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望
他倚着窗户一动不动, 沈清灵变得不自信,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好看吗?”
“好看。”他眯了下眼睛, 走过去帮她整理衣领子和领带,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端详她的新装扮。
她正气端庄的样子反而激起他的逆反心,轻笑一声, 玩世不恭地开腔:“不穿更好看。”
沈清灵红着脸拂开他的手, “你调戏警察?”
“什么警察, 你别入戏太深,你是我老婆, 说点情话怎么了。”
“这算什么情话?”
“调情。”
“……”
沈清灵想不通他哪里学来那么多调戏人的话,莫非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准备完这些, 他们分头行动。傅言臻和替身去演戏,沈清灵和警方坐在监控室看监控, 部分便衣警察在盯梢。
*
沈家, 沈哲辉因为投资失败大受打击, 训了沈择川一顿, 沈择川再三和他保证做好调研不会亏钱,结果却是亏得一点不剩。
父子关系高度紧张,像一根绷紧到极度的弦, 一不小心就会断裂。
沈择川咬着后槽牙, 隐忍着一言不发, 沈哲辉放话,“这些天你就不要去公司了, 先好好反省自己吧。”
沈择川从书房出来,经过一个转角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没有开门,就在门口站着。十分钟后,书房传来开门的动静,沈哲辉下楼出门了,他下午两点要去公司开会稳住大局。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沈择川转身去走尤璐的房间,敲她的房门。
尤璐也被公司的事影响到,沈哲辉这两天彻夜难眠,她跟着在旁边安慰,费了不少心神,沈哲辉去忙工作她才躺下休息。
她的睡眠不是很好,敲门声轻易把她吵醒,她扶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坐起来,听到门外的声音:“妈。”
她不想让儿子等,马上下床开门,沈择川走进来,迅速把门关上。“妈,我订了去美国的机票,下午五点起飞,我们走吧。”
“时间紧迫,行李随便收拾点重要的,其他到那边再准备。”
尤璐不解:“为什么,你要抛弃你爸吗,因为他公司经营不顺?”
“他不是我爸,他是我继父。”他无论怎么努力,都难以取得沈哲辉的信任,那个男人只爱自己,他哪怕拿到公司实权也要生存在沈哲辉的压迫之下。
“即使是继父也是花心思培养你的人,而且到了美国我们要怎么生存?你要从头开始?”
“我们有足够的钱。”
他这么笃定,尤璐心里不安,突然生出一个惊人的想法,“你哪来那么多钱,公司亏损的项目账款不会是……”你联合别人做的局?
“是我做的,所以我们得赶紧走。”
停留越久风险越大。
尤璐仿佛被抽走所有力气,险些摔倒在地上,沈择川扶住了她。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是犯法的。”尤璐怀疑自己是不是溺爱他过头,导致他什么都敢做,她愧对沈清灵,沈择川对沈清灵的压迫她选择视而不见,却没想到反而致使他的内心更加扭曲,无法无天,早知道就不应该接他过来这里生活。
“别说这些了,赶紧收拾东西。”
“我不走。”她坐到床上,企图以这种方式来抵抗。
“那我留下来陪你。”
尤璐听到这话更心慌,他留下来随时都有被查到的危险,他这是在堵她会不会心疼他。
沈择川堵对了,尤璐不可能放任他不管,只能跟着收拾行李。
他们在三点半到达机场,轻装上阵,只带了一个行李箱,里面都是证件和一些重要物品。尤璐在候机厅坐立不安,总觉得今天会有事。
沈择川给她接一杯热水,“喝点吧。”
两个高大的男人向这边走来,在他们面前停住,拿出证件,“你好,我们是警察,沈择川先生,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t
尤璐手里的水杯掉落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
他们的计划很成功,绑匪上套想要绑人,警察紧随其后,把所有嫌疑人捉拿归案,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审讯室,警官没费什么时间审问,嫌疑人就供出幕后主使,是沈泽川。
沈清灵听到这个名字一点都不意外,离家太久,把这号人物落下了。
没想到沈择川倒是对她念念不忘,也不知道是什么深仇大恨,还要托人过来抓她。
傅言臻佩服她这家庭关系,难怪她想逃离,不仅有个甩手掌柜的爸,还有丧心病狂的继兄。
“你能健康长大真不容易,没长残也是心理强大。”傅言臻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眼底满是心疼,那些年缺失的爱,他会加倍补偿给她。
被他这样夸着,沈清灵也觉得自己有些了不起,本来还觉得是很平常的事,都已经挺过来了。
这时,傅言臻接到一个电话,是谢迟的主治医生打来的,“喂。”
“谢迟醒了,你快来看看吧!”
傅言臻愣了一下,压抑着心中的惊喜,“我马上过去。”
沈清灵见他着急的样子还以为出什么事,“怎么了?”
傅言臻拉着她走,“谢迟醒了,走吧。”
“等下,我换个衣服。”穿警服过去不太好,沈清灵快速去洗手间换回自己的衣服。
两人匆匆赶到医院,谢迟刚醒,肢体使用熟练程度还没完全恢复,床头被调高,他斜躺在床上,眼神还算清明。
医生和他说他车祸后在这里躺了十年,他完全没有感觉,像是睡了很长一觉,中间偶尔会做梦。
傅言臻和沈清灵从门外走进来,主治医生充当他们沟通的中间人,也是在检验谢迟恢复得怎样,指着傅言臻问谢迟:“你应该还认识他吧?”
“认得。”谢迟打量傅言臻,太久没使用语言,不好控制语气,有些高冷,“你都长这么大了。”
长高了,也成熟了,看起来比他还能扛事,不再是那娇滴滴的温室花朵了。
傅言臻要是听到他心中的比喻准会翻白眼,然而他没有读心功能,听谢迟说认得他,还有些感动,这十年没白守。“谁让你躺这么久,我现在比你高。”
主治医生和谢迟说过他这十年的治疗情况,以及傅言臻的付出和照顾,谢迟都放在心里,容忍他臭屁的小骄傲,看向他旁边的女生。“她是谁?”
傅言臻给他介绍:“沈清灵,我老婆。”
谢迟对沈清灵有印象,他的记忆完好无损,车祸那天的场景历历在目,她是坐在对面车上副驾驶的女孩。
他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你老婆?”
误会
傅言臻和谢迟相处久了, 能轻易解读他的动作表情,他这个样子就是不满意,寻思着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难不成他是记恨沈清灵坐的车撞到了他?
任谁被撞了在床上躺十年都会不开心,傅言臻尽量移开他的关注点, “嗯,你身体感觉怎样, 有没有不舒服?”
沈清灵感觉气氛不一样, 谢迟问话时气氛凝固了一瞬, 都是车祸受害者,他的病情是最严重的, 她被讨厌也不是没有道理。
谢迟活动手脚,试着坐起来, 手脚仍然乏力,上半身离开床铺不到两厘米, 又重重地跌回去。
医生制止他的动作, “好了, 你这才刚醒, 活动这事急不来,我后面会给你安排康复训练,这个你不用担心。”
谢迟试完这些才回答傅言臻的问题, “身体状况就是这样, 没有不舒服, 睡久了很精神。”
窗外有阳光照进来,落在窗台上, 是灿烂的金黄色。谢迟对阳光和室外无比向往,“谁能推我出去走走?”
傅言臻:“我来吧。”
医生让护士把轮椅推过来, 护士很忙,需要时间耐心等待。
沈清灵不打算跟着过去,没有需要她发言的地方,她和傅言臻说:“那我先回去了。”
傅言臻:“我送你出去,顺便把轮椅推过来。”
出了病房,两人朝电梯口走去,沈清灵发愁说:“怎么办,谢迟好像不喜欢我?”
傅言臻没当一回事,“问这个干嘛,你想和他结婚?”
沉闷的氛围被他打破,沈清灵拍打他的手臂,他明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不要抠我的字眼。”
“没事,他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以后会好的。”
沈清灵当他是在给她保证,轻松下楼去了。“我回家等你。”
“嗯。”傅言臻把她送进电梯,去取轮椅带回病房,推谢迟下去呼吸新鲜空气。
院子里的树木只剩下躯干和树枝,叶子都掉光了,草地光秃秃一片,好在今天天气晴朗,倒也不是那么荒凉,冬天的阳光打在身上不会热,谢迟的皮肤很白,手上血管清晰可见,在光线充足的室外更明显。
他端详自己的手臂,“没想到我也有这么白的时候。”
他没出车祸前到处打工,皮肤被晒成小麦色。
傅言臻顾忌他是个病人,话都往好里说:“这是别人防晒多久都得不到的效果。”
“躺十年也一样的。”
“别说这个了,医生说你恢复情况很不错,不久就能出院,有什么打算?”
