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做男主的老师》
腹内的饥饿感让宋斐然越来越急躁, 这不是个好状态,极度的饥饿会迫使她作出错误的判断,就比如追到这里来想要吞掉祭司的核。
她本可以稳妥地进入祭司的梦境, 不那么激进的把高翡送上王座, 但饥饿让她现在没有退路,一旦祭司再次强硬的反抗,她根本没有足够的邪神之力解决他。
所以在祭司说出:“高翡的鲛王之核早就被高承捏碎了,鲛王之核是无法再生的,只有拥有王核的鲛人才能够令鲛人一族臣服……”
她没有犹豫说:“我会给他。”
她站起身眼神轻蔑的一步步走向祭司,手中鲛王之核的幽绿光芒照亮她的瞳孔:“区区鲛王之核而已, 一枚够不够?不够腾蛇之核要吗?”
她的瞳孔在逼近祭司时变幻成了金黄色, 那是腾蛇之力!
祭司慌忙垂下眼不敢与她对视,她居然也挖出了腾蛇王的核吗?两大异族王的王核在她口中仿佛就是个玩具玻璃球一样……她甚至不屑于自己吞掉……
“你闻起来也不错。”她的声音像掠食者一般。
他手指冰冷震颤,只感觉她突然凑近嗅了他, 他在一瞬之间毛骨悚然的后退, 听见她讥讽的笑着说:“你还有别的选择吗?祭司大人。”
没有。
只有鲛王的后裔才拥有鲛王之核, 而这一代鲛王除了高承和他的妹妹,就只剩下地牢里的高翡。
高承的妹妹早在百年前就被邪神吞掉了,而现在高承一死, 能够继承王位的只有高翡……
他心念电转,在短短几秒钟之内下好决定,让高翡继承王位总好过鲛人一族被眼前深不可测的邪神屠戮。
是,就像当年高承不得不忍下屈辱和仇恨向邪神臣服一样, 他立在宽广的大殿中,顺从的垂下头没有再做出任何反抗。
“很好。”她满意的开启了他背后的殿门:“滚去给你的旧王收尸吧。”
他立刻转身离开, 逃一般。
殿门重新关上。
宋斐然扶住门,剧烈地干呕起来, 饥饿的胃酸和身体里气息的横冲直撞让她难受至极,强忍到这一刻。
身体里一个声音在尖利的叫嚣:“愚蠢的人类!马上吞下鲛王之核你就能不再饥饿,得到我的能力!为什么要把鲛王之核给别人!你应该吞下,无论是鲛王之核还是腾蛇王之核全部吞下!这样我才能破开封禁给你更多的邪神之力!”
“啊啊啊难道你不想要邪神之力吗?你掏出高承的王核杀掉他时不爽吗?你现在却连个小祭司都杀不掉!因为你不听从我!那么强大的邪神之力只要你吞下鲛王之核就能再次得到!你吞的王核越多我就会给你越多邪神之力!”
101立刻为她开启止痛模式:“宿主,是邪神的声音,祂在您体内苏醒了。”
她知道,所以她开始感到饥饿。
现在她有些明白过来,这剧烈的饥饿感不是来自于她自己,而是来自于苏醒的邪神,祂迫切的想要她这个“容器”去吞下更多力量,所以用饥饿驱使着她。
“所以。”宋斐然第一次与祂对话:“吞下足够多的王核,你就能得到能力破开卵的封禁对吗?”
“当然!你最好把圣神的转世也吞掉!”那声音毫无顾忌的叫嚣。
“你破开封禁,我的身体就会被你占据。”宋斐然想起当初韦泽试探性问过,邪神是不是把她这个普通人类夺舍了:“你就可以顺利地夺舍我。”
那叫嚣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只懂得杀戮的蠢货。”宋斐然讥讽至极:“你没有弄清楚,你不是我的主人,你只是我的营养品。”
那声音冷飕飕的再次响起:“你以为你可以完全的掠夺我的能力吗?你现在只是借用我的能力罢了,等我破开封禁你迟早是我的容器。”
“那就试试看。”宋斐然看着手里的王核,思索着笑了,“我胃里那股你的能力,不就是已经属于我了吗?只要不给你力量破开封禁,我当然可以慢慢吸收消化了你。”
那声音彻底没了。
宋斐然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在之前她控梦亲吻林赛亚之后,她胃里就充盈着一股邪神之力,也是那次吸引来了恶魔蝶。
这说明,她是可以把邪神之力一点点吸收、为她所用的。
只要不给封禁里的邪神足够的能力,让祂打开封禁,她就可以慢慢吸收,直到彻底消化了祂,不是吗?
“好像是。”101搜索原文信息不确定的告诉她:“但原文里没有写怎么吸收邪神的方法,因为原女主一直被当成容器。”
韦泽、高承那些掠夺者的容器,邪神的容器。
一个弱小的、诱人的、盛满了邪神之力的容器。
“我似乎已经找到了这个方法。”宋斐然在地牢里就在想,能不能像掠夺韦泽的核一样,通过一个容器一点点掠夺鲛王之核的能力,这样既可以不给邪神更多的能力,又可以勾出邪神之力吸收到身体里。
就像修仙世界里的鼎||炉一样。
她决定试试看——
整个北境都要被鲛人的鸣叫声贯穿。
高翡缩在地牢里睁大眼睛仔细听那不停歇的鸣叫声,似乎是在为鲛王悲鸣,王死了?
高承王死了?
他有点不敢相信高承是真的死了,但他确实在刚才宋斐然带来的幻境里看见了高承被掏出王核像死了一样……
宋斐然杀了高承吗?
天啊,她那么厉害,可以杀掉高承,连祭司也害怕她……
她不是普通人类对吗?
高翡没有想象中开心,高承死了,可他还被关在地牢里,没有丝毫区别。
他反而有一点难过,宋斐然那么厉害,她不会再回来了吧?
他看着自己拼命擦干净的手掌,她不会再来跟他说话,摸摸他了……
地牢门突然打了开,他条件反射的往角落里躲,因为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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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的不会打开门,只会从小门递进来,每次这扇门打开都是他们要进来打骂他了。
高翡抱住了脑袋,却没有感觉到鞭子抽下来。
而是有个声音笑着叫他的名字:“高翡,你自由了。”
太久太久没有人叫过他这个名字,他没有反应过来是在叫他,只听出来这个声音是宋斐然的声音,才立刻抬起了头。
他看见宋斐然那张漂亮的脸,她在望着他,身侧的金发的祭司和鲛人侍卫。
他想上前去和她说话,却又怕侍卫打他,直到宋斐然对他伸出了手。
她说:“过来,我带你出去。”
高翡惊呆了慢慢伸出手,小心翼翼握住她的手指,那冰冷的手指好柔软。
没有人打他,没有人呵斥他,他才敢紧紧地抓住了那只手。
在被牵出这间地牢时,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由”“我带你出去”是真的。
他以为是在骗他,直到他真的被带出地牢,站在阳光下,他被陌生的风吹得颤抖,紧紧握着宋斐然的手哭了。
——你自由了。
——我带你出去。
她没有骗他。
悲鸣声还在继续,北境弥漫着悲怆的气氛。
高翡却像是在做梦一样,他被带进了一间很大的卧室里,还有仆人来帮他洗澡、清理头发。
他根本不敢动,任由他们摆布,只想去找宋斐然。
他能听见她的声音,她在浴室外跟祭司说话,说什么新的王,他没有太听清。
只想快点洗完出去见宋斐然。
可他太脏了,被清洗了很久,皮肤搓的很痛,他的头发也太长太打结了,只能在腰部的位置剪断才梳理干净。
他被擦干净穿上浴袍,那些仆从一句话也没说就退了下去。
他搞不清楚状况,不明白自己现在可以出去了吗?应该做些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忐忑不安起来,在雾气腾腾的浴室里不敢去看镜子,怕看到丑陋的自己,这里太大太陌生了,唯一让他觉得安全的只有外面宋斐然的声音。
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没有打骂他,和他说谢谢的人。
高翡焦虑不安的在那扇浴室门前,鼓起勇气去推开一点点,雾气从那条缝隙透出去。
“高翡?”宋斐然的声音在雾气里传过来,“出来啊。”
高翡光着脚走出去,在宋斐然的身侧看见金发的祭司,立刻跪了下去,像等待一顿鞭子似的瑟瑟发抖。
祭司看着这样的高翡,眉头皱紧了,这样的人怎么能成为统领鲛人一族的王?高翡不只是王核被高承废了,他整个人都被高承养废了,像个奴隶。
“站起来高翡。”宋斐然对他说。
高翡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她,又看祭司大人,虽然害怕却还是听话的站了起来。
她又对祭司说:“现在跪下,拜见你的新王。”
什么?
高翡没明白,却见连高承也很尊敬的金发祭司紧紧皱着眉头,朝他单膝跪了下去。
房间里的仆从和侍卫跟着全部跪了下去。
他吓得想后退,又听见宋斐然说:“站着别动高翡,你要适应这些人的跪拜。”
他愣怔的看向她,她站在那里对他说:“高承死了,以后你就是鲛人族新的王。”
新的王?他吗?可是他的王核早就被高承捏碎了……他是个残次品,是个贱种,怎么能做王?
可宋斐然没有骗过他。
他僵站在那里,看着几步外跪下的祭司,他的金发垂落一地,看起来像太阳跌落地上。
在这一刻,他意识到,高承是真的死了。
他得到了自由,甚至得到了不敢想的王位……
为什么?这些怎么会轮得到他这个残次品?
因为宋斐然吗?
他再次看向她,她挥挥手就能让祭司乖乖听话带着人全部退下。
所有人离开房间。
他快步走向宋斐然,想去拉她的手,“我、我没有王核,怎么会能做鲛人王?”
她坐在了沙发里,笑着托出一枚幽绿的王核,“你没有,我有。”
幽绿的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在地牢里见过这是高承的王核,被她掏出来的王核。
很小的时候他也有王核,被高承捏碎之后,他就丧失了所有鲛人的能力。
“我可以给你。”她很随意地说。
高翡不可思议地看她,她说这句话就像是他问她要不要吃珊瑚,可珊瑚怎么能和王核比……
他就算再没有见识,也很清楚王核意味着——鲛王继承人。
“过来高翡。”她对他伸手。
高翡迫不及待就抓住了她的手,跪在了她的脚边。
她看着他却笑了,拍了拍沙发说:“坐在沙发上。”
他可以吗?
高翡拉着她的手起来,慢慢坐到了她身侧的沙发上,那一瞬间他有些想哭:好软,他已经忘记了原来沙发这么软。
她的手指轻轻理着他的绿色头发挽到耳后,那触感又痒又温柔。
“喜欢沙发吗?”她问他。
高翡望着她,眼眶发红地点点头。
她又用手背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他跟着她的蹭动颤抖起来,连睫毛也跟着不自觉颤抖。
摸摸他吧,温柔的摸摸他。
“喜欢抚摸吗?”她又问他。
高翡立刻点头,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洗干净了,我很干净,摸摸我吧……”
他说着说着就哭了,因为他意识到自己不正常,他被关太久了,他不记得上一次被人抚摸、拥抱是什么感觉了,那时候他还没有被捏碎王核,还不是残次的贱种,他有自己的名字,高翡,翡翠的翡。
那双手温柔的抱住了他。
他靠进一个柔软的怀里,被轻轻地抚摸脊背、长发、哭泣的脸。
她每一下都温柔到令他颤抖,他想起了母亲,那个温柔强大的鲛人王,在他很小的时候,母亲也这样抱着哭泣的他,温柔地安抚他。
原来他也曾经被爱过,而现在他又得到一种类似爱的“东西”。
“喜欢我抱你吗?高翡。”她问他。
他哭着点头,抱住她的手:“喜欢,喜欢的……你抱抱我吧,就这样抱着我吧……”
“但你太弱太没用了。”她说,就像是在地牢里说他太脏了一样的语气:“或许你明天就会被关回地牢里,我不能总是救你,我也需要一个强大的鲛人王来帮我解决麻烦。”
“我会有用的……”高翡心里慌的厉害,羞愧的要命,是啊,他是个残次品,如果没有她救他,他就会被再次关进地牢,失去柔软的沙发,失去干净的房间,失去她的抚摸……
他对她来说太没用了。
怎么办才好?他很想变强大,变有用,被她需要,可是王核不像脏掉的手,他没有办法再长出一个王核,他只能哀求的说:“我会变有用的……”
她看着他,眼神温柔极了,没有质疑的说:“我知道,所以我才救了你,选定你做鲛人王。”
是她选了他?
高翡不明白的看着她。
她抬起手里的鲛王之核说:“吞下去吧高翡,我把高承的王核送给你,我想让你做鲛人一族的王庇护我,你能变得强大有用吗?”
他看着那枚幽绿的王核得到了天大的恩赐一般,“我会的,我肯定会有用的。”
他低下头从她的掌心里吞下那枚王核……——
痛苦地鸣叫声从卧房里传出来。
正殿中的地面在震颤,深海中历代鲛王的墓穴珠光迸发,透过深海照亮整个北境。
高承的尸体在瞬间干枯成一具干尸。
这是新的王诞生了,旧王的遗体就会干枯。
祭司站在尸体旁望着翻涌的海面,叹息一般闭上了眼,为高承最后的默哀,他的王核已经被高翡“继承”了。
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海面上浮现出许多鲛人,向他回禀说:“常夜明带着很多圣教徒在北境边界,正要进北境,是不是放他们进来?”
圣教徒来要人了。
他说:“先把牢里的那名学生带出来。”——
怎么这么多鸣叫声?
林赛亚已经挣脱开了捆绑,听见了鲛人此起彼伏的鸣叫声,这些叫声和之前的悲怆不太一样,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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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什么意思?会是宋老师出事了吗?
林赛亚在角落里坐下,试着用神力去通过自己的胎发去感应宋老师的状态。
他闭上眼,将自己的神识放在胎发上,一点点感应到了胎发附近的环境——
似乎是在房间里,沙发上吗?
一只手按在了胎发之上,那不是宋老师的手,因为他感应到了这只手上的神力,因为这点神力他得以听见那边的声音。
“亲我……亲我斐然……”一个男人的声音。
林赛亚很清晰地听见了亲吻声,那声音里夹杂着急切的呼吸声,听得他耳朵滚烫起来,想不再继续却担心是宋老师出了什么事。
然后他听见宋老师低哑的声音,“跪下去……”
“用你的舌尖……”
“别着急,嗯,做的很好……”
宋老师的呼吸声变得短促,微颤着问:“这是你的产卵腔口吗?打开它……”
那个男人似乎有些痛的低呼一声。
“痛吗?”宋老师声音又哑又温柔,“我会让它们轻一点,慢一点,它们只是太饿了……你试着把王核之力喂给它们……对……”
那男人带着哭腔说:“抱抱我,抱着我……”
宋老师很轻的说:“你做的很好,好孩子……”
又响起很难以言喻的亲吻声……
林赛亚浑身都烧起来一般,立刻中断了神力,睁开了眼。
他感觉似乎连自己使用神力的指尖都烫起来。
怎么回事?
宋老师她、她……在做什么?
林赛亚不敢想,仿佛继续想都是不应该的,可那个男人是谁?
宋老师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低低哑哑的说:“好孩子……”
他眼前不自觉浮现起之前医疗室的梦、沙滩上的梦……
不,林赛亚!
他抬起双手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迫使他冷却下来,不可以想,不能想。
他在狭小的牢里走来走去,至少,至少可以确定宋老师是安全的对吗?
脑子里那些亲吻声又不自觉出现……
林赛亚脸又热起来。
好在有人出现在门口,拉开了牢门,是个鲛人用机械的人类语言对他说:“出来吧。”
鲛人要放了他吗?
他立刻问:“和我一起来的那位老师呢?你们把她带去了哪里?”——
卧室里充斥着剧烈的邪神气息。
沙发上、地毯上沾满了说不清的血迹和粘液。
浴室里的水快要漫出来了。
雾气中,一条碧蓝色的鲛人鱼尾拖在地面上不自控的轻轻颤动着,鳞片上闪烁着虹光,产卵腔口红得很厉害。
绿色的湿发搭在浴缸边缘上,宋斐然趴在高翡的怀里,被他的双臂紧紧抱着。
他反应太激烈了,时不时有泪珠掉下来,落进浴缸里变成细小的珍珠,原来鲛人的眼泪不是圆的。
宋斐然胃里充盈着新增加的邪神之气和鲛王之气,两股气息交融在她胃里,有点冷,却大大减少了她的饥饿感。
虽然仍然没有饱腹感,却不觉得饿了。
她猜的没错,只用一个容器就能吸引出邪神之力,吸收到她的身体里。
而高翡是很棒的容器,可以帮她盛放鲛王之核。
她很满意地抚摸他的脸,将他潮湿的头发理在耳后,仔细地凝视他那张哭泣的脸,这是一张近乎完美的脸,比高承更稚气柔软一些,像是没张开,脸很小,眼睛很大,垂下眼时睫毛又密又长。
他眼眶和嘴唇都很红,唇珠显得更饱满了些。
真漂亮。
可他却想躲开视线,抱着她脸埋在她黑发里哑声说:“我太丑了……”
他觉得他是世上最丑的残次品,害怕被她看。
宋斐然笑着抚摸他的脸颊说:“你不丑,你一点也不丑。”
“真的吗?”他小声问她,还是不敢抬头。
“真的。”她抚摸他的耳朵、他的湿发,轻轻柔柔说:“你不是残次品,你是最漂亮的小猫、小狗,小鲛人……”
他耳朵更红了,抬起颤动的睫毛看她,眼眶潮湿的起了雾气:“从来没有人这样夸过我……可以再说一点吗?”
哦,他看起来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狗,小猫。
你瞧,当弱者被物化时只会觉得是夸赞,是甜蜜。
宋斐然亲吻了他的眼睑,“你哭的时候像一只漂亮又可怜的小狗。”
他颤抖着迎上她的吻:“我就是你的小狗,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他很听话不是吗?
他也很有用,她喜欢他服务她,她也很喜欢从他身体里吸纳鲛王之核,虽然她的触手有时候很吓人很痛,但他非常非常的快乐。
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么多的快乐,他以为只是抚摸、拥抱、亲吻就很快乐了,没想到还有无法想象的快乐。
她也喜欢的对吗?
那么他就是个很有用的小狗。
宋斐然感应到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似乎是祭司。
她对高翡说:“你的祭司来了,要像个新王,明白吗?”
高翡马上点头——
祭司在门外敲了门:“圣教徒已经进入北境了。”
他只能马上完成新王的继位仪式。
王核的接受不是已经完成了吗?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出来?
他站在门口闻到很强烈的邪神气息,也不敢随意进入,直到听见里面宋斐然说:“进来。”
他才推门进去。
入眼先看见换回了原本那身短袖、短裤的宋斐然,她正在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双眼出奇的流光溢彩,就连肤色似乎也变好了很多。
然后他看见狼藉的沙发和地毯,等再看见从浴室里走出来的高翡时,眉头皱了起来。
高翡已经穿上的长袍和裤子,和脖子上、锁骨上的抓痕和吸盘痕迹那么明显,傻子才看不出来他们刚刚做了什么。
他是真的没想到宋斐然会……
她是为了吸纳鲛王之核的能力吗?不应该啊,她大可以直接吞下鲛王之核。
那她为什么要……
祭司的嘴唇抿了抿,完全猜不透她,只能尽量平静地说:“我找人来收拾。”
宋斐然却说:“你亲自收拾。”
祭司一顿,握紧了手指,又听她说:“邪神气息太浓了,我暂时还不想更多人知道我的身份。”
她看向他,目光灼灼:“我只是个普通人类老师,你明白吗?”
她的身后仿佛有无形的触手铺展开,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令人窒息的压迫力,下意识垂下眼,喉咙里也感觉到积压:“明白……”
她似乎比昨天更强大了……
《我选做男主的老师》
“校长?”林赛亚被带牢房就看见了校长和十名他不认识的人, 每一个都穿着白袍,他记得这是圣教徒里圣军士的长袍。
他经常听人说,当初邪神带领的异族四处杀戮, 圣神建立圣军士守在每个城镇、村庄外, 誓死守卫每个人,每一位圣军士都能斩杀千名异族。
但自从邪神被封禁之后,圣军士就没有再出现过。
林赛亚没想到校长居然会召集了圣军士赶来北境,找他和宋老师。
“宋老师呢?”校长常夜明见到他立刻就问:“她没有和你关押在一起?”
“没有,她被鲛人带进了北境城中。”林赛亚也很着急,“我们刚到这里她就被带走了。”
他才刚刚说完, 海面上就涌起漩涡, 碧蓝的海水分开露出一座白色的桥,桥上站着一群鲛人,用人类的语言客气地说:“祭司大人请诸位圣教徒进入北境王城, 你们要找的宋老师在王城内。”
常夜明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鲛人祭司为什么单独带走宋斐然?是她的圣神转世的身份被发现了吗?
如果真被发现那就太危险了, 宋斐然现在没有丝毫神力,鲛人王高承不顾契约抓走她是为了解开邪神的封禁?
他现在只希望尽快见
依誮
到宋斐然,没有多说什么, 带着圣军士和林赛亚登上了通向北境王城的桥。
林赛亚跟在校长身后,听到了鲛人的歌声,从遥远的地方悠扬的传过来,听不懂的语调却婉转动人的令人失神, 跟着歌声时而难过、时而喜悦……很想跟着歌声走近一点,仔细听, 再仔细听……
根本就没留意到自己是怎么落地,身处在一座巨大的王城中。
等他回过神来, 只看见宽阔的街道两侧亮着数不清的夜明珠,道路两旁是整整齐齐的鲛人双手抱在胸口朝着王殿的方向在吟唱着什么歌。
歌声明明就在身侧,但听起来又很遥远。
“他们在庆贺新王的诞生?”一名圣军士惊讶的低声问常夜明。
“似乎是。”常夜明也疑惑地皱紧了眉,跟着鲛人继续朝王殿走。
“可鲛王不是高承吗?为什么会有新王诞生?”圣军士不解。
常夜明也不解,听见林赛亚说:“他们的一个什么王好像死了,我在牢里的时候听见很多鲛人在悲鸣,牢外的守卫好像是说什么王的尸体。”
“死了?”常夜明吃惊的看他,低声问:“是说高承王吗?你听得懂鲛人的语言?”他记得除了鲛人之外,只有圣神和邪神听得懂鲛人的语言,林赛亚也听得懂?
