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宿傩参战
两面宿傩, 千年前的诅咒之王，曾和羂索做过约定，一直期待千年后复苏。
在察觉到有人吞下手指且扛住手指毒性后, 他几乎是欢喜的睁开眼，准备大开杀戒。
然而……这是哪？原主在做什么？
一番调查，他才知这是由所谓主神掌控的无限世界。主神从各个世界抓来不少人充当玩家进行游戏, 原主只是其一。想要离开无限世界, 就必须积攒积分, 而原主的积分距离彻底通关遥遥无期。
此外他发现原主的身体很奇怪, 是由一股力量重塑而成，不算纯粹的肉、体，直到他用咒力浇灌, 两股力量交织, 这具躯体才算稳定下来，可以称之为人。
这之后, 两面宿傩一直试图接近主神, 打倒对方回到自己可以真正逍遥的地方。奈何他不仅没能接近主神, 反而被一些排名靠前的S级鬼王压制。
他这具身体只有一根手指的力量, 而有些鬼王是三根，甚至是五根手指的水平。
隐约感应到还有其他手指也在无限世界, 他一直试图吞噬增加力量, 只是运气不好, 没一次被分配到相应副本，只能老老实实当个玩家。
就在刚刚, 他一降落中间站, 就察觉到堪称神明的威压，此外, 他还感受到三股咒力波动。
有其他咒术师进入无限世界！
两面宿傩迫不及待换个身体，迫不及待对上主神了！
并不知还有玩家惦记着自己，暴露真实躯体的主神挥袖，大片神力刮向围攻他的四人。
林羽已经放出包括龙神在内排名还很靠前的S级鬼王。
好歹修炼过神通法术，龙神聚力，替林羽当下这股神力。
类似的事情也发生在夏油杰身上。
他拥有的特级咒灵和高等级鬼怪已经达到一个惊人的数字。
鬼怪核心凝聚的类似咒灵玉一样的东西是酸苦味，夏油杰能接受，吞了不少。
五条悟的无下限，齐木楠雄的超能力都抗下了这波攻击。
主神的注意力已经在那些被放出的鬼怪身上，特别是那些高等级的鬼王。
“竟敢偷走本座的的食物，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看中的鬼王成了蝼蚁驱使的工具鬼，主神处在半破防边缘。
抬手，浩瀚的力量呼啸而来。
护守座敷童子第一时间领域展开。
领域展开·缚印相转！
有着枯山水庭院的建筑物依次拨地而起，即将把主神包围其中时，又从边缘开始碎裂。
“雕虫小技。”
主神冷笑，弹出的神力直逼护守座敷童子。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水龙悄无声息的靠近，衔住护守座敷童子，往上一抛。
飞到半空中的小女孩大声嘲笑：“小垃圾，打不到我吧，哈哈哈！”
主神：“！”
蝼蚁控制的小蝼蚁也该嘲笑祂？
神力席卷了整个领域，护守座敷童子进入术式熔断期。
这期间，主神一直警惕着操控护守座敷童子的夏油杰，以及让祂恨得牙痒痒的林羽。
林羽小动作很多，一会用天赋技能画画，一会控制着场景卡，还会和几个S级鬼王打手势，主神不得不防。
一股直径比车辆还长的能量团在半空中凝聚，不知何时飘浮在空中的齐木楠雄猛地将能量团砸下。
他估算过，这股能量团可以毁掉一个小国家，这会至少能够斩断主神本体的一条胳膊吧？
“就知道你们会偷袭！”
主神冷笑着避开，出手抵消了一部分能量团。
一个赫砸过来，轻伤。
主神再次冷笑。
五条悟歪歪脑袋，“中间站要毁了哦，轰隆隆！”
主神悚然一惊，发现余下的能量团正在扩散，大有毁掉整个中间站的趋势。
祂能感受到地面上不少建筑物在倒塌。
玩家们就算没技能，也有不少道具，能够避开，可那些建筑物也是祂的力量所化啊！
不仅如此，整个中间站也算一方小世界，连接着无数个副本。中间站毁损，祂与鬼王之间的契约也会受到影响。低等级鬼王还好，高等级的鬼王完全可以借机来到中间站参与围攻行动，或是彻底脱离！
经营不知多少岁月，倘若换来这个结果……主神恼怒之下扔出几团力量，开始扩散神识，指挥着神力修复中间站，维持稳定。
“继续！”
林羽喊了一声。
他和夏油杰继续指挥着鬼怪咒灵攻击，并不敢轻易靠近。
五条悟和齐木楠雄则是继续远程攻击，也没轻易靠近，如果主神留心，就会发现五条悟和齐木楠雄正在试图360度观察祂。
正在修复中间站的主神快要被烦死了。
天赋技能，术式，神通法术，鬼王之力等都能给祂造成伤害，可祂好歹活了这么多年，这种伤害不可能造成致命伤，祂能迅速修复，还源源不断通过玩家们补充力量。真打持久战，先倒下的肯定是这群蝼蚁！
可正如蚂蚁能给大象制造麻烦，这群蝼蚁也能让祂心烦，恨不得一口气吞了这些人。
奈何这四只蝼蚁都带毒，没那么好吞。特别是那个齐木楠雄，一个能量团差点毁了整个中间站，这哪里是带了一点世界力量，分明就是世界力量本身！
主神觊觎过太多小世界，已经记不清这个漫画世界的设定，也本能的拒绝齐木楠雄是漫画世界的神明这种可能。
诸多世界神明早就成了过去式，祂才是唯一的神！
下一秒，唯一的神笑容一僵。
一直密切注意祂反应的林羽笑出声，“看来有鬼王跑了，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啊！”
某个副本，某个吞噬了一根宿傩手指实力更进一步的S级鬼王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对上主神没胜算。
同时中间站差点崩塌，造成他与主神之间的契约变弱。这意味着哪怕违反契约，也不会遭受多大惩罚。和主神天天偷他们能量相比，那点惩罚就跟挠痒痒似的。
他通过秘法联系几个交好的鬼王，“兄弟姐妹们，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我先走一步哈！”
曾经林羽只借了几个鬼王的部分力量，再用了一种特殊道具，就能撕裂空间跑路，排名靠前的S级鬼王在契约变弱时跑路，就更简单了。
并不知这种跑路行为深深伤害了主神，在他离开后，与他交好的鬼王也心动了。很快，他们也决定跑路，不过在跑之前，他们难得大方花费一部分鬼王之力，给其他鬼王传信。
“诸位，之前那个人类说得没错，主神既然开始研究专门针对鬼王的道具，肯定是打算不久后彻底撕破脸。迟早交恶，不如我们抢先？一个小偷神而已，算个什么东西。”
煽动时多努力，跑路时多迅猛。
最初一批逃跑的，多数是吃了宿傩手指实力大涨。
他们撕裂空间，跑啊跑，跑回原来的小世界。
中间站。
主神仿佛听到血管断裂的声音。
无数副本通过‘血管’向中间站，向祂输入能量，如今其中好些条相对粗壮的‘血管’断了。紧接着祂察觉到祂与一些鬼王的契约失效了。
毁约后，鬼王会遭受处罚，祂却不会得到奖励。
“哇，祂是不是气疯了？头发都竖起来了。”
五条悟飘在半空中点评，实则一直用六眼寻找神格，只是至今没能找到。
齐木楠雄也在找神格。这才是他们俩的首要任务。
按照林羽的推测，只要神格还在，纵然他们不停攻击，他们集结更多的人来帮忙，主神也不会彻底死去，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更何况主神的本体太过强大，连齐木楠雄凝聚的能量，五条悟的虚式「茈」都制造不了太大的伤害。
若先取走神格再打，说不定只需要一个人攻击。
主神还不知自己的过去被研究个彻底，怒上心头，祂决定先碾死这些蝼蚁，再去追那些逃跑的鬼王。
神力再次迸发。
四人跑得很快。
林羽边跑边刺激，“真不去追吗？再不追他们就回到原来的世界。那些世界应该再也不会让你降临了吧？”
“齐木，快快快，攻击中间站！”
齐木楠雄动手。
“住手！”
主神竟有种双拳难敌四手的感觉。
祂不得不承认林羽的推测是正确的。有些世界很顽强，祂只是偷走一部分力量，无法完全吞噬。那些世界对祂也有了警惕心，若那些鬼王回去，祂就再也无法降临了。
中间站也很重要，是维持契约的核心。
祂不得不分出几股力量去追鬼王，又费心修复中间站，同时召回领路人帮忙，还不忘记给一些彻底投靠祂的玩家下达命令。
而又很快，祂表情一僵。
能联系上的领路人怎么这么少？
时间回到不久前。
在察觉到主神外泄的力量时，赵姐等组织头领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开始下副本，这意味着必须有领路人带队。
一进副本，他们就和领路人展开厮杀，杀完后也不通关，先是对着空气诉说主神的险恶用心，再用速通卡回到中间站。
如此反复，在战斗打响时不在副本中的领路人都被迫以这种方式进入副本，后被杀害。主神能联系到的，是那些本就在副本不知外界情况的领路人。
收到主神通知，领路人纷纷抛下任务准备回中间站，浑然没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副本鬼王的观察中。
中间站，陆续有领路人回来，发现基地成了废墟。
一名领路人小心翼翼建议：“主神大人，不如去地面或者空中打？”
主神冷冷扫过去，“鼓励其他玩家加入？”
“呃，可以施展结界，不让玩家们看到。”
“不错的建议。”
主神抬手，虚空一捏，那名领路人身体溃散，力量飞向中间站的上空，展开一个巨大的屏蔽外界视线的球形结界。
澎湃的力量袭来，林羽等人一同被带入结界里。
齐木楠雄毫不犹豫朝下方打出一个能量团，结界破开一个洞，方便他继续拿中间站威胁主神。
主神：“……”
祂缓慢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出离愤怒让祂不再谨慎，既然普通的神力拿这些蝼蚁没办法，那就用本源之力！
“小心！”
林羽飞快喊了声，手上的动作却不停，神笔之下一张巨大的堪比城门的盾牌凭空生成，看上去是打算挡住主神的攻击，实则是挡住主神和领路人的视线。
夏油杰已经下了命令让一些普通鬼怪咒灵撤退到边缘，五条悟和齐木楠雄则早就从原来的地方消失。
神力席卷，盾牌迅速消失，紧接着水龙、纸人、婴灵，一些没能避开的咒灵也消失了。
“颤抖吧蝼蚁，这就是忤逆神的代价！”
主神张开手，宽大的神袍猎猎作响。
躲在龙神等S级鬼王后的林羽探出脑袋，“你是中二病晚期吗？”
夏油杰微笑：“羽，还是别侮辱中二病了。”
怒火再次压下理智。
一名领路人飞快道：“少了两个！”
主神眼神一凛。
从刚刚祂就觉得不对劲，这次林羽的战斗风格和之前完全不同，明显没用全力，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难道说……祂下意识去感受神格。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能一次性灌输多少无效信息，五条悟就灌输了多少。
他并没指望这些信息能让主神成为脑瘫，只需要一秒……就一秒！
主神的身体有瞬间无法行动。
就是现在！
在盾牌形成就开始隐身贴在结界上的齐木楠雄寻着刚刚感受到的本源之力去找神格。
将所有能量裹在拳头上，他徒手掏空了主神的右胸腔。
主神当即清醒，爆发的神力冲击着齐木楠雄。
生平第一次受重伤的齐木楠雄砸到结界上，砸出一个人形洞后飞出去。
虹龙飞过来，接住齐木楠雄。
“齐木，还好吗？”
林羽焦急道。
因得到五条悟的暗示，在五条悟领域展开时，林羽夏油杰和一众鬼王就跳出了球形结界，坐在虹龙上等待。
只有五条悟和齐木楠雄可能‘看’到神格，他们承担了最大的风险。
“咳咳，还好。”
齐木楠雄坐起来，脸色有些苍白。他摊开掌心，上边躺着比耳钉还小散发着不祥红色光芒的神格碎片。
“祂的神格早就碎了，咳咳，”齐木楠雄尽量言简意赅，“使出本源之力时，我看到多处有光点，只能抢最近的。”
夏油杰仔细打量，“像是自然碎裂。”
边说边指挥虹龙升空接应五条悟。
“估计连神格都觉得祂不像神明。”林羽脸色不好不坏。
目前计划只进行到一半。
他飞快朝下方看了眼。
回到中间站的玩家们都离开建筑物，正在仰头，试图观察战局。只是结界特殊，他们看不到里边具体发生了什么，这会只能看到林羽等人坐在空气上。
众人的态度也不一致，吵吵闹闹。
林羽并没有借机发表演讲煽动玩家。光是和主神的战斗就耗费全部心神，他没精力煽动玩家，还要甄别每个人的小心思。
这件事就交给那些同样想回家的玩家了，且看他们能发挥多少能耐。
虹龙才悄悄靠近结界边缘，五条悟就半是瞬移，半是被主神的攻击掀出来了。它接了人就飞。
几人又赶紧观察五条悟的伤势。
“你的反转术式能扛得住吗？”
“还好啦，我溜得快。”
五条悟的表情很兴奋，还有一些癫狂。
可以说自从和主神开战，他就一直游走在死亡边缘，这可是过去十几年都没有的经历，比之前打脑花还刺激。
“我可以反复开领域，可以多来几次。”
很快，他又想到什么，兴奋比划，“主神和领路人打起来了！”
“真的？”
林羽一喜，又警惕，“我完全没察觉到异常。”
回顾林羽当时做的事，夏油杰中肯点评，“他们属于有野心也有实力的。”
五条悟和齐木楠雄一头雾水，“这也是你的后手？”
按照他们前半程计划，攻心为上，不管是各种挑衅的进攻，鬼王逃跑，破坏中间站，都是攻心手段，目的是让主神彻底失去理智，使用本源神力，暴露神格所在。
尽管神格成了许多碎片，可齐木楠雄都记住了位置，这也方便之后真正的进攻。后半程的风险很大，他们都不指望有新的强大的帮手。
“我只是稍稍提醒了他们，没想到他们真有瞒天过海的手段。”
回来后林羽进入副本看碟下菜。
有的鬼王如龙神这般封印，有的利用领路人攻击李凌儿的事挑拨离间，还有的则是暗示他们吞噬主神的机会来了。
当初不少鬼王和主神合作，可是打着和主神类似的主意。只是岁月流逝，他们发现渔翁得利的机会寥寥无几。
今日，就是那个机会！
“走，去看看。”
虹龙飞到结界底部那个破洞附近。
林羽四人纷纷站起来，扒拉着过于结实的结界边缘，探出脑袋偷看。
只见被召回的领路人中，差不多有三分之一被鬼王取代。
也不知他们用的什么法子，居然能够短暂蒙蔽契约，临时离开副本。借用领路人的气息，他们倒是很好的瞒住了主神。
这些鬼王实力强大野心也大，原本只想独吞主神，根本没打算与其他鬼王合作。
只是没多久主神使用本源之力，展现出真正的实力，有的打退堂鼓，有的决定来个临时合作。
又很快齐木楠雄抢走一块神格碎片，这些鬼王直接疯狂了，无需交流默契十足的围攻。
还有那么多碎片，一鬼一块，再吞噬一部分主神力量，躲起来修炼，还怕成不了鬼神？
双方打得很激烈，主神恼怒之下忘记召唤领路人的目的，将余下没被取代的领路人全都吞噬了。
祂将小气进行到底，连这点能量都不给其他鬼王留。
“他们好强！”
五条悟一个激动，差点爬进结界里。
林羽和夏油杰赶紧一左一右把他拽下来。
“别急，还不是我们出手的时机。”林羽劝。
“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直接捡漏。”夏油杰安抚。
齐木楠雄默不作声，他对捡漏不抱希望。不过主神实力被削弱，他们胜算就大。
这么想着，他又看了眼战况，发现居然是个偷袭抢碎片的好时机，直接隐身溜进去。
好不容易稳住五条悟，林羽回头，傻眼了，不敢说出口惊动结界里的主神和一群鬼王，他戳了戳夏油杰的手臂，又指了指齐木楠雄之前待的地方。
夏油杰跟着傻眼，又摇头。
还是龙神点了点结界，自己又飞出去，很快到了齐木楠雄之前撞出的人形洞那儿，找准机会，朝主神吐了口龙息。
得到灵感，李凌儿、樟柳神等曾经的鬼王都忍不住了，开始努力在结界上钻洞，每个洞外趴着一个，观察战局，找准时机，偷袭。
地面。
玩家们时不时仰头，发现巨大的球形结界外围着一群人。
“他们在干嘛？不是要杀主神吗，玩什么行为艺术？”
“谁借我一个飞行道具啊，我想上去看看。”
“别指望了，被一层奇怪的结界拦住了。”
某个角落里，某个玩家抱着一堆道具，战战兢兢看着赵姐。
“刚刚有人想飞上去被看不见的结界拦住了。”
“没事，你上得去。”
玩家苦着脸，“我、我真的行吗？那、那可是主神。”
“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林羽，他肯定能保证你的安全。”
话音才落，一道水龙袭来，卷住玩家的腰。
赵姐慌张回头，发现是个小女孩。
“林羽。”
小女孩只说了这一个词，就带着玩家爬上一个飞行咒灵。
玩家看不到咒灵，只能凭感觉。
阿竹：“使用隐身道具。”
“哦，哦哦，”玩家连忙拿出隐身道具，又悄悄看了阿竹好几眼，“我是不是在哪个副本见过你？”
阿竹不吭声，指挥着飞行咒灵。
那名玩家恍恍惚惚跟着升空，某个瞬间灵光一闪。她想起来了，她以前下过一个副本，副本鬼王是一对童男童女，这女孩不就是鬼王之一吗？
阿竹带着这名玩家偷偷升空，没注意到远处某个楼顶站着一个人，正盯着她们看。
“咒灵啊。”
两面宿傩仰头，他早就注意到主神布置的结界之下，还有一层结界，是咒术界的风格。
不仅如此，他还感受到手指的气息。
清点了下刚刚打劫来的道具，两面宿傩不再犹豫，也悄悄潜入。
手指，新的身体，本大爷来了！
第72章 自爆
神力和鬼王之力激荡, 再强悍的结界也出现裂痕，倒是方便了那些想要窥视偷袭的鬼怪咒灵。
强大的能量扫过来时，棕的黑的白的粉的脑袋齐刷刷缩回去。
偷袭失败后, 齐木楠雄也默默回来了。
十几秒后，四颗脑袋又跟土拨鼠似的钻出，继续关注战况。
“这一届的鬼王不太行啊。”林羽轻声嘀咕。
他能看出有几个实力比初见时上涨了不少, 可对上主神依旧没有胜算, 只能指望着多削弱主神。
