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落
沈清灵把手放在他后脑勺上, 顺着他的头发,她不知道他在烦恼什么,应该是个棘手事, 即使他需要安慰,她就陪着他。
十分钟后傅言臻才放开她, 自责的情绪愈发浓烈,要不是因为他, 她不会遭遇那场车祸, 谢迟也不至于躺在医院十年。
面前的他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反而像是大雨过后被淋湿的小猫,敏感脆弱, 沈清灵不免感到心疼,“不能和我说说吗?”
如果可以, 她想替他分担这份痛苦。
傅言臻提了下嘴角,眼里却没有笑意, “不是你的问题。”
他放开她, “不早了, 你先去洗澡吧。”
“好吧。”即使不舍, 沈清灵还是从他身上起来,离开还频频回头。
她进浴室洗澡,脱衣服时发现护垫上面很干净, 生理期来完了。
傅言臻在她洗澡后进去, 沈清灵听着浴室门关上t的声音, 赶紧把正在玩的几个游戏的每日任务给做了,待会可能没有时间。
她对着平板屏幕争分夺秒, 专心致志,全然没发现傅言臻从浴室出来, 她听到身后的动作后,加快速度,完成最后一项任务,退出游戏,把平板放好,规矩地躺在床上。
傅言臻把房间顶灯关了,掀开被子躺下,顺理成章把床头灯也关掉,房间陷入漆黑。
他什么都没做,沈清灵反而不习惯,他憋了一周,以往这个日子他都如狼似虎的。
虽然太过激烈她受不住,但是她今晚意外想要,说明他的心情不至于太糟糕。
傅言臻仍然没有动作,沈清灵放弃幻想,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她一动不动,很容易让人以为她是睡着了。
傅言臻本身睡眠就浅,今晚更是睡不着,翻身把她抱进怀里,几乎是把她半个身子包进怀里的姿势,两副身体紧贴着,沈清灵睫毛轻微颤动,他不会是现在才来吧?
他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静静地抱着她,手放在她腰部敏感位置,这次给人的感觉格外纯洁。
他亲吻她的头发,在夜里轻声忏悔:“对不起。”
他睡不着,爬起来喝水,沈清灵在他离开房间时睁开眼睛,盯着窗帘出神。
傅言臻在阳台抽了支烟,凛冽的寒风吹在身上,没能吹掉他的沉闷,火光明明灭灭,风越大,烟燃得越快,到头来大半支烟给风抽没了。
他又想喝酒,打电话给江祈年:“你在酒吧吗?”
“不在,我在家,找我有事?”
“喝酒。”
语气越简短说明他越不耐烦,江祈年察觉到他兴致不高,但是自己不想出门,“你来我家吧,我家有酒。”
“等我。”
傅言臻挂断电话,放轻动作进衣帽间换衣服,手指勾着车钥匙出门。
江祈年所住的小区离这不远,深夜路上车辆不多,他在安全范围内提升车速。
江祈年接完电话把手机放回原处,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又在床上躺了会儿才打起精神爬起来,正准备收拾客厅的外卖垃圾,门铃响了。
“这么快?”他走过去开门,还真的是傅言臻,“你飞过来的吗?”
“谢谢你对我速度的肯定。”
江祈年把那句话原封不动地送回给他,“男人不能太快。”
傅言臻当自己家,熟门熟路地找鞋换,“你这个小男孩懂什么。”
江祈年被嘲讽了,脸变成猪肝色,气的。
他摔上门往里走,傅言臻跟在他身后一同进去。客厅厨房一堆没扔的外卖盒,傅言臻嫌弃得不行,“你这多久没扔了,注意点卫生好吗?”
江祈年清理掉客厅的外卖盒,空出茶几,“这是今天没来得及扔的,不要说得这么严重。”
傅言臻知道他饭量大,但是这一桌子饭盒实在太惊人,“你控制点,吃成大胖子找不到对象。”
江祈年挫败道:“不是胖子也找不到。”
他向酒柜走去,“你要喝什么?”
“威士忌。”
江祈年拿了一瓶威士忌,在吧台取出两个酒杯,放茶几上给他们一人倒一杯。
他把其中一杯递给傅言臻,揶揄道:“怎么有空半夜找我,你老婆要是误会我们怎么办?”
“不至于,我喜欢聪明的。”
江祈年灌了一杯酒,悲从中来,矫情得像是在演戏,“不聪明就不配被爱吗?”
“你们只是考试厉害点而已,凭什么这样耍我。”他天天去接她下班,结果她说不和解就不和解,他被耍得团团转。
他说的是“你们”,傅言臻猜测自己是被连坐的那个,“林疏羽怎么你了?”
“她不理我。”江祈年百思不得其解,他也没做什么惹她生气的。“脾气真大,亏我当年我还可怜她,给她十万让她妈看病。”
他也不是心疼那十万块钱,只是林疏羽这个态度转变让他很生气。
这不是傅言臻苦恼的环节,他举着酒杯还没喝,“她也和我说过这事。”
“你也给了?”
傅言臻摇头,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这个地步,“她让我给她介绍工作,两个月内筹了十万块。”
他后来和雇主联系,十万块是打到她卡上了。
傅言臻调侃说:“你们关系还挺好啊,十万块说给就给。”
江祈年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也不是白给,有条件的。”
“什么?”
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条件,江祈年:“还是不说了。”
傅言臻看不惯他藏着掖着的样子,都猜好几回了,“说不出口吧,要不然怎么会……”
他盯着江祈年白净的脸,谁曾想那上面曾经有个鲜红的巴掌印。
这是江祈年的人生污点,他捂着脸打断傅言臻的话,“别说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总不能睡不着专门来找我唠嗑吧?”
“嗯。”
“嗯?”
傅言臻终于举起酒杯喝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麻痹了神经,他比江祈年坦荡一些,“我让人重新取证车祸的事,我和清灵可能都是当事人。”
江祈年和傅家走得近,对车祸的事基本都清楚,他吃惊:“你是说,她坐在对面的车和你们撞上了?”
这就是夫妻的缘分吗?
傅言臻:“嗯,她两次见到谢迟都头疼,应该也是这个原因。”
江祈年沉默了,这都多难受,他对谢迟的自责持续到现在,如今又要多加上一个人。
他们真是难兄难弟,情路坎坷。
他拍着傅言臻的肩膀安慰他,“别自责了,车祸是意外,谁坐在那车上都得倒霉。”
傅言臻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他过不了自己那关。
江祈年叹气,他的安慰傅言臻也听不进去,还是得让他自己走出来。
傅言臻连续喝了好几杯,威士忌下去半瓶,本身就是烈酒,大量喝容易出事,江祈年把剩下的酒收起来,“好了,别喝了,出事了我负不了责的。”
傅言臻确实有点头晕,靠在沙发上,江祈年说:“要不你今晚就在这睡吧,我们挤挤。”
傅言臻强撑着睁开眼睛,用手机叫司机过来接他,“不行,我得回去。”
他是偷偷出来的,他老婆还不知道呢。
结了婚就有牵挂,江祈年没想到有一天他还能羡慕这个,果然单身久了就容易精神异常。
早上八点,太阳升起,阳光普照,沈清灵被闹钟吵醒,一睁眼傅言臻就睡在她身旁,呼吸稳定,睡得很沉。
沈清灵知道他深夜回来的时间,他回来又洗漱一次,她睡得迷迷糊糊被水声吵到。
她内心有强大的求知欲,她想知道他昨晚去哪里了,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沈择川说的……是真的吗?
他估计还处于深度睡眠,沈清灵不忍把他吵醒,自己起来吃早餐上班去了。
宿醉起来的傅言臻头痛欲裂,意志消沉,他向集团那边请了一天假,休息一天身体恢复正常。
他习惯每周五去医院看望谢迟,今天刚好周五,以前都是下班直接过去医院,今天变成从家里出发。
沈清灵下班回来,傅言臻刚走到玄关,还没出门。
她问道:“你要出去?”
傅言臻拿出外出的鞋子换上,“我去看谢迟,你饿了先吃饭,不用等我。”
他自认为交代得很仔细,沈清灵不高兴,他都不用正眼看她。
“我也想一起去。”
傅言臻不同意,“不用,我去就可以。”
“为什么?” 他以前都不会这样拒绝她的。
她去了肯定又得头痛,傅言臻摸了摸她的发顶,“你饿了吧?去吃饭。”
沈清灵挽住他的手臂,势要跟着一起去,“我不饿。”
傅言臻掰开她的手,她握得很紧,顶不住他力气大,轻松就给她分开,“我很快回来,你去吃饭吧。”
他开门走出去,沈清灵看着被冷漠关上的门,心里憋了一股气。
谢迟的情况依旧没有变化,傅言臻继续日复一日的等待,他也不敢刺激沈清灵,头疼症状不能再加重,把车祸损伤降到最小。
他没在医院停留太久,和医生交谈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回家。
沈清灵在书房练字,姿势端正,练得很认真,傅言臻走过去扫了一遍,大失所望,没见练得这么差的,字都歪到哪里去了?
“你是遇到瓶颈期了吗?”
话里不知道是关心还是贬低,沈清灵无心分辨,自顾自写着,“不关你的事。”
他还偏要管了,站到她身后想手把手教她,沈清灵反应很大,拍开他的手t,“不要碰我。”
她用了几分力道,傅言臻吃痛,“我在帮你,你就这么对我?”
“不用你帮我。”
连续被拒绝,傅言臻恼起来,无缘无故发什么脾气,后知后觉她声音里还带着哭腔,他前倾着身体去看她的脸,脸颊挂上几道泪痕,泪珠“啪嗒”一声掉在宣纸上,笔墨被晕染开。
原谅
傅言臻慌了, 上手给她抹眼泪,这眼泪还抹不完,越抹越多。
沈清灵站起来退开一步, 不让他碰,眼睛红通通的。
傅言臻反思自己也没做什么, 不就是想给她纠正一下,再往前点就是拒绝带她去医院。
“生我气呢?”