林赛亚摇摇头说:“听不懂,但我曾经捡到过一本古书,那本书上有鲛人语音的发音和意思,我只记得一点点,不确定有没有记错,守卫说的好像是【王】【死亡】。”他不敢确定。
常夜明更疑惑的看着他,“古书?那本古书现在在哪里?”记录着鲛人语言的古书,难道……是随着圣神转世一起遗失的[神卷]吗?
“被韦丽佳拿走了。”林赛亚有些遗憾,他那时还跟着养父在马棚工作,捡到之后只来得及看了一点点,就被韦丽佳抢走了,她们不允许奴隶识字看书,他不清楚韦丽佳是丢了还是烧了。
韦丽佳?
常夜明来不及多问,就被带进了王殿之中。
刚一步入就看见一轮明月似得鲛珠升腾在巍峨的王殿穹顶,殿中站着北境各地的鲛人统领。
颂歌声如海浪,层层叠叠传进正殿,那位金发祭司就站在正殿的王座之下,用鲛人的语言在说着什么。
常夜明也大概只能听懂一些词语——【新王】【继位】【跪拜】……
身旁的鲛人统领全部在那话语声中齐齐朝王座跪拜而下。
只有常夜明、林赛亚和一群圣军士站在那里,看见鲛人一族的新王走出来,走上了王座。
而在新王的身侧,他们看见了宋斐然。
“宋老师?”林赛亚惊讶的低声说,想上前,却被常夜明拉了住。
“别乱来。”常夜明压低声音,他也紧紧盯着新王身后的宋斐然,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鲛人一族新王继位的大典,那位年轻稚气的鲛人应该就是他们的新王,可宋斐然怎么会在新王身侧?
而且看起来,那位扶持过两位鲛人王的祭司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平静的站在王座下,看着宋斐然陪新王走到王位。
新王在宋斐然的目光中落座。
祭司就在宋斐然的跟前垂目拜了下去,金发垂落一地,他轻声颂念着什么祝词,金色的光芒从王座四周散出,新王的碧绿眼睛蓦然爆出出浪潮一样的光。
“闭眼。”常夜明立刻抬手挡住了林赛亚的眼睛,紧闭上自己的双眼。
只听见耳侧闷闷的海浪声、鲛人鸣叫声、歌颂声……巨大的气息压迫得常夜明胸腔发闷,如同溺水一般。
这是鲛王之核的气息……
殿外无数的鲛人齐声鸣叫,像是在欢呼迎接他们的新王。
可是……
常夜明彻底疑惑了,他记得鲛人一族中只剩下高承拥有鲛王之核了,这位新王是谁?他怎么会也拥有鲛王之核?高承去了哪里?
他很想抬头去看看宋斐然的状况,却又被气息压得抬不起头。
他们一行人来势汹汹要找鲛人一族要人,却没想到一头雾水的参加了新王的继位大典……——
直到大典结束,常夜明他们才被祭司请进了议事厅。
议事厅中放着一具干枯缩水的尸体。
常夜明走近了仔细看,吃惊至极的回头看向圣军士,用腹语告诉他们:是高承王的尸体。
所有圣军士面面相觑,他们抱着与高承王开战的决心来到这里,现在却看到高承王的尸体,还是一具已经死透了的干尸。
林赛亚虽然听不到他们的腹语,却能看到他们凝重的神色,他往尸体看了一眼,看见那尸体的产卵口像是被暴力撕开过……有些于心不忍的低下了眼睛。
“高承王和其他邪神教徒联手,违反契约掳走贞德学院的老师和学生,我们鲛人一族并不知情。”祭司语气平静到诡异:“他已经被那位宋老师杀了,我希望可以和平解决这次的事件。”
“被宋老师杀了?”常夜明很难掩饰住自己的吃惊,宋老师不是没有神力吗?她杀了高承王?
“是。”祭司语气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她杀了高承王,把高承王的鲛王之核还给了我们的新王,新王和我都很感谢她。”他尽量使用温和的措辞,避免用【掠夺】这样的词语。
“等等。”常夜明彻底被这短短的一句话搞懵了,他需要好好理解一下这句话,“祭司这句话的意思是:宋老师杀了高承王,取出了他的鲛王之核,还给了你们的新王?”
老天,是他理解有问题?还是和鲛人的交流沟通有问题?为什么鲛人明明说着人类的话,却那么难以理解?
“是。”祭司很简单的肯定他的理解。
常夜明在内的所有圣军士都被震惊到了,很难相信自己的理解没有错,且不说宋老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力击杀高承王掏出鲛王之核,就说她杀了鲛人一族的王,把鲛王之核给了新王,这就是一场鲛人族中的大内乱吧?怎么能用一句话概括了?
“宋老师!”林赛亚看见了走进来的宋斐然,立刻要迎上去,却被一道碧蓝的光猛地震了开。
林赛亚被震退几步,看见宋斐然身侧站着那位新王,一只手拉着她,一只手张开光幕,皱眉问道:“你是谁?”
所有人看向宋斐然。
她叫新王:“高翡。”像一个老师一样对新王说:“他是我的学生,你不可以攻击他。”
新王就真的收回手,歉意的低下头说:“对不起,他冲过来我怕他伤害你。”
在场的每个人目瞪口呆。
只有祭司皱了皱眉,高翡在宋斐然面前就像一条狗,这不是长久之计,鲛人一族不能真交在这样的高翡手里,好在宋斐然没有打算在北境久待。
宋斐然很温和地对祭司和高翡说:“请让我单独和我们校长谈谈好吗?”
好吗?
祭司望着她心里感叹,她可真擅长伪装,“请便。”
他带着高翡离开会议室,高翡却等在门外不走。
祭司尽量恭顺的低声对他说:“王不该等待任何人,您现在是鲛人一族的王,就该学习如何做合格的王。”
他在怪责他。
高翡听得出来,他和所有人都一样,认为他这个残次品不配做鲛王,可宋斐然认为他配,她给了他王核,在那么多鲛人里选中他、准许他成为鲛王,他就要稳稳的坐着不让她失望。
“王做任何事都不需要被你允许。”他对祭司说,第一次用很强硬的语气:“你应该学习如何做合格的祭司,辅佐王,不是教育王。”
祭司愣了一下,他吃惊的看着高翡,发现高翡并不蠢,才刚离开地牢成为王,就明白了王的权力。
是啊,身为鲛王的儿子怎么会蠢?高翡只是被高承故意养废了而已,他一旦脱离地牢,就迅速地“学习”到许多东西——
会议室里。
常夜明他们听着宋斐然的解释,终于弄明白了这件事——她杀了高承王,得到他的王核之后被幻境传送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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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因为身上有王核的气息就被祭司抓到了王城地牢里,在地牢里遇到了被高承废掉王核的鲛王之子高翡。
她把高承的王核送给了高翡,和他达成契约:他成为新王之后,要答应她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放了她和林赛亚。
第二件事是鲛人一族不得再侵犯圣神领地。
第三件事是高翡要跟她回贞德学院,学习如何做一位仁善的鲛王。
“是的。”宋斐然被众人围着,温和地说:“高翡很感激我,所以答应了我的三个条件。”
她对常夜明说:“很抱歉,我擅自做决定允许他入校,但我想如果他接受圣学院的教育和引导,至少能成为对人类友好的仁善之人,不会像高承一样追随什么邪神,这对鲛人族和我们来说都是件好事,对吗?”
“对。”常夜明看着她,心里既吃惊又意料之中,这就是圣神的转世吧?哪怕她还没有开神智,身处险境也仍然在为所有人着想,勇敢努力地保护着所有人。
他难以想象她被关在地牢之中,却仍然在努力的和高翡谈判争取,保护林赛亚,保护圣神的领地不被侵犯,甚至试图将新王引上正道。
“你做的很好。”常夜明无法掩饰内心的欣赏,哪怕她不是圣神转世,只是一名普通的人类,也足以被夸赞,她做得非常好,勇敢、善良、聪明。
她欣喜地对他笑了,眼睛明亮地说:“您认同我的做法对吗?您同意了是吗?”
她迫切地需要他认同,就像个年轻的女孩需要长辈肯定一样。
这样的神情让常夜明露出温和的笑容,曾经他也是这样迫切的需要得到圣神的认同、肯定。
“当然。”他毫不吝啬地对她说:“我认为你的做法是最优选项,哪怕是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太好了。”她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笑容:“您不知道,我有多怕,怕连累圣学院连累大家。”
常夜明注视着她心都变得柔软,这场变故对于普通人类来说简直是一场噩梦,可她那么勇敢,害怕的是连累大家。
“抱歉。”一位圣军士又问:“你应该没有神力?你是怎么击杀高承王?还取出了他的鲛王之核?”他其实一直在疑惑,为什么常夜明没有追问这么重要的一点?他想大家都很疑惑。
宋斐然看向他们说:“如果我说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杀的高承王,你们信吗?”
她肤色很白,没戴眼镜的眼睛被密密的睫毛盖得扑朔迷离。
“不记得?”圣军士惊讶。
“是的。”她露出抱歉的神色:“我甚至不确定是不是我杀了高承王,我当时被他抓入幻境里感觉自己流了很多血,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等我再醒过来时就是在北境的岸边,手里多了一枚鲛王之核,旁边是昏迷的林赛亚,我没有见到高承王的尸体,我也不清楚手里的东西是鲛王之核。”
她看向林赛亚,林赛亚一直注视着她没说话,此时对上她的视线耳朵一红,马上说:“是的,我醒过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高承王的尸体,当时只有我们两个人……”他想起一些不该想的,顿了顿又说:“后来来了一群鲛人抓走了宋老师。”
宋斐然点点头说:“我被抓进了地牢里,是高翡告诉我,那是鲛王之核。”
她解释说,后来她才知道高承王死了,因为鲛王之核在她手里,所以鲛人的祭司就认为是她杀了高承王取出了王核。
圣军士们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当时幻境里只有她和高承王,不是她杀了高承王还能有其他人吗?可是她却不记得了?她真的是圣神转世吗?她就像个谜团。
“或许……”她握了握冰冷的手指说:“或许真的是我杀的,我醒来后手上确实有很多血。”
常夜明看着她,她像是陷入了某种无措的痛苦,垂下眼睛,握着的手指在细微发抖,他开口说:“这件事等回学院再说。”
圣军士们也都点了头,先把人平安带回去再说。
很快,常夜明就和鲛人祭司谈好了,这件事既然高承王已死,那就到此为止,他们带走宋老师和林赛亚,也一块带走高翡入校学习。
这件事宋斐然早就和祭司说过了,所以他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在他看来只有把宋斐然暂时支走,他才有时间去想对策,况且高翡根本不听他的。
他连夜送走了高翡和宋斐然他们,看着他们离开北境,立刻联系了腾蛇王韦泽,他要确认宋斐然到底是不是邪神复生?她是不是吞掉了韦泽的腾蛇之核?
他至少要清楚,宋斐然的实力,才能清楚能不能和她对立——
常夜明他们一行人连夜离开了北境,出了北境高翡就出现了很剧烈的水土不服症状,他们不得不先找个酒店休息一晚。
高翡长这么大是第一次离开北境,虽然他有王核在身体里,却还是严重的缺氧、呼吸困难、身上因为干燥出现大片的红疹子。
进酒店在浴缸了泡了好半天才得到缓解。
他怕宋斐然嫌他没用,没敢缠着她,等好了一些后才裹好浴袍悄悄地去找她。
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常夜明和他的人都睡了,酒店走廊里安静得让他害怕。
他轻轻敲宋斐然的房门,等不到她开门就使用鲛王之核的能力穿门而入。
房间里亮着一盏床头灯,浴室里有水声,他站在门口朝浴室看,轻轻叫她:“斐然?我可以进来吗?”
宋斐然正在擦头发,听见他的声音,回头看他穿着浴袍,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那里,“我还没有准许你进来。”
他不想出去,讨好的现出鱼尾巴,摆动着轻轻碰她光洁的小腿,主动从产卵口释放出鲛王之核的气息,开开合合的吸引她:“你今天还没有吸收王核。”
宋斐然看脚边漂亮的鱼尾,鱼尾之上的产卵腔口已经湿漉漉了,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真诱人。
她没拒绝,他就很会看脸色的粘过来,俯身在她的膝之间,做她喜欢他做的事情。
听见她的舒服的呼吸声就更卖力了。
宋斐然有些站不稳的伸手抓住他湿漉漉的绿发,脚踩住他贴上来的鱼尾哑声说:“今天不行,我吸收你的王核会引出邪神气息,常夜明他们就在隔壁。”会暴露。
她的脚很凉,一点也不重,在他鱼尾上搓了搓。
他脸就红了,抱起她放在洗手台上,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含糊不清地说:“摸摸我就可以……”
他只是得到抚摸和拥抱就很幸福了。
宋斐然俯身看着他,他漂亮的鱼尾会因为她的抚摸而颤动,他只是服务她就已经快乐得肌肤变成粉红色。
真可爱。
她抓起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看见他微微过呼吸的唇,痴迷的脸,脖子上还有一些没消下去的红疹,故意欺负他说:“可我今天不想摸你了。”
他果然露出难过的神情,可怜地问:“为什么?因为我做的不好吗?”
她刚想回答,就听见了敲门声。
“宋老师您睡了吗?”是林赛亚的声音。
宋斐然对高翡竖指嘘了一声,下去走出了浴室,关上门把浴袍拉好,打开了房门:“怎么了?”
林赛亚拿着什么东西站在门外,看见宋斐然穿着浴袍,马上就低下了眼睛,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抱歉,我打扰到您了……”
他忙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宋斐然说:“我听见您问服务员要眼罩,怕您睡不好……要了这个。”
那是一盒牛奶。
宋斐然接在手里居然是温温的,像是被特意加温过。
“牛奶助眠。”林赛亚仍然低着头说:“祝您好梦。”然后转身快步就走了。
宋斐然看他仓皇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看见浴袍他也害羞啊?
她拿着牛奶回到房间里,再打开浴室门看见潮湿的地上有许多细小的珍珠。
高翡变回了人的样子,站在那里,眼眶很红却没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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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故意不说话,走到床边放下牛奶,他就跟过来跪在她膝边抱住了她的腰,将热热的脸贴过来,哑声说:“我讨厌林赛亚。”
讨厌他吧。
“为什么呢?他对你很友好。”她低头摸了摸他的脸。
他仰起头,红红的眼睛里蓄满泪水:“他比我漂亮,比我懂得多,他会给你送牛奶……他是不是做得比我好?”
宋斐然托着他的脸笑笑说:“这是嫉妒,高翡你学会了嫉妒,嫉妒会让你成长。”
是吗?
高翡不明白,他只知道他一定要比林赛亚做的更好,林赛亚没有王核,没有她喜欢的产卵口……
她亲了亲他的脸,夸奖了他:“他没有你听话。”
高翡迎上她的吻,又开心起来,他喜欢这句夸奖——
房间里关了灯。
常夜明闭上眼还没睡着,隐隐约约听见什么动静,像是男人的哭声?但又断断续续……
夜里太安静了,酒店隔音又不好,他用术法关上了窗户,将声音隔绝,重新闭上了眼。
半梦半醒之间闻到一股香气,像月桂花,又像……宋老师身上的气味。
他脑袋很沉很重,身体却轻飘飘的像是在梦里。
“您不知道我有多怕……”
是宋斐然的声音。
《我选做男主的老师》
——“您不知道我有多怕……”
“血……”
常夜明听见了宋斐然的声音, 在海浪声里很低很低的传来。
他头脑发昏很吃力地睁开眼,看见一片漆黑的深海底,许多的血和黏液漂浮在海水中, 腥腥的气味令人作呕……
不远处是高悬在海水中的高承王, 他如同受刑的神像一般被荆棘藤蔓缠着双手吊在那里,巨大的鱼尾痉挛着,产卵口被撕裂流淌着大量的血和黏液。
而在那巨大的鱼尾下站着一个消瘦的女孩,正在不停地发抖。
常夜明只看到她孤零零的背影,是……宋斐然吗?
他试着迈动漂浮的脚朝她靠近,她突然回过头来, 满脸满身的鲜血, 沾满血的双手托着一枚幽绿的鲛王之核,惊惧的眼眶里全是眼泪,颤抖着说:“我……我杀人了?是我杀了他……我怎么会杀了他?我怎么会杀人……”
她忽然剧烈干呕起来, 消瘦的肩膀如倾塌的山脉。
整个深海幻境轰然崩塌, 她的身影在高承王的尸体下显得那么渺小无助。
常夜明听见她崩溃的哭声, 努力的朝她靠近,幻境却突然卷起漩涡。
下一秒他随着漩涡被卷了进去,眼前一片漆黑……
像是又昏睡了过去, 但他耳边很快听到海浪声和颤抖的叫声。
“林赛亚?林赛亚你别吓唬我……”是宋斐然的叫声,她像是怕极了在努力忍住哭声:“林赛亚快醒过来……”
一双手急切地按压在他胸口,似乎在给他做溺水后的急救。
他听见宋斐然一遍一遍叫着林赛亚,急出了哭声。
然后她冰凉的手捧住了他的脸。
常夜明闻到那股类似于月桂花的香气, 感觉到她朝他贴了下来,一张冰冷柔软的唇贴在了他的嘴唇上……
他浑身僵了住, 那是宋斐然的唇?
他大脑缺氧一般发蒙,只感觉她的唇贴着他的唇, 着急的撬开了他的口腔,紧密的、急切的吻了进来……
她的眼泪落在常夜明脸颊上,很凉,让他打了个冷颤,猛地睁开了眼,扶住她的双臂推开了她。
她就在眼前,背后是北境的无垠大海和夜色,身上的短袖湿漉漉的裹着她,那双含满泪水的眼睛在望见他之后从惊慌到惊喜,她哭着笑起来紧紧抱住了他说:“林赛亚你终于醒了!你吓坏我了,我以为你,你被我连累要死了……”
林赛亚?
她把他当成了林赛亚?
常夜明低头看见自己穿着学生的运动短裤,这不是他的衣服,这是……林赛亚的。
是梦吗?他在梦里变成了林赛亚?
“林赛亚你不该下来救我,你太傻了!”宋斐然抱得很紧。
她的身体很湿很凉。
常夜明感觉不到她的体温,只感觉到她柔软的身体。
是了,应该是梦,是梦到了她和林赛亚被幻境送去北境。
虽然常夜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梦到变成林赛亚,但他在宋斐然紧密的拥抱里感觉不妥当。
他想轻轻推开宋斐然,可她一直在发抖,不知道是冷还是怕。
“林赛亚我好像……好像杀人了。”她声音也是哑的:“我好像杀了高承王,可我记不起来我怎么杀的他,好像突然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掌控了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好像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怪物……”
她才二十出头,只以为自己是个普通人类,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她或许连一条鱼也没有杀过,可现在突然有股“力量”掌控了她,杀了高承王,她的崩溃可想而知。
常夜明非常明白她的恐惧,他于心不忍地轻轻抱住了她颤抖的双臂,“不要怕,高承是邪神的教徒,他在伤害你,你杀他只是自保。”
她在他怀里抬起泪水涟涟的脸望他,鼻音浓重地哑声问:“是吗?”
他被那眼神望得心软,那是濒临崩溃的孩子渴望得到安抚的眼神,曾经他这样望着圣神,而现在或许是转世的圣神在这样望着他。
“是的。”他语气更加温柔,轻轻地抚摸了她湿淋淋的头发:“你没有做错,你也没有变成怪物,或许那股力量只是你没开的神智,在紧急状态下保护你。”
“神智?”她在他的掌心一点点柔软下来,靠在他怀里怔怔问他:“我是没有神力的普通人类,神智是什么?”
她还在抖,取暖似地挨着他,像个困惑的女孩,脸颊上挂着珍珠一般的泪滴。
“或许你不是普通人类,只是还没有开神智,恢复神力。”常夜明抬手轻轻抹去了她的泪珠,柔声告诉她:“我还不能确定的告诉你,你是谁。但你血液的气息我很清楚,你不是怪物。”
他很想告诉她,圣神在没有开神智、恢复神力之前就和普通人类一般,但圣神的身体里会有一股神力会在危及的时候保护她。
所以他才没有在会议室里追问她,为什么能够击杀高承王,因为他已经猜到了,那或许是她身体里的神力被激发了出来。
可惜她还没有开神智,圣神之力只是短暂的被激发了出来。
“我不明白你的话。”她的眼泪挂在他的指腹上:“我是宋斐然啊。”
我是宋斐然啊。
这是很可爱的一句话,不是吗?
常夜明望着她,笑容从心间到唇角,“你以后会明白的,你现在经历的是你成为神必经的苦难,但你不要怕,我会陪伴在你左右。”
他是圣神的弟子,最忠诚的教徒,他永远会陪伴在圣神左右,指引圣神的转世回到神坛。
她潮湿的眼睛里亮起光芒,握住了他在她脸上的手:“真的吗?林赛亚。”
常夜明被林赛亚三个字堵住了喉咙,是了,她现在认为他是林赛亚。
这令他有些不舒服,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海面上掀起巨浪,无数的鲛人朝他们逼近。
宋斐然立刻起身,望着密密麻麻的鲛人露出恐惧的神情:“他们……应该是冲着我来的,我杀了他们的王。”
她再次转过身,将一样东西塞在了常夜明的手里,握紧他的手对他说:“谢谢你林赛亚,只有你愿意跳下来救我……所以你拿好它,或许它能庇护你,帮你找机会逃走。”
是什么?
常夜明低头去看手心里的东西,那是一缕白色的头发。
这是……胎发?是圣神的胎发!