谢迟看着天空,用手挡住刺眼的光线,再往上是傅言臻清晰的下颌线,还有低垂的双眸,他回正视线,“能有什么打算,目前都可以,走一步看一步。”
他也没有什么挂念以及挂念他的家人,落脚的地方就是家。
傅言臻:“我帮你安排个住处吧,手上的空房子多得是。”
谢迟不和他客气,“可以,以你的身份和地位,应该不麻烦。”
傅言臻顾及他孱弱的身体,晒久了把他推到走廊处避一下阳光,没怎么请求过人,磨磨蹭蹭地说道:“清灵她不是故意的,车祸她无法控制,你别记恨她。”
他替她辩解,谢迟却认真起来,“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傅言臻不解,“你又为何笃定她是故意的?”
“我在拐弯处见到他们的时候,猛踩刹车打方向盘,他们没有任何动作,直直朝我们撞来,哪怕有一点躲避的动作都不至于车祸如此惨烈,所以我猜他们早有预谋。”
“她还和你结婚了,不会是制造什么车祸偶遇,互相救赎的情节吧?”
谢迟一步步推理,前面说的还很有道理,后面那些傅言臻只觉得他狗血电视剧看多了,“不是你猜测的这样。”
傅言臻把他和沈清灵精彩的爱情故事整理起来,井井有条地叙述了一遍,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只有逐渐靠近的两颗心。
谢迟听完,放下了对沈清灵的猜疑,傅言臻能坐到继承人的位置,基本看人的眼光还是要有的。不过,当时车上坐着的不止有她。“司机开车的操作很可疑。”
屁股决定脑袋,利益要是不一致,想法也不会互通,她不一定知道司机想做什么。
傅言臻也是这样觉得,陈宇明有前科,沈择川对沈清灵的怨念很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
傅言臻把陈宇明约出来,司机过去接陈宇明,目的地却不是医院,而是咖啡厅。
司机:“下车吧。”
陈宇明不知所措,“这里吗,不是要去医院?”
司机也不清楚,他就是开车的:“傅总在里面等你,进去吧。”
陈宇明半信半疑地走进咖啡厅,傅言臻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人不多,再加上他的气质长相很显眼,陈宇明很快找到他。
“傅先生,为什么约我来这里,不是去看谢先生吗?”
“他醒了,剩下的康复治疗不劳烦你参与。”傅言臻示意他坐,可以点咖啡。
陈宇明哪有心思点单,谢迟醒了,就意味着有些事可能暴露,“不用点,我不爱喝咖啡,那您找我来的目的是?”
傅言臻没有太多时间和他浪费,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开车转弯后见到对向驶来的车却没有作为,是有意制造车祸吗?”
不知道是不是咖啡厅的暖气太足,陈宇明浑身彪汗,否定说:“不是的。”
“那是为什么?”
他又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傅言臻就猜到他心里还藏着事,“说吧,沈家就要倒了,沈择川还在警局,没人护得住你,坦白从宽。”
陈宇明内心挣扎了很多遍,他脸上爬满皱纹,比同龄人t多不少白发,这十年生活优渥,他却一直生活在愧疚里,每花一笔钱都在提醒他的罪过,或许这次是上天给他坦白的机会。剩下的日子不管身在何处,他至少心里不用受罪。
“刹车失灵了。”
傅言臻抿紧嘴唇,听他继续说道:“沈择川干做的,他想收拾掉沈清灵小姐,事后为了掩人耳目用孩子威胁我闭嘴,当然也给了我一笔钱。”
车子侧翻,人从车里出来不久,车便自燃爆炸,等火势被大雨灭掉,只剩小部分车身残骸,证据无从搜寻。
可恶的是,这案子结案已久,也没有物证,很难翻案。沈择川派人绑架沈清灵,没有得逞以及造成实质伤害,还不足够让他进去。
*
沐星游戏工作室的一名员工做手术住院,全体员工过去看她,沈清灵休假没赶上大部队,自己找个时间过去,在花店买了一束康乃馨,抱着去住院部。
工作日医院人不多,有一辆电梯前只排了一个穿病号服的人,沈清灵走过去,站他旁边,随意往那人脸上瞥一眼。
熟悉的面孔,居然是谢迟。
他还戴了一顶毛线帽,她看背影没认出来。
沈清灵还不知道要如何和他相处,临时走掉又显得很刻意,她把半张脸缩进围巾里,捧紧手里的花。
她的余光注意到谢迟也看了她一眼,他没有说话,可能是不想理她。
沈清灵尴尬站着,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今天的人流是真的少得可怜,电梯从十八楼下来,打开门,排队的也只有他们两人。
谢迟先走进去,沈清灵随后,脚跟灌铅一样,步履缓慢沉重。
她祈祷着电梯门关上之前还能有第三个人进来缓解气氛,但是没成功,电梯门关上最后一丝缝隙,紧紧闭合,封闭空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沈清灵深吸一口气,盯着电梯楼层滚动的数字看,能不能再快一点。
耍嘴
谢迟做了几天康复治疗, 他训练很勤,效果也不错,这是从康复科回来。身旁的女生进来后就没什么动作, 他说道:“我不喜欢康乃馨。”
沈清灵的视线在花和谢迟身上打转,解释说:“你误会了, 这个不是给你的。”
“你不按楼层,我还以为你要跟我回病房。”
沈清灵去看楼层按键, 只亮了一个键, 是谢迟按的, 她太紧张把这事忘了。
她上前一步去按楼层,这个诙谐的互动缓解她的紧张, 自己都没意识到松了口气。
谢迟缓缓开口:“之前是我误会你了,我以为是你故意制造的车祸。”
这个误会可太大了, 搞不好要坐牢的,面对他的道歉, 沈清灵笑了笑, 露出的眼睛弯弯的, “弄清楚就好。”
谢迟:“言臻说你很之前很关心我的病情, 还配合帮忙治疗,谢了。”
他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沈清灵一时有些不适应, 明明方才还一副不爱理人的样子, 她被感谢之后脸上有点热, “不用谢。”
“以后有事可以找我帮忙。”
“好。”
电梯门开了,沈清灵抱着花出去, 和他告别,“我先去探望病人了。”
谢迟点头, 电梯门关上,留下的花香还在,淡淡的。
沈清灵看完病人,从医院回工作室,配备在她身边的保镖被撤掉,司机留下了。
司机车技熟练,开车也比她快,还没有什么心灵创伤,沈清灵决定还是把开车这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车子停下写字楼楼下,沈清灵从车里出来,见到林疏羽正在往另一辆车里进,那车的车牌有三个相连的数字777,她看到它的第一眼便记下,是江祈年的车。
这两人又和好了?
这不是她该八卦的事,还没等她多看两眼,那车便并入车流消失在她眼前。
*
傅言臻和陈宇明谈完,放人走了,他说到做到,不会找陈宇明麻烦,但是对于沈择川他得花点心思,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席唯这几天都很忙,母亲生日,老太太佛系得很,随意过就行,她哥非要搞个寿宴庆祝,搞得她也要帮忙筹备,找名单发请帖。
她抽空给傅言臻打电话,“儿子,收到请帖了没?”
傅言臻耍嘴皮子,“什么请帖,你要二婚?”
