那个作品有不完美的地方吗?”
“……哪儿有因为抄的作品比原作好,就觉得原作才是抄的道理?”
白胡子评委撑起来,坚持着给作品按下了一个“叉”。
“等下!”卷发评委没来得及拦下,她只能指着作品右下角大喊了一声。
第 56 章 第 56 章
奈何一个叉已经按了下去,江雨浓作品的界面灰掉了。
“你做什么!看都没看清楚,也没调查,直接给这么优秀的作品取消了参赛资格,你能耐到能坐我们头上了?”
卷发评委急了。
现在早就过能提交作品的时间,一个没听过名字的设计师也不值得协会大动干戈特地为她开通一个渠道。
可万一,这个设计师并不是无名之辈呢?
要不然,作品右下角怎么会标上星号?
“我,我没说不做。”江雨浓捏紧衣角。
她只是想了想而已。再怎么也舍不得她们的鱼水之欢。
怎么曲明渊就好像听出来了一样?
“那小雨想说什么?是想做?”曲明渊松了口,瞧着江雨浓的可爱,那红如雪中梅的耳朵上,沾着湿漉漉的晶莹。
“姐姐什么时候都可以。怎么样……都可以。”她们还在车上。
曲明渊的声音放的很小,几乎被窗外的嗡鸣盖过。
她只说给一个人听,也只有她的爱人听得到。
“就算是现在。”曲明渊牵着江雨浓的手,指尖挠过她的手背。
车是陈渚韵的人在开。
车帘可以拉下,声音可以抑制。
可心上的羞涩与刺痛的紧张,江雨浓要往谁身上释放?
“不要晚上的话,现在就很好。”曲明渊把帘子放了下去。
“不,不……”江雨浓还在紧张的发软。
她的手已经被曲明渊囚住了。
曲明渊不如白兰那么急。
她毕竟从容自傲,有着伪装猎物的耐心。
只需要一点逗弄,就能达成她的目的。
于是她稍稍低头,让蓬松的发落在江雨浓的手背上。
替她挠出一条条的痒。
“有人还在……这样对你不好。”
江雨浓在碰到什么之前,急匆匆的把手抽了回来。
捂着手,却似捂着心跳。
她都能听见血脉的鼓动,扑通扑通的,带着她往曲明渊的方向走。
“是吗?”曲明渊往江雨浓身边爬着。
江雨浓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跪坐的姿态,只是向前的一步,就已然勾住了自己的心绪。
“我也没说,这对我不好吧。”曲明渊一步向前,带的江雨浓两步向后。
牵住江雨浓的衣领,没有扑向她,反而将她往自己身上拽。
江雨浓被拽得眩晕,手不得不落在曲明渊身上。
她不知道曲明渊经历了什么。
只是以为,她家姐姐或许是有些没有安全感,才会在晕厥之后,变得这么猛。
让她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这比先前白兰撩拨她的时候还叫人难以承受。
她们已经有了太多的经验,而白兰软了很久,江雨浓都快忘记被她勾.引的感觉了。
更别提还是在这么一个禁忌的地方。
“小雨要不要说说,怎么对我不好?”
曲明渊放下了手,脸蛋似有愠色。
可它明明是金奖候选,且是最有力的竞争者。
就这么被那个老糊涂的白胡子叉掉了。
和他势力相对的几个评委脸上的不满都快溢出来了。
“你们是相信设计这一行有无名无姓的小辈能做出这样的作品?”老头还在据理力争。
他抓着江雨浓作品“完美”的地方不放,愣是要把白的洗成黑的。
“我们才是最清楚时尚、设计,是怎么一回事的人。所有的名气、潮流,不都是靠炒作,靠资本在推动?她一个新人,如果真能画成这样,还没来参赛,肯定就要被针对了。”
“有点可笑。”卷发评委第一眼就爱上这么大胆的设计了,加上那颗像是担保没有抄袭的星,她直接站在了江雨浓那边。
“平民才容易出天才,基数大了,人有什么天赋都不足为奇。而且,人家都能有‘星’了。你怎么知道她背后没人?”
“这才说明她心虚!要用这个星来压我们,逼我们把原创赶出去。”
坚持“原创”,也算是协会最后的底线了——当然,不管是哪种形式的“原创”。
像斯罗德那个小少爷的作品有很明显的某个设计师的风格。
多半是买来的。
可协会也不管。只要和现有的没有雷同,她们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几个人吵了一整个晚上,愣是没吵出结果。
周五原定的成绩公布时间就这样被推迟了。
“技术原因推迟?难不成是程序员罢工,网页更新不了排名了?”
江雨浓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赖在曲明渊怀里。
她们坐在客厅沙发上,林奈和乔依在旁边联机打游戏。
“是哈,今天个人赛该公布结果了。十几年都这样,怎么咱这一届今天公布不了?”
林奈耳机戴了一半,顺嘴回了一句。
“不知道啊。”江雨浓正说着,陈渚韵就从楼上下来了。
身后还跟了个小尾巴。
……她们记得,游从礼是没有跟着来塞罗维亚的。
怎么几天过去了,还能从陈渚韵的房间里钻出来呢?
想到之前看见的接吻,江雨浓和曲明渊一起沉默着。
曲明渊在思考。
这两个人,加上她的两个母亲。
她们的关系是不是好像、也许、大概有些复杂?
“陈姐,你知道些什么吗?”江雨浓把结果推迟的事给陈渚韵说。
“我还以为已经出了,这才下楼来看看你。我去问一下吧。”
要不是要出成绩了,陈渚韵还得被游从礼关一会儿。
陈渚韵又上楼了。游从礼和曲明渊打了个照面。
两个人对视,曲明渊假装没看见她试探的眼神。
还去拿茶几上的冰荔枝,剥好了送进江雨浓的嘴里。
……行吧。她就当没看见这奇葩。
之前玉泠雪还来找她,说要做伪证。
结果当天下午曲明渊就自爆了。让她白跑一趟。
游从礼这才将计就计,蹭到了陈渚韵身边。要不然,她最近还挺忙的。
游从礼想了想,之前没觉得曲明渊和游从乐这么像,大概是因为两个人从未近距离接触过。
甚至因为妹妹的事,游从礼已经和曲家断交很多年了。
就算是报道,听见曲这个姓,游从礼也会划走。
也因此,她没有继承鑫辰,只是混了个游总,随便躺着。
偶尔给陈渚韵送送资源,按照妹妹走前说的那样,照顾好她。
还有一个原因是曲家那标志性的金白色头发,较大程度上盖住了曲明渊五官里像游从乐的那部分。
让她远看像曲馥清,近看也看不出半点游家的模样。
曲明渊逃离曲家之后,染成了黑发,这才把他五官原本的模样暴露了出来。
自己才会认错。
尤其,当时曲明渊大概是失忆了,懵懂纯粹的神情,像极了二十多年前还是刚毕业的小年轻游从乐。
“我去个卫生间。”曲明渊思来想去,游家算是四大家族里,她接触最少的家族了。
不知为何,对方对曲家的态度很淡漠,就好像用不到能源一样。
这也奇怪。哪一个行业敢说自己不需要新兴能源,不需要更大程度的利用能量?
那场火之前,曲明渊就对游家有些兴趣了。
如今,她也想探究一下对这个拿着妹妹照片问自己的女人。
曲明渊在江雨浓脸上留了个咬痕。
江雨浓掐了她腰一把,没跟上去。
曲明渊去了二楼,刚好遇到在门口等着的游从礼。
“被赶出来了?”曲明渊饶有兴致的挑了下眉。
“……你不像她。”游从礼叹息了一声。
她妹妹哪儿是这种怼死人不偿命的霸道恶劣性格。
“是吗?那你还认错。”曲明渊靠在了游从礼旁边的墙上。
游从礼还想说点什么,曲明渊忽然压低了声音,睫毛也垂着,像在试探一个秘密。
“那是我另一个母亲,对吗?”
游从礼的目光染上微茫。
……
五分钟后,门嘭一声被推开,陈渚韵脸上铺满愠怒,气压低的差点把游从礼掀翻。
“怎么了小猪?”游从礼拉住陈渚韵的胳膊。
陈渚韵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克制着心底的火。
“Rain的作品。被一个裁判误取消了参赛资格。我认识的评委跟我说,如果不取消,今年的金奖本来该是她的。可现在也过了再次参加的时间,她说那边已经上报了协会,协会不答应再开一个通道,让她重新提交作品。”
陈渚韵把游从礼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一口气吐了很久。
“我都拿我的账户给她上传了。竟然还能出这种事。”
她毕竟要避嫌,不可能直接和评委说哪个作品是她的学生的。
那样坏的不只是公平性,还是这个奖项的含金量,拿这个奖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我想着Rain的作品会有个星。好歹能让评委冷静一下,不直接判抄袭。冷静之后肯定能看出谁才是正品。”陈渚韵简直觉得头痛。
江雨浓是还有很多很多年可以走。
这样有灵气的设计师,目前人生一切顺遂,她肯定还能设计出更多的作品,说白了,不差今年,不差这一个。
但,本来这个奖该是她的。凭什么要因为一个别人的“失误”而眼睁睁的看着奖版给别人?
“什么评委?”一旁听着的曲明渊坐不住了。
她知道江雨浓为了画那个图,付出了多少。
“谁干的?”她两步上前,身上那股像曲家人的劲儿让陈渚韵有些不舒服。
游从礼稍微拦了下。
“小猪,跟她说吧。她肯定能帮上忙。”游从礼这会儿心情不止一点复杂。
她看着曲明渊,眸光微颤。
就好像,曾经意气风发的妹妹站在自己面前。
又好像,她和那个冷漠无情的曲馥清走在了一起。
不管怎么说,她会相信失忆的情况下逃了一年还没有被做掉的曲明渊的能力。
“……就是国际设计师协会。很大的一个协会,不止涉足建筑行业。里面特别混乱,和许多势力有合作,不会在乎一个小设计师的死活。”陈渚韵自嘲的勾了下嘴角。
努力了这么多年,她在国际大势力面前,也不过是个小喽啰。
就像这次,连给自己的学生讨回公道都做不到。
她说的时候,曲明渊也在调资料。
陈渚韵说完,协会的资料也就投在曲明渊手机上。
曲明渊翻着。
“诱导恶意竞争,相互勾结,偷抢作品……确实很混乱。”
总部都这样了,分部的建筑设计师协会能好到哪儿去?
曲明渊想,如果没有这件事,她的小雨今年恐怕也出不了头。
她不知道江雨浓之前确实也遭遇过一次类似的不公平。
曲明渊在沉默的那一秒里,甚至思考起给协会换一批人需要多大成本。
想来想去,这事她还办不到。
但投入点资本,自己入场,把属于小雨的还给她应该还是做得到的。
陈渚韵看得有点傻了。
她拉着游从礼,要她低头。“这是恢复记忆了?”
“嗯。”游从礼比往常都沉默,还在思考人生。
“所以她……”
“嗯。”
曲明渊看了两个人一眼。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听得到。
“我下去告诉小雨。我会说是你帮忙把名额加了回去。”
她现在还打算再跟江雨浓玩一段时间的“双重人格”呢。
更别说她的真实身份。
别的事就算了。要是让江雨浓知道,她死遁失忆之前,母亲已经给她物色好联姻对象了,该怎么办?
曲明渊想,她要先把这些事处理干净了,再正大光明的和所有人宣布,她们的恋情。
然后准备婚礼,备孕什么的。
“为啥说是我帮的?”等曲明渊下楼了,陈渚韵有点懵。
“可能是,情.趣。”游从礼看江雨浓还不知道曲明渊的真实身份。
陈渚韵不太相信,侧头扫了她一眼。
游从礼顺势揽住陈渚韵的腰。“就像你把我囚.禁在这里,不也是我们俩的情趣吗?”
“……”陈渚韵反手给了游从礼一个肘击。
“再乱说话,我把你丢出去。”
“yes,my lady.”
* * *
曲明渊也没背着人,就在客厅说了这件事。
玩游戏的两个人都听见了,瞧着,也不是很惊讶。
江雨浓倒是傻眼了。她知道她和邓浩的作品雷同,肯定会出事,没想过会被直接取消参赛资格。
这群人这么果断,不调查,也不问一下?
她甚至都没有接到通知。
甚至,都不是直接让她落选,不给她奖。
“有协会参与的比赛,是很乱。”乔依还安慰了江雨浓一句。
“也没办法,协会名声太大了,地位高,比赛水分大,但名气太旺了。要不然,陈姐也不会让你参加这个。”林奈在旁边补充。
“没事了小雨。我刚刚听见陈姐说已经在帮你申请新通道了。”曲明渊抱着江雨浓,顺着她的头发。
江雨浓愣了好几分钟。
隔会儿才终于有了反应。“也就是……没有影响?”
她只需要再把作品交回去就可以了?
“差不多。”曲明渊是瞒下了金奖的事的。
想来她们原本在颁奖仪式上,还有针对邓浩的计划。
江雨浓又沉下去,眼睛睁得挺大,放空着什么都没想。
她呆够了,意识到曲明渊在咬她耳朵,这才有了点反应。“姐姐,待会儿再说……”
“又没做什么。”曲明渊做得很隐蔽,只有江雨浓能感觉到她在撕磨。别人看不见。
“我们建筑设计都还算好了,估计是有钱人不怎么感兴趣,很少为了一个设计一掷千金,还更喜欢定制。隔壁珠宝和服装设计才是重灾区。那里面的水分,弯弯绕绕的,我都能给您讲三天三夜不带重样。”林奈摇头。
协会历史很长了,合作方又多,没人管得到它,顶多加入它,制衡那些想走后门的。
这也是曲明渊目前选择的道路。
曲明渊在这方面人脉还真不少,投资的时候,无意识的认识了很多业内的大佬。
若是新成立一个协会……
曲明渊想了想,这种事还得江雨浓再成长十年二十年。
名气响了,她单独开个协会办比赛,才会有人来参赛。
总之,可以先把这件事放在待办事项里。
“那我们的团体赛会不会也遇到这种情况?”江雨浓咬了下嘴唇。
走上真正的社会,她才明白,没有原生家庭的托举,没有人脉空有实力,还不是绝对实力的自己,是多么羸弱的存在。
她就像个靶子,也像个素材库。随便谁都能踩她一脚,把她的心血拿走,还不用受任何处罚。
就像大学那次。
这次若不是陈渚韵在,她的作品又要被邓浩偷走,得奖了。
江雨浓总觉得这件事不止陈渚韵在帮她。
她的导师不像很高调的人,帮了,或许也不会说。
江雨浓侧头,眼光不自觉的落在曲明渊身上。
曲明渊弯着眉眼,娇俏的好像十几岁的小姑娘。
江雨浓又把心中的想法压下去。
如果是姐姐给的,也不怎么样吧。
总归这说明,姐姐很爱自己。
江雨浓戳了下曲明渊的脸。
曲明渊直接把下巴搭在江雨浓掌心了。
“不好说。”接话的人,是陈渚韵。
“之前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就像林奈说的,我们建筑设计圈对能力要求更高,没有那么乱。就算你今年没参加,邓浩拿着那个作品,也不可能在决赛得奖,它的物理结构有问题。”
“但这一届评委的实力不好说。”
这回陈渚韵身后没有小尾巴跟着了。
“离团体赛还有一周。这种事不是你们队员要考虑的,好好准备。真出事了我顶着。”她拍了下江雨浓的头。
江雨浓似懂非懂的点头。她也许确实操心太多了。
毕竟手里没点人脉,她能尽的最大努力就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陈渚韵旋即坐在了曲明渊身边,隐晦的看着她。
曲明渊就当没看见。
她被催眠师抹掉的那一段记忆,和她逃离曲家的动机有关。
而曲明渊猜测,她应该是想找有关游从礼那位妹妹,自己另一个母亲的线索。
* * *
晚上,曲明渊收到了消息,说资格已经弄好了,加进去了。
不过一个小时,江雨浓也收到了排名公布改为明天的消息。
至于原定在明天的颁奖仪式,则推后到了周日。
“这样应该算搞定了吧?”江雨浓刚发出这个疑问,陈渚韵的消息就来了。
江雨浓彻底放心下来。
然后又开始看昨天发现的漫画。
曲明渊默默的缩回了江雨浓的怀抱。
让她听着江雨浓念叨那些心声是一种折磨。
可让她听不见,却知道江雨浓在看的是什么,也是一种折磨。
不过今天似乎不太一样。
曲明渊还以为江雨浓在看漫画,她抬头瞭了一眼,江雨浓手机界面看着像购物软件。
——“汤圆的事没花钱,花了姐姐的人情,多不好意思的,买点礼物补偿姐姐。”
曲明渊直觉这个“礼物”不对劲。
至少不可能是饰品——才送过,下次要送,也该攒一段时间的钱,再去买钻戒这样的奢侈品。
果然江雨浓下一番话就吓得曲明渊差点摔下去。
——“这个带花的厚指.套不知道怎么样啊。漫画里的款式不长这样,万一痛呢?”
