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圣草,暮雨而生。
巧清逸手持一把羊毛小刷,轻抚无尘圣草,忽然一阵喊杀声,惊落她手中器物。
“冲进去!”
“拿下圣药!”
“一个不留!”
巧清逸关起药田大门,听着外面得惨叫声,心中不免发毛,身躯颤颤巍巍,脸色苍白,却不敢发出什么动静。
“里面就是药田。”
“里面,一定有无尘圣草,或许救得了天骄。”
一群蒙着头脸的歹人,围在门外,朝门内喊道,“里面的人,交出圣药,饶你们不死!”
“你们杀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会放过我。”巧逸清躲在药田内,朝外面喊道“我就是毁掉圣药,也不会交给你们!”
领头人身边的一位手下低声说道“大人,是否破门!”
“不,”领头人摇头道,“破门瞬间,里面的人肯定会毁掉圣药。”
他一伸手,旁便得人便为他取来一把弓,一支箭。
他循着巧清逸的声音,将弓拉成满月,真气流盈,汇于箭上,手一松,一道流星穿门而出,在巧逸清身前留下一个血眼。
门内,巧逸清倒地,痛苦呻吟,一声破门,之后,便又是数道箭矢,连结铁链,牢牢固定在大门上,顷刻间,大门便被扯下。
“圣……药……”
巧逸清朝爬到无尘圣草,伸手便要去摘,眼见就要触碰到,却又被一箭钉住手掌,流出的鲜血湿润泥土。
无尘圣草吸收鲜血,发出阵阵金光。
“快取圣药!”
一群人围了上去,却被一阵青色气息击溃。
一道俊丽身影现世,神采英拔,眉宇无尘。
“你是谁!”
头领看着凭空出现的男子,心生疑惑。
“我是寰尘,亦是尔等口中的圣药!”
寰尘转身走向巧逸清,一指削断箭矢,又将人揽在怀中。
“哼!”头领见对方这般动作,随即招了招手,数十弓手便交错列成两排,“死到临头,还在卿卿我我,放箭!”
数十枝箭矢疾飞而出,却在寰尘身后一尺停住,落在地上。
箭矢碰到泥土,竟扎跟地下,抽出嫩芽。
头领见状,不敢贸然行事,一挥手,众人便撤到药园之外。
“今日是我准备不足,来日,必取阁下药血!”
随即便带人离开。
寰尘并没有去追那些人,而是将注意力重新放到巧逸清身上。
见对方性命岌岌可危,寰尘不再犹豫,划开指尖,将一滴血滴入巧逸清口中,又摘下一根发丝,飞入巧逸清胸口血洞。
慢慢的,巧逸清睁开眼来,却是空洞无明,眼神呆滞,面色僵硬,唯有一滴眼泪滑落,才不让她显得像个活死人。
“怎么会这样?”寰尘有些不解,随后又将巧逸清扶起,说道“放心,你护我百年,这份恩情,我一定会还,就从为你找回意识开始。”
一座古宗门,今日,只剩下半人一草与满目疮痍,一道火光亮起,将过去尽数烧尽。
……
落英谷内,白鹤身影不绝,嬉闹山间。
倏然化为人影,翩跹而舞,不逊于鹤。
“天狐大叔,你又在摆你的棋子吗?”
“千鹤,你该收收心了。”
“三年来,我每时每刻不再收心,可我就是收不住。”千鹤做到天狐对面,提议道,“要我陪你下一局吗?”
“你何时也学这下棋了,”天狐轻声一笑,眼神半信半疑,“莫不是要与我胡乱下吧。”
千鹤当即摇头道“不会不会,我只是最近看了些棋谱,有所感悟。”
天狐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心中也有些期待。
千鹤执黑棋,第一子便落到天元,天狐见状,不悦的将拿起的棋子放回盒中,轻叹一声,便不再落子。
“天狐大叔,你为何要叹气?”
“我是在为你担忧啊。”
“为何?”
