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课业都预估了姜姝的能力将答案做了修改。
实在是因为,一开始他才做姜姝课业时,尚未掌握诀窍,不懂得掩饰。
导致她原本平平无奇的课业忽地变的亮眼了起来,直到夫子让她讲解一番书写的过程。
她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不仅被打了手心,还抄了五遍谢让的课业。
虽然最后是他抄的,但是挨打却是打在了她身上。
一直到现在,姜姝都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日光逐渐从浅淡的暖黄色变得艳红了起来,天边的云彩也绽放出了光芒。
看着姜姝那微微颤抖的纤长睫羽,等了好一会儿,这才伸手将姜姝叫醒道:“殿下,醒醒。”
姜姝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道:“谢让,我方才在梦里吃了好多好吃的糕点,本来还想再吃一点就被你叫醒了。”
“殿下,再不醒就用不上晚膳了。”
话音刚落,身侧便传来姜姝斩钉截铁的声音,“那可不行,谢让,多亏你叫醒我了,我午膳的时候就听阿弟说了,今晚有上好的鱼脍,我早就想吃了。”
说完,拿起桌上谢让写好的课业便塞进书箱中。
站起身跟着谢让一起离开了学堂。
早就守在外面的清荷见状拿过谢让手中的书箱,倒是姜姝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对着谢让还不忘嘱咐,千万不要忘记给她明天带早食了。
在两人说话时,清荷脸上的神色却闪过一丝焦急。
好不容易等到殿下与谢让分开了,这才凑到殿下身侧道:“殿下,柳公子说在御花园等殿下,殿下可要去看看?”
柳公子?柳決越,他等她做什么?
不过看在之前他给她带了那么多好吃的份上,去见见也没什么。
点点头道:“他有说找我做什么吗?”
清荷也有些不清楚,只是那柳公子从放学后就去了御花园,现如今都快回去一个时辰了,也不知柳公子还在不在。
“殿下,柳公子只托人带了这句话,其它的奴婢也不清楚。”
学堂与御花园的距离不算远,但姜姝也不急着见柳決越,是以脚步并不快。
等到快到御花园的时候,这才装作快步疾走的模样走了进来。
柳決越还以为等不到姜姝来了,垂头丧气的坐在石凳上,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看见小跑进来的姜姝。
双眼瞬间亮了起来,面上闪过欣喜,连忙招手道:“殿下,我在这儿。”
姜姝走到他面前,走了好一会儿,脚有些酸,毫不客气的坐下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少女一身绯红色的纱裙,乌黑的秀发半披在肩上,许是因为小跑,少许秀发因此落在了身前。
与柔白的面容相交,更衬的来人冰肌玉骨,稍显稚嫩的精致眉眼显露出几分圆润来。
本是很早之前就准备好的措辞,如今见到人,却又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来。
姜姝在石凳上坐了好一会儿,但见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吐出个完整的句子。
转过头看着桌上的食盒,微微有些惊喜的看着柳決越。
“你是来给我送吃的吗?”
柳決越看着她打开了那个食盒,心中懊恼,那本是他与殿下表明心迹之后准备的东西。
但见殿下打开了,便也顺着话题道:“就是专门为殿下准备的,殿下尝尝。”
说起吃的,姜姝可就不客气了。
利落的将食盒打开了,摆盘精致的糕点瞬间出现在她面前。
颜色清透的天青色甜馅被一层薄薄的冰皮覆盖,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滋味一定甚妙。
姜姝小心的拿起一块放在手心里,这糕点软软糯糯的,稍一用力居然还会变形。
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糕点,姜姝颇有些惊喜的开口道:“柳月月这糕点你是从哪儿买的,好好看。”
柳決越对姜姝叫错他名字的事显然已经习惯了,有些腼腆的回答道:“这都是我自己做的,殿下喜欢就好。”
姜姝一口将糕点没入口中,弹牙软糯的表皮下藏着入口即化的香甜内馅。
就这一口便将姜姝的心俘获了去。
忍不住赞叹道:“柳月月,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太好吃,你以后要是开个酒楼我一定日日都去。”
在家做这些向来都被视作上不得台面,甫一听见夸奖,柳決越本就泛着红晕的脸颊瞬间更是涨红了几分。
傻笑道:“殿下要是喜欢,我明日还做了给殿下送来。”
对于吃的姜姝向来是来者不拒的,连忙点头道:“好呀好呀。”
姜姝吃着新奇的糕点,眉眼间流露出开心的神情。
在一旁酝酿了许久的柳決越见状终于鼓起勇气问道:“殿下,你与那谢让关系这么好……”
听到这儿,姜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想来找她打听谢让的。
也是,谢让才华横溢,在学堂里又处处得夫子夸赞,只不过谢让向来以高冷示人,所以就算是有心想要结交也无从下手。
更何况谢让的家世那也是一等一的,有点傲气也属实正常。
自认为看透一切的姜姝开口道:“你是不是想同谢让请教学问?这都是小事,你放心吧,谢让虽然看着不近人情,但实际上对人可好了。”
“你若是有问题只管来问就可以了。”
时辰也不早了,姜姝看了看已经半落下山的夕阳,连忙站起来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去母后宫里了,你也早些回去呀。”
说完便准备起身离开,但走了两步又忽地回头看着那碟子中的糕点,“剩下的我能不能拿走?”
柳決越当然不会反对。
于是姜姝抱着碟子中的糕点回了宫。
次日。
每次都是最后几个到学堂的姜姝今天却破天慌的来了个大早。
谢让拿着食盒走进来的时候,眉眼微挑,走近道:“殿下今日怎么起的这般早?”
姜姝神秘兮兮的笑了一瞬,在谢让坐在位置上后,这才打开她装在食盒里的糕点。
谢让给她带了这么久的早食,她遇见好吃的自然也要跟谢让分享分享才是。
毕竟想要马儿跑,也要喂点草才是。
食盒里装着的赫然就是昨日柳決越带给姜姝的糕点。
如今还好好的被保存在青瓷里。
“我跟你说,这是我近几日吃到最好吃的糕点了,我特意留了几块给你,你快尝尝。”
特意为他留的。
谢让伸手捏住了那青瓷上的糕点,颜色倒是好看。
见着姜姝期待的双眸,谢让将糕点放入唇中,品尝了一番。
味道确实新奇,倒是未曾在别的地方见过。
不过这糕点是从哪儿来的呢?
“殿下这是在哪儿买的。”
御膳房近日没有新做出来的糕点,就算是太子殿下给姜姝带的,也绝不会是这个瓷器。
姜姝殿中的瓷器都是有规格的,不是这种青瓷。
听见这话的姜姝毫无戒心,满脸笑意的说道:“这可不是买的,御膳房自然也做不出来这样的糕点,这是别人给我做的,怎么样是不是味道还不错?”
说出这话的姜姝丝毫没有意识到身侧谢让的神情,还在为发现了这个糕点而开心。
“殿下千金之躯,入口之物应该格外谨慎才是,怎能轻信旁人送的?”
姜姝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道:“没事的啦,送我糕点的你也认识的,他可能是因为想同你在学问上探讨一番,但又怕你不答允。”
“所以这才曲线救国。”
“是吗?”谢让幽黑的双眸变的冷沉,意味不明的问道。
“当然,你若是不信,今日散学之后我就带你去见见他,刚好你们还可以探讨一下。”
得到谢让的答允,姜姝觉得她简直就是太聪明了,这样不仅能吃到好吃的糕点,还能解决柳月月的问题。
简直是一举两得。
if青梅竹马(三)
因为惦记着好吃的糕点, 姜姝总觉得今日许夫子讲的课格外晦涩难懂,虽然往日里她也总是听的似懂非懂。
夏日炎炎正好眠,听着听着, 姜姝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小幅度的点起头来。
但又害怕被台上的许夫子看出端倪, 伸手握住谢让的衣角, 带着困意道:“阿让哥哥, 我好困,等会夫子看过来你记得提醒我。”
谢让不久前跟姜姝换了位子, 因为姜姝嫌弃坐在外面日光会照进来,若是春日倒也无妨, 但夏日太阳毒辣。
已经有了爱美意识的姜姝总感觉晒了几日, 她的面容不仅被晒红了,还略微黑了一点。
还没几天便缠着跟他换,对谢让来说位次倒是无关紧要。
听见姜姝的话语, 谢让手持书卷目不斜视,坐姿却倏地变得挺拔了起来。
若不是刻意观察, 身姿娇小的人儿便被遮挡的无影无踪。
“睡吧。”
听见谢让的回话, 姜姝原本微阖的双目瞬间紧闭了起来。
耳边许夫子的声音也渐渐变的模糊了起来。
许夫子在台上卖力的讲着圣贤书, 台下的谢让的视线却透过书卷的缝隙落在了姜姝睡得粉嫩的面容上。
清醒时翻飞不断的睫羽在此时静谧的落在眼下, 蒙上一片黑影。
许是觉得有些闷热,垂落在身侧的藕臂将手腕处的衣袖挽起了些许。
看了看天色,谢让伸手在姜姝的肩上轻拍了几下, 很快姜姝便幽幽转醒。
“阿让哥哥,是许夫子发现我了吗?”
才醒来的姜姝完全不敢抬头看台上,下意识的拿起身侧的书卷坐直了身子, 假意看书。
“没有,只是你若是再睡下去, 晚间便睡不着了。”
听见不是许夫子发现了她,姜姝挺直的背脊立马便松懈了下来,吐出一口气道:“还好没发现。”
之前有段时间便是,她下午偷睡,让谢让帮忙看许夫子踪迹。
但谢让遮掩的好,一下午都没发现,她也就睡了一下午,导致那日夜间睡不着,第二日上学的时候困意连连。
是以如今再让谢让帮忙看顾,他便会看着时辰,觉得差不多了便会叫醒她。
姜姝抬头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马上就要放学了。
一想起等会儿又能吃到那可口的糕点,便满心欢喜。
很快,许夫子便宣布散学。
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姜姝这才拉着谢让向外走去。
“阿让哥哥,你猜猜做点心的是谁?”
谢让跟在身后,面色冷淡,“不知。”
“你就猜猜嘛。”
“我猜一定不是顾清牧。”
姜姝听见这个答案忍不住轻笑起来道:“阿让哥哥,我让你猜做点心的是谁,你怎么猜谁不是。”
“不过清牧哥哥确实不会做这些,马上我们就到了,你就能见到了。”
御花园内,柳決越拿着食盒在原地左右走动。
见到柳決越手中的食盒,姜姝松开谢让的手,连忙小跑上前。
“決越哥哥,我来了。”
落后几步的谢让感受到手臂上离开的触感,又听见姜姝的话。
面色更是冷了下来,真是谁都是她的哥哥。
柳決越见姜姝前来,满是紧张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道:“殿下,您来了。”
姜姝毫不客气的坐下石凳上,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道:“決越哥哥,你今日又做了新的?”
食盒中的点心跟昨日的又不一样,是淡粉色的。
见姜姝眼中的喜欢,柳決越连忙说道:“昨日是用莲叶做的,今日这个是用莲花做的,所以颜色会有些区别,当然味道上也会有些不同,殿下可要尝尝?”
那是自然,她今日来就是为了吃这个的,怎么能不尝尝。
拈起一块淡粉色的点心放入口中,若说昨日那点心是清新可口,今日这个便是馥雅淡香。
尝起来各有千秋,难决高下。
“決越哥哥,你的手艺真的太好了,比御膳房的师傅厨艺都好!”
柳決越微红了一张脸道:“殿下谬赞了。”
姜姝一口气吃了好几块,软绵的碎屑覆在她唇边。
“殿下,你唇边沾了碎屑。”
姜姝只顾着吃,随手擦了一下,却不想那碎屑不仅没被擦掉反而痕迹越发重了。
“擦掉了嘛?”
柳決越摇摇头,见姜姝一直不得其法,鼓足勇气道:“殿下,不如我帮你擦吧。”
姜姝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点点头道:“麻烦你帮我擦一下了,不然等会儿回宫母后看见了又要说我了。”
“好!”
柳決越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白嫩面容,手微微颤抖着上前,心跳在此刻无限放大,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般。
就在他即将碰上的瞬间,他的手忽地被人半空拦截住了。
一双修长的手掌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臂,清冽的声音从上传来道:“男女有别,柳公子这般作为怕是不妥。”
明明话语间并无斥责之意,但柳決越听着这话却莫名的生不出反抗之心。
只是生出遗憾,若是他早些说出那番话,或者早些动作就好了……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就算他早些动作也不会得偿所愿。
倒是坐在一旁吃东西的姜姝见谢让来了,这才想起她今日来的另一个目的。
连忙将手中的点心放在一旁站起来道:“谢让,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手艺特别好的決越哥哥。”
“決越哥哥,这就是谢让,你不是一直想跟谢让讨论学业上的事嘛,现在你们就能还好聊聊了。”
谢让像是没听见姜姝的话语一般,兀自转过身看着姜姝。
不知是背光还是怎的,姜姝倏地的觉得他的面容在此刻变的冷沉了下来。
忽地,就在这时,谢让从怀中拿去一条锦帕擦拭着姜姝的唇角,将那点心上的碎屑拂落在地。
“殿下怎的这么不小心,吃的到处都是。”
感受到唇边轻柔的力道,姜姝瞬间觉得方才应该是她看错了才是。
没心没肺的笑道:“实在是点心太好吃了,阿让哥哥你也吃一块,跟昨日的那个味道完全不一样。”
站在一旁见到这个画面的柳決越依稀觉得有些不对。
他方才不是还说男女有别吗?怎的现在他却在给殿下擦拭唇角?
谢让笑意不达眼底,给姜姝擦拭完道:“殿下时辰不早了,再不回宫,皇后娘娘要担心的。”
姜姝看了看远处站着的清荷,点了点头道:“那阿让哥哥,決越哥哥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就好好讨论学业吧。”
说完便抱着桌上的食盒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不过姜姝不知道的是,自此以后她便再不会收到決越哥哥的食盒了。
四年后。
今日是姜姝及笄的大日子,毕竟是当朝长公主。
宴席盛大非凡。
作为主人公的姜姝行过及笄礼后便回了房寝殿休息,这时梅语雪快步走了进来,语气中带着惊喜道:“殿下,殿下,你猜我看见谁了!”
累了一上午的姜姝手撑着梳妆台,微睁开双眼道:“谁呀,怎么这么激动?”
梅语雪也不讲究虚礼,拿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道:“我看见谢让了!他外放回来了!”
谢让回来了。
姜姝微阖的双眼下意识的睁大了,自从他入朝为官之后她跟阿让哥哥就好久都没见过了。
也不知道现如今他长的怎么样,有没有变得更好看了。
不过都说外放的官员去的都是些贫苦之地,还要整日视察,只怕是好看不了了。
但是话说回来,阿让哥哥原本就长的很好看了,只要不是经历大改都不会变的难看才是。
还不等她再想些什么,梅语雪便将她所思虑的事情都解答了。
“殿下,您方才是没见到那场面,谢让才一进门宴席上所有贵女的视线都粘在他身上了。”
听到这儿,姜姝的好奇心瞬间便起来了,“阿让哥哥如今也十分俊美吗?”
梅语雪听见此话,拍着双手站起来道:“殿下何止是俊美呀,简直就是谪仙下凡才是,原本以为少年时的谢大人就已经是仙容音姿,没想到如今才是真的醉玉颓山。”
能得到梅梅如此夸赞,姜姝更是坐不住了。
连忙拉起梅语雪道:“梅梅,快带我去瞧瞧。”
“好嘞殿下。”
姜姝的及笄宴不仅是她的成人礼,更是皇室的颜面,是以到场的世家贵女更是多的数不胜数。
穿过一个又一个人群,姜姝才终于见到那外放回来的谢让。
只见他一身绯红的衣袍立于宴席之上,人群攒动,他却能让人第一眼便注意到。
就这一眼,姜姝便被迷的不知五六,实在是太得她心了。
“殿下如何,我没说错吧。”
姜姝看着谢让游刃有余的在宴席上游走,视线跟着他的动作紧随不放。
“梅梅,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梅语雪没将这话当真,毕竟只要见到好看的人或物,殿下都会这般说。
殿下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还说过喜欢她呢。
若是寻常的宴席倒也还能上前细细观看一番,但宫中的宴席向来是最为严苛的,男女向来是不同席的。
姜姝自然是知道这一点,是以觉得实在是太可惜了,隐隐有些不甘。
梅语雪跟在殿下身边这么久,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向来主意多的她此时眼眸一转,想到一个办法,凑到姜姝耳边悄悄说道:“殿下,我有一法。”
宴席中的谢让如何注意不到那灼热的视线,趁着饮酒的空隙朝着那灼热的视线看去。
只见穿着绯衣的姜姝立于栏杆处,秾丽的五官彻底长开,绽放出夺目的光彩,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盛满了盈盈秋意,让人忍不住沉沦进去。
因为身在高处的缘故,姜姝微微支着栏杆俯身,大片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就这样落在他人视线之中,腰肢更是纤细。
此是发现他在看她,低垂在栏杆上的柔荑抬起手来轻挥了挥。
姜姝听完梅梅的办法,心里闪过一丝犹豫,但看见谢让望过来的视线时,那踌躇的想法立刻被她抛诸脑后。
“清荷,你去找阿弟,让他跟阿让哥哥说……”
等到再回看的时候,谢让发现栏杆处的那抹倩影已然不见了踪迹。
正要再张望去时,忽地翟蓝走了过来,小声说道:“大人,太子殿下请您去一趟,说是有要要事相商。”
见人已不见,谢让便随着被派来的人前去。
只是这位置却是越走越偏,心里察觉到有些不对,袖中剑瞬间便被握在手中。
正准备上前逼问那带路的宦官时,一道声音忽地从那亭中传了出来。
“阿让哥哥。”
那落在袖中的剑瞬间消失不见。
谢让被迎进了亭内,桌上备着一些精致的小食还有一壶酒。
“微臣见过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怎么忽地这般生分,姜姝有些不喜。
唇瓣微微嘟起道:“阿让哥哥,你我相见还要如此生分吗?”
话是这般说的,手却不是这样的想法,还不等谢让站好,便攀附上了他的手腕。
感受到手下传来的坚实的触感,姜姝忍不住想要更进一步。
但视线扫过桌上的小食与酒,按耐住,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忍。
“阿让哥哥,我们都好久没见了,如今你好不容易回来,我们应该庆祝一番才是。”
说这姜姝便将谢让按在桌上坐下,而后又顺势在他身侧坐下。
谢让身上那股熟悉的冷檀香沾染上姜姝的衣裙,只是如今这冷檀香中还沾染了一丝丝酒香。
无端让人闻见生出一股醉意。
清酒被倒入酒盏中,浅淡的酒香开始在亭中蔓延开来。
“阿让哥哥,这一杯庆祝我今日及笄。”
桌上的两个酒盏都被倒满了酒水,姜姝看着谢让迟迟不动,害怕他看出什么。
连忙问道:“阿让哥哥,你怎么不喝呀?”
谢让眉眼微挑,“殿下,方才臣在宴席之上已经饮了许多,再饮下去怕是要醉了。”
“没事,醉了也不打紧,反正……”要的就是你醉。
反应过来的姜姝连忙接着说道:“反正此处就我们二人,阿让哥哥难道不为我今日及笄高兴吗?”
阿让哥哥应该没有看出什么来吧。
良久,谢让轻笑了一下,端起桌上的酒盏与姜姝碰杯道:“那就庆贺殿下今日及笄快乐。”
白玉瓷做成的酒盏碰撞间发出玉碎般的响声。
姜姝端起酒盏就要饮尽,眼角余光看着谢让一饮而尽。
许是在宴席上已经饮了不少酒,如今这一盏酒下肚,有些受不住。
修长的指尖揉捏这额间,冷白的面容也染上丝丝薄红。
原本清冷的双眸在此刻也显得有些迷离。
如今不趁热打铁更待何时!
姜姝假意没看出来他如今的状态,端起酒壶将酒盏倒满道:“这一杯敬阿让哥哥回京,阿让哥哥你都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有多想你。”
谢让略显迷离的双眸散出一星半点的笑意道:“殿下是看臣走了,没人给殿下抄作业,看夫子才是。”
虽然事实如此,但姜姝自然不会承认,义正言辞道:“阿让哥哥你怎么能这样想,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见姜姝双手环抱,红润的唇瓣微微嘟起,看来是生气了。
“是臣错了,殿下自然不是这样的人,臣自罚一杯。”
原本还想着找什么借口才能灌倒他,这下借口都不用找了。
但看着阿让哥哥意识尚存,一盏怕是不够……
“阿让哥哥,你得自罚三杯才是,你酒量这么好,一杯太没有诚意了。”
口鼻间都溢满了酒意,哪怕是酒量再好的人如今都要醉了才是。
但谢让听见这话,也只是浅笑了一瞬便遂了姜姝的意。
满满三盏酒入口。
姜姝便看见本就充斥着醉意的阿让哥哥,如今手撑着石桌,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似闭未闭,那绯红的唇瓣上还残留着酒水。
像是那滴落在花瓣上的露珠。
姜姝试探性的伸出手推了推阿让哥哥,“阿让哥哥,来人了,我扶你去屋里歇息如何?”