曲明渊真的趔趄了一下。
这几个词分开她都懂。连在一起她听不明白了。
带花的。厚的。指.套。
那得是什么模样的?
曲明渊咽了下口水。
她的脸被江雨浓顺着往下摸。
毕竟在江雨浓看来,曲明渊是莫名其妙抽动了一下。
被江雨浓碰到,曲明渊真差点跳了起来。
她看着江雨浓贴在自己脸上的指尖,看着看着,眼前就出现了幻觉。
仿佛有什么硅胶质感的东西缠上江雨浓的手指,一圈又一圈的,把它包裹起来。
又在圆柱的基础上,开出一朵朵凹凸不平的花。
这种东西拿来……
曲明渊光是想想,身子就不自觉的绷紧了。
江雨浓还在她身上不自觉的轻抚。
曲明渊想象着那个玩具,只觉得身体都要融化在江雨浓怀里了。
——“看了下测评,这家的应该不错,买回来我先自己试试好了。蜡烛推荐的是哪家的来着?”
曲明渊抓着裙角,好不容易缓了口气,就听见江雨浓要自娱自乐。
都有对象了,干嘛自己弄?她又不是不会。
曲明渊的眼里带上了些幽怨。她要截胡江雨浓的包裹。
还有蜡烛是个什么玩法?塞?
那不如刚刚的带花厚那啥吧。
天真的曲明渊忽略了江雨浓昨天描述里的滴落。
她怎么也没想到,人类会发明低温蜡烛,就是为了能……
——“找到了!这个长得好像口罩啊。套上以后口技真的能提高吗?”
曲明渊一轮吐槽还没进行完,又一轮惊世骇俗的话砸在了她身上。
提高什么东西?
口技?!
一阵酸软爬上髋骨,是果冻蹭过红豆,将它含了又吐时,牵连的银丝。
曲明渊倒吸了一口凉气,“泪”如泉涌。
江雨浓到底在买什么?
为什么看了个漫画回来,她乖巧可爱的女朋友就变成小狼狗了?
曲明渊不能更好奇了。
昨天她嫌弃江雨浓看口口。
今天,她自己也想打开浏览器去搜这个奇奇怪怪的漫画了。
——“还有绳子。这个拍子长得居然像个猫爪。拍下去会有猫爪印吗?”
曲明渊已经完全僵硬了。
等明天正事结束,她一定要去搜搜江雨浓在看的漫画。
“怎么了?”江雨浓低头,看见呆滞的曲明渊。
“姐姐?”江雨浓亲了曲明渊一下。
昨天晚上她们的放松时间里,曲明渊也是这副模样。
应该没有看见自己的手机屏幕……吧?
江雨浓不知道,曲明渊知道的,远比看见她手机屏更糟糕。
“在看什么?”曲明渊勉强稳了稳心神。
昨天闹太过了。今天江雨浓是不会和自己……的。
曲明渊也就没有多撩,老老实实的问。
“口口用品。”江雨浓也回的很自然。
她们是情侣。买点那方面的东西,是很正常。
“什么样的。”曲明渊的嗓子却已经干了。她微哑着问江雨浓。
江雨浓想了想,把购物车调出来,给曲明渊看。
这下曲明渊看见了那个带花的厚那啥。
还有传说中的口技提升口罩。
她的沉默劈开了江雨浓的羞耻心。
江雨浓稍稍把手机往后拿,想躲。
曲明渊一把捏住江雨浓的手机。
直接把手机抽了过去,拿着,也没翻。
就盯着那堆加起来也不过几百块的幸福看。
她之前还以为,她们的生活已经很和谐,很愉快了。
原来她们之前玩的花样,只是九牛一毛。
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她们就像两个入门菜鸡。
还为了一点点新开发沾沾自喜。
“那,那个……”江雨浓已经脸红到耳根了。
“姐姐……”她原本以为,这种东西给曲明渊看也没什么。
现在不看,买回来也得看。
但被曲明渊这么专注的盯着,还看了这么久。
江雨浓羞得心都痒了。
曲明渊旋即啪一声把东西丢给了江雨浓。
然后做出了江雨浓无法理解的事——
曲明渊把被子抽了出来,盖在了自己的头上。
只盖了头。龙猫似的顾头不顾尾,仿佛脸藏起来别的地方就安全了。
江雨浓看了眼手机里的东西,再看了眼曲明渊的反应。
说不定,曲明渊会很喜欢……
她伸手,轻轻拍了下曲明渊的鼙鼓。
曲明渊颤抖着猛然弹起来,这回终于记得把身体也给盖进去。
“姐姐?逃避也没有用哦,我已经下单了。”寄送地址是塞罗维亚。
她在当地购物软件上买的,选了加急。
用不了两天,包裹就会到这个庄园了。
“呜……”曲明渊蒙在被子里的耳根已经比江雨浓的还红了。
手指尚且能让她哭那么久。
曲明渊不敢想这些东西全都到了以后,她们会怎么样。
而后被子被掀开,曲明渊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拽了下。
江雨浓的指尖在这一刻滑过粘白的芋头,点了点。“原来是哭了啊。”
曲明渊一时间没有动。
江雨浓把她抱了起来。
让她坐了下去。
曲明渊紧张的抓着江雨浓的肩膀,想也没想,在刺激到来时,咬上江雨浓的锁骨。
……
今夜曲明渊哭了两个小时,六次。
江雨浓也没想过自己就这么上头了。
主要是,曲明渊的那个姿势有点太……
谁家小可爱羞了会钻被窝,把自己藏起来。
还只藏一半,露个身子。
曲明渊仰着头,看着天花板。
她觉得,江雨浓没必要买那么多东西。
江雨浓技术醇熟不说,还很会变通。
手边随便拿个东西就能……
“不睡?”洗漱完上床,曲明渊看江雨浓又拿出了手机。
不会是还想看漫画吧?
她警惕的靠近了点。
“马上十二点了。要放排名了。”江雨浓是想到会出结果,有点睡不着。
“有说十二点放?”曲明渊得到消息那会儿江雨浓都才刚刚被重新加进系统。
要讨论谁拿奖这种事,还需要一段时间吧?
“诶没有吗?”江雨浓说着,又翻了下通知。
“……想岔了,原来说的是十二点开始陆续放。”那第一批应该是最后几名。
“睡吧。明天起来了再说。”
也是在周六凌晨四五点的时候,网站更新了前十的名字。
原本被说能拿金奖的江雨浓,赫然立在铜奖的位置上。
而如果她的作品页被展示出来的话,她就会发现,那里放着的,根本不是她的作品。
而是她原先被邓浩偷走,又被改得特点全无的草稿!
* * *
然而在颁奖仪式之前,网站并没有显示每个人的作品是什么模样。
江雨浓早起,看见自己拿了铜奖,也足够惊喜了。
但知道内情的曲明渊和陈渚韵她们表情有一瞬明显的不对劲。
昨天还说至少四个评委认为江雨浓的作品配得金。
两个以为被取消了资格,不甚在意。
一共就七个评委。怎么一夜之间还能变卦?
按理说,按照协会的尿性,曲明渊展现了通天的本事,她们不应该更惧怕江雨浓背后的势力,从而认真的判断作品的奖项吗?
理论上,只该升高,不该降低才是。
陈渚韵表情持续难看着。
曲明渊只有一息的闪烁,之后恢复了正常。“第一次参赛就能拿这个成绩,小雨真的很厉害~”
江雨浓高兴的扑到她怀里。“终于拿奖了。”
终于回到这个比赛了。
终于不会被人偷了作品还贬低了。
“明天还有场恶战要打。”江雨浓已经准备好证据,准备明天到场就去找组委会说明,要求把邓浩排除在建筑设计界外。
“是。我会支持你的。”曲明渊抚过江雨浓的耳发,眼中的缱绻敛都不敛。
瞧着,都快从江雨浓身上拉出丝了。
陈渚韵去给评委打电话去了,始终没能再打通。
她看着第一名的名字,这是斯罗德家的那个少爷吧,这才19岁,斯罗德家就迫不及待给他买作品送来参赛了。
难不成,是斯罗德的人使用了钞能力?
她在思考,曲明渊这边也在查,查出来就要把背后捣鬼,“手误”取消江雨浓资格的人一并开了。
只有不知情的江雨浓一个人乐呵呵的,和几个队员们谈天说地,还吃着零食。
曲明渊装得尤其好,江雨浓一点没感觉出不对。
也是这会儿,曲明渊收到了一条消息。
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我是明玉。】
第 57 章 第 57 章
曲明渊姑且没有理。
而小姑娘异常的执着,又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姐姐,我知道这个是你】
【我找玉泠雪姐姐要的,回我一下】
【……姐,不要冷暴力我好吗好的】
还学会自问自答了。曲明渊看着那一串消息,想把她拉黑。
说好的不要轻举妄动呢?
时候到了,她们自然会见面。
她们约好的事,也不急这一时吧。
【我知道你在看,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理理我呜呜呜】
曲明渊扶额,敲下一个句号,发了过去。
成串的消息终于消停了一秒。
而后是一句小心翼翼的试探。【明渊姐姐?】
【嗯。】曲明渊叹息一声,转头就去问玉泠雪什么意思了。
玉泠雪回的也很理直气壮。【看小姑娘找你不容易。港城都知道人家明玉找你一年了】
就这么卖老朋友啊。
想来自己的联系方式,玉泠雪恐怕还是从郁青鸾那里弄来的。
有必要找时间去拜访一下这两位了。
【有事?没事不要联系我】曲明渊转回和妹妹的聊天界面,很冷漠的打下一句话。
【有。能不能见一面?】曲明玉没说是什么事。
她不了解姐妹之间会做些什么,会有什么样的感情。
江雨浓也不了解曲明渊和曲明玉的状况,这么说,也确实符合常理。
“……不。”她会见曲明玉。但绝对不是现在。
现在让她休会儿假吧。
等回了港城,白天,她就要做回曲家家主了。
“你有姐妹啊。”江雨浓故作轻松,甩着手,表情看不出思绪。
“有一个妹妹。我们是一个母亲所生,但母亲的伴侣不一样。”曲明渊老实交代着。
“可爱吗?会叫你姐姐吗?”江雨浓努力克制着对曲明渊人生的探究欲。
她总觉得,问多了,答案不会让她满意。
她和曲明渊,可能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至少让梦再长一点……一会儿就好。
等她成长起来,等她足够厉害了,再去接受清醒的现实。
不然,她一个孤儿,该怎么和看起来无比强大、光鲜亮丽的曲明渊在一起?
“不可爱。”曲明渊翻着记忆,只能想起那个坚定着目光,带着条件和交易的资本来找自己的小女孩。
很可怕。
如果她们要共同竞争家主的位置,曲明玉会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
“很调皮?”江雨浓想象着小小的曲明渊,爬到现在的曲明渊头上,揪着她的头发作威作福。
“也不是。我和她不熟。不是一起长大的,年纪差距也大。”
曲明渊想着江雨浓的出生,搂紧了她。
“你呢?表亲堂亲有吗?”她把话题往江雨浓身上抛。
“可能有吧。早就没联系了。”江雨浓跟外界的正常交流都在五岁那年断开了。
“也好。姐妹这种生物听着美好,真有了全是麻烦。一起长大那你就是她的小妈妈,或者被她奴役的仆人。不一起长大,那比陌生人还不如。”曲明渊听着可比江雨浓有经验多了。
江雨浓叹了一声。
“也挺好呀。”她说的是一起长大。
“朋友会更好一点。”曲明渊揉着江雨浓的头。
就像她和玉泠雪。玉泠雪跟着老师出诊的时候两个人认识。打打闹闹的长到了现在。
她们有了各自的生活,各自的热爱,没什么交集。
却还是会在彼此需要的时候,帮上一把。
“……我以前,也没有朋友。”江雨浓说完就后悔了。
这种事,说出来只会让曲明渊心疼,没有意义。
谁也回不到过去。只有她自己能拯救那个被困在教室角落的小可怜。
曲明渊又一次听见江雨浓说这句话。
上一次江雨浓也说,她没什么认识的人。当时曲明渊还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她在江雨浓身上读到了一闪而过的悲伤。
是被压抑多年的痛苦和愤懑。
她忽然反应过来。江雨浓或许真的不擅长与人交际。
她内敛又谦逊,对自己的能力没有合适的认知,需要别人去督促着前行,说出自己的欲望。
偶尔又有着浓厚的愤怒和些微暴力的倾向。
在面对欺负她的事时,很难冷静,一个不留神就会莽撞的用近乎自毁的方式去报复那些人。
结合江雨浓的家庭环境,只有一种情况才能养出这样的性子。
曲明渊捏着江雨浓肩膀的手都紧了。
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江雨浓恐怕在成长过程中,经历过大大小小许多次霸凌。
可能同学只是笑她没有家长。
可能老师看她家里没钱没权好拿捏。
可能邻居见江雨浓一个人上学放学,嘴碎得厉害。
最后,江雨浓大概在压抑中爆发,结束了这场针对她的狂欢。
“没事的。”江雨浓抚过曲明渊的手背。
她只说过一两句。爱她的人果然看出来了。
爱与不爱,真的差距很大。
她无论给罗云笺多少暗示,罗云笺都听不懂她的遭遇。
还会天真的说,是她性格太闷才没有朋友。
有一段时间,江雨浓真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她被罗云笺拉着,去和学生会的人打交道,交朋友。
去接触舍友以外的人,去接触别的系的同学。
后来江雨浓累了。
累得想明白了一点。
她确实不擅长社交。但,也没必要强迫自己去社交。
“都过去很久了。”江雨浓稍稍往曲明渊身边靠。
一定是觉得在曲明渊身边带着非常安全,她才会口不择言的把事情吐露出来吧。
这是她的脆弱。她不愿示人的伤疤。
现在给曲明渊看过了。
“……那些人,如今在哪儿?”