“……你能不能想点好的,你姥姥八十大寿弄了个寿宴,你记得来哦,带上清灵那孩子。”
傅言臻听舅舅提过这事,姥姥喜欢清净,常年隐居,吃斋念佛,还真让他给请出来了。
“知道了,我会空出时间的。”席家在A市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宴席到场的人肯定不少,他找这个机会昭告他和清灵的关系,天下皆知,爷爷就不会老是动歪心思。
虽然不会动摇他们俩的心,摆着一张苦瓜脸也很烦人,他来先发制人。
而且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出席在众人面前,他得好好筹划。
晚上吃完饭,沈清灵在看电视,傅言臻洗完澡出来,把她身旁的抱枕抱起来,坐到抱枕的位置上。
沈清灵沉浸在剧情里,没怎么理他。他也不嫌无聊,就这么坐着,盯着她的侧脸看,把电视传出来的抒情音乐当背景音。
浴室换了新的沐浴露,沈清灵和他用的是同一款,晚香玉混合雪松的味道,他感觉她身上的味道更特别。他凑近去闻,刘海碰到她的脸,痒痒的。
沈清灵举手挠脸颊,她跟赶苍蝇一样挥手,让他别烦她。
傅言臻还就是要黏着她,手臂一伸,用臂弯揽住她的脖颈,把脸埋在她肩膀上吸,她迷人的体香让他沉醉。
电视播放到引人入胜的情节,沈清灵正看得起劲,傅言臻的动作夺走了她的注意力,他的头发扫过脖子,她敏感的肩膀也跟着发痒。
她推开他的脸,自己往另一个方向移动身体,一个小心没坐住,直接躺了下去,傅言臻被她带着一起倒下,压在她上面,抱枕滚落在地毯上。
这个姿势更方便傅言臻乱来,四目相对,他先是对着她的嘴唇亲了一下,粉嫩且软乎,很好亲。
沈清灵斥责他的色狼行为,“我还要看电视,你就不能克制点吗?”
傅言臻用手撑着上半身,免得把她压坏了,还是一贯的厚脸皮。
“电视有什么好看的,看我。”
“放着大帅哥不关注,看两个演员谈恋爱,真是暴殄天物。”
他的自信什么时候能分她点,她忍不住打击他,轻飘飘来一句:“演员有新鲜感。”
这难不倒傅言臻,“你要新鲜感?我去研究一下新姿势。”
他作势要起身,沈清灵急忙拉住他,生怕他又想出什么来折磨她,她可没那个精力,“别这样,我不需要新鲜感,我喜欢熟点的。”
“这就对了。”傅言臻悠哉悠哉地躺回去,激发了沈清灵的好胜心,凭什么他可以威胁她,挑衅说:“我是说成熟的。”
成熟这个词和傅言臻不太沾边,他除了在事业上稳重点,其他方面更偏向我行我素,在别人看来就是不着调,在沈清灵看来有些幼稚。
傅言臻把手掌放心口上,反问道:“我不成熟吗?”
“长相上可能是吧,毕竟年龄到了。”
傅言臻石化了一瞬,年。龄。到。了……
还没有人这样形容过他,他甚至想过是不是高位坐久了听不到下面的声音,直到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
很好,打击报复呢。
他对着她的脸揉圆捏扁,手感很好,心情舒畅了,“你也不年轻,25了小妹妹。”
她比他小一岁,准确地说是小一年零7个月。
沈清灵把自己的脸从他手上解放出来,“干嘛老是动我的脸,你这是家暴。”
“下次打屁股,屁股不好验伤。”
“变态。”
电视在播广告,沈清灵彻底没法看,安心躺着不挣扎了,傅言臻:“和你说件事。”
“你说。”
“20号我姥姥80大寿,我想把我们的婚姻关系公之于众。”
涉及亲缘关系得谨慎些,她还没见过他姥姥,而且总觉得不太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出风头不好吧,主角是你姥姥。”
拉锯
“没关系, 她不会介意。”老太太低调得很,舅舅这次也是费尽心思才说服她出席宴席,而且他是她疼爱的外孙, 在她的寿宴上给她见孙媳妇,她开心还来不及呢。
沈清灵眨眨眼睛, 老人家的寿宴肯定会有很多亲戚出席,她对这种不是自己选择但又不得不维护的关系最头疼, “不行, 我还没准备好。”
“你是不是害羞了, 不然t我提前带你见姥姥吧,她现在在A市。”
提前?沈清灵更没谱, 皱着一张小脸,“还是别了吧。”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 调整一下心态,不行我再另想办法。”
被下达任务的沈清灵压力很大, 面对棘手的工作都没这么难受, “就不能放过我吗?”
“你总要出现在大家面前的, 我们的婚礼你不准备出席了吗?”傅言臻这次改捏她的鼻子, 动了下挺翘的鼻尖,让她振作点。
沈清灵更难了,需要翻越的大山一座又一座, 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能不举行婚礼吗, 日子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他要办婚礼宣告全世界她是他的了,免得还有人觊觎她。“不办婚礼怎么行, 我准备开始计划了。”
沈清灵还没见过这么期待婚礼的男人,给他提个建议, “那你收手吧。”
他这么为他们的将来着想,她听到婚礼脸上却丝毫不见喜悦,傅言臻被打击到,漆黑的眸子幽幽地盯着她,控诉她的冷漠无情。
沈清灵默不作声,像把头藏进沙子的鸵鸟,偏头去看电视。
他们一个高调张扬,一个低调内敛,这段关系注定要有人低头配合,相爱只需要动心,相处却需要宽容和理解。
被无视的傅言臻气不过,伸手拍她的屁股,紧实圆润,肉肉的还会回弹。
沈清灵用手去挡,没有道歉的意思,傅言臻轻叹一口气,起身去阳台抽烟,开阳台门前把窗帘拉开,用的力气很大,紧闭的窗帘被拉开一大半。
沈清灵时不时瞄一下阳台,他就坐在冰凉的实木椅子上,指尖夹着烟,没怎么抽,风声很大,香烟在风中燃得很快,它屁股的火光一直是红的。
他只穿了睡衣,单衣,薄薄一层,没穿外套,袖子有风灌进去,鼓起来,刘海也被风吹得向后贴,额头光洁。
外面气温接近零下,沈清灵暗骂他是不是傻,也不穿件外套。
傅言臻有所感应,往屋里看过来,沈清灵迅速把脸转回去,面向电视机。
这矛盾一整晚都没解决,第二天傅言臻有事早起,没能和沈清灵说上话就出门了。
下午他去接谢迟出院,带谢迟去看安排好的房子。
这是谢迟醒来之后第一次踏出医院大门,对路上的一切都很新奇。这十年世界发展非常迅速,光是手机上各种功能迭代、五花八门的软件就够他捣鼓一阵。
一辆黄色的小车挡在前面,慢吞吞地走,不像是汽车的mini车型,“这又是什么?”
傅言臻给他解释:“无人驾驶快递车。”
谢迟又长见识了,他学的那些知识会不会也过时了?
路过一个外卖骑手,傅言臻笑道:“你要是晚出生十年,送外卖很适合你,不限时间地点还能赚钱。”
谢迟:“现在也可以,反正我不知道做什么。”
他甚至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只能去干体力活。
“你要是想上学我可以帮你申请国外的大学。”傅言臻拿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信用卡,“这卡你先拿着,应急用。”
“不需要。”谢迟不喜欢不明不白的金钱来往,“你给我现金吧,我有钱还你。”
傅言臻:“你要是和我算账我可来劲了,这十年治疗的费用可不少,几百万是肯定有的,你即将入住的房子对外出租月租五万,还有准备申请的学校学费也不便宜……”
谢迟有点后悔醒过来,狠心啃下来,“你给我个准确的数。”
他用尽后半生应该能还上。
“开玩笑的,不过你学成归来得帮我打理业务。”他毫不质疑谢迟的能力,将来他就可以轻松些。傅申博估计会不同意,但是管他呢。
逃不过把后半生押下来,谢迟内心还是感恩的,他还是帮了自己很多。
傅言臻把卡放回谢迟手里,“看我对你多好,这是我老婆才有的待遇。”
谢迟对甜言蜜语免疫,把卡收好,看向窗外的飘落的雪花,这是一个温暖的冬天。有人关心,不用冒着大雪赚钱谋生。
黑夜逐渐靠近,华灯初上,街边奢侈店的橱窗琳琅满目,商品贵气逼人,西餐厅坐满了人,谢迟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掠过,见到熟悉的身影。
他提醒傅言臻:“你老婆。”
傅言臻向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确实是沈清灵,侧颜很亮眼,对面那个是……孟译?!
那桌只有他们两个,还摆着鲜花,他们工作室的氛围这么好的吗,上司和员工之间也这么有爱?