得到的回音却是一句带着醉意的轻哼,完全不知他说的是什么。
见人确实醉过去了,姜姝这才大着胆子上前。
白嫩的柔荑在他面上作乱,从饱满的额间到挺拔的鼻梁,好似对着高耸的鼻梁格外感兴趣。
不住的在鼻梁上轻划,她看话本子上说若是一男子鼻梁高挺,那那处也不容小觑,阿让哥哥鼻梁高挺胜过她见过的所有男子,
也不知……
想着想着姜姝的视线便不由自主的开始往下移。
只是那处隐蔽在衣袍间,今日阿让哥哥的衣衫又格外宽大,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真是可惜。
玩够了谢让的鼻梁,姜姝又对他那纤长的睫羽起了兴趣,真的好长。
原谅她在夫子教学的时候睡觉,如今面对阿让哥哥这般好看的容貌也只能说一句好看。
早知道就跟梅梅学学了。
姜姝忍不住用指腹去逗弄那停留在眼下的睫羽,妄图让它无端纷飞。
睫羽本就纤细,若不是凑近些看,只怕是很难准确的看见。
就在这时,忽地谢让猛地睁开了双眼。
“阿,阿让哥哥,我看你醉了,所以……”
本来看见阿让哥哥睁开双眼紧张万分的姜姝,却见他双眸迷离,又凑上前在其眼前晃悠来一瞬,却还是不见他又何动作。
这才吐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还是醉着的。
姜姝看着谢让那被醉意氤氲出几分水意的双眸,忍不住沉沦了下去。
这时,姜姝才发现原来谢让眼下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只是距离眼角很近又不大,所以并不引人注意。
也就是这一颗红痣,姜姝忽地觉得谢让由仙堕成魔,无端生出几分妖异。
姜姝不由的咽了口水,白嫩的指尖从睫羽上滑落,停留朱砂痔处。
忍不住用指尖在朱砂痔上轻压了一瞬,也不知是潜藏在体内的酒意还是什么,那小小的朱砂痣倏地变的更加艳丽了几分。
原本还隐藏在眼下的朱砂痔此刻却变的无所遁形,甚至变的无比明显,让人一眼便注意到了它。
姜姝忍不住靠近,再靠近些,看着那被轻按下去的朱砂痣变得艳红浮在面皮上,连同周围那一圈肌肤都变的微红起来。
这时,身下的谢让好似察觉到什么,发出几声醉酒的叮咛。
姜姝本就做贼心虚见此急忙想要退后,却不曾想身形转换间也不知踩到了什么,她整个人跌倒在谢让身上。
瞬间姜姝的心剧烈的跳着,像是立刻便要从胸腔中挣脱出来一般。
面面相对,姜姝见着在眼前不断放大的谢让面容,忍不住轻咬住了下唇。
视线随之落在他沾着酒水的薄唇上。
谢让的唇形很好看,只是略微薄了几分,话本上都说薄唇的男子薄幸。
但她与谢让相交这么多年也从未听过他与那家女子有过交集,应该也未曾与别的女子有肌肤之亲才是。
所以,他应该也没有同别的女子有过这么近的接触。
要不,要不她给谢让破个戒……
反正她与他都相识这么久了,虽然她一向喜欢长得好看的,但迄今为止她也只是看看罢了,毕竟还没有人真正入她眼了。
但谢让她是真的喜欢。
若是今日错过了,以后说不准就在找不到这么好的时候了。
毕竟如今他回京了,势必要做出一番作为来才是,那以后就会很忙很忙。
她想要见见他也一定是难上加难,那为什么不趁现在把握好时机。
再说了,这件事谢让也不吃亏才是。
退一万步讲,难道阿让哥哥来的时候就没预感到会发生什么吗?
男孩子在外不好好保护自己被欺负了那可就怪不得旁人了。
谁让他要喝这么多酒,这就怪不得她趁人之危了。
在心里给自己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姜姝这才将视线重新聚焦在那薄红的唇瓣上。
湿热的鼻息渐渐开始交缠,谢让身上清苦的冷檀香混杂这酒香开始往她鼻尖涌去。
姜姝微微倾斜了一下,避免让两人的鼻尖对上,按压住心中那将要跳出来的心脏,朝着那一抹薄红压了下去。
甫一触碰到,姜姝脑海中像是有无数的烟花绽放开来。
好软,像是御膳房才做出来的糕点,还带着丝丝酒香。
姜姝就这样在他唇上停留了好一会儿,但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却又舍不得离去,不舍的对着那湿软的唇瓣轻咬了几口。
if青梅竹马(四)
那清苦的冷檀香顺着那微张的唇缝钻进了她的口齿中, 姜姝忽地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情愫。
心跳在此刻格外的快。
就在她停下近乎蹂/躏的动作,抬头看着谢让眼下那艳红的朱砂痣,心中一动。
湿红的唇瓣带着丝丝酒气从他高挺的鼻梁顺了上去, 那柔软的唇瓣最终落在那朱砂痣上。
不知为什么姜姝就是对他眼下的这颗痣喜欢不已, 叼着周围的一圈嫩肉不住的啃噬, 像是得到一块上好的糕点。
浸在肌肤里的冷檀香在此刻也冒出头来, 眼下的肌肤因为她的啃噬变的格外艳红起来。
就在姜姝准备再做些什么的时候,亭外忽地传来梅语雪的声音:“殿下, 皇后娘娘在找你,咱们快离开吧!”
母后寻她, 她自然是不能再做停留的, 只能不舍的摩挲着那一抹红,慢吞吞的离场。
翻飞的红裙离开了凉亭,属于女子的那股清香也逐渐消失不见。
等谢让再次睁眼的时候, 眼前坐着的却是太子殿下。
姜晟有些心虚的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把折扇遮掩了大半的神色。
见谢让醒来, 轻咳一声道:“鹤眠你醒了。”
谢让坐起身轻按着额间, 看着面前出现的太子殿下, 略带疑惑的开口道:“太子殿下怎会在此, 臣记得是长公主殿下才是。”
姜晟微微转身,避开谢让的视线,开口道:“本是孤邀鹤眠前来小聚, 却不想有事耽搁了,便让阿姐前来跟鹤眠说一声,不料鹤眠你与阿姐多饮了些酒, 醉倒了。”
谢让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又问道:“既如此, 不知长公主殿下是否也醉了?”
说到这儿,姜晟的眼神便更加闪躲了,毕竟阿姐让他准备的时候,他也没想到阿姐真会下手。
他给阿姐准备的酒虽是烈酒,但那装酒的酒壶却大有学问,是有名的鸳鸯交颈酒壶,看似平平无奇,但实则内有乾坤。
倒酒之人能倒出酒水与清水两种,方才阿姐想必就是给自己倒的寻常清水,给鹤眠倒的却是烈酒。
不然鹤眠怕是也不会醉的这么厉害,一点知觉也没有。
想着想着,姜晟的视线便不由自主的看向鹤眠那眼下的那一片艳红和唇上那若隐若现的咬痕。
好在此处没有铜镜,否则他还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阿,阿姐饮的少,并无大碍,倒是鹤眠你好不容易回京该好好休息一下才是。”
谢让闻言也开口道:“殿下说的是,不知怎的,臣方才醒来时总感觉眼下有些异样。”
能不异样吗,原本冷白的肌肤上忽地出现一抹红,还是在眼下。
这一看都不知道那下手之人揉搓了多久。
偏偏他还不能言。
姜晟避开谢让的视线,站起身道:“鹤眠你如今才刚刚回京,今日你也累了此处偏僻怕是有蚊虫出现叮咬了,不如你就早些回去好好休整一番。”
“臣感谢太子殿下好意,只是这长公主殿下及笄之礼,臣先行离开怕是不合规矩。”
“不用……”
“臣就先回宴席上了。”
姜晟想要阻止的话就这样被拦在嘴边,看着越走越远的谢让,又不能说他脸上的异样。
只能寻另一条路绕到宴席上给阿姐通风报信。
另一边姜姝急匆匆的回到宴席上,本以为母后寻她来是有什么要事,不曾想却是让她来观摩世家子弟的风姿。
见过了谢让的风姿后,姜姝哪里还看的上旁人。
“姝儿,这席面上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入你的眼?”
皇后坐在上位,看着逗弄着桌上盆栽解趣的姜姝轻声问道。
姜姝敷衍的抬头扫视了一眼众人,随后又低下头道:“母后,儿臣还小呢,难道母后这么快就想将儿臣嫁出去?”
说着说着姜姝就从位子上站起,绕到母后手边,轻晃着母后的衣袖。
皇后哪里看不出她的这点小心思,轻点了点她的鼻尖道:“你个鬼灵精,母后自然是不舍,但也不能误了你的终生大事才是。”
“今日唤你来也不是即刻便要定下,只是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到时候好慢慢培养感情,不然这要真到了时候,难道你还能一辈子不嫁?”
姜姝微微嘟起个嘴,小声道:“不嫁也没什么的嘛。”
“姝儿,你说什么?”
“没什么母后,儿臣就是觉得这些人看着都很一般,儿臣看不上。”
皇后见状轻笑道:“你呀你,这场及笄礼几乎将京中尚未婚娶的世家子都请来了,这你还看不上眼,你还要什么才看的上眼?”
姜姝见状有些试探的发问道:“母后我方才见阿让,谢让也来了,你说……”
“不成!”皇后还不曾听完,便一反常态的开口驳斥道:“谁都可以,这谢让是万万不可!”
这也不是第一次见母后排斥了,但姜姝却有些不明白为何母后一见她提起就反应就这般大。
最终还是忍不出问出口道:“母后,为什么谢让不行?”
皇后见姜姝势要问到底的模样,叹了口气开口道:“若是抛开家世,你选谢让我是没有意见的。”
“当年在上学堂之时,这谢让的才华便格外出众,如今又被外调回京更是有着大好前途,只是……”
姜姝听见母后的话语,连忙追问道:“母后,只是什么?”
“只是他偏偏出生在谢家,如今朝堂上多是世家盘桓,少有清流之辈,这谢家又稳居世家之首,况且如今的谢家又只有他谢让一人,他肩上的担子如何不重。”
“谢家主母势必不可能是皇室中人,若是你嫁过去,只怕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听见母后所说的,姜姝原本晃荡的心瞬间停了下来,她上学的时候就不聪明,如今又听见什么世家,皇室的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想必嫁进去了也是不得安生。
皇后抚过姜姝额间的发丝,柔声道:“姝儿,母后不求你嫁的人家多么显赫,母后只希望你嫁过去之后能平平安安,一生顺遂。”
听到这儿,姜姝瞬间将脑海中那莫须有的念头踢了出去。
将头倚靠在母后的怀里道:“母后,儿臣都听你的,只是这事能不能缓缓,儿臣才及笄呢,不着急。”
“我的姝儿,容颜绝世性子又好,不愁嫁,既如此母后也不拘着你了,今日就暂且先去玩儿吧。”
“多谢母后。”
说完姜姝便站起身带着清荷便向外走去。
看着姝儿那鲜活的身姿,皇后斜倚在座椅上,忍不住感叹道:“一晃眼我的姝儿都这般大了。”
身侧的秦嬷嬷见状也跟着开口道:“可不是嘛,老奴总还觉得公主殿下还是当年那个一下学便吵嚷着要吃糕点的,如今也及笄了。”
“嬷嬷,我一定会为姝儿选一个好人家,绝不让她受跟我一样的苦楚。”
秦嬷嬷闻言叹了口气,上前给皇后捏着肩道:“殿下有娘娘掌眼定不会错的。”
另一侧,好不容易跑出来的姜姝才一出来便被蹲在门口处的姜晟拦了个正着。
“阿弟,你怎的在这儿?”
姜晟见阿姐出来连忙上前道:“阿姐,这话该我问你才是,你不是说只是许久没见鹤眠了,所以才借着我的名头邀他前来,怎的鹤眠眼下和唇上都留了印子!”
听见是这事,姜姝有些不以为然,拍了拍阿弟的肩膀道:“这不是什么大事,若是阿让哥哥问起来你就说那地方偏僻有虫,本就是夏日,被蚊虫叮咬很正常才是。”
倒是没想到阿姐对这一套流程如此熟悉,忍不住猜想道:“阿姐,不会一开始你将地点定在那时就想好了吧?”
“说什么呢,你阿姐是这样的人嘛?”
姜晟沉默,怀疑,一言不发。
虽一句话未说,但他的行动告诉了姜姝,没错她就是这样的人。
毕竟在姜晟的印象里,阿姐对于长的好看的人向来是青睐有加,若是实在把握不住分寸了,那也是有的。
见阿弟如此怀疑,姜姝忍不住发问道:“就算你不相信别的,难道你还不相信阿姐,我能想的这么周全吗?”
这倒也是。
此言一出,姜晟倒是将心中的猜想熄灭了一半,这才记起要过来跟阿姐说些什么。
“我去见到鹤眠的时候,见到他那幅模样,本想着劝他回府休息一二,没想到他却为了不违背规矩硬要留下来,如今就在这宴席中,阿姐你到时见了可别露出马脚来。”
“阿姐做事你还不放心。”
见阿姐知道了,姜晟便走了。
倒是身后的清荷听见太子殿下所说的话,有些怕事情败露,凑到殿下耳边道:“殿下不若我们先回宫如何?”
才不要。
姜姝喜欢热闹,今日好不容易有这么热闹的时候,她才不要一直待在宫中。
再说了,今日宴席这般大,就算谢让也在宴席之中,想要碰上也是很难的。
“殿下又见面了。”
姜姝见着面前的人,默默在心里收回了那句话,这宴席这般大,想到碰上却这么简单。
只是一个转角的功夫便又遇见了。
“阿让哥哥好巧呀。”
方才听姜晟说还没有感觉,如今被她摧残过的谢让就站在她面前,忽地她就有些底气不足来。
尤其是看见他眼下的那一抹艳红和唇间似有若无的咬痕,更是心虚。
“阿让哥哥,你脸上好似被蚊虫叮咬了,有些红痕,不如我去拿膏药给阿让哥哥敷一敷。”
谢让好似这才知道面上有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原来如此,臣说方才进殿之时那些大人看臣的神色不对。”
进殿,大人,这是见了多少人?
“阿让哥哥方才进殿的时候很多人吗?”
谢让如实相告道:“臣方才进殿时刚巧碰上工部尚书之子被罚酒,众人玩笑一团,人确实不少。”
工部尚书之子,那不就是蔡享誉,他那张嘴最是管不住,只要他知道一点事情,不出一天全京中人都知道了。
如今谢让顶着这一脸红痕走进来,只怕就算是蚊虫叮的如今也不是了。
“然后一路走进来又碰见了几位尚书大人,还有好些侍郎……”
姜姝听完,悬着的心瞬间便死了,这怕是如今宴席上无人不知了。
但姜姝还抱有最后一丝侥幸,就算他们知道了谢让外出有鬼,应该也猜不到她身上。
殊不知,宴席上。
梅语雪同平日里交好的世家贵女们坐在一起,这闺阁女儿家相聊的事情也没有几件,很快便谈到了方才谢让眼下的红痕一事。
“你们看见没,那谢大人眼下的红痕,不过出去了一会儿,回来便多了这么一抹痕迹,我就不信蚊虫能叮的能红的这般迅速。”
作为参与者的梅语雪忍不住推脱道:“那倒也不一定,万一就是蚊虫叮咬的呢,也不是不可能。”
这时坐在梅语雪左侧的贵女连忙插话进来说道:“梅梅,你不知道除此之外,谢大人唇间还有别的痕迹呢,怎么不可能。”
说起唇上的痕迹,在座的贵女们如何不懂,纷纷拿起锦帕捂嘴笑了起来。
“你们说这与谢大人相见的是谁呀?”
坐在中间的贵女思索一番道:“想必不是宫女,也不是婢女,应该也是今日来赴宴的世家女才是。”
“何以见得?”
说到这儿,坐在中间的那贵女忽地一笑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方才谢大人进殿之时,我恰好同行了几步,那时我就闻见谢大人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香味。”
“方才想了片刻,这才想起,可不就是前段时间千曦阁推出的香囊,叫千山独雪,我记得当时才上柜便一售而空了,价格可不便宜,若是寻常的宫女侍女定然是买不起的。”
就这么一番推断,梅语雪已经感觉她们就要猜到殿下身上了。
恰在此时,梅语雪左侧的贵女忽然开口道:“我记得方才长公主殿下也出去了一趟,莫不是……”
还不等梅语雪开口澄清些什么,忽地一个身穿青色衣衫的贵女开口道:“不可能是长公主殿下。”
if青梅竹马(五)
梅语雪闻言转头看着那贵女问道:“为何?”
虽然是要撇清殿下与谢大人之间的关系, 但怎的她却如此笃定,就像是亲眼看见了一般。
不止梅语雪,在座的贵女们都很好奇的看着那青衣贵女。
青衣女子见状吞吞吐吐的说道:“方才我与母后前去拜见皇后娘娘的时候, 我看见长公主殿下就陪在皇后娘娘身侧, 时辰对不上, 所以应该不是长公主殿下才是。”
听见青衣贵女的话, 梅语雪瞬间跟着附和道:“也是,这时辰都对不上, 想来也不是长公主殿下,我觉得也有可能是侍女, 毕竟万事皆有可能吗。”
见猜不下去了, 众贵女也就歇了这份心思聊起了别的话题。
梅语雪见状也才松了口气。
另一边,姜姝带着谢让到了她的寝殿,清荷早已找出药膏放在桌上。
姜姝拉着谢让坐下, 打开那装药的白瓷瓶用指腹沾取少许的药膏敷在他眼下的那一小块红痕上。
当时不觉得,如今这烛火明亮, 灯光照亮下, 姜姝忽地觉得那抹红痕在谢让这冷白的面上是如此的明显。
他方才重新进殿时, 灯光摇曳之间, 只怕是要比如今更加明显才是。
“阿让哥哥,你眼下被……被蚊虫叮咬了,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知觉吗?”
谢让眼眸微垂, 让人只看得见那浓密的纤长睫羽,红唇微启道:“臣当时喝醉了,并不记得了。”
姜姝松了一口气, 还好让阿弟准备酒烈,几盏下去果真是什么都记不得了。
“不过, 臣醒来的时候,倒是不觉得眼下有什么,只是觉得唇上有些微痛。”
说到这儿,姜姝瞬间又有些心虚了,秋水盈盈的双眸看着那被她咬了好几口的绯红唇瓣,不免的又想起当时的情景。
很软,还有他身上的香气……
“殿下的脸怎么红了?”
姜姝倏地收回手,遮住自己的脸颊,支支吾吾的说道:“可能是天气太热了,我有些怕热,所以有些上脸了。”
“原来如此,臣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殿下也被蚊虫叮咬了。”
“不过说来也奇,怎的那蚊虫就叮咬了臣,殿下倒是毫发无损。”
姜姝将装着药膏的白瓷瓶盖上,心中有些慌乱但面上还是装的无比镇定的说道:“是,是吗?可能是我身上戴了香囊,所以并未被叮咬。”
说完,像是怕谢让不信,姜姝立马将腰间系挂的香囊拿了出来。
月白的香囊上绣着青竹,看着清雅脱俗。
谢让伸手将那香囊从她手中取过,认真观摩了一瞬,随后又放在鼻尖轻嗅了一番。
香囊中的浅淡香气混杂了姜姝身上的清香,交缠的两股香气瞬间涌入他鼻尖。
不知为何,姜姝见谢让如此动作,微红的双颊在此刻变的更加红了起来。
就好似他不是在嗅香囊中的香气,而是附在她身侧汲取她身上的气味一般。
姜姝被自己脑海中的画面刺激到,看着还停留在他手心的香囊便想拿回来,不料才伸出手便被拦截住了。
“阿让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快把香囊还给我。”
不料谢让非但没有还给她,反而将那香囊系在他腰间,指尖翻转还给那香囊打了个结,确保它系的牢固。
“臣觉得殿下这香囊很有用处,不如就先借给臣用几日。”
这怎么能借呢?若是被旁人看见了还不定要说些什么呢。
“阿让哥哥……”
“殿下难道不愿,臣面上被蚊虫的叮咬殿下可也出了一份力呢,如今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应允吗?”
本就心虚加上有些愧疚的姜姝见状那还能开口拒绝,只能点点头道:“阿让哥哥,你喜欢就好。”
及笄礼没过多久便散去了,滞留在宫中的臣子们便都在宫外乘坐马车准备回府了。
今日这及笄礼上除了长公主殿下最为引人注目之外,便是回京的谢让了。
再加上谢让长的极好,就算不是联姻,世家贵女中也有不少倾心于他的。
就在他在宫门处等车的空隙,户部侍郎便带着自家女儿上前了。
被强制拉上前的梅语雪心里是拒绝的,毕竟旁的不说,她也算与这人同窗了一段时间,虽然了解的不是很多。
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的是,此人绝非善类,心思更是深不可测。
还记得当时他跟殿下同桌的时候,将殿下看的那叫一个紧,凡是别有用心靠近殿下的男子只要露了一面殿下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他们的第二面。
至于她这个总跟着殿下一起偷鸡摸狗的,在学堂之时也没少着他的道。
她就不信,她与殿下抄同一篇文章,许夫子能将她逮出来,却看不破殿下的,这其中必定有他在其中捣鬼。
“谢大人留步,想不到谢大人外放没多久便回京,实在是可喜可贺呀。”
谢让转过身看着上前的梅大人,冷白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波动,“是陛下抬爱。”
梅侍郎见状讪笑了一番,将话题硬生生转到自家闺女身上,“话说我家梅梅跟大人也是许久未见了,当年大人还与梅梅同过窗呢,不知大人可还记得?”
听见学堂之事,谢让这才微微抬起眼睑看了看眼前之人。
梅语雪,他怎会不记得,总是跟在殿下身边,打扰他与殿下相处之人。
刚巧这时,翟蓝驾着马车过来了。
“我还有事,先行告辞。”说完便略过两人朝马车走去。
等到人走了,梅大人这才缓过身来,拍了拍自家闺女的肩道:“这谢让不愧是谢家的掌权人,这气势真是不一般呀。”
倒是梅语雪方才晃眼看见谢让腰间系着的香囊,心中大惊。
那不是殿下从千曦阁买来的千山独雪吗?