曲明渊有千言万语想要说。
到头来,也哽在喉头,吐不出来。
曲明渊不清楚江雨浓到底经历了什么。
嘴里的话,说得再好听,也很苍白。
最终她选择了不说。
“不知道。”江雨浓是有点息事宁人的态度。
她是怕了。她不能怕吗?
曲明渊忖度片刻而后拒绝。【没空。】
之后两分钟,对面都没有回话。
曲明渊以为妹妹已经放弃了。
她去收拾完东西,要和江雨浓出去溜达,等调查结果出来。
她还不能贸然动手。
江雨浓明天要亲自去讨公道,她只需要做好后勤工作,在必要的时候给予江雨浓支援就好。
两个人换完衣服出来,曲明渊拿上手机,这才看见聊天框里躺了一句话。
【可是姐姐,我很想你。】
一句很简单的话。
白兰曾经对江雨浓说过。那会儿一句话,带不了太多的真心,多是自保。
如今她们天天这么说,耳朵都听起茧子了,嘴巴还没说腻。
可曲明渊就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不知道心中的酸楚来自什么。
走在路上,曲明渊被隐隐的痛蚕食得受不住,开口问江雨浓。
“小雨,你如果你有姐妹,她跟你说想你,是什么意思?”
曾经记忆不全的第二人格会以为,曲明玉找自己,是因为姐妹之间的爱。
如今曲明渊几乎拿回了全部记忆。
她知道她和曲明玉平日没有交集。
几乎算不上认识的两个人,谈何姐妹情深?
她们的合作,仅仅是各取所需,为了同一个目的——自由与权力。
当时曲明玉找到自己的时候,说了什么?
“我知道姐姐在调查一件事。也知道你对曲家不满。我们做个交易,我帮你摆脱。”
小学都没有毕业的小姑娘,已经有一米五了。
即便如此,在曲明渊面前,她依旧小得可爱。
这么一只兔子似的乖乖女,竟说出了这种商人之间的话。
曲明渊想,自己当时,大概是震惊的。
震惊到她差不多忘了,曲明玉想要从她这里得到的东西是什么了。
但总归,曲明渊以为,豪门的孩子,想要的东西都大差不差。
不是股份就是权限,要不然就是能做任何人,不去逶迤任何人的自由。
她们这么两个人,为何要说想念?这是某种障眼法吗?
曲明玉想要的东西,难不成自己给不起,所以才要这么给自己下套?
曲明渊现在想啊,思念这个词,只有爱着彼此的人才会说。
而她和妹妹,没有爱。
“亲姐妹?还是亲戚的那种?”江雨浓讶然。
这是曲明渊第一次和自己谈起家人。
“哎呀,不管哪一种。那不就是想你了吗?你们要见面?”
很遗憾,曲明渊咨询错人了。
江雨浓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
唯一的亲情断在五岁。
只要想起小学,她还会觉得自己被困在放清洁用具的角落,被锁在柜子里整整一夜。
第二天,老师却以对方是只是调皮,她却很不老实为由,罚她抄了三十遍没做完的作业。
那是她第一次不想忍下去。
可她也没有胆量,去真的动一次手,怕受到更多的惩罚。
“我会查到的。我不会让那些欺负过你的人好过的。”
曲明渊松了点力,怕捏痛江雨浓的肩膀。
心里绷得更紧。
“没关系,真的……没有事了,已经,已经过去很久了。”江雨浓刚开始还能笑着。
还能感叹她找了个多么好的爱人。
说到一半,她也有点说不下去了。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江雨浓想要更多的证明,更多的仪式,来舒缓她这份就要爆开的爱。
白也表了,婚也求过了。
她还真没什么现在能做的事,只能挫败的咬曲明渊。
曲明渊的气息带着些微声音,从牙齿传到江雨浓心里。江雨浓又是一轮爆发。
太阳出来了。
江雨浓被晒得睁不开眼。
于是曲明渊保持着接吻的姿势不动,去撑开遮阳伞,盖住两个人的头顶,制造一片暧昧的阴影。
江雨浓被太阳烤暖。
眼泪带走的温度,回来了。
……
“白兰姐姐听见这些了吗?”吻完,两个人走在路上,江雨浓使劲儿靠着曲明渊,几乎让她走不了路。
“嗯。她哭了。”曲明渊面不改色的装着。
“那我明天哄哄。”江雨浓眉眼弯弯的。
像映在小溪的月。
曲明渊是不觉得有什么。
但仔细想了想,可算明白为什么之前两个人格会天天斗嘴打架了。
她们本就有对立的性格,是自己的两面,相性很差。
还都深深的爱着江雨浓。
江雨浓又不偏心,只端水。
就白兰那个性格,可不就会吃醋吃疯了,要去打另一个人格嘛。
“……我能说不准哄吗?”曲明渊做戏做全套,脸上带着淡淡的不满。
眼里藏着浓浓的醋意。
“不可以。”江雨浓听见熟悉的话,瞧着熟悉的姿态,戳了下曲明渊的脸。
迄今为止,她都没有发现两个人格已经融合了。
“她也是你。她的伤心也是你的伤心,要哄的。”江雨浓坚持端水。
曲明渊内心压着笑。
她的小雨真好玩。
一般人遇到双重人格能做这么好吗?
江雨浓已经很厉害了。
曲明渊戴着深厚的滤镜,就这么偏爱她的未婚妻。
“那你哄哄我。”曲明渊嘴浅撇了一下。
“接吻不算哄?”江雨浓被逗笑了。
曲明渊斜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风轻拂过发丝,冬日的寒意掠过耳,江雨浓放松了心情,也不觉得曲明渊这样有什么,和她牵得很紧。
突然,曲明渊偏头,吻住她的唇。
惊得太阳跌入云层。
阴灰色的天幕下,一个急吻过去的很快。
而后曲明渊点了下江雨浓的唇瓣。
“怎么不算呢?”
都是给她的甜点,吻或哄。
现在没有两个人格,只有曲明渊一个人享受了。
* * *
晚上,曲明渊已经收到了是哪些人搞了鬼了。
那个发疯一定要把江雨浓的作品取消资格的,竟然和斯罗德家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说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看一个人不爽。发疯的背后,全是利害关系。
放错作品,恐怕也是这个人联合某个家族做的。
如果江雨浓的成绩取消,受益的……
曲明渊已经想明白这件事了。
她把证据收集好,打算放进江雨浓明天要用的U盘里。
江雨浓看过也会明白的。
曲明渊相信她随机应变的能力。
江雨浓被队友带出去观察建筑了。
她们团队要设计一套,目前已经有了雏形,核心建筑是拿江雨浓大学时期那个作品改的。
别的,林奈和阿曼在等言婳祎。乔依还在卡壳。
江雨浓卡壳着,把剩下自我洗脑的话丢出去。
然后——她的身体开始颤抖,眼眶也有泪水正在蓄积。
吧嗒一下,泪打在曲明渊心里。
曲明渊搂着她找了个角落坐下。
江雨浓融似的钻进她的怀里。
曲明渊拍着她的背,抚过她的头发。
仿佛在说,你看,明明还没有过去。
霸凌者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那些伤痛也从来没有人抚慰过。
怎么可能过得去,怎么可能好的了?
可曲明渊也没有说话。
她只是轻轻的哄着江雨浓,等着她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真讨厌……”半晌江雨浓终于从恸哭里脱了出来。
她趴在曲明渊身上,身体有小幅度的起伏。
“怎么就讨厌了?”曲明渊摸过她的脸,拿手帕替她拭泪。
她今天扮第二人格。做这种事自如又熟稔。
江雨浓靠在她怀里摇头,眼泪蹭了她一身。
“就是讨厌。”让她出糗,让她哭,让她把一身脆弱都破除。
又只是这么抱着她。就好像确实,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她们在一起,就有力量迎接新生。
“好吧。讨厌鬼要替你报仇了。”曲明渊亲了亲江雨浓的脸。
“我会让他们对你道歉。我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代价。你曾经不敢做的事,我来做。不敢讨的公道,我来讨。”
“我不是受害者,我没有阴影。所以这种事……我来做最合适。”
曲明渊没有和江雨浓一起痛斥,没有和她一起哭。
只是,做下了一个承诺。
一个没有人和江雨浓做过的承诺。
一个不问因果,全方位站在江雨浓这边的承诺。
江雨浓比刚才还想掉眼泪。
又比刚才更想吻曲明渊。
她受不了,眨着眼泪去凑曲明渊的唇。
曲明渊热情的欢迎了她。
都谈到婚姻和未来了。
谁也没想到这份未来不曾来过。
“那你现在和游从礼是伴侣吗?”曲明渊脸色如常,没有任何意外。
她已经推测出来,只不过听陈渚韵自己承认的感觉,很不一样。
就好像一直在调查的案子有了新的线索。
而曲明渊正在一层层的剖析它。
“我也不知道。”陈渚韵说得模棱两可。
“我挺讨厌她的。”
曲明渊挑眉。她看不像呢,这俩人还偷偷接吻呢。
尤其游从礼,还丢下工作来陪陈渚韵呢。
“……那是她一定要跟过来。”陈渚韵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你有她的线索吗?”陈渚韵而后凑近了一点,又问。
“有啊。你们。”曲明渊回忆了一下。
她逃离曲家当然不只是这一个目的,还为了自由。
所以这个目的,她也就查了一星半点儿而已。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在她进了曲家以后,就和我们,包括游从礼,断了联系。我去求曲馥清,她不见,也不带游从乐出来。游从礼亲自上门拜访,也不曾见过妹妹。我们再次得到她的消息,是死讯。”陈渚韵把什么都说了。
“所以,你们这些年没有找过她。”曲明渊若有所思。
“是。我们都以为她死了。不肯信是一回事,但消息是曲馥清亲自放出来的,还举办了葬礼。”陈渚韵咬了下舌根。
都这样了。曲明渊恐怕也只是想知道另一个妈妈是谁,而不是真的在找游从乐的下落吧?
“……你们真信她?”曲明渊笑了。
“我都不信她。我看过她对着游从乐的照片笑,而平时她从不会露出那种表情。如果她真的爱游从乐。那有没有可能……她把游从乐囚.禁起来了?”
曲明渊还是那副笑。
陈渚韵看她这样很多次了。
每次曲明渊和江雨浓坐在一起,她都会很羡慕。
如今,却从这股笑容里读出来一丝诡异。
陈渚韵被曲明渊的猜测弄湿了背,毛骨悚然。
* * *
周日,江雨浓带着资料和激动的心,准备去领奖,顺便处理邓浩的事。
队友跟了两个,阿曼和林奈。
剩下的几个宅家,准备团队赛。
陈渚韵在早上下过一次楼,脸色很差,看着像没睡好,硬生生的撑着跟江雨浓一起去现场。
她要给江雨浓撑腰。
曲明渊倒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如果江雨浓的谈判不顺利,她的人自然会出手。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陈渚韵眼中透着深深的疲倦。
曲明渊收回眼神。她可不是没有证据的胡乱猜测。
如果游从乐已经身亡,自己为何要去调查?
查死因的意义在哪儿?而且曲明渊记得自己说的是要去找游从乐。
结合陈渚韵她们的话,谁也不能在曲馥清那儿见到游从乐。
这也说明,曲馥清对游从乐的占有欲应该挺强的。
这会儿江雨浓还在傻乐。
曲明渊想了一分钟也就收了。她靠在江雨浓身上轻轻道:“要哄。”
江雨浓想起她们昨天的对话,捏着曲明渊的脸。“姐姐乖~”
“这不是哄。你都亲……亲她了。”
给两个人格不一样的代词这件事还是挺奇怪的。曲明渊有些适应不了。
“可,可旁边还有人。”江雨浓胡乱看了一眼四周。
她的好队友当然没有在看她们。
江雨浓也不好意思亲,只能用手指点了点曲明渊的唇瓣。
曲明渊撇嘴,挺不高兴的别过头。
“回去就哄,好不好?”江雨浓压低声音。
“嗯。”曲明渊给了个气音,态度不明显。
“姐姐~不要生气嘛,我不好意思。”江雨浓搓了搓曲明渊的脸。
曲明渊勉强把头扭回去,跟江雨浓蹭了下。
她们到的早,入场的时候,离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
江雨浓和曲明渊在陈渚韵的指引下,找到了主办方的办公室。
两个人快步走着,别的人没有跟来。
还没敲门,就听见里面有声音传出来。
是两个男人在谈话。一老一少。
老的那个很沉静。“铜奖会是你们的。我已经调好顺序了。那个有才能的新人会用抄袭的作品,领不了奖。”
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好好好,太感谢您了!西区那块地,我们会让出3%的权限。”
他们的交流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江雨浓面色惨白。
难道,她连铜奖都保不住?
能在这个地方大肆谈话的,能是什么无名小辈?
而后江雨浓听见了脚步声。
曲明渊一把将她拉进了阴影。
江雨浓心跳加速很急,呼吸都不畅快了。
若不是曲明渊还捂着她的嘴,她必然会发出些声音,露出破绽。
一个身影一闪而过,离开了办公室。
两个人在阴影里藏了很久,竟又听到那个老男人给谁打电话。
“放心,别的我已经搞定。我帮少爷从铜奖提到金奖,怎么也得给点表示吧?你这个金可不容易。好不容易把那个新人按下去,她还真能重新提交作品。”
江雨浓在震惊。
曲明渊在拧眉。
太蠢了。
或者说,太莽撞,太刻意了。
她不清楚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但一般而言,做这种事的人,不会这么大大咧咧的在场馆打电话。
她没判断错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个“手滑”取消江雨浓参赛资格的老头。
老头本身实力不强,奖也很水,作品也不受认可。
可他的老师身份却不一般,是如今建筑设计界赫赫有名的人物,现代建筑设计界泰斗一般的存在——塞勒斯·贝格。
恐怕,老头就是仗着老师的名号,才敢这么肆意妄为。
毕竟,他以为就算她们有证据,协会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况且很少有人会选择硬刚。
IARPO是如今建筑设计界认可度最高的比赛。
如果揭露他们的黑幕,之前那些获奖选手也会遭到质疑。
到时候得罪的人,可就不是一个两个。
曲明渊昨夜就想到了这一层,所以她拉住了江雨浓。
江雨浓也在顷刻间想明白了这些弯弯绕绕,哪怕她还没有认出那个恶意取消她资格的老头是谁。
敢在公共场合大声密谋的,非蠢即坏。能走到那个位置的,不会蠢。
曲明渊能感觉江雨浓的呼吸又急促了,胸腔不断起伏着。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受到不公平对待的都是弱小的她?