“羽。”夏油杰轻轻喊了声, 又指了指某个方向。
林羽定睛一看, 发现有个白衣女鬼默默站在角落里，正是出自孙家村的孙柳，一个强大只知道杀戮, 在主神的帮助下逃脱了天谴的厉鬼。
他又去看趴在结界外的白衣女鬼。
这是从卡牌中离开, 后来被夏油杰调服的NPC，真论起实力, 不足孙柳的十分之一。
他眸光闪了闪, 并不确定孙柳是否注意到被契约的白衣女鬼, 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站在角落的孙柳突然朝这个方向看了眼, 眸底全是杀意。
不等林羽做出反应，一直默默观察的孙柳终于加入战局。
相较那些被拐骗的, 被利诱同意合作的, 孙柳是极少数得到过主神帮助的鬼王。
她一出手, 进一步激怒了主神。
“你居然敢背叛本座！”
主神能接受其他鬼王为利益伪装成领路人跑到中间站围攻祂，在发现孙柳也来却未动手时, 宁愿猜测她是为了帮助自己。
如今孙柳偷袭, 彻底打碎了那份可笑的猜测。
足以移山拔海的力量涌向孙柳。
“不可原谅！”
怒吼出声时，主神想到的却是还作为人类时的经历。
在杀害兄弟姐妹, 又试图毒杀父亲获取爵位却被揭发后，祂狼狈逃到其他王国，得到一个牧羊女的帮助才免于被追兵抓住。
后来为防止消息走漏，祂杀了那个牧羊女。
类似的事情发生过许多次。
祂人类外表英俊，气质柔顺，示弱时很容易引起他人的同情。
就是靠着这一点，祂成了国师，又被选做神使。后来那位神明心血来潮游历人间被祂看破身份，祂故意演了一出戏，博取同情后成功成为眷者，被带到天界。最后，祂弑神夺神格。
而孙柳是为数不多被祂找到时处于险境，可以直接吞噬的鬼王。
只是那瞬间祂想到了牧羊女，想到了曾经伸出援手后被祂灭口的人类，心软了一瞬，没有直接吞噬，而是如对待其他鬼王那般，一点点蚕食。这期间，孙柳还能以鬼王的身份多活一段时间，多折磨玩家一段时间。
可现在，孙柳背叛祂了！
面对神明的愤怒，孙柳只是面无表情的施展法术。
她看向主神的眼神只有杀意。
早就失去理智只知杀戮的厉鬼从不曾察觉主神那份可笑的心软。
她坚持活着，就是为了杀戮。杀玩家是杀，杀主神也是杀。后者更有挑战性。
在意识到自己只余下一次机会后，她毫不犹豫利用领路人来中间站。趁着其他鬼王围攻，躲在一旁揣摩主神的攻击和防御套路，最后得出结论：主神只知用神力碾压，战斗毫无技巧，像是没多少战斗经验。
她施展法术，身影从原地消失，藏进空气里。
移山拔海的力量打空了，毁掉一半结界，还有一些力量朝下坠落。
主神不得不打出一道神力抵消那股力量。
下一瞬，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祂身后，瞅准一块神格碎片就要夺取。
主神狞笑着用神力凝固周身所有空气。
“本座怎会不知你的法……”
话未说完，祂惊愕的垂下头，看向掏空自己左胸腔的那只整体纤细指甲却尖锐的手。
“你的力量怎会……”
孙柳无法回答祂。
在取得一块神格碎片后，她一半的身体被神力轰碎了。
其他鬼王在主神和孙柳之间毫不犹豫孙柳。
谁弱欺负谁！
一时之间数道力量打向孙柳。
“哈哈哈！”
素来寡言的孙柳忽然仰天大笑，在鬼王和主神都攻击过来时，果断选择自爆。
力量四溅，余波从结界破洞溢出。
离得近的主神和鬼王或多或少受了伤，这并非重点，重点是孙柳通过自爆毁掉了神格！
鬼王们无不痛心疾首，“她是不是傻？”
主神更心痛。
神格是碎了，可好歹都在祂身体里，哪怕那个齐木楠雄偷走一小块，祂迟早也能抢回来。可神格碎片没了就是没了，祂永远无法补全。
“啊啊啊！”
祂疯一般攻击周围的鬼王。
既然神格彻底暴露，祂也不再吝啬使用本源之力。
相继有几个弱一些的鬼王倒下。
余下鬼王顿时感到棘手，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对上主神。
一只气息微弱术式是伪装成花花草草的咒灵像游蛇般游向主神。酣斗中的主神和鬼王都没注意到这只小咒灵，其中鬼王还要警惕林羽等人的偷袭。
发现半空中出现数条规则组成的实体锁链时，主神冷笑。
祂就知道林羽会用天赋技能偷袭。
神笔啊神笔，可以将无限世界的规则具现化，多么可怕的天赋技能，不枉费祂之前注意到这只反骨小蝼蚁时，一直暗地里使绊子，阻止林羽拿到可以给技能升级的道具。
挥袖打断几条锁链，主神继续和余下的鬼王打起来，往死里打，打死了再吞噬能量，不给自爆的机会。
就这样，主神一边打鬼王，一边应付林羽时不时具现化的武器。
终于，某个鬼王得了机会，挖出主神小腿上的一块血肉，露出了神格碎片。
与此同时数条锁链朝神格碎片飞去，鬼王们也施展浑身解数。
主神一一击飞那些力量，又毁掉那些锁链，心中难免得意。
这么多鬼王，这么狡猾的蝼蚁联手，祂都立于不败之地，祂果然是唯一的……
冰凉的触感如同羽毛轻轻拂过。
等主神惊愕低下头时，那只如同游蛇的小咒灵早就叼了神格碎片就跑。
连蝼蚁都不如，甚至比不上草履虫的小东西，偷走了神格碎片？
偷走了？
震惊之余，主神如孙柳之前预料的那样，依旧只会用神力碾压，毫无战斗技巧。
几口龙息吐过来，拦截大半力量。
紧接着是数不清的水箭。
还有一些可以被称作术式的攻击。
接连不断的攻击拦截了力量，又有其他鬼王缠住主神，最后这个唯一的神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咒灵带着神格碎片从结界破洞爬出去。
“做得好！”
林羽不吝啬夸奖，摸了摸小咒灵的脑袋，又抬起手和夏油杰击掌。
“果然，低等级的咒灵也有妙用。”
夏油杰脸上有很明显的笑意，“主神现在肯定会警惕那些咒灵，反而会忽略一些别的。”
五条悟摩拳擦掌，“轮到我们了，樱花马卡龙。”
齐木楠雄：“谁是樱花马卡龙，白巧草莓？”
林羽和夏油杰偷笑。
很快，在主神时刻注意着规则具现化的武器以及咒灵的攻击时，樱花马卡龙和白巧草莓组合故技重施，一个突然现身领域展开，另一个趁着主神有近乎一秒不能动弹再次偷走一块神格碎片。
神格碎片拢共没多少，失去三块后，会变成人类的恐慌让主神大爆发。
爆发之下，巨大的球形结界只余下一个小底盘不说，离得近的鬼王纷纷倒下。
主神第一时间去抢尸体，准备吞噬。
林羽和夏油杰同样第一时间去抢尸体，不让祂吞噬，双方拉锯中，几根手指从其中几个鬼王逐渐消散的身体里掉出来。
“宿傩的手指？怎么会在这？”
不等林羽四人想通，一道身影快如闪电，捡漏了本属于他的四根手指，飞快吞噬。
也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拥有五根手指力量的两面宿傩直接结印。
“领域展开·伏魔御厨子！”
本能的，夏油杰收回所有鬼怪咒灵，林羽收回所有鬼王，急速下坠。
五条悟直接施展瞬移。
齐木楠雄跑路之前，用念动力移动了一团空气。
如同烧钱般不停使用隐身道具，看不见的咒灵消失后立马使用浮空道具的玩家差点哭出声。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好在这个粉发青年跑路之前记得带上她。
主神都没来得及弄清手指的用途，就身处结界之中。
未达巅峰才学会领域展开的五条悟能让主神有近乎一秒不能动弹，只有五根手指力量但精通术式和领域展开的两面宿傩成功在领域中，让两种斩击都斩中主神。
主神已经失去三片神格碎片了，每一片都带走一些力量。
这些斩击不至于彻底斩断祂的身躯，却也制造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不知咒术界的咒物受肉，误把两面宿傩当做普通玩家，主神愤怒，又惊惧。
前有林羽，中间有新来的五条悟夏油杰齐木楠雄，如今又多了一个不知名的玩家。
蝼蚁也能咬死大象？蜉蝣也能撼动大树？
“不可能！绝不可能！”
外泄的神力一点点碾碎两面宿傩的领域。
而这期间，鬼王们的尸体也消散，带走了能量，没能被吸收。
视野之内的敌人只余下这个脸上有纹路的玩家。
主神表情冰冷，“想怎么死？”
两面宿傩：“……”
看看被碾碎的领域，想到如今只有五根手指的力量，他非常从心的溜了。
第73章 人生如戏
“诅咒之王居然在无限世界复活了！”
跑路之余, 林羽还不忘记关注两面宿傩。
“应该是宿傩的手指也携带世界力量，就是不知有多少根进入无限世界。”齐木楠雄冷静道。
诅咒之王在咒术界复活是灾难，但在无限世界复活, 还打主神的主意，只要不添乱，那就勉强算个帮手了。
“我记得有鬼王跑路了, ”夏油杰提到另一种可能, “你们说那些鬼王吃了手指没？”
沉默, 沉默是呼啸而过的风。
“哈哈哈, ”五条悟大笑起来，“他要去其他小世界追回手指！”
他已经脑补出那个画面。
千年前的诅咒之王泪眼婆娑的挥舞着手，委屈大喊, “别跑啊我的手指！”
狂笑声传到另一侧同样跑路的两面宿傩耳中。
“……”
就在一行人要坠落地面时, 一股神力将他们卷走。
眨眼间，他们到了一个新建的球形结界里。
除了林羽四人, 还有两面宿傩。
林羽请来的那个玩家不在。
这越发证明哪怕道具是主神创造, 只要形成规则, 规则一样约束主神。之前那名玩家也不曾攻击主神, 没泄露过一丝杀意，如同空气自然而然被忽略。
新的结界更强大, 对方不可能隔空施展天赋技能, 看来还是得破个洞。
这般想着, 林羽出言挑衅，“你是多怕玩家们看到你战败落魄的模样？都受重伤了还要花费力量布下结界。”
“应该是害怕玩家们效仿。”齐木楠雄道出事实。
“切, 胆小鬼。”五条悟撇嘴。
“不好意思啊, ”夏油杰没什么诚意的道歉，“我们太诚实了。”
主神没花费神力修复躯体, 祂看上去很狼狈，又很冷静，这反倒让众人警惕起来。
冷静的敌人比暴怒的敌人更难对付。
“你们想渎神？本座给你们这个机会。”
林羽翻白眼，“都丢了三枚碎片才开始挽尊，是不是太迟了？”
主神眸底闪过恼怒和杀意，最后忍下来。
“一对一？多对一？”
五人没吭声，且默契十足的想，有古怪！
林羽想到什么，直接将龙神等鬼王放出来。
“一起上！祂在等玩家消费积分补上亏损的能量！”
主神：“！”
没有迟疑，夏油杰三人使出看家本领，迅速与主神缠斗。
两面宿傩倒是想继续捡漏，结果期间林羽故意将他引入战局，他不得不配合起来。
“你的斩击很不错，”某一次两人同时被击飞时，林羽抓紧时间交流，“待会看我手势斩击。”
“你谁？敢命令我？”
林羽睁眼说瞎话，“我可以帮你找到逃跑的鬼王。”
“立束缚。”
林羽改口：“我可以押一枚神格碎片在你那，如果最后无法履行诺言，碎片由你处置。”
看出他打算反悔，又对神格碎片感兴趣，两面宿傩答应了。
林羽特地挑选主神看过来时，将一枚神格碎片交给对方。
霎时间主神的杀意涌向两面宿傩。
仇恨转移成功！
回到攻击队伍里，夏油杰抱怨道，“我们辛苦偷来的碎片，随便拿去交易，羽，这样是不对的。你得买些礼物哄哄我……给我们道歉。”
“就是，小不点，你有没有把大哥我放在眼里？回去必须请客一年！”白发青年囔囔着，手上不停，直接一个虚式「茈」。
齐木楠雄面无表情，“一年份的咖啡果冻。”
林羽无语，这些人可真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他们三一人藏着一枚碎片，能不知道给宿傩的那枚是假的吗？
中间站。
尽管主神极力避免被玩家们知道战况，可在祂偷偷给一些效力于祂的组织传讯，尽快消费完所有积分，以及用武力胁迫其他玩家消费时，不少玩家知道主神可能只是和林羽等人五五开。
效力于主神的组织首领和高层没有犹豫，毫不犹豫消费为主神提供能量，只是组织内的普通玩家态度分为三波。有迫不及待表达忠心，有犹犹豫豫想当墙头草，还有的觉得应该落井下石，主神死了他们才有机会回家。
不同态度不同处理方式。
等逼迫组织内玩家消费后，他们又出门胁迫其他玩家。率先被盯上的是自由玩家和小组织。
这些动作被赵姐等组织首领收入眼底。
他们本就得了林羽的提示，一旦战斗开始，不消费就算帮忙。
赵姐等人不仅仅满足于此，他们也要尽自己力量阻止主神壮大。
一年多前他们与林羽合作，林羽在明他们在暗。因不确定林羽是否能成功，他们提供的帮助很少，就算制造混乱，也相对收敛。可以说，林羽能逃离，更多是因为他自己的本事。本身的实力，又凭借口才借来鬼王之力，以及挑拨离间。
林羽逃离后说不后悔是假，之后数百个夜晚，他们都在想，如果当时更大胆一点，是不是能杀死主神？如果更勇敢，是不是早就离开？
对当初选择的后悔，对主神日复一日的怨恨，对选择向主神屈服玩家的恼怒，汇成如今的大动作。
不再担心失败后被主神惩罚，抛弃瞻前顾后，拿性命搏一次。
滴水汇聚成小溪，继而是河流，与另一条河流对抗。
他们做不到大开杀戒，杀了所有人，便用武力让这群人失去行动能力和思考能力。
无法与主神沟通，无法执行命令。
中间站乱成一窝粥。
主神不需要关注都知事情有变，毕竟原本源源不断汇聚而来的能量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之后只是偶尔滴几滴。
林羽差不多是主神微表情大师了，战斗时看到祂的表情，嘲讽道，“蝼蚁扎堆也能咬死大象。”
“哦？”
主神反而笑了，目光从重伤的五人身上扫过。
“本座承认，你们能力不错，作战计划也很好。”
何止是很好，主神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想，是过于完美了！
林羽和夏油杰可以驱使鬼王和咒灵，前者还能画出规则变成的武器，后者体术不错，驱使的鬼怪咒灵堪称源源不断，是明面上的战斗主力。
这期间，但凡他应对不暇，五条悟和齐木楠雄就会偷袭，两人的招数那叫一个毒辣。这就算了，偶尔五条悟会来一次领域展开，趁着他身体无法动弹，那个叫齐木楠雄的就会徒手掏肉偷碎片。
偶尔他及时阻止齐木楠雄，那个叫夏油杰的就会放出气息微弱的咒灵偷碎片。要是他拦住了夏油杰，林羽又会用神笔还出古怪的玩意偷，或是五条悟瞬移来偷。
四人的配合堪称天衣无缝，一点点消磨他的战斗力，一点点偷碎片，时不时言语刺激。祂已经被偷走六枚碎片了！
祂也没忘记第五人的存在，那个吃手指的玩家忒阴险狡诈了。平时只是躲起来，关键时刻不是将火焰化作大弓远程攻击，就是使出斩击，偶尔还会和林羽等人抢碎片。祂根本分不清这抢夺是真心还是假意，防不胜防。
而且这个吃手指的家伙也会领域展开，时不时来一下，烦死了！
哪怕如此，祂还有底牌！
主神恶意满满道：“你们还能坚持多久？本座力量无穷尽，人力却有尽。若是现在跪下磕头求饶，本座还能留个全……你居然又偷袭？”
“拜托，”林羽都要怀疑这个主神是猪脑子，“你死我活的战斗，谁等你把话说完啊？”
画出一张大弓，林羽将规则之力射出去，“反派死于话多！”
“嗬嗬，嗬嗬。”
主神笑出声。
祂不再闪躲，直面众人攻击，嘴里念念有词。
数秒内，无数契约开始消散，违反规则的主神直接吸收远在副本中鬼王的能量。
违反规则后，无限世界也要处罚主神，抽走能量。可总的来说，收益大于支出。只要吸收的鬼王之力足够多，祂依旧可以恢复，而这些蝼蚁无法恢复。届时只需要摆摆袖，就能碾碎。
不过，让祂多年基业毁于一旦，怎么可能让这些人轻易死去？祂要狠狠折磨这群蝼蚁！
各个副本顿时骂声一片。有的鬼王借由契约变弱自己实力也不错跑了，有的没能跑成。
“本座定下的契约，怎么会不留后手？愚蠢！”
林羽兀地想到齐木楠雄说过自己的大脑中有个能量团，也许就是主神定契约时留的后手，他至今不清楚。
不过，主神死了，他肯定就清楚了。
吸取鬼王之力和规则降下惩罚将主神变成了一个雷团，不停的噼里啪啦，稍稍靠近他们也会被灼伤，那种伤势甚至可以直达灵魂。
“这就是规则之力。”林羽目光沉沉。
他突然摆手，“先撤！”
他从打出的洞跳出来，夏油杰已经放出虹龙，率先接住他。
两面宿傩倒是想厚脸皮蹭一蹭，只是之前战斗时，他时不时反水抢碎片，得罪了这些人，只能自己使用道具。
幸亏之前打劫了一群玩家，他想。
球形结界之下。
林羽等人在这边，两面宿傩在远远的另一侧，他喊道，“你们没后手，就这么干等着他恢复？”
“咱们切磋下。”
半是得到林羽的暗示，半是真心实意想切磋，五条悟一个瞬移，“来嘛来嘛，你可是诅咒之王呀。”
两面宿傩拒绝，五条悟继续烦他。
另一侧，林羽比了个手势。
不停使用隐身道具的玩家松了口气。
终于轮到她上场了。
隐身道具向来稀有又昂贵，还有时效，又不想临时购买道具资敌，赵姐等组织成员可是掏空了之前就购买或者在副本中找到的道具，才从其他组织换来这么些隐身道具。
她每用一个，都觉得是在烧钱，就怕自己没能派上用场，赵姐等人亏了。
模仿之前林羽等人的动作，年轻女孩跟只土拨鼠似的，小心翼翼钻出结界破洞，悄悄摆了个手势，使用天赋技能——人生如戏！
第74章 瓜分神格碎片
规则之力的惩罚不亚于反复将骨头打碎再重塑。
哪怕自称是唯一的神, 神力塑造的骨头也与灵魂相连，这种痛楚直达灵魂，让许久没吃过亏的主神恨极了。
祂憎恨着以下犯上的林羽等人。
不过这会林羽等人很聪明的避开了两股相斥的力量, 不在视野之内，祂便恨起了规则，恨起了最初生活的那个世界, 恨起那些神明。
如果不是那些神明作死来个诸神大战, 神明不会陨落那么快, 气运不会落在蝼蚁般的人类身上。窃取神格的祂也不必如同丧家之犬离开那个世界, 寻找维持神格的力量。
正因为不停被世界力量压制，祂失去了彻底掌管一方小世界的资格。于是在建立无限世界时，祂可以制定规则, 同时也被规则束缚。