他绝不会认错!
“这是我从小带在身上的,它帮我躲过了许多危险……”她的声音变得遥远:“林赛亚带着它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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铱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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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夜明慌忙要伸手抓住她,却抓了空————
闹钟声响起来。
常夜明猛地从床上惊醒过来,眼前是昏暗的酒店屋顶,耳边是他定的闹钟在响。
是梦……
常夜明疲惫的坐了起来,窗户仍然紧闭着,他在昏暗中看着空落落的掌心,头在一跳跳的痛,胎发,圣神转世唯一会保留的象征就是他曾经的一缕白发。
他现在怀疑两次梦到宋斐然的梦,都不只是普通的梦,或许是他和圣神转世的感应梦。
他必须要确认一下。
常夜明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六点。
他起床洗漱之后,就去找了宋斐然。
好在宋斐然已经醒了,拉开门口惊讶地叫他:“校长?”
常夜明看见她身上穿着不太合身的白衬衫和黑西裤,衬衫很大,西裤也很宽,用皮带系紧才勉强穿的。
她留意到他的视线,解释说:“这是高翡的衣服,我的衣服实在不能穿了,就借了他一身。”
是了,她本来身上穿着那身被传送来北境的运动短袖短裤,确实脏的不能穿了,高翡带了很多行李,借他的衣服穿很合理。
可不知道为什么常夜明觉得不怎么好,“是我疏忽了,这附近就有个商场,我找人给你买一身。”
“不用了。”她无所谓说:“马上就回学院了,用不着那么麻烦。”
“不麻烦。”常夜明不觉得麻烦,如果她是圣神转世,那么他理应尽心尽责的照顾她的所有。
他望着她和梦境里一样没戴眼镜的眼,语气也柔和了些说:“你是贞德学院的老师,在学院里出这样的事我很抱歉,请不要和我客气。”
她这才说:“好吧。”
常夜明闻到她房间里的香气,和梦境里的香气很像:“宋老师,我想问一下,你是不是有一缕白色的胎发?”
她惊讶地脱口就问:“您怎么知道?”
她果然有。
常夜明又问:“那缕胎发在你身上吗?我可以看看吗?”
“不在我身上。”她摇摇头说:“我给林赛亚了。”她没有撒谎,她确实还给林赛亚了,只是省略了一个“还”字而已。
和梦境里完全对上了。
常夜明几乎可以确定,那梦境就是感应梦。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宋老师您醒了?”是林赛亚的声音。
常夜明回头看见林赛亚走过来,朝他问了好之后,一脸笑容的问宋斐然:“宋老师昨晚睡得好吗?这个酒店好像隔音不太好。”
是不太好。
常夜明想,林赛亚可能也听到了男人断断续续的哭声。
“睡得挺好。”宋斐然对林赛亚说:“谢谢你的牛奶。”
牛奶?林赛亚昨晚给宋斐然送了牛奶?
常夜明看向林赛亚,很明显看出林赛亚耳朵发红。
“宋老师要一起吃早餐吗?”林赛亚鼓起勇气一般问。
“好啊。”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常夜明站在一边,又想起来梦境里发生的事,宋斐然和林赛亚经历了梦境里的那些事吗?她也像梦境一样给林赛亚做了“人工呼吸”吗?
他再看向林赛亚,他像个青春期的男生望着宋斐然的目光带着一种倾慕,在紧张地问她:“宋老师喜欢吃什么?不知道酒店里有没有你喜欢吃的。”
常夜明皱了眉,圣神转世要重回神坛是决不能产生私欲私情的,林赛亚越靠近她,只会越干扰她的心智。
“宋老师稍等。”他叫住了宋斐然,“方便我和你们一起去吗?”
林赛亚有些惊讶,“校长也吃饭吗?我的意思是,以校长的神力不是早就不用进食了吗?”他记得校长已经两百岁了,却还保持着二十多岁的样子,长生不老。
常夜明看他一眼说:“我还有些事想和宋老师谈,你很介意我加入你们吗?”他是想单独和宋斐然在一起吗?
林赛亚忙说不是,他原本也只是想请宋老师吃饭,他很感谢宋老师在鲛人族的地牢里还想着保护他的安全。
他也很佩服宋老师能以一己之力化解了这场危险,还说服鲛人族的新王来接受圣学院的教育。
他自问如果把他换到宋老师的位置,他未必有宋老师做得好。
“你等一下。”宋斐然又转身回了房间里,很快出来,手里多了一枚红彤彤的苹果递给林赛亚:“前台送的苹果,我留下来没吃,作为昨晚牛奶的谢礼。”
林赛亚愣了愣,她把苹果塞进了他手里,红红的苹果沉甸甸的,他笑了笑很小声的说:“这是第一次有人送我礼物。”
他的养父母是贫穷老实的人,忙于温饱,他们从未收到过礼物,也从未送出过礼物。
他也没有朋友,来圣学院后大家也不喜欢他。
“只是一个苹果而已。”常夜明对林赛亚说:“谢礼是一种礼节,林赛亚。”他希望林赛亚不要太自我感动。
但显然林赛亚很感动,直到吃饭他也没有吃掉那个苹果,而是把它好好收了起来。
这顿早餐吃得很热闹,除了林赛亚,高翡也来了,他挨着宋斐然坐下,姿态亲密得毫不掩饰。
明明拥有王核的鲛人不需要进食,可他却要宋斐然教他怎么用筷子,还要她握着他的手,手把手教。
“是这样吗?”他贴着宋斐然,脸颊绯红,目光粘稠的从她的眼睛扫到她的嘴唇,“我做的不太好,宋老师多教教我。”
常夜明看不下去,叫服务员拿叉子和勺子来,递给高翡:“你应该学过用叉子。”
可常夜明弯腰去捡掉落在地上的纸巾时,却看见餐桌下高翡的腿在轻轻蹭宋斐然的腿。
高翡的品性太不端了。
常夜明皱着眉放下纸巾,看着高翡那张精美又稚气的脸感觉头大,高翡和其他人不同,他从小被关在地牢里没有受过教育,所以他的一些认知、举止根本没有约束和界限。
像个孩子一样,天真又“放|荡”。
而且宋斐然又给了他王核,帮他成为了鲛人王,常夜明可以想象到高翡对她和别人是不同的,异于常人的亲近。
但这绝对不行。
常夜明苦恼至极,一个林赛亚又来一个高翡,这或许就是圣神带来的天然吸引——弱小者会被她吸引,无法自拔的倾慕她。
他望向宋斐然,她坐在窗户旁,阳光将她的瞳色照的像蜜糖。
她掀起了睫毛看向他,笑了一下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嗯?”常夜明没反应过来。
她笑着说:“您一直在看我。”
常夜明愣了一秒,随后立刻撇开眼,心跳的非常慌乱说:“抱歉,你吃东西看起来很香,我很久没有进食过了所以有些好奇。”
他解释着,心里很清楚,他这样频繁的注视她,是因为她是圣神的转世,他终于找到了她,当然要时刻留意避免过多的干扰打乱她回神坛的脚步。
“那您想尝尝吗?”她切了一块牛排放在他面前的空餐盘里。
那块牛排还流淌着红色的汁液,不知道是酱汁还是没熟透。
常夜明百年不曾进食,更别说吃肉了,他早已没有食欲、食□□,但她殷切地看着他,很想他试一试的样子。
他从不拒绝圣神的要求,何况只是吃一口东西而已。
他拿起了筷子,将牛排夹起来放入了口中,咀嚼间牛肉的香气和汁水蔓延在唇舌间。
“怎么样?”她好奇的看着他,问他:“是什么感觉?”
老实说,太久没有进食,突然吃这一口有一点恶心。
但这块肉又很柔软,柔软得让他想起梦境里她的唇……
他垂下了眼,不去看她的眼睛、她的唇,说:“还好。”——
高承死了。
韦泽站在浴室里,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紧紧蹙着眉,他的舌钉早就摘掉了,现在舌尖已经愈合。
可鲛人族的祭司刚才告诉他,高承被宋斐然挖去王核死了,宋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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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扶持了高翡做新的王。
他想过高承会失败,但从未想过高承会这么轻易就被她杀了,还挖走了王核。
更没有想过,宋斐然居然从地牢里找个废人做新王……
鲛人祭司说,她现在的能力更强大了,她也吸纳了高翡体内王核的能力对吗?
太糟了,现在的局面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
常夜明带着圣军士亲自去北境救她,也超出了他的预期,常夜明怎么会动用圣军士去救她?为什么?难道常夜明知道她体内有邪神之卵了?
可是鲛人祭司说,她没有暴露身份,常夜明他们并不知道她的邪神之卵,只是找鲛人族要回圣学院的老师和学生。
怎么可能!
且不说身为圣神弟子的常夜明会不会为了救一个普通的老师和学生亲自去北境,光是能够动用圣军士就不可能只是为了一个老师和学生。
韦泽想不明白,他更怕她得知是他和高承联得手……
她知道吗?高承死前有告诉她吗?
如果她知道,一定不会放过他。
他是不是该回到韦家的领地?至少在天神族的领地里,她还不能为所欲为。
可是如果他现在走,是不是太明显了?更让她怀疑他是心虚?
况且她已经有能力控他的梦了……他能逃到哪里?
该死。
韦泽想起高承尸体的样子,就生理性疼痛,他抬手拿起了洗手台上的耳钉,对着镜子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舌尖。
血从舌尖一点点滴下,挂在他的下巴上,掉在白色的洗手台上。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自己真下贱,因为他心里在想:如果他主动去讨好她,张开嘴配合她掠夺腾蛇之力,表现的顺从、听话,她是不是会相信他没有和高承联手?
《我选做男主的老师》
没有再耽搁, 常夜明一行人在早餐之后就动身回学院。
到学院是傍晚七点多,正值晚自习,金色夕阳下的学院一片祥和, 像是什么也没变过。
常夜明没有声张宋斐然和林赛亚回来的消息, 只是吩咐了优等班班主任李斯给高翡安排入校的事情,高翡情况特殊,很多课程要老师私底下开小灶从头学起。
更麻烦的是,他丝毫没有分寸感,一定要宋斐然私下辅导他。
宋斐然倒是善心的答应了,和常夜明说:高翡是她带过来的, 她有责任教好他。
常夜明却不想高翡过度接近宋斐然, 怕他越接近越依赖,但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常夜明只能答应之后把高翡的补课地点定在他的办公室, 术法方面他要亲自辅导高翡。
好在高翡在安排宿舍上面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 随手一指林赛亚说:“我和他一起住就行。”
林赛亚的宿舍目前只住了他一个人, 他很欢迎高翡做他的室友,还主动帮高翡拎行李去了宿舍。
“这是两人间的,我睡了右边这张床, 你睡左边可以吗?”林赛亚帮他放好行李,知道他可能不会铺床铺就主动说:“需要我帮你铺床单吗?”
但他带来的两个仆从立刻进来帮高翡铺床整理行李。
高翡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祭司派来的两个仆从,说是仆从其实是监视, 他都懂的。
“那里是浴室。”林赛亚指了指里面的房间:“如果你有不懂的,或是不认识的路可以问我, 我很乐意帮你。”
他热情阳光的笑容可真让人讨厌,就好像没有受过伤害一样, 尤其是那张脸笑起来眼睛是弯弯的,漂亮的刺眼。
他是不是总是这样引诱斐然?如果不是斐然让他和林赛亚住,他才不想跟林赛亚一个房间。
“你懂的很多吗?”高翡不想看他,看了一圈宿舍,比他住的地牢好太多了。
他看见林赛亚的书桌上堆着好多书,翻开的书页上全是他不认识的字,真的懂得好多,那有又什么了不起的?他马上也要上学了,很快他就能超过林赛亚。
“我也没有懂很多。”林赛亚似乎真以为他在问他,笑着说:“我启蒙很晚,识字也很晚,很多地方也不懂。”他拿起那本高翡看的书说:“这上面的注解和拼音都是宋老师课下帮我补的。”
高翡皱了眉,看向他问:“宋老师私下也会帮你补课?”原来私下补课不是针对他一个人的?林赛亚早就可以私下被她辅导?
林赛亚点点头,很感激一般说:“宋老师人很好很温柔……”
“我当然知道。”高翡受不了他这样说起她,不高兴的打断他,心里酸溜溜的,迫切的想要证明宋斐然对他和对林赛亚是不一样的。
所以他故意地对林赛亚说:“她亲我的时候确实很温柔。”
林赛亚愣了一下,尴尬得耳朵发红,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宋老师……亲高翡?
林赛亚突然想起来在北境时,他从胎发上感应到的那些——一个男人在颤抖的哀求宋老师亲亲他,抱抱他,宋老师让他打开产卵口……
产卵口是鲛人特有的器官,原来那个男人是高翡吗?
林赛亚想起那些耳朵更红了,是了,宋老师把王核给了高翡,她说高翡很感激她,而高翡这一路都很宋老师很亲密……
她们,是恋爱关系吗?
高翡看着他吃惊又无措的表情却很得意,等仆从走了,又轻声说:“她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你不要告诉别人,她生气的时候可不温柔,会抓我的头发,咬我的耳朵,把我弄得很痛……”
“我还有事。”林赛亚红着脸打断了他,逃似得往宿舍外走,他不想听这些。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乱七八糟的,走出宿舍被夜风吹着滚烫的脸,难以想象那个戴着眼镜总是温柔斯文的宋老师和高翡发生那些事……
可如果是梦境里的宋老师……她也会不温柔地抓住他的脖子,强迫他张开嘴巴……
林赛亚!
他心突突猛跳,抬手按在了胡思乱想的脑子上,快步跑下楼,迎着风跑向操场——
学院的圣教堂里。
常夜明难得重新开启了教堂内的议事厅。
这间议事厅是圣神设下过结界的议事厅,像个巨大的安全屋,曾经在邪神侵犯学院时把学生和老师转移到了这里,从未被邪神进入过。
邪神封禁、圣神转世,众多圣教徒和圣军士隐匿在五湖四海,这里也被锁住没有再启用过。
今天常夜明开启议事厅,请学院里的圣教徒和同行的圣军士坐在长桌前,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大家也感觉到了,今天要商议的事一定是和圣神、邪神有关。
果然,常夜明开口说:“圣神的转世应该是学院里的那位宋斐然老师。”
在座的其实都不意外,因为有些是经历了泳游池事件,在那时就感应到了宋老师体内的圣神之血。
而圣军士也很清楚,能让常夜明找到他们去救的人一定不简单。
“你百分百确定吗?”圣军士问。
常夜明说出了宋斐然有圣神胎发这件事,以及他的感应梦。
“在没有确认那胎发是圣神的圣发之前,我还不能百分百确认。”常夜明说:“但除了圣神转世谁还能那么轻易的击杀高承王,挖出王核?”
他也解释了,宋斐然会不记得杀高承王的那些记忆。
“她还没有开神智,所以没有恢复圣神的记忆和神力。”常夜明说出自己的猜测和打算:“我之所以没有去向林赛亚要胎发确认是不是圣神的胎发,是因为我在猜想,圣神转世做的每一步是不是都是她必经之路?”
众人不解。
“当初泳池中,我和那迦除了感应到圣神的气息,还有邪神的气息。”常夜明说:“而当时除了宋斐然、高承王,就只有林赛亚在泳池中。”
李斯惊讶的看他:“您是在怀疑邪神之卵在林赛亚体内?”
“只是一个猜测。”常夜明说:“高承王已死,
铱驊
他身体里没有邪神气息,那么邪神气息就只能来源于宋斐然和林赛亚。”
他用一种更谨慎的语气说:“我们暂时没有把握百分百确认宋斐然是圣神转世,也不能直接断言林赛亚体内封禁着邪神之卵。只是我们要谨慎地暗中监护这两个人,做好各种可能的准备。”
他将一条条可能列在洁白的桌面上——
或许宋斐然是圣神转世,圣神把邪神之卵封禁在自己体内。
或许林赛亚体内封禁着邪神之卵,而圣神转世的宋斐然送他胎发,就可能是想“渡化”邪神。
所以他没有去要回胎发,也没有告知宋斐然她可能是圣神转世。
因为他想在圣神转世没有开神智之前,不要干预她要走的路。
他能确定的是——邪神正在复苏,邪神的邪,教徒已经感应到了邪神和圣神的转世,在想办法掳走宋斐然。
“学院中或许有邪神教徒,就潜伏在学生和老师之中。”常夜明说:“不然高承怎么会那么清楚学院老师的课程表?连那天是宋老师代课也知道?”
所有人也认同他的推测。
“邪神教徒绝不会这么轻易罢手,他们还会想尽办法对宋斐然动手。”常夜明让圣军士留在学院,一来监护宋斐然和林赛亚,二来找出潜伏在学院的邪神教徒。
圣军士没有异议,守护圣神、歼灭邪神是他们的使命。
常夜明又问了李斯她调查韦丽佳她们那群人的事。
议事厅里气氛凝重,每个人都紧锁着眉头……——
议事厅外,夜风吹落月桂花。
宋斐然房间里的灯自动熄灭了。
韦泽主动通过控梦来找了她,这一次他在她的床边跪下,顺从的低着头叫了一声:“大人。”
他的舌尖还钉着那枚耳钉。
宋斐然坐在床上能看见他说话间,舌尖细碎的光。
他柔软的黑发垂在胸口,衬衫扣子扣得很低,胸前的那粒耳钉顶着薄薄的衬衫,若隐若现。
宋斐然抬起他的脸,他紧张的动了一下喉结,紧抿了薄薄的唇,却还是在她的目光下,主动顺从的闭上眼,张开了嘴。
这么近的距离,能清晰看到他发红的眼尾,收紧的喉咙,和抓住床沿的手指。
一副不得已、努力屈从的模样。
不得不说,这很好地满足了宋斐然的征服欲,她就喜欢看傲慢者碾碎自尊,不甘心却又不得不下贱讨好的模样。
她伸手勾了勾他的衬衫领口,露出那个胸前的耳钉,他就屈辱的身体紧绷,抓着床沿的手背青筋暴起,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躲开,僵硬的朝她更靠近一点,主动送到她手边,眼尾却红的要哭一样。
“韦泽。”宋斐然手指碰了碰他舌尖的耳钉:“你和高承联手了吧?”
他像是痛,舌尖抖了一下,睁开眼看她:“如果我说没有,您相信吗?”
她笑着捏住了耳钉,迫使他不能缩回舌头:“你觉得呢?”
韦泽看着她,知道根本骗不了她,但她没有立刻掏出他的腾蛇之核,就说明他对她还有用,不是吗?
所以他含糊不清说:“无论是不是我泄露了您的行踪,在高承动手时没有保护您,就是我的错。”
他认错,努力学着下贱的姿态靠近她的唇,吞吐出腾蛇气息说:“您想怎么处罚都可以。”
耳钉被拉着,舌尖渗出血来。
他却因为羞辱脸颊发红。
宋斐然垂眼看着他,用手背一巴掌重重扇在他脸上。
他被扇得偏了头,咬紧牙根又把脸转回来,仿佛等着第二个耳光。
“你这个下贱的姿态,真该让你们腾蛇族人都欣赏欣赏。”宋斐然笑着抓住了他脖子,感觉到他紧张的颤抖起来,蛇尾卷成一圈,很好的被取悦到了。
“我知道你和高承联手了。”宋斐然对他说:“但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心情不错,我可以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什么机会?
他抬起眼看她,不敢相信她居然会放过他吗?
“今晚当着常夜明和圣军士的面掳走我。”宋斐然低声说。
韦泽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这不是让他暴露腾蛇王的身份吗?一旦暴露身份他连韦家领地也不能回了,天神族一定会竭尽全力抓他,因为他夺舍了真正的韦泽。
“我不明白,这对您有什么好处?”韦泽不想这么做,试图说服她:“如果我不暴露身份,还能掌控天神族来帮您。”
“不需要你这种蠢货来替我掌控。”宋斐然讥讽的对他说:“你只需要听从命令。”
她不喜欢解释。
韦泽看着她,根本没有选择的问:“您需要我怎么做?”
她说:“控梦林赛亚。”
“林赛亚?”韦泽不解,那个马奴?——
林赛亚很早就熄灯了,虽然他很想复习,但高翡说他不习惯晚上有光,所以林赛亚就熄了灯,也躺下了。
可怎么也睡不着,他轻轻翻身想去桌上那本书窝在被子里用手电筒看,才刚刚抬起手就闻到了月桂花的香气扑进来……
他摸到书本就抬不起眼皮,昏睡了过去——
门好像开了。
一道身影站在了他床边,带着冰冷的气息低低哑哑地叫他:“邪神大人,终于找到您了……”
谁?
谁是邪神?
林赛亚吃力的睁开眼睛,在昏暗中看见人身蛇尾的韦泽站在他床边,手里还抱着一个昏过去的人。
那个人穿着白色睡裙,黑发遮住半边脸,居然是宋老师!
“宋老师!”林赛亚慌忙坐起来伸手要去擒住韦泽:“放下宋老师!”
韦泽却退开和他说:“邪神大人,她是圣神转世,您该趁着现在杀了她……”
什么邪神圣神!
“韦泽放开宋老师!”林赛亚翻身下床抬手要用神力制住他。
可韦泽在昏暗中瞬间消失了。
“宋老师!”林赛亚着急的叫着从床上猛地惊醒了过来。
房间里的灯被“咔哒”打开。
他在明亮的光中彻底醒了过来,听见高翡说:“你大喊大叫什么?”
窗外凉凉的夜风吹进来,林赛亚看向对面床上皱着眉的高翡,他幽绿的眼睛在灯光下微微闪烁着。
刚刚……是梦。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林赛亚心中惊悸,哪怕高翡关了灯,他也一点也不困了,好像仍在梦里一般,有一瞬间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那真的是梦吗?他怎么会梦见韦泽变成腾蛇抓走了宋老师?
韦泽还叫他……邪神?说宋老师是圣神转世?