为什么不讲公平规则道义?为什么她这么弱?
这个意外直接打破了江雨浓之前准备的计划。
她头脑有瞬间的天旋地转,窒息感很重。
“谈判。”曲明渊掐了江雨浓的手腕一下。
江雨浓呼吸一滞。
曲明渊给她一支录音笔。
结合刚刚的话,她的意思很明显。
“就像之前教你的那样。”去谈判。不要傻乎乎的直接揭露。
找中立的人,找原本看不惯那个老头的人。
先把自己的东西得到手。
等离开了这次比赛,离开了协会。
她们就可以动手反杀这个人了。
那样,不会牵连那么多势力。
“就像你之前对严嘉欣做过的那样。”
江雨浓勉强冷静下来。
是。她和人谈判过。也谈判成功了。
今天不是第一次。她的准备应当充分,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姐姐……”江雨浓收好了这只录音笔,回头看了曲明渊一眼。
曲明渊握紧她的手,无声的承诺——
我会和你一起。
江雨浓心理素质真算高的。
她调整了不到五分钟,理清了思路,坚定了眼神,走出阴影。
她没有敲开刚刚那个老头在的办公室,而是找到了人最多的那个办公室。
曲明渊就好像她的助理,全程垂头跟着,低眉顺眼的。
江雨浓敲门,没等回应,直接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正在吵架。江雨浓进门前听了一耳朵,大概是在吵金奖和银奖。
没人想过这会儿这个地方会来人。
来的还是个陌生的东方面孔。
“您好?”卷发评委开口了。
她面向江雨浓,下意识忽视了江雨浓身边的人,以为她就是个助理。
江雨浓深吸一口气。
她的英文水平也就是日常能流畅交流的水平。今天紧张,说得更慢。
“我是参赛者B2787。有人拿我的图改了改在初赛得了奖,如今你们还把他的图当作我的,给了第三。我想请问一下,贵协会这么做的意图。”
场内大多是评委,小部分是协会的人。听见江雨浓自报家门,俱是一愣。
昨天参与了整个评审过程的裁判心里一声咯噔,糟了。
* * *
离江雨浓第一句话已经过去两分钟了。
场内没有一个人动。
没人清楚江雨浓的底细。
她好像是一个无名小辈。能被人偷了图,还能被人取消参赛资格。
但又好像很厉害,能得到星号大佬的支持,还能涅槃重生,不知道找了谁,重新把作品提交上去。
不清楚江雨浓几斤几两让这群唯利是图,欺软怕硬的人不敢妄动。
而江雨浓看她们这副模样,也没指望她们现在给自己一个答复。
直接抢过了台上主持人的话筒,把自己的u盘插到放映机上。
她给了曲明渊一个眼神。
曲明渊会意,走到放映机旁边,负责帮她放证据。
“你们都是评委?”江雨浓开始之前先问了一句。
“我们几个是。”卷发评委画了个圈。剩下的算是评委,但不参与个人赛评审。
江雨浓点头,开始讲。
“原本这件事,我只是想找你们解释清楚。然后让真正的偷窃者滚出设计界。”
“但现在,我发现我的作品不止被人偷换。我的奖项也并不公正。”
她先把严重的地方点出来,让台下的人蹙眉。
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她。
大家都想着看看有没有人能确定江雨浓所属的势力,跟着对方开口。
毕竟曲明渊找的是珠宝设计界的,让她帮忙把江雨浓的作品重新投回去。
这其实是个再小不过的事了,投一下而已,说实话要不是想着会惹麻烦,以曲明渊的电脑技术,她都可以直接黑了官方网站,把江雨浓的名字重新填上去。
曲明渊的人脉不是建筑界的,于是真就没人清楚江雨浓到底如何。只能听着她讲。
协会的人听到这儿,露出了一副看宠物的表情。
带着难以言说的怜悯。
还有些微不容易注意的瞧不起。
不是对某一个人种,不是对某一个性别。
或者说,不只是。这种不屑范围更广,就像在看不起自身以外的人类,就像神在审判世界。
曲明渊把她们的反应都记录在脑海里。
国际设计师协会真的烂透了。
区区几个设计师。真以为自己能爬到财阀头上?
江雨浓很快速的把邓浩的事讲完了。
她把录像调了出来。
录像里清楚明白的放着邓浩半夜偷江雨浓u盘和手稿的画面。
江雨浓把截图放大,谁都能看见那张半成品的草稿。
“我也有手稿的扫描版和日期。我想,这些足以证明,这副草图是我的作品。”
“所以?”协会的人开口了。
卷发评委她们沉默着。
她们都知道江雨浓才是本尊。却不知道这件事其实挺简单的。
就是个红眼病偷人东西了。
“你们给了他初赛奖章。我可以无所谓,只要把属于我的还回来。但他是抄袭,不该再出现在设计界。不是吗?”
沉默。
给她的回应,只有沉默。
——和让人不自在的注视。
就好像在说,你是谁,凭什么指挥我们做事。
又好像在说,我们就是不公平,那又怎样,你有办法吗?
江雨浓垂眸,是被看得不舒服,也是想要整理思路。
到底还是少了经验,这个时候露怯,相当于给猎人展示了喉头。
曲明渊看见了江雨浓的冷汗,及时替她做出反应。
曲明渊切了下展示界面。
一阵画面闪动,还有声音。
“她才是抄袭!他的才是原创!金奖给斯罗德的少爷,卖个人情,不好?”那个老头的声音清晰的从音箱传来。
英文的性别指代很清晰。
谁都听出来老头在说的是什么。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斯罗德。
被他们藏在水下的污垢,在这一刻浮了出来。
江雨浓没见过这段录像,她猜,这是曲明渊一早替她准备好的。
意识到曲明渊在做什么,江雨浓抬起头重整旗鼓,瞬间跟上她的思路。
“所以,你们不承认,你们动了花招,调整了原有的奖项?”
又是沉默。
但江雨浓已经适应了,开始逐渐掌握了节奏。
曲明渊顺着她的思路在走,真像个助手,适时的提供恰当的证据。
一层一层,企图把这群协会的人绕进来。
“你有证据吗?小斯罗德的作品很优秀。”其中一个开口了。
上钩了。
曲明渊把新的证据摆出来。
“我觉得她可以得金奖。”
“斯罗德……给个银奖吧,不然太过分了。”
……
这段录像角度挺刁钻的。不像自然摄像机。
也必然如此。协会不会让自己的信息这么轻易被泄露出去。
江雨浓敲着白板。“各位还有什么要说的?我没看错的话,你们为了栽赃我,不惜在我重新提交作品的时候,把我的图偷换了。”
曲明渊给了江雨浓一个很隐晦的眼神。
江雨浓奇迹般的意识到她在想什么,随后看向门。
“我说得对吧?路易·丹。”这是那个老头的名字。
路易被吓得愣了一下。
一时间,会议室里十几双眼一齐看向他。
路易僵硬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仗着你老师的名声,去收贿赂。第一家就是斯罗德。”
糟了。路易顿时满头大汗,神色不畅。
而协会的人也在这一刻认真起来。
“这位……”
“叫我Rain。”江雨浓连本名都没有给她们。
赤裸裸的挑衅。
“……Rain小姐。你手里是有点东西。”左手边的人手交叉着挡在嘴前,低头抬眼,靠着姿势提高着自己的气势。
“可是——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你能和一个运作了百年的协会抗衡?谁给你的勇气?”
或许是被江雨浓威胁到,十分不爽。亦或许是对协会的势力很有自信。
这个人的语气相当狂傲,语速也很快。
他在赌江雨浓的英文水平不高。
“你或许是可以赢了我们。但你爆出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就会有无数的人看向你。你会成为焦点,靶心。会被想要继续和我们合作的人打穿。”
“你走不出塞罗维亚。”男人是在威胁。
江雨浓却不吃这套。
他急了,这就说明,自己说对了。
“那是我自己的事。你在害怕我把这件事报道出去吗?”
男人的表情抽了一下。
他身边的女人做了个手势。
“所以,Rain小姐,你想要什么?”她看出来,江雨浓是来谈判的。
如果不然,应该直接曝光。
这条思路很容易得到,和严嘉欣那会儿没什么两样。
不同的是,严嘉欣只是个人,很容易被江雨浓吓到。
而如今,在人数上江雨浓就占劣势。
“你们觉得呢?”江雨浓没有被十多双眼睛吓到。她把问题抛了回去。
“我明白了。”女人点头,随后拿起手机。
那是江雨浓还没有见过的型号,速度很快。
毫秒间女人就和上级联系了,汇报了这件事。
江雨浓眯眼提醒道。“我是华国人。你们的手再大,恐怕也不能在华国遮天吧。”
如果那边想要提前封锁外国舆论,江雨浓也不是没有办法。
女人看了江雨浓一眼,把她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上级。
而后女人打开了免提。
一句江雨浓听不懂的话从听筒传了出来。
像英语,又不完全是英语。似乎是某种古语,就像白话之于文言文。
挺简单的干扰心神的手段,却无比有效。
江雨浓是有瞬间的慌乱。
可也是她精神逐渐不集中的时候,她听见了一个声音。
——“她是在说:‘久等了,这位东方小姐,你很厉害。’”
——“你给她回……意思是,‘不遑多让。’”
是曲明渊的心声。
江雨浓深吸一口气,从未感觉自己在和人对峙的时候,如此放松过。
从前,她是一个人。
现在她有姐姐了。
她的爱人在她身边。一直在,永远在。
她会永远陪着自己,支持自己。
江雨浓把曲明渊的话说了出来。
曲明渊也松了口气。
她一直在想,为什么她能听见江雨浓的心声。
为什么江雨浓之前能听见她两个人格的对话,融合后,却没法再听见。
这其中的规律和契机是什么。
就在刚刚,她对局势的担心超过了界限——她从未如此担心过自己。
她想要去帮江雨浓。
又想江雨浓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这件事。
她不愿剥夺江雨浓的可能性,更不愿看着江雨浓被欺负。
种种心情带着她焦急起来,她忽然感觉打通了心声的渠道,便试着去传达。
事实告诉她,她赌对了,也猜对了。
或许听到心声这种反科学的事是意外,是偶然。
但底层逻辑,依旧是因为她们之间有强大的爱。
……
这么一句一顿的交流了一番后,协会的人松嘴了。
江雨浓手里有她们的把柄。
录音、视频,还有能把她重新塞回比赛名单的势力。
说不定,江雨浓这次和她们对峙,也在录音录像。
协会运作这么久,没必要硬碰硬。
协会答应她,会把属于她的金奖还回去,会把作品展示调回她原本的版本。
当然,协会找了个背锅的——路易·丹。
不过是贝格的学生。又不是最受宠的那一个。开了也没什么。
这是一个安抚,是交代。
江雨浓姑且和协会停了战。
“如果你们还有类似的事,我不会善罢甘休。”走之前,江雨浓还威胁了一句。
下周她还要处理偷她作品的大学教授呢。
刚刚给上级同话的女人微笑道。“好的。”
乖巧的像个佣人。
“对了。你有兴趣加入我们吗?”上级的声音从女人的耳麦里传出来。
江雨浓听见了。也听见了曲明渊的翻译。
但她无视了,假装没有听见,就这么离开了。
“……真是个硬骨头。”江雨浓关门后,女人叹息了一声。
“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的。”她上级切回了正常的英语。
古英语都能听懂,还能自如对话。这个小姑娘是有备而来。
她还以为,对方是想加入协会呢。
结果真的只是想讨要一个金奖。
重视公平的人,能在诡谲的社会走多久?她很期待。
* * *
回到领奖的大厅,仪式已经快要开始了。
江雨浓拉着曲明渊,蹑手蹑脚的走到属于她们的位置。
陈渚韵靠在座椅上,眼皮一打一打的。
曲明渊看见了占着自己座位,照顾陈渚韵的游从礼。
……说陈渚韵讨厌游从礼,谁会信啊。
“你没有自己的位置吗?”曲明渊对着自己的大姨毫不客气。
游从礼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挪到了一旁地上。
都是一家人,就不能大度一点吗?
她没法坐陈渚韵身上。曲明渊和江雨浓总能贴在一起吧?
游从礼很无语。
曲明渊看着她坐地上,也很无语。
但也没在意,毕竟位置确实有限。
“……搞定了?”陈渚韵从睡梦中醒来,看见江雨浓,迷迷糊糊的问了句。
“对。陈姐,你回去休息吧。已经没事了。”
陈渚韵点点头,差点又闭上眼。
“还是看你领完奖再走吧。”游从礼了解陈渚韵,没有提前带她离开。
陈渚韵这人就这样。游从乐的事发生后,她看谁都可以不爽,都可以戏谑。
但她要是把谁划入自己人的范围,拼了命也要去守。
生怕一个没护住,对方变成下一个游从乐了。
江雨浓眼神带着隐隐的担忧。
游从礼也算欣慰。至少陈渚韵没白疼这小姑娘。
……话说这小姑娘算自己的什么?侄女媳?
真是挺混乱的。游从礼吐槽了一句。
因为江雨浓的打岔,开场又延迟了半个小时。
场内骚动着。江雨浓看见了邓浩一家。
她也没管。总归今天邓浩要完蛋了。
她要领奖,这会儿和其他几个参赛者一起,被召唤去了后台。
而曲明渊也感应到了人群中的视线。
上次她这么大张旗鼓的在塞罗维亚出现后,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那群人以为她现在回港城了,不应该来这儿找她。
曲明渊稍稍侧头,对上一抹白,和一个清澈严肃的视线。
……是曲明玉。
正在往自己这边走。
曲明渊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曲明玉这么执着。
“我去个卫生间。”曲明渊跟陈渚韵说了一声。
她没有办法,又一次选择了尿遁。
陈渚韵看着她走向了那个小朋友。
说来,小朋友也是白头发,和她还有几分像。
而江雨浓正巧回来拿个手机,发现曲明渊不在,问了一嘴。
“好像是去找什么人了。”陈渚韵收回了眼,怎么想曲明渊怎么觉得不爽,干脆坑曲明渊一回。
“长得还挺像她,可能是她女儿。”陈渚韵睁着眼睛说瞎话。
江雨浓傻眼了。
第 58 章 第 58 章
“她不是失忆了一次吗?有个女儿或许也很正常。”陈渚韵还在随口胡诌。
江雨浓已经僵在了原地。
“那小妹妹看起来也就两三岁。”
江雨浓彻底死机。
难道这才是曲明渊不愿意告诉自己真实身份的原因?
江雨浓甩了甩头。这不对劲。
她不该在没问曲明渊的情况下这么猜忌,会影响感情。
江雨浓沉默着离开了观众席,回到了她该去的后台。
跟来的两个队员目瞪口呆。
“真有女儿啊?”阿曼张着嘴。这事多劲爆啊。
爱上失忆已婚宝妈。江雨浓得怎么才能接受?
“假的。”陈渚韵承认的坦坦荡荡。
她不过是看曲明渊不爽,找个地方坑她一把罢了。
曲明渊和江雨浓的感情要是因为这么件离谱的事被影响,那也说明她们感情没那么深。
阿曼坐了回去,抓抓头。
她们老板干事这么幼稚啊?这不太好吧?
