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没有大碍,安小环心大胆大,没受一点影响,还好奇地向碎玻璃凑进一步,非常有求知欲地问“妈妈,玻璃怎么碎了?”
小禾有些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人们焦急惊慌的神色影响到他,他觉得害怕,他抱住萧嵘的腿,乖巧地站着不动,垂着头的样子可怜兮兮的让人心疼。
萧嵘知道小禾被吓到了,但安贞身上四处乱滚的玻璃碎片更加紧急,他无法立即安抚受到惊吓的小禾,只能吃力地抱起他,拍拍他的背草草安抚。他将安小环叫到自己身边,一面让安贞保持蹲下的动作不要动,避免被细碎的玻璃碎片割伤。
萧嵘当时起身当机立断用轮椅挡住了大半的玻璃碎片,奈何玻璃太细太多,抵挡有限,还是有很多碎片落在了安贞身上,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发出危险的信号。幸运的是,安贞用自己的身体做屏障,孩子们没有受伤,而她虽然落了一身碎片,但没有被割伤。
萧嵘不慌不忙照顾着两个孩子和安贞,他的沉稳令人非常安心,很快有酒店工作人员闻声赶来,在萧嵘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收拾残局。
“外面玩棒球的几个小孩子连续两次将球大力打在玻璃上,第三次玻璃就承受不住了,碎成了粉末。”牛小棣很快调查清楚事故原因,此事,所有人都在茶室内,惊魂未定。
小禾本来没有什么事,因为他天性敏感,是因为大人的紧张而感到害怕,所以当他们决定先回来和大家会合时,萧嵘让牛小棣先一步向众人说明情况,提醒大家不要惊慌吓到孩子。所以芳姐就算后怕得手脚冰凉,也只是淡然自若地问安小环有没有事,多一句都不敢问。
安小环乐呵呵地表示没事,并不明白刚才的凶险,没心没肺的傻样。她的乐观很快传染出去,间接影响到小禾,小禾缩在萧嵘怀里经过他的开导渐渐恢复了活力,不一会就将刚才害怕的事情抛之脑后,重新和安小环跑在了一起。
安贞在服务员精心的打扫下扫落一身玻璃碎片,未防止还有碎片落在衣服深处,安然连忙携安贞回房间换衣服,一刻不敢耽误。
安贞回到房间里,神色不太自然,隐隐透出一丝忧虑,安然一边小心翼翼帮她脱下外衣,一面关切地问她“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安贞叹口气“我说错话了。当时情况危急,我情急之下叫了澄澄的名字,以萧嵘的聪明,他一定会有所察觉。或许,用不了多久,我和澄澄的关系就会被萧嵘知道。”
安然将安贞换下的衣服装进洗衣袋里,写上纸条让服务员注意安全小心清理,才慢吞吞回复“你担心萧嵘会断了你和澄澄的联系?”
安贞沉重地点点头“是,因为我听到澄澄叫我妈妈,我实在太幸福了,所以越加害怕失去。”她自嘲一笑,“我在奢求一段不属于我的关系,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从只想远远看他,到接触他,听到他叫我妈妈,越发放手不了。我明明知道我不该这样奢求,可就像飞蛾扑火一样,我控制不住自己。”
安然静静地听完,鼻子一酸,差点落泪。她和安贞一样经历过痛苦的过往,曾经以为幸福这两个字成为了一生的奢侈品。如今,安贞和澄澄短暂的相处让她感到幸福,安然无比欣慰,幸福的安贞,她愿意用全世界来换。
安然笑着说“或许不会呢?为什么要这么想,或许萧嵘并不介意,然后愿意让你接触澄澄呢?”
安贞垂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眸,她轻轻地说“或许吧,我期待着。”实际上,安然若是能看到她的眼睛,就知道安贞这话言不由衷。安贞当年代孕生子,为了钱将亲身孩子送出去,她在心里一直觉得是卖掉了自己的孩子,她唾弃自己,这样的母亲这样的她,萧嵘有什么理由不介意。
安贞重新站起来,轻松了不少,拉拉安然的脸“有你真好。”安贞心里已经认定萧嵘会介意,她会很快失去和澄澄接触的机会,所以她即使内心再难过也要表现得和无事人一样,否则,安然会担心,所有人会担心。她必须接受,就算这个过程艰难又痛苦,她都必须接受,这是她本该承受的痛苦。
最起码,她知道自己的孩子,会在一个良好的环境里健康成长,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
安然也拉拉安贞的脸“你也很好。”
两人相视一笑,重新走向茶室。
茶室里的氛围因为活泼好动的安小环和小跟班萧禾的玩闹而轻松愉快,看着两个孩子,大人们都从刚才的惊悸中回过神来。
萧嵘先一步离开了,只剩下牛小棣在茶室看顾小禾。
安贞一回来,首先就问牛小棣“萧先生的伤是不是又重了?”
牛小棣无奈地说“是的,所以大哥先回去休息了,预约的按摩师会帮他推拿,稍作缓解。”
安贞担忧地说“不知这次又要拖多久才能康复?”
牛小棣安慰她“不要紧的,大哥身边的医生个个能耐,不会让他出事的。康复,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是啊,萧嵘的身份地位要什么没有,是她杞人忧天了,她呼出口气“那就好。”
此时的萧嵘独自坐在房间里,透过落地窗的视野,俯瞰这个滑雪场,那声澄澄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他心念一动,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拿出手机,终于拨通了曾经数次想要打出去的电话。
“是我,帮我查一下安贞这个人……是否曾经生过孩子?”
挂断电话,萧嵘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安贞,那时的安贞足够光彩夺目,然而仅仅是美貌,是一丝一毫都勾不起他兴趣的,因为美貌,是他见过最平凡的事务。
吸引他的是安贞忧郁的一个眼神,她独自一人望着天的样子,遗世而独立,瞬间直击他的心。现在细想起来,安贞当时的样子,和小禾一张照片里的表情一模一样,让他生出一丝亲切感,误导他生出一丝兴趣,从而逐渐沦陷。
“原来是这样吗?”萧嵘轻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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