傅言臻醋意上头,对司机杨阅说:“停车。”
中间还隔着一条绿化带呢,停什么车,打算横跨绿化带吗?杨阅在心里嘀咕一句,开口换了个话术,毕恭毕敬,“好的,我开到对面停。”
沈清灵浑然不知自己被盯上了,她和陶悦然在这里吃饭,陶悦然吃完先走一步,她出来时碰见孟译便打招呼客套两句,还想找他说一下工作问题,没想到他是过来相亲的。
她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沦落到相亲的地步,据他说相亲没成功,被放鸽子了,餐厅是他母亲预订的。
和孟译聊完工作,她提起自己的包,和孟译告别,迎面碰上傅言臻和谢迟。
沈清灵眨着明亮的眼睛,“好巧,你们也来这里吃饭啊。”
傅言臻向她逼近,面色不善:“来找你。”
持续
沈清灵搞不懂他为什么生气, 看向后面的的谢迟,他们一起进来的应该知道什么。
冷着脸的谢迟接受到求救信号,眼神往孟译那边斜了一下, 给她提示。
沈清灵总算明白,傅言臻又给误会了。
她主动搂住傅言臻的手臂, “我和悦然吃完饭出来,碰到同事打个招呼罢了, 你们吃饭了吗?”
傅言臻的脸色有所缓解, 顺势拉住她的手掌, 紧握在手里,“没呢, 正准备吃,你陪我吧。”
傅言臻还让秘书帮他提前预订了别的餐厅, 干脆取消,就在这吃。
服务员给他们领到一张干净的餐桌上, 正好是沈清灵方才坐过的位置, 用过的餐具被收走, 桌面收拾过, 洁净如新。“这个位置就是我和悦然刚才坐的。”
“你们还挺浪漫。”
“那是,女孩子比较有情调。”
“我们也可以浪漫一下。”傅言臻说道,这样她想到浪漫脑海里浮现的就不是和别人在一起的画面。
沈清灵没想到这一层, 他们现在追求浪漫, 那谢迟不就跟个电灯泡一样?
谢迟也有所觉, 语出惊人,“三个人的浪漫?”
过来帮忙点单的服务员仿佛听到什么惊人的八卦, 眼睛睁大一圈,在他们身上游离了一遍, 有钱人玩得真花。
服务员:“你好,你们三位要吃什么?”
沈清灵撇开关系:“你们两位点吧,我吃过了。”
吃完饭,傅言臻把谢迟送到为他准备的房子,和沈清灵回家。
电梯上,傅言臻提起昨天的问题,“你考虑得如何?”
沈清灵:“怎么又问这个?”
她还以为昨天的态度就是给他回答了,他这么聪明看不出来吗?“不想。”
“婚礼呢?”
他没有反驳,这给了她勇气,“不办?”
电梯上升几个楼层后,电梯门来了,进来一个小孩,带着一条马尔济斯,小小一团像棉花糖一样。
沈清灵不会因为它的模样可爱就放下对它的防备和恐惧,躲到另一边。
傅言臻挡在她和狗之间,“你怎么不直接和我隐婚?”
沈清灵也诚实了一把,眼里都是真诚:“我最开始确实没有把你是我的结婚对象这事说出去。”
“我这么见不得人?”
“影响太大了。”至少在不小心公布前,朋友员工乃至写字楼保安看她的眼神还是正常的。
“不行,婚礼一定得办。”要不然怎么让那些老家伙和她身边的烂桃花闭嘴。
“你干嘛这么霸道。”他老是这样,沈清灵抿紧嘴唇,越想越委屈,眼神泛红,她是结婚,又不是卖身,为什么就要听他的。
“我就不想办。”
电梯门一开,她就走了出去,不给傅言臻说话的机会,反正又不能把她绑去婚礼现场。
傅言臻也不打算更改他的想法,一整晚没人说话。
沈清灵实现她当初搬进来的想法,在偌大的房子里独立做事,谁也不挨着谁,当初以为是个美好愿想,没想到一语成畿。
她看了一会儿电视,傅言臻一直在书房没出来,t她对着书房的方向发呆,打算先去洗澡。
洗澡用的还是昨天那款沐浴露,香味不浓不淡,清洁力很强,她昨天用完身体有点干,怀疑是错觉,今天不信邪又用一次。
洗完澡打开游戏做日常任务,这是一款小众种田游戏,自由度高,就是很多地方都要花钱。
她往里面充三千钻石,满怀期待地抽卡,今天运气极好,抽了几次就把她想要的家具和墙纸抽出来,她兴奋地拍了拍被子。
傅言臻走进卧室,去床头柜拿手机充电器,她下意识想和他分享这个好运气,翻身面对他,突然想起还在和他冷战,脸上的笑容瞬间收回去。
傅言臻领略到她的变脸速度,“做什么?”
沈清灵若无其事:“没,换个姿势。”
真能扯,傅言臻在心里冷哼一声,拿着充电器往外走。
沈清灵继续玩游戏,身上有点痒,起初不觉得有什么,后来越来越明显,她把裤腿撩起来,腿上干到起白屑,沐浴露确实有问题,用完皮肤拔干,得换掉才行。
她去找身体乳,新的,还没开封过,她觉得麻烦,很少抹身体乳。她拆开包装盒,把里面的身体乳拿出来,挤压泵跟焊死了一样,怎么都拧不开。
她手都拧红了,它还是一动不动,没产生一点位移。
傅言臻从浴室出来,撩拨着洗完的头发,已经吹到半干,蓬松中带着凌乱,难掩野性。
他从身后抽走沈清灵的身体乳,稍稍用力,开了,递回给她。
沈清灵:“谢谢。”
傅言臻:“不客气。”
沈清灵坐到床上去擦,卧室又只剩她一个人,她干脆把睡裤脱了,挤出身体乳往腿上涂抹。
傅言臻是去书房取手机,沈清灵往腿上挤完身体乳他就回来了,沈清灵见到他的出现身体一僵,想想又算了,老夫老妻,什么没见过,硬着头皮把腿上的身体乳抹开。
傅言臻的视线时不时往她那边飘,白玉一般的长腿,线条流畅。
他躺在抱枕上,位置靠后,沈清灵看不到他的视线,但是有感觉。她擦完迅速穿好裤子,撸起袖子继续涂,只是背后够不着。
傅言臻主动请缨,“要不要我帮你?”
“好啊。”沈清灵趴在床上,掀起后背的衣服。傅言臻挤了一团身体乳在手上,揉开,手掌覆上她的身体,把乳液均匀抹开。
他的动作不急不躁,力度轻缓,沈清灵舒服得闭上眼睛。“沐浴露用完很干,你有没有这样觉得?”
他还好,“没有。”
沈清灵皱眉,她怎么就这么敏感?
傅言臻:“明天换新的。”
“嗯。”
他揉抹的方向从上往下,经过细腰,再往下带,指尖推开裤子的松紧带。
沈清灵制止他,“下面不用。”
傅言臻恨不得全身上下都给她抹一遍,规矩答应,“好。”
抹完身体乳,关灯睡觉。
冷战一直延续,三天后是傅言臻姥姥的八十大寿,宴会在傍晚举行。
20号是工作日,那天中午席唯就给傅言臻打电话,告诉他要和沈清灵准时过来。
傅言臻在办公室旁的休息室午休,迷迷糊糊地接起她的电话,还有点起床气,“知道了。”
席唯耐心嘱咐,“记得提醒你老婆,我太忙,就不一个个通知了。”
随性的席女士不知为何变得如此爱操心,傅言臻没心思问,扶着发涨的脑袋坐起来,“我尽量。”
“你尽量?这是一个合格的丈夫说出的话吗,态度怎么这么随便。”
“因为我不合格。”
之前还为爱洗手作羹汤,今天语气就变了,席唯:“吵架了?”
“嗯。”
“怎么了?”
“她不想和我办婚礼。”傅言臻把冷战的事毫无感情地说了一遍。
席唯听完觉得不可思议,这点事也能吵起来,“你就非得办婚礼吗?”
她们怎么说一样的话?傅言臻:“非得办。”
“你钻什么牛角尖,你要宣告你们的关系什么途径不行,财经杂志采访你就把重点转为夫妻关系,放点重料,他们能把你推上头条,不然你跟明星一样买个营销也行,都什么年代了,别执着婚礼了。”
傅言臻听完她的一番话,清醒了些,他是过于执着了,可能一直以来都是别人顺着他的意思,他还有点转不过来。“我要是非得执着呢?”
