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日志
本以为在二十七岁之前是不会恋爱的,至少是在雯洁恋爱以前,这种事都会与我无关,谁知道在今年樱花初开之时,爱情便突然的出现,没有一丝一毫的征兆,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沁入心脾,让人无从防备。
他出现在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上,虽然不喝酒,却极具亲和力,和一群熟悉或者陌生的人都融合的相当好,可以说是面面俱到,这种看起来腼腆实际上却通达世故的男孩让人有着莫名的好感。
当然,我也知道他在注意着我,就算是我背对着他,依然能感受到他那炙热焦灼的目光,我只好装着浑不在意,一首接一首的唱歌,这样才能化解心上溅起的涟漪!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怎么开始一段感情!
有人说欢喜和忧伤都是无奈的,你可以控制自己不手舞足蹈,但你无法控制你不欢喜,你可以控制自己不泪眼婆娑,但你无法控制你不忧伤,便如当时的我,可以控制自己不去瞧他,但无法控制对他的喜欢!
不知怎么就这样开始了,鬼使神差的我居然邀请他上家里来坐坐!当时真是昏了头,直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那天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罗薇薇说,这就是爱情,悄然无声,但又无法抗拒,就像窗台下栅栏上的爬山虎,当你还未曾发现,它已经绿幽幽的漫过整个窗棂!
他就是那看似缓慢却又在我心头疯长的爬山虎!
雯洁想捉弄他,让他分辨我们谁是谁,没想到这个我们玩过无数次的游戏,会被他轻易识破,毕竟是第一次接触,我不敢过于表现,只好借洗澡的籍口离开。
这就是一见倾心么?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吧,可是他居然都没问过我的联系方式,难道要让我一个女孩子先表示出好感吗?这个呆子!
我有些患得患失,说不出的复杂情愫在心间蔓延,我答应过雯洁要等她先恋爱,但同时又希望可以和这个阳光俊朗的男孩有一段不寻常的交集,望着墨黑的夜空中下玄月周围隐约的光晕,只叹这夜色撩人,情思依然撩人。
罗薇薇叫我陪她去啤酒节,没想到他也在,原来是一场刻意的安排。
那天他很直白,说要当我男朋友,这种粗暴而直接的表示,让我无法拒绝,放下淑女的矜持,和他相谈甚欢。
回来后雯洁很快便发现了我的不寻常,在她的追问下,我只好承认,这个男孩是可以让我心动的人,雯洁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是冷冷的问我:“你曾经对我做出的承诺呢?这么快就忘记了么?”
我说:“我没忘,但是感情这种事,我只能克制,但无法控制。”
雯洁说:“你总是有一套你的说辞,我曾经那么相信你,以至于最后伤到了自己,或许该让你也感受下那种滋味,这样你才会明白,我当时的心究竟有多疼。”
我知道她还在因为李响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她的话让我无从辩驳。我们为这件事已经吵过多次,最后吵到我无话可说,只能尽量的包容她的怒火和言语相激,虽然句句如刀,刀刀见血。
曾经告诉过雯洁,在李响这件事上,我们都没有错,错的只是时间的交集。我以为她会想的明白,谁知道她依旧故我,胡搅蛮缠。
雯洁并没有就此作罢。她居然模仿着我的口气和他通电话,和他聊视频,和他卿卿我我,和他欲语还休,我知道他还被蒙在鼓里,像一只温顺的羊羔,被雯洁牵着溜达了一圈又一圈。
雯洁可以瞒过他,却瞒不过我。要知道我和她一起长大,她心里的小心思我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她想让我难受,让我感受她曾经的撕心裂肺。我装着不知道,任由她肆意妄为。我这个傻妹妹,你什么时候才能直面那场一厢情愿的情感?读懂我对你的真正用心?