好荒唐的梦,可他却难以心安,翻身坐起来,随便拿了校服外套套上就往外走。
哪怕是梦,他去看一眼宋老师,确定她好好的,就没事了。
这里去宋老师的宿舍也不远。
他加快脚步,一路跑着下了楼道。
十点多的学院里居然全部熄灯了,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圣教堂在夜色中亮着永远不灭的光辉。
林赛亚朝着那个方向跑去,却在半路看见了穿着白色睡裙的宋斐然,她正在朝着学院门口跑过去。
“宋老师?”他叫了一声,她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朝着大门奔跑。
“宋老师你去哪儿?”林赛亚加快脚步去追她。
学院大门就在前方,紧紧关闭着。
眼看就要追上宋老师了,林赛亚却看见紧闭的学院大门缓缓打开了,昏暗的夜色下一双双金黄的眼睛看过来……
那扇大门外是一群人身蛇尾的腾蛇,而韦泽就站在那群腾蛇之前,伸手要去抓跑过去的宋老师。
“别去宋老师!”林赛亚急得脚下一点,掠身飞向宋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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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双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拽进怀里,同时从校服口袋里抽出一把拳头大的十字剑,驱动神力那剑化成一把细长的光剑,朝着韦泽击过去。
眼前的韦泽却再次消失。
下一秒,他感觉身侧阴风扑过来,怀里的宋老师突然惊呼道:“小心林赛亚!”
他来不及转身就被宋老师紧紧抱了住,一簇金光从韦泽掌心击在宋老师后背。
“宋老师!”林赛亚只感觉那簇金光击穿宋老师,笔直的贯穿了他的身体,像冰冷的火在几秒之中烧遍他的全身,他痛的抱紧宋老师倒在了地上。
却见背后生出一根根触手,将他的四肢缠裹住,捅进他的口腔里钻了进去……
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捣碎了,那触手在他的胸腔里紧紧缠裹住了他的心脏,越勒越紧。
他无法呼吸,眼前一阵阵发黑,什么也看不清了,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白光蓦然从他身体中迸发而出,如同冰刃一般切断一根根触手,击碎了学院外的结界和幻境……
宋斐然猛地收回触手,看了一眼被震退几步的高翡,腹语告诉他:“快回宿舍。”
高翡的幻境被林赛亚震碎,气息正不稳定,马上听话地消失在黑夜里。
韦泽看着她们身后的学院结界正在迅速崩塌,他心惊至极,这层护在学院外的结界是常夜明亲自设下的,非他和圣神难以破开,当初他和高承是借住下雨才能在泳池里设下幻境……
现在这结界被林赛亚震开了。
“常夜明和圣军士来了。”宋斐然腹语和韦泽说:“现在让你的族人攻进学院。”
她弯腰捡起了林赛亚掉落的十字剑,转动了手指上的吸血指环。
林赛亚的血进入她的身体,她手中的十字剑蓦然光刃暴涨。
韦泽看见崩塌的结界下,飞身赶过来的常夜明和圣军士,按照宋斐然的计划,转身伸手抓住了她的脖子。
一把光剑猛然贯穿了他的胸口。
韦泽瞳孔一瞬收缩,不可思议地看向握着光剑的宋斐然,他的血从光刃上一滴滴流下,染红她苍白的手,她握紧光剑再一次用力将他的身体“咚”一声钉在了背后的学院大门上。
为什么?
她不是说让他当着常夜明的面抓走她吗?计划里没有这一环……
她骗了他……在他完全不设防的时候一剑贯穿了他,为什么?
韦泽抓住她的手,疼痛的皱着眉盯着她的眼,那双眼里带着笑意和野心。
他听见她用腹语说:“要当着圣教徒的面杀了你,我的圣神身份才更可信。”
什么?
圣神??
韦泽震惊地盯着她,她、她难道要利用他去骗常夜明他们,她是圣神转世?
怎么可能,她明明是邪神,怎么可能成功……
她的眼神在他的眼底下突然转变成惊惧、崩溃,布满血丝。
韦泽听见她撕心裂肺地怒吼一声,白色的光从她手里的光剑中暴涨而出。
怎么会是和林赛亚一样的气息?一样的光?
韦泽忽然明白过来,她刚才用触手是不是吸纳了林赛亚的神力?她吸纳林赛亚的神力就为了伪装成圣教徒杀他?
白光透过韦泽的身体,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撕碎了。
“救宋斐然!”常夜明的声音一瞬之间扑过来,同时而来的还有圣军士。
他的腾蛇族人根本阻拦不住圣军士。
韦泽知道再不逃就要落进常夜明手里,根本没有生机了。
他松开宋斐然的手,调动腾蛇之力豁出去的要震开她。
却没想到,居然真的震开了她,她没有丝毫抵抗,更没有调用邪神之力镇压他,而是轻而易举松开他胸口的光剑,被他震得如断线风筝飞了出去。
他下意识想收回神力将她卷回来,却见常夜明在崩塌的结界中冲向她,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
然后听见她用腹语飞快地说:“还不走?”
这三个字如同雷鸣过耳,韦泽来不及多想握着流血的胸口,俯身入地,仓皇而逃。
腾蛇为掩护他,密密麻麻的扑向追过来的圣军士。
同时而来的还有夜色里汇聚的恶魔蝶,穿过破开的结界涌入学院。
宁静的学院一片混乱。
常夜明抱住宋斐然,立即下令说:“鸣响圣钟!让学生和老师全体戒备,遇到腾蛇和邪神教徒无需上报,立刻斩杀!”
他低头又看一眼怀里的宋斐然,她脸上已经没有血色了,紧闭双眼浑身冰冷,额头全是冷汗,她被腾蛇之力震伤了。
可下一秒她猛地睁开眼,白光从她的身侧散出将她托起来,脱离了他的手臂,在夜空中如一轮明月,低声喃喃了什么。
蜂拥的恶魔蝶仿佛听见了她的声音,在夜色中逆转而来,将她团团包裹住,又在几秒之后四散而去。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四散的恶魔蝶如一簇簇火焰,她如圣神降临,驱散火焰。
常夜明仰头望着她,她身侧的白光一点点散去,她宛如被抽空一般皱眉痛呼一声,从夜空中坠下。
他毫不犹豫飞身接住她,她好瘦好轻,就如一片羽毛落进他怀里,脸上的冷汗把她的发都浸湿了,她颤抖着,痛苦着,挨进他的胸口。
常夜明的心也跟着她颤抖。
她就是圣神转世,绝不会有错。
《我选做男主的老师》
“那是宋老师?”
“什么?是那个人类老师?”
“她怎么会能驱散恶魔蝶?她不是没有神力吗?”
“天啊……”
整个校园乱套了, 崩塌的结界如碎雪洒下,所有学生和老师吃惊的看着恶魔蝶在宋斐然坠下的瞬间全部被驱散出了校园。
浑身疼痛的林赛亚也看见了,他涣散的意识在宋斐然摔下来时彻底清醒, 就像从一场幻境里醒来一般:“宋老师!”他奔向宋斐然。
却被校长用神力推开两三步。
校长抱着快昏过去的宋斐然, 字字冰冷的对林赛亚说:“离她远一点。”
林赛亚僵站在原地,身体又痛又冷,他能感觉到校长眼神中警惕的敌意。
校长对班主任李斯说:“把林赛亚暂时带去办公室,看着他,不许他随意走动。”
校长这是……把他当成和韦泽一伙的了?
“校长我……”林赛亚试图解释。
可校长现在没有时间听他解释,只是打断他说:“我会去问你的。”
林赛亚的话就哽在喉头, 他看着校长抱走宋老师, 宋老师的脸色那么惨白,痛苦的不停在发抖……
她受伤了,因为救他, 她也被韦泽击中了。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林赛亚没有抵抗的跟着班主任李斯进入了办公室。
他知道这是一种“关押”, 但李斯为了让他好受一点没有锁住门, 她甚至让他坐下。
可他的心很乱,他很担心宋老师,脑子里全是关于韦泽的那个梦, 韦泽叫他邪神,说要掳走圣神转世的宋老师。
然后他在今天夜里就真的看到韦泽要掳走宋老师……
那个梦真的只是个梦吗?
他心里怕极了,怕梦不是梦,怕他……真的是邪神……
他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在诘问他:如果你是邪神你要怎么办?宋老师奋不顾身的救了你, 而你却是和韦泽一伙的邪神,你要如何面对她?面对校长?面对养父母?
不, 他怎么会是邪神?他怎么能是邪神?他决不能是邪神,那样他宁愿自己死在今夜。
“老师……”他抬起头, 紧紧交握着双手望向李斯,问她:“我能不能去看看宋老师?”
李斯神情复杂的看向他:“林赛亚你暂时不能离开这里。”她顿了一下又问他:“你能告诉我,今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吗?”
林赛亚望着她,手指更紧的握着,他不能撒谎,所以他说:“我梦到韦泽掳走了宋老师,他说宋老师是圣神转世。”
他迫切的想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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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这只是个梦,荒诞的梦,追问道:“宋老师她……是圣神转世吗?”
李斯看了一眼渐渐恢复平静的窗外,轻声说:“你也看到了,宋老师差一点就击杀了韦泽,除了圣神转世谁还有这样的能力击杀高承王和韦泽?”
林赛亚的心沉入了谷底,宋老师确实是圣神转世……
那他呢?——
圣教堂的议事厅内。
校医巫珠很惊讶的发现,宋斐然被韦泽震伤的身体内部以惊人的速度在愈合,根本不需要她来治疗。
常夜明却一点也不惊讶,望着沙发里闭着眼渐渐从痛苦中平静下来的宋斐然说:“因为她是圣神转世,就算没有开神智恢复神力,她身体内的圣神之力也会保护她。”
巫珠震惊的看向常夜明,向他确认:“她真是圣神转世?已经确认了吗?”
“是。”常夜明第一次肯定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今夜的圣神气息你应该感应到了,就是来自于她。”
巫珠惊的说不出话,她确实感应到了圣神气息,也感应了邪神气息,只是没想到居然是来自于这位人类老师……
“那邪神气息呢?”巫珠问常夜明:“那股邪神气息来自于谁?”
常夜明目光变得凝重,“如果不是韦泽,就是林赛亚。”
“林赛亚?”巫珠吃惊的睁大了眼睛,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子?
沙发上的宋斐然忽然侧身疼痛一般,蜷缩着伏在了沙发上。
常夜明立刻俯身屈膝蹲在她膝边,伸手轻轻落在了她的后背想输送神力进去,发现她背后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还好吗?”
她闭着眼承受着痛苦,却还是点了点头,只声音很哑的说:“给我点水好吗?”
巫珠马上转身去倒水。
常夜明接过去,拨开她湿漉漉的黑发将水喂到了她嘴边。
她就那样就着他的手一口又一口地喝水,像一只虚弱的羔羊。
常夜明能清晰地看见她密密的睫毛,脸上小小的雀斑,这是他见过最令人心生不忍的脸。
她还穿着白色睡裙,被汗浸湿后格外透。
“巫珠你去替她那身干净的衣服来。”常夜明说。
“好。”巫珠没有耽搁出了议事厅。
偌大的议事厅只剩下常夜明和她。
月光从教堂高大的彩绘窗户透进来,五光十色地落在沙发旁,落在她虚弱的双肩上,这一幕就如同油画中受难的圣神。
——圣神转世必受尽天下苦难、渡尽奸恶。
可她还那么年轻,像个孩子。
常夜明凝望着她,她的脸颊挨在绿丝绒沙发里,就在他的手指旁,热热潮潮的呼吸随着她颤动的睫毛扑在他手背上。
“很痛吗?”他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声音那么温柔。
她闭着眼轻轻点了一下头。
常夜明明知道不该干预她的路,却还是忍不住将手掌贴在她背后一点点输送神力来平复她的痛苦:“很快就好了,别害怕。”
他的神力有效缓解了她的疼痛,她在手掌下慢慢平静了下来,只有潮潮的汗湿透睡裙贴在他掌心,他可以感受到她肌肤的温度、触感,就像是贴在她的肌肤上……
这个念头让常夜明猛地惊醒一般收回手掌,这是圣神转世,他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念头?
她缓缓的睁开眼,看向了他,很虚弱的对他说:“谢谢您,我好多了。”
“不,你不用谢我。”常夜明轻声对她说:“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应当的。”
她望着他,琥珀色的瞳孔在月光在充满了困惑。
她慢慢坐起来,依旧望着他说:“校长,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常夜明愣了一下,他对她好吗?
“我只是个普通的老师。”她的语气很平静:“我这样的普通人类或许死在街上,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可是您却带着圣军士来北境救我,现在又愿意输送神力来缓解我的痛苦,为什么呢?”
常夜明对上她的视线,知道不能再瞒下去了,今夜她的身份已经彻底暴露,韦泽逃脱,腾蛇一族杀入学院,马上更多的邪神教徒和异族都会蠢蠢欲动,她需要背负起她的责任了。
“因为你是圣神转世。”他没有再犹豫,笃定地告诉她。
在月色下,常夜明站起身又重新恭顺的单膝跪在她的脚边,低下头说:“因为我的生命是您赐予我的。”
宋斐然垂眼看着他,心中满是讥讽,因为她是圣神转世,因为她不是普通的人类,所以他救她,庇护她。
如果她只是原文里那个普通的人类女孩,那个被圣神当成封禁邪神的“容器”女孩,她的下场是什么?
是凌|辱、是侵犯、是孤立无援地被肆意进入身体,掠夺能力,没有人救她。
常夜明囚|禁了她,没有救她。
圣神牺牲了她,没有救她。
所有的苦难都是她在经受,她甚至在最后还保持善良,牺牲自己和身体里的邪神同归于尽。
那她凭什么不能成为圣神?
什么叫圣神?什么又叫邪神?
赢家就是唯一的神明。
宋斐然静静的看着脚边的常夜明,听着他在说:“现在您还没有开神智,恢复圣神的记忆,但我想您已经意识到了您和别人不同。”
当然,她从杀高承开始就为了这一刻。
常夜明抬起眼温柔的注视她:“您身体里的力量就是圣神之力,经过今晚腾蛇一族和邪神的教徒、异族一定会再次来入侵学院,趁您觉醒之前杀了您,所以我希望将您的身份公布。”
好极了。
宋斐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是圣神转世?”——
恶魔蝶被驱散之后,腾蛇一族也很快逃窜出学院。
没用多久圣军士就收拾好残局全部回到了议事厅中,这一次不用常夜明说什么,他们就已经很清楚,宋斐然就是圣神转世。
他们收起兵刃屈膝朝圣神转世跪拜。
宋斐然苍白的脸上平静的出奇,她坐在那张洁白的长桌主位上,这曾经是圣神的位置,她现在坐在这里又和圣神有什么分别呢?
她甚至除掉了邪神的八大王之一高承王,废了腾蛇王。
这个位置她做的心安理得。
长桌上是如同监控一般的神力“播放器”,那画面里是身在办公室的常夜明和林赛亚。
常夜明去了办公室“审问”林赛亚。
宋斐然和圣军士们全在看着这场审问——
林赛亚交握着手指,努力维持情绪在如实地叙述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他讲了那个梦,甚至没有隐瞒韦泽在梦里称呼他“邪神大人”。
他太诚实了,主动告诉常夜明他被韦泽击中后,他的身后突然涌出很多触手,伸入他的身体里,之后他短暂的失去了意识。
怎么可能不怀疑邪神之卵就在他身体里?
宋斐然能看出连林赛亚自己都出现了不确定的表情,他很混乱地说:“我当时像在做梦一样,没有看清触手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
当然像在做梦,因为那就是高翡制造的幻境。
从韦泽的控梦里醒过来,他与高翡对视的瞬间,他就进入了高翡的幻境。
为的就是让他分不清触手是从哪里来的,让他怀疑是不是从他身体里来的。
常夜明皱眉审视着他,像审视着一个犯人:“林赛亚你有没有想过触手是来自于你的体内?”
林赛亚看着他,眼神里是对自我的怀疑:“我……体内为什么会有触手?”
“因为你体内封禁着邪神之卵。”常夜明告诉他:“在之前宋老师被高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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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带入幻境,你跳入幻境救她,有感应到触手吗?”
林赛亚回想泳池里那一次,点点头,他确实有感应到触手将他卷住带入了漩涡……
可是,他试图辩解:“可您无法确定触手就一定来自于我的体内对吗?您有办法确定邪神之卵封禁在我体内吗?”
他是真的在试图找办法确认,他很希望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在常夜明听来,这更像是一种狡辩。
他又向林赛亚确认另一件事:“你身上有一缕宋斐然给你的胎发对吗?”
“是。”林赛亚从怀里取出那缕胎发给常夜明看:“是我从小带着的。”
常夜明的眉头就皱的更深了,语气凝重的对他说:“林赛亚,这缕胎发是你的吗?难道不是宋斐然给你的?”
林赛亚愣了一下,没想到校长会质疑他这件事:“这胎发是我的啊,或许您有看到过宋老师把胎发给我,那是我给她,她又还给了我。”
常夜明看定了他,质疑的再次问:“是吗林赛亚?你要怎么来证明?”
那审视的眼神快要让林赛亚崩溃了,这是他的胎发,他没有撒谎。
虽然他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胎发真的是他的。
“我养父母可以证明。”林赛亚喉头发哑的说:“他们捡到我时就有这缕胎发。”
“据我所知,你的养父母是韦泽的奴仆?”常夜明语气平静,可眼神没有丝毫信任之意,“韦泽是腾蛇王这件事你确定是昨晚才知道的吗?”
韦泽是邪神的八大教徒之一腾蛇王,而那么巧林赛亚的养父母就是韦泽的仆从。
他很难不怀疑,腾蛇王之所以会选择夺舍韦泽,就是因为早就发现林赛亚身体里封禁着邪神之卵,一直在试图打开邪神的封禁。
那么林赛亚真的是才知道韦泽是腾蛇王吗?
他的话有几句可信?他养父母又会不会是腾蛇王的人?
“您认为我在撒谎对吗?”林赛亚快被那质疑的眼神压垮了,他能很清楚地明白,校长在怀疑他,怀疑他的养父母,怀疑他的每句话:“您也不信我的养父母对吗?”
“那您要我怎么证明?”林赛亚握着胎发的手指在发抖,红着眼眶上前一步问:“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韦泽会入我的梦,为什么会发生这些……如果可以,我恨不能剖开我的身体确认有没有邪神之卵……”
他情绪变得激动。
常夜明立刻张开了结界困住上前的他。
结界笼罩的那一瞬,林赛亚的心彻底碎了,校长不信他,没有人会信他,连他自己也无法确定他是林赛亚,还是邪神之卵的承载者……
“我们会想办法验证邪神之卵有没有在你体内。”常夜明近乎冷漠的对他说:“但在此之前,我会将你带去圣教徒的密室里,请你明白这是为了保护世人,也是为了保护你。”——
崩溃吗?痛苦吗?
宋斐然望着濒临崩溃的林赛亚,很想知道等林赛亚觉醒神智时,他会不会恨常夜明?这个傲慢的圣神养子是他亲手培养。
而常夜明又要怎么面对他真正信仰的圣神呢?
想想就有趣。
好好体会吧圣神,这只是曾经那位普通善良的人类女孩经历过的十分之一而已。
很快,常夜明就将林赛亚带来了圣教堂,要关入那间密室。
宋斐然从议事厅中大步流星走出去,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宋老师?”林赛亚看见她,很想上前去问问她好些没有。
可她背后跟着的圣军士止住脚步,警惕的盯着他,仿佛他是世界上最恶毒的存在。
“我不同意囚禁林赛亚。”宋斐然站在常夜明的面前,抬起头对他说:“就算他身体里真的封禁着邪神之卵,他就是有罪之人吗?他没有伤害过别人,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的身体里为什么会被封禁着邪神之卵,这不是他的错。”
“宋老师……”林赛亚望着她,那些强压下去的情绪终于压不住,眼眶通红,捏着胎发的手指发抖,还有人愿意相信他,他没有伤害人,哪怕他身体里真的封禁着邪神之卵,他也从未伤害过任何人。
他真的没有说谎。
常夜明望见她眼神不自觉柔和下来,耐心地和她解释:“我并非要囚禁他,只是在确认他身体里有没有邪神之卵前,他待在设有结界的密室中会更安全,如果他身体里真的封禁着邪神之卵,异教徒一定会试图打开封禁,对他、对所有人来说都不安全。”
“关在密室里就是囚禁。”宋斐然发自内心地说:“没有人有权力随意囚禁无辜之人,哪怕是你、是圣神,也没有这样的权力。”
他是错的,圣神也是错的。
“错的不是她,是把邪神之卵封禁在她体内的圣神。”她语气里没有情绪,她想那个人类女孩是不是也很希望有人为她说句话?
她也想知道自己现在的“权力”有多大。
但林赛亚忽然开口说:“谢谢你,宋老师,谢谢你愿意为我说话。”
他喉咙是哑的,眼眶里是红的,他朝宋斐然感激地笑了一下说:“为了大家的安全,也为了证明我自己,我愿意暂时被关在密室里。”
还真是善良,那就关进去吧。
宋斐然没有再争取,她只是很失望的看了一眼常夜明,转身离开了圣教堂。
“您去哪里?”圣军士们忙问,想去追她,被常夜明拦了住。
他把林赛亚交给了圣军士,亲自跟上了宋斐然——
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但学院里灯火通明,老师在清点学生,确保他们没有受伤者。
月桂花树倒了几棵,许多窗户玻璃也被腾蛇族和恶魔蝶撞碎了。
常夜明跟着她一直到了她的宿舍门口。
她推门进去,昏暗的房间玻璃碎了一地,床上也落满了树叶和玻璃碴。
她没开灯,站在房间里,踢了踢脚边的碎玻璃。
灯就被打开,常夜明说:“别动,小心玻璃。”
他在橘色的灯光里走进来,像个仆从一样替她收拾房间里的碎玻璃,又替她换了新床单、枕套,看着没有玻璃的窗户说:“您可以睡在圣教堂的休息室里,这里等我明天找人修好。”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坐在沙发里疲惫地托住了额头说:“请不要这样称呼我,或许你们弄错了,我不是圣神转世。”
常夜明心头一沉,回过头看着她,她看起来像个瘦弱的小女孩,突然之间要担负起“圣神”这样的重担,疲惫至极。
“我完全不知道怎样使用我的神力,我没有什么圣神的记忆。”她手掌下的脸又小又苍白:“我甚至不认同那位圣神曾经的做法,为什么要把邪神之卵封禁在普通人身体里?为什么要把那么多异族关押在忏悔地狱?”