席唯毫不留情地和他摆事实,“那就等着离婚吧,像我和你爸一样,谁也不想放弃自己的事业,长期分隔两地,你看看愿不愿意走我们的老路。”
傅言臻分开双腿坐在床边,小臂搭在膝盖上,袖子利落地挽起来,他垂头看着地板,他当然不想离婚。
有人在身后叫她,席唯回头应了一句,“我要去忙事,先挂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
下午,沈清灵提前下班去弄妆造,她还准备了一条礼服。傅言臻有专门打理外形的团队,出席重要场合的服饰发型等都由他们负责,已经提前把团队的工作人员介绍给沈清灵。
这次的寿宴还有社交功能,前半段和普通宴席无异,后半场才是入席喝寿酒。
化妆师给沈清灵化完妆,发型师给她做好造型,换礼服就是最后一步,时间不早,沈清灵频繁看向门口,还是没见傅言臻出现。
她犹豫两下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等到被动挂断也没人接。
宠溺
沈清灵进去换衣间换礼服, 礼服提前试过,不用担心合不合身。
服装师在外面等着,沈清灵推门出来, 她眼前一亮,前天看过单穿礼服的效果, 现在结合妆发更为动人。
礼服的主体色调是香槟色,华丽贵气, 胸前用一个平缓大蝴蝶结装饰, 闪亮的碎钻点缀了蝴蝶结的边缘, 灵动俏皮又不失庄重。长长的裙摆自然垂下,把她衬得更为高挑。
头发全部梳往脑后盘起, 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立体挺秀的五官。
整个人如她的名字一样,灵气逼人。
“真好看, 你是仙女下凡吗?”
沈清灵被她夸得不好意思,露出甜甜的微笑, “你太会说话了。”
服装师帮她整理衣服, 还给她搭配同色系的披肩, “披上会更暖和些。”
沈清灵把披肩搭上, 裸露在外的肩膀果然不发凉了。
宴会晚上七点开始,现在六点半,傅言臻还没过来做准备, 真奇怪, 在场其他人也联系不到他, 有事耽搁了?还是说因为她不想和他一起高调现身,他干脆不去了?
这么重要的宴会, 真有心思参加肯定会提前空出时间,所以她猜是后者。
幼稚的男人。
沈清灵硬着头皮上, 就由她代表他们夫妻俩出席吧。
宴会在傅恒集团名下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举行,沈清灵给门口的接待员出示请帖,验证完成,提着裙子走进去。
宴会厅有两个分区,宴会区和用餐区,宴会区有舞池以及大片的空地供宾客交流活动,两边摆有酒水甜品供他们自助取用,用餐区是宴席的主场,时间到了会开放。
沈清灵先进入的是宴会区,金碧辉煌的装潢,尽显繁华与辉煌,这里名流云集,优美舒缓的音乐难掩热闹,精心打扮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交流,侍者捧着酒水在人群间穿梭。
如此大型的宴会,可见席家影响力之广,沈清灵慢下脚步,她对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有些迷茫,没有傅言臻搭线,她也不好去找他妈妈。
她出彩的外形很快吸引到别人的注意力,旁边有压低声音讨论她。
“她是谁,哪家的千金?怎么好像没见过?”
“我想一想,记起来了,好像是席家外孙傅言臻的老婆,我看到过他们走一块。”
“怎么没见傅言臻本人,她一个人过来的?”
“商业联姻水很深,没有感情的夫妻就是这样的。”
“在重要场合都不装一下吗?”
“大少爷不屑于装。”
沈清灵听着身边七嘴八舌的声音,裹紧身上的披肩,找了个略显安静的地方坐下来。
放眼望去都是生面孔,没有她熟悉的人,她也不是爱社交的,顺其自然。
她从午餐到现在没有额外的进食,肚子饿得不行,从桌子上挑了一份甜点填一下肚子。期间人来人往,没见到傅家的人,倒是碰到了季屿晨,她和自己打了声招呼就被拉走社交。
傅言臻碰到个难缠的客户,唇枪舌战到六点半才搞定下班,这个客户还要求专心对话,双方把手机调静音才开始的商议。
他从会议室出来,打t开手机一看,好几通未接来电,沈清灵的,爷爷的,他母亲的。
他先给席唯和傅锦平回电话,至于沈清灵,他要亲自去和她说。
时间非常赶,他还得去换礼服,不巧路上堵车,还下起鹅毛大雪,地上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厚,势必会让他在路上花更多时间。
他去到工作室换好礼服出来,车子开到半路又遭遇一场堵车,一动不动,水泄不通。
傅言臻闭目养神,没眼看。
他想着先发个消息给沈清灵,解除冷战,打完字又删掉,还是当面说更有诚意。
车子龟速移动,五分钟走两百米,傅言臻耐心告罄,“还不动吗?”
杨阅看着前方的车子,和五分钟之前说的话一样,“快了,傅总。”
“你很会安慰人。”
“谢谢夸奖。”
“但是没有效果。”
“……”
杨阅见他老是看手机,贴心问候:“傅总,你很急吗?”
“废话。”
杨阅能感受到他的急切,感觉他都快要坐不住了,以他那种视外人目光如无物的性子,为爱疯狂的话……他想起偶像剧男主的形象,给出一个不成熟的提议:“这里距离酒店也就三公里,你要跑过去吗?”
他见那些偶像剧男主都是这样的,导演还会给他们跑步特写,把追剧的女生迷得七荤八素,反正她女朋友是这样的。
傅言臻皱着眉听完,“你是想离职吗?”
杨阅做了个闭嘴的动作,为了保住工作小声解释:“我是见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少看点,降智。”
杨阅有苦不能言,谁叫这份工作工资高呢,他耐心听取意见:“好的。”
十五分钟后,傅言臻终于到了酒店,他和沈清灵共用一张请帖,此时请帖没了,他刷脸进的。
宴会时间过半,他的突然出现引得众人侧目,议论纷纷,有人传谣他和沈清灵关系不好,虽然压低声音,还是被他听见。
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席家的宴会,她一个人过来,肯定会遭到非议,看热闹的人到处都是。
他不免心疼,又想着席唯怎么不帮忙看一下场子,招呼儿媳妇。
他站在宴会厅中间,往周围扫视一圈,迅速锁定坐在角落的那抹身影,打扮得真好看,像一颗璀璨的宝石,就是身边缺了个人。
他迈着长腿走过去,身旁的人不自觉为他让开一条道,他一路畅通无阻,走到沈清灵前面,站定。
沈清灵低着头发呆,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他缓缓抬头,是傅言臻。
穿着燕尾服的他和工作时的正装是两种气质,更勾人了,今天是玩世不恭的贵公子。
众人竖起八卦的耳朵,却听到向来目中无人的大少爷话里满是无奈和宠溺,“怎么不等我,闹脾气了?”
和好
不是你不想过来吗, 沈清灵明亮水润的眸子里装着疑惑,周围的闲言碎语消失,她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给她解围。
夫妻关系不合的谣言不攻自破。
他俯身上前, 说话间热气喷洒在她耳边,声线低沉, “以后怎么安排都听你的。”
耳朵痒痒的,沈清灵眨眨眼睛, 分不出他这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心话。
傅言臻勾起唇角, 极为绅士的笑容, 他直起身子,牵着她的手把她拉起来, “走,去找我妈。”
沈清灵穿着高跟鞋走路不利索, “你走慢点。”
傅言臻跟着她慢下脚步,都快走成小碎步了, 要不是场合不合适, 他都想把她抱起来走。
裙子长度还不至于拖地, 就是布料太滑妨碍走路, 沈清灵用空着的那只手提起裙子,挨着他小声求证,“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人声嘈杂, 傅言臻向她那边倾身, 听着她讲话。他早已做完自我疏导, 除了离婚和生死都是小事,没必要非得争个胜负, 家里不是战场。
而且,他想看她开心, 不想让她为难,他会是她永远的后盾。
“真的,你不想高调官宣那就低调点,不想办婚礼我们就不办。”
沈清灵嘴角绷不住,笑开来。
她都没打算和他生气了,他先她一步求和,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其实我们刚才就挺高调的。”那一片的宾客都朝他们看过来了。
傅言臻后知后觉,他习惯受众人瞩目,一点不敏感,“这不是我本意。”
沈清灵觉得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有时候站到了那个位置,低调反而会引起更多负面的揣测。
她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想法过于天真。
主动出击是最好的防守。
“我也没说不办婚礼,我只是还在考虑而已。”
傅言臻无奈地看她,这个善变的女人,她和他冷战时的态度可不像是在考虑,他不和她计较,只是拖长着声音说:“好,考虑好了告诉我。”
“嗯嗯。”她乖巧点头,身上完全没有了执拗的影子。
宴会区很大,席唯和她哥嫂以及席老太在另一边,被一群人围着送祝福,傅言臻和沈清灵挤都挤不进去。
席老太白手起家,叱咤风云,本身就极具威望,而且退休后性格随和,多得是人想和她交际,难得出来一次,亲朋好友赶着上问候。
席唯陪着席老太在人群中心,打电话估计都听不见,傅言臻给她发消息:妈,我来了。
席唯帮席老太维持秩序和分担亲友的亲切问候,接收到傅言臻的消息,挤了出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这才到,不是叫你要做准备吗?”
