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球。上手发球。
下一球。上手发球。
下一球。上手发球。
几乎没什么区别。球路也只有细微的变化，球打在地上没什么力气。
女生们看了好几个这样的球，已经接受了那个温柔冷酷学长是个排球新手的事实。
“像及川前辈那样帅气又是很优秀的排球运动员，这样的人才是很稀少的吧。”
今野理子没有搭话。她继续看着下方的球场。
球路变化不大，排球很精准的打到同一个地方。左右手反复练习了五六次。
壬生明也换了发球方式。
他开始有了助跑。
同样是从左手开始，心里默数七秒，然后在七秒的时候举手把球拍出。
力气不算大，这一球明显没有前面的精准控制了，排球险险过网落地。
“开始变了诶。”
女生们也有所注意。
“但和及川君的还是比不了。这种球看上去软绵绵的。”有一个女生这样评价。
今野理子则不这么认为。
这是一个跳飘球吗？只是还不太成功。但无论从发球方式，还是有轻微变动的球路来看，都符合跳飘球的发球方式。
接下来，下一球。一样的发球方式，这次球很顺利的过网了，球路后半段有明显的晃动。
果然是跳飘球。
和前面一样，接连六七球都是跳飘球，并且前几球稳定的水平总会在中途又回归原点，然后又继续前面的明显进步曲线。
这是什么原因？
今野理子观察着。
接下来的发球方式又变了。助跑又消失了。
排球置于右手之上，高高抛起，在抛起的最高点，壬生明也的身体向右侧转动，左脚蹬地，然后把球拍了过去。
这个……是上手勾手飘球！
今野理子逐渐发现了这个男生在做着怎样的发球训练，就好像在复健，找回自己原本熟悉但忘记的东西一样，一遍一遍地试过去，然后熟悉起来。
在第五球结束后，第六球开始的时候，今野理子终于发现了区别。
“换了一只手……”她喃喃道。
“他两只手都可以用！”
对于排球了解并不深的女生们对于这一句话还是知道厉害程度的，于是被今野理子突然的这一句话给吸引了过去。
“两只手都可以用吗？！诶，原来这么厉害！”
女生们又凑过来围观。
……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在看台上散去的女生们又围了过来。
壬生明也听到了女生的声音吵吵嚷嚷地在看台上迸发出来。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右手的上手勾手飘球练习。
这些所有的发球练习，都是作为新井彻也的他曾经认真学习过并且起早贪黑训练了很久的。作为壬生明也的他正在尝试用一次次发球，让自己的身体找回另一具身体拥有的手感。
24小时的完全健康，意味着现在的他也是处于身体的巅峰状态。所以他感觉身体很轻松，可以很轻松地跳起很高的距离，连自己都震惊。
感觉简直就像飞起来了一样。
但是力量这方面，明显没有新井彻也优秀。他能感觉到那种在新井彻也身体里所蕴含的那种爆发性的力量在这具身体里消失了，这样的大力扣球水平应该没有原来要好。
壬生明也对自己评估着。
跳跃能力更出众，速度也许会更快，他这身体更适合做个常规类型的副攻，拦网能力会变强，快攻的威胁性会变大。发球的话，现在看来他对排球的掌控力依旧不错，飘球也能作为很好的攻击手段。
左右手都能用的危险性在这具身体里依旧存在，左右手发球的旋转不同，球路也不一样，旋转飘球加上左右手不确定的危险性，想必能让对手很头疼。
抱着这样的心态，练习完了勾手飘球和跳飘球。熟悉的速度都很快。
接下来到了另一个环节。
相对而言更具有暴力美学的，大力扣球。
……
今野理子跟女生们讲解着壬生明也发球的不同，和他的特别之处。
“他大概是那种对排球很有掌控力的选手，发球很精准，左右手都能用，加上带旋转的飘球，在排球场上也是很棘手的类型。”
“那他和及川前辈的发球是两种类型对吗？”
“是的。”今野理子思考着，“及川前辈的大力扣球力度很大，而且还能进行相对精确的瞄准，也是很恐怖的发球。两个人的发球如果在排球场上遇到都会很麻烦，可能会被一直控制在对方的发球轮。”
“很可怕啊。”
一个长发女生看着排球场上的壬生明也，几步助跑，前脚掌蹬地，左手破风发出声音地包满球——
和前面所有的那些慢慢悠悠，能清晰的看清楚球路的球不同，这个球是“咻”地一声飞出去的，然后“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砰！
