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念念从他腿上起来，却见他头上的白发又多了更多，脸上笑意一沉，伸手摸着他的白发。
“怎么又多了这么多。”
宁瑾然站起来，乔念念只在他下巴位置，知道乔念念在担心他，小声询问着：
“没事，只是头发以后会变白，你会不喜欢吗？”
一抬头，她看见宁瑾然眼睛中印着她的影子，似在害怕，那把长矛对他的伤害，怕是不止一点半点。
乔念念抱着他说：“怎么会不喜欢，白发也挺好的，怎么样的好看，都喜欢。”
宁瑾然露出笑，满眼都是她。
乔念念放开他，牵起他的手：“行了，我们该走了，一会给你做完之后，我还得去看情情。”
他的声音有些更涩：“好。”
走出门外，外面的雨还在下。
门口的妖婢递过来一把伞，是红色雨伞，和曾经第一次给宁瑾然撑伞的时候一样大，能够遮住他们两个人。
宁瑾然拿着这把伞撑开，这一次终于可以和她一起安稳在一把伞下，谁也不会淋着。
乔念念想把伞拿过来，宁瑾然躲开了。
“你不是说想让我给你撑一次伞吗？”
宁瑾然紧紧裹住她那只小手：“会累的。”
乔念念扁了扁嘴，不就是说她比较矮么。
一高一矮，撑着这把大伞漫入雨中，伞把外面的雨挡的严严实实，一点雨都飘不进来，也不会再有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
伞下是温暖，是他爱的人。
不需要浓烈，只求安安稳稳，平平淡淡。
来到妖宫中的厨房，里面的妖婢都吓坏了，但也很有眼力见退了下去。
乔念念在厨房找着鸡蛋，他用法力升好火。
她抱着几个鸡蛋走到锅前：“多给你做几个。”
“求之不得。”宁瑾然说。
好像又回到妖镇那个时候的日子，她做着饭菜，他在一边看着，那双眼睛黏在她身上怎么也挪不开，像是入了迷，只为她着迷。
乔念念起锅烧油，把蛋壳敲碎放入锅中，反反复复好几次，煎好了十个蛋。她才停下来，去洗了个手，转身的时候，宁瑾然已经端着那一碗蛋，坐在一边陈旧的桌前。他看着痴醉，动作也小心翼翼，像是里面有什么无价之宝。
她走了过去，坐在他对面：“快尝尝怎么样，好不好吃。”
宁瑾然拿碗上的筷子，夹起一个蛋，咬了一口，心中都被填满了，心中还有些难过，是喜极而泣。
“好吃，和以前一样，还是那么好吃。”
乔念念支着下巴：“这么久了还记得以前的味道啊？”
宁瑾然不语，有些根本就不需要刻意来记，就会记得，就会留恋。
慢慢的碗中煎蛋，一个不剩被他吃完。
是个煎蛋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这么久以来，是乔念念第一次看见他吃这么多东西，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他吃的都很少。
这还是在早晨，这些煎蛋还那么油腻，煎的时候也没打算，让他这会一次吃完。
要是换做以前，在早晨的时候他不会这么吃，那时候刚来，她就知道宁瑾然饮食清淡，给他做的吃食都是适合他胃口的。
乔念念怕他受不了，给他接了碗水：“吃不了那么多，就别多吃，大不了留着一会再吃。”
他放下筷子：“能吃的下去。”
有些东西就是想一次性吃完。
“早上吃那么多不会撑吗？”乔念念担心问，早知道就不做那么多了，“要是撑坏了怎么办？”
宁瑾然说：“不会，就算撑我也要吃。”
“会撑坏的。”
“那也要吃，只要是念念做的，都得吃完。”
乔念念看着他，真是个傻子，本来长矛刺穿他的身体，现在还这么折腾，也怪她刚才不应该一次做那么多。
怕他撑着，乔念念说：“那我们现在出去看看情情吧，顺道走过去消消食。”
宁瑾然柔和笑了一下：“好。”
走出厨房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风却吹的很大，有点冻身子。
宁瑾然凭空变出一件披风给乔念念披上，这是他出来时，特意在房中拿的，就怕今天下雨，天气会突然变很凉，怕把娇贵的人冻着了。
乔念念盯着宁瑾然的脸，他认真的样子很好看，特别是那双眼睛，比第一次见的时候明亮不少，没有那时的戾气和浑浊。
她想起曾经伤害过宁瑾然的人：“在两百年前，我被龙知一抓来的那次，我听见妖牢中有一个女人嚎叫的声音。”
宁瑾然神色如常：“她是百里紫酥，我母亲的亲姐姐。”接着他垂下眼皮，“是不是觉得我很坏，连她都抓起来。”
若是不知道他以前发生的事，她或许真的会这样想：“怎么会，你一直都是一个好人啊。”
宁瑾然抬眸，以前为了仇恨只想做一个坏人，而现在他想一直做一个好人。
他解释道：“在我小的时候，她曾经把我关起来，却念及，她是我娘的姐姐没有恨她，甚至希望她能喜欢我，可她却想杀了我。”
宁瑾然从来没有和别人提及过这些，怕不说出来，乔念念会觉得他在伤害无辜。
乔念念抱着他的腰，抬头和他对视：“没关系的，以后有我喜欢你就好了，我们不需要她的喜欢，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
他弯了弯唇角，只有她一人就足够了，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心中有多甜。他喜欢的姑娘说，会一直一直喜欢他。
这是宁瑾然过去的一生当中，最幸福的时刻，什么都是甜的。
“我也会一直喜欢念念。”
乔念念调皮用手抚摸他的唇角，半眯眼睛，带着些戏谑。
“然然，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时候，有多好看。”比以前那个不爱笑的人，好看了许多多，乔念念接着说，“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宁瑾然的笑意更深了，他愿意一辈子都为了她而笑：“以后每一天，只为你而笑。”
乔念念扬起嘴角，踮起脚尖，唇在他嘴角点了一点，然后飞快跑开。
“快走吧，时间不早了。”
他抬手摸着唇角，上面还留存她的余温，一个轻轻的吻，足以让他开心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