傅言臻:“是早做准备了,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清灵早到了,你都不关心一下。”
席唯根本不知道这回事,“我以为你们一起过来的,我就没问,你也不早说。”
她拉着沈清灵的手说:“傻孩子,不用这么生分啊,下次碰到同样情况直接过来找我,不行就打电话。”
沈清灵也是没经验,“好的妈。”
宴会后半场到了正式用餐环节,开放用餐区,宾客依次入座,傅言臻领着沈清灵坐到主桌上,席家人还在应付客人,桌上目前只有他们两个。
沈清灵攥紧披肩,心跳加快,像是在打鼓。
傅言臻问她:“你冷?”
沈清灵机械地摇头,傅言臻见她面上不显表情就知道他在紧张,“没什么好怕的。”
他从手机里翻出席家的合照,给她介绍重点人物,“这个就是我姥姥,人很好说话,人也大方,我小时候的压岁钱就她给最多,这是我舅舅,老牛吃嫩草追小十岁的舅妈,这两位是表哥表妹,辈分上咱们平起平坐,你想不理就不理。”
没过一会,舅妈扶着席老太过来,席家其他人跟着纷纷落座。
席老太的眼神首先落在傅言臻身上,然后就是沈清灵,不是高高在上的打量,而是像朋友一样的目光,和蔼又慈悲。
傅言臻给他们双方介绍,沈清灵跟着他说道:“奶奶。”
“诶。”席老太应声,笑容中充满慈爱,“这孩子长得真好看,水灵灵的,言臻你可别欺负人家,没事就去工作释放精力,别吵架。”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不少,夸赞完沈清灵,督促傅言臻工作勤快点,还给他们劝架,其他人都笑着看热闹。
大好日子,傅言臻只能顺着说:“知道了姥姥,我们没吵了。”
菜品陆陆续续端上来,美味佳肴摆满整个桌子,非常丰盛。
桌上的人都等席老太动筷子,她对食物没有太多追求,动作慢吞吞的,“你们也吃吧。”
桌上有汤,傅言臻问沈清灵,“你要喝汤吗,虫草花鸽子汤,大补。”
沈清灵都准备点头了,听到他最后那两个字,警觉起来,“补什么?”
在傅家补出阴影了,他调侃她:“怎么,怕了?”
沈清灵慢悠悠出声,“你不说我就不喝了。”
“补气血。”
“来点吧。”
傅言臻盛好汤放她面前,自己身前瞬间多了两个碗,他表哥:“也给我和我妹来点。”
这是为数不多能差遣傅言臻的机会,席家两兄妹愣是没放过。
傅言臻一点没吃亏,给他们舀完,“说谢谢。”
“谢谢。”
傅言臻吃饭速度比较快,再加上来之前吃了点东西垫肚子,没过多久就放下筷子。
沈清灵惊叹他的速度,“你这就吃完了?”
“我不怎么饿,你继续。”
他用纸巾擦完嘴巴,靠着椅背解锁手机,先看朋友圈。
一排刷下来,傅聿城在7点发了9张照片,拍的都是傅白晞养的小t狗,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姿势,摄影技术很棒,不过他从照片里看出的是无聊,无聊到只能和狗玩。
傅言臻问坐在他右手边的席唯,“妈,你怎么不邀请我爸过来,看他闲的。”
席唯瞄了一下他手机里的画面,她也没办法,“都已经是前夫了,没名没分的,来做什么。”
傅锦平有请帖,甚至傅申博也有,不过用的都是商业合作伙伴的名头,他们今晚有更重要的活动要参加,人没过来,差人送了贺寿礼。
傅言臻为他爸浅浅默哀,特意跑回来一趟,连请帖都没收到,还要被说是没名没分的男人。
温存
菜品很合沈清灵口味, 沈清灵吃了不少,礼服是收腰款,她微鼓的肚子被衬得特别明显, 下意识摸了摸小腹,披好放在身后的披肩, 用来挡小肚子。
傅言臻视线下移:“看到了。”
她甜甜一笑,“饭菜太好吃了。”
“酒店的厨师都是经过统一培训的, 你喜欢可以多来。”
“嗯。”
回去的路上, 沈清灵吃饱喝足, 靠在傅言臻的肩膀上打盹,傅言臻揽着她的腰, 往下一点触碰到她的肚子,肉肉的, 手感极好。
沈清灵被他弄醒了,睁开眼睛, “到了吗?”
“还没, 再睡会吧。”
沈清灵把脑袋从他肩膀上移开, “不睡了, 晚上会睡不着的。”
他的手还放在她肚子上,调戏道:“几个月了?”
笑话她呢?沈清灵推开他,“你肚子才大。”
傅言臻不要脸又靠过来, “开玩笑, 不要生气。”
沈清灵把压力给到他:“说不准真怀了。”
傅言臻正经起来:“不要乱开玩笑。”
沈清灵:“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 我还没准备好。”沈哲辉对她的成长就是不管不顾,他不希望这种悲剧再次发生, 也不想看到她失望的眼神。
“我也没准备好,我们先把婚礼办了吧, 孩子的事以后再说。”
傅言臻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想好了?”
“嗯。”
争论了这么多天的问题终于有了结果,傅言臻对着她的侧脸亲了一口,“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沈清灵首先看向司机,幸好他还在开车,没注意到他们的动静,“你收敛点,这里还有别人呢?”
傅言臻尝到了甜头,哪有这么轻易放过他,他们好几天没怎么相处。他升起隔在前后排中间的挡板,笑容痞坏,“没有别人是不是就可以随便亲?”
沈清灵:“?”
没等她反抗,热吻铺天盖地般袭来,他这些天没少被冷落、无视,错过的都要在今天夺回来。
沈清灵的妆都花了,口红一半进了傅言臻的肚子里,他没在意,为爱挺身走险,但愿里面的重金属含量正常。
沈清灵喘着气整理好被他揉皱的衣服,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想到只是个开胃菜,上电梯时休停会,一进门又被按在门板上亲。
她嘴巴都快被磨破了,忍不住骂道:“你是禽兽吗?”
她声音绵软,语调更像是在调情,傅言臻拉着她的手往下,沈清灵触碰到立即收回来,还想往外跑,他先一步拦住她,忍不到回房间。
凌晨一点,沈清灵没一点力气,躺着一点都不想动,喉咙哑得说不出话。
傅言臻精神头正足,抱着她温存,手在她背后来回安抚着,让她的脚搭在他小腿上。
他们是最亲密的存在,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早已融为一体。
房间灯没开,黑漆漆一片,对彼此过于熟悉,不需要风灯光辅助,很多事只凭感觉就能掌握。
光躺着有点凉,沈清灵视线下移,傅言臻便知道她想做什么,拉被子给他们盖上。
睡到后半夜,沈清灵做了个很不友好的梦。
大雨天,她开着车,迷路进到一条不知名的小巷,四处无人,路灯照射出冷白的光,灯下好像有人,黑衣黑裤,连着外套的帽子戴在头上,帽子很大,掩盖在下面的脸看不清。
她心里发寒,眨了一下眼睛,想努力看清那人的脸,人却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来过,只是她的幻觉。
车子出了故障,胎压监测指示灯亮起,她怀疑车胎被钉子扎了,冒着大雨下车,打开手电筒检查四个轮胎。
一股蛮力拉着她的头发往后扯,把她摔到墙边,她吃痛松开手电筒,手电筒飞出去很远,在地上转了几圈。
刚刚消失在路灯下的黑衣人正出现在她眼前,她终于看清他的脸,是沈择川,手里拿着的利器泛着冷光,那是一把刀。
她在梦里猛地挣扎,双腿乱踢乱踹,把傅言臻弄醒了,他打开床头灯,转头去看沈清灵,她不安分地皱眉头。
傅言臻把她摇醒,温柔地哄:“灵灵,做噩梦了?”