曲明渊这会儿还不知道陈渚韵跑的火车。
江雨浓也没发消息问她。
曲明渊要快去快回,赶在江雨浓登上领奖台之前回到观众席。
“什么事?”曲明渊也就没带着曲明玉走太远。
曲明玉手还被曲明渊抓着。
她展了下手掌,曲明渊松手。
“我不是说了嘛,想姐姐了。”小朋友还是那副天真纯良的表情。
眼睛闪闪的,眨成阳光下的小溪。
曲明渊仔细看了她一眼。
她们的眼,真的很不一样。
明玉的更像大陆来的那位。自己的更像游从乐。
曲馥清生俩女儿,在眼睛形状上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呵。我们‘认识’十三年,见过有没有十三次?”
曲明渊站直,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不知道在捣什么鬼的妹妹。
“连陌生人都不如。你说想我,你觉得我会信?”
她不过扫了一眼,而后抬头,没再看曲明玉。
只是注视着内场,时刻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曲明玉沉默了。
她没敢看向姐姐的眼睛。
曲明渊以为自己说对了,又道。
“你不如直说你有什么事想要我帮忙。你是偷偷溜出来的吧?”
“姐姐。”曲明玉趁着这个档口,踮脚。
去平视曲明渊的眼。
她踮啊踮,两个人二十多厘米的差距,一双半长的脚掌怎么也弥补不完。
她只能仰着头,抬着眼,尽可能的去追曲明渊的眼。
那是一双和自己完全不同的眼。
自己是苦涩的杏仁,又小又难嚼,咯嘣咯着牙,咬碎一阵反胃。
姐姐是璀璨的森林,容纳得了恢弘也容得下灵动的小鹿。
森林本不该用璀璨来形容。
森林是单色调的,是幽暗的。
光都照不透的地方,哪儿来的璀璨?
可曲明渊与生俱来的那股气质,那就要压倒众生的气场,硬生生的给她一双眼划开一条道。
让光透了进去。
从此森林有了斜阳,斑斑点点的光落下,照的人眼花。
曲明玉就是那个看花了头脑的人。
“我说,我想你。”她想念曲明渊。
曲明渊,就像一个高高挂起的榜样。
一个从来也不可能达到的目标。
曲明渊沉默了。
她眉头稍稍拧起来,鼓包和她们严苛冷漠的母亲好像。
“你不信吗?”曲明玉已经把脚尖戳到地上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法直视曲明渊。
高傲的神从不低下尊贵的头颅。
曲明渊听闻这么一句话,可算有了动作。
她眼向下一瞥,斜斜的扫过曲明玉的头顶。
妹妹的语气曲明渊最熟悉了。
她之前忽悠……勾.引江雨浓的时候,经常这样。
只不过她做的更多,更深。
贴着江雨浓的肌肤,吻着她的耳。
以至于,把自己也陷进去,赔得裤衩都被江雨浓撕了——在床上。
曲明渊伸手点住妹妹的额头。
曲明玉心里一惊,而后果然被推开,差点没站稳。
“拙劣。”她听见了姐姐的评价。
曲明玉吐出一口气。
这种事没有人教过她。她猜,这是从曲馥清那儿遗传来的。
撒谎或引诱,陷阱或真心。
曲明玉知道自己这么想,却永远也没法像她的姐姐和妈妈一样,看透别人怎么想。
曲明玉敛了笑。
“我确实很想你。”她的语气变了。
不再有少女的甜,冷得像任何一个曲家人。
“但不是好层面的想你。”
曲明渊眯眼一瞬。
这个状态,才更让她自在。
都是同类,何须伪装。
想要什么,想说什么,她们大可敞开天窗谈。
“你知道吗?你走以后,她们要我学你学过的一切。”
曲明玉垂着头,把自己这一年生活娓娓道来。
曲明渊没有阻止她。这事不重要,但自己确实还有时间。
“但我学不好。”曲明玉说到这儿,又笑了。
“我不如你。天赋不如你,勤奋不如你。她们说那是你五岁时坐下的决策,而我连一个字都看不懂。”
小小的姑娘落在阴影里。
身上散发出可悲的死寂。
曲明渊没有动作。她在等曲明玉的自白。
“我们有交易。我知道你还活着。我最开始其实不想你。”
“可每一个人每一天都在说,为什么我不是你?”
曲明玉抬头了。
两个人的距离拉开,她再一次看清了曲明渊的眼。
那里竟然什么情绪都没有。
曲明渊肯定猜到自己的情绪,却不做感想。
这就是她们的差距。
二十厘米,十二年,如鸿沟。
曲明玉怎么也迈不过去。
“所以我开始想你。想我为什么不是你,我为什么做不到。为什么你做得到。”
曲明玉眼已经红了。
她的姐姐,面色依旧毫无波澜。
她的嫉妒已经浓得快要化出黑泥。
姐姐和她依旧恍若隔了一个位面。
曲明玉没有继续说。
曲明渊叹息一声,终于动了。
“没有什么天赋。你不知道我的童年。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十三岁了。我不是那会儿才开始被曲馥清训练。我看决策看了十年。”
“如果没有这十年,让我看那个东西,我也看不懂。你能从她的高压下过一年,已经很不错了。”
曲明渊的神情依旧很淡。
曲明玉却忽然感觉到,这个陌生的姐姐,在安慰她。
曲明渊只不过是实事求是。
她想到的,是那年在书房里熬了一夜,累得发吐。
书房点着灯关着门,她分不清时间,站在窗边,低头却看见了她小小的妹妹。
她们差了十二年。
在她开始被曲馥清逼成天才的年纪,曲明玉却能和母亲妈妈一起,在花园里追蝴蝶荡秋千。
快乐得好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小镇姑娘。
曲明渊想起了她翻记忆时感受到的烦闷。
胃部翻涌的热和酸。
未曾想过,或许她嫉妒妹妹的自由时,妹妹也在嫉妒她的能耐。
她们是一对被人隔开的姐妹,却能旋转着朝向彼此。
永远向着另一个人的方向奔跑,怎么也找不到头。
毕竟源头不是曲明渊,也不是曲明玉。
是这个冰冷的家族。
曲明渊敢说,如果放在一年前,曲明玉找到她说这番话,她会毫不留情的嘲讽回去。
她会把她十五岁那年感受到的一切都施加在曲明玉身上。
要她也崩溃如烂泥,要她也接受她的无能为力。
曲明渊看了大厅一眼。
那里亮着灼目的灯光,把所有的灰黑都驱散了似的,有着极致的美,温暖的柔和。
她知道,一刻钟以后,她最爱的姑娘会站在那里,拿到一只奖杯。
曲明渊的内心有前所未有的平和。
爱治愈着她卷了二十五年的风暴。
她低头,看见曲明玉的眼睛,也闪着惊人的光。
“姐姐……”曲明玉嚅了几下唇,最终颤出这么一个词。
她大概说不出更多的话了。
“你自责做什么呢。又着急做什么呢。你还那么小,你擅长什么,说不定你还没找到,说不定这个世界还没有把那个东西发明出来。”曲明渊接过了她的话头。
十五岁的她绝对想不到,十年后,她会在一条亮了一半灯的走廊里,安慰她不熟悉的妹妹。
更想不到,一墙之隔的地方,坐着她的爱人,她的家。
她还在等她。
只是这一条感觉,就足够她获得力量,予人和善了。
曲明玉眨了下眼,曲明渊看见那里点出两颗水珠。
“……真的吗?”小姑娘抹了把眼睛。
到底还是个刚念初中的小朋友。
曲明渊给她递了块手帕。上面绣着一颗四叶草,是白兰之前绣失败的实验品。
“真的。”曲明渊没有帮她。
总有一天,她要学着自己擦眼泪。
“我也羡慕过你曾经的自在。而且,别信曲馥清的打压。她那个人就这样。你做到完美她都能造出一个毛病。”
吐槽起亲妈来,曲明渊毫不留情。
这也是她能给妹妹最实用的忠告了。
曲明玉拿着手帕擦着眼泪。
手帕上有淡淡的玉兰香,是姐姐的味道。
“其实,其实我真的很想你。”她哽咽着。
曲明渊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多话。
“我学不下去的时候,脑海里都是你。是之前偷偷熬夜,路过书房,你还没有睡的身影。是过年我们见面,你给我红包,让我好好学习的声音。还有,还有……”
曲明玉越说眼泪越多,一张手帕都要被弄脏透了。
“还有你可能不记得了。我很小的时候,妈咪不在家,我乱跑摔倒了,那儿很黑很静,没有人路过。是你,是姐姐,找到了我,把我带了出去,还给我煮吃的。”
虽然那一碗汤真的很难吃,难吃到现在曲明玉还记得那股怪味儿。
但她找遍了港城,再也没有找到类似的味道。
“姐姐……我真的很想你。”
曲明渊都被妹妹说的愣了下。
好像记忆深处,是有这么一件事。
她那会儿是十四岁,还是十六岁?
是没发现妹妹不需要和自己一样惨的时候,还是已经开始嫉妒妹妹不需要失去就可以获得一切的时候?
她只知道,那些温情都被后来蚁噬般的痛苦覆盖,蒙了深深的灰,十几年都不曾再想起。
原来在很久以前。她是爱这个小妹妹的。
曲明玉已经朝她伸出手了。
曲明渊闭眼,眼前浮现起这个小姑娘还是萝卜头的时候,曾跟在她身后当过一天的小尾巴。
话都说不清楚,需求表达也表达不了。
那一天曲明渊问她什么,她都只会咬着手念:“姐姐”。
只有这个词的发音是标准的。
别的都模糊到曲明渊记不清。
再睁眼,曲明渊给了妹妹一个久违的拥抱,拍了拍的背。
“好了,别哭了。我不想哄你。”
“……你果然还是很讨厌!”曲明玉痛斥着,眼泪掉成最大号的珍珠。
还一头扎进曲明渊的肩膀。
……那个地方明明是留给江雨浓的。
曲明渊忍着不舒服,把妹妹刨开。
她还跟个牛皮糖一样贴了回了,轻轻的颤抖着。
于是曲明渊不动了。
小孩压抑了一年。让她轻松一下,也好。
“姐姐。”又是一声姐姐。
和江雨浓的喊法完全不一样。
不带任何暧昧,听着不让人高兴,只让人心里一紧,以为这个声音的主人要找你帮忙了。
和小时候也不一样,黏糊得只有曲明渊这个当姐姐的人听得清。
曲明渊突兀的想起,去年她们做下的约定。
“我帮你逃脱。”还在念小学的妹妹,坚定得让曲明渊害怕。
“你可不可以……在回来以后,给我一个拥抱?”
一个还很稚嫩的声音,炸开曲明渊的理智。
她无法形容这份震撼。所以,她的大脑自动把那份记忆封闭了。
直到今日,直到这个约定完成的时候,记忆才重新浮现。
……原来至始至终,曲明玉也是爱着自己的。
自己,从来都不是没人爱的小可怜。
曲明玉只不过是仰望着姐姐,发现追不上以后,闷闷的气了一会儿,又叛逆了一会儿而已。
“你又是逃出来的?”曲明渊拍着妹妹的背,看着时间快到了,打算把人哄走。
“嗯……”曲明玉还在情绪漩涡里。
“姐姐,帮帮忙。”果然,妹妹这么喊,一定没好事儿。
“说吧,干什么。”曲明渊叹了口气。
现在好了。
前几天还在跟江雨浓吐槽说她们比陌生人还不如。
现在她就要当曲明玉的小妈妈了。
“我想,想去大陆。”曲明玉把自己的证件拿了出来。
“想找妈咪。还有你的那个联姻家族,我帮你看看。”
她说的妈咪就是曲馥清那位吵过架后分居的现伴侣。
曲明渊接过证件,记下号码,当着妹妹的面给手下打了电话。
她吩咐这件事只花了半分钟。
半分钟里,小朋友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抽抽嗒嗒的,把手帕就这么揣进包里了。
“手帕还我。”曲明渊去抢。
“我给我老婆绣的。别拿。”
曲明玉侧身躲开。“我都糊上鼻涕了。你给嫂子充绣一个吧。”
她吸了好一会儿,可算回过神。“对了,我是不是见过嫂子啊?”
“嗯。她还救了你,你还给她打过钱。”
曲明玉抹抹眼睛。“那我再给她打点。谢谢姐。”
“行了小兔崽子。你等电话,大概十分钟之后有人来接你去机场。”
也确实只有曲明渊能绕开曲馥清,帮曲明玉办这件事。
曲明玉点头,和姐姐挥手。
曲明渊回到了看台,她踩了点,仪式刚好开始。
前十会获得很小的奖章,名字会被放在大屏幕上。
到场的记者不算多,但仪式是全程直播。行业内都会观看。
能在各位大佬面前露个名字,也是有意义的。
前五的作品会挨个被展示出来。
念到铜奖的时候,场内一个披金戴银的人皱了眉。
念到银奖的时候,斯罗德家族的那一排人直接站了起来。
这下,不只是他们察觉了不对。
大部分人都把名字和昨天公布的名单拿出来做对比,这才发现不对。
念到金奖的时候,场内一片寂静,该有的鼓掌都没有。
曲明渊漠然,在这个时候拍起手。
带着她身边几个,江雨浓的队友和老师一块儿开始鼓掌。
掌声突兀又惊人。
斯罗德家族直接注意到了她们。
在扫过曲明渊时,曲明渊对上那个年轻男人的眼。
年轻男人被吓了一跳,没敢再回头。
台上的江雨浓看着曲明渊替自己撑场子,嘴角的弧度,比刚拿到金奖时还大。
她的战斗已经完成了,接下来都是协会承诺她会办到的事。
当然,她手里还有录音和录像。
她能拿到这些东西,就证明她有入侵电子设备的能力。
若是协会不配合,她大可自己把证据放出来。
那个场面没有人愿意看见。
于是协会派出了今天到场的最高负责人,来解释这件事。
江雨浓看着女人面容有些眼熟,愣是没想起来她是谁。
不过她认识女人身边的人,就是帮忙给协会上级打电话的女人。
负责人的解释很官方。
说的也是,昨天的名单因为技术问题,是错的。
甚至她们还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原因——
“有人入侵了我们的网站,将Rain Jiang小姐的作品替换成了草稿,这才导致我们昨天错估了Rain小姐的排名。”
她们把邓浩提出来,准备动手了。
邓浩被保镖突兀的抓住,懵得不止一星半点。
而后他抬头,看见了大屏幕上的作品。
他差点双腿发软到下跪。
“这个作品不是……”台下有细碎的交流声。
“是的。这个作品的作者非常的恶劣。经过我们的调查,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他的作品,是盗窃了Rain小姐的作品,还自以为是的改了改,再交到我们这里。初赛的时候Rain小姐没有参加,所以当时我们没有发现这一点。”
这一段话的信息量很大。
很快就有房地产开发的大佬注意到了疑点。
“有意思。”观众席的角落,一个金丝眼镜的女人看着两幅作品的对比图,想着头衔大得吓死人的负责人嘴里的信息,勾出一个微笑。
这个Rain设计师的风格也很有趣。
别出心裁,比得上华国的那个言婳祎。
是要略微逊色一些。但她喜欢Rain的那股生命力。
仿佛濒死后重生。犹如不曾言弃的凤凰。
刚好,契合了她接下来一个楼盘的主题。
况且,负责人是在说,Rain有特殊通道,和业界某个设计师大佬有私交,说不定是她的学生,才能跳过预赛。
能让负责人出来解释,Rain肯定背后有实力,至少还得有谋略,和协会的人交涉成功了。
不止金丝眼镜女人一个人这么想。
很多有需要的大佬都对这个金奖得主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而这会儿,江雨浓的视线正放在邓浩身上。
每回她企图从那双睁了和闭着大差不差的眼里看见一丝愧疚。
每回都会空手而归。
有的人天生不要脸皮只顾自我。
就像个没有人性的野兽。
江雨浓没有审判他。早在把他赶出鑫辰的那一天,早在她们第一次对骂,第一次交锋。
她就已经审判过他了。
现在的场景也足够审判他千次万次。
邓浩的牙齿不停的颤抖,像个可悲可笑的小丑。
他身边的邓潭新和屈芷连躲都来不及,脸被放在了大屏幕上。
她们甚至来不及骂一句该死,怎么又是江雨浓?