沈清灵紧闭着嘴巴不说话, 掉眼泪会显得没气势, 她努力平复情绪, 抽纸巾擦脸上的泪痕。
“不让你去医院,这么伤心?”
沈清灵把纸巾扔到废纸篓, 何止这个,他昨天半夜出去也不和她讲清楚, 还有为什么要和她说“对不起”?
他都不和她解释,她也让他猜。
沈清灵气性上来了, 干脆无视他。
办公桌很大, 她刚才还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掉, 桌面空旷出一大片地方。他站着不动, 她就把宣纸挪过来,执起笔练字,不给他多余的眼神。
傅言臻:“……”
脾气不好的他在她面前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惩罚, 今天更是被当做空气被扔在一边, 连个回应都没有, 他手心的濡湿像个笑话。
傅言臻突然笑了,唇角弯了弯, 痞气中带着邪性,他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手上的水痕, 捏成一团精准投到废纸篓里,从身后把沈清灵抱住。
“你的生理期是不是来完了?”
她的生理期很规律,准时来准时走,非常好记,而且浴室的垃圾桶今天是干净的。
“我们做点有趣的。”
他在她耳边轻语,手勾着她的裤子往下滑,睡裤宽松,他一拉就下来了,沈清灵愣住,屋里有暖气,突然脱掉裤子还是会凉飕飕的。
她惊呼出声,“你干嘛?”
她低头去拉膝盖上的裤子,他不让,在她低头时把她上半身按到桌面上,褪下她最后一层防备,直直要闯进去。
沈清灵哪里被这么对待过,刚有不适便皱起眉头,痛呼出声。
他到底还是心软,去亲她的脸颊和嘴唇,直到她身体变软才敢动作。
她被撞得七荤八素,话不成音,后悔收拾桌子了,还给他施展的地方。
等她缓过来已经是在床上,忘了什么时候被抱过来的,床铺比桌子软,还暖乎,她第一次这么喜欢躺床上。
外面大雪纷飞,她热得不行,身上出了一层汗,把被子往下拉了一些。
傅言臻欣赏着她脸上的薄红,更像个熟透的桃子了,他摘开沾在她脸上的一条头发丝,问道:“肯说了吗?”
又累又乏的沈清灵想睡觉,被他这么一问,那股劲又涌上来,“我说什么,你才要和我说说。”
被指责的傅言臻不满且心虚,“什么?”
“你昨晚背着我偷偷出去做什么?”
“我睡不着出去喝酒了,在祈年家里,没有别人,而且我绝对对他没有非分之想。”
沈清灵在这方面对他还算信任,没有怀疑,支吾道:“那你昨天……为什么和我说对不起?”
她没睡着啊,傅言臻移开视线,还是瞒不住她,继续瞒下去误会更大,他坦白道:“车祸撞你的人,可能就是谢迟和我。”
沈清灵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真的吗,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她昏迷后被送往医院,沈哲辉只是简单提了车祸过程,和她说对面车里的人没什么大事,伤势比她轻。
“我让人查过,几乎能对上,有些细节还在调查。”
“我不让你去看谢迟,是因为你见到他会头疼。”
沈清灵回想自己犯的两次头疼,都是在谢迟的病房,回家后再也没疼过,真相可能真的如他所说。
傅言臻再次和她道歉,“对不起。”
都是过去的事,她没有想怪谁,“你不用道歉,只是意外而已,你要是道歉我也过意不去,要不是我发烧要去医院,也不会撞到你了。”
命运不讲道理,撞上就是撞上了,十年前的车祸让他们刻骨铭心,十年后的婚姻也强硬地把他们带进对方的生命。
按理来说确实是这么回事,傅言臻被她开解到,对她更是珍惜,枕在枕头上,靠着她说:“还好你没事。”
“我恢复得很好。”
“疼吗?”
“忘了。”
她掀开他上身的被子,想要查看他的伤口,“你伤到哪里了?”
他胸前没有伤口,后背倒是有一些浅浅的痕迹,沈清灵清楚那是被她抓的,羞怯地移开目光。
“在腿上。”
谢迟紧急打方向盘,他不是主要被冲击到的人,只是腿部骨折,病床上躺半个月便出院了。
他踢开被子,露出身上剩下被遮挡的地方,耷拉的部位又有起来的迹象。
沈清灵默默给他拉回被子盖住,研究他的腿,膝盖下方有个疤痕,颜色很浅。
傅言臻:“没事了。”
傅言臻从沈清灵口中问出载她的司机的名字,和事发当年官方记录的一样,但是沈家伪造了司机和副驾驶的身份,傅言臻猜测是沈家想怕惹事,撇开车祸和沈家的关系。
没想到傅家比他们做得更绝,调查草草了事,车祸销声匿迹,所有的痕迹都被大雨冲刷掉。
沈哲辉不是记不住细节,作为知情人,他只是不想说。
联姻前百般隐瞒,有了利益牵扯就更不想透露。
*
沈哲辉还不知道自己隐瞒的行径暴露出来,直到他接到一通跨国电话,当年被他送出国的男人语气急躁,“沈总,他们让我回去协助谢迟的治疗,我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虽然对方的态度很好,但是不能保证不答应就能顺利躲过,要是来硬的怎么办?
沈哲辉想办法想办法应对,举着手机在书房来回踱步,许久也没个头绪,先挂断电话。
饭桌上,沈哲辉愁得吃不下饭,还没吃两口就放下筷子,尤璐也跟着担心:“饭菜不合胃口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沈哲辉不久前在浴室摔了一跤,走路都要让人扶着,但是不应该影响到食欲,沈择川也看向他。
沈哲辉丧气扶额:“车祸的事可能要被查出来了。”
他们还有意瞒着傅家,不知道傅家会怎么想,这联姻是事事不顺。
尤璐跟着着急,“那怎么办?”
沈择川淡定很多,“姻缘这事得看缘分,我们操心不来的。”
他撇开目光,有了自己的算计。
做饭
大约是昨晚在书房纠缠太久, 又没穿衣服,沈清灵感冒了。
早上醒来,她头晕脑胀, 喉咙像是堵了一团火,说不出话。
傅言臻正转醒, 神清气爽,抱着她耳鬓厮磨, “早。”
沈清灵眼巴巴地看着他, 偏头咳嗽了几声, 说话带着不轻的鼻音,“早。”
傅言臻:“你鼻音怎么重?”
他用手探她的额头, 体温比平常高点。
沈清灵吸了吸鼻子,堵得难受, “感冒了。”
“着凉了?”傅言臻回想昨晚自己的行径,好像是有点过分, 他还以为有暖气不会有事。
沈清灵点头, 强身健体的优势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 而她很明显是被用来对比的反面例子。
她每年冬天都要感冒几回, 习以为常,“我吃点药好了。”
空腹吃药对胃不好,张姨今天恰好请假, 没给他们准备早餐, 傅言臻给做了一顿简易的早餐暂时对付, 午餐准备自己做,他要做点有营养的, 好让她提升免疫力,尽早从感冒中恢复过来。
感冒药有安眠作用, 沈清灵吃完药眼皮打架,抱着书看不进去,索性回房睡觉。
傅言臻翻菜谱看中午要做什么,他勾出几个待选的菜式,去冰箱找食材,缺少的直接从外送平台下单。
过一会儿门铃响了,傅言臻以为是他下单的食材到了,开门发现不是,门外站着的女人是他母亲席女士。
席唯的打扮时髦优雅,岁月只是在她脸上添上几道小细纹,遮盖不住出众的气质。
傅言臻愣住,“妈,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声。”
席唯走进去,“我说了啊,我给你发消息了。”
傅言臻给她找鞋子换上,回去翻自己的手机,还真有,七分钟之前发的,他毫t不怀疑她是临时起意,路过想了想还是得上来表示一下母爱,这是随性的席女士会做的事。
傅言臻:“什么时候回来的?”
席唯:“昨天,你姥姥下个月过生日,我回来陪陪她,顺便住一段时间。”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个房子,到处看了看,书房门开着,她站在门边往里瞅,傅言臻一眼看破她的想法,“你找谁?”
席唯笑了笑,“我就随便看看,对了,怎么没见你老婆?”
她想见见那孩子,照片上看挺乖巧的,长得又好看,是她会喜欢的类型。
这才是她的来意吧,傅言臻:“在睡觉,她有点腼腆,你应该早点说你要来,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席唯不觉得有什么,就见一面而已,她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还需要人家早点准备,“你放心吧,我又不是老巫婆,不会吓到她的。”
她在沙发上坐下,很快门铃又响了,傅言臻去开门,这次终于是他的食材。
他提着沉甸甸的袋子进门,在厨房的岛台把它们拿出来整理,席唯给自己倒了杯水,停下看他给食材分门别类,惊讶道:“你这是要自己做饭?”