这么想的祂完全忘记, 若非有诸神大战，祂也等不到窃取神格的机会。若非建立无限世界, 汲取鬼王之力维持神格, 祂体内的神格就不会碎裂成许多枚, 而是彻底消散。到那时, 祂便再次沦为人类，经历生老病死。
从不找自己身上找原因的主神在极度的痛苦下, 恍惚间想到了还是人类时的事情。
是啊, 明明是父亲的错, 在国王定下弟弟为爵位继承人时，是父亲不替自己争取。也是弟弟的错, 为什么要那么优秀抢走爵位, 逼迫祂犯错？逼迫祂远走他乡？
还有其他兄弟姐妹，一个个都是墙头草。
主神又憎恨起家乡里的那些人。
其实祂很久没想起那些人了。杀了那些人后, 祂有过一段辗转难眠的经历，后来哪怕成为眷者，成为神明，也担心害怕过。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拥有无上神力，去过太多小世界，祂都要忘记自己曾是个会反复做噩梦的人类。
那些人早就是尘土，而祂依旧高高在上，没什么好怕的，主神想。
“兄长，我好痛，我好痛啊！”
陡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主神一跳。
祂依旧跟个雷团似的站着不动，汲取鬼王之力，又被规则之力惩罚，神格碎片被偷了几枚，神魂也受伤，心神动荡，不像神明，而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普通的人类看到曾经被杀害的弟弟会做出什么反应，祂就做出了什么反应。
“你、你不是死了吗？”
眼前的人类太真实了，真实得主神一下子想起当初用绳子勒死过于优秀弟弟的画面，想起他颤抖的手，满怀的恶意。
“太痛了兄长，”年轻男人捂着脖子，满脸恨意的走近，“太痛了，所以我从地狱爬上来，想告诉你……”
像是被看不见的力量阻拦，年轻男人没法前进一步，只能直勾勾的，死死的盯着主神看。
“哥哥，我在地狱等你。”
“哥哥，我们也来找你了。”
紧随其后的，有男音，有女音，有大人的声音，也有小孩的声音。
已经不用呼吸，主神还是下意识屏住呼吸，惊愕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这是公爵府，一个专门用来举办舞会的大厅。曾经的兄弟姐妹从地下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过来。
这些都是他的兄弟姐妹，其中有一批人没有继承权，可祂怕啊，怕有人太优秀让国王破例，在杀了最优秀的弟弟后，干脆全都杀了。
祂是怎么杀来着？
想移开视线，又忍不住找破绽。
祂看到最小的妹妹捂住烂掉的肚子，看到某个弟弟七窍流血，看到某个姐姐的眼珠从眼眶里掉出来，脸色是不正常的紫。
祂想起来了，祂找到一种毒药，放在了酒水和果汁里。这是非常拙劣容易被发现的手法，可祂当时就这么做了。不仅杀了兄弟姐妹，还想去杀父亲，骗他喝下毒酒。
后来逃走，祂听闻父亲被气死了，爵位落在某个堂哥的手中。
父亲……
“逆子！我当初就该把你溺死！”
眼前景色再变，是公爵府的书房。
父亲坐在椅子上大声斥责祂，每斥责一句，身上的肉就掉一块，最后成了一副白骨。
兄弟姐妹也还在，他们看上去很乖巧的站成一排，有的捂着脖子，有的捂着肚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祂。
这画面太刺激了，主神发狠，直接外泄神力碾碎。
“为什么？”
在消失前，那些曾经的家人还在喊，“为什么还要杀我们第二次？”
“诅咒你，我诅咒你，永堕地狱，不得轮回，饱受钻心刺骨之痛！”
“我咒你魂飞魄散！”
人消失了，声音却还在耳边回荡。
主神大口呼吸，看上去和普通人没区别。
规则之力还在惩罚祂，汲取的鬼王之力却开始减少。
主神心绪难平，难以冷静的计算收支。
祂直接用神力又将整个空间碾了一遍。
“肯定是那小子的把戏！”
祂怎么可能会上当？
神明怎么可能会在意尚是人类时的事，在意杀了多少人？祂又不是脆弱的人类。
“你还好吗？要来我家简单治疗吗？”
主神猛地抬头。
牧羊女一如记忆中那样露出温柔的笑容。
主神下意识代入当初的自己。
身负重伤，又饿又渴，还有追兵，祂需要帮助。一路过来遭遇不少白眼，这是为第一个向自己伸出援手的人，还笑得那么温柔。
“要。”
话音一落，神魂离体，没入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副躯体里。
那副躯体和祂有着相似的面容，伤痕累累，疲惫不已。
祂在牧羊女的搀扶下朝小屋走去。在踏进房屋的刹那，祂发现不对劲。祂怎么记得这女孩家有一条牧羊犬？
当初祂持刀拥向女孩时，那条狗还冲上来咬祂。当然最后祂割破了那条狗的喉咙。
主神瞬间清醒，怒火中烧，恨不得马上揪出装神弄鬼的家伙，只是一抬头，看到的却是一个穿着黑色神袍，手持神杖的神明，当即瞳孔地震。
“是、是您？”
“你似乎很意外。”
主神一时之间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祂清楚的记得兄弟姐妹还有牧羊女他们都死了，也确定刚刚中了一些小把戏。不清楚那些人是如何得知这些事，可他确定，那是梦，一定是梦，人死不能……人死可以复生。
那神明呢？
神明无所不能，祂能坚持这么久，当初侍奉的神君难道就没留后手？
主神努力保持清醒，却只觉头脑昏沉。祂释放一丝神力试探，竟真在对方身上感受到神格的气息。
这神格气息有些熟悉，又记不清在哪里闻到过。
是啊，祂能窃取对方的神格，对方自然也能窃取别的神君的神格。
以己度人，主神并不愿意猜测对方是自己修炼出神格。
“您今日来是有要事吩咐？”
面对曾经侍奉过的神君，主神下意识将自己摆在下级的位置，语气尊敬又客气。
“放心，本座不计较当初的事。”
主神一喜，听到下一句，脸色一白。
“不过，有些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可您已经有……”
“你要忤逆本座？”
跨越岁月长河，主神依旧惧怕当初那个抬手就能碾死自己的神明，甚至连哀求的话都不敢说出，担心触怒对方。
“属下不敢，神格本就属于您，属下这就归还。”
话音才落，主神终于想起那熟悉的气息。
不就是祂的神格吗？
幻术消失，主神这才发现自己神魂离体，当即归位，又发现神格碎片在自己承诺下自动飞出，赶紧去追。
同一时间，林羽等人也一跃而出，去抢那些飞出来的碎片。
至于施展人生如戏的玩家，则是在林羽的安排下，飞速降落回到地面。
年轻女孩站稳后，仰头看巨大的球形结界，喃喃，“一定要成功啊！”
她的技能可以将人拉入到戏中，一旦对方承认自己的身份，就会被赋予戏中新的躯体。
从叶萧笑那儿知道主神尚是人类的经历，又看过那些画像后，年轻女孩凭借直觉，选了最重要的几出戏。
因嫉妒杀害兄弟姐妹，被素来惧怕的父亲责骂，以及对逃亡时第一个向自己伸出援手的人以怨报德。
嫉妒、惧怕、后悔……种种负面情绪让主神看到当初帮助自己的牧羊女时，下意识求援，跟着对方走。
在祂应下时，变成了戏中人，就算是神明，魂魄一样离体，进入施展技能后由规则之力构建的身体里，恍恍惚惚，逐渐忘记原来的自己。戏落幕，身体就会消失，魂魄归位。
原本她很疑惑这么做有什么用，直到看到那个半丸子头青年轻声对空气说些什么。
她看到了，那团空气逐渐现身，是一个戴着面具穿着粉色和服不知性别不知物种的存在。
对方摇身一变，成了持着神杖的神明，加入那出戏。
主神做下承诺，归还神格，还在神躯之中的碎片纷纷飞出。
只可惜碎片一离体主神就清醒了。
“最后胜利的肯定是林羽他们。”她握紧拳头，隔空鼓励。
结界之内的战况很激烈。
碎片飞出后，无论人还是鬼怪咒灵纷纷出动，争夺碎片，最终战绩如下。
夏油杰主要负责护住放在化身玉藻前身上的六枚碎片，基本打辅助，持有六枚。
林羽与几个S级鬼王合力，抢到三枚。
五条悟和齐木楠雄的瞬移优势极大，各抢到三枚。
主神抢到三枚。
两面宿傩抢到两枚，目前假碎片一枚，真碎片两枚。
加上孙柳自爆毁掉的那枚，整个神格最终碎成二十一片。
主神试图抢回来，目光在显然抱团的林羽四人身上转了一圈，最终选择对两面宿傩下手。
祂不敢再有所保留，再保留下去，祂今天就要交代在这。
被打出火气的宿傩露出两面四只手，之后又祸水东引到仇恨值居高不下的林羽身上。
主神和林羽打了会，很快被口出狂言的五条悟激怒，两人酣斗，其他人见缝插针。
三个咒术师一个诅咒之王都会反转术式，齐木楠雄又是全能超能力者，都算自带回血。
最后轮到主神被打出火气，又惦记起底牌，继续违反契约，一次性汲取鬼王之力。
两股相斥的力量让林羽等人无法接近，见状，主神露出得意的笑容。
林羽哪能让祂如意，直接掏出锁魂瓶，放出那个有着许多张脸的巨大污染物。
这是首批污染物，据说与主神来自同一个世界。
主神再次直面了那个弱小的自己，回忆起那些噩梦。祂掀起神力，准备碾碎这只污染物。
林羽等人准备趁机偷袭。
就在这时，双方都没预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生活在《雕像公园》，从最初世界残存的神力和施加在主神身上的诅咒交杂形成的力量中诞生的意识，降临在这只污染物上。
祂睁开眼，看到诅咒对象。
第75章 真相
四目相对, 主神只觉被无形的力量锁住，无法动弹。
祂一直都知道，在自己窃取神格后, 在自己逃离原世界偷走大部分世界力量时，祂就被诅咒了。
那曾是一个神明信仰昌盛的世界，世界的诅咒强大又可怕, 祂花费许久才制作出一个副本外壳, 将那个世界残余的神力和诅咒关起来, 任由《雕像世界》自由发展。
始终担心首批污染物会逃出来, 又发现许多玩家的天赋技能过于厉害，与自己一样，既被规则约束, 也被规则赋予力量后, 开始悄悄设置规则，将技能等级高的玩家送进去。
要是玩家运气好活着出来, 至少也帮祂杀了污染物。运气不好嘛, 灵魂彻底被污染, 无□□回。
那么多年了, 也就一个陈元力看出《雕像公园》与自己的过去有关。幸好祂了解人类的劣根性，陈元力死在所谓同胞的手上。
如今这个污染物现身, 意识降临, 祂哪里猜不出, 林羽既陈元力之后，将《雕像公园》与他联系起来, 甚至更进一步, 查出祂的底细，才会有不久前那出戏。
祂一个神明, 居然在谋算上输给弱小的人类。
主神无法容忍，可当务之急不是对付林羽，而是眼前的意识。
祂离开原世界有多久，这份诅咒就诞生了多久。祂一直在壮大力量，可诅咒也会成长。尽管期间不断让玩家去削弱，可到底削弱多少，祂并不清楚，也不敢前去试探。
当下面对面，对方只是借由一个污染物降临而非本体出现，祂就产生了尚是人类和眷者时的惧怕。
不愿承认自己的弱小胆怯，祂归结于自己只余下三枚神格碎片。
对了，神格碎片，诅咒应该更加在乎神格碎片！
祂立马高喊：“神格碎片在他们手中，若不收回，只会诞生更多伪神！”
力量当即锁定持有碎片的几人。
两面宿傩试着从破洞里跳出去，结果身体动弹不得。
见状，主神冷笑，“这股意识不分敌我，只要你们持有碎片，祂都会抹杀。我有经验，将碎片交给我，我来对付祂，你们还有逃跑的机会。”
没人理祂。
都慌到改了自称，谁信祂啊？
林羽并不在乎神格碎片，只要这股意识愿意助他们杀了主神，一切都好说。
他艰难的摊开手，“这儿有三枚碎片，我愿意归还。窃神者必须死！”
并非本体出现，只是意识借用污染物的身体，林羽勉强能和意识对视。
这是一个有着许多张脸的污染物，与主神四目相对用的只是其中一双眼，与林羽四目相对，用的又是另外一双眼。
其他几人也是如此。
当下这只污染物缓缓张开嘴，轻轻一吸，众人手中的碎片就飞出去。
林羽等人先看主神，主神体内的三枚碎片也飞出来，祂试图夺回，结果被甩出去，便没有试着抢回。
还是那话，只要主神没了神格，不再无所不能，好杀，他们就不在意神格碎片。
两面宿傩不太情愿，有鬼王带着他的手指跑了，实力注定无法回到巅峰，只能寻找其他方法。他看神格碎片就不错，不过担心立马服下会出事，才一直收着。
和主神一样，他也被甩出去，手中第三枚碎片落在不远处。
他顿时目光如炬，“假的！”
林羽装作没听到。
主神还在哀求那股意识将碎片还回来。
然而……几张嘴同时嚼了嚼，再张开，淡淡的神力溢出。这意味着这股意识用咀嚼的方式毁掉所有神格碎片，比当初孙柳自爆毁掉碎片更加扎主神的心。
“不！”
主神的惨叫声一直传到地面。
玩家们也能感受到一股威压，出于求生的本能都保持安静。这会听到主神的惨叫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嘴巴闭得紧紧的。
结界内，失去神格碎片的主神也不过是一个有着特殊力量的人类，而世上再无神格被他窃取。
彻底失去理智，而与鬼王的契约是与灵魂绑定。不再顾虑如今的人类之躯是否能抵抗规则之力的惩罚，他疯狂汲取最后的能量，又轰向污染物。
污染物也毫不犹豫吞噬他。随后主神在污染物内部进行攻击。
林羽等人紧张观察战局。
不知过去多久，主神被扔出来。他身上有许多深可见骨的伤口，还有许多破洞，皮肤也被不明物灼伤。
污染物则是快要消失。
林羽毫不犹豫，“趁他病要他命！”
控制的S级鬼王使出全力，林羽更是用神笔画出大弓和箭矢，规则之力凝成的箭矢飞向主神。
夏油杰这边也一样，鬼怪用法术，咒灵用术式，各种攻击直接丢到主神身上。
五条悟做了一个弹射手势，虚式「茈」！
齐木楠雄也举起巨大的能量团。
两面宿傩没唱反调，也用了斩击。
“啊啊啊！”
几分钟后，原地只剩下主神小半边身体。
之前积蓄的力量让那颗三分之二个脑袋还能动弹。
主神的眼神涣散了会，似乎没能接受自己即将死亡，而又很快，他的目光在林羽身上凝聚。
那恶毒的眼神让夏油杰几人下意识拦在林羽跟前。
“嗬嗬，你机关算尽，”主神的语气跟淬了毒一样，“到头来，你和我一样，什么都没得到。”
林羽只当这是死前的垃圾话，本打算讥讽几句，直接将人气死。
下一秒，整个无限世界开始崩塌。
这会，林羽尚且还能镇定。
无限世界是由规则构成，主神是核心。他死了，无限世界消失很正常，而接下来，玩家们就可以各回各家了。
林羽只需要和朋友们道别就行。
原本他是这么想的。
可是很快，伴随着无限世界崩塌，他脑中有个能量团也炸开了。
类似的事情发生在每一名玩家脑中，就连受肉成功的两面宿傩都被波及。
有的人发色或者瞳色变了，有的人身上莫名多出的痣消失了。
“呃啊！”
林羽痛苦的抱着脑袋，棕色卷发一点点变黑。
“羽！”
夏油杰惊慌的扶住他，“发生什么了？”
“哈哈哈！”
回答夏油杰的并非林羽，而是苟延残喘的主神。
他费力的蠕动嘴皮，“我要死了，和你们的契约也消失了，后手解除，你们也该想起来，你们早就死了，哈哈哈！一群死人追求自由，哈哈哈，笑死我了！”
夏油杰：“！”
五条悟上前一步，直接踩住那三分之二颗脑袋，眼神冰冷，语调诡异的欢快，“只有一颗脑袋，我也能让你活着。”
主神：“……”
林羽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
能量团炸开时他脑袋一片空白，没多久，他发现自己轻飘飘。
嗯，为什么会轻飘飘？
眼前的景色陡然一变。
他看到熟悉的街道，就读寄宿学校后，每周五的傍晚，他都会离开校园，穿越这条街，到达车站，乘坐直通家门口的公交车。
来回次数太多，他对街道两旁的店铺熟得不能再熟。上次妹妹生日，他还特地在一家蛋糕店定了蛋糕。
往日烟火味十足的街道这会爆发出让人不安的嘈杂。
他看到有一辆车撞到电线杆上，一个醉醺醺的司机下来，准备逃跑，被一群人围住。他更看到斑马线附近，来往行人围着一个躺在地上的人。
“快点叫救护车！”
“这是附近中学的学生吧？”
“脑袋都扁了，肠子也……还有救吗？”
“这么小，造孽啊。”
“酒驾害死人！”
这是有人酒驾撞死人了？
林羽飘到人群上空，打量那个躺在血泊里的人。
那是个初中生，有着黑色微卷发，娃娃脸上都是血，脑袋凹陷一半，腹部更是惨不忍睹，渗出的血早就染红蓝白两色的校服。
有些眼熟。
“林羽！林羽！”
几个穿着同款校服的学生从人群里挤出来，一脸崩溃。
“林羽，你醒醒啊林羽！”
林羽？林羽不就是他吗？
林羽愣住，那些被掩埋的记忆回归，从杂乱到有序。
“我想起来了。”
林羽放下手，眼神涣散，声音几乎轻不可闻，“有人酒驾闯红灯，车开得很快……我当时在过马路……”
“原来，我早就死了。”这次声音正常了。
夏油杰咬着牙，表情有些扭曲。他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林羽看向一直没吭声的齐木楠雄，后者突然移开视线。
“齐木，你曾经说我的身体是由三股力量交织而成，是哪三股？”①
粉色青年垂眸，玩家无法透过结界看到他，他却能透过结界看到玩家们。
比起迅速理清记忆，开始追查细节的林羽，那些得知真相的玩家依旧处于崩溃状态。
他们哭哭笑笑，囔囔着不可能。
没等到回答，林羽便自顾自往下说，“我当时以为它们分别是，我故乡的力量，无限世界的力量，你们生活世界的力量。”
齐木楠雄抬眸，干巴巴道，“两个世界没有完全融合，代表两股力量。”
真相是，他的身体由无限世界的力量、两部漫画的力量构成，没有原世界的力量。
“也对，”睫毛高频率的扇动，“我都死了，原来的身体早就火化了。当初我该问清楚的。”