雯洁似乎感觉到了我早已洞悉她的一举一动,但她没有丝毫收敛。我想不到的是,那天一起看电影,她居然假冒我提前去和他见面,他没有分辨出来,他还吻了她。看到这一幕时,我心中愤怒难平,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我知道不能怪他,他对雯洁还不了解,分不出我们姐妹谁是谁这很正常。我强颜欢笑,隐忍着心中的难过,为他化解这一场尴尬。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我问雯洁:“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雯洁说:“闹到你和我一样心痛为止。”
我说:“那你应该停止了,他和李响不一样,他不是那样的人。他至少要磊落得多。”
雯洁说:“李响本来也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你不假扮我,或许我们已经结婚了。”
我说:“我没有假扮你,我告诉过他我们之间有哪些不同,他知道怎么区分我们两人,可他还是依然对我纠缠,我能怎么办?我已经明确的拒绝了他,他的不依不饶对我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雯洁有些痛苦,她低下头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从小爸妈喜欢你,老师喜欢你,周围的人都喜欢你,我没想到李响也会喜欢你,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你。”
我不想和她谈论这个人,因为这件事,让我付出了太大的代价,也许这就是惩罚罢。我从此不能再练杂技,不得不告别心爱的舞台。
他回来了,我看着他手中的奶茶和一大包的小吃,只能强装出笑脸为他接过。有些事情过去了便成了往事,而我们的生活还将继续。
雯洁很快镇定下来,随即便换了一副表情,有说有笑,她像藏在树丛中的变色龙,总是会很好的伪装自己,她邀请他去看她的演出,我不知道她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只看他答应的很干脆。这个让我心爱又心疼的妹妹。何时才能成熟起来,不再像个孩子。
妈妈心脏越来越不好,我想等雯洁的演出结束后,便回去看看她。我告诉雯洁,我们不要在为过去的事情纠缠,为妈妈做手术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雯洁答应了,她说她可以多接些场外的表演,这样就能很快的凑齐手术费用。
我知道她很痛苦,我们是孪生姐妹,心都连着心,但是感情的事情又怎么能强求得来?我希望她能快些走出这段阴霾,让以前那个快乐活泼的雯洁重新回到我身边。有过那次教训,我又另外多给她买了一份保险,我不想发生在自己身上悲剧也在她身上重现,对她的包容甚至是纵容,只想换来她的健康平安。
我要坚强起来,为了家人,同时也为了自己。风雪再寒冷,都无法阻止春日里暖阳的回归。又想起这个闻着酒气都会醉的男孩,他就像是冬日里的那一束阳光,每次想到他,心里顿时就温暖起来。
看完雯清的日志,虽然所获得的信息不多,但很重要。终于解除了洛羽心中的几个疑惑,比如两人既然是孪生姐妹,为何一个是杂技演员?而另一个是文案策划?原来那场事故,是因为两姐妹感情的纠葛。为何雯洁出事后所赔付的保险费是如此的高?当然,这篇日志似乎也暗示了雯清的症结所在。
怪不得那次雯洁知道洛羽要出差,原来她一直在假冒雯清的身份和洛羽通电话。不过洛羽已经分不清到底那次是雯清,那次是雯洁了。看到日志中有提到雯洁的男朋友李响,只是不知道她们三人究竟有什么过往?
洛羽想以雯清的性格,定然不会做出抢人家男朋友的事,更何况那是自己的孪生妹妹,这件事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才让雯洁如此耿耿于怀,也让雯清在心底对这个妹妹种下愧疚。
他觉得应该将这件事情问个清楚。只有对症下药才能慢慢的解开雯清的心结。
那天在和雯清吃饭时,洛羽见她心情不错,正和他说一些日间的见闻,便旁敲侧击的说到这件事,洛羽说:“我无意中看到你写的日志了,你在里面提到了李响,这个人除了过春节时,听你妈妈在电话中提过之后,便从未曾听你说过,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雯清一听洛羽提到这人,原本笑魇如花的脸上顿时冷若冰霜。她非但没有将此事详细说明,还责怪洛羽为什么会偷看她的日志。洛羽见她对此事如此敏感,只好顿住不再继续。想到明天雯洁又会现身,或许该问问雯洁。虽然他一直认为她们原本就是一个人,但现在除了相信雯洁的灵魂,别无他法。
第二天下班回来,她果然是以雯洁的身份在家玩游戏。晚饭之后,洛羽便直接将雯清日志的事向雯洁说了,洛羽问她:“当时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雯洁听洛羽提到李响,也一度陷入沉默。不过她不像雯清那样缄口不言,稍微调整下情绪后,便对他说到:“姐夫,你陪我下楼去散步吧,这件事不光是姐姐心中的结,也是我心中的结,你既然问起,我就告诉你经过。”
漫步在滨江路的曲折步行道上,岸旁的柳枝条随风轻摆。粼粼的江水倒影着城市的霓虹,有种置身梦境的幻像。看着身旁的雯洁,心中唏嘘,他现在的处境,又何尝不是一个残缺而又不会醒转的梦。
雯洁说:“以前最喜欢的便是这天色将晚的时刻,遇到李响的时候,也正是这样浪漫的黄昏。可惜我们的结局并不浪漫,而是各自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