“嗯,阿姨请假了。”
阿姨不在就会自己做饭了?她教他做饭时他可不是这个态度,说起来就是没时间,现在会主动看菜谱学习,天下奇观。
席唯不打算插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加油。”
傅言臻买的食材非常齐全,青菜肉类鱼虾蟹,挑战各种不可能。
席唯打算留下来吃饭,坐在沙发上等,厨房传来的声音总让她不省心,缺氧的鱼在水池里蹦跳,剥了皮的土豆一个没注意滚落地上,捡起来盘子又掉了,做个饭跟打仗一样。
傅言臻还在备菜的阶段,有菜谱也不太行,实操起来手忙脚乱。
她打开电视机,耳不闻为净。
直到一个螃蟹从她眼前横着走过,席唯终于忍不住上手帮忙,把螃蟹抓住放回盆里。
傅言臻在他妈的指导下顺利许多,学习能力强,烧菜过程没出错,味道还行,中规中矩。
他准备了九个菜,剩下四个还在锅里烧着,席唯帮忙看火候。
沈清灵关着卧室门睡得很熟,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也不知道席唯来了。
傅言臻忙里偷闲进去找她,坐在床边欣赏她的睡颜,清秀可人的鹅蛋脸,睫毛卷翘,皮肤细腻光滑,怎么能说不是艺术品。
一阵不算流畅的钢琴音响起,傅言臻皱起眉头,从楼下传来的,小屁孩又开始练琴了。
楼下那户人家对小孩寄予厚望,把条件最好的主卧改成琴房,想让小孩往这方面发展,期望培育出一个钢琴家,光宗耀祖。
但是那小孩没什么天赋,请了名师教学,练了一年还这样,简直是噪音。
琴房做了超厚的隔音,不开窗就还好,今天这么吵肯定是开窗了。
傅言臻忍不了,直接在群里艾特他们指出问题,对方家长还说没什么,傅言臻明白了,小屁孩拿着家长手机呢。
他找出联系电话打过去,小屁孩老实了,是家长接听的,连连道歉,语气诚恳,说是暖气太足小孩开了窗户,已经让关上了。
傅言臻进卧室检查一遍,噪音停了,他安心回去做饭。
席唯也听到琴音,笑他,“你刚学一年的水平还没那小孩高。”
傅言臻搅着锅里的汤,“我不爱弹琴。”
他就没想认真学。
“你这么没耐心,要是有小孩了怎么办,小孩大多数都会调皮,当然我也不是催你要小孩,我只是和你探讨某一种可能性。”席唯想到他小时候,怎么管教都不听,要是小孩像他,家里不得变战场。
傅言臻抬头思索片刻,“孩子不一定像我。”
要是像清灵,将会是个天使宝宝。
“祝你成功。”席唯把最后一道菜从锅里倒出来,“都做好了,叫那孩子起来吃饭吧。”
傅言臻点头,绕过客厅去卧室。
沈清灵睡了很长的一觉,感冒症状减轻一些,头不晕了。
傅言臻走进来,沈清灵问道:“几点了?”
“十二点,起来吃饭,还有我妈来了。”
沈清灵迷糊地揉眼睛,被他后半句话吓醒,困意消失殆尽,拥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再次和他确认,“你说什么,你妈来了?”
“你得改口了,是我们的妈妈。”
妈妈
沈清灵急得不行, 她才睡醒状态不好,感冒又没精神,第一次见面会不会给席唯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从床上爬起来, 低头看身上的睡衣,睡久了皱巴巴的, “这也太突然了,我要不要换个衣服?”
傅言臻:“嗯, 最好再化个妆做全面的自我介绍。”
沈清灵还真这样想过, 傅言臻笑道:“开玩笑的, 又不是面试,她就是临时起意过来的, 顺便吃个饭,走吧。”
沈清灵还是紧张, “我想去洗个脸。”
傅言臻跟着她进盥洗室,沈清灵磨蹭着洗完脸, 用毛巾擦干,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脸色会不会太苍白了?”
只是感冒而已, 傅言臻:“不要怀疑,你肤色本来就很白。”
他又催促一声,沈清灵用梳子把翘起的头发梳顺, 整理了下发型, 这才和他一同出去。
餐厅里, 席唯把菜都端到餐桌上,碗筷摆好还给每个人的碗里盛好了汤。
餐桌上菜品极其丰盛, 沈清灵以为是席唯过来吃饭张姨才特意做的,她没在厨房见到张姨的身影, 才想起张姨今天请假了。
沈清灵在傅言臻耳边说悄悄话,“这饭菜是外卖吗?”
傅言臻:“不是,我做的,我妈现场指导。”
沈清灵步履更加沉重,这顿饭含金量可真高,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第一次做饭,席唯得下不少功夫吧?
席唯从厨房洗完手出来,目光落在沈清灵身上,五官很精致,和照片上没有区别,双手放在身前有些拘谨。
沈清灵鼓起勇气和她对视,喊道:“妈。”
席唯笑着说:“哎,过来吃饭吧。”
席女士和沈清灵想象中一样没什么架子,温柔的笑容让她有一瞬间想起江奈安,她放松了些,在餐桌上落座。
傅言臻坐在沈清灵旁边,席唯坐他们对面。
傅言臻给她夹菜,“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沈清灵无从下手,菜品在她碗里快要堆成小山,“太多了,我吃不完的。”
傅言臻掂量了下她的饭量,停下夹菜的动作。
这回轮到席唯不消停,傅言臻夹的都是他做的那几道菜,一道菜夹一些堆起来就不少了,席唯还要推荐她做的,“清灵,尝尝我的蒜香奶油虾,味道也很不错。”
傅言臻帮她顶住压力,对席唯说:“她吃不下了,等会吧。”
席唯:“还不是你夹太多了。”
沈清灵左右为难,嗓子痒,她咳嗽两声,傅言臻关心地看向她,对面还有人,她不好意思,小声说,“你吃饭啊。”
席唯把他们的小动作收进眼底,“清灵生病了吗?”
沈清灵:“有点感冒。”
席唯:“是不是穿少了,天气冷容易着凉。”
哪里是穿少了,是根本没穿,沈清灵的思想不受控制,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傅言臻懒懒接话:“我们会注意的。”
席唯:“嗯哼?”
沈清灵在桌子下面用手指戳他,让他收敛些。傅言臻这才改口:“我会督促她天冷加衣服。”
吃完饭,傅言臻把碗筷整理好丢进洗碗机,席唯拉着沈清灵看电视,顺便说说话,了解他们生活日常。
大概是沈清灵从席唯这感受到母爱,两人的距离很快拉进,说话有问有答。
席唯还玩了一下她做的游戏,蛮有趣的,有很多小巧思。
话说多了沈清灵口干舌燥,暖气太足,她突然想吃冰的。黄桃罐头就在冰箱里,席唯在又不太敢,到底是长辈,也不知道会不会阻止她。白医生严肃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生病不能贪凉。
傅言臻从厨房出来,沈清灵往冰箱望去,偏开后落在他身上,她控制住收回来,舔了舔嘴唇。
傅言臻觉得她不简单,走过去把她旁边的抱枕抱起来,坐到抱枕原先的位置上。“是要喝水吗?”
沈清灵摇头否定。
席唯去上洗手间,客厅剩他们两个,沈清灵心不在焉,“妈什么时候回去?”
傅言臻:“说不准,她想回就回了,你有事?”
沈清灵:“我想吃点凉快的,”
傅言臻了解她:“你想吃黄桃罐头?”
沈清灵没有否认,态度诚实。
“不早说,憋半天。”
席唯从t洗手间出来,傅言臻不想起身,喊席唯帮忙,“妈,帮我拿个黄桃罐头。”
沈清灵瞪大眼睛,想捂他嘴巴,她可是千辛万苦想瞒着。
席唯感觉上这做苦力来了,认命地过去冰箱拿罐头,边走边问:“你们要吃多少?”
“一罐,我不吃。”
焦点集中在沈清灵身上,席唯没觉得有什么,打开冰箱,找了一圈没找着,“没有啊,是不是吃完了没补上?”
傅言臻:“有可能。”
“吃点别的吧。”席唯也感觉暖气太足,热得慌,她打开冷冻层,“有雪糕你们要不要?”
沈清灵受宠若惊,在她诚挚的眼神中点头。
席唯按她们各自的口味分别挑了一个,把香草味的递给沈清灵:“感冒吃点凉快的嗓子会好受些。”
沈清灵感动地接过来,“谢谢。”
真是位开明的妈妈。
*
临近年末是最忙的日子,傅恒有各种开不完的会,傅言臻不是在准备开会,就是准备开会的路上。
今天下午又有一场会议,主讲人是董事长傅锦平,集团高管准时入场,董事长却因为大雪堵车迟到了,到达时间未知。
众高管坐在会议室又不好走人,只能坐着等,纷纷开起小差,说话声连绵不绝。
傅言臻和一群上了年纪的人聊不下去,打开手机无聊地翻了两下,点开游戏《庄园物语》。
他每天都有登录,闲暇时间会做做任务,等级够高,装备齐全,已然进入养老状态。
今天的每日任务早就做完,他点开好友列表看在线的好友,沈清灵的头像亮着。
他进去参观她的花园,沈清灵刚好在家,操作的游戏小人正在种菜收菜,打理牧场,撸猫喂饭一顿忙活。
傅言臻看着她忙得团团转,想着操作小人的身后是她,连带看小人的眼神都变温柔,点开对话框和她对话。
[言之有物:不工作在玩游戏?]
[村民68C84643VY:玩游戏就是我的工作(得意)]
[村民68C84643VY:你不工作在偷懒?]
[言之有物:在等开会(叹气)]
沈清灵给他发了个组队邀请,组对后掉落的物资数量会增加,傅言臻给她当工具人,点击同意,站在一边看她忙活,也不会看腻。
严部长和周部长吐槽自家孩子,“昨天我家那臭小子又在课堂上偷偷玩游戏被抓了,这游戏太害人了。”
周部长还想附和,越过严部长看到傅言臻的手机屏幕,想起上次被警告的事,这回不敢乱说话,“你家孩子也有问题啊,怎么别的孩子没事就你儿子沉迷其中,你得找找你儿子的问题,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还是你管得太过了?”
严部长不服:“我能有什么问题,我不都是为他的以后着想,玩物丧志啊,鞭子不打你身上你不知道疼。”
周部长狂眨眼睛,让他别说了,抬了抬下巴朝他身后示意。
严部长回头,傅言臻手机屏幕里的游戏呈现在他眼前,他立马噤声。
傅言臻朝严部长看去,严部长在暖气下冒冷汗,“傅总,你也玩游戏啊?”
傅言臻:“嗯,排解工作压力。”
严部长心想看不出他有压力,说出的话依旧恭维,“那是挺好的,你处理的事务多,压力会更大。”
傅言臻:“你压力应该也不小吧,也来排解下?”
严部长猛流汗,揣测他这话开玩笑的成分有多少,强颜欢笑,“那也不是不可以。”
逃命
傅言臻只是想提点他一下, 没有强迫的意思,“我就不带你了,你自己玩吧。”
这是放过他了, 严部长把心放回肚子里,对游戏的偏见还在, 但是不会傻到在傅言臻面前嘴它。
傅锦平风尘仆仆地赶来,不让大家等太久, 下车后走路的步伐都快不少, 拐棍戳在地上的声音连续不断。
他进入会议室, 和众人致歉,“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天气不好,路上堵车。”
其他人也不好指责什么, 都说没事没事。
会议结束,傅言臻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傅锦平把他留下来, 挡在他离开的路径上, “你等下, 我有事和你说。”
傅言臻停下脚步,余光瞥见对面傅申博也没走,他变得谨慎, “什么事?”