安保就剥夺了她们在场的权利。
把她们像丢垃圾一样丢在了场馆门外。
在这种地方,在利益面前,没有人会要求她们有良心道义。
所以最大的教训不过是,下次不要被发现。下次不要相信这个顽劣的亲戚。
下次……
鑫辰拒绝了邓浩,游从礼开除了邓潭新。
设计师协会把她们一家子从颁奖仪式现场丢了出来。
她们哪儿还有下次?
屈芷和邓潭新面如死灰,摆着一致的懊悔。
肠子和胃扭绞在一起,痛得给脸染上一层青色。
邓浩只是意识到自己闯大祸了,怕得不行,偷偷的,想溜走。
“还敢跑?!”邓潭新一把捏住邓浩的头发,拽着那么短一截,把它揪了过来,想也不想就是一个巴掌。
就是这个人,害了他的全部。
邓潭新不敢想象,这件事之后,屈芷还会不会要他。
他就是个赘婿而已。屈芷对丈夫的唯一要求就是乖巧听话、不要惹事。
而他闯出这么大一个祸来,让屈芷带着屈家都颜面尽失。
更别说屈芷本身的事业还在遭受打击。
邓潭新在打骂邓浩。
屈芷浑浑噩噩的,也很难过。
前几天她听说曲明渊“复活”了。
没法放在心上,她太忙了,一个不慎,她的主事业就要受损。
她从没想过,陪人参加一个颁奖仪式,能把自己的未来砸进去。
电话一个接一个的响起,支持偷窃者闹得国际都知道,全球直播每一个合作方都来问屈家是什么情况。
等待屈芷的,是屈家人自己的惩罚。
她想起刚刚看见台上的人很眼熟,似乎正是邓浩被开除的原因,是邓潭新针对的下属。
也是她上次对曲明渊动手时,查出来的,曲明渊的现任。
屈芷终于明白,这件事的起因经过。
她动了一个不该动的人。
她对曲明渊动手都比对江雨浓动手好。
她触了逆鳞。
在给她商业上添了麻烦,压着这个消息一定要她在颁奖仪式露脸,让她被直播拍进去之后——曲明渊迎来了收获的时刻。
哪怕“死了”一年,再次回来,她依旧那么慎密,算无遗策似的,仿佛海市蜃楼前一张无形的蛛网,落入便只能跟着它走,死之前都不知道是陷阱。
想通一切的这一刻,屈芷忽然没了想要去复仇的动力。
再作死,她这辈子就毁了。她只能放下。
场内,曲明渊发出最后一条命令。
屈家的事,可以收网了。
台上,江雨浓迎着重来的掌声和闪光灯,聚着她的奖杯,摆出笑容。
协会的人给出了让人信服的解释。
哪怕有异议,也只能接受。
而江雨浓不会知道。等她拿完奖,斯罗德家族会气急败坏的对背叛了他们的路易动手。
协会不会保下没有用的人。但会对着斯罗德家的长老客气的说:“我们最开始答应的只是铜奖。”
颁奖仪式结束后四十分钟,江雨浓带着一堆名片从后面溜了出来。
要不是来之前陈渚韵给她讲过场馆构造,她肯定走不出来。
那群人好热情,仿佛江雨浓是什么大明星,围着要采访她。
江雨浓抹了把汗,腰被熟悉的手圈住。
“姐姐!”江雨浓看见曲明渊就要扑过去。
而后她僵住了。
她在曲明渊的肩膀上看见一滩还没有干完的湿润。
就好像一个人的眼泪。
细看,似乎还黏了点口水鼻涕之类的。
她想起陈渚韵之前说的话。
“姐姐刚刚见了小孩?”能把眼泪糊别人衣服上的,除了小孩还能是什么人?
曲明渊还奇怪江雨浓怎么不抱自己。
“是。”曲明玉才初中,也算小孩吧。
曲明渊想,江雨浓是知道自己有个妹妹的。
江雨浓一直盯着曲明渊的肩膀看。
曲明渊低头,这才注意到衣服上的污渍。
她就说妹妹这种生物特麻烦。
“挺讨厌的,动不动就哭。”她果然不喜欢曲明玉。
江雨浓心里咯噔一声,完全没把小孩往曲明渊的妹妹身上想。
她想的是:完了,她老婆恐怕真有个女儿。
第 59 章 第 59 章
而后江雨浓看见曲明渊颇为嫌弃的擦起衣服。
试图拿湿纸巾把肩膀上的污渍都擦掉。
江雨浓默了一瞬。
她家姐姐是不是不喜欢那个小孩啊。
好奇怪,不应该是亲生女儿吗?难不成是领养的。
领养的也奇怪。都领养了,应该会考虑的更清楚。
怎么会不喜欢呢?
“想什么呢?”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江雨浓的思路。
曲明渊留在卧室,不出所料,五分钟后她的卧室门被敲响了。
“进,没锁。”曲明渊都不用回头,她知道是陈渚韵坐不住,来找她了。
陈渚韵轻轻拉开曲明渊身边的椅子,坐下,也没有说话。
曲明渊也不急。总归不是她有事找陈渚韵。
……或许她有。但找到另一个母亲的执念,在和江雨浓交往以后淡了。
她找了新的目标,新的意义。
她有了新的朋友,新的爱好。不必再拘泥于过去。
“……你见过她吗?”半晌,陈渚韵还是没坐住,开口了。
她们要赶在江雨浓回来之前说完吧?
“谁。”曲明渊明知故问。
她想要一个名字。
“你的妈妈。”
“叫什么。”
陈渚韵沉默了。
她以为曲明渊那么自如的和游从礼自爆,是因为手里有游从乐的消息。
“我和你们一样,也在找她。”曲明渊嘴角挂着浅笑。
给陈渚韵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陈渚韵的感官很不好。
她对曲馥清的感情都不止是恨了,而眼前坐着的,是曲馥清的女儿。
“而且,我还不如你们。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曲明渊打完一封邮件,发了出去,这才对上陈渚韵的眼。
这应该是四人组里唯一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了。
不知道她在上一辈的爱恨情仇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陈渚韵叹了一声,信了。
“游从乐。你的另一个妈妈的名字。”
下一秒陈渚韵就交代了她的角色。“我和她曾经是蜜侣。”
曲明渊的脸出现在面前,江雨浓兀得往后一退。
曲明渊敏锐的察觉到包裹里的都是什么。
她跑得比平时都快,都没顾及牵着江雨浓了。
江雨浓赶紧跟上。“姐姐!”
庄园不小,这儿到拿包裹的地方有一段路要走。
“不是,哈哈哈……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她跑得一边喘一边笑。
“就算你先拿,我也不会让你的。”好不容易等到玩具到手呢。
她为了这个,前两天都没有跟曲明渊亲密。
“我,我没有想抢。”曲明渊的想法被看穿,一双耳垂热得发红。
“那你,想做什么?”江雨浓已经跟上曲明渊了,憋着笑。
“我想帮小雨拿。”曲明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没有多少,我拿得动。”江雨浓的手抓住了曲明渊的手指。
和她牵在了一起,紧紧的握着。
“真的吗?”曲明渊无奈降速,两个人换成并排走。
“姐姐又不是没看。”江雨浓笑得不行。
“怕了?”她勾了下曲明渊的耳垂。
好红啊。
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室外。
这会儿曲明渊的耳垂落了点冬日的暖光,薄薄一层橘黄,把那点玫红衬得更香,仿佛一朵花开在脸庞,甜得诱人。
曲明渊没有说话,别开了眼。
她看了一眼购物车都能羞得忘了自己忘了礼仪,做出那么羞耻的事。
然后被江雨浓吃了个干净。
现在东西真到了,江雨浓今天还能放过她?
至少她想把握选择权。让她挑两个,别的今天不用,这不过分吧?
江雨浓瞧曲明渊这副模样,觉着可爱,凑过去,用唇瓣碰了下她的耳。
曲明渊情不自禁的抖了下。
江雨浓留下的水痕反着光。
“真要是害怕,我会轻一点的。”江雨浓挽紧了曲明渊,头搭在她肩膀上。
企图把那点小孩哭后留下的痕迹遮住。
“还是说,姐姐很抗拒。抗拒的话就换我来。”江雨浓不会逼曲明渊做不想做的。
“……没有。”曲明渊哽了一下。
“我只是,羞。”她不敢想江雨浓会把那些玩具开发到哪种地步。
“有什么羞的。我们都那么多次了。”交往几个月,江雨浓都把曲明渊里里外外摸透了。
曲明渊低着头没有说话。
她这会儿身上就已经烧热了。
失去主动权的后果就是如此。
曲明渊这会儿太羞了,连擅长的引诱都做不出来,只能等着江雨浓来开发她的潜能。
拿完包裹回房间的路上,江雨浓才发现了一个盲点。
她好像,有点分不出来刚刚是哪个人格在和她说话。
那股娇俏像白兰,羞涩到垂头又像第二人格。
仔细想来,今天江雨浓就没分出来两个人格过。
就好像,两个人格已然融合,变成一个人了。
没有转化的必要,性格不会再有这么大的差距。
毕竟,她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江雨浓因为这个猜测,手都拧紧,险些把包裹的纸盒掐烂。
这一天……原来比她想象中来得早吗?
江雨浓不好意思问。
她以为她能分得出来面对她的是谁呢。
万一只是个乌龙,是她还没开发出的某种情况,问了惹得姐姐们又生气又吃醋打架,她还得哄。
进房间前,陈渚韵又给了曲明渊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曲明渊和她对视了一秒,觉着奇怪。
这人是坑她了还是佩服她?
思来想去,以她上一辈复杂的关系,陈渚韵多半是坑自己了。
曲明渊拉住江雨浓的手。
“就是……”江雨浓觉得自己有必要问清楚。
她看了看四周,这儿人太多了。
“哎呀,回去再说。”她按捺着情绪,努力不让自己表情太奇怪,挽着曲明渊往车走。
上了车,陈渚韵还瞥了曲明渊一眼。
曲明渊直觉不对,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想来,江雨浓当时不在场,自己去找曲明玉的事应该是陈渚韵她们说的。
但这个说法也很奇怪。
一般来说,不该说自己去找什么人了吗?
说自己去找小孩?
怎么想怎么奇怪。
曲明渊还思考着这事有没有诈呢。
江雨浓心不在焉的想着那个“小孩”。
她对小孩不反感,喜欢长得可爱的,调皮一点也能忍。
和曲明渊结婚以后,她们肯定是会要小孩的。
现在麻烦了。如果曲明渊真的本来就有一个小孩。
那她们岂不是没法有自己的小孩?
江雨浓不打算要很多,教不过来。
江雨浓还在发愁。
万一,她和未来的女儿相处不融洽怎么办?
万一,孩子另一个家长找上门了怎么办?
说到底,这个孩子是跟谁有的啊,姐姐不是说没有前任吗?单身生育?
好像也能理解。如果姐姐身份真的很显赫,这种有钱人家里怎么都会需要一个继承人吧。
怎么都不告诉自己呢。
江雨浓快把自己想哭了。
她抽了下嘴角,在曲明渊看过来之后放弃了自己努力,靠在曲明渊身上,多少有点闷闷不乐。
到家后,陈渚韵说她们到了几个包裹。
江雨浓的情绪这才高起来。
曲明渊的直觉在提醒她去探索。
于是简单的洗漱完后,她把江雨浓按了下去。
两个人穿的睡衣都因此拧出了褶子,堆叠着掀开,露出些微粉。
江雨浓呆了一秒,随后捧住曲明渊的脸,笑得花枝乱颤,床都在发抖。
“姐姐想反悔了?”她往上冲了一下,鼻尖亲昵的点在曲明渊的鼻头。
“现在是想玩……我?”她双手搭在了曲明渊的肩膀上,环住她的脖颈。
一句话说得很小声。
曲明渊红着脸摇头。“没有……我还挺期待的。”
她定了定神,这会儿比刚刚好多了,没有即将要被开发的冲击感。
她找回了自我似的,服帖的靠在江雨浓的胸口。“我已经准备好了,都哭着在等小雨来了。”
“哭?”江雨浓稍怔。
而后她感觉曲明渊的膝盖往两边挪着。
一V间隙拉开,把江雨浓的大tui挤在中间。
曲明渊只不过稍稍动了下腰。
江雨浓立即感觉到一股黏糊糊的湿热抹在皮肤上。
那里不会留下什么痕迹,而曲明渊离开,水分蒸发依旧叫江雨浓觉着凉。
“原来姐姐是想在上面好好表现。”江雨浓伸出手,隔着布把手指贴了上去。
芋头被她磨得出了些汁,变成了切开的蜜瓜。
组织粘连着,彼此密不可分,如一块藕,断开也黏黏的牵扯在一起。
一场邂逅已经开始了。
是小草邂逅暴雨,不折不弯,直挺挺的迎着云顶上去。
江雨浓一直隔着一层。动作很慢。
这样上下颠倒,终究还是不太方便。
可曲明渊的反应又很可爱,这样是最方便看清的。
呼吸似轻似重,飘飘的吐在皮肤表层,掀起一片鸡皮疙瘩。
一双眼带着盈盈的泪,含在眼眶里,不让脆弱与羞涩流露似的,始终憋一口劲儿,眼睛都不敢多眨。
睫毛依旧不乖,抖落的泪珠点在江雨浓的锁骨。
江雨浓没有去擦,只是仰过脖颈,下了命令。
“自己流下的,自己清理。”
“姐姐要乖。”
曲明渊一如既往的顺从,低了头。
江雨浓却没能得到想象中的tian舐,反而感觉那块皮肤被咬了一下,留下了更多的shui。
“看来姐姐是很想要惩罚了。”江雨浓松了手,没管曲明渊的软还在召唤她,可怜的薄布也已经润得能拧出水。
她刻意没给曲明渊通关提示。
她舒服的有点过头了,这会儿除了哭,没有更多的发泄方式。
嘴里的东西还有用……她还要用。
说不定过几天,她亲爱的未婚妻也要用。
曲明渊不敢下嘴狠了。
而江雨浓把圆嘴往上掰了下,随后做了她们最习惯的事。
曲明渊瞳孔骤缩,反应很剧烈。
她抓紧了身边一切能抓的东西,手脚并用。
想逃,想离开这种刺激。
而江雨浓不会给她机会,步步紧逼。
曲明渊不断的起伏着,而后嘴一松,江雨浓要她叼着的东西滑了出去。
曲明渊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小孩,眼泪立即汹了。
她挣扎着就要恸哭,一个温柔的吻覆了上来。
曲明渊毫不犹豫的接受,双手改为抓住江雨浓的肩膀。
在密集的纠缠里,江雨浓含住了曲明渊的狼狈。
……
后半程曲明渊有些恍惚。
带花的厚那啥还是被她吃了。
那种感觉实在说不出来,她只知道今天哭得比往天都厉害。
江雨浓也就拿了两个东西出来。没有多的,想循序渐进。
曲明渊捂着痉挛的小腹,还在掉眼泪。
“还好吗?”江雨浓总感觉自己过了头。
今天不是手指的亲密接触。她没法及时确认曲明渊的反应。
曲明渊点头,靠在江雨浓怀里,还是说不出话。
江雨浓亲了下曲明渊的额头,然后是耳尖。
曲明渊想伸手去抱她,手伸到一半,手也抬不动了。
……她刚刚被迫着用类似平板支撑的姿势趴着。
当然,腿是跪姿,手臂没有受到那么大的摧残,但也够累了。
也难怪腹部难受。她有多久没好好锻炼过了?