她还记得殿下可是最喜欢这个了,自从买了之后便一直挂在身上,片刻没有离开过,怎的如今会在谢让身上?
难道他与殿下当真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还不等她再思索一番,父亲便带着她上了马车,晃晃悠悠的启程回府了。
……
过了及笄礼之后,姜姝就要搬到宫外的公主府居住了。
宫外的公主府早在一年之前就修建好了,建造的各种细节还是姜姝拍板定下的呢。
这日,姜姝邀请了梅语雪来府上做客。
才一进府,梅语雪就被姜姝拉着四处闲逛,每到一处姜姝就开始给梅梅看自己当初的构思。
逛了许久,眼看着日头已经在头顶上了,梅语雪实在走不动了停下脚步道:“殿下,咱们下次再逛成吗?我今日实在是走不动了。”
公主府建成以来,姜姝也还是第一次进来观摩,自然是觉得到处都是新鲜的。
不过看好友这面色确实有些疲倦了,只能微微将那激动的心遮掩了下去。
眼见时候也不早了,姜姝便缠着梅语雪的胳膊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用午膳吧。”
“我跟你说,我府上的厨子那可是经过我一层又一层的把关这才选进来的,保管你吃了这一顿还想来吃第二顿。”
若说别的梅语雪自然要怀疑两分,但若说对美食的品鉴,那她对殿下就是望尘莫及,天然的便会信上两分。
逛了一上午本就腹中饥饿的梅语雪听见这自然是来力气了。
也不需要殿下拉了,脚上的动作瞬间比殿下都要快上几分。
见殿下还悠哉悠哉的在身后观赏,还不忘催促道:“殿下快些呀。”
等到了厅上,还不等下人奉菜上来,门口道小厮忽地进门来报:“殿下,太子殿下来了。”
阿弟来了。
“快请阿弟进来。”
话音刚落,姜晟便走了进来,但与此同时进来的却不止他一人,谢让也紧随其后。
谢让今日穿的天青色的外衫,腰间系的还是当日他从她这儿拿走的香囊,面若冠玉,恍如神人。
姜姝见两人进来,站起身道:“这么巧,阿弟你跟阿让哥哥一起来。”
姜晟见状也只能笑笑道:“街上偶遇的,也是碰巧,鹤眠听见阿姐你回公主府了,所以也就一起来了。”
“臣来没有打扰殿下吧?”
姜姝巴不得他来,只是又不好请他前来,如今他来了自然是高兴多过其它。
像是怕他当场就走一般,还不等他再说几句就拉住了他的衣袖道:“不打扰不打扰,刚好要用午膳了,你们可用过了?”
“不曾。”
太好了,姜姝低下头掩盖住自己脸上的笑意道:“既然如此,不如就一同用吧,刚好我还没尝过府上厨子们的手艺,就请阿弟和阿让哥哥一起尝尝了。”
话落,姜姝就牵着谢让在餐桌前坐下。
一旁被忽视了个彻底的姜晟,只能自己找个位子坐下,一双眼一错不错的看着阿姐与鹤眠。
他会一直盯着他们的,永远!
姜姝习以为常的忽略掉来自阿弟的视线,双手捧着脸颊道:“阿让哥哥你可有忌口的,我好吩咐厨房的人注意一些。”
谢让动作悠然的端起桌上的茶盏浅饮了一口道:“并无,殿下照旧即可。”
真好看,就连饮茶的姿势都这般好看。
还记得当初在学堂的时候,就有不少一同上课的贵女偷看谢让,但最后都被许夫子发现罚了抄书。
只有她这个同桌因为近水楼台的缘故从未被罚过,倒也是一桩幸事。
“阿姐,你怎的不问问我有没有忌口的?”
另一旁被忽视的梅语雪也弱弱的开口道:“殿下,你怎的也不问问我?”
姜姝面带微笑看着两人,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威胁道:“我与你们哪次用膳你们有过忌口了?”
说完又靠近两人压低了声线道:“别没事找事哈。”
见阿姐这幅模样,姜晟忍不住将头撇至一旁,真是有了旁人就忘了阿弟,简直是可恶。
没过多久菜便上了上来,正值夏日,所以上上来的菜肴都是清爽口的居多。
甫一上菜,姜姝便开始往谢让的碗中夹菜,“阿让哥哥,这个是凉拌秋葵,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我听厨子说,喜欢的人就会很喜欢,不喜欢这道菜的人就觉得这道菜难以下咽。”
“我是觉得这道菜很是爽口,阿让哥哥你尝尝。”
谢让对于吃食上的东西向来不挑,就算是只给他一块硬邦邦的饼子,他也能面无表情的吃下去。
所以对于碗中的秋葵倒也没放在眼里,不假思索的便送进了口中。
才一入口,那清俊的眉宇便皱了起来,口中那黏糊的口感让人深感不适。
但一转头就看见满怀期待的女子面容,一双清眸亮晶晶的看着他道:“怎么样,好吃吗?”
艰难的咽下口中的秋葵道:“殿下喜欢的自然是好吃的。”
姜姝听见这句话瞬间笑弯了眼,又乐此不疲的开始给阿让哥哥介绍旁的菜肴。
一旁失去阿姐偏爱的姜晟夹起那秋葵恶狠狠的咬了下去,像是将它当做了某人一般。
而一旁的梅语雪显然对这一幕早有准备,眼不见为净,装作看不见的享用起桌上的美食。
好不容易用完膳,姜晟刚想提出让阿姐带他去府上逛逛,倏地手下人跑进来说有要事需要他前去处理,不得不离开。
见到太子殿下离开,一旁的梅语雪只觉得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
微微抬起头朝着殿下身后的人看去,好巧不巧的撞进了那人泛着冷意的双眸里。
梅语雪见状连忙低下头打了个寒噤,果不其然又是他。
如此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今日谢让来的根本就不是凑巧,根本就是蓄意为之,现如今派人将太子殿下带走,她自然也要识时务的退场才是。
“殿下,我忽然想起我阿爹今日找我还有事,我就先告辞了。”
“梅梅,怎得你们一个两个都走了。”
还不等她挽留一下,梅语雪便脚底开溜走出了好一段距离。
见好友这幅像是有鬼在背后追她的画面,姜姝有些不解,随后微叹了一口气。
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谢让道:“阿让哥哥,你今日不会也有事吧?”
阿弟与梅梅都走了,厅上便只剩下了她与谢让二人。
谢让见状唇角微勾道:“刚好臣今日无事,不知殿下可愿带臣看一看这公主府?”
姜姝自然是愿意的,早上同梅梅都没讲尽兴呢。
见阿让哥哥有兴趣自然是喜不自胜,握住阿让哥哥的手腕向前走道:“阿让哥哥快跟我来,我跟你说这公主府当初修建的时候就连图纸我都看了好几遍呢。”
“看来殿下是付诸了心血在这座府邸上的。”
姜姝眉眼飞扬着,笑着应答道:“那当然,这座府邸可费了我不少的精力呢,以后就算我出嫁了也还可以回来的不是吗?”
听到姜姝的话语,谢让面上的神情倏地微沉了下来,试探性的开口道:“殿下才出府就开始想着嫁人了吗?”
姜姝自然没察觉出谢让面上神情的变化,微叹一口气道:“也不是我想嫁,就是我母后说我已经及笄了,距离嫁人自然也不早了。”
“所以早早的便开始给我物色上了。”
“那殿下可有中意的?”
那自然是有的,如今还站在她面前呢。
但是这话自然不能说出口,姜姝眼神闪躲微咳一声道:“阿让哥哥,我们去后院吧,我在那儿专门栽了一棵海棠树,树下还专门让人做了一架秋千。”
看见姜姝躲闪的神情,谢让原本温和的目光瞬间黑沉了下来。
难道他回来晚了不成,殿下心中已经有了别人?
姜姝到了后院,见到那树下的秋千,一下便坐了上去,晃荡着双腿,秋千也随着她的力道在空中微微摇摆起来。
见阿让哥哥还停留在原地,忍不住停下秋千问道:“阿让哥哥你怎的不过来?”
海棠树绿叶交叠,落下一大片的余荫,树下的秋千随着女子的足履一点一点轻晃着。
女子穿着一身水红色的衣衫,因为在家又是夏日,衣衫带着一丝随意。
敞开的领口处因为女子的微微俯身,而有一丝半点的雪白泄露。
“阿让哥哥你怎么了?”
坐在秋千上的女子好似不知道自己这幅勾人的模样,就像是藏在那海棠树下的精魅,想要引诱尘世男子沉沦。
“棠棠,你确定要我过来吗?”
姜姝觉得阿让哥哥的这句话好生奇怪,也不唤她殿下了,还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不过来怎么给她推秋千?
“阿让哥哥你快过来吧。”
听见姜姝肯定的答复,谢让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从屋檐下走了过来。
明明步伐还是一样的,但姜姝却觉得此时走过来的阿让哥哥有些可怖……
不不不,一定是她的错觉。
见阿让哥哥彻底走近了,姜姝这才开始暴露出她的目的。
讨好的看着谢让道:“阿让哥哥帮我推下秋千嘛,我想荡高一点。”
“求求你啦。”
鲜少有人能从她这幅装怪讨巧的模样里败下阵来,哪怕是谢让也不例外。
看着近在咫尺的蓝天还有那落在她身后的庭院,姜姝忽地感受到一阵畅快。
那略微带着燥意的风吹动了她颈间的发丝,乌黑的青丝在空中起舞。
“阿让哥哥,高一点,还要再高一点。”
很快秋千上的力道便变了,变的更加大力了,但随后无论她如何开口,这个力道也没有再加重下去了。
感受着耳边迅速略过的风,还有那空中清新的空气,姜姝忍不住想要松手去环抱一番。
但她要是真的松手了只怕从秋千上坠落下来没有一个月是好不了了。
不过若真的如此的话,那给她推秋千的阿让哥哥岂不是要在公主府一直照料着她才是。
想着跟阿让哥哥独处,好似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她生性就受不得一点痛,还是算了。
就在她神游之际,忽地听见阿让哥哥带着焦急的声音,“棠棠当心。”
还不等她回过头问要当心什么时,眼前便忽地出现了一只硕大的老鹰,好似将她这个腾飞起来的人当做了入侵者,一双利爪就这样朝着她直扑了过来。
“啊!!!!”
受到惊吓姜姝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忘记了她还坐在秋千上。
失去牵引力的她瞬间从秋千上跌落下来,强烈的失重感呼啸而至。
姜姝还来不及害怕就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中。
但即使脱离了危险,姜姝还没回过神,还停留在方才那惊险的一幕。
“殿下,没事了,没事了。”
谢让修长的手掌停落在姜姝背上轻拍着,想起方才的画面即便是他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忍不住将失而复得的人儿紧抱在怀中安慰道:“殿下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被安抚了好一会儿的姜姝这才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双眸因为惊吓溢出了泪珠,隐藏在清亮的眼眸中。
白皙的眼周在此刻却变的微红起来连同鼻尖也一同变的绯红,如同珍珠般的泪珠从眼眶中脱落而出,砸在谢让的衣衫上,沾染上一片水意。
原本红嫩的唇瓣在此刻也微微泛白,轻抖着开口道:“阿让哥哥我害怕。”
捏着谢让肩上的柔荑力道更是握紧了几分,将那齐整的衣领变的褶皱丛生。
随后又将头埋进了谢让的怀里,轻轻啜泣。
感受着怀里人儿微微发抖的身影和轻微的啜泣声,谢让只能抱着她轻声安抚。
哄人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看着还在天上盘旋不止的老鹰。
谢让的神色瞬间变的冷冽了下来,抓住身侧的一个小石子朝着那老鹰射去,很快那还耀武扬威的老鹰便如同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坠落了下来。
“砰”的一声掉落在庭院中。
姜姝听见声响,下意识的将身前人抱的更紧了几分,带着哭音的嗓子怯怯的道:“阿让哥哥,又怎么了?”
谢让一手拍着姜姝的背,一边胡诌道:“方才欺负你的那只老鹰被另一只老鹰啄下来了。”
if青梅竹马(六)
从高处摔下来, 姜姝身上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擦伤,原本水红的衣衫因为沾染上血迹变的深红起来。
方才精神紧绷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一放松下来, 姜姝才察觉的手上传来的痛意。
忍不住轻嘶出声。
怀抱着姜姝的谢让见状连忙看向怀中人的手臂, 被洇湿了的衣衫毫无保留的映入他的眼帘。
“阿让哥哥, 我疼。”
姜姝说完, 眼中的泪珠开始不自觉的掉落下来,今天本来是她开开心心的日子才是, 毕竟这可是她搬进公主府的第一天。
但她这才搬进公主府就见了血,这个兆头可不好。
但还没等她再想些什么, 谢让一下就将她抱起, 朝着寝殿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朝着清荷道:“快去请太医,准备好伤药。”
清荷一开始见殿下从高空坠落也是吓了个半死, 如今听见谢大人的吩咐这才回过神来,慌慌忙的着人去请太医, 又拿来药箱送到寝殿。
姜姝被谢让轻放在榻上, 轻薄的外衫早在进门的瞬间就被姜姝脱了下来。
没有了外衫的遮挡, 两条雪白的藕臂就这样毫无遮拦的露了出来。
但往日白嫩的藕臂, 此刻上面却有丝丝血迹渗透在上面,是姜姝当时受到惊吓从秋千上不慎滑落时剐蹭到的。
公主府上的布置用材都是极为讲究的,就算是一个秋千用的材料都极为坚固, 是以姜姝剐蹭的时候就更是厉害。
姜姝本就是个极其怕疼的性子,现如今看见自己手臂两侧的伤痕,更是两眼泪汪汪。
伸直了藕臂看向谢让道:“阿让哥哥, 这伤口不会留疤吧。”
痛就算了,要是因此留下疤痕的话, 姜姝真的会因此留下心理阴影,再也不荡秋千了。
谢让眼中满是疼惜,伸手轻握住藕臂坐在她身侧道:“殿下放心,绝对不会留下疤痕。”
但阿让哥哥毕竟是不是大夫,姜姝听见这话心中也还是残留了几分疑影。
很快太医便赶来了,早在太医进门的瞬间,谢让便拿起被衾盖住了姜姝,只将她被剐蹭到的一小截藕臂露出。
太医把完了脉,瞬间松了一口气道:“殿下无事,只是惊吓过度,殿下夜间安睡的时候可以点些安神香或者用些安神汤也可以,毕竟是药三分毒,微臣便不给殿下开药方了。”
听见不用喝苦兮兮的汤药,姜姝自然是无有不依的,只是她人虽无事,但手上的伤痕可怎么办?
“太医,那殿下手上的伤如何?”
听见谢大人的话,太医又看了看长公主殿下手上的伤势,不重只是有血迹渗出来,看着比较可怖。
“殿下放心,殿下手上的上并未伤至筋骨,臣开些药,殿下这几日小心擦拭,不要碰水,多加注意即可。”
说完这些,太医便收拾起药箱准备离去。
这时姜姝忍不住问道:“太医,那我手上的伤可会留疤?”
“殿下放心,臣开的膏药中就有祛疤的,保证殿下伤愈如初,绝不会留下疤痕。”
听见太医这一番话,姜姝这才放下心来。
清荷送了太医离开,太医留下的药膏就放在桌上,此时房中也就只有谢让与她二人。
谢让很是自觉的上前拿过了膏药,白瓷瓶的药膏在谢让手中无端显的小巧。
见谢让一步一步走进,不知怎的,姜姝忽地有几分紧张起来,就好似他手中拿的不是给她治疗的药膏而是别的什么,至于是什么,姜姝自己也不清楚。
“殿下,该上药了。”
听见谢让的话,姜姝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被她紧攥在手心的被衾下意识的松了松手。
也就是这个空隙,姜姝微微松开的被衾就这样被人全部拿走,突然间失去了安全感,姜姝原本放松下来的柔荑不自觉的伸紧想要抓住些什么。
倒是一旁的谢让好似没见到她这幅模样一般,拉过她的手臂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清洗,随后打开了那装着膏药的白瓷瓶。
乳白的膏药覆盖在谢让修长的指尖上,又转移到她有着伤痕的手臂上。
“疼,阿让哥哥,轻点……”
膏药甫一触碰到伤口便带来一股细微的刺痛感,若不是手臂还被谢让抓在手中,只怕就这一下就已经缩起来了。
上药的谢让听见她的话语明显的顿了顿,随后又放轻了力道细致的将她手上的伤口都抹上了药膏。
倒是姜姝完全沉浸在膏药带来的痛感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谢让的神色,姜姝本就水盈盈的一双眸子在受到一番摧残后更是如同被泉水洗过的黑曜石一般。
药都已经涂好了,但谢让的手却还握着姜姝白嫩的手腕不曾松开。
姜姝还在细细观察着她的伤口,没有注意到这点,就算注意到了只怕也不会多想。
眼看着伤口都被摸上了药膏,姜姝这才放下心来,她可不想等到所有伤口都好了后才恍然发现还有遗漏的。
“殿下,这是不放心臣上药?”
姜姝闻言立刻抬起头道:“怎么会,阿让哥哥……最细心了……”
阿让哥哥什么时候离她这么近了,她抬头的时候居然与阿让哥哥相差不过毫厘,让她本来要说的话忽地被噎在喉中,只吞吞吐吐的说出这句话来。
如今近距离的观察,姜姝便将阿让哥哥眼下那颗朱砂痔看的更加真切了,也不知是不是那一日她用的力气太大了,如今阿让哥哥那朱砂痣的周边还依稀有些微红。
但若是不凑近瞧,便淡的几乎看不清。
看了那眼下的朱砂痣,姜姝下意识的看向阿让哥哥的薄唇,只见上次留下的痕迹都已消失了。
一时间姜姝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遗憾。
距离这般近,属于谢让身上的冷檀香再次朝着她猛扑过来,像是一只披着温良皮囊的猫儿倏地露出凶猛的一面将她扑倒在地。
姜姝被这冷檀香熏的云里雾里,思绪在这一刻仿佛冻结了起来,根本转不过来。
视线紧紧的盯着那近在咫尺的薄唇,心中那平静的心跳忽地变的剧烈了起来,砰砰的跳个不停。
其实,阿让哥哥凑的这么近,若是她一不小心靠近了碰到了,应该跟她也没有关系才是。
毕竟如今她受伤了,手上没有支撑力撑不住她也是有可能的。
就在她苦思冥想之际,忍不住懊恼,方才抬头的瞬间就应该更近一些才是,也不至于现如今要这般想着借口。
“殿下怎么不看臣?”