“下棋便是回顾往昔,放眼未来,你只会学着别人的步子,如何能有自己的未来?”
千鹤显然沉思,闷闷不乐道“我只是太闷了,但我又不会下棋,没法陪你;秦古大叔又不常来,我去寻他又太慢;谷主的话虽然不多,我却一句也听不懂;谷家兄弟,太烦……”
“无论如何,你也不要在下这种棋了,会另人不悦的。”
千鹤没有说话,呆滞着脸,神游许久后,嘀咕了一句“我想千城了……”
天狐明白千鹤心思,心中不禁纠结起来“我该让他出谷吗?不过,他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不远处,谷主任不凡轻轻飘来,说道“千鹤,你该出去走一走了。”
天狐于千鹤异口同生道“什么?”
任不凡拿出一封书信,挥了挥,想两人解释道“老裘又要开山门了,让我一定送个人过去捧场。”
“不行,绝对不行!”天狐一反常态,毅然否决,“让千鹤独自一人待在圣元天,太过危险。”
“我说是千鹤了吗?”
“……不行!”
“你看你,活像个操劳的老父亲。唉,算了,老裘每次都招一群人,不差这一个。”
“谷主……”千鹤轻声叫住任不凡,但看到天狐的脸色,又默默的低下头。
任不凡见状,饶有兴趣的留在原地,三人便这样对峙开来。
良久后,一阵如蚊般的轻声响起“我想去……”
“你说什么,本谷主站的有点远,听不到。”
“我说,”千鹤抬头看着天狐,对方一如先前那般正颜厉色,他站起身,冲着天空吼道“我想去!”
随后,身化白鹤,扬长而去。
天狐怒气沉沉,也收起棋盘离开。只留任不凡独自站在原地,苦笑道“一个不敢太过叛逆,一个却真正难缠……”
……
水月道院内,千城提着一桶水,缓缓走向伙房。
他还未进入,里面便传来一个苍老又急躁的声音“张成,水拿哪去了?菜都要糊了!”
“老菜头,你再叫我就不送了!反正大家就算吃了糊饭,骂的也是你!”
千城化名张成,在这里打了三年杂,就等着有朝一日,能搭个“顺风舟”。
奈何这三年来,飞舟再没有起飞过,反倒让千城整日受“老菜头”的气。
起初他还不敢还嘴,呆的时间久了,便也明白了对方的脾气,也混的更加熟稔了。
千城刚将水提来后,老菜头便不悦道“你这般懒散,如何继承的了我这伙房!”
“你可拉到吧,”千城往门槛上一坐,掏出一把瓜子,边嗑边唠道“就你这地方,破的只能天天烧些菜糊糊,我就是真做伙夫,也不做你这样的。”
老菜头不再说话,他每次与千城提及此事,便要被一阵奚落,现在已经习惯了。
千城看着悬在后山腰上的飞舟,不经意间提了句“那玩意放了三年,不会放坏了吧!”
老菜头拿铁铲戳了戳炖菜,笑道“别说三年了,就是三百年也坏不了。”
“还三百年,你见过吗?你还是琢磨琢磨怎么把菜做好吧,大家都说你做的是猪食,糟践的那点肉,还不如分给大家生啃!”
“切,一群好吃懒惰的家伙,活干不了多少,嘴还挺刁。”
千城静静的听着老菜头的埋怨,再没有去接话,只是望着那艘飞舟出神,忽然间,他好像听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便赶忙朝老菜头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曹家二公子要过来……”
“前一句。”
“飞舟恐怕要重新开起来了……”
“你知道往哪飞吗?”
“还能往哪飞?圣元天呗。”老菜头将菜糊糊打到木桶里,嘴里还一直嘟囔着,“圣元天的紫微山又要开山门了,还说要招什么亲传弟子……”
老菜头的话匣子一打开,便停不下来,只是很多都落不到千城耳中了,因为他正在看着希望与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