她说:“我听见那些恶魔蝶在很痛苦地呼救,里面还有很多孩子的声音,她们说自己被关在忏悔地狱里很黑很冷……”
常夜明走过去,垂下的手很想抚摸她的脑袋。
她抬起头,眼眶发红地皱着眉问他:“那些孩子也杀人了吗?如果没有,为什么要把她们关起来呢?就像现在你要把林赛亚关起来一样。”
常夜明看着她,突然有些厌烦起林赛亚,她对林赛亚那么心软,她在为他辩解,为他抗争,甚至为他怀疑曾经身为圣神的自己。
她是对林赛亚动了私情吗?
不,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常夜明屈膝蹲在她面前,离得很近望着她发红的眼睛:“圣神关押的那些异族是邪神的教徒,他们跟着邪神屠杀了很多人类和无辜民众,直到邪神被封禁还不愿意悔改,拼死抵抗要救出邪神,圣神才不得已把他们全部封禁在忏悔地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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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圣神没有杀他们,只是想让他们悔改,而那些愿意悔改的比如鲛人族,圣神没有赶尽杀绝。”
原来忠心的全被关了起来。
宋斐然听着他说。
“您没有记忆,没有神力是因为还没有开神智。”常夜明告诉她:“但您要相信,您曾经做过的所有决策都是为了让他们悔过改正,等他们真正悔过之日,忏悔地狱的大门就会打开。”
悔过之日,忏悔地狱的大门就会打开?
这是打开忏悔地狱大门的信息吗?
宋斐然的黑发从耳后散落下来,落在他的手背上。
又痒又凉。
常夜明抬起手轻轻把那缕头发挽回了她的耳后,问她:“林赛亚,对您很重要吗?”
圣神不能有私心私情,转世的她如此年轻很难免会被一些蝴蝶引入歧途,他要扫除一切毁掉圣神的可能性,这是他的使命。
《我选做男主的老师》
“林赛亚, 对您很重要吗?”
当然,他可是真正的圣神转世,她完美的血库, 至少比他这个傲慢的圣神养子重要得多。
宋斐然垂眼看着常夜明, 他的嫉妒如此明显他没有意识到吗?
多有趣,真想让他知道他在嫉妒圣神。
“如果你想听我说实话。”宋斐然故意说:“林赛亚对我很重要,比你,比学院里的任何人都重要。”
常夜明的眼神果然沉了,眉头也不自觉的皱紧了。
“他是这个世界里唯一善意对待我的人。”宋斐然坦诚地、火上浇油地说:“没有利用、没有掠夺,不因为我是圣神转世, 在我只是普通的宋老师时, 唯一善意对待我的人。”
常夜明的手指慢慢垂下去,试图说些什么。
但宋斐然没有给他机会:“如果我不是圣神转世,校长会看到我的苦难吗?”
不会, 当然不会, 一个普通的人类老师, 怎么会得到圣神弟子的注意?
那么现在,就摇尾乞怜吧。
“校长看不到。”她说:“但林赛亚看到了。”
常夜明的神情变得很难堪——嫉妒和愧疚交织在他眼里,他有几秒钟的语塞。
然后和她说:“如果我告诉您, 圣神在转世时立下誓言要渡尽邪魔,受尽苦难,您能明白苦难是您的必经之路吗?”
“是吗?原来受尽苦难、渡尽邪魔就能成为圣神吗?”宋斐然语气里没有讥讽,她希望常夜明记牢这句话, 记牢他现在的点头肯定。
既然这样,那也该轮到她来当当圣神了。
“我累了, 脑子里太乱了,让我休息一下可以吗?”宋斐然下了逐客令, “窗户就这样吧。”
常夜明知道她今夜需要接受的事情太多了,突然成为圣神她一时之间肯定会混乱,慢慢来,这条重回神坛的路注定要一步一步踏上去。
他起身用结界将她没有玻璃的窗户封了住,才离开了她的房间。
才走到门口,就遇上了正要敲门的高翡。
两个人看见彼此都是眉心一蹙。
“高翡?这么晚了不在宿舍休息,是有什么事吗?”常夜明语气变得冷淡,以校长的姿态问他。
“我听说宋老师受伤了。”高翡说:“来看她。”
门关着,常夜明的手指还握在门把手上,“她好多了,现在在休息,你等明天再来看她吧。”
一副不允许高翡进去的样子。
凭什么?他是斐然什么人?
高翡眉头皱得更紧了,直接说:“如果宋老师不想见我,我就会走,校长不用替宋老师操心。”他又上前一步要去敲门。
太无礼了。
常夜明下意识要挡开他的手,背后的宿舍里传出宋斐然的声音:“是高翡吗?”
“是!”高翡立刻大声应着:“是我宋老师,我想看看你,但校长不让我进去。”
常夜明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没有分寸的人,尴尬至极。
而宋斐然说:“你进来吧。”
常夜明眉头紧蹙,不得不松开了门把手。
高翡朝他好得意一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重新关上,常夜明站在门口心里像坠了块石头,她说累了让他离开,却让高翡进去了。
她……心里是在怪他吗?怪他没有放了林赛亚,怪他没有早点找到她帮助她?
月光洒在满地的落叶上。
常夜明很难讲清这一刻的心情,这不能怪她,他听班主任李斯说过,泳池那次是学生们看不惯没有神力的普通人类,要用神力让她裸体出丑……
他想那一定不是她第一次经历“作弄”。
这个世界对没有神力的普通人类多刻薄,多歧视,他是清楚的。
她在成长的这些年里一定过得很辛苦。
常夜明又想起她第一次来学院报道的场景,她紧张地在掌心里写人吞掉,她激动地和他说:“请校长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做好教师这份工作。”
她那时一定对接下来的生活充满了憧憬,可她又经历了什么呢?学生的傲慢霸凌,韦泽和高承的联手劫持,流落北境的孤独博弈,今晚的身处险境……
每一次都是她一个人在周旋,在忍受,而他现在告诉她,她是圣神转世,受尽苦难是她的必经之路,渡进邪魔是她的责任……她怎么能立刻接受?又怎么会不失望?
可她是圣神,必会踏上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
常夜明站在门口很轻地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走,就听见房门之内高翡的声音。
“你伤到了哪里斐然?让我看看。”他的声音娇嗲的令人不适。
常夜明不自觉的皱眉,更难迈开离开的脚步,高翡太没有边界感了,这么晚的夜里怎么能放任他单独和宋斐然共处一室?
“严重吗?”高翡担心地问:“韦泽真该死。”——
房间里宋斐然竖指,眼神示意他注意言语,常夜明还没有走。
“叫我宋老师。”宋斐然提醒他说。
高翡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看她,倒是乖乖叫了一声:“宋老师。”却故意一般凑近,低低和她说:“痛不痛啊?”
他的脸凑到了她的唇边,手轻轻抱着她的腰,不老实的一下一下揉捏她的腰:“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好吗?宋老师。”
宋斐然看着他漂亮的脸,怎么会不明白他故意想让常夜明误会的小把戏,才出来几天别的没学会,争风吃醋、调情全学会了。
但她不介意被常夜明听见,也很受用他这些可爱可怜的小把戏。
她轻轻笑了一下,他就像会看脸色的小狗一样抱紧她的腰,亲上了她的唇。
“我真的担心坏了,宋老师……”他含糊地说。
一下不够,又辗转在她唇上,急得想撬开她的唇找她的舌尖。
呼吸声和亲吻声太大了,宋斐然抓住他的脖子将他推开了一些。
他眼眶发红地看她,委屈又不满,喘了两下从沙发上跪到沙发边,扶着她的膝盖,要俯身下去讨好她……
门就被敲响了。
“宋老师。”是班主任李斯的声音,她在外说:“我来给你送条新被子。”
来得可真巧。
宋斐然托起了高翡的脸,理好他的绿发亲了亲他的额头,他今晚配合的很好,“乖孩子。”
高翡舍不得地跪在地上抱了她,将脸贴在她怀里闻着她的气味才感觉心里对她的想念能减少些,他真的很担心她,怕她真受伤了。
宋斐然摸了摸他柔软的发,用腹语和他说:“替我去做件事。”
什么事?
高翡望着她,等着她吩咐。
他碧色的眼睛在灯光下看起来剔透像翡翠,宋斐然托着他的脸腹语说:“通知韦泽掳走韦丽佳,让韦泽告诉韦丽佳,校长要杀他们兄妹。”
她猜校长今晚一定命令圣军士去监视了学院外的韦丽佳。
高翡点点头,用腹语说:“我肯定办好。”
宋斐然笑了,她当然知道,他非常聪明,学习得很快。
她起来去开了门。
李斯果然抱着一床新被子站在门外,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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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尊敬的笑了笑:“我听校长说宋老师的被子和床铺被碎玻璃弄脏了,拿了新的来给你。”
又看见房间里的高翡,惊讶说:“高翡?怎么这么晚不回宿舍?”
李斯是个严肃的人,推了推眼镜说:“快回宿舍,学院规定晚上八点后不能男生不能进出女生宿舍。”老师的宿舍就更不行了。
高翡知道没办法再留下来,也没多说什么离开了宿舍——
夜色下,常夜明看见高翡离开宋斐然的宿舍才安心的从楼下转身走向了圣教堂。
圣军士留在圣教堂中,此时正在议事厅中休息。
常夜明从监控里看了一眼密室里的林赛亚,看见他没有睡觉,他坐在天窗下的角落里,正借着萤石和月光在翻看着手里的书。
那是一本他正在学的古文书。
李斯跟常夜明汇报过,林赛亚提出想要带一本古文书进去,他准许了。
李斯说,林赛亚是个很努力的学生,虽然启蒙晚,但一直很努力在跟上课业,宋老师也会私底下帮他辅导。
李斯很希望林赛亚身体里没有封禁邪神之卵,一再说他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萤石的光辉下,林赛亚的脸白皙没有瑕疵,睫毛柔软如羽毛覆盖在剔透的瞳孔上,有一种纯澈柔软的坚定。
很难不承认,月光下的林赛亚是非常漂亮的孩子。
他非常的年轻朝气,努力又善良,很轻易就能打动任何人吧。
常夜明关掉了监控,靠在椅子里捏了捏发紧的额头,之前他以为找到圣神转世就没什么好担心了,没想到找到后更令他担心。
他闭目养神的计划着接下来该怎么办,要尽快想办法确认林赛亚身体里是不是封禁着邪神之卵。
他命令两名圣军士今夜潜伏在学院外韦丽佳的别墅附近,暂时没有告诉韦丽佳,韦泽是腾蛇王的事情,想看看韦丽佳是不是腾蛇王的人。
如果韦丽佳是,她一定会想办法联系腾蛇王,到时候可以跟踪过去抓住腾蛇王。
如果韦丽佳不是,今晚这么大动静,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哥哥失踪了,应该会联系她的父亲天神族的族长,寻求帮助。
他现在只怕天神族族长也是腾蛇王的人。
要尽快去一趟天神族调查……
夜风吹进来一阵花香。
他靠在椅背里困意来袭,脑袋一歪竟睡了过去……——
“咔哒”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常夜明睁开眼,看见脚边掉落着一本古文书,书页上写着——林赛亚。
林赛亚的书?
他抬起眼发现四周是布满了结界的墙壁,唯一的光亮处是头顶窄小的天窗,透进来一缕月光。
这是密室。
他怎么会在密室里?又是梦吗?
他想去拍自己的脸,密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林赛亚。”宋斐然快步走进来,她穿着衬衫和齐膝的包臀裙,走到他的面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快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常夜明意识到他又梦见自己变成了林赛亚……
“去哪里?”他抓住宋斐然的手,皱着眉问:“你要带他……带我去哪里?”
“去哪里都行。”宋斐然低声飞快地说:“趁着圣军士不在,我们一起逃走吧。”
“逃走?”常夜明吃惊的看着她:“你要……和林赛亚逃走吗?”
他抓紧她的手,近乎怪责的说:“你是圣神转世,怎么能就这样逃走?如果邪神之卵被打破,这世界会重新陷入一场屠杀,你要看着世界变成地狱吗?就为了……我?”
为了一个林赛亚?她怎么能逃走?
“我不想看着世界变成地狱,我不想让大家死……可是我也很害怕。”宋斐然望着他眼眶发红的快要哭了:“林赛亚我也会害怕。”
常夜明愣在那里,她苍白的脸上落下眼泪,她痛苦的哭起来:“他们都说我是圣神转世,我有神力,可是我感觉不到,我总是在快要死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那股神力,那种痛苦你明白吗林赛亚?”
她的语气越来越激动,浑身发抖地哭着说:“我害怕杀人,害怕死亡,我一直在努力地活着,可我却被迫卷进这些事里来,每一次我都觉得我要死了,没有人救我,只有我自己在拼死挣扎,只有我自己救我自己……”
常夜明的心都要碎了,他上前伸手抱住了颤抖的她,将她哭泣的脸贴在怀里,“我明白,我明白你的害怕,我都明白。”
她的眼泪浸湿他的衣襟,她在怀里哭得像个受惊的小羊。
常夜明轻轻抚摸她发抖的背,脸颊贴着她的黑发,心软的安抚她:“对不起我该早点找到你,我该早点陪着你……”他真的很后悔没有早点找到她,他多想从她降世时就找到她,陪着她长大。
这样就算需要经历苦难,她也不是孤独一个人,他总会在她身边,在她害怕的时候抱着她,安抚她。
那该多好。
那她就不会这样轻易地被林赛亚打动,不会想要逃离圣神的责任。
“林赛亚。”她哭着仰头望他:“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那么美丽的脸,那么脆弱的表情,向他认错。
常夜明被击碎了:“不,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太害怕了。”
这不是她的错,她只是没有被好好的引导,好好的陪伴长大,就像曾经的他,孤零零的连活着都艰难,怎么可能去想救世界?
“如果不是圣神救下我,抚养教导我长大,我说不定会死在很小的时候,亦或是成为强盗小偷,因为活着太难,吃饱饭太难。”他捧住她泪水涟涟的脸,告诉她:“可你却保持善良,成为了今天的你,已经非常可贵了。”
“是吗?”她凝望着他,眼泪落在他的手指上。
“是的,不是你的错,是我找到你太晚了。”他用指腹擦掉她的泪水,能感觉到她柔软的肌肤:“但请不要逃走好吗?让我陪着,毁灭邪神之卵,清除邪神重回神坛。”
“我可以吗?”她愣愣的问。
“当然,只有你可以。”常夜明的指腹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脸颊,她的肌肤:“等安白老师醒过来,你就可以收回他身体里你的那部分神力,或许收回那部分神力你就可以开神智,恢复所有神力。”
“安白老师?”她不明白的蹙了蹙眉。
常夜明的手指轻轻揉在她眉毛上:“当初邪神为了破开忏悔地狱救蛛女皇,献祭了她八教徒之一的安白,导致不死之身的安白肉身只剩下白骨,圣神封禁邪神之后,分出自己的神力给安白,让他重新长出新的血肉,再塑肉身。”
百年过去,他也应该要恢复肉身,苏醒过来了。
“忏悔地狱到底是什么?你知道它在哪里吗?”她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很凉,常夜明不自觉地包裹住了她的手指:“等你恢复神智就会记起来,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望着他,突然拥抱了他,脸颊贴在他潮湿的胸口,哑声说:“林赛亚,你好温柔。”
常夜明的心梗了住,哪怕是在梦里,他也讨厌被当成林赛亚。
对她温柔的不是林赛亚。
他低下头想对她说,他是常夜明。
她抬起头,猝不及防吻在了他低下去的唇上。
常夜明愣在那里,浑身因为僵硬而细微颤抖,她的唇那么的柔软,呼吸中仿佛带着月桂花的香气,她的手臂还抱在他的腰侧,闭着眼紧张的吻着他的唇。
这是梦……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梦而已……
他情不自禁地回应了这个吻,就像吃下第一口牛排,罪恶感和从未有过的欲望交织在他脑子里,他战栗着抱紧她,张开口将这个吻吻得剧烈又汹涌……
她的口腔里是热的,她的舌尖那样细滑。
他听见她短促的呼吸声,无法控制的托住她后仰的脑袋,只想要更多更深更紧密……
他很想咬住她要逃的舌尖,很想咬住她。
好像咬才能缓解他此时此刻的“口腹之欲”。
可她快要不能呼吸,推着他低低叫他:“林赛亚……”
宛如被雷劈中一般。
他浑身激灵了一下,猛地惊醒了过来————
圣教堂的钟声“咚、咚”敲响。
就像敲在他的头顶。
常夜明坐在椅子里,浑身是冰冷的冷汗,嘴唇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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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又热又麻……
他惊惧交加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罪恶感如同恶心感席卷了他,他捂住发烫的嘴唇手指不自觉在发颤,他怎么会梦到这样的梦……
他在梦里亲吻宋斐然到失控……
宋斐然是圣神转世,他怎么能这样亵渎她?
常夜明将整张脸埋进了手掌里,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那是圣神,是他的神明,他怎么能做这样的梦?
是因为昨夜宿舍里,他离得太近?
是因为他内心一直在惧怕她和林赛亚逃走吗?
是因为他心底里认为她会这样亲吻林赛亚吗?
是的……
常夜明痛苦地闭上双眼,罪恶感之中又交杂着说不清的记恨,她真的会这样亲吻林赛亚吗?她昨晚在宿舍里有这样亲吻过高翡吗?
该死,他们不能亵渎她。
常夜明在掌心里睁开眼,他下定决心要向所有人宣布她就是转世的圣神。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是圣神,不可接近的圣神。
他要让自己谨记,她是圣神,不可亵渎的圣神。
钟声停止。
外面天已经微微透出晨曦的光亮。
有人忽然快步冲入了圣教堂,冲到了他的面前。
“韦丽佳不见了。”是派去守着韦丽佳的圣军士。
“不见了?”常夜明猛地抬起头,“什么叫不见了?怎么不见的?”
“腾蛇族突然出现在韦丽佳的别墅外。”圣军士说:“我们的踪迹被腾蛇族发现,只是两分钟没盯着韦丽佳的卧室,她就不见了。”
常夜明站了起来,是腾蛇王韦泽带走了韦丽佳吗?
他带着圣军士快步往圣教堂外走,迎面遇上了宋斐然,她穿了白色的衬衫和齐膝的包臀裙,居然是和昨晚梦见里几乎一样的衣服……
只是她戴着眼镜,黑发盘在了脑后。
“校长。”她过来,一如往常地和他打招呼,手里拿着饭盒:“这是给林赛亚的早饭,我可以给他送进去吗?”
常夜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乱,几乎脱口说:“不可以。”
她惊讶的抬起头,皱皱眉:“为什么呢?”
为什么?
常夜明不知道,他只是不想她和林赛亚见面,他只是无法停止幻想她见到林赛亚会不会也那样哭泣,那样亲吻他?
明明知道那是梦,可他的情绪还是被影响到了。
《我选做男主的老师》
北境王城里。
韦丽佳倒在地上还没有醒过来。
韦泽的状况也不太好, 宋斐然那一剑是用了圣神之力捅穿了他的胸口,这不是普通的伤口可以通过他的能力来迅速愈合,圣神之力就像硫酸一样腐蚀着他的伤口, 让他没办法愈合, 不停在流血。
他还不得不配合高翡把韦丽佳控梦之后带过来。
此时此刻他已经精疲力尽,在浴室里解开被血浸透的纱布,重新止血包扎,只想让血尽量流得少一点。
好在,他和腾蛇一族可以暂时躲在北境里。
浴室门只是虚掩着,韦泽能听到鲛人祭司和高翡的争吵声。
很显然, 鲛人祭司并不赞成在此时收留腾蛇一族, 他认为这是在和圣神教徒为敌,一旦被发现鲛人族必定迎来圣神信徒的攻击。
高翡当然不会听祭司的,他本就是宋斐然最忠诚的狗, 他被宋斐然教得好极了, 对祭司说:“你不需要教我怎么做, 你只需要服从。”
多么像宋斐然。
韦泽在这一刻是真佩服宋斐然,她可比曾经的邪神聪明的多,也可怕的多。
因为曾经的邪神只是拥有强大的能力, 可宋斐然不但拥有这些能力,还有聪明的脑子,狠绝的心。
她从杀掉高承王掏出鲛王之核开始就计划着,扶持她自己的鲛王, 掌控北境吗?
那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着捅他这一剑,利用他成为“圣神”?
她容忍他活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一步棋吗?
真可怕, 他从未想过她真的能被当成“圣神”,这简直……像一个匪夷所思、荒诞的笑话。
韦泽低头缠裹着伤口, 看见胸前的耳钉,耳钉的痛感和这一剑比起来微乎其微,只有在碰到时才会传来痛痒的感觉,他几乎忘了耳钉的存在。
多好笑,他已经习惯了耳钉的存在。
韦泽自嘲地笑了,心里却有一种微妙的畅快感——不只是他被宋斐然玩弄在鼓掌之间,现在连常夜明那群高傲的圣神信徒也被她耍得团团转。
他倒是真想帮着宋斐然走到最后,看一看她邪神之卵解开封禁那一刻,那群把她当成圣神的圣教徒们的表情,那该是多么好笑、痛快的场面。
“还没有好吗?”高翡在外不耐烦的问他。
韦泽裹好浴袍走了出去,鲛人祭司已经离开,房间里只剩下高翡和昏迷着的韦丽佳。
“说吧,尊贵的邪神大人还有什么吩咐?”韦泽语气里透着讥讽,他知道高翡留下来必定是宋斐然还有别的吩咐。
“她现在是圣神。”高翡纠正他,扫了他一眼说:“你应该感恩,她没有杀了你已经对你很好了。”
高翡并不喜欢韦泽,长得样子就让人讨厌,傲慢又自以为很厉害,还很不知好歹,居然联合高承王算计斐然。
斐然只是捅他一剑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她本可以像对高承一样掏出你的王核。”
韦泽没有反驳,确实如此,她昨夜就可以杀了他,夺了他的王核,但她仍然放他走了。
他也很吃惊,比她捅他那一剑还要吃惊,因为那时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可她收了手,任由他震开了她。
或许是他对她还有用吧。
“她还有什么事?”韦泽不想和幼稚的高翡纠缠,看了一眼地上的韦丽佳:“她打算怎么处置韦丽佳?杀了吗?”