等所有无关人员离开, 老杨走出去带上门, 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三人。
傅家很多人手是共用的,傅言臻为了节省调查时间行事高调, 而且还是有关车祸这么大的事,傅锦平很快了解到事情始末。
说来话长, 傅锦平坐回主位上,“我听说你十年前遭遇的车祸也有沈家参与?”
傅言臻把怀里的笔记本放回桌上,也拉开椅子坐下,傅锦平做事不会听外面的风言风语,这是拿到消息才来和他兴师问罪,“嗯,他们也是受害者。”
傅锦平气愤不已,他把沈哲辉当成朋友,却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沈哲辉还是有意隐瞒,这人真会伪装。“是我看走眼了,没看出沈哲辉的诡计。”
说不定早就布好局等着他提联姻。
傅言臻:“您这眼神是差了点,不过别把沈哲辉和我老婆并为一谈就是了,她在沈家就是个透明人。”
傅锦平:“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还是小心为好,他们身上可是有着同样的基因。”
傅言臻装听不懂,身体后靠,舒展开长腿,“枕边人没法提防。”
傅申博用长辈身份压他,“你认真点,你肩负着的可是整个傅家的产业。”
傅申博什么都想要插一脚,对自己犯的那些事却熟视无睹,傅言臻揭他短处,“这事不需要你操心,这么闲想想办法唤醒你儿子吧。”
傅申博噤声了,傅锦平打起这场联姻的主意,试探着问傅言臻:“你和清灵的结婚协议截止日期是什么时候?”
傅言臻冷着脸,身上杀伐果断的压迫感重了不少,“您这是什么意思?”
傅锦平也差点被他的气势震慑到,这桩婚姻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傅锦平自知理亏,商量着说:“用手段逼你结婚是我的不对,现在看来也是里外都不如意,反正大家都知道你这次结婚是过家家,不如就散了吧。”
这次?难不成还能有下次?傅言臻被他搞烦了,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他结个婚还得听家长长辈的意见不成,说结就结,说离就离,他们的态度才是随便得离谱。
聊不下去,傅言臻揽着笔记本起身,丢下一句话,“离婚是不可能的,就像我没有如你们所愿安分结婚一样,继续逼我就等着闹笑话吧,还有,我打算办婚礼了,你们有空可以帮我出谋划策。”
他搁下话开门离开,态度坚决,傅锦平再气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干看着。
傅言臻把话说开了浑身舒畅,他只是愤怒放个狠话,还没想过真被逼急了要闹点什么丑闻,他是不太在乎面子的,维护的不过是傅家的形象。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傅言臻把笔记本往桌一搁,坐椅子上转一圈,面向落地窗天马行空地想象要传点什么名动商界的丑闻。
酒店深夜私会前妻?私生子?为爱做三?
上流圈层这种狗血事件不少,他添油加醋脑补自己和沈清灵密会情节,在脑海里里上映一部偷情大片。
偷情,短暂地得到极大感官刺激后又回到长久的空虚,他们当然不会走到那一步。
沈清灵在他开会游戏下线后也退出游戏工作,忙了一阵子便在微信滴滴他:开完会了吗?
傅言臻:嗯
沈清灵:在做什么?
傅言臻:偷情
沈清灵:?
傅言臻把方才发生的事告诉她,沈清灵忐忑地听完,这人老不正经。
她吐槽完又担心起来:爷爷不会真的要拆散我们吧?
傅言臻:不会,他马上就要退休了,奈何不了我们
沈清灵:但愿如此
沈清灵放下手机工作,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她以为傅言臻给她回复了消息,点开看到不是,是游戏提醒消息:好友拜访你家并偷了农作物。
沈清灵赶紧上线,她还等着收菜做饭升级厨房。上游戏一看被“祝你平安”偷了98株农作物,专挑贵的偷!
“祝你平安”是江祈年妹妹的号,不过据沈清灵了解,这个号大多时间都是江祈年在玩,也只有他这么明目张胆地来偷她的菜。
系统显示她家还有人,她到处逛逛,在牧场见到“祝你平安”的身影,他这身打t扮应该是正从浓雾森林回来,戴着雨笠,脚下穿着雨鞋,蹲鸡棚前偷她的鸡蛋。
[村民68C84643VY:别偷了,回去自己种,自己养]
他被抓包后站起身,不过偷的鸡蛋是还不回去了。
[祝你平安:你怎么快就上线了?]
[村民68C84643VY:不然呢,让你继续偷?]
[祝你平安:我急着升级呢,你下次可以去我那偷回来]
智能npc杰琳娜做完任务,带着80颗雪松交给江祈年,江祈年用语音和她交流:“辛苦了。”
杰琳娜:“客气了,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江祈年点开任务栏看看还有什么任务没完成的,“再帮我钓30条大马哈鱼,要一条鱼王。”
“要大马哈鱼鱼王还是任意一种鱼王都可以?”
“大马哈鱼鱼王。”
“好的。”
杰琳娜接收到任务指令,开启自动寻路功能去执行任务,“祝你平安”就站在路中间,被狠狠撞倒在地,身上沾了泥土。
他到村民68C84643VY面前控诉:你们这人工智能有点智障,走路不避人的
亲眼看到游戏bug的沈清灵:我让人改一下
祝你平安:对话也很死板
村民68C84643VY:在训练了
沈清灵坐久了,想起身走动,于是亲自去找孟译说这个问题,孟译不在,林疏羽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她今天是过来了解和收集机器人的运行数据。
林疏羽问她:“你是来找我吗?”
沈清灵:“不是,我找孟译,有个游戏bug让他修一下。”
林疏羽坐着无聊,“什么bug?”
沈清灵:“这个应该不是你的问题,就是机器人自动寻路太暴力了。”
林疏羽往她手机上瞄,沈清灵遗憾道:“画面没录下来,机器人自动寻路把人撞倒了,这是江祈年的账号。”
林疏羽回避和他有关的话题,“孟译上洗手间了,等他回来修吧。”
江祈年这个资深玩家继续和沈清灵反馈机器人的问题,机器人理解不到位,没电了要找过去给她喂电池才回来,别人一和她说话她就回应,耽误工作进度……
这么多反馈,林疏羽应该很想要,沈清灵递给她看,林疏羽嘀咕:“他的事可真多。”
祝你平安:你们要走的路还很长
那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改一下设定就好了,他说得像有多严重一样,林疏羽用语音回他一句:“这就不劳您关心了。”
她的声音一听就不是沈清灵的,江祈年思考两秒,这声线和语气很明显是林疏羽的,这个冷漠无情的女人,离开工作就不想搭理他了,他偏要说。
祝你平安:我为什么不能关心,我是玩家,我有权利要求你们修改
林疏羽再次用语音回:“花那两个钱还想当大爷呢,等着吧。”
沈清灵忘了他们关系不合,赶紧把手机收回来,正巧孟译从洗手间回来,沈清灵转移火力,把游戏bug和他说一遍。
林疏羽悄么看她的手机屏幕,对面又有语音过来,可惜不能点开看,她在心里把他的游戏id给记下了。
沈清灵要去C市出差一趟,《庄园物语》要和魅力游戏旗下的《鹿之森》联动,魅力游戏邀请他们去参观鹿之庭的游戏角色以及一同策划联动活动。
她在房间收拾东西,行李箱摆地上,傅言臻穿着低领羊毛衫,坐在床边看着她。
沈清灵围着行李箱转,对他说:“收收腿。”
傅言臻收回腿,一想到她要去五天就不高兴,这五天他得一个人睡觉,晚上也没人陪他唠嗑。
热恋人士怎么能适应单身状态,由奢入俭难。
他说道:“你去那边也要想我。”
“我会的,到了给你打电话。”
“晚上不要一个人独自外出,有事找警察叔叔,你的紧急联系人我给设成我了,我二十四小时开机,你有事打给我。”
沈清灵听着他的嘱咐想笑,“我知道了,又不是小孩子。”
“可你是女孩子。”
她服气:“行。”
沈清灵的感冒还没完全好,到后期咳嗽更厉害,傅言臻去给她拿药,止咳糖浆和润喉糖,塞她行李箱里面,“记得按时吃。”
沈清灵乖巧点头:“嗯。”
A市距离S市不远,开车两个小时车程,沈清灵和陶悦然、孟译以及其他两个员工开了两辆车过去,入住酒店,中午休息了一阵,下午就到魅力游戏的总部参观。
魅力游戏是个大公司,有自己的一栋高楼,墙体印着公司的logo,站在公司楼下,由下往上观望这栋高楼,雄伟高大。
陶悦然和他们说:“看到没有,这就是我们的目标。”
孟译催她:“快进去吧,要迟到了。”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很可爱的女生,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个子不高,“你们好,我叫简莉,鹿之森的负责人之一,我带你们上去吧。”
9楼一整层楼都是《鹿之森》制作团队的地方,进门就能看见主角的3d大型摆件,一个貌美的鹿精灵。
往里走,每个人桌面都有大大小小的游戏手办或者自己喜欢的角色,简直是游戏爱好者的天堂。
讨论一下午,联动方案初见雏形,一转眼又到下班时间,《鹿之森》的团队很热情,和他们讨论工作之外的事情。
张组长:“你们晚上有活动不,要不我们约着打游戏?”
陶悦然想着到新的地方还打游戏有点浪费,怎么都得出去转一圈,“还是不了,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吗,介绍一下?”