理智告诉他，就算问清楚了，也未必猜得到自己早就死亡这件事。求生本能会让他往好的方面想。猜测两个世界时间流速不同，他灵魂离体来无限世界闯关，身体也许只是在沉睡之类的。
“我早该想到的，”汹涌而来的绝望让林羽不断重复，“你当时提醒我，我可能失去一段记忆，我就该想到的。”
“我早该想到的，主神那么恶劣……”
齐木楠雄纠结了会，最后还是说，“当时我只看出你脑中有一团能量，可能失去一段记忆。进入无限世界后，认识的玩家多了，看到的大脑多了，我开始有这方面的猜测。”
没有告诉林羽，是因他没确切的证据，也是因他不想接受这件事。
曾看到林羽那么努力的活着，看到他为自由一次又一次布局，又怎么能接受他早就死亡呢？
夏油杰看向五条悟，嘴巴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白发青年低着头，继续碾磨那三分之二颗脑袋。
六眼加强后，他彻底看到每个人身上的力量，自然也看出林羽身上的力量。一道是无限世界的力量，一道和齐木楠雄身上的力量类似，一道和他们身上的力量类似，就是没有陌生的力量。
他有所猜测，也如齐木楠雄一样，没有确切的证据，也不愿意求证。他想着，既然小不点能在他们那个世界活下去，那就把人带回去，说不定还能继续活着。
只是主神濒死，无限世界崩塌，一切虚假被揭穿。
第76章 回咒术界
无限世界还在崩塌。
那些建筑物消失, 玩家们一个个漂浮在蓝黑色的虚空里。
没人在意，他们还沉浸在早就死亡的痛苦里。
结界也消失了，结界内的四人和主神恰恰处在这些玩家的中心, 不过彼此相距很远。两面宿傩不知去哪了。
胜者没有喜悦，到处都是绝望。
嗅到绝望的味道，主神又发出‘嗬嗬’的笑声, 刺耳极了。
五条悟抬脚, 准备狠狠踩下去时, 看到林羽推开夏油杰, 朝这边走。
他不知作何表情，干脆退开了，回到夏油杰和齐木楠雄身边。
林羽垂眸, 没什么表情的看着面容扭曲的主神。
“为什么？”
没头没尾, 主神却听懂了。
他裂开嘴，笑得更大声, 更愉悦。
“本座需要大量人力去副本打工啊！只是啊, 每个世界消失大量活人都会造成轰动, 也更容易被世界力量锁定。死人就不一样了, 阴间办差的可没那么勤奋，偷灵魂比偷活人容易太多了！”
“小世界那么多, 每个小世界还会衍生出无数平行世界, 总能找到存在灵魂入轮回设定的世界。这样设定下长大的灵魂一般都有修炼天赋, 也能更好替本座打工……”说着说着，主神表情怨毒, “可太有天赋就不好了。”
这对他来说是个死循环。
每个世界大量偷活人不现实, 只能去找存在特殊力量的世界偷灵魂。可既然有这样的设定，众多灵魂里总有几个拔尖适合修炼的。比如那个陈元力, 比如这个林羽。
林羽并不想了解这些设定，也不想探寻他原来生活的世界存在什么特殊力量。
曾经有多努力，此刻就有多绝望，绝望之余又想找一个发泄口。
“为什么？”他像在问主神，又像在问自己，“你大可告诉我们真相，想以灵魂之身继续活下去的，既然会遵守规则替你工作。想早点去轮回的……”
他会怎么选？
整件事就是一个骗局！
“那怎么行？”
以为是在和自己对话，主神愤怒起来，“如果不许诺好处，你们怎么可能努力工作？如果知道早就死了，说不定工作几天就去轮回了。不封印记忆，如何调动你们的积极性？”
自己曾经是人，主神也懂人类的想法。
玩家若得知自己早就死了，很容易破罐子破摔。别说勤勉工作了，说不定抢着去轮回，浪费他偷灵魂的力气。
至于许诺彻底死而复生，他没这样的本事。
“就因这样可笑的理由？”林羽只觉荒谬。
主神振振有词：“你们该感谢本座，是本座给你们机会用无限世界的规则重塑躯体，给了你们第二次生命。可你们背叛本座，现在无限世界崩塌，你们的力量跟着消散……这是报应！”
“谁要这样的机会？死了就死了，凭什么还让老子打工，老子本来就是在工位上猝死的！”
一道崩溃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来。
林羽看过去，发现有不少玩家已经清醒过来，正愤怒的看着这边。他突然不敢对视。
可自小父母教导他，要直面人生，直面错误。
他抬眸，和站在最前边，与自己有些交情的人对视。
叶萧笑，秦运天，赵姐，光头大叔，施展人生如戏的勇敢女孩……
“抱歉，”林羽不知作何表情，只能绷着脸，“我毁了无限世界。”
主神立马附和：“就是你的错！”
他甚至煽动起来，“是他剥夺了你们第二次生命！”
林羽直接踩住他的嘴。
他不在乎主神的态度，可对这些真心实意与自己合作一起杀主神离开无限世界的玩家，终究怀有一些愧疚。
“哪里是你的错？”
叶萧笑眼里含着泪，“加入计划时可没人拿刀逼着我。”
“是啊，”秦运天抱着脑袋，哭哭笑笑才把话说完整，“总不能风险让你担，零收益就责怪你。”
他们看上去像释怀了。
光头大叔喃喃：“原来我是过劳猝死，我怎么能猝死呢，孩子谁来养，老婆……老婆……”
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那些原世界的失意者，在无限世界抱主神大腿，通过清扫不听话的玩家换取地位的人出离愤怒。
“你想投胎就去啊，别拉上我们！”
“就是，就算只是灵魂又怎样。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一起创造新世界不好吗？”
“都怪你！都怪你！”
声音才响起来，几道咒力和超能力打过来。
魂体本就脆弱，挨了这么几下，那些人差点原地魂飞魄散，顿时怂了。
是的，就算他们觉得无限世界的生活很好，拥有地位权力，杀人放火欺凌弱小不必担负责任。可在主神也落败后，他们又不愿意彻底消散，指望着投个好胎。
刚刚那些话，不过是发泄而已，谁让林羽先说抱歉。
林羽的抱歉可不是对他们说的，他更不会被这些人的话影响。
在无限世界里遭遇背刺多了后，便只有他在意的人，才可能伤到他。
“既然我们都要入轮回了，”扎着单马尾的赵姐抬手点了点主神，“那最后让我们发泄一次吧。这么久了，我还没对上过主神。”
林羽毫不犹豫将主神踢出去。
主神残存的小半个身体落入人群中，很快被淹没。
“啊啊啊！”
“你们这群大胆的蝼蚁，竟敢啊啊啊！”
愤怒的玩家拆了主神残余的身体，撕碎了灵魂。
身体和灵魂承受的痛苦，被瞧不上的蝼蚁围攻，重重打击后主神还在哀嚎，还在对曾经的走狗下令，“你们干看着做什么，快来救我！”
没人敢上前。
他们很现实，如今主神不是金大腿，是废物，他们才不会巴结。更何况，那些陡然得知真相的玩家一个个都疯疯癫癫，在无限世界的力量褪去后，他们只余下魂体，可不想魂飞魄散。
更有走狗反咬一口，真实的咬，甚至吞下主神一部分魂魄，指望着将来投个好胎。
长达多年的谎言终于落幕，无人是赢家。
林羽冷眼看着，某个瞬间抬起手，他察觉到了，无限世界的力量在消失，自己也会离开。
该和朋友告别了啊。
可恶啊，原本在计划里，他是笑中带泪的告别。他有自己的人生，朋友们也有他们的路要走。可现在，他笑不出来了。
甚至他都不敢回头看朋友们的表情。
夏油杰几人倒是一直注视着他。
半丸子头不知何时散下来，长发凌乱的搭在肩上，有几缕影响了视线，主人却没抬手拨开。
指甲深入掌心，夏油杰费了很大的力气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表情看上去依旧很扭曲。
林羽从绝望到接受了早就死亡的事实，他却无法接受，咒力一直保持沸腾外泄的状态。
无法接受林羽不告而别，不再回来，所以他追到无限世界。看出林羽对回家的期待，太过了解对方，他不敢将心意说出口，也早就决定笑着目送对方离开。可是现在告诉他，林羽早就死亡，所谓的离开是入轮回，这让他怎么接受？
他不想接受，他凭什么接受……
“杰，你在诅咒他？”
夏油杰骤然一惊。
“我、我……”
林羽发现裤兜里的锁魂瓶在发烫。
他后知后觉，还没把陈叔放出来。
“整个无限世界都崩塌了，还怕什么。”
一只浑身长满眼睛，大概有成人那么长不知品种的鱼从锁魂瓶里飞出来。
又很快，那条鱼消失，原地出现一个中年男人。
他模样普通，气质温和儒雅，给人一种可靠长辈的感觉。
积蓄在眼眶的泪水瞬间落下。
“陈叔，陈叔……”
“我都知道了，”陈元力环顾四周，看到夏油杰几人时点点头，注意到那只还未完全消失的污染物，眸光微动，最后注视着林羽，“你做得很好，我为你感到骄傲，你的家人也会为你感到骄傲。”
提到家人，林羽的眼泪就跟决堤的河流一样。
“可是，可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朦胧泪眼看到陈元力的魂体也在消散，顿时顾不上哭。
“陈叔！”
“别担心，我只是和其他人一样要去轮回了。唉，早该轮回，平白耽误这么长时间。”
陈元力叹息：“早点投胎，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见到他们。”
他笑道：“多亏了你，否则我们依旧被蒙在鼓里，迟迟不去轮回。虚假的自由不要也罢。这不是宽慰你的话，我真心这么想，但凡有些脑子的，也会这么想，你不必自责。”
“我没自责，”林羽绷着脸，“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
陈元力笑了笑，他早就习惯这个孩子嘴硬心软了。
“离开之前我还想做件事，需要你借点力量。”
“嗯？”
林羽疑惑，抬起手。
取得一些力量，陈元力双手合十，后缓慢拉开，虚空取出一把剑。
“慈悲剑？这个时候了，陈叔你还要用天赋技能？”
“刚刚突有所感，感觉还能再做些什么。”
儒雅温和的男人阖上眼，挥舞着慈悲剑耍了几招，嘴里轻声念道，“大悲大愿，大圣大慈①……”
话音落下，他挥剑而出，漫天金光洒向那些魂体逐渐消散的玩家。
部分玩家生活在文化类似的国家，当即激动起来。
他们沐浴在金光下，许着愿，竟是面带微笑的离开。
那些不懂的玩家见此，认定是有好处，也抢着沐浴金光。
有曾经为主神效力的玩家更是拿出蛮横的态度，“这一片是我们的，不许抢！”
然而，金光像是可以自动识别，只有部分人能得到。
那些没得到的人并不为过去所为感到愧疚心虚，叫囔着‘不公平’，最后带着怨念彻底消散。
很快这一片安静下来。
林羽撇嘴，“陈叔，你真是一如既往……呃，你变成金团子了。”
陈元力讶异，低头看双手，发现自己的确金光闪闪，“奇怪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林羽抽了抽鼻子，“本就是你该得的功德，赶紧许愿走吧，没准投胎成你家人的亲戚。”
“借你吉言。”
“你也祝福我呀。”
陈元力上前一步，带着金光的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老天爷会奖励勇敢的孩子，小羽，你很勇敢，有些奖励是你该得的。”
陈元力有些遗憾，又释然，“要是我早发现就好了。”
林羽用力抹了抹眼角，再开口时含糊不清，“什么勇敢的孩子，陈叔你在说什么？”
“永不放弃才能找到活下去的机会，小羽，不管在哪里，好好活下去，这也是你家人的愿望。”
林羽不明所以。
无限世界崩塌，他的灵魂也会跟着消散，哪来活下去的机会？
陈元力不再解答，他摆摆手，带着微笑彻底消失。
在他消失的刹那，污染物最后一张脸也在消失，消失前，朝林羽‘呸’了一口。
林羽脸色微变。
“这个时候还要刺激我，真当我好脾气？”
他捋了捋袖子，准备在离开前将污染物揍一顿。
一道莹白的光没入林羽的身体。
“是一片神格碎片。”
齐木楠雄慢吞吞飘过来，“不过从不祥的红色变成了白色，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没有感觉。”
林羽有些迷糊，“为什么要给我神格碎片？我也没法修炼成神，我马上就要……”声音低沉下来。
他红着眼扫过夏油杰三人，“抱歉啊，要说再见了。”
夏油杰同样红着眼，唇角抽搐，看上去比他还激动。
诅咒，他要诅咒羽吗？
真那么做了，羽会不会恨他？
矛盾的心理让夏油杰的表情看上去很扭曲。
“再见什么？跟我们回去。”
默默观察许久，确定猜测成真，白发青年一脸轻松的飘过来，路过夏油杰时，还扯了扯他的长发。
“我观察过啦，”五条悟的心情就像是吃了一盒草莓大福，“你身上无限世界的力量消散了一些，不过最终三股力量维持了稳定，你重塑的身体不会消失，已经是人啦！”
林羽：“！”
夏油杰：“！”
林羽瞪大眼，“怎么会……”
话没说完，他被激动的夏油杰抱起来转了几圈。
“太好了，羽，你还活着，太好了！”
他翻来覆去说着这么一句，喜悦溢于言表。
林羽惊讶，只是心情整体不算好，见友人这么开心，还是勉强扯了扯唇角。
“难怪陈叔那么说，什么勇敢的孩子，原来是这个意思。”
玩家早就去世，本该去轮回，结果灵魂被主神偷到无限世界，依靠无限世界的力量重塑身体下副本。玩家在无限世界死亡，不会影响无限世界，反过来，玩家的灵魂得到自由。
可如果这个过程中，玩家汲取了其他世界力量，那么在无限世界消亡时，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这意味着这些年，玩家只需要去任何一个小世界，被世界意识赋予一些力量，就有活下去的机会。
可是没人想到，也许主神都没想到，否则不会死前还大声嘲讽。
林羽垂眸，试图遮住眼底的惆怅。只是一垂眸，看到的就是夏油杰那张傻乐的脸。
他这位朋友好像第一次笑成这样，也是第一次不顾及形象。
一旁，齐木楠雄无奈的关闭了读心术。
从得知真相起，他就要被夏油杰的心声吵死了。
他也知道林羽的心结所在，只是这件事，他也没办法……还是回去找空助商量吧。
“啊咧，那些力量冲过来了。”
原本双手插兜，在朋友们身边来回摇晃的五条悟直起身体，神色警惕。
“好像是冲在你们俩来的。”
夏油杰赶紧把人放下来，同时之前调服的那些鬼怪不受控的跑出来。
核心消失，无限世界消散，那些规则之力本来也在消失。只是现在，最后那批规则之力疯狂涌过来，目标分别是林羽，林羽封印的几个鬼王，夏油杰调服的那些鬼怪。
“好像没什么影响。”林羽仔细感受。
“不，你身上属于无限世界的力量加强了。”齐木楠雄说。
又很快，林羽发现龙神等鬼王得到的力量通过契约传递给自己。夏油杰这边也是如此。
“他们也算无限世界的一员，得到力量很正常，”确定对身体无害，五条悟便惦记着回去吃甜品，“他们又和杰，小不点有契约，力量传给主人也正常嘛。快点回去，我好饿啊。”
这段话齐木楠雄只赞成一半。
鬼怪曾是无限世界的一员，才能在最后关头得到力量。林羽就不同了，难说是因他曾是玩家，还是因那枚变了色的神格碎片。
不管如何，事情告一段落就好，他也要回家吃咖啡果冻了。
最后一股力量消失后，蓝黑色的空间出现一道裂痕，五条悟飘过去，熟练的扒拉，“快点快点。”
四人逐一从裂痕里钻出来，发现他们落在森林里。
“手机没带回来，”齐木楠雄面无表情，“还不知过去多久。我这边没什么大问题，倒是你们那边……”
“没问题哒，”五条悟信心满满，“硝子肯定会处理好。”
抱着这样的想法，咒高三人偷偷溜回学校，溜到医务室，收获了一个头发有些凌乱脾气比之前暴躁一些的家入硝子。
“啊咧？”五条悟摸摸下巴，“难道两边的时间流速一样？”
“呵呵，”家入硝子端着杯咖啡，黑着脸，“我不清楚你们那边，这边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知道我这一个多月是怎么过来吗？”
林羽三人被咆哮声冲击得歪了歪身体。
“一开始我装傻，又增加学习反转术式的名额，勉强糊弄了几日。只是很快他们联系不到你们，开始找我，我只能说你们被困在特级咒灵的生得领域里，又糊弄了几日……你们还没现身，有人开始蠢蠢欲动，我只能试着找一些人联手，每天睡眠时间不到四个小时……”
三名男生的身高越来越矮，站起来的家入硝子仿佛瞬间二米八。
“接私活偷渡出国、相亲、中了特殊咒法变得奇奇怪怪、突然发疯无差别伤人……能用的理由我都用了，还故意提取你们之前注入到咒符里的咒力伪装……”
家入硝子只觉短短一个多月就短寿几年。
“硝子，辛苦啦，”五条悟试图萌混过关，模仿招财猫挥挥爪子，“我给你唱首歌？”
夏油杰下意识跟着节奏走，“我给你跳个舞？”
林羽：“呃，我给你做顿饭？”
家入硝子一口气喝光咖啡，看得三人胆战心惊。
“行了，快点去洗漱休息，”上下扫视三人，特别是看上去情绪很不对劲的林羽，她摆摆手，“休息好后有你们忙的。”
三人麻溜的跑向门口。
身后传来家入硝子轻轻又很坚定的声音，“欢迎回来。”
林羽三人睡了一天，才气势汹汹的去收拾人。
五条悟每敲响一个老橘子的门时，还不忘记往嘴里塞泡芙。
这段时间蹦跶的人并不少，不过蹦跶得不算过分。家入硝子每次拿出来的理由看似离谱，放在三人身上又很合理，他们信了一半，找事时难免投鼠忌器。家入硝子又循序渐进增加名额，时不时挑拨几方关系，最终这群人没闹出什么大事。
现在三人回来，一顿收拾，大家更加乖巧了。
回来大概一周，林羽接到种花、家驻东京大使馆的电话，说是查证了他的身份，让他回国办理手续和各种证件。
有了大使馆的安排，他也不用偷渡回国。
教室里，夏油杰三人都没敢吭声，偷瞧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的林羽。