姜姝心中有着小九九,自然不敢与阿让哥哥对视,她怕对视的瞬间她便暴露了。
姜姝压抑住自己胡乱跳着的心脏,忍不住向前倾了一瞬,看着谢让道:“没有不看阿让哥哥。”
两人的距离本就靠的极近,即使姜姝说话的声音很轻,但身上的浅香也随着她的语气一同到了谢让身上。
谢让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开始摇摇欲坠,如狼似虎的盯着那较嫩的唇瓣。
不知怎的,姜姝只觉得房中的温度好似愈发高了起来,就连落露在外的肩颈也变的微热。
“阿,阿让哥哥,你觉不……”
话还没说完,姜姝支撑在床榻上的手不知怎的支撑不住,使得姜姝整个人往前倒了一瞬。
好巧不巧的是,姜姝正好倒在谢让的薄唇上。
双唇相接,出于惯力,姜姝的手落在谢让的双臂之上想要支撑着她起身。
但出于某种原因,姜姝的双臂没有动静,被强制做了支点的谢让也不曾动弹。
见状,姜姝忽地大胆了起来,紧贴的双唇开始有些动静。
先是小幅度的围绕着那一小块唇肉摩挲,瞬息,像是害怕动作大了便把人惊动一般。
姜姝觉得阿让哥哥定是还没反应过来,所以才会让她这般予取予求,所以她得趁阿让哥哥现在不清醒的时候多讨点好处才行。
自从上次在亭中吃过阿让哥哥的豆腐后,她便对上次的浅尝辄止便深感不满,看了好些书籍来弥补这个缺憾。
如今终于到她证明自己的时候了。
软嫩的双唇围着他的上唇不断的肯是,女子的浅香也随之越来越浓。
姜姝放在他双臂上的柔意不自觉的开始握紧了他的衣衫,像是害怕他忽地反应过来将她推阻在外一般。
但与之相反的是,谢让修长的双手落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像是鼓励,两人的身躯也因为他的动作而紧靠在一起。
女子软绵的身躯就这样依附在他身上,原本靠在他双臂上的柔荑也随着悬挂在他脖颈间。
姜姝的动作也越发大胆起来,红润的唇缝中探出一条小舌,顺着他的唇形开始描摹。
随后开始在他紧闭的双唇间开始轻撬,石化的小舌找到一条细小的缝隙便钻了进去。
气息交融之间,姜姝鼻尖口中全是他身上的冷檀香气,一时间竟忘了下一步该如何做,呆呆的站在原地。
失去了呼吸的姜姝正打算退出时,忽地阮嫩的小舌便被一物缠住,困侑在他唇齿间而不得出。
失去主动地位的姜姝,瞬间落于下风。
唇齿间细碎的音宁声溢出。
但这却好似是鼓励了那为非作歹的人,原本只是搂住她腰间的手掌开始变的不再安分。
顺着那曲线向上,攀附上高峰。
姜姝即使看了再多的书籍,但终究也没有实践过,这种陌生的倾诉传来,让她有些想要逃离。
但双唇被禁锢,又腾不出手来,面对那不断探索的双手,姜姝只能配合的张开唇瓣。
希望以此来换取身前人的宽容。
但她显然不知道的是,露出肚皮讨饶的猫儿,最终的结果不是得到爱抚而是毫不留情的蹂躏。
面对来人的进攻,姜姝根本没有半分的还手之力,只能予取予求。
不知不觉中,两人变倾倒在榻上,原本受限的姿势在此刻得到了融洽。
姜姝一双清媚的双眸变的迷离了起来,身上规整的衣衫也因为几番的波折变的松动起来。
脖颈上悬挂的小衣带子也摇摇欲坠,像是下一秒就会被人撕裂开来。
雪白的高峰也因此溢了些许出来,在水红的小衣周围当阳开来。
面对如此美景,自然不会有人空手而归。
紧紧缠绕着小舌的唇齿忽地离开了,姜姝大口大口的传习着,双眼看着头上的帏帐,思绪却还在外晃荡。
俱裂的传习使得高风也随之摇摇欲坠,像是平静的湖面忽地又投入了一颗石子开始剧烈的荡漾起来。
“阿让哥哥,别……”
被溢出小衣外的学百高峰落入了一个制热的地方,随之而来的是热感在那柔嫩的肌肤上流转。
姜姝有些受不了这般刺激,伸手想要将覆在身前的头推开,却因为使不上劲而轻轻落下他乌发上。
不像是抗拒,反而更像是鼓励一般。
显然身前人也会错了她的意思,瞬息的力道也越发大了起来,到最后甚至不满于瞬息,开始对着那荡漾的雪峰开始肯要起来。
落下一个又一个红痕,那溢出在外的学风眼看着没有一块儿好的了。
不是红痕便是成堆的牙印在上面。
姜姝在清醒与晨轮的边缘徘徊,唇角溢出细碎的音宁。
恍惚间先下看了一眼,就看见那惨遭酷刑的学风,混沌的头脑见状抱住那还在施刑的头颅道:“阿让哥哥,要,要亲亲……”
谢让如何看不出她的小心思,但还是遂了她的愿,转头叼起那是红的唇瓣开始新一轮的追逐。
姜姝看见了身前的惨状,为了避免他再次行刑自然是无有不配合的。
就连阮能的小舌都伸出春风任他索取,但他好似还是不满足,动作愈发促包起来。
忽地不知怎的,谢让的动作渐渐平静下来,紧追着小舌不放的唇齿也停了下来。
轻吻了她的唇瓣一番,便脱离了。
姜姝见状懵懂的看向他,唇角间还有些溢出的水意。
谢让伸手轻柔的将那水意拭去,又抬手将姜姝身前松散的衣衫收拢。
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阿让哥哥……”
“殿下,太子殿下听说殿下受伤过来看望殿下了。”
if青梅竹马(七)
姜晟快步跑到了姜姝的面前, 被吻的迷迷糊糊的姜姝,思绪还没转回来。
懵懂的双眼里盛着盈盈秋水,看得人心神荡漾。
起码被太子挤到一边的谢让看见这样的殿下, 交叉相握的双手不自觉的摩挲了起来。
“殿下, 公主殿下已经上过药了, 太子不如让殿下好好歇息。”
姜晟见阿姐半晌不曾言语, 以为阿姐是受到了惊吓难以开口,听见谢让说的话稍稍放下心来。
“既然如此, 阿姐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阿姐。”
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 向外走了两步却发现谢让还站在原地不动, 以为他自责不已,连忙退回拉着谢让走道:“鹤眠,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 你也不要太自责了,我们现在先回去让阿姐好好休息休息。”
姜姝看着阿弟将谢让拐带走, 偏偏还不能开口阻拦, 就在谢让脚步踏出门之时, 忽地转头与她对视了一眼。
看到谢让眼中那不断翻涌的神色, 姜姝倏地感觉到有些心慌。
慌忙忙的就移开了视线。
清荷送太子与谢大人出府之后便折了回来,见殿下还一动不动的呆坐在原地,上前道:“殿下, 奴婢给您换身衣服,您躺下休息一下吧。”
说完,清荷便从衣柜中拿出了一套崭新的寝衣准备给殿下换上。
伺候殿下换衣时, 清荷看着殿下颈间小衣的系带有些疑惑:“殿下,您今日小衣是哪个侍女给您系的, 怎的跟你平时的不太一样?”
听见清荷的言语,姜姝才恍然想起方才谢让做过的事,本来摇摇欲坠的系带哪里敌得过来人的撕咬,若不是最后阿弟来了,还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想到此处,姜姝倏地想要抱紧了身前的衣衫,但终究还是晚了一刻,清荷将衣衫剥落的瞬间。
姜姝身前那像是被遭受虐待的痕迹一览无余。
“殿下,您身上这是怎么了!”
清荷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红痕,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想要压住自己心中的震惊。
姜姝意欲用手挡住,扭扭捏捏的说道:“没,没什么……”
主要是姜姝也不知该如何说,难道要说她想要占阿让哥哥的便宜,结果却被人反将一军,这怎么能说出口。
但显然清荷想岔了,开口道:“殿下,难道这也是方才剐蹭到的嘛?”
送上门的借口没有不用的道理,姜姝连忙顺着她的话说道:“应,应该就是的。”
“那,方才谢大人说给殿下上过药了,此处可有上过?”
问完,清荷才觉得自己这一问简直多余,这地方如此私密,就算殿下与谢大人关系再好,给殿下手臂上药就算了,如何能给殿下这处上药,定是没上!
见清荷就要转身给她拿药膏上药,姜姝一把穿上寝衣钻上床道:“清荷,不碍事的,我困了,我先休息了。”
清荷见殿下如此动作,自然也不能强来,只能不情不愿的退了下去。
等到殿中空无一人了,姜姝这才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微微坐起身看着身前的痕迹。
不怪清荷震惊,属实是那红痕一个叠一个看着让人心惊。
看着那遗留的痕迹姜姝甚至还能感受到那上面残留的濡湿气息,双颊一红,将脑海中的画面甩了出去,扯过一旁的薄被盖在身上,闭着眼睛准备好好休息休息。
榻上的少女呼吸逐渐变的平缓,显然是已经去见了周公了。
此时,被半掩着的窗柩忽地透了一抹亮光进来,随后又寂静无声的垂落了下来。
只留下一地昏暗。
姜姝觉得自己这一觉好似睡了许久,等她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整个寝殿都已经暗了下来。
姜姝先是睁开眼看了一瞬,这才微微开口道:“清荷,什么时辰了?”
“殿下,已经酉时末了。”
“这么晚了……”姜姝说话的声音忽地一顿,转头一看,惊叫出声道:“阿让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残留的迷蒙在看见来人的一刹那,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半坐起身来,薄被遮挡出身前微泄的春光。
谢让坐在床边,冷俊的面容半掩藏在昏暗中,忍不住又靠近了一些道:“臣是来找殿下要个说法。”
姜姝半缩在榻上,见状问道:“阿让哥哥什么,什么说法呀?”
听见姜姝的问话,谢让倏地轻笑了一声,看来殿下未将事情放在心上呀。
“殿下轻薄臣,难道不该给臣一个说法?”
才刚睡醒就遇到这样大一个难题,姜姝一瞬间不知从何说起。
憋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道:“阿让哥哥,话,话不能这样说,你,难道就只有我轻薄了你嘛?后面明明是你以下犯上……”
“臣愿意给殿下一个说法,那殿下呢?”
没想到他会承认的这般迅速,让姜姝有些始料未及,愣怔在原地。
他怎么能这样?
姜姝心里微微有些赌气,抱紧双臂道:“那阿让哥哥你想要什么说法?难道要去父皇面前告我一状?”
说完,姜姝轻哼一声道:“那阿让哥哥你还是死心吧,当时又没有人看见,就算你去找父皇告状,只要我不承认,那父皇拿我也没办法。”
“到时候我再跟父皇说,阿让哥哥你对我图谋不轨,我身上可还留着你的罪证呢,你说到时候父皇是信你还是信我?”
这一番话说完,姜姝无理也变的有理几分,反正最后吃亏的也不是她,她就算不给他一个说法阿让哥哥又能拿她怎么办?
“臣对殿下确实图谋不轨。”
姜姝洋洋得意的神色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愣怔了一瞬,他,他这是反其道而行之?
在她愣住的瞬间,谢让猛的上前,与姜姝的距离不过毫厘之间。
修长的指尖落在她饱满的额头上,又滑落在她挺翘的鼻尖上,最终落在她红润的唇瓣上。
“可是殿下光是您身上的罪证是不够的,如果只是用它来指认臣,那臣一样也可以狡辩不是嘛?”
明明应该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不知为何姜姝想要退让一步的话说出来却是讨教。
“那还需要什么证据?”
听见姜姝的问话谢让不怒反笑,另一只手覆盖在姜姝的小腹上,向前贴在姜姝耳边说道:“殿下这里若是怀了臣的孩子,那臣不就无从抵赖了。”
对呀,别的都能狡辩逃脱,但若是怀了孩子那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殿下要不要试试?”
姜姝的视线落在谢让冷白的面上,贝齿咬住了下唇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但最终猛的扭过头去,“阿让哥哥你还是说说你想要什么说法好了。”
谢让的眼中划过一丝可惜,落在姜姝唇上的指尖轻点道:“殿下都对臣做了那种事,难道不想负责?”
负,负责?
姜姝闻言抬头看着他,好似有些诧异,甚至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听错了。
“阿,阿让哥哥你来这儿就是想让我对你负责?”
谢让狭长的凤眼微抬,直视姜姝道:“难道殿下不打算给臣一个名分?”
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好事,姜姝原本低垂的面容瞬间飞扬起来,对于他逾矩的动作也不计较,伸手握住他停留在她唇上的手掌道:“阿让哥哥,我觉得你说的对,我应该给你一个说法,给你一个名分才是。”
“既然如此,那阿让哥哥我们试试?”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谢让周身的气质都变的柔和了起来,被柔荑握住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
“殿下,说出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可不能收回。”
姜姝摇摇头,她才不会收回呢,阿让哥哥这么好看,跟她又差不多是一起长大的,她怎么可能收回。
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击的姜姝一下子扑进了谢让的怀中,其实她从阿让哥哥回来之后就一直想这么干了,原本以为只能偷偷摸摸的,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了光明正大的机会。
谢让抱住怀中的人儿,伸手握住她的腰肢在背上轻拍。
此时,被房中声响吸引来的清荷听见动静,以为是殿下醒了。
走进来道:“殿下可是醒了,如今时辰已晚,殿下可传膳了?”
看见门口模糊的黑影,姜姝这才从谢让身上下来,但见着清荷越走越近,又见谢让还坐在原地不慌不忙。
“阿让哥哥,你快躲起来呀,不然等会儿清荷进来看见了就不好了。”
“殿下与臣在一起就这般不能示于外人?”
姜姝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
方才一时高兴答应下来了,但母后可是一直不准她与阿让哥哥交往过密的,要是清荷看见了到时候说给母后,那母后一定会罚她的。
但是要是跟阿让哥哥说,一时片刻又解释不清楚。
眼见清荷就要绕过屏风走进来了,姜姝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将谢让拉上床,又将身上的薄被分了一半盖在谢让身上,这才慌慌张的躺下,装作才醒的模样。
清荷进来后便看见殿下双眼微睁,双手张开打了个懒腰,“殿下可饿了,奴婢这就让下人前去传膳。”
姜姝用身形将身侧微微隆起的薄被遮盖住,挡在清荷的视线道:“清荷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便觉得腹中空空,想要用些吃食。”
“那奴婢伺候殿下更衣,厨房已经备好了膳食,就等殿下醒来了。”
见清荷就要过来,姜姝连忙制止道:“不用。”
“我,我自己更衣就好了,清荷,我现在特别想吃那个鲜笋鹌鹑菌子汤,你去看看厨房有没有做,没有的话就让厨房做一碗来。”
清荷见状只能退下道:“那殿下奴婢就先退下了。”
“你快去吧。”
见人走出了房门,姜姝这才长舒一口气,掀开身侧被薄被蒙住的谢让道:“阿让哥哥,你快趁现在离开。”
谢让听见姜姝道话,不但不急着起身,反而在榻上安然的躺着,仿佛此处是他的床榻一般。
眉宇间都是悠然放松之意,侧身看着姜姝道:“臣觉得殿下的床榻格外的软,一躺上来便让人不想离开。”
不想离开,这怎么行?
“不如臣今晚便替清荷来给殿下守夜怎么样?”
阿让哥哥来给她守夜,光是看阿让哥哥的语气,她就知道他才不会像清荷一般乖乖在屏风处守夜,只怕守着守着就到她床上了才是。
虽然,虽然她也不排斥,但是书上也说了不可操之过急,她觉得她与阿让哥哥才确立关系可不能进展太快了,不然往后她就拿捏不住阿让哥哥了。
“阿让哥哥,你再不走我就要生气了!我一生气,未来三天都不会理你了!”
见姜姝说出这话了,谢让也不想一下便将人逗急了,不然为了一时之快而丧失未来好几天的快乐,这显然并不划算。
只是就这么走了,未免有些亏了。
“臣若听殿下的话,殿下可有奖励?”
姜姝没想到他居然还向她讨赏,他偷偷潜进她院子难道就对了?
但是现如今显然不是清算这些的时候,姜姝只能顺着他的话道:“阿让哥哥要什么奖励?”
不过话落在地上的时候,谢让反而不再言语,但视线却变得灼热起来,停在她的红唇上,像是一把烈火。
姜姝见状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妄她之前觉得他还是什么君子、谪仙果然是她看走眼了,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色胚!
“殿下,清荷可就要回来了。”
姜姝娇嗔的瞪了他一眼,随后伏下身在他薄唇上轻碰了一下便准备离开。
但没想到谢让宽大的手臂竟环绕在她腰肢处,察觉到她要离开的意图,甫一用力便让她又倒回了谢让身上。
“殿下,只是一下怕是不够。”
说完,姜姝的红唇便再次被他堵上,柔顺的乌发也随着姜姝的下落而与谢让的墨发交缠在一处。
两股交缠,竟分不清那一股是姜姝的,那一股是谢让的。
不知过了多久,姜姝只觉得自己都快呼吸不过来了,这才被身下人放过,得到微弱的喘息之机。
因此姜姝的眼眶中满是春意,有些娇嗔的在谢让耳边说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还要多些殿下成全才是,今日就先不叨扰殿下了,改日臣再来探望殿下。”
说完,便从床榻上起身,推开那半开的窗柩离开了。
姜姝还来不及看看他离去的背影,清荷便推开门道:“殿下,可以用膳了。”
翌日,姜姝约了梅梅出门逛街。
从早上起身姜姝便开始挑选今日出门要穿的衣衫,姜姝爱美,再加上夏日衣衫单薄,衣衫的制作时间也比冬日要快上好些时日,所以姜姝衣柜中有着不少今年夏日流行的衣衫款式。
但是挑来挑去就是没有挑中一件她中意的,总感觉差点意思。
梅语雪早早的便来了公主府,她消息滞后,再加上姜姝受的伤也不重,所以她也是今日才知道殿下昨日受伤了。
本想着殿下受伤了,不若今日就不外出了,没想到殿下倒是一口回绝,想要出府的心简直是拦也拦不住。
“殿下,这逛街哪日不可以,既然您受伤了为何不改日再逛?”
姜姝自然也是有别的原因,昨日谢让走的时候同她说过,他今日要去东市查看一番。
虽然他们昨日才见过,但是见他这么沉迷于政事,她若是不主动去见他,也不知道他们还要几日才能见上。
“我,我就是今天想逛,不行吗?”
梅语雪哪有反对的余地,耸耸肩道:“殿下,您本来就很美了,再精心打扮一份,今日出门怕就不是我们逛街了,而是百姓们都来看殿下了才是。”
姜姝面上一红,手里拿着衣衫道:“梅梅别胡说。”
见殿下还在一众衣衫中挑选,起身上前开始一同挑选,挑了好半天才选出来一件。
但衣衫解决了,姜姝又开始纠结今日要用的脂粉,钗环……
等到好不容易都挑选完了,都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了。
逛街逛了大半日,两人心满意足的从衣衫铺子里出来,身后的侍从大包小包的拿着。
逛了许久,两人也饿了,寻了个就近的酒楼准备用膳。
梅语雪是真的饿了,听见小二说的菜名,点了一大堆,抬头准备问问殿下可有什么要点的。
就看见殿下倚靠在窗边,一双美目注视着下面的熙攘的人群。
“殿下,您可有什么想吃的?”
姜姝听见梅梅的声音回过神来,“你点的都行,我都爱吃。”
梅语雪就算是再迟钝,此时也察觉出殿下的不对劲来。
别的不说,今日出门的时候,殿下没有同她一起去常去的西市,反而特意叮嘱了车夫来东市。
今日选衣衫钗环的时候也格外上心,往日里殿下虽然也爱美但也没有像今日一般兴师动众。
况且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是,殿下居然无心点菜,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梅语雪挥手让周围伺候的人都下去了,这才凑到姜姝面前道:“殿下您今日出门应该不是为了逛街吧?”
姜姝眼神躲闪了一瞬,但还是狡辩道:“怎,怎么不是,我这不是觉得成日里待在府里太闷里了,所以想要出门逛逛。”
“这样呀,但我怎么记得之前殿下同我说过,说要是住进了公主府,前一个月一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好享受一下公主府是什么滋味,怎的这才住进去一天便这样了?”
见好友都察觉出不对劲了,姜姝面上的神情开始出现动摇,毕竟若真是无一人知道的话,她以后都不知道同谁讲,这不得憋死她了。
再说了梅梅嘴这么严应该也不会讲出去的吧。
姜姝神色动摇时,梅语雪又怎么可能没看出来,看见好友微红的双颊,心中忽地有了一个荒诞的念头。
抱着一丝侥幸道:“殿下,您不会是同谁好上了吧?”
也不怪梅语雪作此猜想,实在是好友这异常的行为串联起来简直不要太明显。
但看着好友点头,梅语雪忽地有一种自家水灵的白菜被野猪拱了的感觉,尤其是她家殿下如此貌美,性格又好,不知道是那个王八蛋得手了。
此时此刻梅语雪感觉自己忽然手痒了,想要砸点什么。
快速的在脑海里将京中的适龄男子都筛选了一遍,深深觉得谁都配不上她的殿下。
“殿下,那人不会是江侍郎家的大儿子吧,殿下那人不行的,您别看他表面君子,我可听他家下人说了,他已经打死了三个侍女了,性格如此暴戾,绝非良配呀!”
“不是他,梅梅,是……”
“难道是李尚书家的小儿子,殿下你别看他长的还行,但是我可听说了他小小年纪便在外养了一个外室,品行不端也不行呀!”
“梅梅,也不是他……”
“那难道是张太医家的二公子,殿下,我听说此人那方面有问题,殿下你若是与他好了,殿下您下半辈子的幸福可就没有了!”
“也不是……”
“那难道是……”
听见梅梅差不多将京中适龄的儿郎都说了一遍,但依然没有猜出来,反而听了不少八卦。
而梅语雪听见殿下一个一个都否定了,硕大的问号瞬间出现在她头顶,若是都不是的话,那会是谁?
难道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殿下就跟话本子里的女主一样跟哪个才进京的秀才看对眼,在一起互许了终身?
这也不行!!!!
她家殿下千娇万贵,岂是那等子穷书生能玷污的,而且都说负心总是读书郎,她家殿下心性单纯这要是被骗了可这么好?
另一边看梅梅陷入沉思的姜姝忍不住问道:“梅梅,你将京中儿郎都猜了个遍,为何不猜谢让呢?”
此时的梅语雪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沉浸在她家殿下被穷酸书生骗了的场景中。
开口回道:“殿下,您与谢让虽然算的上是青梅竹马,但是谢让毕竟大公主五岁呢,殿下您如今才及笄之年,那谢让若不是迟迟还未成婚,现如今只怕是孩子都能跑了。”
“殿下若是与他在一起,这谢让岂不是老牛吃嫩草,而且俗话说的好,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谢让若是有点人性都不会是他。”
听见好友的一席话,姜姝想要坦白的话语瞬间哽在喉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没听见好友附和的梅语雪抬头看向姜姝,就看见姜姝面上的这幅神情,隐藏在心底那个最最荒谬的想法好似成真了。
梅语雪颤颤巍巍的伸手问道:“殿下,难道您真的跟谢让……你们两个……好上了?”
秉承着不欺骗的原则,姜姝还是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梅语雪见状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殿下的双臂道:“殿下,你怎么这么糊涂呀?!”
倏地,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打开。
一双修长的双腿踏了进来,冷冽的嗓音在包间中回荡道:“看来梅姑娘对在下很有意见呀。”
if青梅竹马(八)
背后说人坏话还被人听个正着, 尤其是这人还是心思深沉的谢让,梅语雪就差仰天长啸,这是天要灭她了!
姜姝神情恰恰与好友相反, 明明是刻意前来东市的, 如今见到谢让却装作一副惊讶的模样, “阿让哥哥, 你怎么会在这儿?”
殊不知她方才在窗边左右张望的模样早就被谢让收入眼底。
谢让笑着走近道:“臣方才在下面巡街之时发现百姓们都抬头看向这边,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原来是殿下在上面,殿下之姿恍若神女, 怪不得百姓们都朝殿下看来。”
精心打扮一番的姜姝听见谢让这一番夸赞的言语, 自然是喜从心来。
微微端正了坐姿仰着头道:“哪有阿让哥哥说的那么夸张。”
坐在殿下身边的梅语雪微微撇嘴,又抬头望见谢让眼中的神色,很是识趣的从殿下身边站了起来坐到了对面。
谢让顺势坐在了姜姝身侧, “殿下今日光彩照人,自然是引人注目。”
明明身上的衣裙钗环都是挑了许久才配上的, 但听见谢让的话姜姝忍不住娇矜的开口说道:“阿让哥哥, 难道我就只是今日才格外好看吗?”