简莉:“这附近有个夜市,小吃很出名,旅游打卡点,你们要是想去我倒是可以陪同。”
她太久没吃,也馋了,带他们过去也可以吃一顿。
陶悦然问其他人的意见,意见一致,没人反对。
太阳在下午六点落到半山腰,等他们来到夜市,天全黑了,夜市的小摊贩全部就位,热闹非凡,摊位上的各种香味杂糅在一起,让人食欲大开。
沙茶大鱿鱼、生煎包、吉事果、鸡蛋灌饼、钵钵鸡、烤羊排……一眼看不到边。
他们想吃点热的,简莉推荐他们吃大鱿鱼,一行人在摊位前等着老板制作,沈清灵不喜欢被围着,排在后面。
这个摊位排在夜市入口,一堆人挤进挤出,沈清灵被人流推动,她不想混在人群里,找了个靠边的位置站着,两对情侣从她面前经过,硬生生挤出来一条道,沈清灵和陶悦然他们被迫分开不少距离。
更多人往这条道挤,她从人群中走出来,想着从别的地方突破口挤进去,一辆摩托车从她身边飞驰而过,抢走了她手上的提包。
沈清灵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拉动差点摔倒,稳住身体时,那辆摩托车跑远了。
包里有她的手机和证件,沈清灵还想着怎么夺回来,两个健壮的男人出现在他眼前,“美女,交个朋友?”
沈清灵后退一步,发现后面也有两个男的,身高体格都差不多,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她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两个字:绑架。
她高声呼喊“救命”,声音刚落他们就围着过来想堵她的嘴,发出的声音被嘈杂人声掩盖住,仅有身旁几个不知情的人看过来,观望着不敢轻举妄动。
情况紧急,根本没法等别人救援,她拔腿就跑,从他们没围住的缺口溜了出去。
庞大拥挤的人流给他们增加了捉人难度,沈清灵在人群中奔走着,一刻不敢停留,气喘吁吁地跑进一片居民区。
这是一个旧小区,人不多,空气冷冽,她站在墙边大口喘气,多亏傅言臻督促她每天上跑步机,要不然她还真跑不动。
她想着要不要向路人借个手机报警,一转眼身形相似的男人出现在前面的路口,路灯下他的脸非常陌生,她可以肯定自己没见过。
歹徒人数增加了。
她转个方向往后奋力奔跑,身体快要撑不住了,喉咙能感觉到铁锈味,吸入的冷空气像是尖锐的冰碴。
前面路口有人堵她,她捂着剧烈跳动的胸口往左边跑,没时间害怕,只有无尽的劳累,脚上像是灌了铅,步伐沉重。
一个没注意,脚下踩到一块石头,她猛地往前扑去,跌倒在地上。
路过的车猛地急刹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极其刺耳,车灯打出的光照在她身上。
救助
司宸猛踩刹车, 身体随着惯性往前倾,被安全带勒住了。
看着趴在地上的人,他寻t思着不会被碰瓷了吧?这技术也太差了, 距离他的车还有一截距离,怎么不趴他车前盖上?
他按了两下喇叭, 让她赶紧走。
沈清灵从地上撑着坐起来,行动艰难, 手掌还被地上的小石子划破了, 钝痛蔓延开来。
在她拨开脸上的头发时, 司宸看到她的正脸,哎呀, 还真是巧了,在这里碰见这个恶毒的女人, 上次被她撞到在床上躺了两天,上上次流鼻血进医院, 她简直是他的克星。
沈清灵担心后面的人追上来, 抬头看到车里的人, 她管不了这么多, 爬起来走到车身边缘,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司宸再怎么没品,也比被那些身份不明的人抓到强。
司宸被她流畅的动作搞懵了, 自投罗网?还是想讹他一笔?
“你上来做什么, 上次你撞我还没跟你算账。”
沈清灵自己绑好安全带, “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返回来我没看到。”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余光瞥见高大的身影往车这里跑来,沈清灵慌忙催促他, “拜托你,赶紧开车。”
司宸也见到了,右边一个,后视镜里还有一个,莽足了劲往这边跑,来者不善。
染上麻烦了,他落下车锁,启动车子往前开,果然碰见她就没好事。“你招惹□□了?”
“我也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们。”
车子一路李驰,直到后视镜看不到他们追逐的身影,司宸以为甩掉他们了,开出居民区,两辆黑色的车追上来。
“刺激啊。”他酷炫的车技终于派上用场了,把车子开到大马路上,给一脚油门,和身后的车子拉开距离,他瞥向沈清灵,“坐稳了。”
沈清灵抓紧安全带,车子在车道上快速行驶,为了摆脱后面的人,他车道换得很快,是沈清灵从未体验过的速度,眼看着就要撞上前面的车,沈清灵头晕目眩,用手捂住眼睛。
她预想的撞车并没有到来,车子快速换到另一条车道,周边的景物后退出残影,她感觉胃里在翻江倒海。
司宸还沉浸在速度与激情里,早知道开跑车出来了,他今晚是去朋友家玩的,出来撞上她了。
司宸从后视镜观察追他们的车,总算是甩掉了,抽空看一眼沈清灵,她用手捂着嘴巴,情况不太妙,他警告说:“你可别吐我车上,吐了我把你扔下去。”
沈清灵深呼吸控制生理反应,“你开慢点。”
司宸如她所愿放慢速度,“你会后悔的。”
“也不用太慢。”
司宸没听她的,把速度降到龟速,慢吞吞地开,后面的车子一辆辆超过去,那辆早就超过的满钻兰博基尼也反超了,耀眼的钻石在黑夜里闪闪发光,沈清灵喊他:“你快点开,会被追上的。”
“怕你吐我车上。”
沈清灵再三保证,“不会的,你快开吧。”
总算是让她放低姿态求他一回,司宸减轻对她的怨念,“坐稳。”
他再次加速,把车开上高架桥,在车流里乱窜,沈清灵低头捂着眼睛,手上的伤口碰到脸上的皮肤,疼得她倒吸冷气。
她看着自己破皮的手掌,有些伤感,后面那些到底是什么人,又是谁派来的,她最近没得罪过谁,要说最近对她不满的,好像只有爷爷,他想让她离婚。
司宸又炫了一把车技,轻轻松松把后面的车甩掉,完全没有压力,臭屁地问道:“我技术厉害吧?”
人在屋檐下,沈清灵识相低头,“嗯。”
“比你老公厉害多了。”
沈清灵低声说道:“他只是太久没练有点生疏。”
司宸轻嗤一声,就知道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从高架桥上下来,在路边停车,“下车。”
她暂时安全,但是包被抢了,手机和钱包都没有,下车也诸多不便,“你能不能……借手机给我打个电话?”
“你连手机都没有?”
“被抢了。”
司宸只有佩服的份,见她灰头土脸的,善心大发,边掏手机便说教,“做人低调点,要不然容易遭遇不测。”
他把手机递给沈清灵,中途又收回来,贱兮兮的,“我帮你打给傅言臻。”
“我想先打给我朋友。”她突然失踪,陶悦然他们肯定急得不行。
“闭嘴,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机会。”
司宸打给傅言臻,打不通,被拉黑了,他脸也黑了,居然拉黑我,你小子有难了。
他加傅言臻的微信,寻思着是不是也拉黑了,试着加了一下居然能发送好友请求,他在好友申请那里填了一句话:你老婆在我手上。
傅言臻才回到家,西装外套扔沙发上,想着怎么度过这这个无聊的晚上,手机震动一下,司宸的好友申请跳出来。
傅言臻顺手点开,看他又想搞什么花样,见到验证消息紧张起来。
他打沈清灵的电话,第一次没打通,第二次显示对方已关机。
心里预感不太妙,他通过司宸的好友申请:你什么意思?
司宸:别这个语气,你老婆可是求着要坐我的车
傅言臻:她在你车上?麻烦把手机给她一下
司宸翘起嘴角,老婆就是他的软肋,这招真好使。
沈清灵催他:“你加上好友了吗,让我和他说吧。”
司宸充耳不闻,装绑匪的语气:带上钱来见我
傅言臻:截图了,我发给你爸
司宸脸色阴沉,真是玩不起,把手机扔给沈清灵,“没意思。”
手机在空中形成一道抛物线,沈清灵精准接住,又碰到手里的伤口,她调整好情绪,见到傅言臻的头像,委屈一下爆发出来,键盘切换成语音模式,声音颤抖,带着轻微的哭腔,“你能不能来接我?”
接人
傅言臻把司宸的噩手机号从黑名单放出来, 拨打过去,拿起外套往外走,“司宸对你做什么了?”
沈清灵吸了吸鼻子, 听到他的声音情绪好转,“不是他的问题, 他没做什么,有人要抓我, 他开车带我逃脱了。”
“什么人?”
“不知道, 好多人追我, 包还被抢了。”
傅言臻速度披上外套,拿上钥匙出门, “你有没有受伤?”
“手擦伤了。”
“让司宸带你去处理一下,你把手机给他, 我和他说。”
司宸听着他们腻歪,鸡皮疙瘩立起来, 转头看窗外路过的行人发呆, 偶尔瞄一眼后视镜, 他停的地方很隐蔽, 应该不会被追上。
沈清灵把手机递给他,碰一下他的手臂,司宸回头, “讲完了?”
看到屏幕还是通话状态, 他嫌弃接过来, “你要感谢我吗,我洗耳恭听。”
“你能不能带她去医院处理伤口?”
“不能, 我要回家了。”
“城东那块地你不是在看?我们可以商量。”
那块地在傅恒手上,司宸他爸有意培养他上手企业事务, 他在找机会大展拳脚。司宸收起自己身上和刺猬一样的硬刺,怕他反悔还想直接商量好价格,让他出个最低价,家里的老头不得爱死自己,这么强的业务能力。
傅言臻没时间和他耗,催着他赶紧去医院,挂了电话。
司宸用手机导航查距离这里最近的医院,任劳任怨开车送沈清灵过去。
沈清灵借他手机给陶悦然打电话,陶悦然到处找人,忙得要死,看见陌生电话先自报门户:“不办信用卡,不买保险,家里没有要报学习班的小孩。”
沈清灵:“悦然,是我。”
陶悦然听出她的声音,停下匆匆的脚步,“清灵,你去哪里了,我们找你找得快疯了。”
沈清灵把对傅言臻解释的话重复了一遍,陶悦然震惊到嘴巴合不上,张着嘴巴听完的。绑架抓人?她只有在电视上看过。
“我、我会告知其他人你的情况的,你把医院定位给我发一下吧。”
沈清灵登录自己的微信,把定位发给陶悦然后退出自己的账号,把手机还给司宸。
医院不远,再拐个路口就到了,司宸热心地给她挂号付款。
急诊人多,排了半个小时才到他们,护士给沈清灵清理伤口,伤口沾上灰尘和细砂,需要用生理盐水清洗,液体碰到伤口疼得她皱眉,手抖了一下。
护士轻声说:“疼吗,我轻点啊。”
沈清灵点头,司宸看热闹不嫌事大,对比他在床上躺了两天这点疼痛算什么,“重手点好啊,洗得干净。”
护士问沈清灵:“他是你男朋友吗?”