又过了几分钟，夏油杰小声道，“羽，我能陪你回国吗？刚好最近淡季。”
“不用了。”
林羽直起身，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相关手续很快，不过我可能会多留一段时间。”
夏油杰没劝，他知道对方抱着微末的希望。也许又一个世界融合了，回到故乡可以看到家人。
不过概率更高的是，这个世界确定了林羽无处可去，承认了他的身份。否则之前拖了一年多的流程，怎么可能突然就走完？
林羽回国了。
东京咒高二年级生安静了许多，一度让夜蛾正道怀疑他们静悄悄是准备作更大的妖。
就在夏油杰以为林羽会待个几个月，说不定新年后才回，结果不到半个月对方就回学校了。
“羽！”
才做完任务回校的夏油杰开心的打招呼，走近时，他看到黑卷发青年的眼睛，缓慢收敛了笑意。
那双黑珍珠似的眼睛蒙了尘，黯淡无光。
回国之旅并不愉快，羽他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夏油杰没敢细问，就连五条悟都没问，只是默默啃着林羽带回来的各种点心。
十二月初，五条悟生日那天，一群人偷偷喝酒，五条悟开始乱打苍，林羽和夏油杰合力制止他，把他搬运回宿舍。
两人退出宿舍时，林羽盯着落进走廊的月光，轻声道，“城市名一样，街区不同，小区也不同。”
他抬头，月光洒在他眼下。
“夏油，我没有家了。”
夏油杰仿佛看到月光在流动。
第77章 神来一手
纯喫茶魔美咖啡店。
待店员放下餐点离开, 夏油杰抬手下了个帐。
齐木楠雄看了眼桌上的咖啡果冻，眉头微挑，“有事直说。”
梳着半丸子头的青年表情沉郁, “我调查过你，围绕你发生过许多神奇的事情。你的超能力几乎要无所不能，我能问问你的极限？”
夏油杰的初衷是循序渐进, 确定清楚了再拜托对方, 殊不知齐木楠雄可以读心, 在询问出口后, 从心声那得知前因后果。
“我能做到哦，可你确定要这么做？”
齐木楠雄拿起汤匙慢悠悠搅拌咖啡，“不过问林的意见, 提取身体里无限世界的力量, 赠与他。看似为了他，可他真会接受？”
“你能做到什么的地步？”夏油杰反问。
“将力量提取出去凝结成一块椰果大小。”
“那好办, 我给他买份果汁, 骗他喝下去。”
齐木楠雄沉默了几秒, 又仔细打量夏油杰的神态, 听心声，发现夏油杰居然是认真的。
“力量入体后他马上会察觉到, 说不定会对你这种不打招呼就行动的态度不满。”
“不会的。”
店内的灯光打在那张冷白脸上, 夏油杰半阖着眼, 表情比之前温柔了不少。
“羽总说他多疑，表现也是如此。可是啊, 他其实很容易被感动。因为遭遇过太多背叛, 现在只要释放一点不夹私心的善意，他会如同对待宝物那般珍视。”
唇角微翘, 夏油杰竟还有些自豪。
“你信不信，我隐瞒他提取力量又赠与他，他察觉后，只会眼泪汪汪说谢谢？”
齐木楠雄面无表情：“不用表现出很了解他的样子。”
不夹私心的善意？粉发青年在心里冷笑，夏油杰这么做没私心才怪。
“你都这么大方了，对我来说也就顺手的事。”
齐木楠雄实在不耐烦听他的心声了，“只是话说在前头，就算你把那点力量送给他，加上他身上的力量，以及那枚神格碎片，勤勉修炼，他也未必有开辟时空通道回到原世界看看的能力。”
能力堪称一部漫画神明的齐木楠雄能感知更多，他还特地请教过哥哥，这会给出一个十分严谨的回答。
“就那一点点快要消散的神格碎片无法让他成神，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使用碎片还会消散。此外，他在原世界已经死亡，哪怕有一日开辟时空通道回去，也只能短暂停留，并且不能出手干预，否则被世界意识察觉到，轻则驱赶他，不允许他再踏入，重则降下力量惩罚他。”
无限世界崩塌那日，齐木楠雄也曾见过林羽的绝望。他不想给了对方希望，又让人失望，再经历一次绝望。
“一年，五年，十年……也许是一辈子都没结果。”
夏油杰表情未变，“羽只要有一点希望就能顽强活下去。在无限世界里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我只是想给他希望，想看到他恢复活力。”
这话听上去很真诚，借由传心术，齐木楠雄也确定这是真心话。只是吧，夏油杰还想了其他许多事，皆是私心。
微微摇头，齐木楠雄抬起手，“现在就动手？过程可能会很痛苦。”
“你先用餐，待会换个没人的地方。”
齐木楠雄不客气的开吃。
之后他们去了公园角落里。
齐木楠雄抬手，开始提取夏油杰身体里属于无限世界的规则之力。
当初无限世界崩塌进入尾声时，不知为何，那些规则之力涌向曾是玩家的林羽，林羽封印的鬼王，以及夏油杰调服的鬼怪。
鬼王鬼怪都无法储存这种力量，纷纷输送给自己的主人。
那种输送带了一丝暖意，与咒力并不相斥，当时确定对身体无害后，夏油杰没再理会。
可是后来，林羽在月光下对他说‘没有家了’。
这是事实，他们所处的小世界对林羽来说是异世，哪怕回到与家乡相似的国度，也找不到熟悉的人，许多熟悉的景色也变了样。
他认识的羽已经足够坚强了，在接连的打击之下，还在生活、学习和工作，可心里痛苦又绝望，才会让那双眼毫无光彩。
与之相比，当下力量被提取的痛苦不及千万分之一。
夏油杰连眉头都没动。
齐木楠雄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加快速度。
不知多久过去，齐木楠雄将一颗类似椰果的颗粒交给夏油杰。
“很晚了，我要回家。”
“等等。”
珍重的将力量凝结物收起来，夏油杰喊住齐木楠雄，“之后可能还需要你帮忙。”
“嗯？”
“两面宿傩肯定还活着，”半丸子头青年目光灼灼的盯着远处的灯火，“他受肉的身体是玩家，只有无限世界的力量，在他降临后，那具身体也多了我们世界的力量。他肯定回到这里，寻找手指的下落。”
夏油杰严谨分析：“羽封印的鬼王和我调服的鬼怪能得到力量，应该是因为他们与主神有契约，又曾共同构建无限世界。可羽能得到力量，是因曾用无限世界的力量重塑身体。两面宿傩用的那具身体也是如此，同样得到力量的可能性很高。”
这个推测很合理，齐木楠雄也觉得多一点力量，林羽利用神格碎片修炼出开辟时空通道的成功率更高。
“行，你们绑了人再叫我。”
“好，辛苦了。”
·
林羽才从宿舍出来，迎面就刮来一阵风。天空乌蒙蒙一片，整个世界像是加了一层灰暗的滤镜。
“嘶。”
哪怕用咒力护体，穿着单薄的他还是感受到一阵冷意，还是那种干冷。
“得买过冬的衣服了。”
较去年又长高一些，部分衣服已经不合身了。
理智是这么想的，可情感上他有些提不起精神。
无精打采的活也是活。
林羽表情淡淡的朝操场走去。
“羽！”
林羽循声看去。
只见穿着高专校服的半丸子头青年提着一个小纸袋，正大步走过来。
他勉强笑了笑，“这次任务还顺利吧？”
“嗯，很顺利。”
大步走近，夏油杰陪着他去操场练习，顺手将小纸袋递过去。
“路上遇到一家新店，这是他们家的新品，趁热喝。”
林羽没多想，道谢后接过来，发现是一杯柠檬蜂蜜茶，摇晃了下，还看到一些椰果。
他喝了一口。
“味道挺不错，淡淡的酸甜味。”
“你喜欢就好。”
夏油杰只敢用余光看，还控制着自己的心跳，不显得那么紧张。
他突然庆幸挚友不在这，否则肯定能听出或看出自己的心跳不对劲。
这一杯并不多，林羽正有些冷，才到操场就喝完了。
他顺手将杯子放在台阶上，准备回去时带走。
直起身的瞬间，他僵住。
“怎么……”
那股力量突兀出现，又迅速和他本有的力量融合，不分彼此。
林羽站直，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夏油杰。
“夏油，你……”
藏在裤兜里的那只手紧张的蜷缩，那张清俊的脸维持着沉稳。
夏油杰云淡风轻，“这股力量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对羽来说，会很有用。”
他将自己和齐木楠雄的推测说出来。
“以羽的勤勉，我相信羽有一日会实现愿望。”
迟迟没等来回答，夏油杰忍不住抬眸。
如他所料，会珍惜所有善意的青年红了眼眶，十分感动的看着他。
下一秒，红了眼眶的青年扑过来，大力拥抱他。
“夏油，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没料到这个举动，夏油杰有只手没来得及从裤兜里掏出来，被林羽的手紧紧抱住。
好在他还有一只手，可以揽着对方，轻轻的拍拍。
“不用和我说谢谢。羽也帮了我很多。”
曾经待人客气又疏离的青年如同狐狸般诱哄，“羽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我们之间没必要这么生分。”
“嗯！杰！”
夏油杰顿时心满意足。
身体和名字都靠得这么近，被提取力量时的痛苦根本不算什么，他恨不得多来几次。
林羽抱了很久，听到对方的心跳声从急促到平稳，他也从激动到冷静。
“这么说的话，两面宿傩应该也有无限世界的力量。”
夏油杰轻笑：“我和羽真有默契，我也想用手指骗他出来。”
两人都没松手的意思，因为身高差看不到彼此的表情，居然就这么讨论起来。
“一共二十根手指，我之前请齐木毁掉一根，听说高专忌库里有六根，还有一些放在各处威慑咒灵。”
听到泾渭分明的称呼，夏油杰更满足了，甚至悄悄将人搂得更紧。
“忌库里的六根肯定没去无限世界，否则早有人问责，这应该和天元大人的结界有关。如果是这样，放在各地威慑咒灵的手指如果恰好处在强大的结界下，应该也没去，其余的估计都去了。”
“我也这么想，两面宿傩要受肉成功就需要一根，当时在中间站捡漏了四根，不清楚他吃没吃别的，至少是有五根手指的力量。现在还有八根需要确认，多少跟着鬼王回到自己的世界，多少还在这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迅速拟定了一个计划。
先去调查放在各地的手指，抢先蹲守两面宿傩。如果那些手指都失踪，就想办法演一出戏，装作有诅咒师偷走东京高专忌库的手指，再针对性设下陷阱。
有了那丝希望后，原本蔫头耷脑的林羽就跟喝足水的小树苗一样精神奕奕。
经历诸多苦难后，他的灵魂依旧美丽又耀眼。
这时，双手插兜十分酷炫的白发青年经过，看到两人紧紧相拥，眼前一亮。
“我也要抱！”
一个瞬移，五条悟仗着自己手长，分别越过两人的脑袋，将手搭在另一侧的肩膀上。
发现有一边只能虚虚搭着，他赶紧用力，把中间两人使劲一按，就和按两片吐司一样，“嘿呀！”
“咳咳！松手，五条你快松手！”
林羽只觉得自己的内脏要被挤出来了。
贴得也太近了，严丝合缝，无法呼吸！
他的咒力开始爆发，紧接着是五条悟的咒力，最后才是夏油杰的咒力。
五条悟松开手后，看到林羽的头发乱糟糟的，赶紧去扒拉，“小不点，你现在是黑色……”
林羽眼神瞬间犀利，“你敢说我是黑色贵宾犬，我就天天跟踪你，只要你点单，我就把所有甜品换成酸味的。”
五条悟倒吸一口冷气。
“小不点，你好狠的心。”
“呵呵，我还可以更狠。”
撇撇嘴，五条悟麻溜的跳过这个话题，随意扫了夏油杰一眼，疑惑，“杰，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有点热。”
夏油杰将衣领往下扯了扯，脸颊和耳根染上的薄红才慢慢消退。
“有点热？”
五条悟看看天，恰好酝酿几日的初雪落下。
他关了无下限，细小的雪花落在脸上后很快融化，凉丝丝的。
至于林羽。
“阿嚏！”
他冷得打颤。
“赶紧回宿舍。”夏油杰忙说，目光即将和林羽交汇时，又赶紧挪开，消退的薄红再次爬上来。
之前他和羽拥抱，也只有上半身贴着，可是刚刚悟神来一手……“咳咳。”
夏油杰也咳起来，将一些带颜色的东西从脑子里咳出去。
回宿舍后，林羽将计划告诉五条悟。
“这个想法不错，我去问问那些手指放在哪了，争取过年前跑一遍。”
“也不用这么急，”林羽感动又体谅友人，“大家平时学习工作很忙了，抽空去一趟就行。”
“不行啊，”白发青年不满，鼓起腮帮子，“说好今年过年去我家玩！”
“哎？”
林羽在记忆里扒拉，总算扒拉出这么一件事。
年初到年尾发生太多事了，他记性都变差了。
“好啊，去你家过年，杰呢？”他在这个异世异国里没有亲人，夏油杰不同，应该会先回家，“你先回家，然后来五条家？”
“我们可以先去悟那儿待几天，正旦直接坐飞行咒灵到我家。”
林羽没意见。
五条悟也没意见，“我也要去，要嘱咐阿姨做布丁哦！”
“我会转告她的。”
·
某个大型医院附近。
林羽和夏油杰检查了摆放宿傩手指的地方，发现空无一物，现场没有任何咒力残秽。
并不确定是两面宿傩或其他人或咒灵捷足先登，两人又散开询问了附近的住户。
半小时后。
林羽接通了电话。
“杰，怎么了？”
“我这边问到了，在我们去无限世界那天，有人看到有个奇怪的东西从百叶箱里飞到天空，很快消失不见。那位住户只当时体型较大的飞虫，没有多想。”
林羽叹了口气，“看来这根也到了无限世界。”
而到无限世界的手指，不是跟着鬼王去了小世界，就是被两面宿傩吃了，当然，也许还有的幸存，可伴随着无限世界崩塌，也早在时空里流浪。
“没关系，我们还有一些没确认，就算都去了无限世界，或被两面宿傩拿走了，还有忌库的那些。”夏油杰安慰。
“也是，那，回学校？”
“不如去逛商场，羽也该买些厚衣服了。”
两人汇合，去逛商场。
林羽挑衣服的速度很快，试下款式，觉得合适挑几个看得顺眼的颜色，买单。
夏油杰无奈：“要不多试几件？总穿一样的款式会很无聊吧。”
“哪有？很方便啊。”
夏油杰：“护这一点和你不像。”
那只特级咒灵恨不得每种款式都来一件。以及，发现他好说话后，那只特级居然还让他开工资，说是要给林羽买礼物。
拿他的钱去讨羽欢心，又只口不提他，狡猾至极！
店员适时的推销：“今天商场做活动，消费到达一定金额可以返赠，我们店还能折上折。像这一排的衣物两件七折哦。”
两件七折的魅力稍逊于第二件半价。
积蓄不少但依旧精打细算的林羽心动了。
不过他觉得自己挑选得差不多了，便拽着夏油杰挑。
“你也可以换几种风格呀，刚好你经常换发型。”
夏油杰半推半就，选了两件和林羽同款的衣服。
“哎？你喜欢这两款？”
一款是厚实的风衣，林羽买了冰河蓝，夏油杰买了黑色。一款是羽绒服，林羽买了灰绿色短款，衬得腿长，夏油杰买了同色长款的，也衬得腿长。
“嗯，很适合我。”夏油杰面不改色。
林羽没多想，去结账，又准备回高专。
“我刚刚看到一个饰品店，羽愿意陪我逛一会吗？”
“好啊，反正今天没课。”
扫了眼夏油杰的耳垂，发现对方今日戴的是他送的一对紫色耳钉，了然，“你要去买耳钉？”
“嗯，突然就很喜欢耳钉，还喜欢收藏，羽可以帮我挑挑吗？”
“没问题，我眼光很好！”林羽信心满满，“你看我之前送你的，每一对都适合你！”
笑意几乎要淌出眼眸，夏油杰试图压下上翘的唇角，“羽的眼光最好了。”
到了饰品店，林羽果然帮夏油杰挑了几款。
“羽，试试这条手链，感觉很适合你。”
林羽已经戴了一条手链，也没有每日更换饰品的习惯，不过看对方期待的样子，又想到对方刚刚特别配合的试戴耳钉，还是将手伸出去。
今日扎着马尾的青年微微俯身，小心翼翼的帮他戴上。
林羽漫不经心的看过去，发现对方脸上不仅有认真，还有一种仿佛对待宝物的珍重。
这条手链这么好？他歪着脑袋打量那条手链。
手链最特别的地方是尾端相撞时会形成一个爱心。这条手链适合他？他看上去像是很有爱心的人？
林羽一头雾水，只是考虑到这是夏油杰挑的，没说扫兴的话。
他也没去手链区看，并不知那儿贴有相关设计的解释——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因命运交汇，绽放爱情之花。
买单时夏油杰坚持付了手链的钱，林羽本想说‘那我请客吃饭吧’，夏油杰就已经抢先道，“羽答应过，和我不要那么生分。羽说话不算话？”
林羽麻溜的闭嘴。
沿着街道走出一段距离后，夏油杰顿住脚步。
“羽，我想现在就换新的耳钉，你能帮帮我吗？”
依旧没多想，林羽很配合的拿过耳钉，又拽了拽他的袖子，“弯腰呀，欺负我没你高吗？”
“不敢不敢，”夏油杰配合的弯腰，唇角含笑，“万一哪天羽往荞麦面里加过量的醋，我都看不出来。”
“咳咳。”
林羽心虚的给他戴耳钉，担心没对准，干脆捏住他的耳垂，入手触感很好，他下意识捏了捏。
某人浑身一颤，又强忍着。
等戴好一对耳钉，林羽一脸轻松的往前走，某人则是苦笑，他这不是自讨苦吃吗？唉。
之后几人跑空了几次，不过林羽隐约领悟出如何用无限世界的规则之力修炼，整体向好的方向发展。他又恢复精神，工作之余，没事就和友人一起吃喝玩乐打橘子。
转眼到了寒假，林羽夏油杰如约去五条家玩。
出发那天，原本拒绝的家入硝子也过来了，她也会在五条家住几天。庵歌姬、冥冥还有两个关系不错的学弟也跟过来，不过他们玩一天就会回家。
五条家专门派了几辆车过来接人。
免去搭车换乘，没多久众人就到了五条家。
灰原雄有些紧张，不停的和七海建人说话，“听说御三家的咒术师和我们风格不太一样，我们去做客，会不会相处得不愉快？”
“不用听说，之前合作过的禅院直哉也许就是代表之一，不过，”七海建人看向前边正在和林羽夏油杰说话的五条悟，“五条家应该不一样。”
灰原雄有了信心，笑着握拳，“没错，五条家的咒术师肯定都和五条学长一样，强大又活泼开朗，乐于助人！”
