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送走了爹妈,丁冬突然想起当初经侦科前任科长接到的那通电话,便坐在付思诺的车里问道:“你之前查我的事儿的时候,是不是给警察局的前任科长打过一个电话?”
“嗯,那时候也是一时兴起,拿到号码之后坐在办公室就给他打过去了,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付思诺想起这回事,轻轻笑了笑。
苏可欣坐在副驾驶,饶有兴致地听着,不忘插嘴评判一句:“可以啊你,这种大人物的电话你都能弄到,真有两把刷子啊。”
丁冬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皱眉思索了半晌之后,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问他:“你在办公室打的,是用座机打过去的?”
“是啊。”付思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那会手机刚好停机了。”
“你办公室的座机,是a市本地的号码对吧?”
丁冬想到什么,背后突然密密麻麻地渗上一层冷汗来。
付思诺觉得好笑,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公司都在a市,号码肯定是本市的啊。”
丁冬不说话了,紧紧抿着唇瓣,脑海里迅速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当时老科长说,那通电话是外地的手机号,可现在付思诺却说,自己是用本市的座机号打过去的。
两个人的言论相悖,必定有一个人在说谎,如果那个人不是付思诺,老科长就一定有问题。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是记错了?还是另有目的?
如果是记错了,大可以直接说忘记了,但他为邵嘉珉指明了条件,就相当于是把调查方向往他所说的这个条件上引。而这个条件根本就是错误的,所以邵嘉珉在调查了这么久,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是因为一开始就放错了重心。
在老科长的引导下,他们必定会紧抓外地的手机号码来调查,从而忽略本市的座机号,这样,也就永远和真相失之交臂了。
那么老科长为什么要撒谎?
是为了阻止他们找到真相?
为什么要阻止?知道真相之后,最不利的人是谁?
温成国。
老科长……是在包庇温成国吗?
丁冬越想越后怕,脸色白的吓人。
苏可欣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没事吧?”
丁冬摇了摇头,垂眸思考了片刻,当机立断地给封承煜打了个电话。
他很快接起,周围的环境听起来十分安静:“人送完了?”
“我怀疑老科长和温成国有勾结。”丁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张口就吐出这么一句话。
封承煜似乎愣了愣,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跟他说这个。
“温成国的案子最近不是遇到了瓶颈吗?你们可以试试从他勾结的官员那里下手。”丁冬思路清晰地分析着。
温成国的事情是她偶尔听见封承煜打电话的时候得知的,封承煜不是很愿意让她插手这种事情,因此很少对她讲。
“倒是会操心。”封承煜在电话那头闷笑两声,却道:“已经在查了,付家出了不少力。关于你的案子,到时候也会水落石出。”
丁冬愣了一秒,下意识看了一眼付思诺,却见他专心开着车,脸上没有半分异样的神色。
“好吧。”她有些失落,闷闷地应了声,“那你……要注意安全。”
她听见那边传来很轻的鼻音,是他轻笑着哼了一声,“什么都不告诉你,你也能推断出个大概,真是小看了你。”
“这不是闲的嘛。”丁冬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闷声道,“等成绩下来了,我就没这么多时间瞎想了。”
“这边的事快结束了,到时候,补你一个婚礼。”封承煜声线低哑。
“啊?”丁冬有些诧异,“那你妈妈那边呢?不要紧吗?”
她还以为,婚礼的最大障碍是黎蔓呢。
“她气也没用,又不是她结婚。”封承煜轻嗤一声,语气中少见地浮现几分不管不顾的意味来。
丁冬想笑,也就真的笑出了声来。
封承煜沉默了数秒,才低低地问了一句:“有没有想我?”
丁冬鲜少听他讲情话,这会不由得怔了一下,眼神飞快地超前面的两人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压低了嗓门反问:“你那边没人吗?”
说这种话,跟他的人设也太不符了。
“接你的电话,谁敢听?”封承煜答得理所当然。
丁冬唇角勾起来,小声又飞快地对着话筒说了一句:“想了。”
“多想?”他继续问。
丁冬又看了前座一眼,见他俩没注意到自己,这才放低了音量恶狠狠地对他说:“你还没完了是吧?”
“呵……”封承煜轻轻笑了一声,不知是乐的,还是气的,“对我就这么小气?”
“想了想了,很想,特别想,从脑瓜子想到脚趾头!”被他这么一激,丁冬当即脑子一热,连珠炮一般吐了一堆出来,“不是天天见面吗,搞什么啊。”
封承煜这才满意,不忘叮嘱道:“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丁冬应了声,又说了两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等她收起手机,才发现苏可欣正八卦地把头拧过来看着她,满脸都是受不了的表情。
“我好像嗅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丁冬勾了勾唇角,翻转手腕看了看自己无名指上那枚闪耀的钻戒,小声嘟囔:“怕不是婚姻的酸臭味吧。”
苏可欣白了她一眼,不满地嚷嚷着:“还说呢,结婚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我们一声,就算是隐婚也没必要瞒得这么紧吧,太气人了,越想越气……”
她说着说着,脸上的表情越发愤愤,下一秒便瞪着付思诺喊了一声:“喂,你什么时候向我求婚?”
付思诺挑了挑眉,不答反问:“你不是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
“我现在觉着婚姻是爱情的催化剂了。”苏可欣侧眸看了丁冬一眼,“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我面前,我能咽的下这口气吗?不让封承煜叫我一声嫂子,我自己都不好意思。”
“那你挑个日子吧,我想想这婚该怎么求。”付思诺倒也惯着她,一点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