沈清灵睁开眼睛,她还在家里,刚才只是个梦,她委屈靠进他怀里,“我梦到沈择川了。”
警方没有足够的证据给沈择川定罪,拘留完又给放出来,确实个后患,“我会把他送进去的,他这么着急和他妈离开,肯定有原因,说不定落了什么把柄。”
沈清灵选择相信他,喉咙太干,咳嗽一声。
傅言臻:“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倒。”
沈清灵一闭眼睛就会回想梦里的场景,害怕一个人待着,“我跟你一起去。”
身上穿着洗澡后换上的睡衣,腰酸得不行,她扶着腰坐起来,艰难挪到床外侧再起身。
傅言臻:“难受吗?我下次注意点。”
他每次都这样,沈清灵都不想说他,“你知道就好。”
卧室外面,一直延伸到玄关,还有她昨晚的礼服……碎片。
礼服后背的扣子是一颗颗扣起来的,他没有耐心,给撕碎了,偏偏那布料还很好撕。
傅言臻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毫不在意,“阿姨会收拾。”
沈清灵脸皮薄,“还是我来收拾吧。”
她过去把衣服一片片拾起来,扔垃圾桶里,再去厨房倒水喝。
一顿折腾下来,夜幕边缘露出一丝天光,时间接近日出。
两人干脆也不睡了,坐在阳台的秋千椅上等日出,还穿着睡衣,裹在同一张被子里,椅子一晃一晃的。
沈清灵把被子裹到下巴上,靠着傅言臻火热的胸膛,一点不冷。
天边逐渐亮起来,曙光破晓,鸡蛋黄般的太阳一点点露出来,把旁边的云层也晕染上色。
傅言臻掏出手机,“拍一个。”
沈清灵以为他拍日出,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把手机放前面,后置摄像头反转成前置,他们的脸出现在画面里。
沈清灵想躲,脑袋缩回被子里又被傅言臻强制露出来,“不准躲镜头,我们来拍。”
她四处找借口:“刚起床好丑。”
“不丑。”
傅言臻调整好角度,手机略高于眼睛,沈清灵只能配合,调整好表情,露出淡淡的笑容,傅言臻挨着她,脸贴脸,桀骜不驯的神情完全消失,大猫收起了利爪。
他连续咔嚓了好几张,单手翻相册,一张张欣赏。
怀里的人一言不发,他低头看去,她枕着他的胸口睡着了,呼吸均匀,嘴巴微张,嘴角亮晶晶的,流口水了?
睡这么香。
多么难得的画面,傅言臻无声地坏笑,举着相机给她记录下来。
捉拿
沈清灵早上睡了个回笼觉, 这阵子工作不忙,她请了早上的假,傅言臻回去上班了。
她下午才回公司, 全副武装,戴围巾又戴口罩, 就是为了遮昨天放纵过度的痕迹,舔上嘴唇, 还是有点肿, 只涂了润唇膏。
司机在写字楼面前停车, 她从车上下去,保安盯着她看。
她低头往自己身上瞧, 天气不是很冷,她这个穿搭是夸张了点。
保安下一秒就咧嘴给她打招呼, “沈总,下午好。”
以前都是叫沈小姐, 今天一跃成为沈总, 沈清灵没站稳, 穿运动鞋的脚差点崴到, 微笑着回应,“你也好啊。”
她还在想保安为什么突然给她换上如此大气的称呼,回到工作室, 还没到上班时间, 员工见到她的出现, 从打瞌睡的状态醒来,站到过道迎接她, 七嘴八舌凑上来。
“清灵姐,下午好啊。”
“姐你怎么还要亲自拎包, 这种事应该让我来。”
“你口渴不,我去给你倒水。”
沈清灵被他们的热情搞得不知所措,快要过年了,具体放假时长还没定下来,她以为他们这么殷勤只是在争取假期,便摆出高冷的姿态,把自己的包抢回来,“不用不用,你们去忙自己的吧。”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还没坐下,陶悦然听t到动静也跟过来,“今天怎么还戴口罩,感冒了?不会昨晚□□爱着凉了吧?”
沈清灵惊奇她居然能预测到,虽然不是感冒,但起因是一样的,“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两个都上新闻头条了。”
“?”
陶悦然把刷到过的新闻重新调出来给她看,新闻看似是在介绍席老太的寿宴有多么盛大,却用了一大半的篇幅写傅言臻和沈清灵夫妻俩,情节可谓跌宕起伏,前面怀疑他们感情僵化,中间来个转折,后面直接说是误会,还描绘他们有多恩爱,对视间仿佛有粉红泡泡。
插图也是现场拍的,男俊女美,站在一起相当养眼,牵手的,说悄悄话的,坐一块看手机的……
用词太肉麻,沈清灵拉着进度条快速往下滑,到底后松了口气。
不是说宴会禁止媒体入内吗,这照片就差怼他们脸上拍了。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楼下保安和外面那群家伙今天变成了个样,她总裁夫人的身份又被强调一次,还和席家搭上关,后台是挺硬的。
她捂着脸,尴尬得不行,这真不是她本意。“外面那群家伙是不是都看过了?”
陶悦然收回手机,拍她的肩膀,寄予重望,“是啊,还是他们给我看的新闻,你有出息了,他们都等着你给带飞呢,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有好事不要忘了我这个好姐妹。”
“我会的,你先出去吧,我想静静。”
陶悦然还惦记她的身体,“你要是不舒服得吃药啊,没带可以问我借,没有的我可以帮你跑腿,你现在是我们的大财神,可不能倒下。”
沈清灵把她请出去,“我没事,你回去工作吧。”
办公室恢复安静后,沈清灵给傅言臻打电话,对面直接把她挂了。
沈清灵瘪嘴,对面可能是在开会什么的不方便接听吧,她这样安慰自己。
下一秒傅言臻的微信视频电话就打过来,她接起,他的背景是在办公室,面前摆着几个食盒,在吃午饭。
傅言臻也是注意到她的口罩,明知故问:“身体没事吧?”
她摘下口罩,让他直面他的罪证,控诉说:“嘴巴肿了。”
他还没觉得有什么,憋着笑,“挺性感的。”
“哼。”
“找我有事?”
“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他每天早餐时间都会看,估计早就看到了。
傅言臻不出她所料:“看了。”
“好过分,那些人怎么潜进来的?”
宴会厅到处都有摄像头,真有心想查肯定能查出来,新闻社也不敢得罪两个大企业,发之前肯定征得同意了,傅言臻没收到消息,可能是席家那边让发的。
傅言臻给她做思想工作,“别生气,发就发了,也没什么负面影响,不是刚好能平息掉那些闲言碎语吗,帮你稳固总裁夫人的地位。”
沈清灵感觉是他想秀恩爱多一点,不过炸毛的部分还是被他顺下来,“好吧。”
两人又聊了一些闲事,直到傅言臻要忙工作才依依不舍地挂掉视频。
傅言臻下午又敲定两个新项目和一个新方案,从会议室出来收到警局那边的通知,经调查沈择川有私自转移公司资产的行为,目前正在派人把他捉拿归案。
沈择川和尤璐收拾行李出国的行为引起沈哲辉的怀疑,他联合嘉达仔细审查,发现后面两次合作汇款都进入了跑路的继承人的个人账户,选择报警。
好消息不断,不太好的是,警方上门查找发现沈择川不在家,目前行踪不明,捉拿归案还需要一点时间。
现在是下午六点多,下班时间,傅言臻看着外面的夜色出神,神色凝重。
沈择川一定是知道了消息才跑的,这个时候他会去找谁?