七海建人：“……”他不敢想整个五条家老宅住着一群五条悟的样子。
进了五条宅，五条悟亲自带路，不过一路上他们会遇到一些五条族人。这些族人都会停下脚步和他们打招呼。
落在后边的灰原雄小声道：“真的不一样耶，他们都好年轻，好友善。”
七海建人也有些惊讶。
他们之前与禅院家加茂家的咒术师合作过，那些咒术师年长者居多，基本都是男性，又无论年长还是同龄，都是拿鼻孔看人，言语间多有不屑。因为术式较为强大，那些人勉强还愿意和七海建人沟通，可对灰原雄，经常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而五条家能自由走动的族人基本都是年轻人，而且多是女人。这群女人都穿着改良的窄袖服，无论长相温婉还是明艳，气质都很干练，仿佛随时可以上战场。
五条族人有这样的精神面貌，整个大宅的风气就差不到哪里去。
原本不自在的灰原雄很快就融入。
他们一起吃了大餐，一起去泡温泉，泡完温泉后，又聚在一起玩非电子游戏。
“玩什么游戏？”泡温泉时喝了酒，家入硝子这会慵懒的撑着手，“普通学生会玩的游戏？”
“好呀好呀！”
五条悟目光灼灼的看向几个在普通学校就读过的学生。
灰原雄抵抗不了这样的眼神，率先说，“躲避球、捉迷藏……啊，狐仙！”
七海建人点头，“差不多。”
顿了顿，他十分诚实道，“以我们的身手玩躲避球，遭殃的可能是这些房屋树木和花草。至于捉迷藏……”
他飞快看了眼五条悟，想表达的意思很明显。真玩捉迷藏，五条悟肯定是全场最靓的崽。
家入硝子哼笑：“要是狐仙出来，我们肯定让狐仙有去无回。”
“哎？不是很有趣耶。”
五条悟撇撇嘴，“杰，小不点，硝子，你们学校没好玩的游戏？”
他没问庵歌姬和冥冥，毕竟这两人也是咒术师家族出身。
“我们学校？”
林羽努力回忆，他初一没读多久就出事，那会一心扑在学习上没关注同学们喜欢玩什么，至于小学……“跳绳、猜拳跳格、老鹰捉小鸡、一二三木头人、萝卜蹲……你们确定要玩这些？”
咒术师骨子里都有疯狂的一面，就林羽所知，哪怕是看上去最安静的家入硝子，也习惯刺激的事。
果然，五条悟立马眼巴巴瞅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
两人都明白他的眼神，要找出没玩过又刺激的游戏。
“呃，真心话大冒险？”家入硝子忍不住挑眉，“如果尺、度够大，有时候还挺刺激。”
“那国王游戏有时候也能很刺激。”夏油杰补充。
第78章 游戏
粗略了解两个游戏后, 五条悟立马表示都要玩。
“不限尺、度！”他大手一挥。
留着蘑菇头的灰原雄顿时涨红脸，“这、这样不好吧？”
他飞快看了眼在座的三名女生，脸更红了。
七海建人瞥了他一眼, 没想到他这个元气同期在这方面和普通高中生没什么区别。
冥冥抱着胳膊微笑，“到时候可说不准谁吃亏哦，小学弟。”
灰原雄的脸更红了。
五条悟有些懵, “不限尺、度就会吃亏？”
林羽单手敲掌心, 一脸恍然, “你想啊, 万一你选择真心话，拿到鬼牌的人要求你说出银行卡密码，你亏不亏？”
“哇, 那也太吃亏了！”五条悟恍然大悟, 依旧没有改变规则的意思，“玩的就是刺激！”
其他人纷纷看过来, 这两人怎么跟白纸似的？
扎着双低马尾的庵歌姬嘲笑道：“五条, 你好单纯啊！怎么看了那么多电视剧还这么单纯？”
白发青年不服气, “我可是每天都和咒灵打交道, 人类的负面情绪耶！”
“就是就是！”觉得自己也被嘲讽的林羽不满的附和。
两人越强调，其他人越忍俊不禁。
夏油杰一边偷瞥可爱的心上人, 一边觉得前路漫漫。
不管单不单纯, 众人先拿真心话大冒险当开胃菜。
庵歌姬提供了一副扑克牌, 从里边抽出一张鬼牌和七张数字牌，飞快洗了一遍开始发放。
“谁抽到鬼牌了？”
正叼着没点燃香烟的家入硝子懒懒翻开自己的牌。
她扫了一圈, 淡淡道, “2号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夏油杰翻开自己的牌。
那双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谨慎。
这个游戏不限尺、度, 硝子又一副很懂的样子，好在她不八卦，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真心话。”
家入硝子似笑非笑：“五月份的时候，我放在医务室的腮红被谁拿走了？”
夏油杰：“……”
“啊咧，这个问题好简单，”灰原雄一脸天真，“七海，你说是不是。”
金发青年很谨慎的观察所有人的神色，对此持保留意见。
“好啊你们，偷了硝子的校裙不算，还偷硝子的腮红？”
庵歌姬摩拳擦掌，“夏油，快点回答！”
两名高一生：“偷、偷校裙？”
冥冥挑眉，打量僵住的夏油杰，“这个问题很难？你们当中三选一而已。”
庵歌姬当即瞪着夏油杰，“该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夏油杰倒宁愿是自己，他尴尬的摸摸鼻子，“那个，这个，我不知道答案。”
然而，他的僵硬迟疑，五条悟的疑惑，林羽的故作淡定，已经给了家入硝子答案。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她也不是很生气，反倒是夏油杰的反应让她产生一些微妙的想法。
挚友偶尔也是损友，关键时刻能为对方赴汤蹈火，日常嘛，互相挖坑。
夏油杰和五条悟就是这么相处的，怎么到林羽这儿，就这么小心谨慎？就跟电视剧里那些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哈。”
家入硝子短促的笑了声，直接掀篇而过。
扎着马尾的青年直觉她的笑容别有深意，又强忍着不去看林羽，怕暴露真相。
林羽缩了缩脖子，决定明天就给家入硝子买几款腮红。
新一轮发牌开始。
夏油杰亮出自己的卡牌，目光不经意间和白发青年对视。
只是两人无法用心声交流，拥有六眼的单纯青年完全没看懂他的意思。
遗憾的叹了口气，夏油杰轻声道，“6号吧。”
七海建人亮出自己的牌，他抿着唇，仔细回忆夏油杰的性格后，谨慎道，“大冒险。”
林羽和五条悟瞬间激动。
“杰，搞点刺激的！”五条悟怂恿。
“正经人戏弄起来最好玩啦。”林羽掏出手机准备录像。
七海建人顿时麻木脸。
他怎么就忘了，这三名学长分明是沆瀣一气。
“咳咳，你们还没成年，我不会很过分，”夏油杰微笑的放出一只长得奇形怪状的咒灵，“这样，你对着它说一分钟的情话。”
七海建人：“！”
夏油杰继续微笑：“上次你们看到那些视频，不是笑得很开心吗？”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顿时心虚的垂头。
他们也是入学后，得知学长学姐们间歇性发疯，留下不少宝贵的素材，才会慕名观看，其中夏油杰的表现让他们大为震惊，又捧腹大笑。就连七海建人这个正经人每次看到夏油杰放出咒灵，都会脑补一下搞笑浪漫情景剧。
众人围着，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们当中最正经的七海建人面无表情的对咒灵说情话。
林羽友情提供了网络情话大全。
不过因为他把手机借给七海建人看，录像的变成了五条悟和夏油杰。
七海建人：“……喜欢你的微笑……”
一分钟就像一辈子那样漫长。
七海建人心如死灰的想，刚入学那会，校长怎么就不批准自己的退学申请呢？
“别说，还挺好笑。亲临现场和隔着屏幕看就是不一样。”
是庵歌姬学姐的声音。
“可惜咒灵不能被拍下来，等将来七海成了有名的咒术师，说不定能卖不少钱。”
是冥冥学姐的声音。
“你们说，我能拿视频换七海带来的那瓶酒么？”
是家入学姐的声音。
几个学长没点评，一个个捧腹大笑。
五条悟还囔囔：“要是更刺激就好了。”
七海建人愤愤的想，要是他抽到鬼牌，他一定要指定一人和咒灵热情相拥!逼急了，那、那就法式热、吻！
然而，下一个抽到鬼牌的是五条悟。
众人齐刷刷捂着牌。
“没用啦，我都看见了。”
白发青年笑嘻嘻的点自己的眼睛，“到底选谁呢？”
林羽飞快道：“我给你买一周的甜品。”
夏油杰跟上，“帮你写一次检讨。”
家入硝子慢吞吞说：“送你一只唇膏。”
“硝子，怎么连你也贿赂他？”庵歌姬痛心疾首，“你跟他们学坏了。”
家入硝子心虚望天。
“啊咧，要不就选歌姬好啦，”白发青年继续笑嘻嘻，“1号。”
庵歌姬郁闷的把牌翻过来。
她谨慎的看着五条悟，在真心话和大冒险中犹豫不定。
感觉不管选哪个都会被戏耍，可恶啊！
犹豫几秒，她绷着脸道，“大冒险。”
她就不信，单纯如五条悟能想出什么刺激的冒险。
“大冒险啊，”却见白发青年摸摸下巴，又推推墨镜，突然扭头朝房屋后方看，“这儿距离禅院家也不远，歌姬就挑个禅院……”
突然回忆起禅院直哉曾偷袭林羽的事，五条悟改口，“不不不，就选禅院直哉，把他打一顿好了。我可以帮忙把人偷出来，还可以套上麻袋哦，是不是超贴心？”
庵歌姬倒吸一口冷气。
她一个小咒术师家族出身的人，哪里敢得罪禅院家未来继承人啊？
可是，可是怎么办，她第一次想请求可恶学弟的帮助，把人套上麻袋偷出来狠狠揍一顿。
问就是禅院直哉得罪她了，不仅对她的样貌身材品头论足，还贬低她的术式，催促她赶紧嫁人相夫教子。
至今想起来都很气。
庵歌姬捏紧拳头，最后顺从心意，“先打晕再套麻袋，辛、辛苦了。”
五条悟吹了声口哨，“哇哦，歌姬你变大胆了嘛。”
“叫前辈啊魂淡！”
下一秒，五条悟原地消失。
庵歌姬开始坐立不安。
见状，家入硝子帮她找五条族人要了些酒。
“喝点酒壮壮胆。”
庵歌姬开始豪饮。
没多久，夏油杰就接到电话。
“哦哦，在那啊，我马上带人过去。”
挂断电话，他解释，“悟不好把禅院直哉带进来，这会在附近一个偏僻角落里，想揍人的赶紧去。”
半醉的庵歌姬摇摇晃晃站起来。
林羽积极提建议，“想去揍的人先进我的卡牌怎么样？这样就不会有目击证人了。”
这话一出，就连七海建人都蠢蠢欲动。
他看了看清酒，端起来喝了几杯，又默默站起身。
“两个，还有人吗？”
“我要去拍点事后照，过段时间放到黑市里卖，”冥冥笑吟吟，“也可以当做一些交易的添头。据我所知，咒术界很多人都讨厌他，就连他们家的人也是如此。为了这个赠品，将来合作的人肯定不少。”
“你太会做生意了。”
林羽竖起大拇指，把人收进去。
家入硝子不想动，只是嘱咐林羽，“帮我多打几下。”
她和庵歌姬一样，也曾被禅院直哉品头论足过。不过因为她是反转术式拥有者，禅院直哉在嫌弃后还打起别的注意。后来她开班教学，禅院直哉更是一副纡尊降贵的姿态要来学习。她当然拒绝啦，手握技术的感觉真好！
“哎，除了家入学姐都去吗？”
蘑菇头青年抓抓头发，“那我也去好了。”
十几分钟后，林羽、五条悟和夏油杰翻墙回来，林羽又放出其他人。
原本半醉的庵歌姬这会已经清醒了。
“我打了禅院直哉？我真的打了禅院直哉？”
“对呢，”五条悟正在欣赏自己拍的照片，照片上的男孩鼻青脸肿不说，浑身上下都被揍了一顿，他的视线在某一处诡异的停了一下，“啧啧，好惨。”
冥冥正疯狂敲打手机编故事。
禅院直哉一次挨揍，她能编出数种版本，根据顾客与禅院直哉或者禅院家的关系决定售卖食物版本。
灰原雄正小声和七海建人说：“开学后，我们暂时不和家系咒术师合作了。”
“嗯。”七海建人也怕露馅。
又一轮真心话大冒险开始了，这次又是家入硝子拿到鬼牌。
“5号。”
林羽翻开牌，笑嘻嘻道，“我选真心话，嘿嘿。”
友人们已经知道他的最大的秘密，其余的完全不用怕。
“哎？”五条悟有点失望，嘀嘀咕咕，“我还想着，要是杰和小不点选大冒险，就和我一起去给禅院加茂家还有其余老橘子换上裙子画上妆，送到广场给大家表演呢。”
“这个不选大冒险也能陪你一起啦。”林羽安慰。
夏油杰点头，“悟，不用浪费机会。”
五条悟瞬间精神，“那你们选大冒险，我们穿上裙子一起去广场表演吧！”
林羽和夏油杰：“……”
“咳咳，”家入硝子提醒他，“是我抽到鬼牌，你继续等着。”
她仔细打量一脸无所畏惧的林羽，又扫了眼正坐的夏油杰，终究是八卦的心思占据上风。
“我也不为难你，说说你喜欢的异性类型。”
游戏画风瞬间从咒术界版本变回普通版本，打得林羽一个措手不及。
“哎？这么简单的问题？”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说悄悄话，“好、好正常的问题啊。”
“切，真无聊。”五条悟想进入国王游戏了。
庵歌姬倒没多想。
她们经常分享电视剧，在她眼里，这个学妹可爱又正常，会八卦很正常啦。
冥冥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瞬间锁定依旧无所畏惧的林羽和表情有些不自在眼神甚至开始涣散的夏油杰。
哦？她发现什么啦？
冥冥单手捂着嘴，开始看好戏。
“你确定不改哈？”
林羽求证，得到肯定答案后，开始思索，“我喜欢的异性类型啊……”
他在脑海里回忆认识的女性。
小学和初中同学就算了，那会他们都是娃娃呢，他根本没这个念头。无限世界的玩家也算了，那会大家疲于奔命呢。
这么一算，他认识的女性好像就是亲朋好友，还有小学看电视剧时，那些出现在屏幕上的女演员。
林羽努力回忆印象中的女明星，甚至想到咒术界的女咒术师、辅助监督，还有今日只有一面之缘的五条家小姐姐们。
有明艳大方的，温婉娴静的，也有娇俏可爱的，英气直率的。
然而他心如止水，毫无波动，这就尴尬了。
他迟迟不吭声，表情变来变去。
家入硝子欣赏了会，又去欣赏仿佛天都要塌的夏油杰，心里越发确定了某件事，笑道，“是我问的太局限了，说你的理想型，不拘束于性别。”
“男生也可以？”
林羽没有丝毫的反感，“那我重新想。”
他又开始回忆自己认识的男性，远的不说，咒术界的男性咒术师可就太多了，还有那些打网球的青年们，一个个性格鲜明。
夏油杰又活过来了。
确定了，羽好像不怎么直，实在是太好了！
“杰，”林羽还在思考，五条悟便冷不丁道，“你心跳怎么这么快？”
夏油杰抄起一块甜糯米团塞到挚友嘴里。
“唔唔。”
“不够吃？”夏油杰微笑，喊人再送来一些点心，“刚刚瞬移消耗不少，悟你多吃点，别说话。”
这可是关系他一生幸福的时刻啊！
这番动作引起林羽的注意，他看过来，正和偷看的夏油杰眼神交汇。刹那间，林羽想到之前在无限世界时，夏油杰认真凝视自己的模样。又想到不久前他们去逛饰品店时，对方如待珍宝将那条手链系在他手腕上的神情，心头飞快掠过一道异样。
没有任何经验的他看不透那道异样，只是遵从心意飞快挪开眼，耳根有些发热，开始胡言乱语，“呃，比我矮就行，矮一厘米都可以。别的不重要。”
等了好一会的家入硝子放下香烟，“就这？”
“对啊，”林羽无辜脸，“我又没经验，也没成年，这个问题等成年后才有更加详细的回答吧？”
围观者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有的人挑拨总监部内斗，在高层之间游刃有余，结果在感情上这么单纯。
家入硝子和冥冥同情的看向夏油杰。
早就知道这件事的夏油杰只是淡淡的提醒，“羽，不可以身高歧视哦。”
“也行吧，”林羽灵活的改变标准，“那我的理想型是我未来的恋人。”
在家入硝子看来，这个回答很敷衍。在夏油杰看来，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可惜前提是他成为对方的恋人。
甜蜜，又惆怅。
有了家入硝子开头，后边若有人选择真心话，问题正常许多，五条悟越发觉得无聊，囔囔着换游戏。
大家便换了国王游戏。
“就玩几轮，”庵歌姬看看时间，“我还得赶车。”
“我们也是，”灰原雄举起手，“抱歉啊学长。”
“没关系，我们可以找别人玩第二轮。”
以为他说的是五条族人，待会要去赶车的四人没多想。
按照规则，庵歌姬取了九张牌。
发完一圈后，留一张牌在最中间，这是留给国王的。
“哈，我是国王！”
庵歌姬有些兴奋的看着二年级的学弟们，“哈哈哈！”
家入硝子不得不提醒她，“歌姬学姐，中间那张牌也是你的，有可能命令会涉及你哦。”
整个游戏只有五条悟抽到国王牌不会出事。
本想出一系列命令的庵歌姬收敛了笑意。
她摸出手机查了查，“这个不错，那就3号和7号互相公主抱十秒。”
3号灰原雄和7号七海建人：“……”
“啊，误伤了。”庵歌姬有些不好意思，但不多。
“我先来吧。”灰原雄元气十足的试图抱起七海建人。
五条悟摇着头点评，“歌姬太胆小啦，这个命令连我们举办的新生欢迎仪式都不如。”
几乎是瞬间，灰原雄和七海建人想到开学第一天被逼迫穿女仆装的事。对比之下，公主抱好像真不算什么。
就连七海建人都不抗拒了。
他面无表情公主抱完同期，十分认真和其他学长学姐说，“接下来请务必向庵学姐靠齐。”
然后下一轮国王是五条悟。
七海建人：“……”
知道六眼可以看穿一切，大家都有些忐忑的看着五条悟。忐忑归忐忑，又清楚五条悟很单纯，不会命令他们做一些突破下限的事。
五条悟正在刷手机，几秒后眼前一亮。
“就这个了！”
众人警惕。
“所有人出门，随机打劫禅院或加茂家的人，离开前大声喊‘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还要摆出相应姿势哦。”
游戏画风瞬间从正常变回咒术界版。
“只能选两个人。”家入硝子提醒。