“斐然要留着她。”高翡转达说:“斐然要你继续扮演韦丽佳的哥哥,让韦丽佳认为是常夜明他们那群圣教徒要害你们。”
高翡对她的称呼真腻人。
韦泽看着高翡,“她是想要挑唆常夜明他们和天神族的关系?”
韦家是天神族的族长,如果他没有暴露身份,不出意外他就会成为天神族的下一任族长,掌控天神族,可惜现在他身份已经暴露了:“韦家不是傻子,没那么好糊弄。”就算韦家在一开始会怀疑常夜明他们,但用不了多久就能查明他腾蛇王的身份。
“这你不需要管,她比你聪明得多。”高翡骄傲地对他说:“之前你不是也不信斐然会被当成圣神吗?现在常夜明和圣军士对她圣神转世的身份确信无疑。”
韦泽有一瞬的无语,宋斐然很会选,选了一条绝对信任她的好狗:“我会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还有。”高翡又说:“她问你知不知道忏悔地狱的信息?常夜明是不是也不清楚忏悔地狱在哪里?”
听到忏悔地狱,韦泽神色就动了一下:“她下一步是打算找到忏悔地狱,打开它吗?”
如果说从前他不信,宋斐然能开启忏悔地狱的大门,救出他腾蛇一族的族长们,现在他相信她想做就能做到。
“是啊,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要被当成圣神转世?”高翡对他语气很趾高气昂,因为他和韦泽不一样,他是斐然最信任的,斐然把这些都告诉了他,却没有告诉韦泽:“她就是为了借助这个身份,找到忏悔地狱,打开地狱之门。”
韦泽丝毫没有注意他的语气,他只是在心惊,原来她成为圣神转世是为了这一步。
是啊,圣神转世的身份要想利用常夜明他们那群圣教徒,打开地狱之门简直太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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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方便和我见一面吗?”韦泽主动提出说,他和高翡说不清,他想亲自和她见一面说。
高翡却讥笑了一声:“你觉得呢?”
韦泽语塞,他不明白高翡对他的轻蔑和敌意。
“她让我来问你,当然是没空见你,也不想见你。”高翡说:“你说吧,我会转告给她。”
韦泽忍着火气,还是认真的回答了,他忍辱负重到现在不就是为了打开地狱之门救出腾蛇族吗?
只要宋斐然能真的做到,他不介意继续忍下去。
“我不知道忏悔地狱在哪里,我猜测常夜明也可能不清楚忏悔地狱的具体位置。”他这一百年想尽办法调查忏悔地狱在哪里,却发现几乎无人知道,哪怕是当初跟随圣神的天神族族长也不清楚忏悔地狱的大门究竟在哪儿。
他们只知道当初圣神封禁邪神之后,奄奄一息化成一条白色巨龙,龙身下裂开巨大的缝隙喷涌出岩浆,那是地狱之门。
那群死不悔改地邪神教徒全部被岩浆吞没,滚入了地狱之门内,然后那道缝隙和巨龙一起消失了。
圣神转世前只说:他们悔改忏悔之日,地狱之门将重新打开。
并没有其他提示。
韦泽之所以怀疑常夜明也不清楚忏悔地狱之门在哪里,是因为那迦。
“那迦?”高翡尽量装出听懂了的样子,可他并不清楚那迦是谁。
韦泽也看出来了,和他说:“你不需要知道那迦是谁,只用转告她,她知道那迦。”
泳池幻境那一次,她应该见过那迦,只有一只翅膀的圣天使那迦。
那迦曾经也是圣神的信徒圣天使,只是后来受了邪神的引诱堕落成为了邪神座下的黑天使,帮着邪神四处杀戮,但那迦仍然保留了一部分圣天使的人格,在最后帮着圣神封禁了邪神,算是重归正道。
圣神就将他体内的另一个黑天使人格封禁在他另一只翅膀里,斩下那只翅膀拔出黑天使人格一起关在了忏悔地狱里。
高翡有些听不懂了,但没关系,他记在王核里,等回去后斐然进入他的身体,可以从王核里读取到这些信息。
“那迦黑天使的人格封禁在忏悔地狱里。”韦泽尽量简单地告诉他:“但这两年,邪神之卵出现后,那迦的黑天使人格重新出现在了他体内,我猜测应该是黑天使人格根本无法彻底拔除,而封禁着忏悔地狱的结界也随着圣神气息的微弱渐渐松动了。”
如果常夜明知道忏悔地狱在哪里,他大可以带着圣教徒一起加固封禁,可是他没有,他只是更着急的在找圣神转世。
所以韦泽猜测,只有圣神才知道忏悔地狱在哪里,也只有圣神有能力再次封禁忏悔地狱,他们必须在封禁完全被破开之前找到圣神转世。
“你怎么知道忏悔地狱的结界松动了?”高翡问他。
韦泽很不想和他解释这些蠢问题,但要清楚地转告给宋斐然又没办法不解释:“因为恶魔蝶,从她体内的邪神气息第一次吸引来真正的恶魔蝶时,我就猜测是忏悔地狱的结界松动了。”
“真正的恶魔蝶是那迦黑天使的侍从。”韦泽说:“我猜宋斐然一定听到了真正恶魔蝶带来的呼喊声。”
那是真正来自忏悔地狱的声音,能操控恶魔蝶带来忏悔地狱之内的声音不就是说明结界松动了吗?在宋斐然出现之前,真正的恶魔蝶早已随着黑天使被关押而消失。
现在重新出现了两次,还闯入学院内带来地狱的呐喊,这是破开忏悔地狱的大好时机。
说不定可以通过真正的恶魔蝶、苏醒的黑天使找到忏悔地狱的大门。
他希望宋斐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更希望宋斐然能来见见他,他能更清晰地告诉她这些事。
可她还会来见他吗?
会吧,或许在她需要腾蛇之核的能力时会再次来见他。
高翡仔细地听着他说,一直到他说完才开口问:“你舌尖上是什么东西?”他很难不注意到那东西。
韦泽闭了闭嘴,舌尖的耳钉碰在牙齿和口腔里的软肉上,已经没有什么痛感了。
他出于报复的心理故意说:“她没告诉你,我舌尖上是什么东西吗?”
高翡果然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像个争风吃醋的宠物。
韦泽讥讽的笑了一下说:“没什么意思,你想知道可以去问她在我身上留了什么东西。”——
但高翡再赶回学院,宋斐然已经去了圣教堂。
他远远的看见宋斐然拿着盒饭走进去,等他跟过去只听见常夜明说:“李斯会照顾林赛亚,韦丽佳出事了,您和我们一起去看看。”
他没上前,看见宋斐然和常夜明一起走了出来。
宋斐然朝他看过来,示意一般对他抬了抬下巴,他明白是让他回宿舍等着,也就听话的转身离开。
常夜明当然也看见了离开的高翡,很明显高翡是来找宋斐然的,但是宋斐然抬抬下巴他就走了。
听话得像只狗。
常夜明低头看了一眼宋斐然,她没有表情时的脸显得格外沉静,沉静到不像她。
“高翡,很听您的话。”他有意无意地说。
宋斐然笑了一下说:“不好吗?他是鲛人王,他听我的话,意味着北境鲛人族会安分守己遵守条约,不侵犯圣神领土,这是圣神的责任吧?”
常夜明愣了愣,她似乎想通了、接受了圣神转世的身份……
韦丽佳和韦泽在校外的别墅不远,几分钟就到了。
常夜明和圣军士刚带着宋斐然进去没多久,别墅外就涌进来许多人,军士一般两侧列队站开,一位白发的中年男人跨步走进来。
“天神族族长韦弗。”常夜明低低对宋斐然说:“是韦泽和韦丽佳的父亲,来的这么快,这么大阵仗。”
他看见别墅内外至少来了几十名天神族的神力者。
出了这么大的事,天神族必定会过来,只是现在的情况更麻烦了,因为韦丽佳也“失踪”了。
“您别怕,我来处理。”常夜明让宋斐然退到圣军士身侧,笑着迎上了韦弗。
果然,韦弗虽然和他握了手,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简单明了的和他说:他的女儿韦丽佳昨夜打电话给他说,韦泽在学院失踪了,而她被学院监视了,电话刚打完,他的女儿就也在别墅里失踪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天神族跟随圣神几次击退邪神的教徒,是圣神的左膀右臂,所以常夜明不想和天神族生出嫌隙,认真详细地解释了全过程。
可韦弗怎么可能凭一番话就相信,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是邪神座下的腾蛇王?又怎么能相信女儿可能是被腾蛇王带走的?这一切听起来太荒唐了。
更荒唐的是,常夜明和圣军士说眼前这个人类老师是圣神转世。
别墅里监控一片空白,学院里的监控也因为结界崩塌而全部坏掉了。
能够证实韦泽确实是腾蛇王的目击者有常夜明、圣军士、学院老师和宋斐然、林赛亚,其他学生并没有近距离看到腾蛇王,只远远看到了宋斐然神力爆发那一刻。
但是此时此刻,韦弗感受不到一丝圣神的气息。
韦弗尽量客气地向宋斐然点头说:“我并非要质疑您和常先生、圣军士,只是我没有从您身上感受到圣神的气息。”
他再看向常夜明:“我只想找回我的儿子和女儿,如果证实了韦泽真的被腾蛇王夺舍,我会带领天神族歼灭腾蛇族。”
“但我的女儿在你们的监视下失踪,不是你们一句——她或许被腾蛇族掳走了就解释得了的。”韦弗很难接受,“在她被监视之前,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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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说过,因为游泳课上她和同学想捉弄一位人类老师,被学院调查的事。”
他再次看向宋斐然:“那位老师应该是您吧,很抱歉因为她的顽劣对您造成了伤害,我也认同学院该对她和韦泽进行调查和处分,但在那之后发生的事太离奇了,我很难不怀疑您是否真的是圣神转世,万一您才是身体里封禁着邪神之卵,故意诬陷韦泽是腾蛇王呢?”
常夜明和圣军士的脸色都沉了,韦弗这不只是在质疑宋斐然,也是在质疑他们。
学院里那么多人亲眼看到宋斐然的圣神之力,以及韦泽的腾蛇原身,韦弗却还在质疑,不过就是难以接受自己的儿子是腾蛇王。
他虽然用了您,但是语气依旧傲慢。
常夜明沉着脸要开口说什么,身后的宋斐然先开口说:“很合理的怀疑。”
他回头看向她,她表情出奇的平静,看着韦弗说:“在韦先生的立场来看,我和韦丽佳、韦泽在有矛盾在先,之后韦泽就被说是腾蛇王,韦丽佳也离奇失踪,你很难不怀疑我是耍了什么把戏来污蔑报复她们。”
宋斐然的语气平和:“哪怕常先生、众位圣军士,以及学院里众多老师和学生愿意向你证明,你也会质疑,因为承认我的身份就等于承认你的儿子是腾蛇王,这对你、对天神族来说都是重大失误。”
韦弗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看着宋斐然,她的语气、表情平静中带着莫名的压迫感,她说的没错,如果韦泽真的是腾蛇王,那么他难以证明他和腾蛇王没有勾结。
可他真的无法相信,他的儿子从小在眼前长大,居然……是腾蛇王?
“你可以质疑我的身份,事实上我也还没有接受我是圣神转世。”宋斐然和他说:“我只是一名普通的老师,突然觉醒了一些神力,我愿意用这些神力去找回我的学生,这是我身为老师的责任,哪怕她是一个品性顽劣、霸凌过我的糟糕学生。”
常夜明望着她内心触动,他很清楚她其实心里还没有接受自己是圣神转世,是他和圣军士迫使她承担圣神的责任……可是她依然愿意尽可能的保护每个人,哪怕是欺负过她的韦丽佳。
“我会在一周之内找到韦丽佳。”宋斐然笃定地对韦弗说:“在找到韦丽佳之前,我认为韦先生和天神族应该暂时待在这栋别墅里。”
韦弗皱了眉:“您是要监视我吗?”怀疑他会和腾蛇王勾结?
“是监视,也是保护。”宋斐然说:“我们都不清楚腾蛇王的计划,如果他再抓了你,夺舍你控制整个天神族,该怎么办?”
“我没那么容易被夺舍。”韦弗冷声说。
“最好如此。”宋斐然没有再多说什么,朝他礼貌地点了一下头,离开了别墅。
常夜明和圣军士跟在她身后,圣军士主动问:“需要留两个人在别墅守着吗?”问宋斐然,也问常夜明。
这一次常夜明没有开口,而是看向了宋斐然,她做的很好,非常好。
他应该退到她身后辅助她,引导她,这才能让她迅速成长起来。
他示意她来做决定。
宋斐然欣然领受:“不用留。天神族曾经杀了那么多邪神教徒,我相信韦弗和腾蛇王没有勾结,我也相信他会避免引起误会留在别墅里,如果留人监视会生出嫌隙。”
圣军士点头。
常夜明看着她紧蹙着眉头,问道:“一周内找到韦丽佳,您有计划吗?”
宋斐然走了两步,顿住脚步问常夜明:“安白老师什么时候能醒?我需要尽快恢复那部分神力找韦丽佳。”
她主动的,想要成为圣神了。
常夜明心中难以言喻的欣喜,对她说:“最快后天晚上,最晚下个月圆夜。”
“太晚了,韦丽佳如果出了事就很难向天神族交代了,越快找到她越好。”宋斐然眉头皱紧:“一定要等到安白老师醒吗?我不能提前收回那部分神力吗?”
她并不想等安白醒过来,一来万一安白醒之后感应出她不是圣神转世很麻烦。
二来,她担心安白苏醒,他身体里的圣神之力会自动回归到林赛亚的身体里……
不能在安白醒来之前掠夺他体内的圣神之力吗?
她问系统101。
101立刻回应她:“恐怕很难在不暴露您邪神气息的状况下掠夺安白那部分神力。”又补充:“按照原文设定的话,那部分神力应该是会在安白醒后自动回归林赛亚身体里,让他觉醒一部分神力。”
那就更不能等安白醒过来了,可目前为止她掠夺林赛亚神力之时都会引出邪神之卵里的邪神气息,很难不暴露。
常夜明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她看着常夜明,等待他的答复。
“如果您开了神智要收回那部分神力很简单。”常夜明告诉她:“您有感觉到身体里的圣核吗?就是那股神力的来源。”
原来林赛亚体内也有一枚“核”,就像王核一样汇聚能力的卵核。
“只要您在安白身边驱动圣核,那部分神力就会回归您的圣核里。”常夜明说。
“我只有在危及生命的情况下才感觉到身体里的神力。”宋斐然想了想说:“你能带我去见见安白吗?我想试试看。”
她有一个很有趣的法子,迫不及待想试试看。
《我选做男主的老师》
常夜明带她去见了安白。
原来安白昏睡修复期间一直是在常夜明的家中。
一栋看起来很老的宅院, 白墙绿瓦,墙角长着青苔,宋斐然走进去就闻到潮潮的古老气息, 那是老木头散发的腐朽潮湿气味, 哪怕所有的墙壁和造景被打理得很雅致,很崭新,也难以掩盖住腐朽的气味。
宅子外设有结界,里面安静的像是没有住人一样。
常夜明和她说这里平时只有他和那迦住,因为那迦和安白情况特殊,所以他很少准许人进入他的宅子。
“那迦也在这里?”宋斐然问, 怪不得她没有在学院里找到过那迦, 常夜明就像个老父亲一样带着两个有劣迹的儿子住在这里。
“是。”常夜明也没有隐瞒她,告诉她最近一两年忏悔地狱的结界松动,导致那迦被封禁的黑天使人格时不时在他身体里复苏, 所以他就让那迦住在他的区域内, 方便在黑天使出现时帮他镇压。
这也是那迦新学期没去学院的原因。
“他现在也在家吗?”宋斐然跟着他边走边问。
常夜明不用回答, 她就已经看见了客厅里正在拖地板的那迦。
他很高瘦,金色长发松松扎着,穿着整洁的白衬衫和黑色围裙, 低着头很认真地在一块一块拖着地砖,哪怕那些地砖已经光可鉴人。
客厅里也全部收拾过,衣架上挂着一排刚刚洗过的衣服。
和她想象中的那迦很不同。
“那迦。”常夜明叫了他一声。
他停下手抬头朝她们看了过来。
宋斐然这才看见他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戴着黑色眼罩, 听说他也只有一只翅膀,另一只翅膀和眼睛被黑天使占据后, 被圣神劈开封禁了。
他的目光在宋斐然身上顿了顿,撞上宋斐然的眼神后立刻就侧头躲开了, 只把正常的半边脸露给她。
“这位就是宋老师。”常夜明和那迦介绍说。
“我知道。”那迦朝宋斐然点了点头,放下了拖把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这么社恐吗?
宋斐然只记得原文里写那迦的黑人格非常暴力重欲,会被原女主体内的邪神气息引诱出来,暴力的侵犯原女主。
但每次他恢复正常人格后就会非常痛苦自己那样对待过原女主,温柔又自责,请求原女主杀了他。
“他被黑天使占据身体太久了,圣神把黑天使分离出他的身体封禁之后,他现在的白天使人格才重新掌控这具身体。”常夜明轻声和她解释说:“所以他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
白天使人格被黑天使人格压在身体里太久了,导致他极度“怕生”。
常夜明看着桌子上他的手机,上面有两个未接来电,是他刚才给那迦打的。
那迦还是不喜欢接电话,已经快一百年了,他还没有很好的“社会化”。
“没关系,你帮我谢谢他上次泳池救我。”宋斐然说。
常夜明说好,才叫圣军士们一起进来,带着宋斐然进了他卧房隔壁的另一间卧室。
门一打开,宋斐然就感觉到了冷飕飕的气息。
卧室里拉着厚厚的窗帘,一点光也没有,
依譁
像个墓室。
事实上这里躺着的也就是一个活了几千年的木乃伊,和“僵尸”没什么分别。
宋斐然跟着常夜明走进去,先看到了床边垂了一地的黑色长发,她想起一个谣传:人死之后头发是会继续生长的。
这些头发全来自于床上昏睡的那位安白。
昏暗的光线下,宋斐然很难不踩到那些垂落的黑发。
“别害怕。”常夜明轻声对她说,抬起了手臂递给她。
宋斐然扶住了他黑色牧师服下的手臂,靠近床边才看清了昏睡的安白,好中东的一张脸,白的像雕塑,但肌肤散发着奇异的光泽,眉骨很高,鼻梁也很高,躺在那里就像沉睡着的法老王。
101低声告诉她:“安白就是被邪神从木乃伊墓室里复活的大祭司。”
邪神倒是很能收罗,找到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外”。
“他看起来完好无损。”宋斐然小声和常夜明说:“身体是已经全部长好了吗?”
“是。”常夜明觉得她在身边这样小声说话很可爱,不自觉语气柔了下去:“上个月圆夜他的肉|身就已经完全重塑了,只是一直没有苏醒,我们猜测要么是这个月圆夜,要么是下个月圆夜。”
这个月圆夜就是后天了。
“后天。”宋斐然低低呢喃说:“韦丽佳能活到后天吗?”
常夜明低头看见她紧蹙的眉头,他也不确定,韦泽掳走韦丽佳是打算杀了她,还是做什么?
他只知道越快找到韦丽佳的踪迹越好。
“你能感应到圣核吗?”常夜明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她的称呼改变了,垂眼轻声问她:“试试看。”
宋斐然抬手轻轻将指尖碰在了安白的眉心,惊讶的发现他的肌肤又软又嫩,像新生儿……
——“杀了常夜明和圣军士直接掠夺安白体内的圣神之力!安白体内还有我复活他时的邪神之力,一起拿回来!吞掉他!”邪神突然在她体内叫嚣起来。
宋斐然立刻收回手,也松开常夜明退开几步,怕被常夜明感应到体内窜涌的邪神之力。
“怎么了?”常夜明忙问。
蠢货!
宋斐然将窜涌的邪神之力压回去,看了一眼常夜明,好在他并没有感应到什么。
太蠢了,体内的邪神仿佛只有蛮力没有脑子,闻到圣神之力的气息就急不可待要掠夺、要吞掉。
101说:“原文里设定邪神就是狂妄、愚蠢、贪婪……集齐了世间所有的邪恶缺陷。”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邪神的属下为什么四分五裂,祂倒台就叛变,听说邪神之卵出现就纷纷想掠夺祂的能力。
“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常夜明朝她走了过来:“先离开房间。”
他带着她快步离开了房间,发现她握着自己的手指在轻微颤抖。
他很想握住她颤抖的手安抚她,像在梦里那样,但是不行。
“你还好吗?”常夜明轻声问她。
“邪神之力。”宋斐然抬起头看他和几位圣军士:“我感应到安白体内不只有圣神之力,还有邪神之力。”
众人马上点头,圣军士中的一人说:“邪神在复活安白的时候给了他一部分邪神之力。”
“您能感应到,是可以取回他体内的圣神之力吗?”另一人问。
太好了,她那个大胆的法子在这一刻变得可行起来。
宋斐然皱着眉说:“我应该可以,可是……邪神之力混在其中,我无法保证只收回圣神之力。”她又问道:“如果我把邪神之力也收入圣核里,会怎么样?”