“殿下自然是日日都光彩照人, 只是臣一日不见, 便觉得殿下又好看了一些。”
姜姝听了这番话心中更是忍不住的高兴,倒是苦了坐在对面的梅语雪。
见惯了谢让暗地里冷脸使绊子的模样,如今乍一见这寒冰下的笑容, 怎么看怎么瘆人。
刚好这时先前点的菜上来了,往日里姜姝还没跟谢让好上的时候,虽然垂涎他的美色, 但在用膳方面也没有特别注意过。
但今日许是有些不好意思,姜姝用膳一改往日, 小口小口用的格外精致。
对面的梅语雪见状更是觉得没眼看,对面的二人看容貌确实像一对璧人,但能不能稍微在她面前克制一番。
再加上梅语雪心中的那一点偏见,她怎么看都觉得自家好友像是被谢让下了迷魂香一般,眼里都看不到她半点踪迹了。
偏偏谢让面前,她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化悲愤为食欲,胃口大开。
“阿让哥哥,等会儿用了膳你有空吗?”
谢让又给姜姝夹了一碟子菜放在她面前道:“怎么了殿下?”
“我听说永河里的莲花都开了,若是阿让哥哥得空不如等会儿我们去永河乘小舟摘些莲花和莲蓬怎么样?”
“殿下所言甚好,就是不知道梅姑娘等会儿是否得空了。”
姜姝听见谢让的询问,自然是没有听出别的意思,摇摇头道:“梅梅今日一整日都有空的,我们等会儿一起去才好玩嘛。”
“是吗,不如问问梅姑娘?可别是有什么事情遗漏了才好。”
听完谢让的话姜姝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开口询问道:“梅梅,你等会儿同我们一起去吗?”
梅语雪面上笑容不减,但眼中的笑意却有几分强撑,语句从牙缝中挤出来道:“殿下,我忽然想起今日出门的时候母亲特意叮嘱了,让我午后回家一趟,怕是不能与殿下同行了。”
姜姝还没察觉到好友言语上的异常,听见这话只觉得太可惜了。
倒是一旁坐着的谢让见状道:“殿下,梅姑娘既然有事自然不能因为玩闹耽搁了。”
姜姝闻言觉得也是这个道理,更何况是梅梅母亲特意叮嘱过的,看来是不能留下陪她一起了。
用过了午膳,三人便分道扬镳了。
永河与西市相距不远,姜姝在马车上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
姜姝撩开车帘看见车外那大片大片的莲叶,淡粉色和藕白色的莲花争相开放,在碧绿的莲叶衬托下更是显得亭亭玉立。
“阿让哥哥,你快看,好多莲花呀。”
“殿下喜欢就好。”
马车才刚刚停下,姜姝便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朝着莲花池的方向走去。
夏日的风中带着一股难言的燥意,但姜姝从这风中闻见那拂来的莲花香气,瞬间觉得那股燥意都被拂了去。
莲花河边,碧绿与淡粉之间忽地出现了一抹亮人的红色。
引得人人都朝着那闯入的身影瞧去。
女子言笑晏晏,伸手去够那亭亭玉立的莲花,巧笑嫣然之际就像是那莲花河中幻化而成的精灵。
不知有多少人看呆了去。
“阿让哥哥,你快帮帮我,我够不着。”
姜姝沉浸在采摘眼前的这朵莲花上,自然没有注意到周围注视而来的目光。
倒是谢让,像是精心珍藏的宝贝被人觊觎了一般,面色有些冷沉。
上前时不着痕迹的挡住了那些窥伺的视线,长臂一揽便将那朵淡粉的莲花摘了下来。
莲叶田田,在河边的莲花几乎都被前来观赏的摘了个七七八八,只有永河里面的还依然繁盛。
姜姝牵着谢让的衣袖道:“阿让哥哥,我们租个小舟进去游湖好不好?”
谢让自然是无有不依的,再加上若是进去游湖了,那些讨人厌的视线就跟不进来了。
很快,两人便从那商贩手中租了一艘小舟,谢让握着竹撑慢悠慢悠的向湖中滑去。
姜姝许久没有泛舟了,难免有些新奇,小舟在莲叶里左右摇摆,姜姝隐隐感受到小舟下流淌的河水。
租赁来的小舟跟姜姝以往乘坐的船相比确实是有些粗糙,姜姝在上面稍有一些大的幅度,小舟便会开始晃荡。
姜姝忍不住将手放进了冰凉的河水里,柔和的水波因为小舟的行驶划过了她的指尖,轻柔的像是上好的绸缎从她指缝中溜走。
起了玩闹的心思,姜姝挽起衣角,柔白的指尖掬起一捧河水便朝着划船的谢让泼去。
冷冰冰的河水瞬间附着在他的乌发和面上。
但只泼一下显然不是姜姝的风格,见谢让只能躲闪而不能还手,姜姝玩闹到最后直接两个手掌合拢掬了一手的水朝谢让泼去。
当然,她也并没有直直的朝着谢让泼撒而去,毕竟虽然是夏日了,但要是不小心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所以姜姝也都是泼撒的一些边角的地方。
一通胡闹下来,谢让也就只是发尾和面上被河水淋的比较多,其他地方便是只有衣角处有一些了。
玩闹够了,姜姝可没忘记她进来的目的是什么,视线很快便被那层层叠叠的莲花吸引了去。
毫不客气的指挥着谢让泛舟,很快姜姝便看见一朵含苞欲放的莲花,它的花尖上是嫣红色的,而花瓣底下却是藕白色,格外引人注目。
但它被层层莲叶包围,姜姝根本够不着,但越是够不着,姜姝便越是想要得到。
对着泛舟的谢让道:“阿让哥哥,你将小舟侧一些,我一定要摘到那朵莲花。”
随着小舟的轻微偏移,姜姝总算是能够到那花苞了,但想要摘到还是有些困难。
不肯放弃的姜姝从小舟上站了起来,猛的一起身,单薄的小舟不免有些晃荡。
“殿下,小心。”
姜姝摆摆手表示自己小心着呢,又抬手将那朵莲花摘了下来。
但姜姝一时用劲过大,摘完花的后劲猛地反弹了回来。
受到惯力影响,姜姝整个人不免往后倒去,就在姜姝以为她就要落入水中的时候,忽地泛舟的谢让伸手将姜姝倒下的方向强行改变了一瞬。
本要落入水中的姜姝就这样重重的的跌在了谢让怀里,承载着两人的小舟猛地晃荡了一瞬,动静之大,就像是下一刻便要沉舟了一般。
不知是因为后怕还是什么,姜姝的心脏砰砰的在胸腔里跳个不停,手心中还握着那才摘下来的莲花。
没有了掌舵人,小舟就这样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姜姝看着眼下的谢让,他的乌发因为被她泼湿了的缘故粘在了他面上,小舟晃荡时翻滚出来的水波落在了他衣领处,将湿未湿就像是才从水中出来一般。
之前姜姝看那些志怪话本的时候,偶然看见过一篇说是水中有一妖魅,面容俊美异常,以歌声为饵专门引诱在海上的人,等到他们彻底沉沦的时候,那妖魅便起身将他们统统吞入腹中。
此时看谢让这等模样,真是像极了那话本上的妖魅。
不等他开口便想要将自己作为祭品献祭上去。
谢让作为最了解姜姝的人,怎会不知道她此刻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但却还是偏偏开口问道:“殿下这么看着臣做甚?”
姜姝本就是个想什么就做什么的主,再加上此地又无人,气氛正好,况且她与谢让如今就算做些什么,也不算逾矩。
如此,她便更是大胆了。
半撑起身子支在谢让身上,宛如葱段的指尖握上了身下人的下颌,宛如强抢良家妇男一般。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姜姝的吻便落了下来,但可能是第一次强抢良家妇男,手法略微有些生疏,落下的吻没能落在唇上,反而落在了那凸起的喉结上。
姜姝虽然见过它许多次,但这般亲密接触还是第一次,是以初次接触上的瞬间还有些好奇。
忍不住伸出舌尖在那凸起的喉结上小心试探了一番。
这番动作对她来说没什么,但对身下的谢让而言却是巨大的刺激。
喉结剧烈的上下浮动着,昭示着身下人并不平静的心情,但身上人似乎并不知道他的变化。
像是找到一个新奇的玩具,还不忘在上面用贝齿请药了一下。
才刚刚平稳住的小舟猛地又晃荡了一瞬,那垂在小舟边上的莲花瞬间与水边相贴。
柔嫩的花瓣就这样又浸入了湖水中。
湖底有一尾鱼儿好似闻见了那清幽的香气,晃动着鱼尾游了过来。
两人因为跌倒而帖在一起,距离过近,自然是什么梵音都瞒不过对方。
姜姝以为是泛舟的竹撑第到了她,微微抬身想要躲开那竹撑。
但她才挪动了一瞬,躺在身下的谢让忽地按住了她的动作,“殿下,别动。”
“阿让哥哥,那竹撑好似第到我了,我……难受……”
说到后面,姜姝的声音渐渐变小,倏地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瞬间一动也不敢动了,听见阿让哥哥时惹的呼吸打在她耳边。
被谢让制止了动作的姜姝又躺回了他身上,知道那是什么的姜姝总是忍不住将心神都放在那处。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姜姝觉得被贴着的小腹处衣长的桌热。
让她有些难以忍受。
谢让醋中的传习声还在她耳边回响,姜姝就算是想要忽略掉也实在做不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姝感觉那制热的出敢还是没有消减下去。
忍不住看向谢让道:“阿,阿让哥哥,你,你就不能控制一下。”
姜姝语气中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娇嗔,一双桃花眼更是水光潋滟。
浅淡的莲花香气在四周浮动,沾染在两人的衣衫上。
躺在身下的谢让闻言,忍不住开口道:“殿下,若是它真能如殿下所言能控制,殿下下半辈子的幸福可就……”
不等谢让说完后半句,姜姝便蒙住了他的薄唇,她也是看过无数话本子的人,这些话她还是略知一二的。
再加上午膳前,梅梅还曾跟她说过那个京中儿郎就是有隐疾来着。
但姜姝还是忍不住红了脸,色厉内荏的说道:“你,你不许说话。”
谢让向来不会讨口舌之争,但总是会以实际行动来给自己谋取福利。
谢让将人娄在怀里,不过见不到姜姝的脸却让谢让有些不满。
因风吹乱的乌黑发尾贴在他面上。
倏地围在她腰肢上的双臂瞬间用力将人向上猛地提了一截,这下姜姝便与谢让面对着面。
因为这通变故,姜姝的双手便落在了他的颈间,就像是她原本就落在此处。
谢让的视线顺着她秾丽的面容向下,视线所到之处便牵引处阵阵桌热。
最后那道极具请掠行的视线又回落在了她唇上,姜姝下意识的咬住了唇瓣。
但还没来得及用力,那金笔的纯办便被人敲开,一根秀场的只见便分开了她的霜春。
“殿下,别咬。”
if青梅竹马(九)
姜姝的双唇就这样被分开了, 红润的唇瓣与皓齿间一截修长的指尖就这样探了进来。
莲花河中忽地有飞鸟出现,平静的河水也被惊起阵阵涟漪。
日光开始微微向西倾斜,被照耀着的人影也被拉长。
来永河观莲采花的人陆陆续续的从河中离去, 清点小舟的商贩数着归还的小舟, 数来数去却发现还是少了一个。
转头看向一旁守在此处的手下道:“奇怪了, 这小舟也不值钱, 怎得时辰都到了,还有一舟没有还回来?”
那手下正是租赁小舟之人, 闻言,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道:“主家, 我知道了, 当时有一对长的异常俊美的男女来租赁这小舟,小的好似没有看见他们来归还。”
商贩听见这句话,向着这连天的莲田望去, 这莲花就算再好,也不至于在河上待这么久才是, 莫非他们……一不小心坠湖了!
这可不行, 要是在他这莲花河里出里人命他这生意还怎么做呀!
就在他召集人手打算叫人四处寻找的时候, 谢让带着姜姝轻划小舟慢悠悠的出现了。
见人出现了, 商贩自然是松了一口气,本想要说上一番,但眼角余光看见两人身上穿着的衣衫, 顿时歇了这个心思。
这衣衫料子就是要买下他整个莲池都绰绰有余,还好两人只是晚归不是在他这莲池中出事了。
不然他可就倒大霉了。
到了岸边,谢让将小舟停放好后, 这才扶着姜姝下船来。
姜姝只觉得身上四处都有些不自在,手里抱着的莲花都有些拿不稳, 险些掉落在地上。
“殿下,小心。”忽的腰间出现一双宽大的手掌将她的纤腰握住。
姜姝听见谢让说话,脑海里又想起方才在莲花河中的场景。
带着燥意的风吹动了她略显凌乱的衣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齐整的外衫便半褪在她臂弯处。
精心挑选的珠钗也叮当的落在了小舟上,微微泛红的耳垂被人喊住,如是的出敢让她的神经微麻。
寂静的环境更容易滋生出心底难以言喻的想法,姜姝只感觉谢让的动作与往日有些不同。
那紧箍在她腰肢间的双臂是那般坚固,根本容不得她逃脱半分。
手里那捏着的碧绿色叶茎因为种种原因,被她的指尖挤出丝丝纸页来,顺着那糅百的手心流到了她好玩上。
同谢让在她身上左栾的手一般,带起她难以言喻的素养感。
倏地,躺在谢让身上的姜姝眼前景色猛地变幻了一瞬,如同婴儿般被谢让抱在怀中。
那糅能的莲花花苞被她揪出了几片花瓣,姜姝下意识的想要调整坐姿,实在是那竹竿与她贴的太近,让她有些难受。
一时忘记了她手上沾染的莲花花瓣,随着她的动作落在了她罗路的肩头上。
姜姝没有察觉,还在谢让的推上左晃右摆,试图找到一个离它远一些的地方。
但箍在她腰间的手太过坚实,任她左摇右晃最终也只能越贴越近。
本就炎热的夏日,再由着她这么一通挣扎,身上瞬间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姜姝无力改变便想着歇歇,忽地耳畔处谢让的传习声变的剧烈了起来。
被他虏获的耳垂也因此受到雷鸣般的击打,如同那天边的火烧云一般。
姜姝不知道为何他又变的激动了起来,但她觉得他这般于她而言好似并不是什么好事。
四下无人,姜姝心中不知为何对眼前的阿让哥哥生出了几分怯意。
“阿让哥哥,我觉得莲花已经摘到了,我有些热了,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那掌握着小舟运行方向的竹撑被掌舵者随意搁置在小舟上,没有人执掌的小舟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姜姝说完话后,见阿让哥哥依旧没有要将小舟划动起来的意思。
忍不住开口催促道:“阿让哥哥……”
“殿下,臣有些累了,不如殿下随臣在这儿歇息一会儿。”
“阿让哥哥,我,我不累……”
谢让忽地收起了方才那副像是失控般的画面,捏着了姜姝耳边一缕碎发道:“臣看殿下都出汗了,怎会不累,还是在此处歇息一番的好。”
姜姝很想说她不热,但她却说不出,只能被迫金谷在这一小小扁舟之上。
“殿下既然热了,不如就将外衫脱了吧,左右这周围也只有你我二人。”
听见谢让的话,姜姝被搅的迷迷糊糊的脑海觉得有些不对,抓着身上的外衫不曾松手。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谢让道:“不,不用了吧……”
“殿下听话。”
她手上的那点力气哪里是谢让的对手,很快她紧攥的外衫就这样被陀螺了下来,甚至还被谢让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了一旁。
姜姝忽地觉得她好似那桌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还不等姜姝遮掩一番,她手中拿着的那一株莲花,倏地被人剥去了花瓣。
姜姝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谢让指尖的花瓣忽地就落在了她身前,微微凹陷的锁骨上那被摘落下的花瓣陷了进去。
正正好好的落在了她的颈窝之中。
与谢让面面相觑的姜姝抬头看见他眼中猛地喷涌而出的情绪,忍不住涩嗦了一瞬。
静卧处的那一瓣莲花花瓣也随之微微一颤。
即使莲花花瓣轻柔淡雅,但姜姝总还是觉得怪怪的,想要伸手将那花瓣取下来。
但她还没来得及动作,柔荑便被人抓住了。
始作俑者开口道:“殿下怎么这么不小心,这花瓣都落在了殿下身上,就让臣给殿下取下来。”
取花瓣而已,姜姝自然是没有什么怀疑的。
但下一秒,姜姝便觉得自己大错特错。
那,阿让哥哥取花瓣怎的不是用手!
紧握处传来一股素养,随后那熟悉的如是感便落了下来,微糖的气息盆萨在她精简。
姜姝想要开口让阿让哥哥停下,但发出来的却是微弱的音呢声。
“阿让哥哥,别……”
“殿下说什么,臣听不清。”
说完,谢让的动作更是变本加厉,揉能的莲花花瓣被人咬的破碎,藏在里面的职业也渗透了出来,与那脂玉般的极富融为一体。
……
“两位贵人可算回来了,若是再不回来都要派船前去寻两位了。”
从小舟上下来的姜姝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沾染上了那莲花香,说是被浸入味了也不为过。
倒是谢让冷然的面上少见的挂上了零星的笑意,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道:“耽搁二位了,实在是这莲花河风景太美了,这银子就当是赔偿了。”
见到那银子,小舟商贩的面上瞬间笑出了花,连忙接过塞进怀里道:“贵人喜欢就好,那有什么耽误不耽误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辞了。”
见到二人走远,拿着莲花遮掩颈间痕迹的姜姝不免微微松了松手。
那紧凑的莲花花苞就这样微微松散下来。
谢让扶着姜姝,低头询问的时候,视线便被那一抹红痕吸去了目光。
很好看。
谢让这般动作,姜姝哪里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放在他手臂上的指尖抓住手下的肌肉一拧,恶狠狠道:“你不准看!”
谢让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分,见状十分配合的蹙起眉间,求饶道:“臣知错了,还请殿下绕过臣这一次。”
因为这件事,姜姝呆在府中半个月都未曾出门,谢让上门求见她也一概推拒了去。
就连她寝殿里的窗柩她都会格外注意,绝不会让人偷溜进来。
坐在一旁用糕点的梅语雪见殿下都检查了那窗柩三次了,忍不住开口道:“殿下,这窗柩是有什么问题吗?您今日都看它好几遍了。”
姜姝这才转身坐在梅梅对面,掩饰道:“没有,就是这几日夜间落雨,我总感觉这窗柩不管用,夜间感觉有寒气渗进来。”
梅语雪用完手中的糕点随口道:“既然如此,殿下不如将它换了,也省得殿下如此挂念它。”
一语双关,她这几日与谢让闹别扭的事,旁人看不出来,知道她们好上的梅语雪自然看出来了。
忍不住询问道:“殿下,您跟谢大人是怎么回事,前段时日还好的不行,这几日怎的一面也不见,我都看谢大人被您拦在府外好几次了。”
“您是不知道,每次我进府时,那个谢大人就在背后用眼神杀我,可让人害怕了。”
梅语雪除了喜欢长得好看的,还格外喜欢八卦,京中只要是说的出来的人家,她就能知道其府上的二三事。
姜姝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跟好友讲那日发生的事情,光是想想面色都变得绯红一片。
一旁的梅语雪见状就更是好奇了,别看她看不惯谢让,但谢让对殿下的心意她倒是认可了几分,但为人心机太深沉了她觉得也是不行的。
如今见他好不容易在殿下这儿吃了个闭门羹,她自然是忍不住的想要知道前因后果的。
磨不住好友一直在旁询问,再加上姜姝也一直想找个人宣泄,将人都打发下去后,这才开始将那日的事情娓娓道来。
其中一些不能宣之于口的,她自然也是含糊了过去。
听完殿下讲的事情经过,梅语雪这才有一瞬的恍然大悟,“怪不得这段时间殿下您都不说要出去看看,原来是这个原因。”
说完,梅语雪视线便不由自主的转移到殿下颈项的轻纱上,好奇心大开的偷摸溜到好友身侧。
轻声道:“这谢大人也太过分了,怎么能在幕天席地下做这种事,况且你们才好上没多久呢,这要是现在不给他点颜色看看,那他以后岂不是就能随意欺负殿下了。”
姜姝觉得好友说的话很有道理,原本想着也晾了他这么久了,可以见见了。
但是一听好友之言,她觉得谢让至少还要再反省半月才行,不然岂不是觉得她太好欺负了。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的姜姝转身握住好友的手道:“梅梅我觉得你说的对,所以我决定让谢让再吃半个月的闭门羹,看他还敢不敢不听我话。”
梅语雪忽地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但转念一想,反正谢让也不在此处,他又不知道。
忽略掉脖颈处的异常笑嘻嘻的低下头对殿下说道:“殿下,这天这么热,房中左右也没有别人,不如你就将轻纱取下来吧。”
熟知好友性情的姜姝闻言,怎会不知她这话什么意思。
定是想看她脖子下被谢让摧残成什么模样了。
不过也确实有些热,姜姝也就将那轻纱取了下来,脖颈间的惨状瞬间落入了梅语雪的眼中。
见到这一幕,梅语雪瞬间理解了殿下这次为何会生这么大的气,这谢大人怕是抱着殿下啃了几个时辰吧。
如今都过去半月了,竟还有星星点点的红痕留在上面,她都不敢想当时殿下身上的印记有多明显。
最重要的是那红痕顺着殿下柔白的脖颈蔓延向下,被水红的抹胸遮挡住了。
姜姝见那红痕还有残余留下,忍不住抱怨道:“梅梅你看,我这个样子怎么出去逛街吗。”
在这府上都待了半月了,就连进宫看母妃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
梅语雪看着殿下肩颈上的红痕,倏地想到一计,拍手道:“殿下您看您肩上的红痕像不像一抹花枝?”