“也可以下群体命令啊，”五条悟将手机怼到她面前，“快看快看，我可是国王啊！”
家入硝子认输。
夏油杰放出咒灵，“我让他们去查那两家人的行动轨迹，你们自由挑选。”
“如果想要不在场证明，可以找我哦。”林羽捏着几张卡牌。
这三人都表态了，其他人根本没法拒绝。
出门前庵歌姬还吐槽，“你们太宠着他了！”
“歌姬你嫉妒我吗？”
“喊前辈啊！”
这一天，尚未回家的禅院加茂族人遭了殃。
他们好端端走在路上被人打晕，醒来时丢失了一些身份信物。尽管没有财产损失，可他们找不到咒力残秽，根本不知谁是嫌疑人。
回家后，他们迅速向上汇报这件事。
两个家族赶紧召集长老和管事开会，最后得出结论——这是一场针对他们家族的阴谋。
“肯定有人想在过年期间暗算我们，大家提高警惕！”
“所有人打起精神！”
一群‘五条悟’回到五条老宅。
“是不是很刺激？”白发青年得意叉腰。
“其实还能更刺激，”林羽若无其事的建议，“比如用术法让他们跳肚皮舞，再录像发给另一家。他们过年不开心了，我们就能过得安生了。”
“好主意！”五条悟跃跃欲试。
想得多的如冥冥、庵歌姬还有七海建人明白，今日共犯，明日在他人眼中，他们就都是五条一派，啊，还是夏油一派，林羽一派和家入一派。
第三轮是七海建人抽到国王牌。
心累如他极力将画风拉回正常风格。
他也在网络上搜索了下，“2号坐在1号背上，1号做二十个俯卧撑。”
“我是1号。”
林羽把牌亮出来。
那瞬间，七海建人察觉到一道犀利的目光，扭头一看，所有人都很正常。
“我是2号。”灰原雄无辜的举起牌，下一秒突然觉得有点冷。
他一头雾水，又实事求是，“可是前辈，我比较高，也比较重，会不会伤到你？”
林羽眼神瞬间犀利，“你说什么？”
蘑菇头青年无辜脸。
“哈哈哈，”五条悟一把勾住林羽的脖子，“小不点，你太矮小啦，学弟担心。”
“麻烦换个词。”林羽黑着脸咬牙切齿。
“哦哦，娇小。”
林羽毫不犹豫去拽五条悟的头发，后者立马开无下限。
“小不点，抓不到我，抓不到……”
坐在五条悟身侧的家入硝子双手一推。
“啊啊啊，硝子你好过分！”
林羽借机扑过来，试图扯他的脸。
两人很快打起来，期间一如既往波及了坐在附近的夏油杰。
三个人打起来。
见怪不怪的家入硝子端着果汁挪到一边看戏。
庵歌姬无奈，“他们要打到什么时候？”
“学弟，不如将国王权力让给我？”冥冥笑着建议，“这算最后一轮游戏，我们就去搭车。”
七海建人：“如果前辈提出的命令比较正常。”
“放心，非常正常哦，和普通学校流行的风格差不多。”
七海建人放心了。
家入硝子抬头看冥冥，后者俏皮的眨眨眼。家入硝子顿时了然。
等猫狗狐打完，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瞪着彼此时，冥冥代行使国王权力。
“1号和3号对咬吃完一根饼干。”
1号林羽：“哎？”
3号夏油杰：“嗯？！”
第79章 小虎牙
夏油杰知道这个指令小游戏, 初中时，班上同学玩国王游戏，许多国王喜欢下达这个指令。有的是看出端倪, 故意这么说，有的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过在他印象里，偌大的班级的确有几人因为这个游戏擦出爱情的小火花走到一起, 只是在毕业时又分手了。
如果是他和羽, 那肯定不会分手……等等, 他在想什么。
夏油杰摇摇头, 耳根热热的偷看林羽的反应。
林羽有些懵，他没玩过也没见人玩过这个游戏。不过在冥冥拿出一盒注心饼干后，他了然。
“啊, 原来是这种饼干, 那我知道怎么玩了。谁是3号？”
夏油杰压下期待又雀跃的小心情，故作正经的站出来, “这个指令也太简单了, 对吧, 羽？”
看出端倪的家入硝子和冥冥无语。语调都要跟小狗尾巴一样转成旋螺桨了, 还好意思这么说？
只有天真的林羽还有状况外的五条悟真心这么觉得。
“一点都不刺激。”五条悟撇嘴。
灰原雄脸蛋红扑扑道：“前辈，这个指令是刺激在别处啦。”
将墨镜朝下推, 苍蓝又澄澈的眼眸看过去, “嗯？”
灰原雄顿时不好意思说了, 说了总感觉会带坏前辈。
七海建人长叹一口气。有的前辈啊，打遍天下无敌手, 穿女装, 戏弄人，结果这么纯情。
“五条学长, 你平时玩的游戏类型是？”
五条悟随口说了几个。
“哦，那难怪。”
“难怪什么？”
七海建人不说了。
五条悟立马跳过去闹他，“娜娜明，快说快说快说！”
家入硝子淡定道：“哪天给他看几部校园恋爱片，他说不定就开窍了。”
“也许？”冥冥挑眉，抱着胳膊看着准备完成指令的两人。
扎着长马尾的黑发青年故作淡定，走出来时差点同手同脚，咬住饼干时眼神游移，根本不敢看对面的人。
留着微卷黑发的青年则是坦坦荡荡，咬住饼干，专注又认真的完成比赛。
两人的情况一目了然。
得到答案的冥冥感慨：“真是难以想象。”
曾和五条悟组成最强组合的夏油杰毫无疑问是天才，待人接物漫不经心又透露出一股傲慢，大多时候他又很温和善良。许多咒术师对他的观感都很复杂，值得信赖，偶尔又会有微妙的不爽。
就是这样一个偶尔让人欣赏偶尔让人牙痒的理想主义者，居然情窍初开了。
看他的态度，居然还没开始追求人，不知是怕还是顾虑着别的什么。
“这副青涩笨拙的模样反而更顺眼。”
家入硝子哼笑：“就怕再笨拙下去，毕业了也没进展。”
“你不帮他？”
“都是我的朋友，帮哪个都不好。”
家入硝子淡定的倒了杯清酒，抿了一口笑道，“顺其自然，成了送礼，没成……未来许多年都可以看戏了。”
这话透露出一股笃定，笃定未来许多年，高专二年级四个学生还会聚在一起。一个性情有些淡漠的人说出这话，足见这四人之间的感情。
冥冥耸耸肩，拿出手机开始拍照，“想必未来的夏油会买这组照片。我真是个经商天才。”
没赚钱的门路，就制造赚钱的机会。
“你们俩嘀嘀咕咕什么呢？”
庵歌姬好奇的凑过来。
“在说他们俩，”家入硝子吐槽，“吃得也太慢了。”
“肯定得慢点啊，”庵歌姬大大咧咧道，“要是不小心亲上了怎么办？”
“那我就要发财了。”冥冥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拍到的照片。
庵歌姬疑惑脸。
家入硝子幽幽提醒：“小心林找你算账。”
“如果是不小心亲上，他不会计较的。”冥冥表示自己拎得清。好歹相处一年多了，她也知道林羽的性格。有仇必报，要是无意波及，还是很大度的。
家入硝子不再吭声。
庵歌姬歪着脑袋，品了品这段对话，似乎领悟到什么，‘咻’的去看两个当事人。
两个当事人这会心情各异。
注心饼干再长，两个人吃着吃着也要到底了。
之前隔得远不算什么，离得近了，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林羽发现友人的呼吸过于灼热了，他担心对方发烧了。可嘴里有食物不好说话，他只能使劲眨眼暗示。
某个心虚的青年根本不和他对视，自然也没看到这暗示。
林羽无奈，只能小心翼翼吃着饼干，指望着快点结束。
他坦荡，便能心无杂念的打量夏油杰。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以这个距离打量友人。仔细一看，夏油杰的的眼眸狭长，尾端仿佛带钩，转来转去的紫色眼眸像是两颗璀璨的宝石。鼻梁很高，嘴唇感觉有点薄，不过可能是错觉。
他看着看着，就发现自己和对方的鼻子怼在一起了，饼干只剩下一点点，这意味着两人的嘴唇离得很近很近，下意识偏了偏头，让自己和对方的鼻子错开。他不知道的是，此刻两人的动作远远看去就像是在接吻。
林羽久违的紧张起来，没人告诉他这个游戏最后要怎么结束啊。他和夏油杰同时咬断饼干，这样中间的部分会掉落吧？还是他们俩其中一人咬断，可另外一个人会不会吃到口、水啊？
到了最后关头，夏油杰也不敢眼神游移了，就怕有个意外，又挺希望有意外。
心情纠结，他看到林羽黑亮莹润的眼睛使劲眨了几下。
他懂，这是赶紧结束游戏的意思。
他也觉得该结束了，再不结束，两人的口水都能将饼干融化，不用纠结谁来咬断了。
眨眨眼，问，你咬断我咬断？
林羽也眨眨眼，不知道啊。
继续眨眼，要不你来？
林羽眨眼，那岂不是你吃我的口、水？
夏油杰红了脸。
两人又一次陷入到微妙的僵持中，就在这时，余光瞥见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过来。
是五条悟！
林羽立马想到东京下初雪那天五条悟的神来一手。
这只大猫就跟按吐司那样按他们，导致严丝合缝，无法呼吸，想想就窒息。
他下意识要平移躲过。
夏油杰也看到挚友的身影，也想到当初的神来一手。如果这种情况下五条悟再按一按，便宜的绝对是他。
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占羽的便宜，不好不好。
他只能遗憾的避开挚友在不知情时的神助攻，也要平移躲开。
两人都平移，等于平移了个寂寞……并没有寂寞。两人在平移时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了一些，这导致他们落地时，唇与唇之间最后一点距离也没有了。
“砰！”
是两人脑门撞到一起的声音。
旁观者倒吸一口冷气。
“我没看错的话，”家入硝子试图凑近，“两人亲上了？”
“严谨来说，是嘴唇砸到一块了。”冥冥咔嚓咔嚓拍照，脸上带着要发财的微笑。
庵歌姬依旧歪着脑袋深思，感觉哪里不对劲，是哪儿不对劲呢？
蘑菇头男孩脸蛋红扑扑，“七海，夏油前辈好像脸红了。”
“嗯，”七海建人倒没多想，他动了动鼻子，迟疑道，“我好像闻到血腥味。”
灰原雄顿时不脸红了，连忙凑过去，“两位前辈，你们是哪儿受伤了？”
又很快他疑惑：“亲一下怎么会受伤了？”
嘴唇砸到一起的两人已经分开。
“杰，你嘴唇破了。”
林羽看似冷静，其实说完就心虚的将小虎牙藏起来。
他知道自己的小虎牙很锋利，以前还不小心划破口腔，可划破自己和划破别人是两回事。
心虚的眼神落在神情还有恍惚的夏油杰脸上，又下移，仔细看破了皮的嘴唇。
原来不是错觉，杰的嘴唇的确很薄，这么容易就破了。
再仔细一看，在血珠的映衬下，那薄唇显露出一种健康的粉红，像果冻，看上去就很好吃……咳咳，不对，他在想什么呢。
林羽摇摇头，再次关心道，“杰，你还好吗？”
夏油杰不是很好。
回忆起甜蜜的柔软，他只觉踩在云端，浑身轻飘飘，嘴唇破了根本不是事。
林羽的声音让他跌落云端。
踩在地面上，他双手动了动，一时之间不知该捂哪。
是发烫的耳根和脸颊，是感觉有热流的鼻子，还是破皮的嘴唇？
“咦，杰，你的心脏还好吗？”
白发青年探出一颗脑袋，“感觉要蹦出胸腔了。”
夏油杰无语的看着他那张脸无辜脸。
挚友啊挚友，明明总是神助攻，可怎么就不懂？
不，这次总该懂了吧？
下一秒，白发青年直起身，哈哈大笑，“杰你是脆皮吗？磕一下就破了。”
夏油杰微笑，一点都不意外呢。
“一点都不意外呢，”家入硝子也这么和冥冥说，还提醒道，“将来等他开窍了，这照片还可以卖给他。”
“好主意。”冥冥幻想开窍的五条悟面红耳赤追忆神助攻的那些年。不过也有可能开窍后的五条悟脸皮极厚，只会吹嘘自己当年的英明神武，借机让夏油杰林羽跑腿排队买甜品。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走了。”
冥冥很懂及时跑路的重要性，打了声招呼就走，还将庵歌姬带走了。
七海建人也跟着走了。
直觉告诉他，再不走夏油前辈可能会恼羞成怒和五条前辈打起来。
强者打架，后辈遭殃。
他将脸蛋红扑扑的灰原雄也带走了。
四人一走，房间顿时宽敞起来。
门依旧敞开，越过走廊，可以看见庭院里按照五条悟意愿新种植的花草树木。
大片雪花落下，一切染上一层白。
家入硝子呼吸了口新鲜带着凉意的空气，回头看还在嘲笑夏油杰脆皮的五条悟，以及淡定坐下吃东西的林羽，无意识的露出一个微笑。
很快华灯初上，四人吃了晚餐，五条悟囔囔着要玩第二轮。
夏油杰便把李凌儿等人放出来。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不算人，也不算鬼怪或者咒灵。他们有实体，可以被普通人看到，能使用法术。因为使用的躯体曾和夏油杰有契约，可以如其他被调服的咒灵鬼怪那些，躲在相应空间里。此外，他们的寿命取决于这具躯体内部的规则之力。
规则之力并不多。当初是因林羽插手漫画主线，导致无限世界的力量压过漫画世界的力量，规则之力影响了场景卡，才给了NPC出逃的机会。
好在林羽如今也掌握一部分规则之力，可以在他们感到虚弱时支援一二。不过等林羽离世，就再无人帮他们续命，他们也会相继离世。
因为这份特殊性，回到咒术界后，除了家入硝子和夜蛾正道，他们没告诉其他人这件事。其他人以为他们是夏油杰调服的咒灵。
想了想，夏油杰又把自主意识最强的护守座敷童子放出来。
林羽干脆也把龙神放出来。
封印的几个鬼王里，他对龙神的印象最好，一度脑补当初对方还是小龙背着水桶运水的画面。
一起玩游戏的人立马多起来。
五条悟让仆人端来不少瓜果点心，搓搓手，“继续吧，这一次一定要够刺激！”
夏油杰无言，他觉得晚饭前的游戏已经够刺激了，足够他回味好多天。
李凌儿等还在了解游戏规则，护守座敷童子却敏锐的盯着夏油杰的嘴唇看，“你嘴巴为什么破了？”
“管太宽。”夏油杰端了盘点心给小女孩，让她闭嘴。
护守座敷童子顿时狐疑脸。
“对了杰，”五条悟冷不丁道，“为什么不用反转术式治好伤口？不就是‘咻’一下的功夫吗？”
夏油杰：“……”
林羽疑惑的看过去，“其实吃饭的时候我就想问了。嘴巴破皮多影响吃饭啊。”
可掌握反转术式的夏油杰没治疗，他又是罪魁祸首，实在不好意思问。
夏油杰郁闷的将伤口治好，家入硝子别过头偷笑。
护守座敷童子仰着脑袋转了一圈，最后盯上家入硝子。
“硝子姐姐，夏油大人为什么受伤了呀？”
“硝子，”夏油杰忙道，“老家那边给我爸妈寄了些自酿的酒，开学时我带给你。”
明晃晃的收买。
家入硝子比了个‘ok’的手势。
护守座敷童子超大声：“肮脏的大人！”
“这会你就不是大人了？”夏油杰冷笑。
这么多人里边，他要防的只有护守座敷童子。这只特级极可能到羽面前乱说，影响他的追求计划。
小女孩鼓着脸去找林羽。
“羽哥哥，告诉我嘛。”
林羽只当夏油杰不好意思，既然友人不想说丢脸的事，他当然不会不给面子。
“现在就你不知道游戏规则，我和你解释。”
他温声解释，护守座敷童子不得不认真听起来。听完规则，她眼前一亮。
“如果我是国王，我可以命令五条和夏油大人？”
她搓搓小肉手，激动道，“我报仇的机会来了！”
“就你？”五条悟大笑，“没准是你被我们使唤得团团转哦。”
“才不会！”
“就会就会！”
李凌儿几位毕竟与林羽之外的人不熟，哪怕拿到鬼牌也很矜持，下达的指令都很温和。
很快五条悟再次成为国王。
他不客气道：“3号给我捏十分钟的肩膀，4号给3号布置一个寒假的作业。”
3号护守座敷童子：“五条你魂淡！”
4号夏油杰笑眯眯：“那布置小学作业吧，护的文化水平只能学习小学知识。”
护守座敷童子气鼓鼓的捶打五条悟的肩膀。
知道她要发难，五条悟开了无下限，她铆足了力气也没能捶开无下限，还要经受五条悟的嘲讽。
“哈哈哈，好小的力气，你没吃饱吗？”
“小家伙你还差得远呢。”
护守座敷童子气得头发都竖起来，恨恨的想，五条你给我等着，等我是国王了，要你好看！
又几轮后，她如愿拿到鬼牌。
新的问题来了，她根本不知几人的牌，没法找五条悟的麻烦。
眼珠一转，她盯上了樟柳神。
“小哥哥，帮个忙呗。”
樟柳神：“！”
小男孩惊愕的看着她。
“哈哈哈，有事小哥哥，无事‘你离羽哥哥远点’，小家伙，你好现实啊！”
护守座敷童子持续磨牙。
好在真正的樟柳神并不在意这些。
他依旧寡言少语，只憎恨那些通过不法手段走捷径的人。
“我看不穿他的牌。”
“不用不用，你只需要帮我预言选哪两个号码，对我有益处，不不不，是实现我的愿望。”
说这话时，护守座敷童子凶巴巴看着五条悟，就差没说她当下的愿望是报复回去。
五条悟做鬼脸。
林羽好笑道：“你们俩心理年龄差不多。”
“没错，”五条悟得意道，“我还是个宝宝。”
樟柳神试着预言，很快得出答案，“选7号和8号。”
“那选哪个指令？”
护守座敷童子自认想不出有趣的指令，干脆上网搜索。她有手机，是靠自己打工，找老板夏油杰要工资买的。
“这几个都行。”
樟柳神又预言了一番。
小女孩认真阅览那几条指令，发现都是双人亲密互动，比如一人用嘴吸纸牌，另一人同样用嘴接过去。又比如两人咬着同一颗苹果在屋里溜达一圈。再比如一人当钢管另一人跳舞。还有一人蒙眼在另一人身上找贴纸。
这能戏弄到五条悟？
护守座敷童子偷看，发现五条悟绷着脸，哇，看来他是7号和8号中的一个，而且很不喜欢这些互动。
那另一人是谁呢？她可不想坑到林羽，也不想坑到经常投喂她的家入硝子，新认识的漂亮大方小姐姐李凌儿，还有好朋友阿竹。
其余人就无所谓啦。
只是看了一圈，发现大家都挺淡定，她只能选择相信樟柳神的预言。
“那就7号和8号，”她矜持的昂起下巴，“8号身上贴贴纸，7号负责找。”
说完，直勾勾盯着五条悟看，“哈哈哈！”
“哈哈哈！”五条悟同样大笑起来，“我是5号！”
护守座敷童子：笑容逐渐消失.jpg
林羽亮出牌，有些疑惑，“你不是要戏弄五条，怎么会选到我？”
“还选到我，”夏油杰同样亮出牌，“我是8号。”