他给沈清灵打电话,“你在哪里?”
沈清灵听他的语气不太对劲,“下班了,我在回家路上啊。”
“别走平时那条路,你让司机绕远路。”
傅言臻简单给她解释沈择川的事,沈清灵突觉不安,照着他的意思做,让司机找一条以前不怎么走的路。
傅言臻坐上车去找她,一路上都在催杨阅加速,杨阅不断踩油门超车。
这工作真不容易,三天两头考验他的车技,还好他有真材实料。
傅言臻和沈清灵开了共享定位,指示标逐渐接近,在两个对向车道碰面了。
傅言臻在窗外看到沈清灵的车,还没来得及庆幸,后面不远处的车里,闪过沈择川的脸。
他嘴角降下来,脸色阴沉得可怕。中间还隔着绿化带,该死的。
“杨阅,掉头,注意那辆车牌xxxx823的车。”
杨阅深吸一口气,考验车技就算了,还要考验眼力。
他开足马力,全速前进,掉头后寻找傅言臻所说的那辆车。
这个方向的车流量不大,稀稀拉拉几辆车,他很快就找到目标,跟上去。
前面沈清灵也注意到沈择川的车子,她记得车牌号,警铃大作,让司机开快点,摆脱他。
沈择川明显是冲她来的,也跟着加速,怎么甩也甩不掉。
后面杨阅也得跟着踩油门,三辆车在大马路上疾驰,其他车辆主动避让,生怕被波及。
杨阅为了他们的安全还是得收着劲,车距拉不近,一直保持着,傅言臻放言:“停边上,换我来。”
除患
杨阅照做, 把车停在路边,傅言臻打开车门从后座出来,绕到驾驶位坐进去。
杨阅换到副驾驶, 给自己绑好安全带,不知为何他的心跳得很快。
傅言臻发动车子, 重新驶入车道,对杨阅说:“报警, 通知他们嫌疑犯在这。”
“啊?这么严重?”
“快点。”
傅言臻握着方向盘, 踩油门加速, 车子像离弦之箭一样飞出去,时速表的表针转了大半圈。
路边的景物飞速后退, 一盏盏路灯留下残影,连在一起像一条灯带。
有一个瞬间杨阅感觉自己脱离重力, 耳鸣得厉害。他拉着上方的扶手,掏出手机给警方打电话。
顺便给女朋友发消息, 说自己会回去吃晚饭。老天爷知道有人挂念他, 就不会狠心把他收走。
前方, 沈清灵适应不了高速行驶, 头晕得厉害,她报完警后握紧安全带,闭着眼睛靠在后座。
沈择川对她的恨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 这个疯子, 自己前途渺茫便想毁了她。
司机百忙之中还不忘关心她的情况, “夫人,没事吧?”
“没事, 你专心开车,不用管我。”
“好的。”司机表面上淡定, 内心也是慌张得不行,后车紧追不放,有意把他们往危险的境地逼迫,再这样下去很危险。
经过路口,四辆跑车整齐划一地出现在车道上,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富家子弟在装逼,刚好占据四条车道,速度中等,把傅言臻和要跟的车区隔开来。
傅言臻心里烦躁,隐藏在夜色里的眸光晦涩不清,猛按喇叭,保持原有的速度开上去。
前面的车被吓坏了,眼看着就要追尾,赶紧把速度也提上去,堵塞不通的车道有了出口。
傅言臻看准时机改道超车,把他们远远甩到后面,那些人骂街的声音泯灭在风里。
杨阅提心吊胆地坐着,一点声音不敢出,怕打扰到他,车里可是两条生命。
沈择川从后视镜看到后面追上来的车,眼里充满红血丝,开上去对前车使坏。
这段路是山路,右边的护栏下是悬崖,掉下去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沈择川看准不远处的大货车,追上沈清灵所在的车子后,把他们的车子往那边挤。
几辆警车“呼啦呼啦”地出现,追着前面三辆极速飞驰的豪车跑,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傅言臻识破沈择川的诡计,狠下心冲上去,对着沈择川车辆的车身后侧方撞去,进行暴力截停。
被截停的车子瞬间失控,旋转漂移一圈,横着停在车道上,傅言臻踩刹车,车子在惯性之下推着沈择川的车驶出去好长一段路,轮胎和地面摩擦,扬起一阵灰蒙蒙的尘土。
警方终于追上来,围着沈择川的车抓人,“沈先生,经调查你涉嫌私自转移公司资产,请跟我们回去进一步审查。”
傅言臻从车里出来,熟悉的警官迎上来,“傅先生,你这次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谢谢了。”
“不用谢,为民除害。”傅言臻的心思不在这,敷衍几句,看向前方停下来的车子。
沈清灵从车里下来,站在风里和他t对望,眼眶发热。
她吸了吸鼻子,朝他跑过来,傅言臻也大步流星走过去,被她张开双手抱满怀。
沈清灵在怀里趴了一会,拉着他的衣服检查有没有伤口,“你没受伤吧?拦车的动作很危险。”
傅言臻重新把她拥在怀里,下巴搭在她肩膀上,“没事。”
他要是不上手快点,陷入危险的就是她。
她知不知道他刚才有多害怕,围栏下是看不清的深渊,他不能失去她,哪怕只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
沈清灵被他抱得紧紧的,接近窒息,他的声音和平时有细微差别,声线喑哑,她不确定地问道:“你……哭了吗?”
她退后一些,想看他的脸,他不让看,又把她抱住了。
沈清灵无意中被他逗笑,不看就不看嘛,搂着他的背拍了拍,“没事了。”
*
沈择川锒铛入狱,尤璐大病一场,心脏病复发,住院了。
沈哲辉陪着她,经沈择川这么一顿操作,两人的感情也消耗没了,除了病情相关的事,没有其他交流,安静得像陌生人。
沈清灵去医院看望尤璐,手里抱着一束花。
尤璐意外她的到来,想撑着坐起来,沈清灵把花放下,生分道:“不用起来,我说两句就走。”
沈哲辉老了许多,头上长满白头发,遭到尤璐母子的背叛后对她更是不抱希望,“说吧。”
“谢谢你们的养育之恩,虽然不多,但至少没让我沦落街头。你们对我造成的伤害你们也心里有数,我不会一直记恨你们,我会放下,希望你们也一样。”
“我们的亲缘关系到此为止吧,别再来往了,各自安好。”
尤璐听到要断绝关系,着急想要开口挽留,沈哲辉制止她,算是他最后一点良心。
“知道了,我们答应你。”
进展如此顺利,沈清灵准备的争辩说辞没派上用场,她没有别的好说了。
想起尤璐曾经在病房照顾她的那些日子,她最后和尤璐说了一句“祝你早日康复”,便转身走出房间。
病房外,傅言臻靠在墙边等她,“说完了?”
“嗯。”
“这么快。”
“没啥好说的。”放下心里的一块石头,她挽住他的手臂,挤出一抹笑容,“走吧,去吃饭。”
他们这次去的是一家高层景观餐厅,在酒店的48层,对外可以俯瞰江景。
搭乘电梯上去,傅言臻碰见熟人,那人西装革履,一表人才,这酒店就是他家的。
还带着助理,不难看出是在工作,这个工作狂。
他上前打招呼,“谢总,好久不见。”
被拍了下肩膀的谢宴清回头,冷着张脸,他和傅言臻关系还行,眸子有了些温度,“过来吃饭?”
沈清灵也看清那人的脸,长得真不赖,就是过于高冷,和傅言臻那种不爱搭理人的冷淡不一样,像块捂不热的冰山。
“对啊,特意过来光顾你的餐厅。”傅言臻想到一件旧事,调侃道:“你们这地板不行,我差点滑倒。”
沈清灵想着他在胡诌什么,谢宴清从他眼里识别出笑意,不做回应,“换个好点的鞋。”
傅言臻:“你这样不行啊,区别对待。”
传闻他妻子在他名下的小区摔倒,他连夜让人把台阶板砖换了。
到他就不管不顾。
这人眼里就只有工作和他老婆。
助理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谢宴清赶着回去开会,“我先去忙了,改天再聚,Kari,过来接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