“想,先睡觉。”曲明渊难得累到身上的难受都不愿解决,只想闭眼。
“好哦姐姐。”江雨浓找来了纸巾,给曲明渊擦拭。
两个人闷在清淡的味道里,习惯了似的,都没觉得有什么。
江雨浓把灯关上,两个人眼睛一闭,就这么睡着了。
再醒来,曲明渊这才觉得身上被人打了似的。
江雨浓已经醒了,在不远处,不知道忙活着什么。
“小雨……”曲明渊弱弱的喊了一声。
她自己都没听到。
江雨浓却听见了,回过头。“姐姐,你醒啦?”
她把围裙脱下来,吧嗒吧嗒的跑到曲明渊身边。
“还痛吗?”她捂着曲明渊的腹部,关心道。
曲明渊感受了一下。
“应该没事了。”她吐出一口气。
这声音哪儿是她自己的?沙哑得不像话。
还好陈渚韵的房子隔音够好。
她们到后来都没克制声音。
“那就好。我做了点吃的,先洗还是先吃?”江雨浓把曲明渊扶了起来。
“洗。”曲明渊扒在她背上,被她半背半搂的带到了浴室。
二十分钟以后,两个人出来,曲明渊毫不客气的咬了江雨浓一口。
超狠。在要把江雨浓咬破之前刹车的那种。
江雨浓自知理亏,还揉曲明渊的头。
“小雨你真是……”曲明渊松了口,还有点恼羞成怒。
“我都这样了。身上这么多伤,你还想……”曲明渊摇头。
江雨浓耕的不是自己的地,就一点都不知道饥饱,看见了就想来啊。
耕太用力了,她也是会坏的!
依旧没有拉开那一层隔阂。
“你不就是想要对我……”曲明渊往后仰,很主动。
江雨浓还保持躺着的姿势,两个人贴在一起。
曲明渊说的都是江雨浓之前内心想过的事。
“真了解我。”江雨浓把事情归结于两个人的默契,终于在两下后坐了起来。
“那姐姐肯配合吗?”江雨浓把扣子轻轻一解。
曲明渊按着她的手,眼光扫过江雨浓的眼,又掠到一旁洗净放好的东西上。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她不止是配合。
她在主动。
主动里没有出击的意味,只有满满当当的引.诱。
身上的妩媚都要从尚未被解开的薄布下溢出了。
或者说……已经溢出了。
江雨浓这个姿势,能看见底部有一圈不太一样的颜色。
质感像泡泡水,能反出很强烈的光,摸着是一样黏黏滑滑。
江雨浓于是抽出了一只圆嘴。
“这个是干什么的?”曲明渊上次也没细看购物车里的介绍和名字。
她就看了个图,直接头脑宕机,呼吸一停,泪涌得厉害。
“咬你的。”江雨浓按下电源。
新出厂的电脑配件都是满电的。
曲明渊听见了滋嗡的声音,看见那个圆嘴开始动了。
它颤动,开合,圆片上下摆动。
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扑向曲明渊,把她吃干抹尽,吞噬她全部的不愉快。
给予她至高无上的体验,带她去云端。
曲明渊下意识对未知的体验感到害怕。
紧张诱着她咽下口水。
头脑轻飘飘的离开了身体。
“抓住我。”江雨浓的声音打碎紧张。
好似一块浮木,曲明渊抓住了这块浮木。
“不舒服的话要说。剩下的,你知道的。”江雨浓已经靠近了。
曲明渊头上有了汗,点头,嘴已经贴在江雨浓的手臂上了。
江雨浓单手捏开遮挡,把圆嘴覆上了花瓣。
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冲进大脑。
就好像什么东西挠着脊椎,延着往上,扑进可怜的头脑。
曲明渊被刺激得咬住了江雨浓的手。
江雨浓因为痛,把东西贴得更紧了点。
“这还只是最弱的那一档。”她已经适应了这个方式,看曲明渊在吐气,稍稍拿开,给予她呼吸的可能。
曲明渊这会儿什么都想不了,只能下意识给出一个鼻音。
可爱的让人想听更多。
于是江雨浓拿出一只带花的厚那啥,让它代替自己的手臂,塞进曲明渊的嘴里。
“咬着它。不要掉了。”比起真正的d*m,江雨浓的动作和声音都算得上极致温柔。
她只是指引着曲明渊去靠近极限,没有一点强势。
曲明渊却不自觉的流泪,两边一起。
“我错了。”江雨浓老老实实认错。
“姐姐,不要生气。我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老老实实的哄。
曲明渊给了她一眼,撇着嘴,好歹坐了下去。
“……都怪你,合不上了。”曲明渊跑火车的能力比白兰还强。
江雨浓还反应了一下是什么。
而后她脸蛋都爆红了。
“还是润的。”曲明渊一边吃饭,嘴动个不停,腮帮也包着食物,龙猫似的憨厚可爱。
一边说出来的话不惊死一个怂1不罢休。
“一直在冒……真的关不上了。”曲明渊吃完饭,鼓着腮帮子,横了江雨浓一眼。
她现在就像一个开关被拔了的水龙头。
玩过头了。
“对不起……”江雨浓躺的时候少,也说不清这种情况是不是正常。
但曲明渊不舒服,她就得赔吧。
曲明渊眼睛转了下。
“道歉要拿出行动。”
……
江雨浓陷入了死寂。
曲明渊率先活过来,眼里的惊讶都控制不住了。
“不是,宝贝,那个是我妹妹。亲妹妹。之前跟你说的那个。”
江雨浓轻轻的“啊”了一声。
曲明渊这下哭笑不得了。
她就说为什么回来的路上江雨浓看起来情绪那么差。
“我妹妹都十三了。怎么也不可能是我女儿啊。”
曲明渊也明白陈渚韵为什么要看她。
合着是给她留了这么大一个坑啊。
江雨浓又“啊”了一声。
曲明渊落在她怀里,使劲揉起她的脸。
“在想什么呢。这么大一件事怎么会不告诉你。”
曲明渊把江雨浓的脸当橡皮糖,搓成各种各样。
“而且,我没有过前任。遇到你之前我是单身主义者,也不想要小孩,养着太麻烦。”
曲明渊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宠物都不想养。”
江雨浓这才明白自己闹了个多大的笑话。
“是不是陈渚韵跟你说的?”而曲明渊还在帮江雨浓解围。
江雨浓点点头。
曲明渊服气了。
她明天要怼回去。还要把这件事还回去。
游从礼不是挺喜欢陈渚韵的吗?这俩感情哪儿有自己和江雨浓好。她就不信挑不起一场嘴仗。
“她说的很笃定,我其实没信,但我看见你衣服上的痕迹……”江雨浓欲言又止。
“所以才说就算有也没关系……我以为你是觉得不好才瞒着我。”
曲明渊这会儿埋在江雨浓怀里笑。
江雨浓闭着眼,头烧得有点温热。
“我没小孩。”好一会儿,曲明渊可算停了笑。
“但,我会想要和你有一个小孩。”她说着,捏住江雨浓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你呢?”曲明渊抬头看着江雨浓。
江雨浓看见她最喜欢的这双眼里,带着亮亮的光,是对未来的期许。
“我也是。”江雨浓说得毫不犹豫。
“我就是在想,万一你本来有一个,我们怎么办。”
江雨浓说这话的时候还挺不好意思。
她说完,悄悄和曲明渊贴了下手。
“那,取什么名字?”曲明渊很高兴和江雨浓在未来上同频。
“啊。这么早就开始想吗?”江雨浓被问着,竟真的开始思考要给这个女儿什么名字。
“好像是有点早。没事,快生了再说。我这名字都是出生那天家里人帮忙取的。”曲明渊按住了急切。
“好。”江雨浓说到这儿,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越来越分不清爱人的两个人格了。
就算是刚刚整个那什么的过程里,也一样。
这会儿也是。她看不出来是谁在和她说话,也听不见两个人格私聊的声音。
她不得不坚定自己下午的猜测,或许爱人的两个人格真的融合了。
然后悄悄问道:“姐姐,你这会儿是哪个人格啊?”
第 60 章 第 60 章
这是一句试探。
江雨浓没有等来一点僵硬,或者眼神的飘忽。
曲明渊可算想起来自己忘眼了,忽然羞了脸,瞥过眼神。“讨厌,这都认不出来。”
……这是白兰吧?江雨浓愣住了。
这句话很明显。第二人格就算装也装不出来这种语气。
“不是说认得出来我们吗?”曲明渊说罢又扑着去挠江雨浓的痒。
“再想她我生气了。”
“我错了!”江雨浓赶紧举起手装无辜。
她猜错了?
还是……曲明渊在和她演?
江雨浓定了定神。她不能乱猜,姐姐看起来没问题。
江雨浓打算继续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但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她会继续试探的。
入夜。江雨浓本来以为自己会梦到双重人格的事。
只不过进入梦乡,她仿佛到了一个很温馨的空间。
房子很大很暖,到处都是暖色调的家具。
粉色的墙纸,紫色的月亮灯,底下摇着嫩黄配嫩绿的摇篮。
江雨浓几乎是立即就明白这儿是谁的房间。
江雨浓心跳就这么加速,她想要加快脚步,又拧巴着,放慢了上前的速度。
她们的女儿,小小的宝贝,肯定躺在那个摇篮里。
会长什么样呢?
江雨浓终于磨磨唧唧的走到了摇篮前,然后——
什么都没看见。
“宝宝?”江雨浓不知道小朋友叫什么,只能这么喊。
“嘿!”一个力道忽然拉住江雨浓的裤子。
原来不是小婴儿了。江雨浓低头,看见了她的女儿。
“妈咪~”小朋友吧嗒一下抱住了她的腿。
“妈妈呢?没有和你一起吗?”
小姑娘的面容还很模糊,江雨浓看不清她的长相,甚至看不清她的身高,判断不出这是个几岁的宝宝,说话这么清楚。
“妈妈在忙工作。”江雨浓几乎是自然而然的说出了这句话。
梦里的她,也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
“妈咪抱你出去玩。”她伸出手,小姑娘很乖巧的抱了过来。
坐在她身上,腿还在晃。
原来是个很活泼的小朋友。
不像她小时候,估计是随了曲明渊。
看第二人格看不出来。
但看白兰,江雨浓能瞧出来,她家姐姐骨子里就是个调皮捣蛋鬼。
走到门口,曲明渊就出现了。
“妈妈!”怀里的小朋友看见曲明渊,比看见江雨浓还兴奋。
江雨浓控制不住,就把她递了过去。
曲明渊接过,江雨浓发现自己同样看不清她的脸。
只是,扫到了她的头发。
似乎是金白色的。
江雨浓疯狂点头,小鸡啄米似的。
“姐姐想要什么赔偿?”要她躺?
江雨浓咽了下口水。
曲明渊眼睛唰一下就落在一边放着的东西上了。像是早有预谋。
“下次想试那个。”她的声音很小。
还带着不清晰的哑。
这一句话出来,江雨浓还没反应过来。
曲明渊的脸就这么爆红了。
“别愣着了,快答应!”这会儿是真的有点恼羞成怒。
怎么就理解不了她的意思呢?
她只是在撒娇而已。
江雨浓可算反应过来,哭笑不得。
“姐姐你真是……”她去抱曲明渊。
这一刻的心情太甜了。
抱也表达不够,亲吻也表达不够。所以她在一直在想那种事。
只不过是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而已。
还好曲明渊迁就她。
她想试什么都能满足。
曲明渊圈住江雨浓的腰,脸上的红润还在烧。
真是的……
她怎么就说出那种话了?
曲明渊眼里眨着泪。
她今天是真的又难受又爽。不知不觉就说下次也要了。
两个人静静的抱了很久。
直到江雨浓把爱的欲都遏制下去。
“再吃点?”她松开,看了眼曲明渊没吃完的菜。
“好。”曲明渊也站起来了,跟着江雨浓一起去热菜。
江雨浓心情一直扬着。
开心的砰砰发出声响,胸腔都要炸开了。
她马上要做的事,是给爱人做饭。
她身后,是可以容忍她一切的爱人。
她们今天,拿了奖,处理了讨厌的仇人,还亲密了那么久,那么烈。
江雨浓想,她真的很快乐。
很喜欢和曲明渊相处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
所以……
江雨浓捂着心跳,手里动作克制着颤抖。
“姐姐。我不介意你有个孩子……就是,能不能带我看一下?”
一个崽而已。小女孩,至少会随了曲明渊的长相,肯定很可爱的。
江雨浓愿意把那个孩子当亲女儿来看。
她们没有孩子也没事。江雨浓对这方面本来也没什么执念。
想和曲明渊要小孩,也只是为了更幸福。
“……什么?”曲明渊愣了。
她有点傻眼。
江雨浓在说的……是中文吗?
“就是,就是你今天见的那个小朋友……”江雨浓也傻了。曲明渊怎么会不懂她在说什么?