“谁知道呢？”
五条悟笑哈哈的欣赏护守座敷童子崩溃的表情。
“可惜啊，要是能拍下来就好了。”
护守座敷童子猛地瞪向樟柳神，后者无措道，“我、我不知道啊，我是按照你的期盼预言的。”
“他功力那么深，”李凌儿看不下去了，搓了搓小女孩的脑袋，“你让他预言怎么做能实现你的愿望，这个愿望只可能是你内心深处最强烈的那个愿望。看来你也没那么想戏弄五条。”
“才不是！”护守座敷童子超大声，眼睛则心虚的不敢看人。
她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愿望是什么？当然是当林羽一辈子的妹妹一起生活。可她是咒灵，还被夏油杰调服，夏油杰去哪她就得去哪。如果要实现这个愿望，这意味着两人未来必须一起生活。
“呜哇哇！”
阔别已久，护守座敷童子哇哇大哭起来。
五条悟正想说‘哭得再大声些’，就被林羽和夏油杰联手镇压。
“别欺负小孩子。”
“小心她哪天趁你不在，往你的甜品里注入柠檬酱。”
五条悟勉勉强强闭嘴，让仆人送来贴纸后，兴致勃勃贴纸。
“一人就贴一张，”家入硝子建议，“不然找到什么时候去？”
“我没意见。”林羽无所谓的转过身，主动蒙上眼。
下一秒五条悟瞬移过来，用耳塞把他的耳朵也堵住，“不能偷听，去角落，不不不，去外边等着。”
林羽无奈，十分配合。
李凌儿几人都向着林羽，干脆把贴纸贴在显眼的地方，比如额头，脸颊，肩膀，前胸后背之类的。
五条悟无法说服他们一起加大难度，只能自己撩起夏油杰的衣服，把贴纸贴在肚皮上。
“嘿嘿~”他贼笑，白发的头发一耸一耸，超小声说，“小不点绝对猜不到。”
说完又超大声：“小不点，如果十分钟内没找完，你就要陪我去寺庙唱歌跳舞！”
林羽：“……”
最后只剩下家入硝子没贴了。
五条悟跑过来闹她，“硝子硝子，加大难度嘛，不然多无聊。”
“开学后你帮我代一节课。”
“没问题！”
家入硝子爽快的把贴纸给他。
白发青年乐颠颠的跑回来，绕着挚友转圈圈，最后在夏油杰一脸无奈的表情中说，“张嘴。”
“啊？”夏油杰疑惑脸。
五条悟眼疾手快，将没有黏胶的那一半贴纸撕下来塞到他嘴里，同时唇角高高翘起，小不点肯定猜不到，嘿嘿！
第80章 梦
为防止交谈声提示了林羽, 按照五条悟的要求，贴贴纸的几人都坐在房间这一头，两位游戏主人公站在房间另一头。
八双眼目光灼灼。
哪怕被蒙上眼, 林羽都能感受到那些目光的热度。
他翘起唇角，心情愉悦的探出手。
好歹记得自己和夏油杰的身高差，他第一时间去摸对方的肩膀, 恰好摸到一张贴纸。
“哈, 运气不错。”
夏油杰倒是想附和一句, 奈何嘴里有半张纸, 只能闭着嘴盯着眼前的青年看。
黑色微卷的头发安静的搭在额前和耳边，竟让这个在业内有疯犬之名的青年看上去十分乖巧。
他眼上蒙了深色布条，本就白的皮肤显得更白了, 唇也是那种健康的淡粉色。不仅如此, 他难得有机会光明正大打量对方的嘴唇，才发现对方的唇形很漂亮, 偏饱满, 看上去就很……某人面红耳赤。
不远处传来护守座敷童子的冷哼声。
此刻林羽干脆按住夏油杰的肩膀, 以肩膀为中心上下摸索。
他先往下, 在心口的地方摸到一张贴纸。
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他轻笑了声, “五条没说错啊, 杰, 你的心跳好快，这样下去没问题吗？”
夏油杰试图平复呼吸, 不让对方发现端倪, 结果林羽就那么大大咧咧的一直按着他的心口，这谁能控制住心跳频率？
好在林羽还记得有时限, 很快单手往上，摸到了他的嘴唇。
之前他觉得不那么直的林羽这会又很直的感慨，“杰，你的嘴唇很薄耶。”
轻轻戳戳。
戳到某人心里去。
防止有人将贴纸贴在唇边，林羽顺着唇形摸了一遍，还主动说，“我洗手了，放心。”
满脸热意的夏油杰：“……”谁在乎这个啊？
忽然，林羽的手一顿。
“好神奇啊，”他感慨，“明明嘴唇很薄，却有唇珠，虽然不是很明显，不摸都不知道。”
说着在上唇正中的地方按了按。
夏油杰：“……”
锐利的目光瞪向正满脸不高兴的护守座敷童子。
这家伙，明明想戏弄五条，结果被戏弄的是他。
但凡换个场合，换个关系，他都很乐意被上下其手，可现在分明是让他出丑。
被瞪的小女孩不敢相信的睁大眼。
“嘿，得了好处还瞪我？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林羽还在摸索，摸完唇摸鼻梁，摸脸颊和额头。
光摸不说，还会感慨了几句。
原本看好戏的家入硝子表情逐渐古怪。
林羽这样，到底直不直啊？
不过不管直不直，夏油杰肯定是痛并快乐着。这么想着，家入硝子拿出手机咔咔拍照。
五条悟忍不住催促，“小不点，你快点啊！前边都是开胃菜！”
“就知道你会加大难度。”
林羽撇嘴，顺带拉住夏油杰的手，让他弯腰，另一只手在后脑勺摸了一圈，还伸到头发里戳戳，确定没有贴纸，又回到正面，顺着心口往下往两侧摸。
“胳膊没有，腹部也没有。”
他又摸了摸两条腿，“哎，也没有？”
转到身后，按照流程来了一遍。
为了不遗漏，他连臀部都摸了一圈，还是没找到。
“杰，”算了算，还差两张，直起身的林羽笑嘻嘻道，“给个提醒呗。难道你想大过年穿着女装去寺庙唱歌跳舞？”
夏油杰面红耳赤头脑发热手脚发软，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一会觉得自己被占便宜了，一会觉得是他占了林羽的便宜。
护守座敷童子抱着胳膊骂骂咧咧，声音太小，大家听不清具体内容。
而本就有所怀疑的李凌儿看到他这个模样，眼神逐渐犀利。
果然盯上她家小白菜了。
幸好小白菜太纯了，毫无察觉。
发现阿明阿竹樟柳神目不转睛看着，连忙驱赶，“走走走，去吃东西，这些不是小孩能看的。”
三小孩立马看向正在骂骂咧咧的护守座敷童子。
“她人小心大，和那个五条反过来了。”
三小孩：“？”
没能等到夏油杰的提示，林羽长叹了口气，被蒙住的眼睛滴溜转，大声问房间那头的人。
“五条，你藏纸条的方式，尺、度大不大？”
“不大不大！”五条悟下意识说。
反正在他的固有认知里，尺、度一点都不大，都是男生，怕什么？
“哦？”
林羽代入五条悟的认知，忍不住扬起唇角，“夏油，你动手我动手？脱衣服吧。”
夏油杰：“！”
这瞬间他都想暴露嘴里有贴纸的事了。
还是五条悟抄袭了李凌儿的话，囔囔，“有小孩呢，不好不好。”
“哈哈，那我知道了。”
林羽回忆了下，刚刚几人是一起藏的，有小孩子总不至于脱、裤子，不过撩衣服就还好。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撩起夏油杰的衣服，在腹、肌上一阵探索，果然摸到一张贴纸。
“找到了。”
他得意的将贴纸塞到裤兜里，保持这个姿势探向后腰，“后边应该也有一张……没有？那在哪？上边？”
手指似乎有往上的趋势，感觉自己要爆炸的夏油杰忍不住了，“没有，上边没有！”
声音有些含糊。
林羽了然，抬手探向他的嘴唇，探索不到一秒，果然摸到一张纸。
“原来藏在这。”
另一只手扯下布条，黑亮的眼眸浸润着得意，只是在看到夏油杰通红的脸和唇角的一丝水迹时，微愣。
“啊，抱歉。”
他赶紧把手收回来，不知怎么的，耳朵也有些热，眼眸下垂，不敢看对方。
“刚刚摸索时没洗手，你、你去漱口吧。”
夏油杰赶紧跑了，高大的背影透露出一丝狼狈。
林羽忍不住搓脸，试图将莫名其妙升上来的热意搓散。
“哼，臭男人。”李凌儿抱着胳膊冷笑。
“哼，臭男人。”护手座敷童子模仿她的动作和语气。
三真小孩一脸茫然。
就没说过几句话的龙神看得开，“也没什么，据我所知人类多情又薄情还善变。曾有修士一个月换一次伴侣，哪怕人生不苦短，也照样行乐。”
“呵呵，那小子敢！”李凌儿霎时柳眉倒竖。
龙神无奈，“我是说，让林羽及时行乐。”
同坐在一处的家入硝子扭头看他们，这么庞大的亲友团，提前为夏油默哀了。
只有一人在状况外。
昔日深闺神子蔫头耷脑的窜到红脸林羽身边，“只用了九分钟，唉，差一点点。”
说完又不高兴，开始闹对方，“小不点，去嘛去嘛，我知道一家寺庙，到时好多烂橘子都会去，你不想看到他们震惊颤抖的样子？”
“如果穿男装，我就去。”
林羽压下心头奇怪的躁动，故作淡定。
“那就太普通啦，吓唬不到他们，”五条悟摇晃他的肩膀，“去嘛去嘛。”
林羽看穿真相，“是你想穿还是想吓他们？”
五条悟扭头吹口哨，几秒后扭回来，掏出手机亮出照片。
“你看，这是一个地下女团，我们可以模仿她们。”
指了指身量最高的的双马尾女孩，“我扮演她。”
又指了指穿着吊带裙的大波浪卷女孩，“杰扮演她。”
最后指了指最矮留着黑长直的娃娃脸女孩，“你扮演她。”
林羽咬牙：“你安排得可真好。”
“那可不？”
不读空气的五条悟骄傲脸，又不住的朝门口看，“杰怎么还不回？”
“谁、谁知道呢。”
丝毫没有罪魁祸首之一的觉悟，五条悟瞬移到门口，“我去找他！今晚排练，明天开演！”
预感到那会是一场辣眼睛的排练，家入硝子找借口溜了。
反正今天吃瓜吃饱了，照片也拍了好多张，满足了。
龙神也回卡牌了，回去前，他对望着窗外发呆的林羽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不等林羽做出反应，李凌儿就炸毛的驱赶，“快走快走，再不走，我把盖头盖你头上！”
想象了下绿色头发顶着红色盖头的画面，龙神‘咻’的钻进卡牌里。
李凌儿又把三小孩赶走，“去睡觉，熬夜长不高。”
三小孩无辜脸，“我们本就长不高。”
“对啊，”护守座敷童子还想和人吐槽夏油杰呢，拉着阿竹的手不让走，“羽哥哥应该去睡觉，不然一直比五条矮，那也太惨了！”
林羽：扎心了。
刚好他突然有点不想面对夏油杰，直接回了五条家安排的房间，只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夏油杰满脸通红唇角有水迹的模样。
哦，还有唇珠。
明明以前经常见面，可这还是第一次觉得唇珠那么有存在感，奇奇怪怪。
后半夜他总算睡着，结果做了一个梦。
梦里夏油杰的眼尾依旧跟带钩了般，他还点评，“怎么跟狐狸精一样？”
话音一落，黑发青年‘砰’的消失，原地多了一只毛发蓬松的漂亮大狐狸，那双狐狸眼还是很勾人。
“毛茸茸，看上去很好摸。”
梦里的林羽嘀嘀咕咕：“反正没人知道，摸摸吧。”
他抱起那只敦实的黑狐狸一顿揉搓，搓着搓着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他隐约看到黑狐狸又长出八条尾巴，九条尾巴不是缠着他的手腕脚腕，就是把他圈起来。他仿佛挨着一个火炉，一开始觉得很温暖，后来热坏了。
清晨。
窗外传来鸟雀叽叽喳喳的声音，时不时有雪花从枝头坠落，发出簌簌的声音。
“这些鸟都不过冬吗？”
林羽嘀咕着坐起身，风顺着没关紧的窗户钻进来，他一个激灵，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
“啊，我好像做了个梦。”
他努力回忆，什么都想不起来，只知道自己很热很热。事实也是如此，他大冬天里睡觉居然出了身汗。
翻出一套衣服去洗漱，洗浴的时候才发现另外一件事。
“啊……”黑发青年有些懵。
·
等林羽到用餐的地方时，其余三人都到了。
家入硝子慢吞吞吃饭，五条悟则是兴奋的和夏油杰比划什么，后者一脸生无可恋。
“小不点来了，不信你问小不点，他也觉得这主意超棒！”
夏油杰看过来，林羽却吓了一跳，低头看地面。
“小不点，你在看什么？”
“在看花纹，很不错啊。”
几个呼吸调整好心情，林羽才淡定的落座，拿起筷子的同时笑问，“什么主意？”
“哎，小不点你忘啦，说好扮演女团去唱歌呢？”
林羽：“为什么要奖励那群老橘子？”
“你确定这是奖励？”家入硝子忍不住道。她已经脑补出那群老橘子或是抽搐或是晕厥的画面了。
“我们几个的出场费很贵的。”他理直气壮，拍拍心口，发现良心还在。
注意到一道目光，他抬头看去，不闪不避的和夏油杰对视，甚至挑眉笑道，“怎么，杰，想到昨天我拍你心口的事了？”
“咳咳。”
一夜没睡着的某人单手握拳抵嘴咳了声，眼神游移，“羽说得对，我们出场费很贵。”
五条悟理解为，“他们给钱就去表演？那好办！”
余下三人：好神奇的理解能力。
林羽：“五条，为什么执着在那些仪式上表演？”
“因为小时候就想这么做。”
白发青年嘀咕着幼年的事。
“超级无聊，每个人跟戴了面具似的，不让我离场，食物还难吃。每次离开必遭遇刺杀，家里那些老头就有理由制止我下次出门。”
他不止一次想破坏那些仪式，也不止一次想撕开那些人的假面。
只是那会对咒法的研究还不算高深，只能暂时搁置一旁。到了高专，又有许多事要忙，也遇到有趣的人一起玩耍，逐渐忘了。
五条悟碎碎念。
“去嘛去嘛。”
林羽和其他两人交换眼神。唉，自家猫想玩怎么办？只能顺着呗。
京都某著名大寺。
新年即将到来，各类祈福和交流仪式少不了。有的对民众开放，以表演为主。有些只对业内人士开放，这类祈福仪式一般能惠及他们。
这天，总监部不少中高层，家系咒术师代表，寺庙主持，宗教组织代表齐聚一堂，观看仪式。
仪式进行到一半时，特意张开的结界被钻开一个洞，几个穿着裙子的人从天而降。
戴着白色双马尾假发的五条悟背着一把吉他，笑容张扬肆意，“米娜桑，接下来由悟悟子……”
戴着黑色波浪卷假发的夏油杰面无表情：“杰杰子。”
戴着黑色长直发的林羽同样面无表情：“小羽子。”
三人齐声：“献上表演！”
台下众人：“哈？”
没人理会他们凌乱的心情，五条悟已经抱着吉他弹唱，脑袋快要摇成拨浪鼓。
夏油杰拉着风琴，发出无意义的‘啊啊啊’。
林羽拿出唢呐，直接开吹。
宛如仙乐。
台下顿时群魔乱舞，鬼哭狼嚎，涕泗横流。
“是五条悟他们！”
“这是在做什么？”
“疯了疯了，又疯了！”
“仪式都被毁了！”
“快叫他们下来……我的耳朵！”
乐岩寺嘉伸也在场，他吹胡子瞪眼，“这几个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顿了顿，他补充道，“弹得乱七八糟！”
说着拿出自己的电吉他跳上台，“让老夫教教你们，什么才是真正的音乐……”
离他最近的林羽干脆将唢呐对准他，穿透力和感染力极强的声音冲击着乐岩寺嘉伸的耳膜。
“……老夫的耳朵。”
发现唢呐艳压全场，五条悟立马抛弃了吉他，去抢唢呐。
“小不点，给我玩玩，我能吹得更响。”
林羽胜负心立马上来了，对着五条悟的耳朵一顿吹，“怎样？”
白发青年被吹得脑瓜子嗡嗡嗡，眼神一阵茫然。
清醒过来后，他伸手来抢，“轮到我了！”
“不行，我还没吹够！”
两人在台上抢起来，一番抢夺，唢呐飞起来，落到一直观察战局的夏油杰手中。
挂着胜利的微笑，夏油杰抛弃了手拉风琴，吹起唢呐。
林羽和五条悟对视，扑过去抢夺。
这时，两把唢呐被扔上台，两人立马换了方向，一人捡了一把吹起来。
台下，全副武装的家入硝子悄悄躲起来，深藏功与名。
林羽三人莫名开始较劲，最后围着乐岩寺嘉伸吹。吹啊吹，只见这老头身体一僵，直接倒下了。
“切，真逊。”
五条悟撇嘴不屑，眼珠一转，盯上台下乱糟糟的人群。
“杰，小不点，要不要比赛？看谁吹晕的人最多。”
“没问题。”
“我肯定第一。”
三人跳下台，追着业内人士吹唢呐。
原本有些人想倚老卖老斥责他们，可眼睁睁看着这三人的咒力通过声音穿透力极强的唢呐吹晕一个又一个，纷纷慌乱起来。
“你、你别过来啊！”
“我最近可没找你们麻烦。”
“再过来我就要喊救命了……啊！”
偌大的祈福仪式比菜市场还热闹。
那些负责祈福的神职人员早就躲起来，来宾们则像被猫狗追击的鸭子，摇摇晃晃的逃跑。三道身影早就忘记一开始的女团人设，追着他们撒欢吹唢呐，直到吹累了才逃出结界。
他们离开后，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群人。
一个高层虚弱道：“他们怎么又疯了？”
“会不会是故意的？”有人说。
“你故意一个看看？”高层恼道，“他们不要脸啊！”
恰巧，禅院家和加茂家针对自家成员被抢劫一事进行调查，其中禅院家还着重调查了继承人被打成猪头一事，终究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只是证据不全，无法直接指认五条悟。
两家私下一商量，决定利用总监部对五条悟等人不满一事，让总监部出头，他们渔翁得利。
他们偷偷将证据递到总监部，一天，两天，三天都没回音。有长老忍不住找上门，大声斥责五条悟等人劣迹斑斑，此举心怀鬼胎，今日暗算禅院加茂，今日就会掀翻总监部。不趁着年轻给些教训，等他们迎来咒力术式巅峰期，就再也没机会了。
被拜访的高层之一神情恹恹，“他们几个都疯了，就别泼脏水了。”
长老之一：“啊？”
高层之二：“大过年的，就别污蔑人家小孩了。”
长老之二：“啊？”
高层之三：“你去看看，好好地优秀青年，被你们逼成什么样了？”
长老之三：“啊？”
并不知歪打正着，一通发泄的几人在正旦这天跑到夏油杰家吃吃喝喝。
与此同时，回到咒术界的两面宿傩还在找自己的手指。
回来后，他先是试着联系羂索和里梅，发现联系不上，只能自己慢慢学习适应新时代，发现赚钱不易，干脆黑吃黑才得到部分自己手指的情报，结果每次扑空。
大雪纷飞，附近的住宅传出欢声笑语，食物的香味四处弥漫。
穿着单薄的两面宿傩站在雪地里沉默无言。
这不是他想要的新时代。