姜姝低头看不见全貌,梅语雪见状连忙拿来琉璃镜让姜姝观察。
梅梅不说她都还没发现,这么一连起来确实很像一抹花枝,但这跟她出去逛街有什么关系吗?
“确实很像花枝,但是梅梅这有什么的?”
听见殿下赞同了她的提议,梅语雪双眼放亮,悄声说道:“殿下您这几日不出府都不知道,最近这京中流行美身,无论是未出阁的世家贵女还是嫁为人妇的世家妇,都喜欢在锁骨或者是肩颈处绘制一些图案。”
“殿下您看您这不也可以让美身师给您绘制一番,到时候就能出门逛街了,而且这美身师绘制的图案过个十天半月便会消去,殿下若是不喜欢到时候也不用另想法子。”
姜姝听见梅梅的这番话瞬间就心动了。
这时梅语雪将身上齐整的外衫微微向下露了几分,露出浑圆肩头上那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惟妙惟肖甚是好看。
“殿下您看我也让那美身师给我绘制了一朵,可好看了,我打算等这个消了之后便再去绘制一个新的。”
若说方才还有几分犹豫,现如今姜姝便是彻底的想要绘制一朵了。
不一会儿,两人便在宣纸上勾画出了花枝样式,因为姜姝不适合出面,便派人去请那最时兴的美身师上门。
只是不巧的是,这美身师今日被旁人请了去。
梅语雪专门等着见这人一面,没想到此人今日却被旁人请了去,有些遗憾。
姜姝见状问道:“梅梅,怎么你也没见过那美身师吗?”
“这人手艺好,绘制的图案更是栩栩如生,而且最最最主要的是我听旁人说这人不仅手上功夫了得,长得也是面目俊秀,我这不是想看看他究竟长什么样嘛。”
今日没能见到,便只能等明日了,于是梅语雪便与姜姝约了明日再来见见。
想着就能出府玩儿了,姜姝夜间入睡都格外香甜。
只是夜间睡到一半,忽地姜姝感觉身侧有一股凉风袭来,身上盖着的被衾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起身寻那被她揉成一团的被衾,才睁眼的瞬间便看见一道修长的黑影立在她床边。
那些曾经看过的鬼怪话本,听过的鬼故事瞬间冲进她的脑海,红唇一张便要尖叫出声。
只是还不等她发出声音来,那立于床边的黑色人影便上前捂住了她的口鼻,将要发出的尖叫就这样被挡了回去。
惊吓过度,姜姝那残存的睡意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直到那道人影凑近了,她才看清眼前人是谢让。
瞬间松了一大口气,真是的,不就是半个月没见他吗,至于大半夜站在她床边装鬼吓她吗?简直可恶!
如此一想姜姝更是生气,一言不发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背对着他重重的躺在榻上了。
今日他若是不展示出他的歉意,她是不会原谅他的,也得让他知道知道她的厉害才是。
怀抱着这样的心思,姜姝转身的时候自然没有看见谢让眼底的冷沉。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房中一时间鸦雀无声,就连窗外夜风拂过的声音都能听见。
最终还是谢让先开的口,“听说殿下要找美身师绘制图案?”
“你怎么知道?”姜姝一骨碌的转过身,疑惑的问道,随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翻了过去道:“我下午才做的决定,谢大人这么快就知道了,就像是住在我府上一样,也是难为谢大人了。”
他若不是安排了人在府上监视她,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消息,她说怎么他一点儿也不着急,原来是有内线呀。
谢让听见姜姝的一番话,哪里不知道她话外的意思,但却并不解释还接着开口道:“今日京兆府尹接到一桩案子,殿下想不想知道?”
姜姝觉得他这问话好生奇怪,京兆府尹接到案子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想。”
不过谢让问出这番话来好似并没有给姜姝拒绝的余地,接着往下说道:“这案子是一男子状告天香阁的美身师假借美身勾引他妻子,导致他妻子红杏出墙,如今都已怀孕两月了。”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那风靡京城的美身师竟是个不折不扣的采花贼,臣还听说公主殿下今日还请了他上门美身,若不是他早早被人约去,殿下今夜是不是就不是一人安睡了?”
听到这儿,姜姝瞬间明白谢让今日为什么来找她了,但是天地良心,她真的没有这个心思,再说了就算她找消遣那她眼光也是很高的好吧。
姜姝连忙坐起身想要解释一番,但看着谢让忽然觉得她这么急着解释做什么,他都还没给她好好道歉呢。
想到这儿姜姝又施施然的躺下道:“所以呢,谢大人无故夜闯当朝公主的寝殿只怕是不妥吧。”
心中本就包着一团火的谢让听见姜姝这一句话,那隐忍的火气瞬间喷涌而出。
冷笑出声道:“所以殿下就不打算跟臣说些什么吗?”
在他的发问下姜姝差点就要开始解释了,但旋即又忍住了道:“我为什么要跟谢大人说些什么?”
话说到这个地步,姜姝心中忽地也有几分忐忑,实在是今日谢让来的太过突然,本就被吓了一跳的她心情更加不好了。
久久不见身后的谢让出声,姜姝又觉得会不会她方才说的话有些重了,毕竟谢让方才说的话若是真的,她府中下人今日去请那美身师,确实有些不妥。
易地而处,她若是谢让听见这消息,怕是早就气炸了,如今他还能这样平和的跟她说话,也实属不易了。
他如今回京也定是事务缠身,她今夜再这么下去,只怕是今夜他就睡不了觉了。
想着想着,姜姝便有些心软下来。
磨磨蹭蹭的转过身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但她还来不及开口谢让便率先出声道:“殿下跟臣已经无话可说了是吗?”
就这一句话,姜姝本来软下来的心肠倏地又硬了起来,秾丽的面上也敷上来一层冰霜,冷声道:“你要是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好好好,那殿下与谁说的上话呢,难道是哪个已经入狱的美身师?”
见谢让越说越过分,姜姝忍不住半支起身子道:“谢让,我是当朝长公主,我做什么事情不需要跟你解释,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儿!”
有时候就是这么一句话,便成了导火索。
本就憋着一肚子气的谢让见状直接走上前,捏住了姜姝的下颌道:“殿下,从您答应跟我在一起时,就永远不会分离,既然殿下这么喜欢美身,那臣就斗胆给殿下绘制一番。”
这时姜姝才看见谢让脚下还提着一个黑色的木箱。
此刻,姜姝才微微有些反应过来,他今日过来不仅是兴师问罪的,还有……惩罚她!
“你走开,我不要你!清荷,清荷……”
这一句话更是彻底激怒了谢让,只见他缓缓打开那黑木箱将那工具一件一件的取出来。
“殿下死心吧,今日殿中只会有你我二人。”
姜姝拔腿想跑,但才起身便被谢让拦腰抱起摔倒在床上,雪白的寝衣也被脱落了下来。
谢让拿起工具在姜姝纤柔的背上开始绘制,“殿下,您说臣绘制个什么好?不如就绘制一幅殿下与臣在永河上所做的事情可好?”
“不要!”姜姝下意识的反驳出声,若是她背上被绘制上了这样一幅图,她岂不是终日都要躲藏着。
但她的反驳无人听取,下一秒,那狼毫笔便落在她身上,开始细细绘制出图案来。
姜姝力弱,即使她用力挣扎也始终被人摁在身下,掀不起风浪。
眼见着那图案就要绘制完成,谢让都要开始用染料开始上色了。
姜姝无助的呜呜哭了起来,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小兽,只让人听的心疼。
if青梅竹马(十)
“我, 我再也不喜欢你了,呜呜呜,我讨厌你!谢让!”
夺眶而出的泪珠滴落在柔软的被衾上, 色泽鲜亮的被衾瞬间变的暗淡了起来。
寂静的房中除了烛火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声响便只剩下姜姝发出令人心碎的呜咽声。
沉浸在悲伤中的姜姝自然没有发现在她背上作画的人早就停手, 只顾着将心中的不满和委屈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坏蛋谢让, 居然这么对她!
亏他从京中外调的时候她还跑去送他, 这么多年还依旧对他念念不忘,结果现在才好上大半个月, 他就暴露本性,如此蛮横霸道, 还动不动就夜闯她寝殿, 对她这般行径!
动作还如此熟练,之前定也没少用过,她果然是被他的容貌所欺骗了。
如今这个公主府已经拦不住他了, 她明日醒了就搬回宫中同母后一起住,看他到时候还怎么进来。
到时候她再跟父皇说说, 将谢让再往外调几年, 让他这么欺负她!
就在姜姝想着怎么将今日之事报复回去的时候, 她眼角溢出的泪珠却被人轻柔拭去。
被强硬禁锢住的她也稍微的获得了一点喘息的空间。
谢让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但还没来得及收回手那泪渍又落了出来,谢让便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将那泪渍拭去。
倒是姜姝抽抽噎噎的回过神来便不断向后躲闪着他的动作。
“你走开,我, 呃,我不要再见到你了!”
姜姝从小就金尊玉贵,哪里受过今日这般大的委屈, 心中更是愤懑不已。
一张羊脂玉般的小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泪痕。
而听见这句话的谢让,落在她眼角的双手有一瞬间的停滞, 但很快便恢复过来开口道:“殿下,不要说这些话。”
她生气,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他凭什么还管她!
姜姝潋滟的桃花眼瞪着谢让,看似凶狠但透过那朦胧的水雾却能看见内里的柔软。
“我为什么不能说,我就说就说!谢让我告诉你,从今天,不,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断了!我要重新找一个温柔体贴的,才不要像你这样的!”
一段话中有真有假,显然姜姝也是知道了谢让在乎的是什么,一生起气来不管不顾,专找他在乎的地方戳去。
说完,姜姝隐隐有些后悔,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又怎能收回呢,尤其是现在,她要是收回了那多没面子。
于是姜姝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隐于黑暗中的谢让。
只是不知为何,听见这些话的谢让却没有丝毫的生气,面容依旧毫无波澜,甚至还腾出手来安抚她轻颤的后背。
但谢让越是这般,姜姝就越是有些不安,好歹也是与谢让同桌了许久的人,对谢让的性子她还是略知一二的。
他若是此刻发作倒也还好,但要是这般不显山露水,要么是根本没将其放在心上,要么就是这件事彻底惹怒了他。
显然现在的情况并不是第一种。
看着谢让半明半暗的面容,明明堪比谪仙神姿,现如今却透露出几分阴驽。
姜姝猛地咬住了下唇,双眼躲闪道:“我,我要休息了,谢大人若是无事就先行离开吧,看在你我往日情分上你今日夜闯公主府的事我不会追究的。”
说完,姜姝便一把拿过身边的被衾,蒙住了脑袋。
等了好一会儿才感受到床榻边凹陷的一角恢复了平整,他,好像走了……
一时之间姜姝不知道心中是轻松多一些还是失落多一些。
摇摇头将脑海中的情绪都晃了出去,走了就走了,大半夜的他不睡觉还把她弄醒,简直是可恶。
不管不管,她可要睡觉了。
这般想着,姜姝便将蒙住面容的被衾放了下来,转头调整着入睡的姿势,但才转头就看见那熟悉的衣衫。
他……没走。
见姜姝终于愿意从转过身来,谢让半跪在床头边上,四目相对。
姜姝看着那双谢让那双黑沉的双眸,那才有着消散痕迹的情绪倏地又堆积了起来。
强行转过视线道:“你还不走赖在这里干嘛?难道非要我叫人来你才肯走嘛?”
“殿下,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谢让这次没有自称臣,语气也不似方才一般强硬,反而带着几分脆弱。
姜姝听见这话心头像是浸泡进了无比酸软的苦水里,心脏跳动的瞬间都带来一阵阵酸涩。
本就是气急了上头说的话,如今他这么一服软姜姝那硬起来的心肠又在顷刻间软化了下来。
但还是撑着面皮道:“不是我不要你,而是,我们本来就不合适。”
姜姝说出这话的时候,心口整个被塞进了黄连里,苦涩的让人难受。
握住被衾的手也悄然的收紧了几分。
“我与殿下之间从没有合不合适,只有喜不喜欢,殿下,你不喜欢臣了吗?”
若是之前,谢让不用问出口便能从姜姝的眼中得到答案,但如今他却不敢去看那双清亮的双眸,他怕在那双眼眸中看见自己无法承受的情绪。
姜姝听见谢让的问话并没有回答,只是将面容又躲藏了起来。
她怕一转头看见谢让的模样才撑起来的面皮又塌陷了下来,毕竟是她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人,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但是他今夜做的事情太让人生气了,还有之前永河的事情也是,若是她现在因为他的几句话而原谅了他,那他以后岂不是更加有恃无恐?
其实现如今冷静下来想了想,姜姝已经没有刚开始那般生气了,只是还是觉得不满,他接连这般欺负她,她却只能被他揉搓,这让她很是火大。
“殿下若是还觉得生气可以惩罚臣,但求殿下不要说分开的话。”
姜姝捏着被衾的手被人握进了手心中,往日总是温热的手心在此刻却变的有些寒凉,像是在冰冷的河水中浸过一般。
“殿下,你不要不理臣。”
姜姝知道她如今若是不表明自己的态度,今日他是绝对不会离去的,深吸一口气从床榻上坐起道:“谢让,你说的我怎么惩罚你都可以是吗?”
“只要殿下开心。”
姜姝眼角余光撇见那落在地上的画笔,心生一计。
转头朝着谢让使了使眼色,一直关注着姜姝的谢让自然看懂了姜姝什么意思,伸手将掉落在地的画笔放到姜姝的手上。
“殿下要如何惩罚臣?”
姜姝颐指气使的挑了挑眉道:“你别管,你,先把房中的火烛都点起来,要明亮一些。”
原本房中只有一盏微弱的火烛在房中闪烁,如今房中的火烛都被人点亮,一时间恍若白昼一般。
谢让夜里偷偷来她府上,自然是穿的一袭黑衣,乌发高束,肩宽腰细。
朝着她床榻走来,那明亮的火烛星星点点的落在他身上,在他冷俊的面上撒下了一层暖意。
“殿下还有何吩咐?”
“衣服脱了。”
姜姝说完这话瞬间感受到这句话的歧义,连忙又说道:“你方才在我背上作画,我要画回去,你可有意见?”
看见姜姝还愿意搭理他,谢让那会不愿意,无需多言便开始宽衣解带了起来。
紧束的衣衫也瞬间变的松垮了起来,姜姝坐在床榻上看着他衣衫半褪,不仅没有回避的动作反而睁大了眼睛观察的细致。
只是姜姝不知道的是她虽然面上装的镇定,但实际上她双颊早已将她暴露了出来,染上了绯红。
一双眼早已看的直了起来,她一直都知道谢让的身材好,但却不知道他褪了衣衫会是这幅模样,看着一点儿书生气都没有。
“你,你过来。”
“殿下要在我何处作画?”
面对着面,姜姝不可避免的看见了他赤落的上半身,顺着那块垒分明的身体,姜姝的视线不由自主的顺着那弧度向下看去。
那半褪的衣衫层层叠叠的堆积在他腰间,因为他半蹲的姿势而流露出几分涩意。
让人看了脸红心跳。
“殿下想不想触摸一番?”
话说她同他好上之后,虽然做过一些出格的事情,但总感觉是他占她的便宜居多,这么想来她好似都没好好吃过他的豆腐。
这也太不公平了!不行,她得讨回来才是。
姜姝拿着画笔的手向前抵住了他的胸膛,停顿了一瞬倏地反应过来了,从惑人的美色中挣脱道:“你不准说话,我说做什么你才能做!”
眼看着计谋落空,谢让眼中划过一丝遗憾,转过身将背露了出来。
在姜姝原本的计划里,她一定是要用画笔在谢让的背上画一个大大的乌龟,然后还要特别写出这乌龟就是谢让。
但在看见谢让背上那深深浅浅的鞭痕时,手上拿着的画笔倏地便落不下去了。
最深的一条鞭痕贯穿了整个脊背,从左肩肩头一直到腰腹处,看得出来下手的人定然是没有留手。
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了这鞭痕还依旧牢牢的依附在他脊背上。
姜姝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那尽显残缺的鞭痕,“这是怎么回事?”
“小事,殿下不必在意,也不必手软。”
姜姝停留在那鞭痕上的手有微微的颤抖,她从认识谢让开始,从没见过他受伤时的样子,现在却偏偏让她看见他背上的陈年伤痕。
姜姝心中闷闷的,不舒服,一想到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阿让哥哥受到这般对待,她心上像是被一只手攥住揉搓,生出不知名的酸软来。
“本宫问你什么你就要回答什么!”
这还是第一次姜姝在谢让面前自称本宫,姜姝说完便将手中的画笔拍打在床头,发出“啪嗒”一声。
良久,谢让才转过头看着姜姝,一双黑眸里倏地生出几分不知名的情愫来。
“殿下真的想知道吗?”
“你快说!”
谢让倏地躺到在姜姝的腿间,乌发也随之倾斜而下,铺洒在床榻上。
“殿下,这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听见谢让将背上的伤痕说清楚后,姜姝心中那残余的气不知在什么时候也已烟消云散。
指尖上带着几分心疼的拂过那伤痕,不敢想当时还那么小的谢让受到这些伤的时候该多疼……
她之前也听梅梅说过一些关于阿让哥哥母亲的事情,但是她没想到阿让哥哥的母亲竟然是阿让哥哥自己放走的……
“阿让哥哥,那你恨她吗?”
恨她丢下你,恨她从来不爱你。
谢让沉默了一瞬,“不恨,因为臣得到了更好的。”
说完,谢让低垂着的双眸倏地抬起头看着姜姝,昏黄光晕中唯一心疼他的人。
“臣有了殿下,只要殿下在臣身边,臣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话落,那倚躺在女子腿上的谢让倏地半蹲起身,慢慢凑近了对方。
那宽大的手掌握上了纤弱的腰肢却并未用力,微微凑近了些许,一时间两人之间便只剩下了毫厘之间的差距。
姜姝卷翘纤长的睫羽在空中急颤的抖动,但却未曾移开身影,也没有将来人推拒。
像是一个怜悯人苦难的神女,因为他的苦痛而暂时允许他越界的行为。
“殿下,不要不要我,臣只有殿下了。”
说话间,两人之间的气息相交融合,清苦的冷檀香悄无声息的如亲浅淡的海棠香,将那柔软的香气肉宁了一遍又一遍。
姜姝看着近在咫尺的谢让,双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堵住了。
熟悉的冷檀香流转在她唇齿间,像是害怕她推拒这次谢让的动作变的格外轻柔。
像是柔软的尾羽轻落在她唇上,慢慢的摩挲,小心的想要敲开她的双唇,却又不敢动作太大,只能委屈的在她双唇上不停的打转。
倏地,姜姝垂在身侧的柔荑抬了起来,轻柔的放在他背上的鞭痕上,带着疼惜的指尖轻柔的划过那鞭痕。
原本是心疼的动作,但对于谢让来说却像是另一种形态的激励一般。
困在笼子里的猛兽挣脱了枷锁,便开始撕咬饲养他的主人。
姜姝被猛地扑倒在床它上,乌黑的青丝铺散了大片,雪白的寝衣也因为这番动作有了松动,露出脖颈间的红色系带。
但即便如此,谢让今日的动作相比之前而言也显得含蓄了起来,想来是永河上的事情给他也长了一番记忆才是。
感受到面上传来的轻柔动作,酥酥麻麻像是还没满月的小猫天使她,想要以此来乞求一些疼爱与吃食。
不过面前的这个大猫显然一点吃食是打发不了了,甚至还很有可能需要以身饲虎。
谢让的吻依次落在她的脸颊,眉骨,双眸,眉心,鼻尖,最后又回到原地。
对着那片湿.红的花瓣小心呵护,感受到他吻中的珍视与小心。
姜姝心中一软,双唇微微分开了一瞬,精明的谢让怎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趁机攻城略池。
如同狂风过境,想要将每一处都略多干净。
而被略多的城池不仅不加以抵抗,反而纵容着那风。
越来越浓重的冷檀香在姜姝的春池间积蓄,来不及屯眼的水子溢了出来,随后又被人一一拭去。
if青梅竹马(十一)
心疼的情绪在姜姝的心中蔓延, 向来洞察人心的谢让又怎会看不出来,于是手下的动作也越来越放肆。
就在两人泥在这情感中时,那紧闭的房门露出里一条细微的缝隙, 一道人影随之走了进来。
清荷从昏睡中醒来, 正懊恼今日为何睡的这般沉的时候, 转头却看见殿下房中的烛灯亮了大半, 昏暗的夜间显的格外明亮。
清荷见状以为是殿下夜间起身要做些什么,连忙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谢让再如何沉溺, 还是察觉到了那道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大掌扯过一旁的被衾将姜姝整个人包裹在被衾中。
这才转过身看向闯进来的人。
清荷也没想到进来时会看见这一幕, 整个人愣在原地。
“殿下起身可是……”
谢, 谢大人怎会在此……还,还衣衫不整……
虽然谢大人遮挡住了殿下的身影,但此情此景, 任谁看了不生出遐想。
姜姝从那温柔乡中回过神来,看了看清荷又看了看谢让, 抿了抿唇。
阿让哥哥因为方才她的言语, 赤落着上身, 乌发也因为方才的行为而变的不再规整。
薄唇湿/红, 一双黑沉的双眸里也不免有春/色在其中荡/漾。
而她与阿让哥哥自是不遑多让。
这要是说没什么,只怕是鬼都不信才是。
“殿,殿下, 可要让人备水沐浴?”