沈清灵否认:“不是。”
护士:“那还好。”
护士意t味深长地打量司宸,恨不得直接在眼睛贴上“你不配”三个字,司宸不耐烦地叉着腰,要不是等着傅言臻过来兑现诺言,他早就走人了。
陶悦然一行人先到,简莉跟在陶悦然身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眼睛还是红的,要是客户被她带出去然后失踪了,她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孟译跑得最快,看见她正在处理的伤口,心疼地皱眉,“怎么弄成这样,谁对你下的毒手?”
他是今晚第三个问她这个问题的,沈清灵苦笑着说“不清楚”。
护士终于见到亲友团,她对这个长相清秀满脸关心的男人很满意,问沈清灵:“这是你男朋友吗?”
沈清灵摇头,孟译说:“不会是他间接造成的吧,要是他不能保护你……”
沈清灵明白孟译指的是谁,打断他的话,“好了,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孟译适时闭嘴,陶悦然安慰简莉:“人找回来了,没事。”
简莉抱着沈清灵又哭了一顿,“还好你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公司交代。”
沈清灵当时站在孟译身后,她走失他是第一个发现的,还报了警,人找到了他打电话给警官报告。警方那边有新发现,沈清灵的包找到了,里面的手机和证件还在,现金没了,让她过来做笔录和认领。
孟译说:“你包扎完过去警局一趟吧。”
沈清灵答应了。
傅言臻开车一路疾驰,下高速碰到红绿灯,停车时给司宸发消息,司宸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无聊得打哈欠,傅言臻给他发消息把他刺激精神了,一看是问他老婆的。
就会关心你老婆,一个小伤口搞得有多严重。
他随便回两句,放下手机发呆。
晚上九点,斗转星移,傅言臻准时出现在医院,他找到急诊,门口坐着的熟人面孔只有司宸一个,他在司宸面前刹住脚步,“她人呢,伤口处理好了没?”
司宸被问得不耐烦,产房门口的家属都没他着急,“我又不是大夫,你进去看看不就行了。”
谈项目无望,司宸放下期待,往沈清灵所在的方向指了指。
可能有心电感应,沈清灵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回头,是他来了,赶得太急,全部梳向脑后的头发有几绺掉下来,不影响帅气张扬的气质。
其他人识相地让道,护士看直了眼,问她:“这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沈清灵微笑,“是我先生。”
护士傻眼,长得好看就是容易找对象,英年早婚啊。
傅言臻陪着沈清灵做包扎,做笔录,司宸开着车在后面跟着,没办法,结仇已久,傅言臻一个反悔他今晚白干。
警察从监控拍到跟踪沈清灵的车辆的车牌号,试图通过车牌联系车主,联系不上,对方早有预谋,跟人间蒸发一样。
警官让沈清灵回想身边谁的作案动机最大,沈清灵犹豫着该不该说,偷摸看了眼傅言臻,傅言臻让她直说。
沈清灵:“我觉得动机最大的可能是爷爷。”
傅言臻也有同样的猜测,从警局出来,他拨通傅锦平的电话。
傅锦平才睡下不久,被铃声吵醒,见到是傅言臻这个不肖子孙,暗骂一声接起来,“我都睡下了,你找我什么事。”
傅言臻站在警局门口的台阶上,冷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他心里不快,质问道:“爷爷,今晚的人是你派来的吗?”
傅锦平怀疑自己耳朵不好使,迷茫地戴上老花镜,视线清晰后对自己的听力也自信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病房
“我说, 是不是你派人过来想要抓你孙媳妇。”傅言臻耐着性子解释一遍。
傅锦平先是惊讶还有这事,又很失望孙子怎么能抓人这种事联系到他身上,瘦削的脖颈憋出青筋, “当然不是我做的,我是这样的人吗,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坏?”
傅锦平确实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来阴的, 行事风格强硬, 要是他动的手, 现在可能气愤计划失败,让傅言臻主动做出选择, 傅言臻:“没事了,你去睡吧。”
傅锦平还没挂断电话, 再怎么说没离婚前沈清灵也是傅家人,“她人没事吧?”
“逃跑过程中摔伤手了, 没大碍。”
“谁胆子这么大, 还想绑架勒索不成?”
这样的案子傅锦平没少看, 隔三差五在身边上演, 不过绑架的大多是小孩子,绑匪大多都是缺钱的亡命之徒。
“还在查。”
对方人全部没了踪迹,没留下任何证据, 调查显得很棘手。
傅言臻挂掉电话, 拉起沈清灵没受伤的右手, 从台阶上下来,“走吧, 你留在这里不安全,跟我回家。”
“好。”她也不想在这里待, 剩下的工作挪到线上处理吧。
她放松下来才发觉喉咙渴得厉害,从逃命到现在还没喝一滴水,路边就有咖啡厅,“我想喝点热饮。”
傅言臻当然没意见,“好。”
咖啡厅排队的人不多,下单不久就轮到他们,沈清灵点的是热可可,捧在手里感受它的温暖,入口丝滑香甜。
傅言臻没点,沈清灵把吸管口递过去,“你要来一口吗?”
他的薄唇咬住吸管,吸了一下,“味道还不错。”
司宸混归混,作息那是极其健康,晚上十点必上床睡觉,现在十点半,中间半个小时他睡了一个短觉,然后猛地惊醒。
他从后排坐起来,赶紧去看傅言臻的车,还在,没趁着他睡着开走,就是没见人。
做个笔录需要那么久?
他坐起来,盖到胸口的毯子掉到肚子上,不远处的咖啡厅里,两人正交头接耳,举止亲密。
真是够了,当他不存在吗,要不是他醒得是时候,他们估计要开车跑掉。
他灵机一动,扯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两人走出咖啡厅,沈清灵握着手里的热可可,“我行李还在酒店,我要过去一趟,顺便和悦然他们说一声我要走。”
“行。”傅言臻拉开玻璃门,让她先走,随后关上。
他们并排走着,突然一个人出现在他们身后,双手分别搭在他们肩膀,声音阴恻恻的,让人后背发凉,“找到你们了。”
沈清灵嘴里还含着饮料,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她在紧张的状态下猛地握紧手里的杯子,里面棕黑色的液体喷溅出来,在空中形成一道射线。
她和傅言臻一同回头,见到司宸的黑下巴,他脖颈、胸前都沾上了可疑液体。
司宸像被点穴一般直直定住,他想离开这个世界。
沈清灵看向自己举着的杯子,也是不可置信,它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
傅言臻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怎么不算自作自受?
司宸缓了两秒才重新开机,他和沈清灵果然不对付,一碰到她就遭殃。
偏偏他还有事要谈,他指着自己的上半身,无力地怒斥:“看你做的好事。”
傅言臻把沈清灵护在自己身后,“谁先使坏不用我说,你站在我们身后难不成是想打招呼?”
沈清灵晃着手里的纸杯,轻飘飘的,几乎少了一半,有点浪费。
他们一个盛气凌人,一个置身事外,把司宸气得耳朵冒烟,他只是想吓唬他们,至于遭这种报应吗?
什么项目都没心思谈了。
“你们两个……我还会回来的。”他抹了一把下巴沾上的浓稠液体,愤愤地走了。
傅言臻冷心冷脸:“找我之前记得和林秘书预约。”
他本来就没有在大晚上谈工作的心,项目负责人早已下班,只是司宸心急跟得紧罢了,这下摆脱了狗皮膏药,傅言臻心里畅快,转身问沈清灵:“要不要再点一杯?”
“不用了,赶紧走吧,时间不早了。”
时间很赶,还得去酒店一趟,回家路途遥远,再晚点该犯困了。
陶悦然在酒店住的房间留在沈清灵隔壁,帮她一起收拾东西,“你手小心点,我来吧。”
沈清灵庆幸自己伤的不是右手,“不要紧,右手没事,回去还可以工作。”
至少不耽误拿鼠标。
陶悦然佩服她的敬业精神,“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工作呢,回去先好好休息吧,你今天运动应该过量了。好好保护自己,没事少出门。”
陶悦然虽然啰嗦了点,但字字发自肺腑,沈清灵都听进去,和她抱了一下,“有你我就放心了。”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洗完澡睡觉,t沈清灵第二天醒来,身边没人,床上就她一个,她转身去摸另一边的床铺,是凉的。
傅言臻起床上班,她睡得太沉没听到。
床头柜多了一张便利贴,是傅言臻留的:早餐热一下再吃,手别碰水。
沈清灵举起左手,回忆昨晚惊险的经历,还有些后怕,不敢想象要是被抓到会怎样。
她吃完早餐,餐具放桌上等张姨收拾,去阳台晒太阳,秋千椅轻微晃动,天气还不至于太冷,温度刚好。
傅言臻接到司宸的见面“通知”,那家伙比谁都急,他和项目负责人商量了新方案,把司宸的见面请求安排到下午。
傅言臻忙完这些工作,又签了十几分文件,抽空给沈清灵发消息。
[傅言臻:起床了吗?]
[沈清灵:早起了]
[傅言臻:在做什么]
[沈清灵:晒太阳,你呢]
[傅言臻:晒太阳有利于身心健康,我在忙]
[沈清灵:忙还找我闲聊?]