出界。
壬生明也也有了心理准备，甩了甩有些用力过度的手，继续拿了下一个球。
台上的所有女生都被这一幕给震撼到了，一时间没有说话。
“——这真的也和及川前辈的不是同一种发球吗？”目睹全程的长发女生问。
今野理子：……
今野理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这是一个很经典的强力跳发球。壬生明也的每个发球都有着很明显可以判断出来的特征，可以说他的发球都相当标准，是可以拿出去当做范本展示的地步。
但是让今野理子震撼的主要是一点，原来明也君的力量也很大，这个跳发球，即使没有及川前辈的发球威力大，但作为强力跳发明显也是相当优秀的了。
这个强力跳发，如果不是相当优秀的自由人，想要一球接下几乎是不可能的。甚至壬生明也还有着左右手都可以用的优势——
发球。
仅仅只靠发球这一个手段。壬生明也就可以赢得不少的分数。
今野理子已经可以想到，这样一个人如果出现在排球场上，对面的对方会有多苦恼甚至……害怕。
坐在下面近距离看到了一切的及川彻也不知什么时候收起了笑容。他看见了天赋的灵感在眼前这个人的身上闪光。
他比所有人都更先意识到这个人的危险性。
发球得分，是唯一一个不用面对拦网的得分方式，也是最能显现出得分者个人力量的得分方式。
及川见过不少依靠发球就能拿下7，8分的选手，也见过很多在排球这方面比自己更有天赋的天才。
在影山飞雄之后，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因为天赋这件无法弥补的事情而感到迷茫与恐惧了。
但在这一秒里，及川看见眼前那个人。
他目光沉稳盯着眼前的排球，由慢到快开始助跑，然后高高跳起，身体和手臂拉成一张满弓，在滞高点狠狠拍出了球——
眼前好像一瞬间出现了很多人。
黑色短发，穿着黄黑色队服的人，在球场的另一边朝他发起挑战。
黄棕色短发，穿着白紫色队服的人，如同高高的山挡住他眼前的去路。
他们随着那个身影一起动了起来，那种气势，那种极端自信的气势，随着他们助跑迈出的每一步散发出来，逸散成白色的烟雾弥漫在周围——
砰！
！
排球砸在地上，被狠狠挤压弹开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乍响，让及川彻的脑子一瞬间清空。
啊。
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及川彻有点想笑，但突然意识到现在的他似乎笑不出来。
天才这种东西。
天才这种东西。
真讨厌啊。为什么这么频繁的出现在他的身边。
怎么，他的身边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吗？他的魅力难道还包括吸引排球天才吗？
及川彻搭在身前的手微微动了动。
这个人，当年他决定邀请他来排球部的原因有很多。一个从小就有练习过各种体育运动，在体育测试里排名总是名列前茅的人，他的身体素质和运动天赋就像是黑夜里的星星，不需要认真注意就能了解到。
母亲虽然没有明说，但其实也十分关心这个年幼丧母的朋友之子，常常不着痕迹地向他打听他的消息。
而他们之间的缘分又那么奇妙，从幼稚园到高中，他们都在一起，只是差了一个年级。两个人的外貌又都是从小就出众，难免被人比较。
于是只是暗暗地关注着这个人，一直看着他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明明一直在看着他，但是两个人却几乎从来没有过交流。
直到高一，他听说他还在犹豫选择哪个社团加入，于是就顺理成章地想：
既然要关照他，他的身体素质又不错，不如来排球部，这样的话就好来照看他了。
大概是一种这样的心思。
结果被这样狠狠地拒绝了。
……
及川彻抬起头，看着眼前站在排球场上的人，慢慢地开始笑起来。
但果然，还是应该把他带到排球部来的。
天才这种东西，如果注定存在的话，让他成为自己的队友不是更好吗？
及川彻心态放松地往后面的靠背一靠，心想着说。
反正他也不会让这个人像某个黑发的讨厌后辈一样来当二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