清荷虽然对此事知之甚少,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对于这种事的善后,她也是知道一二的。
听见清荷的话语, 姜姝就知道她想岔了,开口想要解释一二,但话语在嘴边转来几个弯,最终又咽了下去。
开口道:“清荷,你下去备水吧。”
接到吩咐,清荷马不停蹄的向外走去,视线不敢在那内室多看上一眼。
等到清荷走出了房门,姜姝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谢让面上道红云还未散去,“阿让哥哥,你还不走?”
“殿下,臣想伺候殿下沐浴了再走,不知殿下可愿成全臣?”
姜姝虽然话语里说着让他走,但心底还是有几分不舍,见他如此说了,自然是顺水推舟的应下来。
不过看着他衣衫不整的模样,姜姝视线微微移开道:“阿让哥哥,你还是将衣衫穿好吧,不然等会儿清荷进来见到就不好了。”
“殿下怕什么,方才你那侍女不是已经瞧见了吗?”
即使是半夜,公主府的下人手脚依旧麻利,不到片刻,清荷便回来轻敲房门道:“殿下,奴婢可方便进来?”
已经收拾妥帖的姜姝朝着门外说道:“清荷你进来吧。”
待到清荷将沐浴的东西都布置妥帖之后,这才从屏风处走进来道:“殿,殿下可以沐浴了。”
原本以为回来时,谢大人便已经离开了,没想到清荷抬头一看,谢大人衣衫整齐的端坐在床榻的一角,言行之间也并未有要离开的意思。
姜姝看到清荷眼中微微的讶异,微咳了几声道:“清荷,你下去吧,暂时不用你伺候了。”
清荷下意识的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眼角余光撇见端坐在一旁的谢让,话语瞬间消散了去,行了个礼退下了。
姜姝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衾,凌乱的雪白寝衣覆盖在她因润的肌肤上,活色生香。
谢让见状也从床榻上站起,扶着姜姝的柔荑朝着那浴桶走去。
热气氤氲的从浴桶中升腾而出,模糊了姜姝的视线。
直到这时姜姝才发觉方才答应谢让的事情有多难为情,整个人站在浴桶边缘,迟迟没有动静。
“殿下不是要沐浴,怎的不动?”
“我,我感觉这水好似有些太烫了,我先等等。”
姜姝看着那升腾的雾气,随口找了个借口。
但谢让显然也看出了这是她的借口,上前一步,双手浸在水中,晃荡了一瞬,随后又将手收了回来。
冷白的指尖因为热水的浸泡而变的有几分微红。
谢让举着那微红的指尖在姜姝的眼前晃荡道:“殿下说的是,这水是有些烫,那臣就陪殿下等等。”
明明身侧就有额外预备的凉水,但两人谁也没有看见,或者说都看见了但都装作没有看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姝只知道再拖下去只怕这桶水就要彻底变成凉水了。
在心里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这才伸手准备解开那雪白寝衣的系带。
但她才刚刚伸出手,忽地便被那修长的指尖中途拦截了下来,谢让一双黑沉的双眸看着她道:“殿下千金之躯,这些小事何须殿下动手,臣来即可。”
寝衣的系带一个在腰间,一个在身前。
谢让的动作缓慢又瑟情,腰间的那一侧肌肤被他若有若无的触碰到,带起一阵阵苏意。
姜姝伸手想要阻止他的动作,却被拦在一旁,半蹲在她腰间的谢让抬起头,“殿下,是臣伺候的不好吗?”
边说手里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等到腰间的系带解开之后,又站起身来,那双手便顺着身体的曲线向上游走,最终停在那咕咕囊囊的身前。
姜姝见状眼中的水意更是氤氲,但开始也是她说的让他伺候,这沐浴前褪去衣物也是正常的,但为何他的这番动作她却觉得莫名的有些熊很之意。
“不,不是,阿让哥哥,水,水要凉了。”
恰此时,姜姝的寝衣也正好褪去,趁着这个空档姜姝便迈进了浴桶中。
浸入了热水中,身上的毛孔好似都全然放松了起来,但入水后姜姝才忽地想起她背上谢让描绘的图案。
她听梅梅说过,这美身前三日可都是不能沾水的,虽然阿让哥哥并没有全部完成,但毕竟画都画上了,得看看还有没有补救的法子才是。
想到这儿,姜姝青丝尽数收拢到身前,露出广解细腻的背脊,朝着谢让道:“阿让哥哥,你快看看这背上的图案可有损坏?”
谢让被眼前的美景愣了一瞬,双眼极快的闪躲了一瞬,随后修长的指尖覆盖在那广解的背脊上,一寸一寸的摩挲道:“殿下别动,臣看看。”
姜姝不知道自己背上是何模样,以为被损毁了一些,所以需要仔细看看,便真的一动不动的任他驻足欣赏。
此刻若是有一面铜镜在,姜姝便会看见那广解的背脊上什么图案也没有,只有一双修长的手装作查看般四处游走。
但此时的姜姝显然并不知情,见谢让迟迟没有开口,连忙问道:“阿让哥哥,怎么了?”
听见姜姝的声音,谢让那双手才短暂的离开了,随口胡诌道:“殿下,许是才画上不久再加上热水浸泡,殿下背上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了。”
听见背上没有痕迹了,姜姝大喜,转过身攀附在浴桶边缘道:“当真?”
因为姜姝的大幅度动作,水面晃荡个不停,身上眼哄色的小衣因为进水的缘故牢牢的贴在她身前,将她凹凸有致的身姿凸显的邻里精致。
谢让一双黑瞳看着眼前的美景,忍不住上前一步凑近道:“臣怎么会骗殿下?”
姜姝听见谢让肯定的话语,更是心头一喜,毕竟他方才说要在她背后画上他们在永河上荒唐的场景,虽然当时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除此之外却是毫无保留。
若是真画上了,她这个夏日只怕是再不能穿轻薄的衣衫了,不然若是被人瞧见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殿下,该用香胰子了。”
清荷准备的很齐全,姜姝怕谢让认不到,伸手指了指一旁的香胰子道:“阿让哥哥那个就是。”
还处于欣喜状态的姜姝自然不知道她这一指要面临的是什么。
姜姝近日喜欢上了千曦阁的物什,最近用的香膏之类的几乎都来自千曦阁。
就连香胰子也是她家新出的,香味清新浅淡,姜姝很喜欢。
谢让伸手将香胰子拿了过来,姜姝下意识的伸出双臂用香胰子涂抹。
因润如玉的肌肤从水中伸了出来,上面还残留着几滴水珠,产微微的向下滑动,凑成一股细小的水很。
半晌,那微凉的香胰子便涂抹了上来,带着浅淡香气的香胰子与水珠融合生出了丰富又绵密的泡沫。
也不知是手下的肌肤太过话嫩还是失了神,那被谢让紧紧握在手中的香胰子倏地掉落进了水中。
“抱歉,殿下,臣一时手滑。”
姜姝觉得没什么,开口安慰道:“没事没事,这香胰子遇水之后就会变得格外石化,不是阿让哥哥的过,那边还有,阿让哥哥再拿一个就可以了。”
“这香胰子如此石化,等会儿殿下若是起身踩到就不好了,臣还是将它捞出来。”
姜姝口中的不用还没说出口,那双手便已没入了水中。
浴桶上有着先嫩的花瓣遮盖,谢让看不清那香胰子究竟落在了何处,只能四处摸索。
但这浴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谢让寻找时无可避免的触摸到姜姝那藏在水下的身子。
姜姝缩小身躯想要尽可能的避开那双手,但不知为何她越是躲闪,那双手却越是能精准的落在她的药间,推侧和凶前。
这时,姜姝即便是再迟钝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被热气蒸腾的水汪汪的双眼娇嗔的瞪了谢让一眼。
“阿让哥哥,你这是在找那香胰子吗?”
被看穿后,谢让索性也不再装了,那双手停在她要间细细摸索道:“殿下这可就冤枉臣了,臣只是觉得那香胰子是公主用惯了的,说不定会跑到殿下身上也不一定。”
强词夺理,简直就是!
但姜姝仗着自己在水中,觉得谢让奈何不了她,见他如此行径忍不住想要给他一个教训。
双手也沉入水下,“既然这样,那我就跟阿让哥哥一起找找。”
柔荑一入水便目的明确的抓住了那在她要间作乱的修长指尖,惩罚似的在他指腹处狠狠捏了捏。
但抬头看见谢让的神色却发现他不气反笑。
像是在看一个豢养的猫儿因为主人的过错,用那并不锋利的指尖打他一般。
姜姝见状心中的气瞬间又涨大了几分,但她又确实不忍心太过用力。
倏地,像是想到什么好办法,双眸促狭的笑了起来看着谢让。
水下的柔荑拉着谢让的双手开始向上浮动。
谢让只以为姜姝是要将他的双手拿出来便也没有反抗,十分顺从她的动作。
但很快他便知道他想错了。
修长的指尖倏地落在了一处膏松的软面之上,那熟悉的触感谢让才触碰上便已知道了那是什么。
指尖微微颤动,但那双柔荑却十分霸道的控制住了他的双手。
姜姝看着谢让道:“阿让哥哥,那香胰子好似掉进我小衣里面了,要不你帮我找找。”
谢让显然没想到姜姝会这般做,凸起的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了一番。
修长的指尖下意识的想要探入查探一番,衍红色的小衣在水中浮浮沉沉,若隐若现不断的刺激着眼前人。
“阿让哥哥,有找到吗?”
姜姝拉着谢让的手,从最高峰一点点下落,最终落在先若的要侧。
谢让知道姜姝是在用这个法子惩罚他,但他忍不住得寸进尺,甚至想要更多。
姜姝握住他手的力道一开始还十分用力,但到了后面知道他不会挣脱掉之后便卸了大半力道下来,只起到一个牵引的作用。
看见阿让哥哥眼底那不断旋聚的风波,姜姝不但没有停手,反而像是玩上瘾了一般。
就像是明知道面前的人有失控挣脱的风险,就像是一头无比凶狠的恶兽,杀伤力惊人,但那根细细的锁链却握在她手中,她只需要轻轻一摇便能将恶兽困守在地。
让它不敢做乱,也不敢伤人。
谢让哪里不知道姜姝是什么意思,嫡传了一声,嗓音中不免带着几分涩意,凑到她耳边低声球绕道:“殿下,不要折磨我了。”
见到谢让这般神态,姜姝心中倏地升起几分快一,眉眼飞舞的看着眼前这个深陷泥潭的人。
“阿让哥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不是要找香胰子吗?”
说着又拉起谢让的手在水底假意摸索了几番,最后又故技重施的将他的手放在原处。
看着他隐忍不发的神色,姜姝忍不住再进一步道:“阿让哥哥你的手掌好大呀,居然一手就能盖住。”
“殿下……”
姜姝放开了牵引他的双手,但那双停留在软面处的双手却没有因此落下,反而牢牢的停在上面。
“看来阿让哥哥很喜欢才是,既然如此阿让哥哥又为何要球绕呢?”
此情此景,谢让觉得是个人都忍不住,更何况他在殿下面前自制力更是一塌糊涂。
稍稍用力,那糅阮的地方便陷了进去,绕过那碍事的小衣,从侧面滑了进去。
花泥的肌肤才一入手便像是要化在他手心一般,阮面的不像话。
“阿让哥哥,它才开始长大的时候可疼了,便是快走两步碰到它便要疼上好些时候,那段时间我都快在寝殿中待得发霉了。”
谢让的手未曾停下,听见姜姝的话语,忍不住在脑海中想象殿下当初的模样。
殿下向来娇气,便是夫子罚她抄书,才抄不过三四页便开始抱怨手腕酸痛,头晕眼花。
他之前也曾听人说起过,说是女子身体开始发育的时候,凶部便会因此变的算腾难忍,少有缓解之法。
“阿让哥哥你都不知道,当时每隔一段时间我的小衣便要换上一次,它长的实在是太快了。”
谢让的视线忍不住透过水面的花瓣看向那学白面阮的土起,确实长的很快。
不过两年没见,就已经彻底变了副模样。
姜姝似乎是觉得这样的惩罚尤未足够,轻轻拨开水面上漂浮的花瓣,忽地向前游了一瞬,靠的谢让越来越近。
“阿让哥哥,你觉得它的变化大不大?”
说完,姜姝便微微将沉在水中的剪径露了些许出来,糅白的肌肤上沾染着细碎的水珠,碎落在她的见我处,随后又汇聚成一条细小的痕迹,浮出的水珠顺着那痕迹向下蜿蜒。
最后隐没在那学白的面阮里,落入衍红的小衣中消失不见。
谢让见状脑海里最后一丝名为理智的弦最终也崩塌掉了,底衬的说了一句,“殿下,这是你自找的。”
说完便俯身朝着那世宏的双春而去,没有了方才小心翼翼的试探与触摸,只有那被撩起来的火气,醋包的宣泄在那糅嫩的唇肉上。
姜姝见他如此急切,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逗他一逗,春池紧闭,让他根本过门而不能入。
只能焦急的在其间打转,但很快谢让便找到了破解之法。
落在面阮上的双手轻涅了一瞬,受到次级的姜姝忍不住轻音出身,春池间露出一条细小的缝隙。
谢让就这样趁虚而入,纠缠住那条阮恁的小舍与他共舞。
姜姝这时才觉得将人刺激的太狠也不好,如今一朝得势真是让她应对不过来。
即使想要极力的接纳,但他兄用碰拍的情愫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柔荑盘符在他背上,被寄去了大半呼吸的姜姝忍不住轻拍他的肩胛。
见她如此,谢让这才不情不愿的半退出去,但见她呼吸了过来又开始故技重施。
循环往复,姜姝脑袋都有些晕晕的,感觉就快溺毙在这款干中了。
等到他再次半退了些许出去后,姜姝终于忍不住,伸手紧抱住了谢让,躯体间紧紧相铁。
姜姝身上的半点反应也瞒不过他,略解了解渴的谢让动作一时间也没有方才那般击破了,给了她片刻的川西之机。
但见她还是躲藏在他怀中不肯出来,忍不住轻笑一声。
姜姝听见这声笑意,抬起头娇嗔的瞪了他一眼,“阿让哥哥,不许笑。”
“殿下还未洗好,还得再泡泡才是。”
听见这话的姜姝忍不住又将头埋在他怀中,默不作声,什么还未洗好,分明是他还没占够她的便宜才是。
她才不要听。
谢让见姜姝这般,只能故技重施,姜姝感受到身前的糅错,身体下意识的便想要远离,但这正好趁了谢让的心思。
胡闹到最后,姜姝被谢让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双眼水汪汪雾蒙蒙的,本就湿红的春半更是变的艳红无比。
只是身上那系着的小衣孤零零的漂浮在水上,不知道受了多少糅宁。
“殿下困了,早些歇息。”
姜姝被谢让裹上寝衣抱上了床,全然没有了方才伺候她沐浴时的模样,如今才像是个端方君子。
姜姝确实累了,她感觉她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阿让哥哥精力太旺盛了。
姜姝迷迷糊糊之间说道:“阿让哥哥,要不你今夜同我一起睡吧,不然你回去还要折腾,都睡不了多久。”
谢让见她都累成这样了还不忘为他着想,在她额间落下一吻道:“殿下若是让臣留下来,只怕殿下今夜要更劳累才是。”
“只要是阿让哥哥,我都愿意。”
猝不及防听见殿下的一番言语,谢让只觉得自己怎得这么命好,能让殿下对他如此。
不过,还不到时候,他要殿下与他三书六聘的与他在一处。
姜姝早就困的不知所以,说完这番话后眼睑便迷迷糊糊的阖上了。
谢让见状低头轻抚了一瞬姜姝的面容,见她如此困顿,轻声将一侧被掀开的被衾盖在她身上。
又将房中的蜡烛熄灭,光亮瞬间从房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地的黑暗。
谢让抬头看了看床榻上的人儿,转头离开了。
许是前人说的对,适当的相争不仅不会破坏感情,还会增进两人之间的感情。
经过这一遭,姜姝与谢让之间的情感反而变的更加甜蜜了。
只是,京城之中,无数双眼睛盯着,就算是姜姝小心遮掩也总归有马脚露出的时候。
更何况她再小心遮掩,也抵不过有一人暗中露出马脚,迟早都是会露馅的,更何况谢让这般身份,更是引人注意。
没过几日,公主府便来了位不速之客。
清荷见到来人急匆匆的跑去寻公主殿下。
“殿下,殿下不好了,秦嬷嬷来了!”
姜姝原本还惬意的躺在软塌上,饶有兴致的垂钓着,听见清荷的话立马从软塌上坐起,惊声道:“什么!秦嬷嬷怎么来了?”
清荷有些气喘的回答道:“殿下,虽然您尽心遮掩,但京中好似还是知道了您与谢大人交往过密的事,这风言风语想必也传到了皇后娘娘耳中。”
“秦嬷嬷此次前来怕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姜姝最怕的情况还是来了,从阿让哥哥回京之后母后便一直不让她与阿让哥哥多加来往。
若是知道她不仅与阿让哥哥来往过密,还……还好上了只怕是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清荷,不然你跟秦嬷嬷说我病了,起不来身……”
姜姝话还没说完,忽地亭下便有人出声道:“老奴看殿下面色红润倒是不像生病的模样。”
听见这道声音,姜姝微微闭上了双眸,这怎么还被秦嬷嬷听到了!
秦嬷嬷一脸严肃的走进凉亭,对着姜姝行了一礼。
姜姝见状也只能讪笑的开口道:“秦嬷嬷你别误会,我方才说的是,我前段时间病了,有些起不来身,如今我感觉好似还没好全……”
“既如此,那殿下就随老奴去宫中小住几日,也正好让太医给殿下好好养养身子。”
姜姝嘴角的小衣有些支撑不住了,还有几分心存侥幸道:“就不麻烦了御医了,我在府中吃几副药就好了,若是进宫将这病染给母后了就不好了。”
“皇后娘娘每日都有御医问诊,身子一向安好,殿下无需多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姜姝依然是没有后招了。
只能恹恹的收拾了一番跟着秦嬷嬷入宫了。
进了宫,见到母后,姜姝一把扑进了母后的怀中,打着蒙混过关的心思撒娇道:“母后,儿臣好想您,您都不知道这些时日儿臣在宫外都瘦了。”
皇后伸手抚去姜姝额间的碎发,“既如此,那姝儿不如搬回宫中来住,母后这些时日也甚是想念姝儿。”
搬回宫中住,那她还怎么与谢让相见,不可不可。
“儿臣也像搬回宫中住,但这公主及笄后便要搬离皇宫,这是从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儿臣也只能遵守。”
“这有什么的,等会儿你父皇过来用膳,你向来讨你父皇的欢心,撒撒娇便能留下。”
说着,皇后的话语一转,眼神也倏地变的凌厉了几分,“还是姝儿想住在宫外见什么人?”
看样子母后是知道了,姜姝想要蒙混过关的心思是彻底行不通了。
姜姝抬头看了看母后的神色,小声说道:“母后您都知道了?”
皇后见状瞪了自家女儿一眼,怒其不争的说道:“姝儿,母后前段时日是如何跟你说的,你莫非都忘了?”
“儿臣没有忘,只是……”姜姝说着说着声音便愈发小了起来,只是她不明白为何母后这般不想她与阿让哥哥接触,明明阿让哥哥那般出众。
姜姝是皇后肚子里掉下来的,见姜姝的神色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知道她若是不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给她这天真的女儿讲清楚,只怕她是不会懂的。
“姝儿,母后问你,你可了解谢让?”
姜姝眨巴了一下双眸,不假思索的便想要回答,阿让哥哥她怎会不了解。
“姝儿,你先别急着回答,母后是问你若是抛开谢让此人的身世样貌,你可了解他的行事作风,为人处事?”
抛开身世还可,但抛开样貌,姜姝觉得她有些抛不开……
不过对于母后的提问,姜姝也在脑海中想了一番,她觉得阿让哥哥是个清风霁月的君子,虽然在某些方面有些放/浪,但瑕不掩瑜,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母后,您究竟想说什么?”
见女儿还是这般执迷不悟,皇后便朝身旁的秦嬷嬷递了个眼神。
很快殿中伺候的人便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了姜姝与皇后二人。
清荷守在殿外,身侧秦嬷嬷紧挨着她站在一处。
“清荷,你伺候殿下这么多年,难道看着殿下泥足深陷却不加以劝阻?你就是这么当差的!”
清荷听见秦嬷嬷的斥骂,瞬间跪倒在地道:“嬷嬷,奴婢知错。”
殿内,皇后看着眼前这个被她一手娇宠起来的女儿,心中想要责骂的话语说不出口,只能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姝儿,你看上谁都可以,但为何就偏偏看上了谢让?”
姜姝面对母后终究还是有几分羞涩,吞吞吐吐的说出口道:“母后,算起来我与阿让哥哥也算是青梅竹马,他又如此出色,我又怎么不会看上阿让哥哥?”
皇后毕竟也是也是那个时候过来的,少女怀春谁没有过。
“姝儿,那你可想过若是你真的与谢让喜结连理了,婚后你们二人如何相处?”
姜姝听见这话有些不知所以,婚后如何相处?现在如何婚后不也一样吗?难道还会有什么变数?