[傅言臻:也不是闲聊,和你说件事,我给你配了两个保镖,你要是出门他们会陪你]
这么大阵仗?不过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再行动,警惕点好。
沈清灵答应了。
傅言臻把保镖的联系电话发给她,一男一女,联系哪个都可以,他们会一起过来。
*
沈清灵在家里两天没出门,闲不下来已经忙上工作,第三天要去给手上的伤口换药。
车上保镖近身保护她,一个坐副驾驶,一个坐她旁边。沈清灵和他们不熟,他们也保持着职业保镖的冷漠气质,一路无话。
到了医院,医生给她检查伤口,几乎痊愈,换了个纱布,再过两天自己拿掉就可以。
过程很顺利,医院门诊部旁边就是住院部,她从门诊部出来,往住院部大楼看去,在草坪上看到熟悉的面孔,陈宇明的妻子和女儿。
陈宇明是车祸时和她一同进医院的叔叔,傅言臻说他们一家移民国外,现在应该是被请回来。
她走过去打个招呼,陈太太还认得她,表情有些别扭,沈清灵把这识别为生疏和尴尬,“阿姨,好久不见。”
陈太太挤出个笑容,“好久不见,你身体没事吧,怎么也来医院。”
“我手不小心弄伤了。”沈清灵举起手给她看,“你们回来是因为谢迟的事吗?”
她问得过于直接,或许是对配合沈哲辉隐瞒身份这事有愧疚,陈太太的笑容挂不住,“是的。”
沈清灵想着傅言臻应该也在谢迟的病房,和陈太太他们告别,带着两个保镖往楼上走。
病房里,陈宇明拘谨地站着,说服他回来的人说过要是他回来就能对过往的行为既往不咎,傅言臻确实没有问他过多的话,安静站在一旁,听医生和他交涉。
陈宇明在谢迟面前说了一些交心话,听起来很真诚。
只是谢迟仍然没什么动静,还是那个安静的睡美男。
傅言臻想去走廊抽根烟,和往病房走沈清灵正面碰上,他阻拦道:“你怎么来了,也不和我说声。”
“我来医院换药,都到楼下了,上来看看很正常。”
傅言臻站在门口,挡住一半的入口,沈清灵想在他动手前溜进去,他一眼看穿她的想法,拉住她的手腕,“你就别进去了吧?”
沈清灵皱眉,“你碰到我伤口了。”
“你越治越严重,伤还长手腕上了?”还真是为了进去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他垂眸睨着她。
趁他松手,沈清灵快速闪进去,不装了,“我只是想进来看看。”
傅言臻无奈,烟也不抽了,在旁边陪她。
陈宇明已经结束配合治疗的流程,见到沈清灵后无措地搓手,“小姐,你也来了啊。”
“陈叔叔,你已经不在我家工作了,不用这样称呼,叫我清灵吧。”而且她也不回那个家了。
“好。”陈宇明觉得直接叫名字拗口,直接跳过,“不好意思啊,当初没和你打个招呼就走了,你车祸的伤都恢复了吗?”
“已经没事了,”沈清灵在出事前很信任陈宇明,每次出门都坐他的车,对他的背叛很介怀,“你为什么要配合沈哲辉骗我们呢?”
沈哲辉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可能会用上威逼利诱,沈清灵理解他的选择,但是无法原谅。
陈宇明说不出理由,“对不起。”
主治医生行医多年,见过不少矛盾和冲突,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专心观察病人的反应。谢迟面容平静,睡得很安详,嘴巴小幅度动了下,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医生激动得拍大腿,“他动了!”
主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病床上的人, 谢迟这回反倒没反应了,一动不动,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要不是医生看得非常真切,他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谢迟对外界刺激有反应, 给予他很大的信心和希望,要是进一步治疗很有可能会恢复正常。
沈清灵不敢眨眼, 一直盯着谢迟, 眼睛发酸, “他真的动了吗?”
医生:“不要质疑我的眼光,我非常确定他的手指出现蜷缩的动作, 他是被你们的争吵刺激到了,你们有空过来多吵吵。”
这话说得沈清灵和陈宇明不好意思, 他们又不是专业吵架的。
沈清灵勉强答应下来,为谢迟的健康做出努力和牺牲, “我们尽量。”
别的病人有需要, 医生被护士叫走了, 沈清灵和陈宇明面面相觑, 陈宇明说道:“后面要是有需要还可以叫我。”
就当是赎罪。
“好,这段时间请你先留在国内吧。”
这里没有陈宇明的事了,老婆孩子还在下面等他, 他告辞先走一步。
傅言臻担忧沈清灵, “头还会不会疼?”
沈清灵才想起这事, 感应一下头部,没感觉, “不疼。”
“真的?”
“你还不相信我吗?”
她给他扣了个帽子,傅言臻哪里能说不相信, “信。”
谢迟的病情有新进展,不辜负她白跑一趟,沈清灵还盯着谢迟看,傅言臻蹙眉,他承认他的心胸没有那么宽广,“你眼睛要长他身上了。”
“你还和病人吃醋啊?我只是看他还有没有动作。”
不得不说她和谢迟的心灵感应很强,双方见面都会产生某种特定的反应,明明他们以前都没有见过,第一次见面是车祸,莫非千钧一发之际植入的意识更稳固?
傅言臻想想就很不爽,沈清灵开玩笑逗他,看他没动静,心想糟糕,不会说到他心里了吧?
“你别生气,我不过多关注他就是了,我的心里只有你。”她说这话都羞得慌,不知道哪里突然来的勇气,垫着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的亲吻,点到即止。
傅言臻爱的需求得到莫大的满足,手指点在她鼻尖上,“记住你的话。”
这还不过瘾,他捏着她的下巴亲在她的樱唇上,技巧纯熟,她毫无招架之力。
床上的人闪现出一个面部表情,眉头拧起,有非常小的起伏,只是并没有人分给这边一丝注意力。
*
半个月后,沈清灵的伤彻底痊愈,伤口的结痂自然掉落,皮肤恢复原来的色泽。
她的工作转移到线下,照常运行,上下班有专车接送,附带两个保镖。
沈清灵还是不习惯有人一整天看着她,即使是以保护之名也很难适应。
周六早晨,没有赶着上班的压力,沈清灵和傅言臻提起这事,“什么时候能不带保镖,总不能一直防着吧。”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真心累。
傅言臻吃饭速度比她快,吃完没下桌,用平板看最新发布的财经资讯,一些昨天的旧闻。“警方那边还在调查,没有新进展。”
那些人一看就是老手,作案很隐蔽,摄像头都被黑了,得到的一点线索还拼凑不出证据。
他用手指滑动着屏幕,见到一条令人意外的消息,嘉达管理层卷钱跑路,最大投资商辉成遭遇重创。
嘉达前阵子爆出管理层混乱的丑闻,后来继承人进行一系列改革,铲除异己,恢复良好的管理,然而没想到这是回光返照,继承人自己也不做好事,往外转移资产,捞一笔大的跑路,公司只剩下空壳,辉成前前后后投了三次钱,可谓血本无归,还牵连公司前景,资金难免出现问题。
他看完资讯后望向沈清灵,她在喝粥。
傅言臻把平板转过去给沈清灵看,她面无表情地阅读,心中可能有波澜,掀不起什么风浪,“不用给我看,我不关心。”
“多看新闻增长见闻。”她不关心当然最好。
下午,门口有人按门铃,沈清灵过去开门,留t了个心眼先看可视门禁,外面的人戴着帽子口罩和眼镜,裹得严严实实的,脖子露出古铜色的皮肤。
她非常肯定不认识这号人,跑回去和傅言臻说了声,傅言臻过去看可视屏幕,凭着多年的了解认出这是江祈年。
“熟人。”
沈清灵以为是她没见过的,门打开,外面的人摘了口罩,不正是好久没见的江祈年。
A市这半个月不是下雪就是阴天,他本来就心情郁闷,提前看天气预报后订了去南方的机票,经常在沙滩上晒日光浴,心情好转,皮肤颜色也深了一个度。
“嗨,你们好。”
傅言臻拍他的后背,衣服很厚实,“裹那么严实做什么?”
很难不当成可疑人物。
“南方太暖和了,穿短衣短裤呢,刚回来不习惯。”
“进来吧。”傅言臻敞开门给他。
“不进,我来找你去滑雪,你有空的吧,走。”他认识的傅言臻周末必定能空出运动休闲时间,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傅言臻:“没空,下午要去医院。”
谢迟的变化很大,现在能做出明显的面部表情,他也在为醒来努力,傅言臻去医院探望他的频率变高。
江祈年在沙滩上每次给傅言臻发消息他都在医院,“你又去医院?医院都快要成你第二个工作打卡点了。”
他没有信心改变傅言臻的决定,又不想白跑一趟,怎么都得进来蹭点水喝。他换鞋进来,“那明天怎样?”
傅言臻以前答应过沈清灵有机会教她滑雪,她一直记着,也向傅言臻投过去希冀的目光。
傅言臻打破他们俩人的幻想,“不去。”
江祈年:“为什么?”
“人多眼杂,不安全。”
江祈年:“?”
“她不安全。”
江祈年泄气,“你非得带她吗,重色轻友。”
沈清灵沉默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嗯。”
江祈年:“……我想喝水。”
傅言臻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纯净水扔给江祈年,他稳稳接住,在沙发上坐下来,把帽子和外套脱了。
江祈年当然也听过沈清灵的事,问她:“你是不是和谁结下仇了?”
沈清灵想过好几遍,来来回回和她不对付的没几个人,她不好妄下决定。“不清楚。”
要是不解决这事,傅言臻也还得和她黏在一起,江祈年的大脑飞速运转,“你们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能防到什么时候?”
傅言臻在疏通关系获取更多警力调查这事,只是需要时间,明里暗里都在查。
傅言臻:“你有办法?”
江祈年:“要不,来个守株待兔?”