常夜明马上蹙眉说:“那样太冒险了,你或许会被邪神之力干扰,生出邪念和心魔。”圣神决不能生出邪念。
他几乎立刻下决定:“我会和圣军士去寻找腾蛇王和韦丽佳的踪迹,神力觉醒不能着急。”虽然觉醒神力之后,更能感应到腾蛇王核的气息,但不能冒这样的险。
宋斐然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常夜明要带她离开,她突然开口说:“让我试试。”
常夜明刚想拒绝,她又上前一步说:“把林赛亚带过来。”
“林赛亚?”圣军士不解。
“对,如果林赛亚体内真封禁着邪神之卵,那在我收回安白体内的圣神之力时,邪神之力就会自动回归邪神之卵里对吗?”宋斐然问常夜明和圣军士:“那不就可以证实林赛亚体内到底有没有邪神之卵吗?”
确实如此,就像圣神之力会自动回归圣核内,邪神之力也会被邪神之卵吸纳。
但这样不是更危险吗?说不定封禁内的邪神在得到这股邪神之力后,打破邪神之卵的封禁。
“我会在邪神之力进入林赛亚体内之前将它封禁进我的圣核内。”宋斐然毫不犹豫说:“这样不但可以收回神力,还可以证实林赛亚的身份,一举两得。”
“不可以。”常夜明第一个拒绝:“如果你无法封禁邪神之力呢?如果邪神之力破开了林赛亚体内的邪神之卵呢?太冒险了。”
宋斐然皱了眉看他:“你难道就这样不信任我吗?如果我真是圣神转世难道我连一小部分邪神之力也无法封禁吗?这样的圣神转世还有什么用?”
常夜明噎了住,他想要解释,她又说:“就算我没能封禁那股邪神之力,你们还在,难道你们这么多人联手不能封禁那股邪神之力吗?”
她眼神中露出了真实的厌弃。
所有人在她的目光下沉默了几秒。
“难道一定要等到韦丽佳的尸体出现在学院门口、天神族和我们彻底分裂、林赛亚被囚禁到死,我们才要做点什么吗?”宋斐然质问他们,质问常夜明:“你不是一直在找办法验证林赛亚体内是不是封禁着邪神之卵吗?为什么不试试?”
“我并非不信任你。”常夜明强调说:“只是将邪神之力封禁在圣核里会污染你的圣核。”
宋斐然垂下眼想了想,是啊,把邪神之力和圣神之力一起吸纳入体内会不会喂养了邪神,让祂破开邪神之卵?
她再次抬眼看住他说:“那将它封禁在你身体里,可以吗?”
常夜明愣了一下。
可宋斐然知道,他一定不会拒绝,他的道德感和使命感不会允许他拒绝。
所有的圣军士看向常夜明,也在心里想:白安体内只是一股邪神之力而已,那股邪神之力甚至没有鲛王之核的力量来得大,她可以剥离鲛王之核怎么不能封禁那一股邪神之力?如果可以将那股邪神之力封禁在常夜明体内,那对圣核来说就没有什么干扰了。
可以让圣神拿回神力,可以验证林赛亚的身份。
一举两得。
“或许可以试试。”圣军士中的邵青开口说:“召集十一名圣军士一起封禁,那股邪神之力不至于无法封禁,我愿意将邪神之力封禁在我体内。”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圣神恢复神力,感应到腾蛇王核的方位,尽快找到韦丽佳,抓到腾蛇王,避免和天神族的分裂。
韦丽佳一定不能死。
常夜明没有理由再拒绝,他当然不会拒绝邪神之力封禁在他体内,这是他的职责——
很快,林赛亚就被其他几名圣军士带进了宅子里。
他在一间昏暗的卧室里,看见校长和宋老师在等他。
宽敞的卧室里站了十一名圣军士,床上躺着一名他不认识的“人”。
宋斐然亲自和他说明了状况。
他根本没有犹豫就说:“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弋㦊。”
他比任何人都想要马上验证他体内有没有邪神之卵,这两天的囚禁他已经想清楚了。
所以他立刻朝宋斐然走去,“宋老师你要我怎么做?”
宋斐然带他到了那张铺满黑发的床边,对他说:“你只需要握着我的手,闭上眼睛。”
好好享受就够了。
她拉住了林赛亚的手。
林赛亚抖了一下,感觉到她手指的冰冷,慢慢回握住了她的手。
十一名圣军士张开结界,困住整个卧室。
常夜明就站在她们对面,目光从她们手指上移开:“开始吧。”他等待接受邪神之力。
“宋老师。”林赛亚忽然叫了一声宋斐然,望向她说:“如果我身体里真封禁着邪神之卵,您就杀了我吧。”
宋斐然看向他,他琥珀色的双眼里坚定又纯粹。
“我不想变成邪神的寄生体,也不想害人。”他无比笃定地说:“但请不要告诉我的养父母真相,他们是善良的人,一直希望我能成为神力者,知道我身体里有邪神之卵一定会……很难过。”
“好。”宋斐然答应了他,又说:“封禁着邪神之卵不是错。”
那不是错。
宋斐然闭上了眼,抬起手覆盖在安白昏睡的眼睑上,没有先驱动邪神之力,而是先调用出了体内鲛王之核的能力。
幻境如潮水从安白的身侧铺展开——
圣军士和常夜明只看见白色光幕雾气一样将整个房间包裹弥漫,荆棘藤蔓从宋斐然的脚底生长而出,从她的脚踝缠裹上,绕在她的手腕、双臂,她如同圣洁的神像一般立在那里闭着眼。
圣神的气息裹着邪神的气息一起从安白的身体里涌出,一黑一白两股光浪,卷起巨大的风和刺目光暴涨在整个房间。
所有人被推得后退数步,撞在墙壁上,光浪将他们吞没,眼前一片刺目的光,让他们看不清其他人,更看不清宋斐然,只隐约看见白光中黑色的触手翻腾着。
那是邪神的原身!从谁的身体里出来?根本看不清,只听见有人痛呼了一声,紧接着是密密的呼吸声和粘液的声音……
常夜明离得最近,他只隐约看见黑色的触手从林赛亚身后涌出将他和宋斐然包裹了住。
“小心!”常夜明穿过刺目的白光就想冲上前去,双脚却被黑色的触手迅速缠上,他低头看的瞬间,就被另一根触手卷住脖子猛地拽倒在地上,触手就要塞进他的口中。
他用神力劈开眼前的触手,再抬起头就看见涌动的触手里,林赛亚紧紧抱着宋斐然在亲吻她……
常夜明的脑子凝固一般发出轰鸣声,是在亲吻,他在迷雾一样的白光中能看见宋斐然的手抓在林赛亚的脖子上,像是想推开他,林赛亚却闭着眼嘴唇紧紧贴在她的嘴唇上,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腰……
“林赛亚!”常夜明只叫了一声,触手就再次探入了他的口腔,他惊得慌忙后退,背后有软滑的东西从腰间、从袖口钻了进来……——
房间里的雾气更加浓重,圣、邪两股气息交织在一起。
林赛亚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气流涌入自己的体内,那是安白身体里的邪神之力吗?
他不知道,他在气流涌入的瞬间感觉身体里一枚拳头大小的“卵”在转动,紧接着他就看见自己的脚下生长出了无数条黑色触手扑向了宋老师……
他只来得及抱住宋老师,试图阻挡那些触手伤害宋老师,可根本没用,宋老师的脖子很快被缠住,他听见宋老师的痛呼声,绝望的想,他身体里的卵就是……邪神之卵吧?他确实是邪神之卵的容器……
而现在他在伤害宋老师。
不,他不想这样。
他痛苦地想让宋老师杀了他,宋老师却突然抓住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嘴唇。
他下意识想躲开,却听见宋老师的声音在耳朵里——
“张开嘴,林赛亚。”
“你体内的邪神苏醒了,我要替你封禁祂。”
“张嘴,接受我的圣神之力。”
是了,宋老师刚才说过,如果邪神在他身体里苏醒,她会再次封禁祂……
林赛亚听话的张开了嘴,感觉到什么冰冷湿滑的东西从口腔里涌入了他的喉咙,是圣神之力吗?
可是……那触感很像梦境医疗室里的触感——他甚至感受到了紧密的吸盘,吸附在他的舌头、喉咙、喉咙之内一直探了他身体里那枚拳头大小的“卵”上……
他痛苦得想吐,下意识想闭上嘴巴。
宋老师更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脖子,很痛,他快要窒息了。
宋老师的声音再次响在他耳朵里:“不可以闭上嘴巴。”
“林赛亚你难道想让邪神控制你吗?”
“你想做邪神的容器吗?”
“林赛亚这点痛苦都无法忍受吗?”
“往下吞。”她命令一般说。
不,他不想做邪神的容器,他可以忍受。
林赛亚紧紧抱住了宋斐然的腰,努力地迫使自己张大口腔,拼命地往下吞咽。
好痛,他的喉咙被塞满了,五脏六腑被挤开一般,那枚“卵”被什么东西紧紧包裹着、舔舐着……
“做得很好,林赛亚。”
宋老师擒着他喉咙的手松了松,很温柔的插入他的黑发里抚摸他的脖颈、耳垂。
他在痛苦里又体会到肌肤的战栗,没有人这样温柔的抚摸过他,他的养母也没有,只有梦境里的宋老师这样抚摸过他……
他紧闭着的眼尾流下眼泪,宋老师用指腹轻轻将他的眼泪碾碎在他的脸颊上。
“不要怕,我会救你,我会封禁邪神之卵。”她的声音也那样温柔,“林赛亚,让我们一起对抗邪神吧。”
她抱紧了他,手掌贴在他湿透的衬衫校服上抓紧他的背,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她指甲划过他脊背的轻微痛感,像是想要更紧的抱他,更多的贴近他。
像是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她都会牢牢、紧紧地抓住他。
林赛亚的眼泪越流越多,宋老师不会放弃他,哪怕他是邪神的容器……
眼泪流在宋斐然的手指上,热热潮潮的。
她也开始不自控的战栗起来,却是舒服的战栗,林赛亚体内越来越多的圣神之力涌进她的身体里,他的唇、他的舌尖、他收紧的喉咙都透出甘甜的滋味。
他还在听话地拼命往下吞,哪怕痛苦得不停发抖,不停流泪。
他的双手紧紧抱着她,像抓着唯一的浮木。
她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听话的好孩子。
和她预想的一样,安白身体里的圣神之力一抽离出来就会自动涌入林赛亚体内,而邪神之力也找到了她。
但没关系,她没有接受那股邪神之力,也没有阻止涌入林赛亚体内的圣神之力。
她只需要从他的圣核里再掠夺出来就好,不,是刚刚好,刚刚可以被她吸收,不会喂养了邪神。
她近乎忘情的吸收着林赛亚的圣神之力,直到感觉林赛亚的圣核突然痉挛一般收缩了一下,下一秒猛地暴涨震开了她的触手。
“宿主足够了,再多就会触发圣核的自保能力,会伤害到您。”101立刻提醒她:“林赛亚这具身体也快撑不住了。”
几乎是同时,圣军士和常夜明的结界蓦然收缩着笼罩下来,要禁锢邪神之力。
宋斐然收起了触手,结束了这个足够绵长的吻。
林赛亚失去支撑的倒在她脚边,她转身面向圣军士和常夜明的瞬间使用了体内刚刚掠夺的圣神之力,“圣军士后退。”
她张开白色的光网卷住房间里那股邪神之力,伸手擒住了常夜明的脖子,捏开他的嘴巴,抬起头——白光卷着的邪神之力冰柱一样捅入他的喉咙里,顺着他的喉咙封禁在他体内。
常夜明痛苦的跌跪在地上,感觉身体里被撕裂一样痛。
宋斐然的双腿停在他眼前。
他闻到她身上盛大的圣神气息,听见她冰冷的说:“常夜明调息你的核,封住邪神气息。”
他闭上眼努力的调息神力,将邪神之力一点点镇压在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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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的光雾一点点消失。
所有人看着宋斐然,她的黑发变成了银白长发,光华流转地披在双肩,圣神气息环绕着她,充斥在房间里,净化了邪神气息。
邵青单膝跪了下去:“圣神。”
所有人跟着他一起跪下,圣神终于恢复神力了。
宋斐然手指绕起自己的白发,无声的笑了一下,她感觉到了饱,令人愉快的饱腹感,她想她要爱上林赛亚的味道了。
林赛亚已经昏了过去,脖子上还有她掐出来的指痕。
常夜明还在痛苦的调息,额头上满是汗水。
邵青先问:“林赛亚体内果然封禁着邪神之卵,是不是把他先关进密室?”
“他没有错。”她站在了林赛亚的身边,他眼尾还有泪水:“他很努力在配合我封禁邪神之卵,我想我或许可以一点点净化他体内的邪神之力,直到彻底清除卵内的邪神。”
为什么关起来?她要把他留在身边,方便取用。
谁也没有留意到,床上昏睡的安白眼球在眼皮下滚动了一下。
而房门外的结界之外,那迦迅速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痛苦的按住了戴眼罩的眼睛,那眼睛下像是什么黑色液体要涌出来……
《我选做男主的老师》
林赛亚再醒过来宛如做了一场噩梦, 可喉咙里的痛感在提醒他,那不是一场梦。
唇角有一种被撕裂的疼痛,身体里有一股气流若隐若现的在浮动, 那是邪神之力吗?
他近乎绝望地从床上坐起来, 发现自己并没有被关回密室里,这是一间宽敞的卧室,窗外有夕阳的余晖,斜着洒进来,一地碎光。
门外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他在那些声音里听到了宋老师的声音, 撑着酸痛的身体慢慢走到了门边, 更清晰的听见了宋老师的说话声。
“我已经决定把林赛亚留在身边,有我来看护着他体内的邪神之卵比把他关进密室里更安全。”宋老师语气很坚定:“既然当初是我把邪神之卵封禁在他体内,那么现在就由我来清除卵内的邪神, 这是我的责任。”
她质疑的问:“我不明白, 圣军士所有人都认同我的决定, 你在反对什么常夜明?你也看见了,我可以把那股邪神之力封禁在你身体里,也可以很好的控制住林赛亚体内苏醒的邪神。”
林赛亚又听见了校长的声音。
“我当然相信您有这样的能力。”常夜明说:“我只是不认同林赛亚过度接近您, 他可以住到我的宅子里由我来看管。”
“为什么呢?”宋老师问他。
“因为圣神不该、也不能有私心私欲。”常夜明把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忍了很久之后的脱口询问:“您真的对林赛亚没有私心袒护吗?如果邪神之卵封禁在另外一个人身体里您也会像对林赛亚那样对待他吗?”
“同样以亲吻的方式来封禁苏醒的邪神吗?”他的语气显得咄咄逼人。
林赛亚的手指紧了紧,疼痛的唇角变得炙热起来,是的, 宋老师在危急的时刻亲吻了他,不是梦境, 是真真实实的、唇齿相交。
虽然他明白那只是情况危急,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听清楚宋老师的回答。
她叫了校长的名字, 语气带了一些莫名的笑意:“常夜明,你看到你的龌龊和嫉妒了吗?”
林赛亚第一次听到宋老师这样的语气,除去梦境里,她总是温柔的,善解人意的,但现在她像是在讥讽,居高临下的讥讽:“你龌龊的认为亲吻就是我对林赛亚有私欲,你嫉妒我以亲吻的方式封禁他体内的邪神,却没有亲吻你。”
他被这句话震惊到了,校长……真的是嫉妒?校长难道喜欢宋老师?怎么会,校长是圣神唯一的弟子,是至高无上的圣神使者,怎么会有这样龌龊的念头?
可外面沉寂了很久。
这句话像一根针,尖锐准确的扎破了常夜明的咄咄逼人,他很久才开口低哑的说:“我没有,我只是不希望您被任何私心私欲困扰,难以重回神坛……”
“好,那我来告诉你。”宋老师打断了他,“换成任何一个人体内封禁着邪神之卵,我都会那么做,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乞儿还是异族,我都会尽可能的封禁邪神、清除他体内的邪神,因为我认为他体内的邪神之卵不是他的罪。”
“那不是错,是牺牲。”宋老师语气很轻,却一字字砸在林赛亚的心头:“为了救世界而牺牲他一个人,哪怕我不是圣神我也会帮他。”
林赛亚低着头,感觉喉咙里又酸又涩,眼眶里发热,只有宋老师会这样说……会不顾所有人反对救他……
她对每个人都很好,她尊重每个人每个种族,她拥有善良高洁的灵魂,哪怕她不是圣神,也值得被每个人尊敬。
林赛亚将额头贴在门上,眼眶里雾气蒙蒙,酸得要命。
门突然拉开了。
他惊愣的抬起头看见停在门口同样惊讶的宋老师。
他看见宋老师银白的长发披在双肩,连眉毛和睫毛都一片雪白,如同被镀上了圣洁的光……
这就是圣神吧。
“林赛亚?”宋斐然望住了他通红的双眼:“你哭了?”
他眼眶里湿漉漉的。
林赛亚慌忙侧开头,偷偷擦掉眼泪,耳朵和脸颊尴尬地全红了,好丢人。
“是因为哪里不舒服吗?”宋斐然问他。
“没有,没有不舒服。”林赛亚低着头马上回答,他喉咙里哽着很多话想和她说,想谢谢她,可看到她背后还没有走的校长又说不出口,只哑着声音说:“谢谢您……救我。”
何止是救了他,还封禁了他体内的邪神,为他争取不被囚禁的自由。
他用什么样的言语都无法表达他对她的感激之情。
可她却说:“不用谢我,林赛亚你也很努力在救你自己。”
林赛亚听到这句话,终于控制不住心里复杂的情绪,低着头哭了,压抑着声音,只不停地掉眼泪。
他也不想这样,不想成为邪神之卵的容器,他从出生开始就在努力生活,努力学习,努力来到这个学院。
他还记得幼年时第一次发现自己拥有神力,他好高兴,他想他要用神力去帮助养父母,帮助更多的人,像圣神那样保护所有的人。
可他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成为为世界带来灾祸杀戮的邪神寄生者……
“林赛亚。”一个手掌很温柔的落在他低着的头顶,像抚摸小狗一样轻轻揉了揉他的发,“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自责。”
宋老师的声音好温柔。
他再没有忍住在那手掌下颤抖着哭出了声:“您该杀了我……您不该对我这么好……”
好丢脸。
他没用了哭了很久,等停下时根本不敢看宋老师的眼。
可宋老师没有笑话他,只是递了纸巾给他,说了一句:“哭也很可爱。”
林赛亚耳朵就发烫起来,这是……夸奖吗?可是他不可爱。
他站在那里低头擦眼泪,听着宋老师说他体内的邪神或许可以慢慢清除,具体用什么方式,她需要一次一次来试。
她说:“林赛亚你死了或许邪神之卵就会解除封禁,所以你要活下来,为了你的养父母,为了这个世界,让我们试着一起来清除邪神。”
她没有放弃他,她在努力的找救他救世界的办法。
林赛亚突然觉得自己好懦弱,只想着一死解脱,可他从来没想死了之后体内的邪神之卵会怎样?
“你身体里现在有我的圣神之力,你不必担心邪神苏醒。”宋老师说:“只是今后你需要待在我的身边,以便我随时控制你体内的邪神之卵。”
“你愿意吗?”她走近他,站在他的眼前。
当然。
林赛亚毫不犹疑的抬起头,对她点头:“愿意,我愿意听您的安排,控制身体里的邪神。”
真可爱。
宋斐然望着他红红的眼眶,唇角还有些撕裂的痕迹,是她当时太粗暴了,下次她会温柔一点,对于听话的好孩子,她一向很温柔。
她抬起了手中的东西,“这是有我神力的手环,你戴上它我随时可以感应到你在哪里,你体内邪神之卵的状况,有什么特殊状况可以立刻找到你。”
她的掌心里躺着一个看起来普通的黑色手环,其实是和她手指上的吸血戒指一套的,算是给吸血指环输血的手环,只要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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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亚戴上它,她随时可以通过指环来吸取他的血液。
以备不时之需,她现在需要不停的掠夺圣神之力才能维持一身的圣神气息。
林赛亚没有犹豫的接了过去,戴在了他的右手腕上。
手环和宋斐然手上的戒指一起亮了一下。
林赛亚感觉到手环箍紧他的腕,像电流一样刺刺的,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宋斐然看到戒指里被输送了一圈血液,想起了上个世界的林颂,他和林赛亚完全不同,又在某些地方很像,比如听话,比如爱哭:“你这么听话,不怕我骗你吗?”
林赛亚哭的眼睛有一点点肿,抬头看她,“我相信您。”笃定至极,随后又苦笑说:“我也没有什么值得您骗的。”
单纯的林赛亚,他是这世上最值得她骗的。
没一会儿,天神族的韦弗就来到了圣教堂。
宋斐然让林赛亚留在休息室里。
林赛亚偷偷看见,议事厅里韦弗惊讶的带着所有天神族跪拜了宋老师,这一次韦弗再也不敢不信她就是圣神转世。
但韦弗过来还为了讨要林赛亚,他已经听说了林赛亚体内就封禁着邪神之卵,他认为女儿韦丽佳的失踪一定和邪神有关,他要审问林赛亚。
天神族气势汹汹。
可宋老师没有把他交出去,她向韦弗保证后天一定把韦丽佳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如果带不回来她甘愿把圣核交给韦弗。
交出圣核惊到了韦弗和所有人,没有人敢再说什么。
林赛亚内疚至极,宁愿死也不想连累宋老师。
宋老师语气却很平静的让他回宿舍换身衣服,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她们一起去找韦丽佳。
去哪里找?
林赛亚不清楚,他只知道听宋老师的一定没错。
再次回到宿舍里,林赛亚有些恍如隔世,书本还在桌上放着,明明几天前他还坐在这里看书,现在……却完全不同了。
高翡不在。
林赛亚疲惫的坐在床边,望着窗外遥远的圣神像,眼眶被夜风吹红了。
那圣神像和宋老师一点也不像。
他握住了腕上的手环,他不确定曾经的“圣神”是怎样的存在,对他来说宋老师就是庇护他的圣神,永不放弃他的圣神——
寂静的月色下,学院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常夜明怕昏睡是安白会在这几天随时醒来,所以回了他的宅子,他很希望宋斐然能搬过来,但她还是回了自己的宿舍。
玻璃窗户已经修好了。
宋斐然推开宿舍门,没开灯就看见脚底下蓝盈盈的光,海水一样轻轻冲刷着她的鞋尖。
是鲛王之核带来的幻境,高翡已经在等她了吗?