看见女儿一脸懵懂的模样,皇后便知道她并不知道其中的利害。
开口挑了一个最为简单的问道:“男子婚后向来都是要纳妾的,如今你与他浓情蜜意自然是情比金坚,但若是成婚了谢让开口说要纳妾你如何作答。”
纳妾!姜姝这段时日里都沉浸在这段甜蜜的情感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自然而然的便将这些琐碎的事情抛诸脑后。
如今母后的一句话便将她遮挡起来的东西毫无保留的归置在她面前。
姜姝唇角喃喃蠕动了一番,良久才开口道:“母后,我,我是公主,若是成婚了他身为驸马怎能纳妾,这不是……”
说着说着看着母后的神色,姜姝的话语也变的小了起来。
历朝历代,驸马虽然明面上只有一人,但私底下总会豢养外室或是妾室,只要不拿到明面上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姝儿,你忘了,历朝历代驸马也从未有过像谢让这般位高权重的,若是你真嫁与他,以他的权势根本无需私下豢养,倒时就算你不依,又能如何?”
“况且谢让心思深沉,若是有一日厌倦了你,你又当如何自处?”
if青梅竹马(十二)
姜姝被母后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有些不知所措, 唇角蠕动想要回答,但却说不出一句来。
殿中的熏香渐渐蔓延,香味清雅, 姜姝却觉得有些发苦。
“姝儿, 母后不会害你的, 母后说的问题你要好好想清楚, 这些时日你就待在宫中,等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出宫去。”
殿外的清荷见殿下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殿下,皇后娘娘可有责罚殿下?”
姜姝从殿中走出来时有些失魂落魄, 听见清荷的问话也只是摇了摇头, 朝着往日的寝殿走去了。
清荷扶着殿下回了寝殿,倒了杯热茶递给殿下道:“殿下,喝口热茶缓缓神。”
一口温热的茶水下肚, 姜姝被击的破碎的思绪也渐渐回来了。
只是想起母后说的那些话,拿着杯子的指尖还是不免有些微微的瑟缩。
她与阿让哥哥婚后真的会像母后说的那样吗, 走到那般境地……
姜姝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忧思过了, 她像一个怯懦的胆小鬼, 不敢往前走一步, 却也不愿往后退,踌躇的停留在原地不动也不动。
清荷见殿下从皇后娘娘的寝殿出来就有些魂不守舍的,有些担心的问道:“殿下, 您这是怎么了?”
姜姝沉沦在自己的思绪中,将茶盏中的茶汤一饮而尽,摆摆手道:“清荷我没事, 只是有些累了,你出去吧, 我想休息一下。”
清荷虽看出殿下神思有些不对,但殿下既然开口了便也只好退了出去。
宫外,谢让得知姜姝被皇后请进宫时,心中便隐隐有些不安,直到宫门马上就要下钥了也不见殿下出宫,心中的那股不安更是放大了数倍。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出觅食的雀鸟也开始归巢,遮天蔽日的树杈间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声。
谢让忽地起身向外走去,翟蓝从外进来刚巧碰见出门的大人,见大人脚步匆忙连忙问道:“大人可是有要事出门?”
“进宫。”
翟蓝看了看天色,追上大人道:“大人,这天色已晚,宫门也已下钥怕是进不了宫。”
进不了宫……
谢让的脚步倏地停下,在后面追赶的翟蓝反应不及差点撞上,好在最后稳住了,稳住了身形。
翟蓝见大人这般急着入宫,又得知今日长公主殿下被皇后娘娘请进宫了,又怎会不知发生了何事。
他在大人身边这么多年,大人对世事都了如指掌,但偏偏一遇到长公主殿下便昏了头,什么都顾不得了。
想来今日皇后娘娘召长公主殿下进宫多半都是这个原因了。
翟蓝看着大人换下了身上的衣衫,穿上了一身墨黑的夜行衣。
“进宫。”
翟蓝见状连忙阻止道:“大人,皇后娘娘召长公主殿下入宫,也有可能是久不见长公主殿下有些想念,便留殿下在宫中过夜,大人今日若是进宫怕是不妥。”
听见翟蓝的话,谢让穿衣的动作慢了下来,吐出一口气道:“既如此,那我就明日进宫去探望殿下。”
翟蓝听见大人的言语,沉思了一瞬开口道:“大人进宫皇后娘娘怕也不会让大人与殿下相见。”
“不过大人可以让人进宫看望殿下。”
……
翌日,姜姝不知是换了地方还是被那些问题困住了没睡好,明明跟在府上睡的时辰一样,却还是觉得深思困倦。
清荷伺候殿下洗漱了一番,便开始摆上了早膳。
姜姝坐在桌上没多久,便有太监前来传话道:“奴才见过长公主殿下,皇后娘娘派奴才给殿下传话,说是梅姑娘听闻殿下在宫中特意前来见过殿下,不知殿下可要相见一番?”
听见梅梅来了,姜姝眼眸难得的亮了一番,“快让梅梅进来。”
不多久,梅语雪便走了进来。
“梅梅,你怎的来这么早,可用过早膳了,若是没用不如在这儿用一些。”
梅语雪还没进门便闻见了那勾人的香气,进来时双眼更是一眼不错的看着桌上的早膳。
“既然殿下这般说了,那臣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姜姝示意清荷再添一幅碗筷上来。
梅语雪今日才刚刚起身便见了谢让,若不是他让她进宫,只怕她如今也还在家中用着美味的早膳才是。
不过殿下宫中的早膳味道倒是比她府上的厨子好多了。
用完膳后,梅语雪因为上次美身的事给姜姝赔了不是,她实在不知那美身师竟是那般人,幸而那日他未曾上门,不然殿下的清誉怕是要因此损毁了。
姜姝见好友如此郑重的给她赔不是,颇有些不习惯,连忙拉起好友道:“这又不是你的错,是那人隐藏的太深。”
见殿下确实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梅语雪这才稍稍将心放了下来。
只是想起进宫前那人的嘱咐,开口问道:“殿下,怎得好端端的皇后娘娘会召殿下入宫呢?”
姜姝听见好友的询问,深深的叹了口气,有些颓然的靠在软塌上,“别提了,梅梅,我正烦心呢。”
梅语雪许久没见殿下这般愁眉苦脸了,好奇心一下便起来了,连忙问道:“殿下在烦心什么,说出来我给殿下解解惑如何?”
姜姝也实在是被困在这团问题里面有些走不出来,想要倾诉一番。
驱散走寝殿中伺候的众人,轻声说道:“梅梅,母后知道我与阿让哥哥之间的事了。”
这点梅语雪倒是不意外,毕竟是皇后娘娘,京中的风向只怕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才是。
“然后呢?”
姜姝丧气的耷拉着一张脸,秾丽的小脸也因此染上苦色,“母后就问了我几个问题,但是我一个都回答不出来,母后就说等我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让我出宫。”
“但是梅梅,我想了一整天了还是没想出来这些问题该如何应对。”
梅语雪听见殿下的这句话瞬间提起精神了,果然被那人猜中了,皇后娘娘请殿下回宫果然是有原因的。
“殿下,皇后娘娘问了殿下什么问题?”
姜姝沉思了一瞬,并没有直接将母后问的那些问题说出来,看着好友脸上的好奇。
姜姝突然开口问道:“梅梅,你若是喜欢上一个人,你有想过婚后如何与他相处吗?”
梅语雪没想到殿下会问她这个问题,虽然她已过及笄但家中还尚未给她安排婚姻之事。
她便就一日混一日的过着,如今殿下这般问起,梅语雪忍不住在脑海中想象婚后与她名义上夫君的相处。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是,嫁人之后便再难像在闺中一样可以肆无忌惮的睡懒觉了。”
姜姝被好友的这句话逗笑了,随后又忍不住轻拍了拍好友的臂膀道:“梅梅,我很认真的问你呢,不许打诨插科。”
梅语雪见状收起笑颜,若有所思的开口道:“殿下,若不是你今日问这问题,我自己都没想过呢。”
“不过在我的印象里,应该跟我娘亲差不多,每日早起伺候父亲上朝,用膳,管理府上的大小事宜,管教府上的子女,参加宴会等等,其实想想跟在闺阁中好似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姜姝听见好友的回答更加沉默了几分。
“不对,殿下还是有区别的,嫁人之后便需要生孩子了,到时候还要相夫教子,只怕事情太多忙不过来才是。”
“那,那你想过与夫君之间的相处吗?就比如纳妾……”
说到这个话题,梅语雪略微蹙了蹙眉便很快舒展了下来,开口道:“殿下,虽然纳妾这事确实有些膈应人,但仅是我知道的京中官员,不管官职高低,府邸大小,家中总有那一两个妾室服侍。”
“就拿我父亲说吧,在外人看来我父亲其实作为夫君做的也不错了,府上没有杂七杂八的人,只有一个通房丫鬟和两个妾室,平日里也没有闹出什么争风吃醋的事,已经算是十分难得的清净人家了。”
“其他的便不说了,据我所知,之前同殿下有过争执的江府大姑娘嫁人之后,她那夫君是个扶不起来的,偏家中的公婆也十分难缠,整日给她站规矩。”
说到这儿,梅语雪虽然在闺阁中不太待见那江大姑娘,但后来看见江大姑娘的处境,也免不了叹息一番。
“上次宴会上见到江大姑娘时,我感觉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听见梅梅的话语,姜姝心上的大石好似又重了几分将她压的喘不过气来。
眉头紧锁,伸手扶住那青筋直跳的额间,忍不住开口打断道:“梅梅,别说了。”
梅语雪见殿下脸色不对,连忙走过来道:“殿下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的这么苍白?”
“梅梅,你说我要是同谢让真的成婚了,还会像现在这样好吗?”
“母后跟我说人都是会变的,谢让他此时喜欢我但却不一定会一辈子喜欢我,而且就算喜欢我,婚后若是他想要纳妾,厌倦了我怎么办?”
听见殿下的话语,梅语雪忽然有些后悔方才嘴快说了这么多话语,简直是每一句都在戳在殿下的心上。
梅语雪见状也只能干巴巴的宽慰道:“殿下不必忧心,殿下是公主,就算成婚了,谢让作为驸马又怎么可能纳妾,这可是明令禁止的。”
姜姝转头看了好友一眼,嘲弄的开口道:“梅梅,你我都知道,这明令禁止的事,几乎每朝每代的驸马都做过,只是大家都没有放在明面上拆穿罢了。”
殿下说的事情,梅语雪自然知道,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好友。
“母后说阿让哥哥位高权重,成婚后若是他厌倦了我,那我岂不是毫无退路,梅梅,你说我该怎么办?”
知道了所有的症结所在,再看见好友略显憔悴的面容,梅语雪说不出安慰的话语,只能轻拍殿下的肩胛以示安慰。
“殿下因为谢让如此伤心,都是因为太喜欢他了。”
姜姝倚靠在好友肩上,并不言语,她对阿让哥哥好似真的过于喜欢了。
“殿下我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殿下可要一试?”
“什么办法?”姜姝从梅语雪肩上抬起头问道。
“殿下,您自从与谢让好上之后便再没仔细看过旁人了吧?”
有了阿让哥哥之后,姜姝不说全副身心,大半的身心都在阿让哥哥身上了,对于旁人的关注度自然是少之又少。
“殿下不如将对谢让的喜爱稍减一些,分给其他人,这样殿下说不定会觉得谢让不值得殿下放弃其他人,这个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姜姝半信半疑的抬起头,所以梅梅这是要她多去看看别的男子?
这若是让阿让哥哥知道了,岂不是……
不对不对,现在不能想阿让哥哥了,她要想点别的。
与梅梅聊过一晌后,虽然没得到什么切实的解决办法,但却让她开辟了新思路。
母后其实有一句话说的挺对的,阿让哥哥位高权重,那若是她看了别人之后觉得并不是非阿让哥哥不可。
那母后问她的所有问题都有了应对之法,到时候她只需要找一个没有什么地位的人做她的驸马,到时候便可以随意拿捏了不是。
想到这儿,姜姝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最后她的驸马不是阿让哥哥,她的心便一阵一阵的闷疼。
另一边,梅语雪才刚刚出宫便看见了在外等候多时的谢让,人多眼杂。
谢让对那车夫使了个眼色,那马车便调转了车头朝着一个酒楼走去。
雅间中,梅语雪将今日她与殿下说的话一五一十尽数说给了谢让知晓,当然其中也略去了一些小小的细节。
等梅语雪离开后,谢让独自一人坐在窗边出神,是他没有照顾好殿下,没有看出殿下心中的不安才会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
……
姜姝在宫中待了约莫有半月,每日除了去母后殿中请安便是在自己寝殿中发呆思考母后问出的那些问题。
这日,姜姝照例到母后殿中请安,却不料见到久不进宫的阿弟也来了。
“阿弟,你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母后?”
姜晟听见这话便有些不乐意了,开口道:“阿姐,你说这话就不对了,若不是这段时间父皇交办了我许多差事,我本来日日都可以来给母后请安的。”
听见是父皇安排了事给阿弟,姜姝便也没有逮着这个问题不放,绕过这个话题道:“那你今日进宫是为何?”
姜晟眼神飘忽了一瞬,见着阿姐越发靠近道:“这不是听说阿姐在母后宫中住了这么久,想着来见见阿姐。”
姜姝听见这话,轻敲了一番姜晟的额间道:“这还差不多,你若是再不来看看我,我都快在这寝殿中待得发霉了。”
皇后坐在位子上看着两人嬉笑成一团,面上也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分笑意。
“好了都别闹了,好不容易见了又打闹成一团,如今可不是小孩子了。”
日头逐渐向上,落在了人头顶上,母子三人许久不见便也多聊会,又顺道留了两人一同用膳。
皇后用完午膳后便要小憩一会儿,于是就将两人都打发了出去。
姜晟跟在阿姐身后出了寝殿,紧跟在阿姐身后道:“阿姐,母后召你入宫是不是因为谢让?”
姜姝白了一眼阿弟,没好气的说道:“都知道了你还问?”
姜晟听见阿姐肯定回答,又追上说道:“这不是确定一下吗,不过阿姐你与谢让是怎么回事?”
这是她入宫以来听过最最最多的一句话了,姜姝偏转了半个脑袋看着姜晟道:“就那么回事呗,”但说着说着姜姝的声音便逐渐变的小了起来,“不过,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了……”
姜晟虽然知道一点,但从阿姐口中说出还是觉得有些震惊,所以也没听见阿姐后面的半句话。
倒是两人身后跟着的一个侍卫好似听见那风中传来的轻微呢喃,悄悄退了出去。
姜晟在外倒是一幅正经的太子派头,但在姜姝面前却总还是那副长不大的弟弟模样。
对于谢让他也是有所了解的,深怕自家姐姐被骗,忍不住开口道:“阿姐,那谢让可说过什么时候提亲?如今已经入秋了,若是这段时间的话,满打满算估摸着也要到明年了……”
听见身侧阿弟的畅想,姜姝忍不住揪住了身侧横斜溢出的一株花束,逮着它深绿色的叶片揉搓起来。
小声道:“我跟阿让哥哥还没说到这一步。”
姜晟听见阿姐的话语,微微歪头有些诧异,又转过头来仔细看了看阿姐的神色。
瞬间收起了面上的笑意,神色变的冷凝起来,“阿姐,是不是谢让欺负你了,不打算对你负责?”
姜姝感觉自己越描越黑了,听见阿弟的话语,有些哭笑不得,撇开脸道:“不是,是我还没想好。”
听见不是谢让的原因,姜晟面上的神色瞬间变的和缓起来,凑近阿姐道:“那阿姐是什么原因?”
姜姝的心里话对梅梅提及倒也还好,毕竟是女子也更能体谅一些,但对阿弟,姜姝却有些开不了口。
毕竟在她印象中,阿弟还是那个在学堂上跟她一起被罚写的那个阿弟。
见阿姐久久不言,姜晟向身后伺候的人挥了挥手,让其退后些。
这才对着阿姐道:“阿姐,你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是母后对阿姐说了些什么是不是?”
姜姝闻言转头看了眼姜晟,倒是没想到他会知道,叹了口气道:“母后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我真的决定要嫁给谢让的话,母后说的话都是我需要考虑……”
“阿姐,你不用考虑那么多,你只需要按照你的喜好来就可以!”
姜姝愁闷了这些时日,倒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对她说,忍不住笑了一声道:“你知道什么呀,就撺掇我,小心我跟母后说到时候看母后怎么说你。”
若是以前,姜晟也就插科打诨将这茬混了过去,但今日他却反而揪着那个话题不放道:“阿姐,你别总把我当成小孩子,我已经长大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阿姐喜欢什么只管去做便是,弟弟一直都会在阿姐身后,支持阿姐,就算阿姐后悔了或者做错了,我会在阿姐身后替阿姐善后,阿姐无需担忧。”
还是第一次见阿弟这般郑重其事的说话,姜姝一时间倒是有些被他这般做派唬住了,忍不住仔细看了看阿弟如今的模样。
倒也称得上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许是身处高位久了身上还留着一股贵气。
虽然这番话给姜姝的心里带来了不少慰藉,但她知道这个问题终究还是要靠她自己想通了解决了才算。
“好阿弟,不枉费阿姐疼你一场。”
姜姝想要宽慰阿弟的心,但姜晟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但又不忍心让阿姐看出来,不然等会儿还要来安慰他。
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他终究是解不开阿姐心中的铃。
姜姝跟着姜晟来了一处凉亭,先下已然入秋了,御花园的景色也变的有几分萧瑟了起来。
姜姝垂目看着手下那渐渐凋零的花朵,有些失神,就连亭中换了人都不曾察觉。
“殿下瘦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姜姝有一瞬间的恍神,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但还是下意识的朝着那声音的位置看去,却看见谢让就站在亭中。
“阿让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说着,姜姝就想要起身,这些时日,母后在宫中严防死守就是怕她再与谢让见面,没想到千算万算他们还是相见了。
“殿下,是臣没有让殿下安心。”
姜姝想要靠近的步伐在只剩一步的时候停了下来,她还没有想好那些问题的答案,她也不知道接下来她是不是要跟阿让哥哥继续走下去……
“阿让哥哥,你不该进宫的,若是被发现……”
姜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谢让打断了话语,向前一步将两人之间的空隙填满,沉声说道:“可臣若是再不来,殿下是不是就不要臣了?”
姜姝抿了抿唇,他此刻在这里就意味着他听见了她与阿弟之间的所有话语,她原本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蒙混过去,但此时忽地她不想蒙混。
她想知道阿让哥哥是怎么想的。
“阿让哥哥,不是我不要你,而是……我害怕……”
“殿下在怕什么?”
从看见谢让到如今,姜姝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听见谢让的问话,视线偏转看向栏杆处凋零的花朵道:“阿让哥哥,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未来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殿下说的对。”
姜姝本以为会听见一番反驳的话语,没想到听见的确实一句肯定,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谢让。
就在这时,谢让再次开口说道:“臣如今尚且算的上是年轻,尚能讨殿下几日欢心,若是过个十年二十年,臣皮囊不在,殿下到时候若是移情别恋,臣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姜姝没想到阿让哥哥会拿来形容他自己,心中一软,但很快又反应过来道:“阿让哥哥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殿下是什么意思?”
姜姝看着他心知肚明的神色,有些气闷,他明明知道……
“殿下觉得臣是那种人吗?还是说在殿下心中臣是这种人?”
“我没有!”姜姝连忙开口解释,但又觉得有些懊恼,看着眼前的谢让小声道:“阿让哥哥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明明知道你不是,但是就是有另一种声音不停的在我耳边说,让我心烦意乱。”
谢让神色闪动了一瞬,但很快便恢复了原样,伸手揽住姜姝的肩道:“殿下有此担心臣并不觉得不好,这说明殿下爱我,所以不愿意失去我,就如同臣一般。”
“臣反而觉得欢喜。”
……
姜姝回到寝殿时,神色比起以往多了几分光彩,那几日萦绕在她眉宇中的郁气都消失不见了。
清荷见到殿下这般,也变的高兴了几分,忍不住开口道:“殿下自从入宫之后便一直郁郁寡欢的,看来还是太子殿下有办法,能让殿下疏散郁气。”
姜姝垂下头笑了笑,这应该是阿让哥哥的功劳才是。
也不知是说开了还是怎的,姜姝觉得自己如今神清气爽,甚至觉得前几日那郁郁寡欢的人简直不是自己。
对于母后的问题她也想到了答案,其实很简单。
阿让哥哥位高权重,难道她就能任人揉搓了吗?她是当朝的长公主,她弟弟是太子,论起身份来谢让也得给她行礼才是。
再说若是阿让哥哥变心,其实方才阿让哥哥有一句话说的挺对的,相比于阿让哥哥变心好似她才是那个更容易变心的人才是……
另一边,谢让去了皇后宫中一趟。
才一进殿,便闻见殿中那浓郁的香气。
皇后高坐在凤位上,“谢大人今日来本宫殿中可是有事?”
谢让一袭红衣,视线从那香炉中移开视线道:“臣来此,皇后娘娘怎会不知。”
“若是为了姝儿的事,谢大人还是免开尊口。”
“臣来不仅是为了长公主殿下的事,不过一进殿中,臣倒是发现娘娘殿中的熏香额外不同。”
……
姜姝不知道阿让哥哥与母后说了什么,但就在阿让哥哥入宫后的第二天母后便派秦嬷嬷送她回公主府。
见此姜姝如何不知道其中的意思,果然阿让哥哥出面就没有搞不定的。
虽已入秋了,但姜姝出宫的这日,阳光却格外晴朗,照在石板路。
马车压过青石板,慢悠慢悠的走着,姜姝撩开车帘向外看去。
出了宫门便看见等在宫门口的阿让哥哥,高大的骏马跟随着马车移动,姜姝看着骏马上丰神俊秀的阿让哥哥,视线相对,谢让的眼中不免有几分柔情溢出。
“殿下,接下来就是商量我们的婚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