不就是个孩子。
除非根本没有孩子。
等等。
再一看,她们的女儿也是这个发色。
江雨浓有点懵。
被惊醒前她回头,看见自己的头发也是金白色的。
江雨浓睁眼,看着漆黑的房间,缓缓吐出一口气。
估计是梦境渲染出了问题。
她侧身,抚过曲明渊的脸。
越来越期待她们的未来了。
* * *
翌日,江雨浓和队友讨论比赛去了。
曲明渊找到陈渚韵,一下坐在了她旁边。
陈渚韵挑眉。两个人感情没出问题,早上还看她们吃完早饭在阳台腻歪呢。
但瞧曲明渊这架势,是要来和她算账了。
“陈姨。你可不能因为你白月光没有和你有孩子,就乱造谣啊。”
曲明渊笑眯眯的。
一句话杀伤力颇高,把陈渚韵刺得愣了下。
称呼都从姐换成了更合适的姨。
毕竟按照关系网,陈渚韵是曲明渊妈咪的前任。喊姐才是乱了辈分。
“我哪里知道那是谁啊。”陈渚韵忍着难受,回敬了一句。
“十三岁的小朋友和三岁的,差距很大吧?”曲明渊松了笑。
还好江雨浓足够信任自己,爱自己。
不然她们这么猜忌下去,肯定要出问题。
没等陈渚韵接话,曲明渊又道。“我猜陈姨不是很会谈恋爱吧?”
* * *
午饭前,曲明渊正在和手下联系。
她还没有回港城,就把港城搞得一团乱,让几个家族为利益差点打起来了。
曲明渊正在验收阶段性的成果。
埋伏一年回来果然动手都容易了,没人防范她。
而且,曲明玉大概是帮了自己,把很多势力都替自己守好了。
曲明渊暂时不讨厌妹妹一秒。
处理完消息,曲明渊打开社交软件,看见最新的新闻。
【港*大建筑系岑堤明教授带队参加今年的IARPO团体赛,有望夺冠?】
她点进去,查看了这条消息。
而会议室内,江雨浓也刚好打开手机,看见了这么一条消息。
她愣住。这个名字无比耳熟,她抓着头发思考了五分钟后想起来。
大学期间偷她作品的教授,就叫岑堤明。
原来是这个岑。
不知道和岑沂的cen,是不是同一个。
江雨浓没见岑沂写过自己的名字,一直只是听说。
岑堤明会参加比赛的事是陈渚韵透露的。
但陈渚韵也没有帮忙的想法,要怎么处理,一切任凭江雨浓作为。
江雨浓有些无从下手。时间过去很久了,她不清楚证据如何。
“没有啊,没人敢动她东西,还霸占了起码五分钟。之前那个人碰到言婳祎的纸巾都被言婳祎打了手。”林奈说的多一点。
剩下两个人看向江雨浓的表现带了些怜悯。
不管怎么说,这个耳机赔是赔定了。
言婳祎还是豪门人士。用的东西肯定很贵。
别让自己赔破产啊……江雨浓想着她新赚的钱就心疼。
而她不知道,言婳祎出了门,径直找到了附近正在一边绣花一边浏览网页消息的曲明渊。
【曲家人】一个板子凭白递到曲明渊面前。
曲明渊处理消息的眼停了下来,手上刺绣的动作倒是没动。
“怎么?”她在融合以后也认出来言婳祎的身份了。
言家挺莽。这边忙着和自己家结仇,那边还要处理明显心不在言家的天才给别人家带来的利益。
【未婚妻?】言婳祎的两句话没有任何关联。
曲明渊却看懂了。想必言婳祎一定是和江雨浓交流过。
她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戒指,笑容扩大了一倍。
“是啊。”是未婚妻。她向豪门人士承认了。
尽管只是个不参与任何纷争的咸鱼言婳祎。
言婳祎把板子拿回去打字。
劈里啪啦两分钟后,曲明渊看见了她的话。
【喜欢。让给我。】
“……滚。”曲明渊笑骂了一句。
“就你这样,话都和她说不了,怎么让给你?”
而后她突然认真,眼神如手,就要勒死言婳祎的衣领一样。
“她是我的。”曲明渊一字一句的说道。
言婳祎有一瞬的窒息感。
而后她眼里闪了闪,这才又写到:【她很有天赋】
况且,她才和协会那边打了一次嘴仗。
这件事和协会并没有任何关系,协会只是收到了岑堤明的作品,看着优秀,发了奖。
没有取消江雨浓的参赛资格——江雨浓备受打击以后浑浑噩噩的,某天登上去才发现自己资格已经没了。
当时江雨浓还以为自己是被刷下来。现在江雨浓想,大概是岑堤明有她参赛的账号密码,替她取消了决赛的申请。
协会才被自己威胁了一次,恐怕不会再帮自己第二次。
江雨浓心里盘算着。
她这会儿没有参与小组的讨论。
她的部分早就完成了,言婳祎也在刚刚给出了近乎完美的答卷,还在卡壳的只有乔依一个人。
大家都只是在帮乔依梳理思路。
江雨浓想要关掉手机界面,习惯性点了旁边的锁,一不小心按到播放键。
一段采访从手机里放了出来。
“不好意思。”江雨浓手忙脚乱的,记者和岑堤明的对话已经在播放了。
“请问您对于拿下这次IARPO团体第一有信心吗?”记者的问题很常规。
岑堤明的脸在屏幕上放大,江雨浓看见了他透着诡异的笑。
他的面相很和蔼,所以江雨浓也不曾料到他会做出偷窃的事。
偶尔严厉,那会儿江雨浓还天真的以为他是对学生好。
如今江雨浓在社会混了一段时间,对看人熟悉了不少,再看岑堤明,只觉得他的笑容里透露着生生的违和感。
仿佛一个阴险狡诈的人偏要装善良。
“我们不敢说拿第一。但我对我们团队的作品很有信心。这一定是我们做出最棒的作品。”
江雨浓关不掉视频,只好随手捡一副耳机,插上后听完这个采访。
她没看见几个队友欲言又止的神情。
“您对同样由港城人组建的热门队伍怎么看?”记者提了几个名字。
岑堤明又说了些客套话。
而后记者问作品能否透露。
岑堤明竟然也大大方方的让他团队的人来回答这个问题。
这是心大,还是……抢占先机?
江雨浓不确定自己能否查到三年前参赛的记录。
这个老头,别又拿她之前的创意出来改然后参赛啊。
而后江雨浓又想到,岑堤明绝对是惯犯。
说不定这次的参赛作品也是偷别人的。
江雨浓心中有条线豁然开朗。她一个人找岑堤明讨回公道不简单。
可要是一群受害者联合举报呢?
就算是港*大也会重视吧。
江雨浓原本准备找以前的老同学问问。
一个晃眼,她在参赛队伍里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
是她的一个学姐。但当时上课她们有好几节选在了一起,两个人算是朋友。
江雨浓把视频关掉,很迅速的找到了学姐的联系方式——还好她没有像初高中毕业那样,把联系人都删完。
【苏学姐,你最近也在塞罗维亚吗?我在采访上看见你了。】
她做完这些,才放下了随手抓的耳机。
言婳祎的脸忽然出现在她脸旁边,带着显而易见的愠怒。
江雨浓这才意识到自己拿了谁的耳机。
“呃……”江雨浓赶紧拿纸巾来擦。
“对不起,我没注意,我还以为是我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言婳祎次次开会都喜欢坐江雨浓旁边。
江雨浓原本以为就是个错觉,直到她特地和乔依、阿曼换了个位置,言婳祎还要跟来,江雨浓才发现了这一点。
加之她们还都保持用最传统的插线耳机,江雨浓就这样拿错了。
言婳祎一把抢过尾巴还在江雨浓手里的耳机,一言不发的盯着耳机看。
江雨浓艰难的咽下口水,随后余光看向她的几个队友。
怎么都不提醒她啊?
队友们用眼神表示:不敢开口,开口言婳祎也会发现。
江雨浓有点头疼。
她和言婳祎的相处很少,根本不了解这个孤僻的天才少年。
大部分时候,言婳祎都不说话,仿佛不存在一样。
江雨浓都怀疑她根本没在听。
可每次需要改设计的时候,又有一只手从几个人中穿过,准确无误的找到有问题的地方。
这个技能江雨浓现在还没有掌握。
整个团队也只有言婳祎这么天才。
“要不我给你赔一副吧?或者我帮你拿去消毒。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江雨浓还在道歉。
言婳祎闭上眼,摇头,把耳机收走了。
陈渚韵可算绷不住表情,冷了下来。
曲明渊就说到这儿。本身事情不大,再说,撕破脸了,对谁都不好。
等曲明渊准备离开,陈渚韵忽然拽住了她的衣角。
“不会谈恋爱的不是我。”就像是想要极力证明些什么,陈渚韵重复了一遍,直勾勾的看着曲明渊的眼。
“是你母亲和妈妈。”她情绪稳定得好似刚刚没有任何波澜。
可曲明渊知道她的态度一息间忽然冷了。
“所以。多担心下你自己。”陈渚韵意有所指。
曲明渊现在都没有告诉江雨浓她的真实身份吧?
陈渚韵记得游从礼前两天还说,曲家在和大陆一个豪门谈联姻。
“……谢谢你,不劳费心。”曲明渊看着陈渚韵把捏着她裙摆的手松开,一字一顿的回道。
她和小雨那么恩爱,怎么可能有问题嘛。
一上午,陈渚韵都没有出房间。
曲明渊还不知道自己把她刺激得有多惨,自如的下了楼。
她记起今天自己是第二人格,也就没有去推门找江雨浓,反手去找了另一个人。
中午游从礼进了陈渚韵的办公室。
“你怎么了?”游从礼一眼就看出陈渚韵的状态不对。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会谈恋爱?”陈渚韵陷入了自我怀疑。
如果当初她机灵一点,早一点买票,早一点逃离,她们是不是……
“有点。”游从礼挺自然的坐在她身边,给她剥水果。
“……你倒是安慰我两句啊。”陈渚韵这下没心情悲伤了。
她把游从乐的照片收了回去。
“有啥。你对我就挺不会谈的。我骗自己干嘛?”
游从礼嘴上这么说着,手里动作不停,把剥好的橘子送到了陈渚韵嘴边。
陈渚韵一边嫌弃,一边张嘴。
“你惹我侄女了?”喂完,游从礼才问。
“算是吧。看她不爽。”陈渚韵还是更喜欢记忆恢复前的白兰。
“她刚刚跟我说你在想白月光。”游从礼说罢,笑了一声。
她靠在沙发上,眼底晦涩。
她怎么会不知道陈渚韵在想谁。
对江雨浓来说负担有点大。若不然,曲明渊也不会提出要帮。
“那麻烦姐姐了……”江雨浓也是想着这玩意儿太贵。
“今天没事?”曲明渊昨天才被开发了,今天还在馋。
又不太敢再来,怕伤身体。
她把主意打到了江雨浓身上。
“没,今天就咱们俩过。”江雨浓勾了下曲明渊的下巴,在她下巴上啄了下。
“那,我想先睡个午觉。”曲明渊心中有了想法。
“好啊。刚好上午讨论累了。”
江雨浓听曲明渊的声音,还以为就是单纯的午休,没多想。
两个人把窗帘拉上,躺在一块儿。
曲明渊这会儿还是抱着江雨浓的。
约莫五分钟后,江雨浓睡着了,曲明渊这才翻了身。
她花了几天,已经摸到江雨浓在看的那个漫画的网址了。
就等今天看呢。
曲明渊悄悄把自己缩进被子,打开手机。
把那条网址输到浏览器。
要来了!曲明渊看着正在加载的界面,心跳都放慢了,呼吸更是近乎没有。
等加载完,曲明渊看见了一个很……妖媚的女子。
画师的功底很好,这张封面图上了色,把汗珠也画了出来,突出了皮肤的那种珠光感。
腻滑的感觉立即涌上曲明渊的指尖,她在看的仿佛不是个纸片人,而是江雨浓。
现实中江雨浓肯定做不来这种事。
别说摆造型了,她们那什么的时候,江雨浓连一点点声音都不肯给自己。
只有在接吻的时候,曲明渊才听得见那种若有若无的水渍声。
曲明渊却很自然的把江雨浓的脸代入了进去。
想象着江雨浓做这种动作,只是两秒,曲明渊的头就烧了起来。
耳根慢慢泛着红。
江雨浓那天看的时候,脸上一点反应都没有。总不能是没感觉吧?
曲明渊心不在焉的想了下,而后点到了下一页。
漫画是全彩、无码。曲明渊是从作者的博客摸到这个链接的,她还看过那个作者的博客,对方也是个女同。
据说整个漫画都是想象,但曲明渊看过粉丝评价,说比她们的亲身经历还真。
曲明渊就看漫画的人体比例也明白,恐怕真的是照实画的。
前.戏部分曲明渊很快的看了过去。
她们两个人平时的这个部分也不差。不过是亲亲摸摸。
但往后……
曲明渊看见漫画里的攻拿起了昨天两个人用过的圆嘴,伸了进去。
还是开着的。
那股颤动也被画面用线条表示了出来。
曲明渊放大这张图,还能看见浅浅的水.痕。
下一页,攻俯身,把圆嘴本该含住的部分吻过。
手也并用,该碰的不该碰的都碰了。
之后就是江雨浓用过的zi势。
只有看过原漫画,曲明渊才知道,江雨浓对自己做的真是收敛版。
漫画上的受,手脚都被bang了起来,维持在一个稍微能动,却没法挣脱的地步。
漫画还画了对方的颤抖和挣扎。
而那个拍子也派上了用场。
这个“挑拨离间”的话,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最多是施加在钝刀上的力,割得她又疼又不能解脱。
“……我没有。”而陈渚韵,罕见的否认了。
还轻轻拽了下游从礼的袖口,怕她不信似的。
这个插曲让言婳祎觉着无趣,离开了会议室。
她一走,空气松动了几分。
江雨浓好不容易吐出一口气,这才敢看向她的“好队友”。
“你们有人遇到过这种状况吗?”江雨浓欲哭无泪。
她怕惹了大神,以后没大腿给她抱。
曲明渊都准备好和言婳祎再扯几句了,结果言婳祎直接换了个话题。
“我知道。”曲明渊也只好收了气势。
言婳祎没再说什么,仿佛真的只是来跟“情敌”说句话似的。
隔会儿曲明渊明白缘由了。
“好像惹麻烦了。”江雨浓缩在房间里,和曲明渊贴着,正在看言婳祎那个耳机牌子。
是真的很贵。五位数,还是欧元。
很难想象一个耳机能这么贵。
她给曲明渊讲完来龙去脉,曲明渊默了下。
“我帮你?”曲明渊想了想,她今天应该是第二人格。做这种事也不奇怪。
“诶,可是很贵……”江雨浓还在纠结。
“没事。交给我吧。我这儿有朋友有渠道,没那么贵。”曲明渊揉了下江雨浓的脸。
以言婳祎今天的意思来讲,就算江雨浓不赔,她也不会说什么。
至于自己……不代表曲家,随便还一个也行。
主要是,五万欧元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原本是手在拍,力气很小,看不见什么痕迹。
等拍子上场了,曲明渊都能看见受身上的痕迹。
很小,很红。
让曲明渊有些幻觉。
好似是江雨浓拿着那个拍子,打到自己身上。
曲明渊深吸了一口气。
而她的腰突然贴上来一双手。
“姐姐……”江雨浓的声音有点含糊,听起来还没醒。
“在看什么?不是要午休?”
这个漫画,是真的有点东西。
曲明渊快速往后翻,看见了侧着的,仰着的,躺着的……
道具没有换很多,只是把同一种开发到了极致。
曲明渊越看越心痒。她的爱人就在身边,她只需要转过身,就算不动,蹭一蹭,江雨浓都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