傅言臻示意他继续说,江祈年看着沈清灵说道:“就是把你放在看似孤身一人的场景里,来个引蛇出洞,要是他们一直在暗处偷窥,那就能派上用场。”
他这主意的好处和坏处都很明显,傅言臻曾经想过,但是对方不是什么好人,为了达成目的什么做不出来,血腥暴力是常态,他不愿意冒这么大的险。
搞不好沈清灵会变成那些人手里的人质。
但是江祈年今天的造型给了他灵感,不如来个狸猫换太子。“你的主意风险太高,我觉得可以稍微改动,诱饵不一定非得是清灵,只要让对方觉得是她就可以。”
傅言臻的话成功把沈清灵从恐惧中解放出来,她可不想再来一次大逃命。“找个和我外形相像的?”
傅言臻:“对。”
江祈年的方案被采纳一半,内心兴奋,终于有人采纳他的方案,他就说他的头脑还是很聪明的,他和她的天才姐姐是一个爹妈生的,他能笨到哪里去。“我们真是太睿智了,让我们举杯欢呼。”
傅言臻一脸平静,出谋划策是他的工作,这种灵光乍现的机会时常有,睿智是他的代名词。
江祈年:这样会显得他很呆。
沈清灵忍住不让自己笑,傅言臻热心肠地给他打造喝酒的机会,提前开香槟庆祝抓捕成功。
喝了酒,江祈年身体发热,把身上的毛衣也脱掉,酒精上头会把情绪放大,像打开潘多拉魔盒,他度假时隐藏的坏情绪全都跑出来,猛地灌酒。
傅言臻:“倒也不用庆祝得这么卖力。”
沈清灵对酒没有太大兴趣,喝了两口就把高脚杯搁桌上,打开微信,工作群多了几百条消息。
林疏羽兢兢业业,放假在家无聊便主动回实验室工作,和机器人打交道并不累人,他们甚至非常单纯,她能从工作中获得乐趣。
《庄园物语》的智能npc杰琳娜广受好评,呼声很高,沐星打算再增加几个,加大对玩家的吸引力,实验室那边也可以收获更多数据。
林疏羽在准备这些机器人,每个机器人都有不同的性格特点,放在游戏里的主要功能也不一样。其中一个男性npc主要负责给玩家提供情绪价值,类似于恋人角色。
林疏羽没有恋爱经验,也不爱看感情相关的文学文艺作品,在工作群里调查女生大多喜欢什么类型的恋人。
有说开朗阳光型的,有说温柔顾家型的,有说勤劳能干型的,众说纷纭,林疏羽干脆弄个问卷调查,最后发现每个选项的人数相差不大,可能是调查样本不够多,差距不明显。
略胜一筹的居然是花言巧语型,林疏羽实在不能理解,在群里发语音:“花言巧语?你们怎么想的?”
“就谈个恋爱,开心最重要,他能哄我当然最好不过,我也不管他的嘴到底哄过谁,姐也爱过很多人。”
“对啊对啊,又不是谈恋爱就必须结婚。”
“只有钱和情绪价值是真实的,其他的都随他去吧。”
林疏羽听完他们的语音,长见识了,是她从未设想过的观点。
有一个姐妹和她观点相同:“我喜欢自律专一的,花心的中央空调我才不要。”
林疏羽:“我也是这么想的,握手。”
沈清灵不想错过工作内容,打开语音一条条听,江祈年听了进去,捕捉到林疏羽的声音,不知道在和谁自证清白,大着舌头说:“我还没牵过女孩子的手呢。”
警服
沈清灵和傅言臻对视一眼, 咬耳朵说悄悄话。
沈清灵:“他们两个是不是有猫腻?”
傅言臻早已看穿一切,“大概率是的,他被打了还想着和好, 换个人得老死不相往来。”
沈清灵了解完这些,看江祈年的眼神带上同情, 情关难过,他长得不错, 家境优渥, 放婚恋市场上肯定是个抢手货, 可惜遇上的是林疏羽。
她感觉林疏羽啥都不缺,心智成熟, 心理强大,干啥都能独当一面。
江祈年遇上她只能说明, 每个人都有他的报应。
香槟的度数不高,根本不足以让他喝醉, 然而江祈年自己选择麻痹神经, 趴在桌上像一摊软泥。
傅言臻趁机套他的话, “你犯什么事被她打?”
江祈年没设防, 跟被蛊惑一样把事实说出来,“我摸了她的腰。”
没牵过女孩子的手,但是摸了人家的腰, 沈清灵本来还想着要不要给他们搭个线, 现在迟疑了, 万一他是个色狼,她岂不是害了人家。
傅言臻盖棺定论:“被揍了不冤枉。”
江祈年只是半醉, 话也只说了一半,事实比他说得还要过分一些, 他没好意思说,谁让自己鬼迷心窍呢。
林疏羽把调查问卷发到游戏交流社区,最后的结果是霸道体贴型恋人人气最高,她到处搜集资料,给机器人编写程序。
中途林母给她打电话,告诉林疏羽她表哥下个月要结婚,让她给挑选新婚礼物。两家关系比较近,很多功夫要做到位。
林疏羽做事不喜欢拖延,接收到母亲的指令下班就去商场,挑选半天,看到一套精致贵气的餐具,很合适组建新家庭的夫妻,愉快地付钱了。
她提着礼盒出门,外面居然下雨了,A市的冬天很少下雨,能碰到这种天气她算是有点倒霉。
没带伞,她用打车软件打车,站在商场门口等。
她有足够的钱买车,但是不爱开车。
她回忆起那段有人专车接送的日子,的确有点意思。
第一次坐他的车是十年前。
林疏羽的高三和傅言臻在同一个班,同为数学竞赛生,学校组织了竞赛辅导,专车接送,时间大多安排在下午。
车是大巴车,每个同学的座位固定,林疏羽就坐傅言臻的旁边,他的座位靠过道,她每次都跟在他身后下车。
校内下车地点距离教学楼不近,走路要十几分钟,很费时t间。江祈年每次都开着小电驴过来接傅言臻,风雨无阻,被喂蚊子也只是吐槽两句,毫无怨言。
她很多次会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出神,她是单亲家庭,母亲没办法兼顾她和工作,她从小就一个人回家,下雨别的家长都有家长接送,她只能望着天空等雨停。
现在这种状况也没有改变,别的同学有朋友接,三两成群,一头栽进学习的她只能自己一个人走。
某天傅言臻上完辅导班,被家人从校外叫走,江祈年不知道,傻愣愣地开个小电瓶在停车坪等,手上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
她不爱管闲事,本来可以无视掉,走出一段路又绕了回来,“傅言臻被他家人接走了。”
江祈年恍然大悟,他就说怎么没看到人。
虽然是同班同学,他们还是第一次说话,算是生疏的。林疏羽说完就要走了,江祈年突然叫住她,“你要上来吗,我可以带你。”
校内限速,领导对电动车带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疏羽犹豫地慢下脚步,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说:“时间太赶了,谢谢。”
“没事。”江祈年贴心地给她递上帽子,林疏羽接过戴上,小心翼翼坐上电瓶车,和他保持一拳头的距离。
金色的夕阳洒在笔直大道上,迎着微风,林疏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不同于别的男生挥洒汗水过后的难闻气味,是淡淡的青草香气,可能在草坪上滚过。
“林疏羽。”载她一程,他说话很有底气,“晚自习的数学小测能不能借我抄一下?”
他们的数学老师很严格,江祈年是数学苦手,刚巧傅言臻今天不在。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林疏羽知道他的目的了,不过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嗯。”
江祈年得到她的应允,心情畅快,开车速度也跟着提升,路过减速猛地减速,林疏羽跟着惯性向前,压在他背上。
林疏羽身材发育得很好,江祈年感觉到背后有两团柔软贴上来,红了耳朵。
*
想什么来什么,一辆宾利缓缓停在她侧前方,她抬眸,见到主驾驶的人,正是江祈年。
后侧车门打开,一个打扮时尚青春的女生从上面下来,小跑着进商场。
林疏羽见怪不怪,干站着没想打招呼。
江祈年在等进去的人出来,就当是无聊找她谈话,“一个人啊?”
她不是一个人难不成是一只狗吗,林疏羽听得窝火,“知道你魅力大了,新女朋友?”
江挽月从朋友手里接过课堂笔记,又急匆匆从商场跑出去,等久了江祈年有怨言。
她完完整整地听到林疏羽的问话,笑道:“小姐姐,你误会太大了,我哥单身26年了,你要是有合适的人选给他介绍个吧,要不然他还得继续打光棍。”
林疏羽从江挽月的话里得知他们是兄妹关系,而且她对江祈年好像有个更大的误会。
*
傅言臻联系警方,那边采纳了他的方法。
傅言臻找了一个会武术的女人来扮演沈清灵的替身,外形相似,至于长相可以遮挡住,重要的是有自保能力,不会影响警方把犯人抓捕归案。
警局,警官和傅言臻他们商量引蛇出洞的方案。
胖胖的男警官给出一个建议,“我想了一个剧情你们看看怎样,言臻和清灵的替身去参加某某活动,中途吵架了,清灵的替身甩开言臻的手就走,后面就是落单情节。”
坐在傅言臻对面的男警官身材偏瘦,单手撑着脸,“可以啊,要是装亲密点就更像了。”
傅言臻反对,“省略掉这个亲密环节吧,我可以不需要怎么出场,开场就是她落单就是了。”
对面的男警官:“你也太敷衍了。”
傅言臻:“他们会上钩的,清灵的保镖察觉到这两天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们,那些人在伺机而动。”
傅言臻往那一坐,霸气侧漏,没人不听他的,只能改方案。
胖警官:“那就直接从车上演起,替身和你吵架,怒摔车门而出。”
又讨论了半小时,算是定下这个方案,沈清灵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胖警官:“你不能出现,被发现不就露馅了,回家睡觉去吧。”
“这样啊……”
她身后的女警官心思细腻,也给她安排个位置,她可是主角,“不如你加入我们警方的队伍吧,暗中观察。”
“可以啊。”她点头答应。
到了那天,女警官为了她能更好地混进来,还给她安排了一套警服。
沈清灵拿进洗手间换上,非常合身,盘起头发戴上帽子,浩然正气的形象。
傅言臻守在外面,她穿着新衣服出来时,他的眸子闪过一丝亮光,截然不同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