她关上门走进去,蓝色的光水花一样溅开,沙发变成了礁石,天花板变成了星空,海浪声很寂静地传过来。
就仿佛置身在无人的海滩上。
她坐在“礁石”上,蓝色的光中就有漂亮的鲛人幻化而出,伏在了她的腿上,绿色的发垂在她脚边,美丽的脸贴在她膝盖上望她,不正是高翡吗?
他在蓝色的光中轻轻摇晃美丽的尾巴,眨眨眼睛对她说:“美丽的圣神大人,您是迷路了吗?这里晚上很冷,要不要我陪着您呢?”
宋斐然被他装模作样的可爱逗笑了,伸手摸了摸他小小的脸:“哪里学来的这些?你们鲛人就是这样蛊惑人类的吗?”
“你喜欢吗?”高翡轻轻亲吻她的手掌心:“我可以蛊惑到你吗?”
他的嘴唇凉凉的,又慢慢张开吻她的手指,舔动的舌尖是热热的。
宋斐然望着他这样讨好的模样,心里想:如果鲛人祭司知道他们的王用王核编织幻境,只是用来蛊惑她,讨好她,一定气死了吧。
“喜欢。”宋斐然很配合地用手指捏住他的舌尖,笑着说:“谁能不被漂亮可爱的鲛人王蛊惑到?”
高翡得到夸赞,马上在蓝色的光中抬起头,凑近她的唇,舌尖还在她手指下含糊地说:“那你吻我。”
可爱极了。
宋斐然抽回手,托起他的脸吻了下去。
他像个敏感的小猫只是一个吻就哼哼起来,急不可待地挤进她怀里,把她挤倒在沙发里,吻的浑身粉红起来,抓住她的手来抚摸他脸颊,含糊不清地说:“韦泽说了好多话,我记不清……你可以进去找我的王核……我都记在王核里了……”
他真是越来越会引诱人了。
宋斐然很吃这套的抚摸他的腰背,没有用邪神之力,而是用手去找产卵口,找他的王核。
他受不了的叫了一声,被宋斐然捂住了嘴。
“嘘。”宋斐然低声说:“圣军士就在不远的教堂里,你声音太大他们会听见。”
他在手掌下呜咽了两声,呼出热热的气,努力的忍着不发出声音,眼眶红了一圈要掉小珍珠。
宋斐然故意重了一点,又问他:“韦泽说了什么?你现在想想告诉我,我要听你汇报。”
他喉咙里全是沙哑的呜咽,哪里能说出完整的话,只说:“记不清……”
“这可不行,你要学习做好我的心腹,记不清可不合格。”宋斐然弄痛他,又要他进行汇报。
他脑子里哪里想得起韦泽说什么,只记得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他让我问你,在他身上留了什么?”高翡努力的说清,眉头蹙起来:“你是不是和他……也做了这些?”
宋斐然明白过来他今天这么卖力讨好她的原因,原来是在韦泽那里吃醋了,“他就和你说了这些吗?”
“那有没有?”他有些着急的问她,又怕她生气去亲吻她:“你也喜欢他吗?”
“当然不喜欢。”宋斐然愿意哄着他,笑着说:“他还不配服务我。”
高翡那双漂亮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低下头很卖力地去讨好她。
宋斐然抚摸他冰凉的发,他抬着眼望着,在看她的表情,像一只小狗很努力的在讨好人类。
看到她愉快的表情,他才重新抬起头说:“韦泽舌头上的耳钉,是你的吗?”
她“嗯”了一声。
他就有些难过,皱了皱眉和她边亲吻边说:“我也想要。”
要什么?
宋斐然反应过来他是想要舌头上穿耳钉,忍不住笑了:“那是惩罚,不是奖励,你会痛的。”
她托着高翡的脸,看他着急地说:“我不怕痛,我喜欢痛。”
“他有你的东西,我也想有。”高翡强调,“不然我就输了,你从来没有在我身上留过东西。”
宋斐然被他可爱到了,笑着欣赏他争风吃醋的表情:“有啊,你的王核不就是我给的,他们都没有,只有你有。”
高翡当然知道,“但是王核不能被人看到。”他没有办法向韦泽炫耀斐然给他的爱:“我想要能被人看见的,你给我的东西。”
他想要属于她,想要别人都看出来他是她的。
蓝色的光中,繁星璀璨,他很没有安全感的祈求她。
宋斐然手指捏着他的耳垂,摘下了自己耳朵上的珍珠耳钉,在他被揉红的耳垂上用力扎了进去,血珠子涌出来。
高翡痛得轻轻皱眉,斐然又捧着他的脸舔掉了他耳垂上的血,他在痛感中感到巨大的幸福,幸福的着迷。
斐然对他真好,太好了。
他吻她,把王核里的信息全部传送给她……
宋斐然在那些信息里听到那迦相关的,如果那迦的黑人格可以在他身体里复苏,那是不是意味着忏悔地狱里封禁着的教徒们都可以夺舍“活”过来?
还是只有那迦特殊?因为他的黑人格没有被彻底拔除?
她愣神的过程中,突然感觉手指上的戒指紧了紧,。
101也立刻说:“宿主,林赛亚那边用了神力。”
现在?他用了神力做什么?
宋斐然立刻起身推开了高翡——
林赛亚的宿舍一片混乱。
他想用神力击开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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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被抓住脖子重重按在了桌子上,那只手上长满了漆黑的羽毛。
黑暗中,眼前人凑近了盯着他,黑发下只露出半张脸,一只眼睛,那只眼睛是漆黑的,如同黑洞一样丝丝缕缕冒着黑色的雾气。
林赛亚闻到了邪神的气息,他是谁?
“你身上……”黑发人凑近了嗅了嗅他:“为什么既有邪神气息又有圣神气息?邪神之卵在你身体里吗?”
圣神气息是宋老师的圣神之力,用来封住他身体里复苏的邪神。
黑发人不确定的又凑近闻,试图捏开林赛亚的嘴巴。
“放开!”林赛亚怕他破开邪神的封印,又怕自己使用神力会动用邪神之力,挣扎之间一道白光骤然劈斩进来。
黑发人侧身躲开,手下的林赛亚就被白光笼罩住,白光屏障一样震开了抓着他脖子的黑发人。
林赛亚慌忙起身,就看见银白长发的宋斐然逼近黑发人,白光卷住他的喉咙就将他撞进了背后的浴室中。
黑发人撞在浴室的镜子上,感觉背后镜片碎裂,下意识抬眼看向逼近他的人,对上了一双幽绿光芒的眼。
心头顿时一紧,这是鲛王之核的能力,会产生幻觉。
他立马要闭上眼,却已经晚了,眼睛很难在幽绿的光芒中闭上。
眼前的人笑着叫他:“那迦,你是来找邪神之卵的吗?”
可惜啊,他认错了,找错了人。
宋斐然注视着那迦的双眼,在他的双眼里看到了曾经完整体的那迦——金发碧眼,一对白色的羽翼,包裹着一枚黑色的卵坐在一棵大树下。
他像是在守护这枚卵,托着腮闭着眼。
直到这枚卵出现了裂缝,他才睁开眼,打开了白色羽翼,吃惊的看着那枚卵。
卵内传出很微弱的啼哭声,像个两三岁的孩子在哭。
他听见哭声里细弱的声音在叫:“哥哥,伽罗哥哥……”
那声音那么像他曾经死在瘟疫中的妹妹,她在死的时候也这样细弱地叫他:哥哥,伽罗哥哥……我快要死了对吗……
“哥……伽罗哥哥你不要哭……”
那声音一直在哭,在叫。
他忍不住凑近了去看那枚黑卵上的缝隙,想从缝隙中看看卵内到底是什么——几缕黑色的雾气突然涌出钻入他的眼睛里……
《我选做男主的老师》
伽罗?
是那迦的名字吗?他不是圣神身边的天使吗?怎么会有死于瘟疫的妹妹?
宋斐然想要张开幻境让那迦彻底陷入幻境, 得到更多信息,但那迦突然低吼了一声,在她的注视下猛地睁大了那只漆黑的眼睛, 眼睛里丝丝缕缕的黑雾烟雾一样冒出来扑到她脸前。
像一个深渊朝她打开了“门”, 她听见了无数叫喊声、哭声——
“救救我!救救我吧!这里好黑好可怕!”
“母神,母神大人!我在这里,您看看我!看看我!”
“大人看看我……”
这是之前听过忏悔地狱里蛛女皇和那些异教徒的声音?
这黑雾是……
宋斐然陡然震开那迦,却感觉黑雾已经钻进了她的右眼里,是灼烧的痛感,身体里的邪神突然躁动起来叫着:“是我的力量!黑天使就是我的分身, 但他现在被关在忏悔地狱里已经没用了, 吞掉他!拿回我的力量!”
眼睛里的痛感和腹内的饥饿同时涌上来。
黑那迦靠在碎裂的镜子上吃惊的看她:“你身体里……”
“闭嘴。”宋斐然捂着右眼转动了戒指,将圣神之血推进身体里,圣神之力瞬间压住叫嚣的邪神, 可饥饿感剧烈的她胃绞痛。
她身体里的圣神之力汹涌到将黑那迦按在墙上, 他来不及想宋斐然身体里怎么会同时有这么强大的邪神之力和圣神之力, 立刻展开黑色翅膀在白光中扑身飞出了窗外。
宋斐然没有犹豫,足尖一点追了出去。
“宋老师!”林赛亚来不及多想,扑到窗边, 也用神力跟了上去。
漆黑的夜色里,黑那迦的单翼直接划开学院的结界,掠身飞了出去。
宋斐然紧追在后面。
可林赛亚的神力不及她们,追出学院没多久他就跟不上了, 只看见宋老师挥出白光抽在黑色羽翼上,两个人就一起坠入了学院外的人工湖里, 发出巨大的声响。
人工湖附近的灯光全部“砰砰”爆裂,密密的桦树林挡住了林赛亚的视线, 他慌忙落地穿过树林朝着人工湖奔去——
人工湖中,黑色的触手翻涌挤满了整个湖面,水不断地在漫上岸。
黑色羽翼从触手中挣扎着想上岸,却被触手紧紧卷住羽翼拽进了湖底。
那迦被触手死死钉在湖底,黑发和衣衫里也挤满了四处探索的触手,他鼻腔和口腔里灌满湖水,挣扎着看见触手之间冲过来的宋斐然,她在水中如在平地,扑到他面前的瞬间抓住了他飘荡的黑发。
他吃痛地仰起头,听见她的声音。
“那迦,连自己的主人也能认错吗?”她一张脸低下来,带着巨大的压迫感。
那迦吃惊的盯着她和她身后无限扩展的黑色触手,她、她居然是邪神?
怎么可能?她不是圣神的转世吗?邪神之卵不是封禁在那个叫林赛亚的身体内吗?
可这么强大的邪神之力,除了邪神本人还能有谁?
她的手指拨开了他飘荡在眼睛前的黑发,那只黑色的眼睛还在不断的透出黑色雾气,她却毫不避闪的看着问:“为什么这只眼睛可以听见忏悔地狱的声音?”
黑色的触手探到了那迦眼珠前。
那迦慌忙的立刻闭上眼睛,挣扎着说:“既然你是邪神你就该知道我是祂的一部分,放开我,我会帮你打开封禁……”没说完,就感觉到眼皮上蠕动着紧密的吸盘,那些触手仿佛在抚摸他的眼球一样摸索着,让他极度的不适。
“回答我,或者我自己找答案。”宋斐然说完这句话就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直接操控触手掀开他的眼皮挤进了他的眼眶。
“不!”那迦剧烈挣扎起来,湖底掀起浑浊的泥浆,他黑色的羽翼也在触手的缠裹下挣扎的掉落一片片黑羽。
血从他的眼眶里流淌出来。
宋斐然在触手伸进去之时就再次听见了叫喊声——
“救救我!救我!”
“岩浆在烧我,好痛!母神大人!”
“我的身体快要烧没了,母神……妈妈……”
她轻而易举在无数的叫喊声里找到蛛女皇的声音,因为她总是叫的最大声,哭的最厉害,像个很怕痛的小孩子,大声的呼喊着母神大人。
这确实是来自忏悔地狱的声音,为什么会在他的眼睛里听见?
宋斐然想要继续往里伸,却感觉到他的眼珠子快要被挤爆了,他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震荡得湖水都在沸腾。
“停下来!”他声嘶力竭的挣扎着,突然金色的光芒从他身体里震荡开,震麻了那条触手,触手迅速收回来钻进了宋斐然的怀里。
而他在金光中黑色羽翼蜕变成金色羽翼,黑发也在浑浊的湖水中褪色一般变成金色。
哦?
黑人格放弃这具身体逃回忏悔地狱里了?
宋斐然抚摸着怀里被震痛的触手,看着眼前金发飘荡,陷入昏迷的那迦,他的眼睛微微闭着,流转着金色的光芒,血还在流淌。
看来是白人格回来了。
与此同时,宋斐然的触手探听到林赛亚和圣军士正在靠近。
她收起了触手和邪神之力,抱起昏过去的那迦朝水面上游去。
钻出水面就听见林赛亚的声音。
“宋老师!”林赛亚快步奔过来,伸手托住了湿淋淋的宋斐然。
宋斐然却先把怀里的那迦交给了他:“先救他,他昏过去了。”
林赛亚也来不及看清这个人是谁,用力托着他把他拽上了岸,看见他湿透的金色翅膀才意识到,这不是正是偷袭他的那个黑眼睛的人吗?怎么变了颜色?宋老师还救了他……
宋斐然撑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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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上了岸,坐在岸边的石头上打了个冷颤:“好冷。”
湿透的衣服被夜风吹得贴在身上,真冷。
林赛亚马上跑了过去,慌忙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裹在宋斐然身上,感觉她夜风吹得在发抖,什么也顾不上用双臂抱住了她,用神力试图去烘干她的衣服和头发:“您还好吗?您有受伤吗?您……”
宋老师湿淋淋的手指突然拨开了他脖子旁的散发,林赛亚僵了僵,感觉到她冰冷的手指碰了碰他的脖子,他禁不住打了个颤:“宋老师……”
“你流血了。”宋斐然看见他本就有淤青的脖子红紫了一大片,还被划破了两道,流下了血,他血液的气息混着圣神、邪神的气息,甜美又复杂的吸引着她。
好饿,她腹内的饥饿感在这血的气味里达到了巅峰,饿得她胃痛想吐,忍不住用手指蹭着他的血。
林赛亚敏感地缩了缩脖子,“是吗?应该是那个人抓破的……”
他下意识去摸脖子上疼痛的地方,却被宋斐然抓住了手。
“别摸。”宋斐然声音微哑的说:“抓伤你的人身体里也有邪神气息,伤口上如果残留邪神气息会干扰你体内的封禁……”
“是吗?”林赛亚紧张起来,他确实也感受到了那个人身上的邪神气息,“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封禁不被干扰?”
他看向宋斐然,一副决不允许出差错的样子。
宋斐然湿漉漉的睫毛眨了一下说:“你靠过来,我检查一下你的伤口上有没有残留邪神气息。”
林赛亚完全信任她,毫不犹豫地低下头,把受伤的脖子靠近给她。
宋斐然拨开他的碎发,托住他的下颚,鼻尖和嘴唇贴在了他的伤口上。
“宋老师?”林赛亚感觉到她潮湿冰冷的鼻尖和嘴唇,吃惊的战栗了一下,宋老师是……是要闻吗?
“别动林赛亚。”她手指捏住他的下颚,舌尖舔在了他的伤口上。
那触感令林赛亚又惊又麻,不可思议地叫了一声:“宋老师……”
却僵着身体不敢动,是这样吗?确认邪神的气息要……这样做?
林赛亚不知道,可是宋老师没有理由骗他,如非必要宋老师怎么可能对他做这些举动?
他感觉到伤口被柔软的覆盖舔舐,半边的脸和身体都麻掉了,手指不自觉的抓紧了脚边的菖蒲,几乎把叶子在手指里碾碎才忍住不发出羞耻的声音,可喉咙里已经在颤抖着叫:宋老师……
潮湿的她越来越贴近,直到林赛亚腿软的跌坐在地上,她也一起跌在他怀里。
林赛亚手忙脚乱地抱住她,怕她摔了,抬起眼对上她潮湿睫毛下蜜糖色的瞳孔,她没有戴眼镜,和梦境里那么像……
“林赛亚你知道圣神的血液、唾|液和体|液里都有圣神之力吗?”她声音微微沙哑,和他说话。
林赛亚的目光不自觉下移,看见她被血润的很红的唇,饱满的像花瓣,像樱桃,“所以……”所以宋老师才要这么做对吗?用她的唾液净化他伤口的邪神气息吗?
他脑子里这样想,可嘴巴却说不出口,好像说她的唾液都是一种亵渎和私密的事情。
宋斐然就坐在他的双腿之间,他摔靠在背后的长椅上却还紧紧抱着她,抓着她身上的校服,像是怕她摔倒,又怕她冷。
夜色下,他的脸和脖子全红透了,像一只粉红的虾,一双眼受惊似得眨动着,看向她的唇,又慌忙挪开,心虚的滚动喉头。
那是少年不明白为什么会心悸的表情。
“所以你不要误会。”宋斐然对他说。
他愣了一下再看向她,马上就更加脸红了,像是恨不能扇自己一巴掌似得,垂着眼说:“我、我怎么会误会您?您这么做一定有原因……是我太蠢了,不知道这些。”
可爱得像只小鸟。
宋斐然的饥饿感并没有得到满足,又对他说:“你有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异常吗?”
有。
可是林赛亚不知道怎么说。
宋斐然“嗯?”了一声。
林赛亚才动了动喉结说:“好像有什么热流在窜……是邪神之力吗?”
就在腹部。
宋斐然很难压下唇角,是邪神之力还是春心萌动?
她很想继续“享用”他,但是圣军士和常夜明已经穿过桦树林冲到了湖边。
“圣神!”圣军士齐齐过来。
常夜明也落在她身旁,看见林赛亚抱着她,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林赛亚也莫名心虚起来,他能感觉到校长很讨厌他接近宋老师,马上扶着宋老师站了起来:“宋老师她……”
还没来得及解释完,手就被常夜明用神力挥了开。
林赛亚被震退了两步,手臂也震得发麻,看着校长丢掉了宋老师身上的校服,替她换上了校长的牧师长袍。
“您有受伤吗?”常夜明忙问。
宋斐然摇了摇头,只简单的说明了状况,让圣军士先把昏迷的那迦带回圣教堂。
“好,我先带您回去。”常夜明扶着宋斐然离开。
林赛亚弯腰捡起了地上自己已经湿透的校服,一个人跟在后面,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受。
好像全世界都很讨厌他,从出生起只有养父母喜欢他,韦家不需要奴隶读书交朋友,他想等长大去了学校就好了。
可来到学院,班级里的同学也讨厌他,没有人愿意和他交朋友,只有老师们喜欢他……现在连班主任和老师们也不喜欢他了吧。
没有人会喜欢他这个邪神的容器,大家惧怕他,厌恶他,只有宋老师依旧接纳了他。
林赛亚抬手摸了摸脖子,发现脖子上的伤口愈合了,原来这就是圣神的能力……圣神的唾液也有这么大的神力。
那是不是宋老师真的能够帮他彻底清除掉体内的邪神?
他在绝望中又生出希望,只要他不放弃,宋老师不放弃,就一定可以清除邪神,重新做一个正常人。
是的,宋老师都没有放弃他,他自己更不能放弃。
林赛亚脚步轻快的跑出了桦树林,跟上圣军士们——
到了圣教堂林赛亚才知道,原来那个黑发羽毛人就是传说中的那迦,而现在的他是他曾经被圣神拔除的黑人格。
宋老师说,应该是在安白那里时,他体内复苏的邪神气息被感应到了,激发出了那迦体内那部分黑人格,所以黑人格找到他,试图掠夺他体内的邪神之力。
现在昏迷过去的那迦似乎重新恢复了正常的人格,只是金色的羽翼还没有收回去,眼睑上很多血渍。
“他有伤害你吗?”常夜明在休息室外,看见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的宋斐然就迎了上去。
休息室外的议事厅里只有他和宋斐然,他没有意识到在她们独处时,他把“您”变成了“你”。
宋斐然头发还是湿的,换了干净的衬衫和西裤,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
她的语气很冷淡,绕开他走到密室的监控旁,看着监控里正在密室昏迷不醒的那迦,问:“他这种情况一般什么时候会醒?”
常夜明意识到,她似乎变了,从她恢复了一部分神力之后就……变得不再亲近他,依靠他,想要寻求他的认同了。
她变得越来越像一名合格的圣神,有主见、坚定、强大,不再需要他指引她了。
可她和林赛亚越走越近,为了清除林赛亚体内的邪神,她亲吻了他,拥抱了他……
常夜明心里发沉,喉咙里发酸,他很难说服自己不要去憎恶林赛亚,可他还是说:“林赛亚会引发那迦黑人格苏醒,必定会引来其他邪神教徒,他应该待在密室里,不该再自由出入。”
宋斐然却说:“我就是为了让他引出其他邪神教徒。”
常夜明看向了她。
她注视着监控,眼神平静的出奇:“我需要林赛亚来找到腾蛇王救回韦丽佳,我也需要林赛亚引出更多邪神教徒,除掉他们,杀光会带来灾祸的隐藏异教徒。”
他有些吃惊,因为他几乎没有在曾经的圣神口中听到过“除掉”“杀光”这些词汇。
她抬起眼看向常夜明,很平淡的说:“有时候杀伐是为了维护和平。”
这一刻,常夜明很清晰的感觉到,她确实变了,在几天的时间里她迅速地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